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若不能時刻心懷恐懼、戒始慎終,一次大意,便足以致命。
這是人類擺脫不了的宿命。
嵩峰遠疊千重雪,伊浦低臨一片天。百頃平皋連別館,兩行疏柳拂清泉。
國須柱石扶丕構,人待樓航濟巨川。蕭相方如左右手,且於窮僻置閒田。
──司馬光《和君貺題潞公東莊》
呂惠卿終於垮台,石越從被皇帝提防小心的「擱置」著,到如今與王安石、司馬光並列三公,位極人臣。然而,他那後世之智終究不敵現實的變化。如今呂惠卿留下交鈔發行過量的大筆爛帳,憑他有限可憐的經濟學常識早已束手無策,非但如此,更誤判形勢下了錯誤的解方!使得原本就陷窘境的財政問題,更加惡化。汴京城的大小錢莊危機四伏,就連「海外貿易」也寸步難行!這個距今千年以前的「金融海嘯」即將淹沒....
皇帝自從得到風疾以後,健康狀況已是風雨飄搖。隨著交鈔的遺患擴散難以制止,牽涉到民之生計的通貨膨脹日益嚴重,整個大宋氣勢低靡、謠言四起。批評太子的聲音漸強,民間傳唱著趙太祖禪位給親兄弟的美德,朝野人心惶惶。趁此嫌隙契丹竟大舉南犯!危殆的皇帝該如何安排身後之事,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再度席捲.....
本書特色
《新宋》歷史背景是北宋熙寧年間王安石變法前,內容描述一個熱愛歷史的現代大學生石越穿越時空,試圖運用數千年後的歷史知識與文化涵養試圖改變這個世界,以現代觀點改革宋朝弊病,見地精深,史料綿密,對北宋王朝的各個方面進行改革的故事。主人翁以當代人的身份,去接觸歷史上的各種傑出人物,一步一步試圖扭轉歷史的車輪。掩卷之餘,總是讓人有一種思考,歷史是不是倘若真能那樣,會將是有如何重大的改變?
這個現象同時也反映出對岸當代年輕人對於未來的茫然與夢想的渴望在現實環境的壓力與劇烈變動之下,無從發揮自己的理想,只好寄情於歷史小說,細膩的心理情境描寫與真實的史實具象交構,在歷史小說中這是個創舉,也是當代青年會有的共同感受。
故事中的主角石越和改革派王安石、呂惠卿針鋒相對,與蘇軾一同品酒煮茶、談政論學,創立書院與二程子、沈括一起研究發明,並結識蘇杭名妓楚雲兒、世家之後桑梓兒,引進棉花紡織技術發展商業,使用活字印刷術開始立書傳世,從此改變北宋的變法革新……。
《新宋》的內容包羅萬象,涉及北宋各個層面,帶領讀者置身於當時的大宋江山,舉凡科技(建築、印刷術、火藥、紡織)、政治(兩黨制、議會制度、新舊黨爭)、權謀(權力分割、分化、抹黑構陷)、情感(朋黨、愛情)都有相當程度的描寫,作者阿越本身為歷史博士研究生,對於歷史非常考究,也因此在大陸出版時引起一派歷史小說的風潮,也開創歷史小說全新的格局與定位,因此擁有新歷史小說盟主與網路二月河的稱號,甚至受邀到北京大學與北京師範大學作專題演講。
新宋系列共有三部,第三部目前預計九卷,作者仍在持續創作中。
作者簡介:
阿越
文理兼修的創作才子,理工科畢業後,曾任火車維修技師,後轉為攻讀中國古代史,創作新宋的緣由起於碩士班入學考試的試題中有關於宋代史的題目,竟發生答題不遂的窘境,因而耿耿於懷要再深入研究宋代歷史。現為湖南師範大學歷史碩士。
2004年開始動筆撰寫長篇小說《新宋》,歷經數載陸續完成《十字》、《權柄》兩部長篇小說,近240萬字,第三部目前仍在持續寫作中。目前是大陸第一線的網路作家,有網路二月河的美名。
阿越的作品思想深刻,文風嚴謹,於正確詳實的歷史氛圍中創造出歷史想像的多樣性和豐富性,是新歷史小說的代表作家。《新宋》開創了新歷史小說的新境界,與《隋亂》的作者酒徒在歷史小說界有著極高的人氣,也正因此而有南阿越、北酒徒的稱號產生。
