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惡意所堆砌而成的迷宮,
唯有往黑暗深處走去,
才能找到真相的出口。
本格推理宗師──橫溝正史
精巧詭計與華麗場景的極致發揮
二度影視化的長篇推理神作
神祕地道‧妖異洞窟‧迷幻建築
層層戒備的豪門宅邸,竟成狂妄之徒的殘殺舞台
懸宕二十年的豪門血案,橫跨世代的愛戀糾葛,
妒火、惡意、怨念,一一被鎖進迷路莊裡。
可被破解的,是精心策畫的迷宮詭計,
無法理解的,是黑暗中不見光明的極惡人性……
※金田一耕助此生最不恥的歹毒惡人即將登場!
【故事簡介】
富士山麓下的「名琅莊」是古館種人一手打造的豪門宅邸,生性多疑的他,在屋內設下層層機關與密道,宛如巨大迷宮,而得「迷路莊」之名。
孰料,結構複雜的宅邸,反倒成為隱匿犯行的最佳屏障。第二代的主人古館一人夫婦在多重遮蔽的庭院內雙雙遇刺,凶手在宅邸內離奇消失,下落不明。二十年後,第三代主人古館辰人被人勒斃於倉庫內,令人驚駭的殺人案件接連發生。延燒兩個世代的怨恨之火再度被點燃。
金田一耕助這回是否能走出這幢處處是陰謀的人性迷宮,找到光明的真相?
一直到一九五七年,松本清張之社會派推理小說登場前夕,這段期間,日本推理文學的主流是解謎推理,其領導者就是橫溝正史。──文藝評論家 傅博
◎ 跨越半世紀‧歷久彌新的迷人經典‧Amazon日本讀者四顆星推薦
很多人都說「橫溝以前無人能成橫溝,橫溝之後無人能出其右」,他就是這樣的推理巨匠。閱讀過程完全感受不到這是年代久遠的一本書,我沉靜在書中世界,已經好久沒有這麼醉心於本格推理了。本書份量十足,以描繪二戰後社會不為人知的陰暗面為主題,可以說是橫溝作品中的又一傑作。──日本讀者SOULTRAIN
地道、洞窟探險,以及在這些地方發生的爭鬥,成為了故事的一個焦點,全書充滿迫力十足的場景,也萬分周全的設計了犯人殘酷的死期。是一部讓人能盡情享受千迴百轉劇情的巧思之作。──日本讀者志村
登場人物飽滿的性格讓人再三回味,尤其是永遠抓不到弱點的糸女和井川老刑警的角色更是一絕。────日本讀者Amazon Customer
◎ 永遠的名偵探──金田一耕助!全系列日本銷售突破5,500萬冊
身為日本推理小說史上的三大名偵探之一,跨越六十年歲月,至今仍受到眾多讀者的愛戴,影響深遠。著名漫畫《金田一少年事件簿》,便是設定主角為金田一耕助的孫子。
耕助的皮膚白皙,個子矮小,招牌打扮是皺巴巴的和服。特別的是,他擁有許多名偵探不該有的怪習慣,像是思考之際喜歡抓搔蓬亂的雞窩頭,搞得頭皮屑滿天飛,一興奮就會口吃,甚至還會抖腳。此外,當他發現關鍵線索時,便會愉快地吹起口哨。雖然外表窮酸,卻有雙睿智的雙眼,登場角色最後總會傾倒在他溫暖誠摯的微笑下。
作者簡介:
橫溝正史
日本推理文壇泰斗
橫溝正史 Yokomizo Seishi(1902-1981)
1902年出生於神戶市,小學時期即受歐美的翻案推理小說影響。1921年發表處女作〈可怕的愚人節〉。1925年與江戶川亂步初次見面,隔年遷居東京,加入《新青年》編輯部,之後陸續擔任過三本推理小說雜誌的主編。1932年辭去編輯工作專心創作。1946年春末,《本陣殺人事件》與《蝴蝶殺人事件》這兩部純粹解謎推理小說在雜誌上連載,大大影響了當時日本本土推理小說的創作水準與風格,開創本格推理小說的書寫潮流。1948年以《本陣殺人事件》獲得第一屆日本偵探作家俱樂部獎。其代表作有《蝴蝶殺人事件》、《本陣殺人事件》、《獄門島》、《惡魔前來吹笛》、《八墓村》、《犬神家一族》、《惡魔的手毬歌》等,暢銷數十年不墜。橫溝作品改編為電影、電視劇者不計其數,名偵探金田一耕助的形象深植人心。1981年12月因結腸癌病逝。
相關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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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舞會》
