你必須成為改變者,為了你所期望的世界。──甘地
「社區協力農業」對台灣的讀者來說,還是一個陌生的名字,但在美國卻已推行二、三十年。簡單來說,「社區協力農業」就是社區居民直接購買在地的農產品,尤其支持「力行有機栽培的小農」,分擔了小農的生活風險,讓他們不再因為氣候、市場的變化而影響生計。
當現代人的生活愈來愈都市化,我們在超級市場購買蔬菜、在餐廳吃飯,甚至在超商解決三餐,食物在商店、餐廳,或者販賣機裡出現,食物到餐桌前已經被清洗、處理、包裝,甚至經過放射線照射,並且運送了非常遙遠的路程。我們不再知道自己吃的食物從哪裡來,也不再知道自己吃的食物是不是安全。
而「社區協力農業」正是直接連結消費者與農人的那條線,在都市的近郊,農人們堅持種植無農藥、有機的蔬果,而消費者甚至可以在假日直接參與種植、採收或是分包的工作。消費者每週都能在鄰近地點收到新鮮、當季的產品,他們會知道,自己花的每一分錢都直接付給種植、照料和收成食物的人們;而自己支持的有機栽培方法,則保護了土壤資源和水的品質,甚至能確保自己的健康。
在美國,已有近1300個這樣的農場為消費者的健康把關。而台灣,這股力量也不斷醞釀,從花蓮的大王菜鋪子、宜蘭的穀東俱樂部、台北希望廣場、漂鳥網,到各地的農民市集;假日農作甚至變成一股潮流,在忙碌的現代社會中發酵。
對於想參與這個浪潮的讀者來說,這是第一本詳細討論社區協力農業的書,作者分享了各個農場的運作方式、他們面對的問題,以及解決的方法,當然,作者也分享了每個消費者在參與這個活動中的笑聲與汗水。對於各種都市生活產生的文明病,社區協力農業也許正是維護心理與身體健康的一帖良方。
【內容特色】
1.要成立或組織一個社區協力農業型的農場很不容易,在台灣,已有正在興起的農民市集、農產直送等等的活動,也有民間團體正在推動社區協力農業。但是許多積極尋求改變的農人無法尋得其門而入,日前本書作者伊麗莎白來台,舉辦多場演講,台下民眾發問踴躍,但這些問題在書中早已有解答,無論生產蔬果的農友或是消費者,都可以從本書了解社區協力農業最完整、最豐富的全貌。
2.本書作者亦在訪問台灣時,實地了解台灣農村、農業和糧食供應的系統,並允諾會為繁體中文版寫下專序。
作者簡介:
羅萍.凡恩(Robyn Van En)在生命中的最後十年專致推廣社區協力農業,她在會議、工作坊中演說,面對面或透過電話給予建議和解決問題。她是北美洲社區協力農業的創辦人以及唯一的專職人員。
伊利莎白‧韓德森(Elizabeth Henderson),整理了全國有關社區協力農業的論文、羅萍的信件,以及時事通訊的影印本,整合成此書出版。
譯者簡介:
李宜澤、林震洋、林大有、呂欣怡、蔡晏霖、許敏鳳、劉逸姿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選擇另一個未來:農耕、陽光與「夥伴們」
蔡培慧
台灣農村陣線發言人
世新社發所助理教授
許多時候,身在台灣的我們,認為自己飽足口腹之慾的選擇很多。上班偷閒,來杯咖啡、搭配起司蛋糕,度過閒散的下午;周末假日,帶家人吃頓精緻的日本料理、「道地的」義大利麵,或是尋常的街坊小吃;年節到了,碩大肥美的水果禮盒、便利商店精心挑選的佛跳牆與燉雞湯挑逗人們的食慾。是的,我們有很多選擇。透過貨幣,人們享受著終端產品的便利,我們所能理解的食物,是一群餐桌上的商品,透過貨幣,我們享受著甜香、品味著濃郁,彷彿這一切理所當然,彷彿所有的食物理當順著我的需求而運轉。在這看似擁有許多選擇的當下,我們一步步遠離了風、陽光、土地、勞動、人際關係,看似自由的生活,實則受限於各種程序、規範、貨幣壟斷的框架中。
但是,這樣大吃大喝的我們,真的快樂嗎?在台灣,這種近三十年來才興起的生活方式,真的值得我們持之以恆、直至終老嗎?
從近年追求養生、瑜珈、田園度假的社會風潮看來,答案是否定的。雖然也許並不那麼清楚意識到自己對田園生活的渴望,人們紛紛從宗教信仰、身體律動、視覺藝術種種書籍思索逃逸的可能,找尋反思資本社會的行動指南。許多人懷抱著田園夢,盤算著退休之後買一塊農地,嚮往迎向晴耕雨讀的悠然;越來越多學生,也以開鄉村民宿、咖啡廳為畢業之後的職志,儘管夢想總是藏在現實後面轉身為空想,人們卻從不放棄將其當作生命中最後的避風港。
然而,我們可以不必再將這樣的夢想當做一種空想,或僅僅是一個退休計劃,社區協力農業為我們帶來選擇。《種好菜,過好生活!》講述一個又一個日常生活的小革命,它從田園開始,串連起一個又一個家庭,基於共享收成、分攤支出、參與勞動、社群連結的理念發展出風景各異的模式。本書介紹的故事發生在美國,更戲劇性的是,它也發生在紐約這樣的大都會。它與講究健康有機的生活型態不太一樣,它更務實一些,它更貼近日常生活,它看起來是個人的,卻將引發社會變革;它看起來是行動的,卻要求更根本的思考。
很難想像,當1980年代中期,新自由主義襲捲全球,建起壟斷資本主義世界體系,從而決定了你我的生活所需仰賴遠端供應之際,加洲的印地安防線農場發展出「分擔支出共享收成」的協力農業。在我看來,社區協力農業的思維具體而微的展示了在地經濟的可能,一種不追求利潤最大化的經營方式,一種看到夥伴的全新視野,看到人的勞動、自然的回饋,共同體驗農耕,並交換勞動成果的社群關係。這樣的方式,讓社群中的交換關係為「謀生」而非「謀利」而存在,這樣的生活、生產邏輯,將為人們重新找回失落已久的互惠,若欲超越資本社會衍生的人際疏離,社區協力農業的生活方式正是一種可能。