《新宋》系列也在新浪官方博客長期維持超高人氣和「越迷們」的關注。百度網的「新宋吧」也成為評論歷史小說的第一大討論區。更有讀者特意尋書中文字著成〈新宋詩詞考〉、〈新宋地理考〉。甚至有學者也專門討論「新宋學」這股新歷史小說的風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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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的內容包羅萬象,舉凡科技(印刷術、火藥、紡織)、政治(兩黨制、黨爭)、權謀(權力分割、分化)、情感(朋黨、愛情)都有相當程度的描寫,作者阿越對於歷史非常慎重考究,也因此在大陸出版時引起一派風潮,擁有新歷史小說盟主的稱號。
對岸一線網路名家 一致好評讚譽:
一切歷史其實都是攸關現代。阿越以極其嫺熟的筆法,將我們帶入了一場有關北宋的歷史劇。將王安石、司馬光、蘇軾、呂惠卿,這些耳熟能詳的歷史人物,還有很多被歷史遺忘的市井草民、販夫走卒,都一個個從紙上走出,走到你我身邊。在幕起幕落之間,卻依舊能隱隱找到現代社會的投影。
——《隋亂》酒徒
如果不是因為偶然。歷史說不定就會變成了另外的模樣。這本書的作者顯然是想再呈現另外一種形式的歷史,他將那個時代描寫得如此真實。以至於我的確認真想了很久,歷史是否真有可能那樣發展?
——《崑崙》作者鳳歌
回到過去的小說有很多,但不同的是回去做些什麼是替換掉歷史人物自己來呼風喚雨,還是把千年前的美人搶回二十一世紀?《新宋》沒有掉進戲謔與狂想之中,相反,回到宋朝的主角很認真地開始思考與探討政治和經濟,並通過他的視野,把北宋熙甯年間的風雲時事再現於讀者面前。
——《悟空傳》作者今何在
我們站在已知歷史的前面,可是作者卻試圖為我們描繪可能存在的歷史的背面。
——《誅仙》作者蕭鼎
小說將讀者帶到曾經繁華的宋朝,帶著讀者去探詢歷史上影響最深遠的變革。
——《中華再起》作者中華揚
當愛麗絲站在魔鏡面前的時候,她對鏡子那奇妙的另一面充滿了好奇。放在讀者面前的這本書,也是一面魔鏡,它所映照出的是歷史的另一面。
——《天行健》作者燕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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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的內容包羅萬象,舉凡科技(印刷術、火藥、紡織)、政治(兩黨制、黨爭)、權謀(權力分割、分化)、情感(朋黨、愛情)都有相當程度的描寫,作者阿越對於歷史非常慎重考究,也因此在大陸出版時引起一派風潮,擁有新歷史小說盟主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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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歷史其...
章節試閱
摘文一:
陳州酒樓。
