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領風騷（1）：令人崩潰的小太監生活

今天是天朝懷德二十八年的大年三十，也是我入宮的日子，天下著鵝毛大雪，我凍得瑟瑟發抖。
我這個世界的爹娘拉著我瘦弱的小手，走在漫天大雪中，身後是已經被大雪覆蓋的腳印。
到處都是鞭炮歡快的響聲，而我的爹娘卻是一路無語，我甚至可以聽到白雪落地的婆娑聲。
他們，我的爹娘，要在大年三十這一天把我賣入宮，做太監。
轉眼就站在了皇宮西邊小門的門口，紅色的宮門裡，走出了一個老太監，雪花從昏暗的天空飄落，老太監拉著我進了那扇紅色的宮門。
「孩子啊，別不開心。」老太監拉著我，他的手暖暖的，還將我拉入他的水貂大衣裡，「咱們太監，是比人地位低，但至少不會再挨餓受凍了。」
「嗯……」我擦乾眼淚，這老太監人似乎很好。我哭，是哭自己運氣差，別人穿越都是變成小姐公主，就算穿成男生，也是眾星捧月，而我，一過來，就是一窮娃，現在還魚目混珠地成了太監，簡直無語了，「那爺爺，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宮呢？」
「喲，孩子，這才剛進來，就想出去啦。」
「嗯……」我抬起臉，淚水汪汪地看著老太監，爺爺啊爺爺，我這身體頂多只能瞞到十三歲啊。到時胸一發育，就瞞不下去啦！
老太監看著一陣心疼：「欸，你這招人疼的孩子，我們太監是不可以隨便出宮的，如果你是苦力，那麼在宮裡做滿八年，得到上階公公的允許，倒是可以離開了。」
七加八等於十五歲，應該還能瞞住，正好趕上出宮，我笑了。就在這時，雪停了，夜空分外地晴朗。
「喲，雪停了。」老太監拍了拍我的笑臉，「這孩子，笑起來真喜慶，叫什麼呀？」
「……」堅決不說出菊花這個名字，但也不能說本名，菊秋苒這個名字也不像是目不識丁的窮苦人家取的，於是我隨口道：「狗子。」
「呵，狗子。今兒個開始，你就叫小喜子吧。」
「欸！」反正比原來的菊花好聽多了，小喜子就小喜子吧。
老太監拉著我的手，走在深宮大院之內……
*************************************************
小小太監的日子也算愜意，每日卯時起床，然後便是早餐，早餐後，大家在院子裡玩。然後是午飯，下午小睡一會，醒來又是玩，直到酉時吃晚餐。作息像幼稚園，每天就是吃喝拉撒玩睡，很快活。
沒多久，同院子的二十八個孩子就互相認識了。但我只與我們一房的幾人最要好。
二十九個孩子裡，最讓我好奇的，是那個因為鬧自殺而整日被關在西房屋子裡的小韓子。其實，除了西房的孩子，北房的和我們南房的，都對他很好奇，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時不時就拉住西房的孩子詢問那小韓子的近況。
就在這一日，小韓子終於「刑滿釋放」了。
小韓子長得很漂亮，是一個活脫脫的美正太。看來小韓子被關起來，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這小男孩的睫毛長長的，鼻子小小的，小嘴紅紅的，臉蛋尖尖的，配上那個太監統一髮型，耳邊的髮絲微微垂落，給人一種孱弱惹人憐的感覺。可是，他的眼睛卻很深沉陰鬱。竟出現了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成熟。
我遠遠地看著他，他給人一種很特殊的感覺，他看上去，不像個孩子。
小韓子沉默寡言，被放出來也是獨自一個人坐在院中的涼亭裡曬太陽，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氣。
我和小伍子、小六子，以及後來和我一起玩的小林子蹲在南房的屋簷下，仰看躺在涼亭屋簷上曬太陽的小韓子。我起身：「走，我們看看去。」不知道為什麼，我自然而然就成了我們四人的小頭頭。
