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酒徒,南阿越!
與《隋亂》齊名,開創「新宋學」新派歷史小說風潮!
中國作家協會主辦1999~2008年「網絡文學十年盤點」十大優秀作品
2007年度新浪原創小說風雲榜
2008年新浪原創最具暢銷潛力小說
2008年新浪年度網路十大人氣作家
起點中文網、幻劍書盟、鮮網、17K文學網,
各大文學網讚譽,數千萬網友好評追文
我們都曾有夢想改變世界,創造時代。
但當你選擇最卑鄙的職業之時,你還能指望自己聖潔無瑕嗎?辦報議政事,震雷驚燕使,謀謨幄帷中,雄心深難測。
強力推動新法、性格固執,不聽勸告的「拗相公」王安石居然請辭相位!
朝中一日無相,政事便荒廢一日,連後宮皇太后也紛紛給皇帝關切的明示。然而對石越而言,這個「政敵」的去留卻將左右著他的政治地位。
皇帝壽宴,契丹遣使入賀,使者耶律金貴傲慢無理竟與石越當庭發生衝突,石越被迫取出研究多時的震天雷以立國威,此舉卻為自己埋下無窮後患。
而整日忙於政事的石越不知何處飛來的豔福,竟逢女扮男裝、身份離奇的女子半路刁難,打從他編纂的《論語正義》到《化學初步》無不處處質疑挑剔,便連他過去隨手寫下的詩詞都有毛病可挑!再加上程顥好心要成人之美的替桑家提親,這下不想談兒女之事的石越可真是左右為難。
另一方面,石越大力奔走方才救出冤獄中的患難兄弟桑充國,這時也遇上王安石一派的政治構陷,試圖利用黑函與輿論的壓力引石越入罪,在報社報導中立的立場和石越兄弟情誼之間,竟是一場天人交戰的抉擇……。
作者簡介:
阿越
1980年生,文理兼修的創作才子,理工科畢業,曾任火車維修技師,後考入湖南師範大學歷史學院,攻讀中國古代史碩士。創作《新宋》的緣由,起因於碩士班入學考試的試題之中,有一道關於宋代史的題目,竟完全答不出來,因而耿耿於懷,決定撰寫有關宋代小說,一方面督促自己發憤研讀,另一方面也能與更多人分享宋代的諸多知識。
不料這一動筆,就得到媒體讚許為「網路二月河」的美名,並與《隋亂》作者酒徒並列為「新歷史小說」的代表作家,也因此「南阿越、北酒徒」的稱號不脛而走。
《新宋》自2004年開始發表,歷經七年方始完成,全套共近240萬字,分為【十字】、【權柄】、【燕雲】三部,現仍持續寫作當中。作者秉持自身學養,對宋代史實相當考究,從官制到禮儀、從廟堂到勾欄,甚至當時汴京城(今開封)大街小巷的描寫,都力求精確真實,從中創造出豐厚而多樣的故事。
《新宋》系列在新浪官方博客長期維持超高人氣和「越迷們」的關注。在百度網的「新宋吧」也成為評論歷史小說的第一大討論區。更有讀者特意尋書中文字著成〈新宋詩詞考〉、〈新宋地理考〉。對岸學者也專門針對《新宋》,討論「新宋學」這股新的歷史小說的風潮,也是對岸宋代歷史小說的開山始祖。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新宋》的內容包羅萬象,舉凡科技(印刷術、火藥、紡織)、政治(兩黨制、黨爭)、權謀(權力分割、分化)、情感(朋黨、愛情)都有相當程度的描寫,作者阿越對於歷史非常慎重考究,也因此在大陸出版時引起一派風潮,擁有新歷史小說盟主的稱號。
酒徒(歷史小說家)、公孫策(歷史評論家)、黃純怡(中央大學歷史系教授)、王浩一(歷史評論作家)
誠摯推薦
對岸一線網路名家 一致好評讚譽:
一切歷史其實都是攸關現代。阿越以極其嫺熟的筆法,將我們帶入了一場有關北宋的歷史劇。將王安石、司馬光、蘇軾、呂惠卿,這些耳熟能詳的歷史人物,還有很多被歷史遺忘的市井草民、販夫走卒,都一個個從紙上走出,走到你我身邊。在幕起幕落之間,卻依舊能隱隱找到現代社會的投影。
——《隋亂》酒徒
如果不是因為偶然。歷史說不定就會變成了另外的模樣。這本書的作者顯然是想再呈現另外一種形式的歷史,他將那個時代描寫得如此真實。以至於我的確認真想了很久,歷史是否真有可能那樣發展?