《夜行》
《女王蜂》
《本陣殺人事件》
《醫院坡上吊之家(上)》
《醫院坡上吊之家(下)》
譯者簡介:
高詹燦
輔仁大學日本語文學研究所畢業。現為專職日文譯者,主要譯作有《蟬時雨》、《隱劍秋風抄》、《劍客生涯》系列、《光之國度》、《夜市》等書,並有數百本漫畫譯作。個人翻譯網站:www.translate.url.tw
章節試閱
那是宅邸內眾多會面之間的其中一間。前面也曾提過,它分為上段之間與下段之間,每間房都約二十張榻榻米大。篠崎慎吾背對著上段之間的壁龕,倚著一旁的憑肘几,正悠哉的端起洋酒杯。
「哈哈哈,金田一老師,如何?我這個樣子是不是有點像王爺啊?」
慎吾那指節粗大的大手掌,包覆著那個小酒杯,眼角泛起笑紋。
這名感覺宛如一塊巨岩的男人,穿著一件金田一耕助這種土包子所難以想像的考究服裝,不過他袒露胸膛,露出毛茸茸的胸毛,實在有欠禮數。慎吾就像個調皮的小鬼般粗野,展現十足的野性。年約四十五、六歲。他充滿事業野心的壯年精力,全顯現在他的肌膚和胸毛上,感覺無比耀眼。他可能從剛才就已開始喝酒,眼白布滿血絲。
「哎呀,這裡的房間可真氣派。」
金田一耕助似乎為不知坐哪兒好而發愁,舉目張望。
「金田一老師,請這邊坐。」
慎吾身後候著一名老婦人,以和她年齡不太相襯的年輕聲音說道,指向慎吾前方的坐墊。
倭文子坐在慎吾身旁,她就只是低頭行了一禮,沒開口說話。冷漠的態度正是她的個人特質。
「原來如此。」金田一耕助也坐向上段之間,俯視著下段之間。「以前就是坐在這裡,叫客人到前面來對吧。」
「哈哈哈,你旁邊這位,以前就常受這樣的使喚。對老爺則是要說『請您先移駕』。阿糸夫人,是這樣對吧?」
金田一耕助納悶的望向老婦人,慎吾也注意到了這點。
「啊,金田一老師您還不知道對吧?這位是第一代伯爵,也就是明治開國元老的愛妾,說起來可算是活國寶呢。她就像是這座名琅莊的主人一樣。」
老婦人的嘴噘得像提袋束口一般,發出呵呵呵的低聲輕笑。
糸女到底幾歲了呢?掐指一算,她應該將近八十歲了,不過她這應該算是柔中帶剛吧,雖然體型纖瘦,但膚光油亮,至今仍保有往昔婀娜的風姿。穿著打扮也看得出當年身為種人伯爵寵妾的身影。
不過她那寡婦的髮型滿是銀霜鶴髮,再加上躬身跪坐的模樣,感覺就像擺在壁龕裡的一尊老太婆裝飾品,小到幾乎可以置於掌上。
「金田一老師,您應該認得倭文子吧?」
「是的,之前與夫人曾有過一面之緣對吧?」
「是的。」
倭文子瞇起眼睛,嫣然一笑,兩頰微泛紅暈,視線轉往他處。就倭文子來說,她應該是不希望金田一耕助提及當那件事才對。
金田一耕助之所以說之前見過她,指的是她仍擔任篠崎慎吾得力右手,負責接待美國客戶,展現其才幹的那時候。當時她還是古館辰人伯爵的夫人,不過如今回想,當時她應該就已和慎吾暗通款曲了。不管怎樣,她還是一樣美豔如昔,令人讚嘆。
身上流有公卿貴族血統的倭文子,看起來纖瘦柔弱,宛如一尊纖細的藝術品,美豔絕倫。感覺難以承受像慎吾這種充滿野性的男人擁抱,不過,或許就是像她這樣的女人,才擁有像四處攀附的藤蔓般緊黏不放的韌性。金田一耕助腦中浮現這種失禮的想法。
之前見面時,倭文子穿的是洋裝,而此時則是穿著一襲結城綢和服,她穿起來很合適。總之,她帶有京都女人以退為進,極具適應力的強韌性格。
「我才剛到,這一帶的景致真是美不勝收。我這還是第一次這麼就近看富士山呢。」
金田一耕助說著恭維話。
「再怎麼說,這畢竟也是古館種人伯爵看得上眼,而在這裡建造別墅的場所啊。而且今天又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我記得當初平家大軍被水鳥的振翅聲驚嚇而敗逃,好像就是逃到這一帶對吧?」
「哦,您是說富士沼嗎?那位於這裡西邊,不過,那裡雖號稱『沼』,但現在已名存實亡了。」
糸女像袋子束口般噘起嘴說明道,笑容滿面的說著。
「金田一先生對歷史很感興趣是嗎?」