本書的貢獻,並不在於為社區協力農業建立起四海皆準的指南,這本書展示一個又一個具體的實例:你會驚訝,有人以投資的角度來看社區協力農業,只是它的回報不是虛幻貨幣,而是具體的實物/食物;你終於知道,選擇加入社區協力農業,成為一名「穀東」,分享著大然自然給予的鮮美與健康,並不需要付出太多的金錢;你會驚訝,若你加入,意味著你正參與科學革命以來,反思土地倫理的重要社會變革。參與社區協力農業的人們,多了一個機會可以自資本主義全球化浪潮下脫逃,建立在地經濟體系,透過互惠、分享,順應地方文化,體驗另一個世界的美好。
儘管理想如此,實踐起來卻不容易。記得有一回,有幸參與宜蘭一場農民聚會,寒夜中,二十多人圍坐小客廳談笑,說是會議,氣氛卻更像一場家族相聚。談著談著,這個彼時嘗試將「小農耕作」與「友善消費」連結的農民團體,開始討論起「協調生產」的話題。時值冬日,菜園裡能供應的蔬菜,就那麼一些,但消費者的需求卻一如往常,且消費與生產的有機連結方值摸索階段,部分菜種的供應量還大於消費量。菜該怎麼配送,搭配誰家園子的菜,著實考驗著農民智慧、挑戰著支持友善小農的家庭。團隊的每個人都在摸索,說起潮濕的天候、思索耕作的限制、調節生產的難題。就在那個寒凜冬日裡,看著大伙不時流露的無奈以及探求解決方法的努力,我深深的體會到,將美好夢想付諸「實踐」的難度與厚度,考驗著人們對夢想的堅持,卻也將漸次改變實踐者的生命質地。人們並非在真空中行事,所謂的社群意識,意即「我們是一夥的」;這種人人都渴望擁有的溫暖連結,正是於你來我往的權衡與通過危機的考驗之後,才能映現的真實關係。更值得一提的是,我曾經於農場中遇到的孩童,給了我深刻的啟示。對現代許多孩子來講,大自然的奧祕只是一句課本上的名詞,但是,農事場所中處處可見的驚奇魔法,只要我們給孩子一個機會,他們淳樸的心靈必能馬上如實感應。當你聽過孩子們拔蘿蔔大呼小叫的歡笑聲;看過孩子一腳踩進水田,被綿密的田土吸附,先是詫異接著微笑的安定感;瞥見孩子嘗過新鮮玉米的甜脆,呼朋引伴接力採摘的小趣味。你會知道,大自然的「給予」是怎麼一回事。感受過田園魔法的孩子,臉上冷淡、拘謹的神情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歡喜而安心的神情,以及「下次還要來」的眷戀不捨。為了我們必須共同面對的未來,也為了孩子,你應該開始走訪農場。總體而言,社區協力農業所帶給人們的不僅僅是分享收成而已,它還要重新召喚人與人、人與土地、人與自然的有機連結。
書中伊莉莎白.韓德森女士於<帶著社區協力農業的使命來台灣>一文,以其敏銳的觀察與超人的記憶,娓娓道來她在台灣感受的農鄉情誼與農民正在改變的故事,期待農民與消費者發展永續合作之道,這確是我們應該努力的方向。忝為台灣農村陣線一員,我們深深的體會到訴求土地正義、著力體制變革的同時,更重要的是擴大社會討論,重構人們對農民農業農村的理解,打破單向發展主義的偏見、澄清台灣農業已成夕陽產業的迷思,正面看待小農耕作帶來的環境、文化與社會價值,這場農村自覺運動,是人們對於農鄉公平正義的捍衛,也將是一場建立農村與農民主體、重塑台灣農鄉歷史的行動。
近年來,我們已經可以漸漸發現,以往獨尊經濟的發展觀,正朝向永續平衡的發展之路修正。而台灣,恰恰正處於這兩種思維交會、挪移的關鍵時刻,越來越多人開始追問:究竟單向的經濟發展觀要將我們帶往何處?究竟竭澤而漁的鉅型開發還要耗盡多少天然資源?或許,這些問題尺度太大,答案未必是我們可以一手掌握的,但每個人都擁有自己力量,即便是小小行動,也可能帶來巨大改變。不如,就讓我們從這本書開始吧,走進田園中,當一名「穀東」,建立社區協力農場,共同打造更好的未來。
社區協力農業對小農耕作的意義
梨山阿寶
目前全世界仍有一半的人口務農維生,當中80%仍是手足耕作者,只有5%的農民是大型農機的使用者,靠大量石油耕作、直升機噴藥、化肥養地,一個農戶操作上百公頃農地,這樣龐大的產量,迫使遠距離、多層次的貿易成為必然,能源的消耗也隨之遽增。巨大的貨櫃郵輪將糧食源源不絕地運送到全球各地,汲汲追逐經濟發展的國家所向披靡,紛紛犧牲小農生存權,讓進口低價食物無情地衝擊自家的農業體系,用這些廉價食物安頓基礎民生以便從農村解放更多人力,投入工商業發展。小農體質遇上這樣的趨勢,為了抗衡,也只有走向大農化!
對廣大的消費者而言,物美價廉源源不斷的食物供給有什麼不好?高成本低效率的小農,意味著食物價無法下降!可是,小農的快速消失,總像一種瀕臨滅絕的珍稀物種,讓人憂心,那不是效率、價格、國民生產毛額(GDP)可以涵蓋,而是一種社會的多元,非主流的文化內涵,一道即將窒息的人類社會隱藏的出口,一種文明劫毀的時刻才會顯現的救命價值!
然而,眼前靠天吃飯、靠手足耕耘的小農的最大危機,早已不是天災蟲害,而是龐大的石油生產體系及全球貿易衝擊!天災蟲害不過一時,這無情的低價糧食惡性競爭,卻讓他們徹底失業,讓食物的珍貴性一去不返!