——《崑崙》作者鳳歌
回到過去的小說有很多,但不同的是回去做些什麼是替換掉歷史人物自己來呼風喚雨,還是把千年前的美人搶回二十一世紀?《新宋》沒有掉進戲謔與狂想之中,相反,回到宋朝的主角很認真地開始思考與探討政治和經濟,並通過他的視野,把北宋熙甯年間的風雲時事再現於讀者面前。
——《悟空傳》作者今何在
我們站在已知歷史的前面,可是作者卻試圖為我們描繪可能存在的歷史的背面。
——《誅仙》作者蕭鼎
小說將讀者帶到曾經繁華的宋朝,帶著讀者去探詢歷史上影響最深遠的變革。
——《中華再起》作者中華揚
當愛麗絲站在魔鏡面前的時候,她對鏡子那奇妙的另一面充滿了好奇。放在讀者面前的這本書,也是一面魔鏡,它所映照出的是歷史的另一面。
——《天行健》作者燕壘生
媒體推薦:《新宋》的內容包羅萬象,舉凡科技(印刷術、火藥、紡織)、政治(兩黨制、黨爭)、權謀(權力分割、分化)、情感(朋黨、愛情)都有相當程度的描寫,作者阿越對於歷史非常慎重考究,也因此在大陸出版時引起一派風潮,擁有新歷史小說盟主的稱號。
酒徒(歷史小說家)、公孫策(歷史評論家)、黃純怡(中央大學歷史系教授)、王浩一(歷史評論作家)
誠摯推薦
對岸一線網路名家 一致好評讚譽:
一切歷史其實都是攸關現代。阿越以極其嫺熟的筆法,將我們帶入了一場有關北宋的歷史劇。將王安石、司馬光、蘇軾、呂惠卿,這些耳熟能詳的歷史人...
章節試閱
〈新宋第二卷‧謀謨〉摘文
第六章 拗相公
石越志得意滿的從王府走了出來,一面上馬一面小聲哼起了在當時人聽來怪聲怪調的流行歌曲。他絕對不敢大聲哼唱,所謂「音樂」這種東西,也並非是不受時間與空間的影響的,在他聽來相當不錯的旋律,當他試著唱給桑充國、桑梓兒聽後,二人馬上就皺起了眉毛,問道:「哪裡學來這麼難聽的曲子?」倒是越劇和黃梅戲的調子,他們似乎更能接受一些,不過那種東西,石越所知實在有限。
名滿天下的石子明騎著馬剛出董太師巷,就被一個人迎面攔住了,那人猛的衝出來,差點把石越從受驚的馬背上摔下來。石越半滾著下了馬,正要發作,待定睛看清對方的模樣,卻忽然就沒有了脾氣。
這明顯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孩子。雖然宋代的男人有不少長得比較秀氣,而且有一些年輕人喜歡做塗粉畫妝這種噁心的事情——由此讓宋代的女孩扮男人更加容易,但是對石越這樣經常和女孩子打交道的現代人來說,女扮男裝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是無效的。
不過看到這種小說中的情節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自己還身處宋代這樣的時空,石越不能不產生幾分戲劇感。
「這位小哥有什麼事嗎?」石越忍住笑問道,這個女孩子談不上漂亮,不過倒很難得的有幾分豪氣。
自己的身份沒有被石越認出來,顯然給了女孩極大的信心。她粗著嗓子說道:「實在是失禮,我家公子想請公子上樓一敘。」說著指了指旁邊的醉仙樓。
石越不由一怔,他身份日漸尊榮,一句話就讓他巴巴的去找別人,這種事情是越來越少見了。不過看著眼前這個女扮男裝的女孩,石越不由不對她家公子產生了相當的好奇心。當時的風氣,女孩子雖然不如後世壓制得那麼嚴,但是畢竟也不是可以隨便抛頭露面的,像桑梓兒就基本上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當下微笑著點了點頭,「那就有勞小哥帶路。」
女孩子靦腆的把石越引到醉仙樓樓上的一個雅座,裡面早就坐了一個白袍年青人,見石越進來,那人連忙站起來,恭身施了一禮,道:「冒昧邀請公子,還望恕罪。」聲音清脆無比,顯然也是個女子。