我在兩公尺外，以涼亭為圓心，開始圍著涼亭繞圈，小伍子他們就跟著我一起繞。我是這麼想的，鑒於我們這麼弱小的勢力，而且今後還要跟惡勢力相處很長一段時日，所以必須要找一個靠山，顯然小韓子這方勢力可以利用。而且，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小韓子，最好看。
溜達了一圈，發現亭邊有一棵枯黃的大梧桐樹，我晃到大梧桐樹下，它有一根枝枒離涼亭頂端最近，跳一跳就可以過去。
但沒想到目測錯誤，跳到半空時，身體就在離涼亭頂端不到三寸的地方開始下墜，我嚇得揮手。
忽然，我的手被人抓住了，提起的心一下子落下，仰頭看去，陽光耀眼，而那男孩，卻在陽光的包裹之中，周身散發著天使的光輝，璀璨奪目。
我笑了，他會救我，就說明他人並不壞。可是，為何他盯著我一動不動？
身體開始緩緩下滑，我心裡開始發急，急得將另一隻手也牢牢抓住了他的手，但是他沒有及時伸出另一手來拽住我，而是就這樣愣愣地看著我，直到他被我的體重帶落涼亭，我們一起往下墜落……
「啊――他們摔下來了――」一聲聲呼喊，將我從怔愣中拽回，視線聚焦後，我疑惑地看著面前的小韓子，他愣愣地，可以說是吃驚地盯著我的臉，宛如他依舊未從驚訝中回神。
「喂！」我叫他，他還在出神。
挑挑眉，伸出一隻小腳踹他，他終於揚起了臉，立刻，他那雙眼角深壑的眼睛便睜得溜圓。
我臉不紅氣不喘，十分淡定地問：「你為什麼老是盯著我看？」
小韓子微微一怔，眸光閃爍了一下，垂下了眼瞼，那長長的睫毛猶如飛蛾落翅：「我……我……」
我湊上前，用孩子的好奇目光看他，距離越來越近，近到鼻尖碰到了他額前的頭髮，他怔了怔，仰起臉，往後筆挺地靠在牆上。
因為太近，我成了鬥雞眼，然後我把腦袋歪到左邊，再歪到右邊，然後再歪到左邊，不停地來回，他的眼睛就跟著我轉過來、轉過去，最後，我擺正腦袋，拉開距離，無聊地鼓起臉：「你都不說話，不好玩，我走了。」然後我轉身，突然，他拉住我。
「等等。」
「幹麼？」
他想了片刻，神情轉為認真：「我叫韓殤塵。」他說完，緊緊地盯著我，似在觀察我的反應。
「哦。」我應了一聲，然後眨了眨眼睛，撓撓頭，「我叫狗子，嘻嘻。」
當我報出名字後，我看到他的眼中劃過了一絲失望，看他的神情好像我應該認識他才對，真奇怪。
「你……長得像我妹妹，所以，我……」
「啊？妹妹？那不是女孩子嗎？」我裝作生氣的樣子，「我才不要長得像女孩呢，我是男孩，哼！」
「呵。」他苦笑了一下，歎了口氣：「沒想到來到這裡，會遇到一個和妳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他的輕喃飄入我的耳朵，他……真的有一個和我長得相像的妹妹？
「對，你是男孩子。」忽然，他好像重新振作一般有了精神，扣住了我的肩，高興地看著我，「既然你長得像我妹妹，從今往後，我就做你的大哥，你做我弟弟可好？」
嗯？這個韓殤塵，有問題。而且，韓殤塵這樣的名字，也不像是村娃所有。種種跡象表明，這個韓殤塵很值得研究。
我對著韓殤塵咧開嘴一笑，露出我那兩顆長出一點點的門牙：「好，以後我就叫你殤塵哥哥。」
「嗯，乖。」他竟是笑了，這一笑，即使沒有陽光的照射，也讓人備感親切和溫暖，甚至去除了包裹在他身上多日的陰翳和黑暗。
他伸出小手，在我的頭頂上摸了摸：「以後我們就是兄弟，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好，夠義氣！我心中讚許：「那些小哥哥以為我欺負你，都要打我。」
「呵。」他輕笑一聲，掃視了一圈圍觀的男孩們，拉著我的手忽然高舉，朗聲宣佈：「從今日開始，小喜子就是我韓殤塵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韓殤塵的事！誰動他，就是動我韓殤塵！」
他鏗鏘有力的聲音，在院中迴蕩。那明亮耀眼的日光從空中灑落在他的身上，使他有如一位尊貴的皇子殿下，渾身散發著那些孩子甚至連我都沒有的特殊光輝。