石越和潘照臨進了酒樓後,才知道原來整座酒樓,都已經被周應芳包了下來。二人仔細觀察,竟發現汴京大大小小的錢莊有七八十家,竟然全部到齊了!只怕交鈔局開會,也未必能叫齊這多人。倒也沒有人仔細詢問石越和潘照臨的身份,唐家支脈甚多,誰也認不全這麼多人,只是細心的人見著唐福和唐守義對石越和潘照臨暗地裡恭敬有加,都以為這是唐家親近得寵的什麼親戚,不免會有人特別過來客套幾句聯絡感情。石越前面聽到周應芳是富貴錢莊的掌櫃,原以為一定已是個四五十歲,老謀深算的商人,不料這周應芳卻只有三十來歲,看起來倒像是個儒生,不由得吃了一驚。他留神聽旁邊的人議論,才知道周應芳雖是河北人,卻在西湖學院讀過四五年書,承父業接管富貴錢莊也不過五六年。
這些錢莊掌櫃辦事效率極高,也沒過多久,這七十八家錢莊約有二百來人,便被請到了三樓大廳。這時廳中早被騰空,擺了桌椅茶果,石越和潘照臨因是唐家的人,被請到了前面的首席坐了,而有許多錢莊掌櫃,卻不過是隨便擺了張交椅在後面坐了,連杯茶水都沒有。
唐守義坐在石越旁邊,笑著解釋道:「這是按錢莊大小安排座位的,後面的都是些小錢莊,最小的錢莊每歲貸款總計亦不過萬來貫,請他們來此,不過是尊重之意。」
石越笑笑點頭,也不以為意。
便見那周應芳已站起身來,高聲說道:「諸位員外,這已是咱們第三次會議。大家都應當明白,局勢如此,咱們這些錢莊,隨時都可能破產。朝廷眼下雖是司馬相公和石相公執政,但這局勢要何時才能好轉,卻沒人能知道。這個時候,咱們要是各自為戰,只能是死路一條,不是周某自誇,我富貴錢莊都說撐不下去,這汴京能有幾家敢說能撐下去?就算撐得下去,也是元氣大傷。所以咱們只能聯手自救,只有聯手合作,才能盡可能撐過這個難關,也才能有膽氣和朝廷說話。我年紀輕,得蒙諸位前輩謙讓,才讓我來牽這個頭,我既答應了,就不敢只為著一己之私利,辜負了前輩的厚望。前兩次會議,咱們已經達成了一些共識。第一樣,汴京所有錢莊要聯手自救;第二樣,要是有哪家錢莊周轉不靈,錢莊之間要互相借錢,用家產做抵押也好,用貸款票據做抵押也好,都可以用來借錢周轉,有能力的,願意借錢的錢莊,就把利息標出來,咱們找一個地方,讓大夥公平交易,但總之有一條,這事要公開做,和界身巷一樣,公開標價,否則就談不上是聯手自救;第三樣,我們要定一個統一的交鈔與銅錢的比價,拿這個去向交鈔局、太府寺請願,不能放任著鬼市子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交易侵害我們的利益;第四樣,每家按比例掏一筆錢出來做為救急金,這筆錢既是做為錢莊間借貸的保證金,也是用來救急的,情況危急的時候,可以按每家在這筆錢中所占的比例,申請一定的倍數的錢來救急;第五樣,為了做這些事情,咱們要成立一個商社,來提供錢莊間借貸的場所和保證,規定每天的鈔錢比,管理救急金,還有遊說朝廷……」
他一口氣說了五條共識,頓了頓,又說道:「諸位掌櫃若對我說的有異議,此刻還可以指教。」
這時便聽後面一個小錢莊的掌櫃站了起來,高聲道:「周員外說的,我們都沒有異議。只有一條,上回周員外說救急金最少要交白金五千兩,加入商社就要交救急金,我們這些小錢莊,卻實實沒有這麼大的財力。」他話音一落,便有好些人高聲附和。
周應芳笑道:「胡掌櫃說的卻是實情,這是周某思慮不周之處,咱們要聯手互救,絕不是要錢多的欺負錢少,也不是要把小錢莊排除在外,坐視不管。所以,這幾日我和唐掌櫃、黃掌櫃、張掌櫃十幾位掌櫃商議過,一起提出幾個條陳,來供諸位員外參詳。這也是今日要商議的。」