石越肚子裡暗笑,打量著對面這個女子,見她十五六歲年紀,皮膚略黑,但是五官卻長得挺精緻,柳眉輕畫,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有著這個時代難得一見的神采。石越來到宋朝這麼久,認識的女子卻不多。楚雲兒是朵溫柔似水的解語花,桑梓兒則天真純良,似雪蓮花,但對面這個女孩,在那略顯調皮大膽的眼神之外,更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氣勢,雖然以容貌而論,在這時代她不僅比不上楚雲兒、桑梓兒,甚至可能連美女都稱不上,但那種神態中流露出來的自信,卻遠非楚雲兒和桑梓兒可比。石越現在早已知道北宋女子纏腳之風不盛,只有一些歌妓和大戶人家的千金為了趕時髦而纏腳,從這個女孩的站姿來看,顯然是一雙天足,當下更平添幾分好感。
那個女子見石越盯著自己上上下下打量半天,不由略帶譏諷的笑道:「怎麼,這位公子,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石越呶呶嘴笑道:「一時沒見過男子長得這麼秀麗的,連帶著書僮都是十二分的清秀,故此走神。失禮了,敢問公子尊姓大名,請在下來有何指教?」
那個女子知道石越有點懷疑自己了,臉上微微一紅,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露出馬腳了,只好裝糊塗,抱拳說道:「在下王方,草字正之,剛才在樓上見公子神貌不凡,故冒昧相邀,還望恕罪。不敢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石越笑道:「原來是王兄,在下石越,草字子明。」
王方似乎吃了一驚,問道:「可是寫《論語正義》,草創白水潭學院,今上親賜進士及第的石子明?」
石越淡淡一笑,對方吃驚的神色明顯是裝出來的,這可瞞不過他。和朝中的政客們打了一兩年的交道,家裡還有潘照臨這樣的謀士天天見面,他察顏觀色的本事可是突飛猛進。
「不敢,正是區區。」
王方喜道:「久欲一晤,不料在此邂逅。」
石越隨口答道:「那真是有緣。」
他不曾想和女子說話,「有緣」兩個字是不能隨便用的。王方臉色微窘,好半會才強作平靜,一面請石越落座,一面說道:「石公子既精通《論語》,又通達史事,《三代之治》流傳天下,石學七書驚世駭俗,又有佳詞數十首膾炙京師,真是千年一遇的奇才。在下不才,有一事想要請教公子,不知肯否賜教?」說著一雙溜溜的眼睛盯著石越。
石越坐了下來,微微笑道:「請說,在下自當知無不言,言不無盡。」
王方莞爾一笑,侃侃說道:「公子在《地理初步》中提到地球是圓形,北有北極,南有南極,地球竟是個磁場。而引力又能讓萬物生於地球上不被掉出去。在下聽說這種說法能很好的解釋指南針的問題,但有一事不解,石公子當初又是如何得知的呢?我觀石公子年紀不大,依《地理初步》所言,地球之大,讓人咂舌,且如石公子所說,扶桑倭國以東,更有大洲,稱為蓬萊洲,其中風土人情,石公子竟能一一言之,而西域千里之外,又有歐洲,石公子亦能一一言之,難道石公子竟能親身到過這些地方嗎?這可真是匪夷所思了。」
石越聽到王方如此相問,精神為之一振。對石越提出類似質疑的人不是沒有過,但是出自一個女子之口,卻是很難得。
《地理初步》問世以來,除開中國地理和當時人所見的範圍之內,關於南極北極,被石越改成蓬萊洲的美洲——當初他是想借著神仙的魅力吸引一些人去探險——等等皆被人視為海外奇談,當成《山海經》之流對待。便是白水潭學院講課,師生們對於地圓說,地圖繪製等的興趣也遠遠大於蓬萊洲的興趣——不知道為什麼,白水潭學院格物院的學風從一開始,就走向了偏向實用與嚴謹的道路,他們對於能夠解決實際問題的理論更有興趣去證明和闡發,甚至連明理院,在哲學思想上,都有著嚴重的偏向實用主義傾向……