社區協力農業是一種消費意識的覺醒,人們終於從價廉物美的迷思中抬頭,不再盲目吞嚥市場上源源不絕的方便與廉價,有一群人開始追問:價廉,怎麼可能物美?廉價背有多少成本沒有被計算?食物如何生產?生產者如何被對待?生態環境、動物福祉是否被關照?土地與資源是否可以永續?這一群人不再滿足於市場商品太華麗的廣告卻太貧乏的資訊──於是他們走出超市,走向農場,並用共同購買的力量,長期支持他們認識的農夫,共同關心他們的土地,用直接購買的影響力,重掌食物自主權。
萬物環環相扣,沒有被友善對待的農夫,就沒有被友善對待的土地,當然也無法生產對消費者友善的食物。社區協力農業除了道德的自律,也是社會關係的重建。當生產者與消費者距離拉近,彼此熟悉,乃至共同分擔勞動與風險,食物,就不再只是供養身體的物質或交易得來的商品,它的生產過程以至於生產者本身,也成了精神糧食豐富生命內涵。生產者得到的回饋,除了金錢,也是勞動價值的肯定,以及和一群人交互關懷的溫暖。嚴格來說,這樣的關係,不是單向的支持,而是彼此需要。
2011/1/21
讓我們「共享豐收,共擔風險」!
248農學市集創辦人 楊儒門
去年一直對於「合作農場」,「社區協力農業」(CSA)有興趣,不過時機一直沒有成熟。農業要推廣,讓更多的人對農業產生興趣,歡迎大家來田間實習、田間參訪,與農人互動。做這件事情需要人力與熱情的配合。問題是人在那裡?一個是田間管理員,二是社區支持農業的會員。看到書上的介紹才知道,「培育堅實的核心團體」的重要性。
為什麼要做「社區協力農業」。舉例來說:當一樣商品放在貨架上,消費者走過去,看見,停留,佇足,觀察。在這短短的二十秒內的時間,要決定是否購買的因素可能因為「品牌、外觀、包裝、價格」,影響到了購買的意願。就算消費者當下買了,但是有沒有「下一次」,就是所謂的長久性、忠誠度。
田間筆記的書寫就有建成的揮灑,讓大家跟著建成的筆觸,慢慢的一起和田裡的農作一同的成長。施肥、整田、放水、插秧、除草、防治福壽螺、巡水、開花、結穗、曬田、收割、曬乾、儲存、碾製成白米、包裝、運送。
於是接近農業、土地與生物多樣性。
這樣建立成來的關係,對農業的未來,對我們想推動的「社區協力農業」,是有正面的幫助的。
第一階段,慢慢的掌握潛在的客源,當有一位消費者、朋友願意互動時,那「社區協力農業」的社群就多了一位生力軍
當社群達到了一定的規模,那就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第二階段,會員的加入,網站的訊息就可以定期的發布給會員。而「計畫性生產」,就可以在農場裡實行,農友就不用再擔心,種了要賣給誰。產銷是農業長久以來的沉疴,這個結,就有機會慢慢的解開。
第三階段,就是「風險的平攤」。在種植準備前,就先行募集「會員」→「一家的人,等於一戶」。書上所寫到「分發收成」,「一、可以到農場自取,二、在農場攤位及農民市集取貨,三、在鎮上取貨。」其實前面兩項是對農友來說是方便的,但是第三項在台灣來說,變成是宅配的費用。對農友來說,是另一項成本的增加。
如一分的地,種稻的話,大約會有400公斤左右的產出,台灣人一年的白米食用量是50公斤左右,而一家有兩個大人加上小孩,有一半的時間在外食用,那算起來的話,大約一戶人家一年要買「50公斤的米」。所以一分地要找到八個社區協力農業的會員。
當大家願意平攤風險,豐收時,大家都能得到額外的農產。在颱風、豪雨、嚴重的蟲病害來臨的時候,會員又願意一起共同承擔風險。讓農友在生產面上的負擔,可以分攤給所以支持的社群。
尋找保險機制的出現,由保險機構或政府出面與農民、消費者共同平攤「不確定的因素的損失」。如「颱風、豪雨、嚴重的蟲病害、天災」的出現。
另一個方式是,在全省累積出一定數額的「合作農場」之後,平行的連結,讓大家的力量,共同一起分攤分險。
閱讀最重要的一點,是來自知識的獲得。所以看書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學習他人的經驗。
名人推薦:選擇另一個未來:農耕、陽光與「夥伴們」
蔡培慧
台灣農村陣線發言人
世新社發所助理教授
許多時候,身在台灣的我們,認為自己飽足口腹之慾的選擇很多。上班偷閒,來杯咖啡、搭配起司蛋糕,度過閒散的下午;周末假日,帶家人吃頓精緻的日本料理、「道地的」義大利麵,或是尋常的街坊小吃;年節到了,碩大肥美的水果禮盒、便利商店精心挑選的佛跳牆與燉雞湯挑逗人們的食慾。是的,我們有很多選擇。透過貨幣,人們享受著終端產品的便利,我們所能理解的食物,是一群餐桌上的商品,透過貨幣,我們享受著甜香、品味著濃郁,...
章節試閱
不論你想做或者夢想的是什麼──就開始做吧!
大膽著手的精神裡有創意、力量以及魔術。現在就開始!