他頓了頓,又道:「上回提出來的條陳,不僅是小錢莊承受不起,連大錢莊如何分配比例,也難以做到極公允。故此,這回提出來這個新條陳,是乾脆將救急金定成五千兩白銀一份,小錢莊若是一家難以承受,可以幾家聯手,一起湊出五千兩來,這幾家便算是一家,到時候你們要用救急金,怎麼分配,你們自家可以再按各自出的錢來分。大錢莊呢,想出多少份都自願,咱們也不強求。但有一條,這商社,我們要設立一個知事局,商社大小事務,都由這知事局來管理,這知事局將來要設十九個席位,其中十個席位,就由救急金出得最多的十家出人出任;另外再有兩個席位,由出錢少於十份的錢莊自行推選;還有七個席位,就由大夥公推德高望重的前輩來擔任。不過為了保證公平,這七位前輩,就不能再在錢莊任職,由商社給他們發薪俸。平時議事,咱們就按學院裡的辦法,少數服從多數,這樣最公平合理,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石越和潘照臨在下面聽著,只覺得這周應芳煞費苦心,他提出來的條件,看起來非常的公平,讓小錢莊無法拒絕。潘照臨倒還罷了,石越一面覺得這周應芳聰明過人,一面卻是驚得汗毛直豎!這周應芳倡議的,分明便是一個龐大的金融卡特爾 ,這樣的機構不加限制,遲早成為一個巨大的金融托拉斯 。周應芳想借機控制小錢莊倒也罷,但他們竟然已經想要控制錢鈔比的定價,雖然只是為了自保,也是石越絕對無法接受的。
摘文二:
當時絕對沒有人想到,皇帝的風疾會在突然間再度惡化。就在福寧殿召見之後,石越與司馬光等人剛剛回到政事堂,準備商議對策,便見李舜舉匆匆而來,召王、馬、石、韓進宮,四人再次到了福寧殿,才知道眾人告退之後,趙頊聽石得一稟報機密事務,勃然大怒,突然間病情再度惡化,不僅右邊身體偏癱,竟連話都不說出來了。當時在場的內侍,除了石得一外,還有李向安與李舜舉,三人立時分別派人稟告高太后與向皇后,又由李舜舉親自至兩府,召四人進宮。
後來高太后會同兩府四公,親自詢問石得一與李向安、李舜舉,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原來石得一向皇帝祕稟之事,竟然事關東宮。皇城司聽到坊間謠傳,道有人見著六哥、七哥出沒市井坊間,甚至微服至汴京小學校,和小學校的學生們「鬥毆」;又有傳聞說東宮不愛讀書,常常蹺課、裝病。須知此時皇帝的身體並未大好,按照傳統之道德觀念,太子即使不能仿古代孝子之行為,也應當深居宮中,每日請安問病,奉湯侍藥不離左右。何況此時國家又逢多事,君父憂心國事而夜不能寐,為人子為人臣,卻流連市井,與小學校之學生鬥毆打架,無德之行,豈非以此為甚?因此坊間對此,雖然自有人搖頭不信,但信以為真者,自然免不了要感到不滿與憂心。
其實這些傳聞,石越與司馬光諸人也都聽說過,但眾人都以為不過是謠傳,因此只是斥責傳言者不可亂說,卻沒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哪曾想到,據石得一所言,則汴京軍民對此信以為真者,竟然著實不少。眾人細究其因,才知道原來關於六哥、七哥裝病、蹺課,不讀書,屢屢被太后斥責、懲罰的故事,經常在坊間流傳。因此太子的風評,在汴京百姓、甚至是士子的心目中,原本並不太好,所以這些不利的傳聞,才特別容易流傳。若非是因為朝廷對台諫風聞言事有所約束,只怕早就已經被台諫大加抨擊了。
其後石越也曾暗地裡派人調查,結果卻令他暗暗驚心!石越發現,六哥在宮裡受到的每一次責罰,民間竟然都了若指掌!
不過令得趙頊大怒的,還不是汴京中下層對太子頑劣、失德的風評,亦不是有關六哥、七哥私自出宮的傳聞,而是石得一呈上來的一些在汴京中下層廣為流傳的文章與雜劇。
據皇城司查報,一齣託名唐太宗、實則是頌揚宋太祖傳弟之義的雜劇,在汴京各處受到追捧;而士林中也有讚揚宋太祖傳弟,奠定大宋百年太平江山的匿名文章在流傳著,這些文章不僅寫得冠冕堂皇,而且文采頗佳,還博得了很多的附和與讚賞!