王方見石越似乎在出神,不由不滿的輕輕咳了一聲。
石越一驚,連忙收斂心神,認真答道:「這些有些是假說,有些是道聽塗説,究竟是不是真的,我也無法證明。」
王方聽到這樣的回答,不禁愕然道:「這豈不是太負責任了?把未經證實的東西寫在書上宣揚?」
石越笑道:「在下幼年之事,多半是不記得了,為什麼腦中有這些想法,我也不知道所以。它們是對是錯,自然有待觀察與證明。但是一般都認為,《地理初步》中關於我們所知道的部分,基本上是可信的,而其中提到出的假說,也能解釋我們觀察到的許多問題。因此其中的內容,我想也不算是完全不負責任吧?」
王方搖了搖頭,不以為然的說道:「恕在下直言,石公子這種想法,就有點不負責任。把證明的問題交給別人去做,簡直如同兒戲。」
石越也搖了搖頭,辯道:「我不這麼看。如果我說的全然沒有道理,別人根本不會來證明,既然來證明,無論是真是假,都有其價值。」
王方聽到石越這樣「狡辯」,簡直有點憤怒了,質問道:「難道石公子不知道有些人相信你說的話,根本就是因為你的名氣嗎?他們來證明這些是真是假,不一定是這些問題本身有什麼價值可言,也許僅僅是因為這些問題是石公子你提出來的吧?你這樣做,是欺騙。」
聽到這麼嚴重的指控,石越簡直哭笑不得,連忙分辨道:「《白水潭學刊》已經刊發四五期,一直沒有停斷,其中關於《地理初步》的論證與闡發的文章就有近十篇之多,雖然有少數文章指出某些地方值得懷疑,但是大部分都是進一步證實了《地理初步》的說法是正確的。既然我說的是正確的,怎麼能算是欺騙?」
「詭辯!」王方顯得憤憤不平。
石越苦笑不已,心裡感嘆也不知道誰生出了這麼個女兒。
「你的《化學初步》提到數十種元素的存在,《物理初步》又說萬物是由原子構成的,這兩種觀點,真不知道那些主張元氣說的人怎麼沒有批駁你?」
石越現在終於明白這個女孩是來找茬的了。一般人見到自己,無不要說許多仰慕的話,從自己最出色的《論語正義》《三代之治》等書說起,偶有質疑,也是相當客氣,這種現象越往後越明顯。只有白水潭學院的學生才敢大膽質疑自己所說的話,為此進行激烈的辯論,但也經常是支持的佔多數。像這樣一開始就尋找自己的弱點進行批駁的事情,可以說是許久以來沒有遇到過了。本來石越還有幾分沾沾自喜的綺想,以為這個女孩可能是看上自己了,現在才明白,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了這個大小姐,搞得人家女扮男裝來找自己晦氣,想把自己駁得灰頭土臉。不過石越怎麼想,也不明白自己哪裡曾經得罪過這個王方。
石越心道:「如果傳出去說石越被一個女孩子駁得啞口無言,那可真要英名掃地了。」當下打點精神,說道:「怎麼沒有批駁?《白水潭學刊》每期至少有五六篇文章談到這個問題,每到辯論日時,辯論堂裡辯論這件事的學生不知道數以百計,王公子有空,親自去看看就知道了。說起來,還是我的原子說佔上風。」
王方卻並不感冒,不屑的說道:「都是些不能證明的東西。」
石越只得苦笑。
接著王方又指出了他石學七書中十多處值得質疑的地方——當然,這些大部分是不能證明的。然後,王方又在《歷代政治得失》中給他找出一處硬傷——其實只是筆誤,但也夠石越灰頭土臉了。
但是他沒有想到還有讓他更目瞪口呆的事情,這位王方「小娘子」,抄下了他幾十首詞中的十多首,那絹秀的筆跡固然很漂亮,可惜的是其中用朱筆圈出許多圈圈,旁附批註,或者說用字不協音律,或是說某字不押韻……
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
第七章 離間計