──歌德(Goethe)
1983年,我和兒子大衛從北加州紅木區移居到麻州,為了在沃杜夫幼稚園(Waldorf Kindergarten)教師訓練的同時,可以欣賞新英格蘭地區的楓紅和冬雪,我們預計在那裡待上一年,並且尋找適合購買耕作的農場。理想中的位置是一塊可以種植花卉,並且以多年生草本植物為主要地景,一如我在加州學校裡耕作過的農地。在我們抵達的一個月內,種種狀況引導我找到這樣的地點,並且幸運地落腳在位於南艾格蒙區的村子裡的印地安防線農場(Indian Line Farm)。
印地安防線農場的名字是來自於兩百年前,荷蘭移民設立了一個想像的分界,區隔當時的屯墾區以及印地安人的活動範圍。據說,種蘋果籽的強尼(Johnny Appleseed)就是來到這裡,在尤根路(Jugend Road)旁種滿他的蘋果樹。而對美國憲法草案帶來影響,由反抗不公稅制的農民們領導的謝司起義(Shays’ Rebellion),也在這個山丘上發生。
印地安防線是個非常漂亮的農場。有棟老房子和巨大的酪農榖倉坐落在肥沃又平坦的山腳下。在表土之下是石灰岩架,為這塊土地提供合適的酸鹼值。附近是另一個鹼性沼澤,由自然保育基金會(Nature Conservancy)所監管保護的稀有區域。在土地的中段往外望向尤根山脈(Jugend Mountains),可以看到過去的印地安瞭望點,也可眺望舊時印地安部落的長屋,以及州立公園在山腳的另一個老農場。山頂是阿帕拉契廊道(Appalachian Trail)的一部分,由此可到康乃迪克州。整個環境就在第一社區土地信託以及舒馬赫圖書館(E.F. Schumacher)後方。
我在加州長大,多年來以花卉和多年生草本作物做農場經營,但是要開始管理一個六十英畝大、位於伯克蕭丘陵(Berkshire Hills)的前酪農農場,仍然是個巨大的挑戰。來到這個社區並加入共同購買組織之後,我與舒馬赫學會的蘇珊•威特(Susan Witt)討論了來年春天除了花卉應該種植什麼,畢竟現在的土地大得多。
我發現,大部分的共同購買成員自己有夏季花園,但是仍向遠距的農人或者到超級市場購買冬季蔬菜。我何不種植這些需要儲存的作物?在一個合作社聚會的場合,大家表示願意收取我所種的任何東西,所以我開始計畫。有市場等著我種植最基本的馬鈴薯、胡蘿蔔、洋蔥、大蒜和冬季瓜類,並且可以得到可觀的回報。但是我仍然帶著資本主義的開銷、工作量,以及所有風險。
我在整地的時候花了很長的時間構思,要如何整合生產者和消費者。較好的辦法當然是形成合作方案,讓人們可以結合他們的能力、專業,分享每個人目前現有的資源。同時也應該盡量拉近消費者和生產者,讓消費者親近土地。
我第二季種植的時候,一如往常,我還在沉思這個農業課題,簡.范德圖恩(Jan Vandertuin)來參觀我的農場。他剛從瑞士回到新英格蘭,並且渴望分享他在那裡與數位農民一起合作的經驗。這些農人們要求他們的客戶分攤每年在生產上的開銷,用來交換一個禮拜左右的農產品;不管是蔬菜,肉類,或者奶蛋食品都有。才交談短短幾分鐘,簡和我都知道,這將是印地安防線農場需要走的方向。
之後,我、簡.范德圖恩和小約翰魯特(John Root, Jr.,「巴克夏之村」﹝Berkshire Village﹞的協同編輯。這是個為身障成人提供照顧處所的團體,在舒馬赫學會附近,離印地安防線有一哩左右),開始忙碌地籌畫組織。我們在鄰近社區引入「分擔支出以分享收穫」(share the cost to share the harvest)的觀念,並且從1985年秋天以採收蘋果做為計畫,參與成員需要預先支付其家庭單位所需蘋果的費用,而大部分的人也共同分享我們隔年春天的蔬菜供應。我們決心要完成這件事,於是忙碌著教育社區成員並尋找可能的園丁和農夫。當時沒人聽過要先為沒有下種的蔬菜付錢,但最終得到休•芮可禮夫(Hugh Ratcliffe)的支持,他在秋季開始為了來年春天而犁地,而其他人則繼續蘋果計畫與社區教育的工作。
在1985年底至隔年初的冬天,我們每週碰面討論並發展為達成目標所需的通路和程序:以合理價格提供在地食物給在地消費者,並且讓耕作者得到合理的工資。參與的成員每年給付費用以分攤當年耕作的開銷並分擔風險,而這個模式與其他農業行為便做了明顯的區隔。
我們不是玩玩而已。我們常常討論一些必要的方針和程序到深夜,像是可以傳達適切目標和內容的名稱,我們最後決定以「社區協力農業」(Community Supported Agriculture)作為我們的最佳名稱,有時也可以轉換為「農業支持型社區」(Agriculture Supported Communities)。從「CSA」到「ASC」便傳達了完整的訊息。我們知道這種詞彙有些拗口,但直到現在我們仍然覺得這是最適合的。有些人用其他的名稱替代(例如在加拿大有人用「消費者分享農業」﹝Consumer Shared Agriculture﹞),而我在前蘇聯試圖解釋整個概念時,也覺得「社區」這個詞有點敏感。有些人則對於「協力」的定義有問題。請了解我們對每個詞的選用都經過長時間的討論。我自己對於使用「農業」這個詞頗為堅持,認為無法以社區支持「農場」(CS Farms)替代,因為我不想排除任何類似的活動,包括可能辦在波士頓市區的街角。我們必須盡快決定名稱,因為行動馬上就要開始了。
為了確認現有和未來可能成員需要的土地,我把自己的園圃(大約五英畝)租給社區協力農場三年;當時仍是不具有法人資格的協會。條件是在三年之後必須要把土地購入集體農業信託。
我們在1986年的春天第一次提供收穫的蔬菜給穀東。在收穫季每個穀東一週可以得到兩次袋裝的蔬菜,冬季時則一個月在理貨站取貨兩次。後來證實這對大多數家庭來說菜量太大。所以隔年許多家庭自己找了朋友或者鄰居來分享每個禮拜的第二袋菜;到了第三年我們降為每週一袋菜。如果是大家庭,餐廳或者市場可以買多個「穀份」來分享。