「不,也、也沒有啦。就、就只是臨時想到。」
金田一耕助對於自己不得體的發言,感到很難為情,這男人的老毛病就是一害羞就講話結巴,然後手指朝鳥窩頭猛搔。倭文子似乎老早便知道金田一耕助的這個毛病,只見她眼中含笑,就像在安撫他的緊張情緒般。身為一位迷偵探,實在不該有這種舉止。
「這一帶有不少史跡和歌枕。而這也是我看中這座別墅的原因……金田一老師您搭馬車來這裡,花了多少時間呢?」
「對了,忘了向您答謝,真是抱歉。那輛馬車直教我看得目瞪口呆呢。我這還是第一次坐正式的馬車,哎呀,感覺既風光,又難為情……我試著估算了時間,剛好花了二十五分鐘。」
「這麼說來,如果是坐轎車的話,只要一半的時間就夠了。」
「這裡到東京的交通好像也很方便嘛。」
「因為日後坐火車的時間也會縮短許多。我打算在這附近蓋一座高爾夫球場。」
「哦,這麼說來……」
金田一耕助對於事業一概不懂,但還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問道。
「現在這棟宅邸有幾間房呢?」
「目前還沒什麼。大約有歐式房間十間,和式房八間,眼下暫時半當興趣來經營,不過,等日後要擴大經營時,得找風間來湊一腳。」
「他一定會很樂意的。對了,現在好像已經有房客了……」
「哦,有三位。」篠崎慎吾若無其事的說道。「事實上,這座宅邸近日就快要開張了,所以在正式營業前,我想把和這座宅邸有淵源的人都找來,一起懷念一下過去。另外,有件事我也想和他們討論討論。」
「您說和這座宅邸有淵源的人……?」
「也就是這宅邸原本的主人,以及古館家的眾親戚們……不過,其實也沒多少人啦。有辰人先生、辰人先生的舅舅天坊先生,亦即辰人先生母親的弟弟,原本也是位子爵。另外還有辰人先生後母的弟弟柳町善衛先生,以前也是子爵。金田一先生,我因為和她結婚,認識了不少人。」
慎吾以他碩大的手掌在臉上摩娑,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呀轉,最後才朗聲而笑。雖然不覺得他是可以毫不在意的談論這種事的男人,不過聽他說話的口吻,不帶一絲嘲諷或挖苦,果然不簡單。
倭文子還是一樣態度冷淡。金田一耕助突然從她的臉聯想到能劇裡的女人面具。在冷豔的容貌下,潛藏著嘲諷的冷笑……。
糸女則是一臉驚詫的來回望著他們兩人。人活到她這把年紀,給人的感覺就像妖怪一樣,很難看出她心底真正的想法。
金田一耕助笨拙的清了清喉嚨。
「對了,剛才好像有人在宅邸裡吹長笛呢……」
「哦,那應該是柳町先生吧。他是辰人先生後母的弟弟……說到柳町善衛先生,聽說是位知名的長笛演奏家。金田一老師,您知道他嗎?」
「沒聽過耶……」
金田一耕助緩緩搔著他那顆鳥窩頭,語帶猶豫的應道。
《惡魔前來吹笛》那起命案的主角椿英輔子爵,也是一位長笛演奏家。在這方面當然算是恰巧吻合。但在聲勢宛如落日斜陽的昔日貴族當中,有眾多音樂愛好者,這或許就稱不上是偶然了。
這時金田一耕助心不在焉的思索著此事,事後回想,當時金田一耕助聽聞長笛的樂音,將就此在緊接著發生的那起驚世殺人案中,成為他鎖定凶手的重要關鍵。
「對了……您找我來的用意是……?」
金田一耕助終於提到了問題核心。
「關於這件事啊……」篠崎慎吾就像一直在等他開口似的,趨身向前。「這裡發生了一件怪事,阿糸夫人覺得可怕,心中很是擔心,所以才打電報給您,一大早就驚擾您,真的很抱歉。」
「電報上提到的事件,指的就是您說的怪事嗎?」
「是的。」
「那可否請您這就告訴我那件怪事呢?」
「沒問題。」
慎吾自已倒了一杯洋酒,一飲而盡。
「金田一先生,您要來一杯嗎?」
「謝了,我不用。」
金田一耕助眼前那杯倭文子替他倒的金黃色液體,還剩半杯多。
「哦,這樣啊。」慎吾以笨拙的動作,直接朝杯裡倒酒。「早在一個禮拜前,我們便知道要在這裡聚會的事。從昨天星期六開始,要悠哉的在這裡度個週末。然而,就在前天,也就是星期五的早上,發了一件怪事……聽說人在東京的我,打電話給這位阿糸夫人。」
「這麼說來,您不記得自己做過這件事嘍?」