石越見遼國副使忽然朝自己走了過來,心中奇怪,卻只是不動聲色。所謂「居移體養移氣」,他本來就生性沉穩,加上幾年來身份尊貴,更是有了一種自然而然的傲人氣質,凜然不可侵犯。耶律金貴走到他面前,見他年紀輕輕,卻身著紫袍,知道是南朝高官,他憑常理推度,以為多半是勳貴子弟,心中便有幾分輕視。但是石越端坐在那裡,看似溫和如玉,一雙眸子卻宛如寒潭,深不見底,竟讓耶律金貴心中生出一種怯意。耶律金貴不自覺的退了兩步,終不敢過於放肆,只是撇著嘴問道:「小白臉,你幹嘛老看我們?」
他聲音哄量,頓時把滿殿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蕭佑丹不動聲色的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心裡罵了一聲:「蠢牛!」卻也不去勸阻,只是靜觀其變。
石越對遼人本沒什麼仇恨可言,頗能以平常心相待。但耶律金貴一聲「小白臉」,卻惹得他心頭火起,他抬起頭來,目光逼視耶律金貴,卻又立即收斂,冷冷的答道:「在下剛剛看到一隻狗熊和一個人在講話,未免好奇,多看了兩眼。怎麼,足下有何指教?」耶律金貴長得又黑又壯,身上體毛又濃,的確像是狗熊。宋朝館閣中的年青好事之輩,和一些勳貴子弟,便忍不住哈哈大笑。
耶律金貴怒道:「小白臉,你怎麼罵人?」
石越一臉茫然,道:「我幾時罵過人?」
「你罵我是狗熊,怎麼不是罵人?」
石越奇道:「噫,我怎麼罵了你是狗熊了?我不過是看到一隻狗熊罷了。」
耶律金貴火氣更大,「你還敢說沒罵我?南蠻子就是狡猾可惡。有本事和爺爺打一架去,逞嘴皮子的是王八蛋。」
石越冷笑道:「畜生才只知道打架,你見過人和畜生對咬的嗎?」
耶律金貴在大宴上失禮,王安石等大臣臉色都非常難看,因見石越一直佔上風,才沒有立即喝止。不過王安石心裡已在搖頭,他沒想到石越也會有這種意氣之爭。趙頊卻覺得非常解氣,石越的話雖然不夠文雅,但是聽在心裡,很是受用。所謂的夷狄之輩,在當時的中原人看來,和畜生的確是相差無幾的。這時趙頊聽到耶律金貴要找石越打架,他知道石越只是一介書生,生怕他吃虧,便朝殿中帶御器械侍衛一呶嘴,兩個侍衛便如狼似虎的撲了過去,兩把刀閃電般出鞘,架在耶律金貴的脖子上。趙頊亦隨之沉下臉來,重重的哼了一聲。殿中頓時一片肅然,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到了這時候,蕭佑丹才緩緩起身,他亦不驚慌,只向趙頊欠欠身,從容說道:「陛下,敝國副使酒後失禮,還請陛下寬弘大量,恕其之罪,以免因為一些小事而影響兩國交好。」這句話半是請求半是威脅。
耶律金貴卻不服氣,大聲嚷道:「蕭佑丹,你怕個鳥?這些南蠻子沒膽,趁老子沒刀時,竟拿刀來對付我,要在戰場上,我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蕭佑丹皺了皺眉,厲聲喝道:「你住嘴!」心裡暗罵耶律伊遜派了隻豬做他的副使。現在大遼又有什麼實力和大宋開戰?不過也是借著祖宗的餘威嚇人罷了。一面又向趙頊說道:「此一介武夫,不通禮儀,讓陛下見笑了。」
趙頊沉著臉,沉吟不語,顯然猶豫不決,不知如何處置此事,石越忽然心裡一動,暗道:「千載難逢。」當下起身注視耶律金貴,說道:「若真到了戰場上,遼國也不會是大宋的對手。你不必大呼小叫。」
他這句話卻沒人敢當真。蕭佑丹更是不能答應,笑道:「不敢請問這位大人尊姓大名,現居何職?方才這句話,未免過於托大了吧?」
石越淡淡的回道:「在下直秘閣石越……」
蕭佑丹吃了一驚,問道:「足下可是《論語正義》諸書的作者石越石子明?」
「正是區區。」
耶律金貴也大吃一驚,瞪大眼睛問道:「是那個寫了什麼石學七書,推行青苗法改良條例的石越?」
石越倒沒有想到他也知道自己的名頭,不禁淡淡一笑,道:「正是在下。」
耶律金貴大叫一聲,說道:「啊,原來是你!我家魏王沒少提到你。你官怎麼這麼小?」頓時滿殿竊竊私語,眾文武才知道石越不僅聞名外國,而且連遼國最位高權重的魏王耶律伊遜也知道他的名頭,只怕對他還頗為忌憚呢。