從第一季以來我們已經走過一段漫長的路,並在其中學得不少,但也了解有更多事情得學習。我和一群能夠善用集體專長與資源的同伴們共事,但同時,要和這麼多不同個性、相異行事準則的人們變得熟稔,或是調整自己來應對,卻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儘管彼此之間有許多歧異,我們仍然發展出了基本的工作模式,以及可以複製的社區協力農業模式。四年之後,我們分道揚鑣。回顧過往,我必須誠懇地說,如果這個分裂早一點發生的話,我絕對不可能學得社區協力農業在在地或者區域性的大型社區中可能面臨的陷阱與潛力。
我為社區協力農業起步手冊所寫的第一版「建造社區協力農業的基本方針」一書,基本上就是在自我辯護;書中所述盡是我數小時在田地裡、電話中,或者是會議廳裡描述關於印地安防線農場的經驗。我寫這個手冊就是為了幫助讀者回答許多社區協力農業當中獨有的情境。要結合北美洲的地景、人文與社區協力農業的概念,不論規模、可以取得的資源,或者文化上,都和日本與歐洲的模式大不相同,這是個挑戰。社區協力農業有些基本的邏輯模式不管在哪裡都相通,但我試圖在第一版一書傳達的訊息是:它同時也是個不斷演化、高度適應在地情境的過程。
到了1996年春天,在美國和加拿大,已經有將近六百個社區協力農業的農場計畫,將近十萬人的穀東,協助把種子種到土地裡。尚皮耶•舒瓦玆(Jean-Pierre Schwartz)是華盛頓特區社區協力農業和北美社區協力農業組織的發起人,他做了一項搖椅式的社會研究(an armchair study),比較了社區協力農業數量的增加趨勢,即比較現今增加的速率,以及可能因為家庭旅館(bed-and-breakfast,簡稱B&B)在全美大量出現而增加的狀態。舒瓦玆認為,我們可以在2000年左右預見大約一萬個社區協力農場:亦即美國和加拿大每個州大約都有兩百個社區協力農場,餵養著兩百萬人口。這意謂著主流意識轉向社區協力農業的里程碑。我們就在這個「風潮」上,有百分之二且逐漸增加的人口,意識到為了要購買新鮮食物,他們得另闢途徑。人們甚至不需要是社區協力農業的成員,只要偶爾想到就好。如果我們可以達到這麼高的意識效果,社區協力農業當然也會在世界各地逐漸壯大!(並沒有如羅萍預期的快速增長,或許整個程序比經營家庭旅館要更複雜。2007年,全美總數計算最樂觀是1700個,大約有十萬個成員。伊莉莎白韓德森註。)雖然印地安防線農場的經驗是來自於簡在瑞士的經驗,但我從那之後就聽說,社區協力農業最初是始於1971年的日本,一群婦女因為擔心過度使用殺蟲劑和過量進口食物而使當地食物受到危害而出現。
這個組織尋訪在地農人、協商合作模式,「提攜運動」(teikei movement)於是出現。直接翻譯,「提攜」有「夥伴」和「合作」的意思,但根據日本成員的解釋,其中還有一層哲學意義,就是「讓食物上映著農人的臉」(food with the farmer’s face on it)。
在日本的提攜農場或者菜圃通常規模較小而且密集耕作。對分散在各地的農人來說,他們要供應農作給城市裡的多數會員,必須用快車把農作集中送到車站附近的倉庫,再運輸到城市中的中央取貨點,最後由消費者來取貨。另一個常見的模式是一千五百個家庭和十五個農夫連結起來,以獲得固定且多樣的農產。一般來說,這些社區協力農業成員每週可以得到固定的蔬菜、香料、水果、魚類、禽肉、蛋、五穀,以及黃豆製品;甚至還有手工肥皂、蠟燭,或者社區種植的棉花。
1992年我有幸接待來到美國和加拿大參訪的「提攜運動」成員,來參觀有機農業和特定幾個社區協力農業。讓我吃驚的是,我發現即使是不同文化的社區協力農業與提攜運動,對於未來農業的看法竟如此相似。這真是個圓滿的經驗。
社區協力農業為全球農民和社區的共同問題提供了解答,同時也強化了他們的能量。最終的關鍵在於,使人們重新尋回並實踐那些在「現代」世界遺失已久的能力。
印地安防線農場
1996年12月
不論你想做或者夢想的是什麼──就開始做吧!大膽著手的精神裡有創意、力量以及魔術。現在就開始!──歌德(Goethe)1983年,我和兒子大衛從北加州紅木區移居到麻州,為了在沃杜夫幼稚園(Waldorf Kindergarten)教師訓練的同時,可以欣賞新英格蘭地區的楓紅和冬雪,我們預計在那裡待上一年,並且尋找適合購買耕作的農場。理想中的位置是一塊可以種植花卉,並且以多年生草本植物為主要地景,一如我在加州學校裡耕作過的農地。在我們抵達的一個月內,種種狀況引導我找到這樣的地點,並且幸運地落腳在位於南艾格蒙區的村子裡的印地安防線農...
作者序
帶著CSA的使命來台灣
伊莉莎白.韓德森
2010年10月
在過去盲目追求發展的熱潮中,多數的台灣人民捨棄了以務農維生的傳統,也拋下了先民(不論是漢人或原住民祖先)所傳下的農耕技術和智慧。但在此時,農業的復興卻也醞釀著。今年初夏的大埔農地徵收事件,引發了人民對農地政策的不滿。在事件發生的十天內,關心此事的公民紛紛組織、相互串連,號招了將近千人在7月17日當天,跟著台灣農村陣線的腳步,一起在總統府前種下了極具意義的「凱稻」。那一切,若用在場一位住桃園的朋友的話來說,是農業運動的一大分水嶺。而服務於農村組織的社會工作者,邀請我來台灣各地參訪與演講,希望藉此機會推廣社區協力農業(CSA)的概念 ,讓它也能為台灣的「農業復興」運動中,貢獻一份心力。
《種好菜,過好生活》詳盡介紹了以北美地區為主的社區協力農業,書中也蒐集了世界各地的相關案例。對於有心踏入CSA的台灣農民與社區團體,書中各地的營運案例,將可提供了台灣農民,CSA如何因應文化差異的參考。在農地因商業發展而逐年縮減的台灣,CSA也許能夠拋磚引玉,讓更多CSA起而效尤,進而協助農地的保存。讓「台灣製造」一詞,有了全新的意涵。