讓人沒想到的是，小韓子當晚就要求調到我們南房。
小韓子走到我的面前，他身邊簇擁著男孩們，他對著我一笑，躍上了炕，然後摸了摸我的頭，輕輕柔柔說了一聲：「我不會離開你。」
猛地，渾身起來一陣雞皮疙瘩。奇怪，當初想勾搭小韓子的是我，想找個人做事的也是我，可是，現在我成功勾搭到他了，而且他將我視作親人般的寸步不離了，我卻越來越覺得彆扭了。
*************************************************
於是，在持續觀察韓殤塵幾天後，我毫不猶豫地拉住他的手，然後對他異常認真地說：「走，老地方。」
他微微一怔，所謂的老地方，就是大院的茅廁。沒辦法，太監大院就只有這麼大，茅廁比較隱祕。
我把他拉進去，不再裝傻充愣，而是皺著眉一臉凝重。我抿了抿唇，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殤塵。」
他立刻陷入怔愣。
我撓頭：「那個……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他此刻變得幾分木訥，顯然是因為我那一聲成熟的稱呼，而讓他陷入驚訝。
「請你保護太子殿下。」仰起臉，凝視他清澈的眼睛，我說得異常認真。
臭味瀰漫在空氣中，韓殤塵卻是抽了口氣，結果被臭味熏到，猛烈咳嗽起來：「咳咳咳，你在說什麼？咳咳咳。」
「因為我不小心聽到攝政王的陰謀，他想害太子。」我歎氣，「而太子偏偏還很崇拜他，唉……所以想請你幫忙啦。」
「你、你、你怎麼捲到這些事情裡去了！」他的聲音幾乎有些嘶啞，正在努力平復自己的氣息。
「不想捲也捲啦。不過你放心，攝政王這幾年還不想動，他想給太子挑個傻乎乎的小太監做隨從，所以你從現在開始能不能不要那麼聰明？」我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忽然，他用力扣住了我的手腕：「你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我聳肩，「巫婆說我孟婆湯沒喝乾淨，所以像個大人。真的，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感覺你和我一樣，所以才會親近你。」
他愕然，乾笑兩聲：「現在，到底誰比較聰明？」
「你生氣了？」我拉住他的手，主動示好，「你不能怪我，我之前不知道你是不是跟我一樣，萬一你把我當怪物怎麼辦？」
他錯愕地看著我，握著我的手越來越緊，我看到了他眸中情緒正在劇烈波動，忽然，他將我用力扯入懷中：「不要緊、不要緊，我沒有生氣，我現在，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他放開我，喜悅洋溢在臉上，「你真的要幫太子？捲入這些事裡？」
我撓撓頭：「不幫對不住自己的良心，反正我們一直在一起，相信以我們兩個智商，在沒有開始明爭前，足以自保。」
他點了點頭，忽然捧住我的臉，在我額頭就是重重一吻，這下輪到我驚訝了，他笑著拍拍我的臉：「對不起，我實在太激動了。在這個異世界，居然能遇到和我一樣的人，你可以理解我的感受嗎？」他笑得很真誠，一點也不做作。
忍不住地，將手環住他的身體，閉上了眼睛。在這個異世界，流離了七年後，我卻在這個冰冷的皇宮真真正正找到了一個親人，真好……
這一整天，小韓子都是笑容滿面，這次連小曹公公都覺得小韓子有問題，在熄燈前還問他：「小韓子，你撿到金子了？怎麼這一天都見你在傻笑？」
因為小韓子在太監大院很少有笑容，所以他這樣笑了一整天，讓所有人都覺得很奇怪。
小韓子對著小曹公公呵呵一陣傻笑，小曹公公便也沒轍，搖搖頭，熄了燈。
我奇怪地看了他兩眼：「淡定懂不懂？」
「呵……」他一聲輕笑。
「我睡覺了。」我閉上眼睛，房內變得安靜。