石越卻不去理他,只是靜靜的看著蕭佑丹,不知怎的,他憑直覺意識到這個蕭佑丹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蕭佑丹暗罵耶律金貴,契丹朝廷高層,平時議論,最擔心的就是石越柄政,他們不論自己在朝中是如何勾心鬥角,誓不兩立,卻一致同意南朝這個新冒出來的年輕人深不可測。蕭佑丹自己也讀過石越全部著作。似這樣的人物,耶律金貴這樣大驚小怪的喊出來,不是給石越在大宋皇帝心中加分嗎?他瞪了耶律金貴一眼,這才轉身對石越笑道:「石大人的大名,如雷貫耳。只不過方才的話,未免讓人不可思議。」他卻不直接說大宋武力不行。
石越搖了搖頭,說道:「尊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大宋現今國富民強,君明臣賢,士卒精練,本來有意北伐燕雲,收復故土,為遼主在汴京建的房子都已經開工。但是我主仁慈,以為兩國數十年來交好,從無戰事,不忍心見戰端一開,使千萬黎庶受苦,所以才願意以大事小。不料北朝使者全不知事世變化,公然在佳節中如此倡狂,實在是不知好歹。」
蕭佑丹聽得哈哈大笑,「久聞石子明之賢名,不料竟是個大言不慚之輩。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便是大宋諸人,見石越吹這麼大的牛皮,也不禁暗暗搖頭。滿殿中竟只有趙頊知道石越一向謹慎,如此說話,必有所恃。
石越目光轉動,看了皇帝一眼,見趙頊朝他微微點了點頭,心中大喜。笑道:「貴使是不相信了?」
耶律金貴忍不住插口道:「你胡吹大氣,誰能相信?」
蕭佑丹也點了點頭,微笑道:「石大人,我們在大遼之時,也時常商議為大宋皇帝在中京蓋好府邸,只因看到兩國數十年交好,所以不忍讓百姓受苦,才願意與大宋睦鄰相處。」他把石越的話學了一遍,言外之意就是吹牛大家都會。
石越笑道:「這須怪不得貴使,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說罷走到趙頊面前,頓首道:「陛下,遼國使者不信微臣之言,有輕慢大宋之意。臣請赴校場,讓各國使者看看天朝的神兵利器,以證臣所言不虛,大宋對各國確有不伐之恩。」
趙頊一怔,暗道:「我大宋又有什麼神兵利器?」口裡卻道:「既如此,卿可任意施為。略施小技足矣,不必太駭人聽聞。」
「臣遵旨。」
王安石等人見這齣戲越唱越離譜,不禁面面相覷。趙頊立即下旨擺駕校場,石越卻走到沈括面前,低聲吩咐著什麼。
石越要在契丹使者面前耀武的消息,長了翅膀似的傳了出去,不僅文武百官,禁軍軍校,連一些看熱鬧的百姓都知道了。用不了一時三刻,校場便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看到這陣勢,馮京等人都為石越捏了一把汗——這要是出了醜,皇帝的面子往哪擱?
石越卻自顧自的忙開了,不斷低聲佈置,不多時,便見一些人在遠處釘木人之類,一些禁軍將附近的百姓遠遠趕開……眾人皆不知石越在弄什麼玄虛,只見石越笑嘻嘻的把蕭佑丹和耶律金貴請過去,一一敲打那些木人,又把各國使者都請過去看了一回。
王安石悄悄走到石越身邊,皺眉問道:「石大人,你在弄什麼玄虛,這事可玩笑不得?有辱國體可是大事呀。」石越微微一笑,道:「相公不必擔心。包管從此後,契丹人見了我們大宋官民,說話都要客氣三分。」王安石不再多說什麼,又悄悄走了回去,和兩個參知政事無言的對望了一眼。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便見校場的一頭,沈括指揮著一隊兵器研究院的士卒走了出來,還推著一共三十輛擲石器,分兩排擺好。士兵們在每一輛擲石器上,各擺了一枚巨大的黑球——震天雷!