皇帝便是在看了其中的一篇文章後,突然間病情急驟惡化的。
躺在福寧殿的御床上,趙頊見著石越諸人進來,努力的想坐起來,維持自己的尊嚴,但半邊身子卻已不聽使喚,李向安和兩個內侍小心的扶著他坐起來。趙頊望著石越,想和石越說話,但發出的音全是一個個含混不清的音節,他越想說話越是焦急,越是說不出來,石越感覺到趙頊的眼中,全是憤懣、焦慮,他示意李向安想寫字,但當他用左手抓起毛筆的時候,整只手卻不停的顫抖,根本無法下筆。皇帝惱怒地將毛筆擲到地上,眼睛移過眾人,一直望著石越,石越能感覺到趙頊眼中那種令人心酸的期盼……
在那一瞬間,石越終於忍耐不住,跪在趙頊的床前,失聲痛哭。王安石、司馬光、韓維也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老淚縱橫。
趙頊真的很可憐。石越知道自己不應當有這樣的感情,但有時候,人的感情是無法控制的。他第一次見著趙頊的時候,曾經想過,這個年輕有為的君主,這個充滿理想與鬥志的皇帝,會有一個不同的結局。他能夠帶給他一個不同的結局。然而,經過十幾年的時間,君臣之間,由相互信任到相互猜忌,到相互依賴、利用……兩人看起來越來越近,心卻已經越走越遠。而石越終於還是沒有完成對趙頊的承諾。他收復了靈夏,改變了這個偉大的帝國。但是,大宋朝的命運,卻依然多災多難。而趙頊本人,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儘管知道皇帝風疾惡化的消息,對於目前的局勢無異於雪上加霜,更可能讓許多野心家鋌而走險,甚至給遼國釋放出危險的信號。但是,自高太后以下,兩府大臣這一次,都有了極不好的預感。為了避免外界更多的猜疑,兩府還是決定,向天下公佈皇帝的病情,並且向全天下徵召名醫。
與此同時,石越與司馬光被迫接受張商英的建議,由交鈔局向天下各州縣頒佈法令,強行規定每人每天取款之額度,來控制擠兌。為了防止再次發生小錢莊主捲款潛逃的事件,政事堂更密令各州縣守吏留意錢莊主的動態。
但這些手段,終究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
摘文三:
熙寧十八年,一月八日,晚,福寧殿,大雪。
趙頊躺在床上,只覺得周圍一片靜寂,靜得他能聽到雪花片片墜落的聲音,靜得就連燭油滴落、燭芯偶爾爆出的「劈啪」聲都清晰得驚人,只是,為何此刻卻靜得連一聲呼吸都聽不見?難道此時,偌大的宮殿裡竟然連一個宮女與內侍都沒有嗎?他忽然近乎荒唐的可憐起自己的孤獨來。於是他只能驅使著思緒飄遠些,李向安說,外頭已經積雪數寸。如果是在過去,這時應該是他剛剛批閱完奏疏後吧?他應該會帶著內侍出去賞玩月夜的雪景,或者去西角樓的城樓上,看看京城的夜景。雖說初九的晚上燈節才正式開始,但初八的晚上,汴京城裡卻四處都已經張燈結綵,預備迎接這一年中最盛大的節日,從宣德門外開始,幾乎遍及汴京城所有重要的街道上,早紮好各種燈架,這些燈,有的大至數丈方圓,哪怕站在宮牆之上,都能看得一目了然。
到了燈節開始,街道上的行人更是穿行如織,個個穿紅戴綠,喜氣洋洋的在夜市裡遊玩,他甚至聽說燈節的每一個夜晚結束後,人們被踏掉的鞋子都會有五六千隻之多。唉,他突然很羡慕這些開封的百姓,做為一個力圖有為的君主,他自從登上皇位後,就再不曾享受過這些所有人都能享受的快樂。到了現在,他更是連看一眼都已不可能,只能在回憶裡追尋那些依稀尚存的歡樂。
尤其是在這一刻,他彷彿能聽到自己生命在急劇消失的聲音,彷彿一條即將乾涸的河流,馬上就要傾盡最後的水滴。已經,要走到生命的盡頭了吧?作為一個皇帝,他不得不被迫經常考慮自己的身後事,然後精明理智的計算一切,只是他永遠不曾計算到,真正走到生命的盡頭時,竟會是這樣的孤獨與痛苦,無助且留戀。
但這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經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早在此刻之前的這段漫長的日子裡,他就已經悲哀的覺識到自己如同寄居在一段朽壞的木頭裡,他其實也曾不止一次的盼望過這種日子能早些結束,他實在是受不了這樣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無助與無能,這感覺實是一種比病痛折磨更深的痛苦。但到了此刻,生命的最後時刻來臨之時,他突然又留戀起來。他其實從不曾厭倦人生,他從來都充滿希望,無論是對於自己還是對於國家,他其實捨不得離開這個屬於他的天下,捨不得自己未竟的事業。
若能再給朕一點時間,若能再給朕一點時間的話……這個聲音忽然在他心裡大聲的響起來,湧動起他最後的希望與期盼,他幾乎是虔誠的向那看不見的上天祈求著:不是說皇帝是天之子嗎?那便請上天聽到朕的懇求吧!朕想等著六哥長大,朕想擊敗北面的強敵,朕想收復祖宗的河山!