我忍不住再睜開眼睛，赫然發現小韓子的眼睛還睜著呢。嚇我一跳，他伸手摸摸我的頭：「怎麼不睡？」
「你怎麼不睡？」我反問他。
「快睡吧。」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彆扭，閉上了眼睛。我想了想，可能是因為我長得像他妹妹，我看還是等一段日子再告訴他我是女孩吧。現在告訴他，恐怕他要激動得失眠了。
於是，我閉上了眼睛。可是，卻一時睡不著了，滿腦子都是攝政王的影子，我還在糾結他是壞人的事……
忽地，我感覺小韓子正在靠近我，他的呼吸就在我的鼻尖，熱熱的、濕濕的，他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鼻子，我不敢睜眼睛，他到底在幹麼？
突然，嘴唇被軟軟的東西碰了一下，然後帶出他開心的一聲輕笑，立刻，我全身僵硬，血脈上湧，幸好黑夜掩蓋了我的臉紅，不然我真不知道如何面對小韓子這麼奇怪的行為！
我真的長得像他妹妹嗎？有誰會親自己妹妹的嘴？難道……他亂倫！
Orz……太潮了吧……
無論是小韓子的智商，還是本人菊秋苒的智商，怎麼看都看不出韓殤塵是會亂倫的人，難道……我不是他妹妹，是他女兒？
沒想到被韓殤塵這一親後，我的小心肝就開始為他而蹦了，原本腦子裡全是攝政王北宮俊琦，現在全是他。他長大後會是什麼樣子？現在就這麼好看，長大一定不會差到哪裡去。
額頭被他輕輕抵著，古有促膝而談，今有抵額而眠，但是，同樣身為成年人的我，對於他這「過度」的熱情，還是無法接受。
自然而然地轉了個身，還是將後背對著他吧。可是，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某人鑽我被窩裡了！
喂喂喂，小色狼，別過來！
韓殤塵那小小的胳膊纏上了我的腰，輕輕地將臉貼在了我的後頸。
「秋苒，會不會是妳？」一聲輕輕的話語在我身後揚起，我的心跳瞬間陡增，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從沒告訴過他啊！
難道，我和他是兄妹？但無血緣。比如我的媽成了他的後媽之類的，我就是那個隨嫁的拖油瓶，最後，我和這位沒有血緣的哥哥相愛？
好煩，他這樣讓我對他的過去更感好奇了，因為他的過去，或許就是我的過去。開始有隻波斯貓在我的心裡撓啊撓……

（未完待續）

今天是天朝懷德二十八年的大年三十，也是我入宮的日子，天下著鵝毛大雪，我凍得瑟瑟發抖。
我這個世界的爹娘拉著我瘦弱的小手，走在漫天大雪中，身後是已經被大雪覆蓋的腳印。
到處都是鞭炮歡快的響聲，而我的爹娘卻是一路無語，我甚至可以聽到白雪落地的婆娑聲。
他們，我的爹娘，要在大年三十這一天把我賣入宮，做太監。
轉眼就站在了皇宮西邊小門的門口，紅色的宮門裡，走出了一個老太監，雪花從昏暗的天空飄落，老太監拉著我進了那扇紅色的宮門。
「孩子啊，別不開心。」老太監拉著我，他的手暖暖的，還將我拉入他的水貂大衣裡，「咱...

腐女的夢境
小小太監的生活
你像我妹妹
閃亮亮的小皇子們
套話套話
培養新生代腐女
男扮女裝
太傅，咱們較個上下
小韓子的初親
和北宮俊琦的單獨約會
希望不要長大
宮裡不出龍，便出蟲
第十三章 深宮亦有情
第十四章 買辦小太監
第十五章 小喜子長大了
第十六章 帶歪小王爺
第十七章 公主也照打
第十八章 宮中處處有眼睛
第十九章 徹底暴露

腐女的夢境
小小太監的生活
你像我妹妹
閃亮亮的小皇子們
套話套話
培養新生代腐女
男扮女裝
太傅，咱們較個上下
小韓子的初親
和北宮俊琦的單獨約會
希望不要長大
宮裡不出龍，便出蟲
第十三章 深宮亦有情
第十四章 買辦小太監
第十五章 小喜子長大了
第十六章 帶歪小王爺
第十七章 公主也照打
第十八章 宮中處處有眼睛
第十九章 徹底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