這差不多是石越的全部家當,那天他離開兵器研究院後,就吩咐沈括多多趕制,兵器研究院用八九天時間,又製成了十多枚。不想在今日派上用場。
石越見一切停當,這才走到趙頊面前,奏道:「陛下,震天雷佈置完畢,請陛下下旨演武!」
趙頊點了點頭,他雖然不知「震天雷」是什麼東西,卻覺得非常的刺激與興奮。站起身來,朗聲道:「准奏!」
石越湊上去一點,小聲道:「請陛下與各位大人把耳朵捂上。」他存心不告訴各國使節。
第八章 汴京新聞
桑充國忽然想起自己幾個月前,在白水潭對石越說過的話:「子明,我會永遠站在你身邊,幫助你完成這個偉大的理想。」言猶在耳,那是自己對石越有過的承諾!石越現在的困境,桑充國並非全然不知,這個時候再刊發一份報導,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如何措辭,總之難免會嚴重打擊石越在士林與民間的聲譽,而且沈括和孫固身上的冤屈只怕更加洗不清了。至少至少,他們也是將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了。
「這篇報導不能發。」在桑充國的心中和耳邊,同時響起這句話。
「這篇報導不能發。」程顥堅定的重複了一遍,「《汴京新聞》不應當淪為官場互相傾軋的工具!哪怕有再大的壓力,我們也應當有這個原則。」
歐陽發不易覺察的皺了一下眉頭,他隨著父親宦海沉浮,什麼樣的黑暗都見過,所以身為當時最負盛名的學術宗師的長子,他卻不願意參加科舉、博取功名,而是去學習天文地理各方面的知識,只想著做學問來終老一生。白水潭學院創辦不久,他仰慕石越的學問到了白水潭學院,一面是學生,一面是助講,身兼明理、格院兩院之課。現在又被桑充國的理想所感動,毅然幫助他來創辦《汴京新聞》。這時候,他又以他的嗅覺,敏銳的感覺到了這件事背後存在危險,所以才暫緩回家,留下來幫助桑充國做完這個決斷。
「程先生,長卿,諸位,我以為無論我們找什麼理由,這篇報導,我們都不能不發!」歐陽發知道這是自己擔當責任的時候了。
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我們創辦《汴京新聞》的初衷,是為了公正的報導每一件事情,如石山長在《三代之治》中描繪的那樣,用報紙來使貪官污吏懼,使亂臣賊子懼,我們代表的是民意、是公理、是清流,我們站在民間來制衡政府、來影響政府。正義是我們唯一的依靠,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原因,我們不能失去這個原則,否則終有一天,《汴京新聞》就會變質,與它初創的理念最終背道而馳……」
這個道理,在座的人都知之甚詳,《三代之治》中多有闡敘,桑充國也經常鼓吹,甚至可以說,這些一起創辦大宋第一份報紙的人,都是因為被這個理想所吸引,才走到了一起。眾人無言的點點頭,聽歐陽發繼續說道:「石山長曾經在一次講演中說過,報紙都是有立場的。我們《汴京新聞》也是有立場的,但是我們有立場,並不是說我們是石山長的私人工具,我們不會是任何人的私人工具,我們的立場,是我們堅持的理念,這個理念,是報導真相。如果因為是對石山長或者與我們關係密切的人不利的新聞,我們就不報導了,那麼我們就背叛了這個理念。《汴京新聞》現在面臨著真正的考驗,我們選擇公還是私,選擇堅持理想還是袒護私人,都在今天決定。我認為,如果我們有立場,我們的立場就是中立!我們辦報的根基,便是不偏、不私、不黨!」
說到這裡,歐陽發停了一下,他看到許多的編輯都已經動搖了,甚至連桑充國的眼神中,都有了猶疑。「還有一個原因,這一個原因,讓我們別無選擇。這是現實的原因。王子韶為什麼把這篇報導交給我們?為什麼還特意強調可發不可發?很簡單,我們不幸捲入了一起政治傾軋當中,而有人把我們《汴京新聞》也算計進去了。如果我們發表這篇報導,他們就此挑起了石山長、沈院長與我們的矛盾,甚至白水潭學院的同窗們,也會對我們不理解;而如果我們不發表,我敢肯定,明天,汴京的大街小巷,都會流傳著我們拒絕報導對石山長不利消息的謠言,御史臺某些居心不良的御史,肯定會攻擊我們與石山長結黨偏私,說我們是石山長的私人工具,到時候取締《汴京新聞》的聲浪必然一浪高過一浪,而那些因為相信報紙是公正的,才支持我們的人,也會懷疑我們,一旦普通的民眾不能同情我們,士林的清議不支持我們,我們就失了自己真正的根基,到時候進退失據,百口莫辯。而且還會害了石山長,結黨的罪名一旦坐實,石山長也承擔不起。」
歐陽發的話引起了所有人的震動,便是桑充國,也沒有想過這麼深的陰謀。眾人低聲私語,討論著歐陽發的話。桑充國也陷入極度的矛盾中,理智上,他明白歐陽發說的有理,無論出於堅定的維護《汴京新聞》的信念,還是出於讓《汴京新聞》生存下去的原因,都必須刊登這篇報導。但是如果刊登,如果刊登……
「子明,我會永遠站在你身邊,幫助你完成這個偉大的理想。」在白水潭說過的話,再一次在桑充國的心中響起。石越可以說既是自己的老師,又是自己的摯友,這樣做,是不是背叛?