桃園縣政府城鄉發展處與高雄縣旗美社區大學,共同贊助了我的旅費。從10月18日到26日之間,我總共在台灣的四個地方,發表了七場關於社區支持型農業的演說。旗美社區大學的專員-劉逸姿小姐,是我這次的嚮導與翻譯,逸姿曾在一年前的夏天來到美國,並在紐約州一處離我很近的CSA農場實習一個月,她具有良好的英文能力,並且對台灣與美國的農業現況也都有相當紮實的了解。在這次的台灣之行中,我分別和在離職邊緣徘迴的工程師、農民、社區工作者以及城鄉組織者展開對話。儘管颱風帶來了狂風暴雨,卻仍有超過百位的師生出席了在新楊平社區大學的演講。
在演講中對於實際狀況的提問,像是:為什麼你要從事CSA而非農民市集?你的農場範圍有多大?你是怎麼樣制定穀份的分享價格?你的農產售價與超級市場的有機蔬果的售價是否相同?為什麼社區的民眾願意幫忙農場上的工作?你是否有聘僱農工,他們的時薪怎麼計算,工時又有多長?有位種植稻米與甘藷的農民,問我們如何照顧七十種不同的作物,穀東會員們距離農場與配送點有多遠,我們在設備方面需要投入多少經費,以及需要多大的農地才能負擔一整年的產量?上述這些問題,全都反應出台灣的民眾正在認真地思考著,該如何以他們的方式來發展CSA。
在新竹工業研究院的自然農耕社,工程師陳建泰想以實際行動扭轉一般科技人對於農民與農業的刻版印象。建泰的願景是提供工程師農耕技術的訓練,讓他們退休之後都能重回田野,同時也提供機會給有意回鄉的青年,讓他們最後都能夠接棒。自然農耕社現在有著「一家一菜」的晚餐聚會,並打算要開始成立CSA。建泰也帶我參觀了他們的CSA測試農場—彩虹農場。他們在高速公路旁邊,租了三塊面積不大的黏土質農地,並發展成為彩虹農場。現在,這個CSA測試農場由二十個家庭所共同維持。
結束了新竹的行程,逸姿帶著我搭高鐵南下,並帶著我深入美濃。到了美濃,首先與我碰面的,是旗美社大的主任張正揚先生。正揚在三年前就開始主動和我聯絡,並邀請我透過SKYPE的網路視訊方式,與他們社區的居民進行了工作坊。他也是《種好菜,過好生活》一書,能有中文譯本的主要原因。我到美濃的當天中午,正揚正與社大的夥伴們在一棟由菸樓改建成的陶藝館進行會議。在用過由美濃當地所產的稻米、蔬果做為食材的午餐後,社大的成員-黃森蘭先生(大家都稱他老爹)便擔任下午的嚮導,帶我們深入美濃。首先,他帶我們參觀伙房(一種客家型式的傳統建築),告訴我伙房中間的正堂,是客家人供奉祖先的地方。老爹說,在他的村裡有八百八十位居民,其中有一百五十人的年齡在六十五歲以上。老爹與其它同行的伙伴們,都一致認為台灣目前約百分之三十的低糧食自給率,與平均耕地面積只有零點七二公畝的統計數字,都有過低的趨勢。老爹本人也是在他的社區,開始嘗試有機耕種的先鋒。
老爹的農地,有一部分租給了年輕的農民-古文錦耕種。文錦帶我們參觀了他的兩塊稻田,田裡的稻子都已成熟飽滿,可待收割;但也有些稻穀被先前颱風帶來的大雨所損傷。在這裡,我看到了架高的植床上,種了青江菜、高麗菜、小番茄與豆子。還有另一塊田種了香蕉,在香蕉收成(約兩年的時間)之後,接著兩年的時間,每年種兩期水稻,水稻收成後,種番薯或其它豆類作物,第五年再回頭來種香蕉,以如此的方式進行輪種,藉以維持地力,避免病蟲害。在文錦的農地旁,是台糖擁有的大片農地。台糖在上面種滿甘蔗與黃豆。老爹跟我說,當地的政府打算把眼前這一片約一百英畝的農地,拿來建造供應工業用水的蓄水池。老爹正率領著當地民眾進行抗議。
接著,我們搭著老爹的車來到了文錦和其他七位農民合租的有機農場。在這裡,他們擁有大片屋頂遮蓋的蔬果包裝區,人員可進出其中的冷藏設施,以及清洗蔬果的區域、擺放台和工作台。我們到的時候,農場剛好續簽了為期兩年半的租約。這片農場的有機認證,由台灣政府核准的四個機構的其中之一所負責。逸姿告訴我,說台灣的有機認證標準,比起歐盟或者是美國的標準都還要來的嚴格;像是銅(如用硫酸銅與石灰調配的波爾多液)和其他微量元素的使用,在台灣的有機認證中是不被允許的。
文錦帶我們參觀了他為了要創造適合蜻蜓、青蛙和蟾蜍等的生存環境所挖的生態池。他也在池邊搭棚子,飼養一些家禽。稻田裡則有福壽螺的問題,讓他很傷腦筋。文錦也種植了玉米,在兩百呎長的植床上,一畦有兩排,共種了三畦。另外,在其他六個三十呎乘一百五十呎的溫室中,文錦種著不同種類的蔬菜。文景說,搭棚子的目的是為了擋住夏季的陣雨,這樣才能在夏天種菜。除了稻米、香蕉與蔬菜之外,文錦也種了可以曬成蘿蔔乾的白蘿蔔與豆芽菜。文錦將農場上的收成,帶到農民市集、商店或者學校販售。他也告訴我,高雄縣政府規定這裡的小學,每個月至少購買他們的有機蔬果一次,作為營養午餐的食材。我問文景一個禮拜的工作時數,他回答說他一個禮拜工作六天,每天大概十到十二小時,才能維持他的生活所需。文錦除了種植以外,也負責運銷的工作。我在農場上看到他們的運貨卡車,還有包裝精美的有機稻米。
文錦有時會雇用工人來農場幫忙:負責收成與耕種的工人,日薪為台幣八百元;負責搬運重物的工人,日薪則為一千兩百元。他說這些工人都有加入公會,所以他們的勞健保等相關費用,都由公會代為支付。附帶一提,在台灣的法定最低工資剛從時薪九十五元調整到了時薪九十七元。
我們當天最後的參訪,是去看7月17日抗議當天,在總統府前所種的「凱稻」。他們打算在11月14號的時候收割,並把稻穀再帶回總統府前曬乾。
在美濃的當天晚上,我在正揚的兒子上課的小學,和社區民眾討論「高油價時代下的社區協力農業」。這間小學裡有一片地,可以讓老師帶著小朋友一起種植有機稻米與蔬菜。學校裡收成的稻米,也變成九十位參加活動小朋友們的營養午餐。當天晚上,約有六十位民眾出席,當中包括了本書的中文編輯-陳璽尹小姐。