但他的祈求卻如同石沉大海,沒有絲毫的回音,他突然有種說不清的淒然,一種不可逆回的宿命感攫住了他,讓他徹底的絕望……不知何時,向皇后又來到了他的床邊,眼含淚水的注視著他,他轉過目光望著她,這麼多日來衣不解帶的侍候,讓向皇后的身體已經單薄得如同一張紙片,教原本就不甚至美貌又已經年屆中年的她看起來更顯得衰老憔悴,但此刻,他卻突然間對這個他從不曾愛過的女人,多出一種他自己也不能明白的柔情。
這個自己尚在潛邸時就迎娶的女子,一貫的敦厚本份、克己守禮,教人挑不出任何的錯處,卻也難得讓人對她生出什麼憐愛之心。自己雖然一直對她敬重有加,卻也從不曾真正的對她好過,直到此時他才突然生出一種辜負的心情,他想起這個女子才嫁給自己的時候,總是羞澀的低垂著頭,輕聲細語的說話,拘謹老實不像他的妻子,倒像初選進宮方受教聆的宮女,只在偶爾眼角的餘光裡,才看到她溫柔注視自己的目光中,也有那麼一抹熱烈。只是這抹熱烈,就如同眼角的餘光一樣,在他心中都處於太過次要的位置,都不值得如何的重視。再後來,自己做了皇帝,雖說一心勵精圖治,但後宮的妃子還是一日多過一日,這些女子或玲瓏,或嬌俏,總有一些特別的繫人心處,越發襯得這個賢良的皇后莊重無趣。那些後宮的女子都愛爭執、愛吃醋、愛鬧彆扭,他終於明白這其實是女子的天性,於是不免懷有惡意的猜想:她強忍這一切,是否覺得辛苦?
回想起這一切,他忽然驚覺,他居然直到這一刻,才開始憐惜起眼前的這個女人,是不是太晚了些?如果……如果再有一點時間,朕一定要對她更好一些!
但隨即,他又看到了悄無聲息走進來的李向安,一如既往的彎腰叉手侍立著,他身後帷幕之外,隱約可以看見兩個太醫正頭並著頭,是在說已經來不及了,他已經熬不過今晚了吧?
他忽然間憤怒起來,卻又馬上感到沮喪。他聽到李向安尖細的聲音正低聲跟向皇后說:「李舜舉、石得一、宋用臣、仁多保忠都在殿外宿衛,石得一與李舜舉會輪流出去巡視,今晚在殿裡宿衛的石相公,正在巡查班直侍衛的哨位……」
向皇后含著眼淚,輕輕點了點頭,臉上卻突然間又流露出無法掩飾的煩燥與不安,他猜到了她的心意,不由又想起一月六日召見李舜舉的事來。
「官家,此乃是作繭自縛!」李舜舉的話言猶在耳,「本朝祖宗法制,宰相權重。至官家改官制,兩府之權重,幾近於西漢。又何必要什麼輔政大臣?太子大位已定,以太后之賢,絕不至有負官家,官家相疑至此,反易令他人見隙而萌異志。況且,官家若不信太后,便不當請太后權同處分軍國事,既請太后垂簾,又見疑至此,這正是取禍之道!」
「況且這六輔政之設,其中四人垂垂老矣。惟石越與韓忠彥正當壯年,待四公死後,官家欲以何人來制石越?韓忠彥之智謀德望,豈能敵得過石越?待太子親政,官家欲太子與石越如何相處?其將為諸葛?將為霍光?或將為操、莽?獻策之人,深誤官家!」
那日,李舜舉看了他出示的遺詔後,在他面前直陳肺腑、痛哭流涕,額頭叩得鮮血直流。趙頊那時便已經意識到自己這份遺詔的不妥。他這份遺詔,或者能夠保證兒子長大親政,但卻給親政的兒子,留下了一個大大的難題!
摘文一:
陳州酒樓。
石越和潘照臨進了酒樓後,才知道原來整座酒樓,都已經被周應芳包了下來。二人仔細觀察,竟發現汴京大大小小的錢莊有七八十家,竟然全部到齊了!只怕交鈔局開會,也未必能叫齊這多人。倒也沒有人仔細詢問石越和潘照臨的身份,唐家支脈甚多,誰也認不全這麼多人,只是細心的人見著唐福和唐守義對石越和潘照臨暗地裡恭敬有加,都以為這是唐家親近得寵的什麼親戚,不免會有人特別過來客套幾句聯絡感情。石越前面聽到周應芳是富貴錢莊的掌櫃,原以為一定已是個四五十歲,老謀深算的商人,不料這周應芳卻只有三十來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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