並不止桑充國一個人有這樣的矛盾,有人站起來說道:「雖然歐陽先生說得有理,但是我仍然反對刊登。在最困難的時候,屈從於壓力,對自己最尊敬的人落井下石,我反對。」
但是他的話沒有得到回應,能夠進入《汴京新聞》編撰部的,都是有理想有獨立判斷能力的菁英學子,他們懂得如何冷靜的取捨。
歐陽發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說錯了,這不是背叛!石山長教給我們理念,我們尊敬他最正確的方法,是堅持他教給我們的理念,而不是效忠於他個人。石山長對我們說過: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這句話在辯論堂中刻在石牆之上,是石山長親自叫人刻上去的,這就表明了他的態度。以石山長的胸襟,一定會理解我們這樣做是因為出於對大道的堅持。如果我們不刊登,反而才是真正的背叛。我說了三點原因,但其中最重要的,是前面的兩點,而不是第三點。第三點不過是幫助我們下判斷罷了。一份要在政治鬥爭中潔身自愛,最首要的因素是永遠保持中立。何況,如果我們不刊登,反而是害了石山長。這一點大家都應當明白。」
其實歐陽發的心裡也不敢肯定:「石越真的會不計較嗎?換上誰都無法接受最信任的摯友和親手培養的學生的背叛吧?雖然明知道那是最理智的選擇。」想到這裡,他有點擔心地看了桑充國一眼。
一面是對理想與自己信奉的「正義」的堅持,以及自己傾注最大心血的事業的前途;一面卻是對自己最尊敬的亦師亦友的人實際上的背叛。桑充國在自己的承諾與歐陽發的提醒中,激烈的交戰著,這也許是他一生中,最艱難的決定之一。
希望石越的理解與原諒嗎?桑充國很清楚的知道,朋友之間一但有了裂痕,它將永遠存在,很難消失。即便石越能夠理解,但在感情上,他也很難指望石越可以接受,因為換位而言,他自己便無法接受。這個時候,說自己是「落井下石」,也不算過分。但是最終還是要決定的,《汴京新聞》的前途就在自己手中,不僅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的。如果刊登,《汴京新聞》的前途就此決定,獨立於任何政治勢力之外,中立而公正的報導,《汴京新聞》將會開一個好頭,而士林的清議,會更加尊重這份報紙,民眾也會更加信任《汴京新聞》!只是這一切,是建立在讓石越聲名受損、雪上加霜的基礎上的。而如果不刊登,即便勉強存活下來,《汴京新聞》也會徹底的淪為石越的跟班,自己所相信過的一切理念,都不過成為極可笑的諷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桑充國身上,桑充國知道自己可以投票決定,這樣的話,自己也許可以多一點藉口——「我要這藉口做什麼?」桑充國在心裡苦笑道。「如果需要選擇,就由我來承擔一切!」他拿定主意,站起身來,沉重的說道:「明天在焦點版刊登這篇報導。按照程序,有三人反對,可以提起表決。若有反對者,請舉手。」
桑充國環視會場,只有一個人舉起了他的右手。
「通過。」桑充國的嘴裡,艱難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程顥等桑充國說完,起身補充道:「編者按由我來寫。我會儘量說明這件事與石山長關係不大,案情並並未查明,以及這份報導不代表本報的觀點。」
歐陽發嘴唇嚅動了一下,也說道:「我寫完明天的社論再回去,社論的題目是《我們的立場》,爭取得到石山長、沈院長,以及白水潭師生的諒解。」
桑充國點點頭,臉上露出堅毅之色,「有勞二位,大家繼續工作。」說完這句話,他全身的力氣似乎突然消失,一下子癱軟在座位上,「在理想與友誼之間,我選擇了理想……」桑充國一點都不知道,這樣的選擇,究竟是對還是錯。
〈新宋第二卷‧謀謨〉摘文
第六章 拗相公
石越志得意滿的從王府走了出來,一面上馬一面小聲哼起了在當時人聽來怪聲怪調的流行歌曲。他絕對不敢大聲哼唱,所謂「音樂」這種東西,也並非是不受時間與空間的影響的,在他聽來相當不錯的旋律,當他試著唱給桑充國、桑梓兒聽後,二人馬上就皺起了眉毛,問道:「哪裡學來這麼難聽的曲子?」倒是越劇和黃梅戲的調子,他們似乎更能接受一些,不過那種東西,石越所知實在有限。
名滿天下的石子明騎著馬剛出董太師巷,就被一個人迎面攔住了,那人猛的衝出來,差點把石越從受驚的馬背上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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