隔天早上,正揚送我到高鐵車站。我搭著飛快的火車北上到桃園,與桃園縣政府城鄉發展處的官員們進行了一場正式的午餐會談。餐後,則與農村的工作者,進行了一場三小時的研討會。城鄉發展處正極力保存那些位處發展迅速區域,往往一夕之間變成違建的工廠的農地。一位身材嬌小、來自主婦聯盟的女士,趁著研討會的提問時間,熱切地分享了她對於食物中化學殘留物質的危害,以及購買在地農產重要性的看法。如同他們所效法的日本消費合作社一般,主婦聯盟廣泛地販售台灣本土的有機農場產品。
禮拜五,我們在狂風暴雨中穿梭,來到了新楊平社區大學(我之後得知這次颱風帶來的山崩,把整遊覽車的中國遊客都埋在斷崖之下)。儘管當天風強雨大,卻仍有許多人頂著風雨前來。穿過作為之教學之用的園圃,我們來到了社區民眾的議事廳。在這個漂亮的議事廳內,我以針對社區組織能提供CSA何種協助的角度切入,以不同的方式對為大家介紹CSA。城鄉發展處的李永展處長也告知在場的民眾,說往後將會邀請許多各領域的人士,做一系列有如今天演講般的經驗分享。李處長的團隊,目前正致力於桃園未來十年的發展計畫。
因為水資源的重要性眾所皆知,所以桃園縣早在日治時期,就已經有三千多個,能各自蓄積一百英畝田地的灌溉用水的水塘。但目前,兩千多個由私人擁有的水塘,都將因為不同的用途而面臨消失的命運;縣政府為此也開始提供保存水塘的計畫經費。李處長提到,由於台灣不是聯合國的會員國,所以必須要循其他管道和世界一起對抗全球暖化。台灣的經濟奇蹟普世皆知,但現在則需要將自然環境的保護,視為當務之急。
李處長接著我們參觀由黃德桂先生所創辦的長祥教育農園。位在桃園縣新屋鄉地區的長祥教育農園,是一個非常成功的計畫。黃先生在這裡種植稻米,並讓附近的六百多位國小學童,一起到田裡參與了種植、除草及收成的工作。黃先生用枯草桿菌、蚯蚓糞肥、同時混和一些纖維與礦物質做為堆肥的原料。從他田裡的作物就可看出,他的肥料調製的相當成功。他也用黃色的黏膠板來控制害蟲。黃先生設計並打造了一種面積達一千平方米,可供給全家大小糧食所需,價格卻相當合理(約一萬台幣)的溫室。黃先生也在農地旁的水塘養魚;水塘占地約十英畝、深約兩至三公尺。在水塘裡,他以生態的方式養魚,而且總是等到養殖的第二年才開始捕撈。他說,若將水塘租給別人以商業化的方式養魚,都會造成水塘的汙染。所以當地村民組織而成的水利協會,開始以黃先生的農地為中心,將村民共有的水塘及周邊道路開始發展成一座公園。黃先生有一個願景,那就是打造他的社區成為一個共榮的生態村。在認識黃先生後,我覺得法蘭克林.金恩(F.H. King)在《四千年的農民生活:有機農業在中國》(Farmers of Forty Centuries: Organic Farming in China, 1911)書裡面描寫的傳統農民,終於出現在我的眼前。
周六,我來到台北。中華民國社區營造學會的蘇之涵小姐帶我到芳和國中,對正在學習社區營造的學員,進行一場演講。目前由楊志彬秘書長所帶領的中華民國社區營造學會,其主要任務是協助公民關切環境及地方發展議題,並能進一步反映公民意見的非政府組織。之涵的工作內容主要是莫拉克風災的災後重建,她所接觸的四十一個社區中,有包括旗美社大學的學區和東部的原住民部落。
今年的社區營造課程,以環境的綠化為主要方向。主講人吳東傑先生是個充滿熱情的人,據說他也是之前提到的大埔抗爭的主要發起人之一。以TJ自稱的東傑,有著絕妙的幽默感,並用嘹亮的笑聲看待生活中的荒謬。在他身邊的朋友,也都因他的樂觀,一起變得開朗。東傑現在是綠色陣線協會,一個非營利組織的執行長。他的組織目前的工作焦點,在於自由貿易以及氣候變遷的議題。
結束這裡的行程,他們帶我來到了一個規模不大、夾在兩座摩天大樓之間的一個有機農夫市集。我們在這裡喝了一些非常好的烏龍茶,我也買了一些打算帶回美國。他們帶我認識了台灣綠黨的共同召集人。後來,之涵告訴我這個農民市集的創辦人,就是當初抗議台灣加入WTO,而在一些政府機構放置白米與炸彈的「白米炸彈客」-楊儒門。他們說,雖然這些炸彈的威力就跟鞭炮差不了多少,但楊儒門還是因此受了五年的牢獄之災。
結束農夫市集的參訪後,我們穿越了台北市區,來到地勢較高,也以硫磺質溫泉而聞名的北投。來北投社區大學的這場演講的聽眾較少,但裡面卻有六位有機農民,於是在這裡,「如何去做」變成了我的CSA分享重點。隨著時間漸晚,提問的人數漸少,他們便邀請我去參觀以梯田在林木之間開墾,能俯瞰山下北城景色的北投農場。在大大小小、從四十平方英呎到幾百平方英呎的梯田上,我看到了蔬菜和柑橘。兩位農民太太,帶著我們在滿天飛舞的蚊蟲之間穿梭(還好牠們比較愛叮思安)。走在蜿蜒的路上,兩位太太們也一邊說著他們工作的辛酸。他們在農場山下面的攤位,賣水果給來北投觀光客。每周,他們將五個裝有七至八種蔬果的籃子,送到社區大學的領取點給他們的顧客,並統一於月底收取比市價多約四百元的費用。兩位太太說因為產量有限,他們無法提供更多的收成給更多的人。她們丈夫的祖先很早就都來北投開墾定居,因為當時北投還不是國家公園,所以可以擁有土地所有權。目前政府核准他們繼續在此務農為生,而農場的男主人們除了幫忙農場上的差事外,也會兼差去做建築工人。
行程的最後一天,我們提前來到曾是舊軍區的土城彈藥庫農場。農場位於繁忙的公路與捷運站旁,彷彿是水泥叢林中的一片綠洲。過去,這片占地九十六公頃的彈藥庫,曾被規劃為監獄以及教會宿舍的預定地。剛剛加入土城彈藥庫農場的仁志,將是農場的農夫和組織工作者,他希望彈藥庫能以生態農園的方式保存,以太陽能等現代科技的應用,打造出一個有機農村-一個與現代都市有著不同生活方式的地方,並讓這個地方成為兒童課外體驗的去處。隨著監獄改建案的落幕,仁志與他的夥伴們打算讓農民市集在這片低矮潮濕的土地上恢復營業。
土城彈藥庫目前仍有二十七公頃的土地為軍方所有。同時,有約二十戶人家居住於此。在這裡,他們除了靠經營農園的方式過活外,也有一些人會搭建未經核准的工廠。仁志說三分之一的居民贊成他打造生態農園的想法,也有三分之一的居民想把土地賣給開發商;剩下來的三分之一,則還沒有確切的想法。人傑希望整個決定的過程,能夠以民主、循序漸進的方式來進行。在奧瑞岡(Oregon)居住超過三十年的台灣女士海倫(Helen),還有美裔台籍的律師文魯彬(Robin J. Winkler),都志願加入這項計畫。文魯彬和其他的夥伴們,每周都能以新台幣兩百五十元,非常實惠的價格,享用到這裡出產的蔬菜。在這裡,文魯彬與他的夥伴會在每個月的月底,將農產的費用支付給農民。農場除了把農產賣給周邊的鄰居外,也在傳統市場裡擁有自己的攤位。我在農場上看到了養鵝的水塘,大約一英畝面積,悉心鋪設的植床,與兩個種滿蔬菜,並由蜘蛛與費洛蒙捕蟲器共同看守的溫室。這裡的農地,已透過政府單位的檢測證明沒有化學殘留,但他們還沒開始去申請有機的認證。先前颱風帶來的風雨,以及颱風之後的高溫潮濕天氣,把農場上未經保護的青菜及蕪菁都給摧毀殆盡。
後來我們到另一個農場,這是劉麗蘭老師的家,她是綠黨的共同召集人,於今年十一月即將投入里長選舉,在三個月前將家園變成生態合作農場。他們有一個小舞台,幾個種著草藥的園圃,以及一個內有廚房設備的溫室,作為交流聚會之所。我在這裡看到他們種有各式花卉、香蕉和洛神花。他們用自家蔬菜做成的菜餚招待我,其中包括了:兩盤的竹筍料理、兩盤各式青菜、地瓜葉、菠菜、白飯、魚肉、柚子。他們未來想要把周邊一個廢棄的碉堡,改造成為具有展示功能的空間。等到從北投過來的那兩位農婦來到土城這裡之後,我開始了介紹CSA的演講。我們花了好長一段時間討論怎麼樣成立CSA,文魯彬跟海倫也在討論後告訴我,他們要成立一個預先付費,且要求穀東要幫忙工作的CSA。
先前因為課程而留在美濃的逸姿,也在這時來到土城。於是我們和之涵一起去台北市的老街,參觀一家以古法製茶的茶行。在老街上短暫的漫步後,TJ和志彬邀請我們到北投的餐廳用餐。在晚餐桌上,我問了關於社區營造學會和綠色陣線的事情,得知他們的組織人數大約都在六十到一百人,並且都設有理監事會。這些組織主要從民眾小額捐款,以及政府出資的專案中獲得經費。綠色陣線協會是國際有機農業運動聯盟(IFOAM)的會員之一。這兩位年紀稍長,有社會運動經驗的男士,和另外兩位年紀較輕的女士,也許對於未來的路線尚未明朗,但有著愛好自然的本性,待我有如貴賓。我由衷希望台灣農業歷史,也能因為這群人的無私付出,而往更好的方向演進。
從人口因工業發展而外移的羅徹斯特,飛到發展速度舉世無比的台灣。我在這趟旅行的過程中,獲得許多不同的思考。也了解到,在人們和農村曾有深厚淵源的台灣這裡,也有一群人和遠在美國的我們一樣,開始有著保護土地的覺悟,並也一起為了這樣的目標奮鬥不懈。
台灣農村陣線打算在十一月的選舉過後,帶著當初的「凱稻」重回總統府抗議,他們將會把稻穀鋪在正對總統府的凱達格蘭大道上曝曬,並將曬乾的稻穀包裝販售,把獲得的經費用在往後的行動上。在我要搭飛機回美國的那天早上六點,社區營造學會的楊先生突然現身,送來台灣農村陣線的T恤與我告別。我相信楊先生的熱情與決心,一定能為台灣的農村組織帶來希望!
台灣在地的新鮮食物,搭配風味絕佳的台式料理,堪稱一絕。在這裡,我觀察到有許多人,正猶豫著如何踏出CSA的第一步。但我相信,時機已經成熟,CSA將會開花結果。以建構在美食傳統上的模式發展,將可幫助農民與消費者之間產生永續合作的聯結。我也相信CSA能夠替發展腳步過於迅速、充斥進口食品的台灣,帶來最好的解決之道。
帶著CSA的使命來台灣
伊莉莎白.韓德森
2010年10月
在過去盲目追求發展的熱潮中,多數的台灣人民捨棄了以務農維生的傳統,也拋下了先民(不論是漢人或原住民祖先)所傳下的農耕技術和智慧。但在此時,農業的復興卻也醞釀著。今年初夏的大埔農地徵收事件,引發了人民對農地政策的不滿。在事件發生的十天內,關心此事的公民紛紛組織、相互串連,號招了將近千人在7月17日當天,跟著台灣農村陣線的腳步,一起在總統府前種下了極具意義的「凱稻」。那一切,若用在場一位住桃園的朋友的話來說,是農業運動的一大分水嶺。而服務於農村組織...
目錄
目錄:
前言
台灣版序
導言
第一部分 社區協力農業的脈絡
第1章什麼是社區協力農業?
第2章社區協力農業與全球超級市場
第二部分 起步
第3章開創社區協力農業
第4章選擇農場與農民
第5章土地
第三部分 規畫
第6章培育堅實的核心團體
第7章勞動者
第8章農場中的榖東
第9章社區協力農業的金錢大小事
第10章適法性
第11章要不要認證?
第12章社區與溝通
第四部分 食物
第13章培育食物
第14章如何處理收成
第15章分發收成
第16章每週穀份
第17章結合社區協力農業與其他市場
第18章為了農場發展經濟學而形成的區域網絡
第五部分 多種型態
第19章各種不同農場型態的社區協力農業
第20章結合生物及社會多樣性
第21章農業支持社區/群
第22章世界各地的社區協力農業
第23章那些退出的社區協力農業
後記 未來:行動的希望
目錄:
前言
台灣版序
導言
第一部分 社區協力農業的脈絡
第1章什麼是社區協力農業?
第2章社區協力農業與全球超級市場
第二部分 起步
第3章開創社區協力農業
第4章選擇農場與農民
第5章土地
第三部分 規畫
第6章培育堅實的核心團體
第7章勞動者
第8章農場中的榖東
第9章社區協力農業的金錢大小事
第10章適法性
第11章要不要認證?
第12章社區與溝通
第四部分 食物
第13章培育食物
第14章如何處理收成
第15章分發收成
第16章每週穀份
第17章結合社區協力農業與其他市場
第18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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