「沒錯。有人假借我的名義。不過,關於電話的內容……」
「啊,請等一下。」
金田一耕助打斷慎吾的話。
「這麼說來,阿糸夫人早一步在星期五當天就已先來了是嗎?」
慎吾微露錯愕之色,重新打量著金田一耕助,但接著他微微低下頭。
「哎呀,真是抱歉。是我沒說清楚……。那我就先從她的事談起吧。她是這座宅邸的陪嫁。當初我買這棟宅邸時,連同她一起買下。」
慎吾眼角泛起魚尾紋。糸女那氣質高雅的臉龐微微泛紅。
「我要是被趕出這裡,便無處容身。所以我懇求老爺連同我一起買下。買下我這個沒半點用處的老太婆。呵呵呵。」
糸女噘起那宛如袋子束口般的嘴,低聲笑道。就連金田一耕助也不禁為之瞠目,朝倭文子看了一眼,但倭文子依舊神色冷漠。
「不過這位老婆婆……不,抱歉,阿糸夫人對這座宅邸來說,是不可或缺的人物。金田一老師,您聽說過關於這座宅邸的事嗎?聽說它設有許多機關。」
「是的,這件事我從風間那裡聽說了。據說有許多翻轉牆壁和密道……」
「沒錯。不過這些機關當中,有許多是我所不知道的。最早建立這座宅邸的種人伯爵,在宅邸建好後,便放火燒了設計圖。而清楚這一切機關的人,除了伯爵外,就只剩她了。所以在上一代的一人伯爵時代,就已經有很多地方都不清楚了。就連這一代的辰人先生,雖然長期擁有這座宅邸的主權,但哪裡有什麼機關,他幾乎毫無所悉。因為阿糸夫人口風很緊,從沒把這些祕密告訴任何人。」
「老爺,因為這算是我的財產啊。呵呵呵。」
打從剛才起,金田一耕助就已發現,與慎吾說話時,糸女顯得很嬌媚,像個小姑娘似的,臉泛紅暈。而這時倭文子的纖細表情則顯得冷若寒霜。
「沒錯,所以金田一老師,我打算供養她,然後慢慢讓她講出祕密。算了,閑話休提,關於飯店的經營,我也決定全權交由她負責。如妳所見,這位老太太精神矍鑠。」
「原來如此,那麼,星期五早上有人打電話來的這件事……?」
「哎呀,真是抱歉,一時離題了……。是這樣的。有人用我的名義打電話來,說有位名叫真野信也的客人今天傍晚會前來,要帶他到『大麗菊之間』,用心招待他。」
「原來如此,那麼我請問阿糸夫人。電話裡的聲音跟篠崎先生哪裡不一樣?」
「因為是從東京打來這裡。隔那麼遠,聽不太出來……」
「這樣啊。那麼,那位名叫真野信也的人,星期五傍晚真的來了嗎?」
「是的,真的來了。倭文子,幫我拿一下名片……」
倭文子從壁龕裡取來名片,不發一語的遞給金田一耕助,那是篠崎慎吾的名片,上頭寫了好幾個頭銜,一旁的空白處以粗獷的鋼筆字寫著:
「在此介紹之前打電話告知過的真野信也先生。一切就勞煩了。阿糸夫人」
金田一耕助也看過慎吾的筆跡,覺得筆跡確實很相似,但還是有差異之處。
「您當然不認這個人吧?」
「不認識。」
「那麼,這位叫真野信也的人……」
「不,請等一下。在這之前,我得先問您一件事。這座宅邸在一九三○年曾發生過一樁血腥慘案,這件事您聽說過嗎?」
金田一耕助為之一驚,重新朝慎吾仔細端詳。慎吾則是不發一語的回望金田一耕助。在一陣沉默中,感覺得出倭文子全身微微顫抖。
「您聽說過吧?」
「是的。您買下這棟名琅莊時,我從風間那裡聽過此事。我到圖書館翻閱那時候的報紙。或許有點多管閒事,不過我對這個案子頗感興趣。」
慎吾與糸女互換了一眼。
「不,您這不是多管閒事,您知道這件事就好談多了。那麼,您知道那起命案發生時,有個人失去下落對吧?」
「是,我知道。是被砍去左臂的尾形靜馬對吧?不過,他好像是跑到一座名叫鬼岩洞的洞窟內,然後跳進古井裡……」
「不。」慎吾語氣強硬的打斷他的話。「聽說後來到了辰人先生那一代,曾派人清過那口井。可是完全沒找到任何遺體。關於這件事,在座的阿糸夫人就不用說了,就連倭文子也很清楚。因為那是辰人先生和她結婚後才發生的事。」
倭文子表情僵硬,機械式的頷首。
「您的意思是,尾形靜馬當時並沒死,他還活著?」
「不,這就得由您來判斷了,我們來談談星期五傍晚的事吧。真野信也到這裡來的時候,如果是阿糸夫人到大門去接待就好了。但偏偏是一位叫玉子的年輕女傭代替阿糸夫人前往接待,並將這張名片轉交給阿糸夫人。於是阿糸夫人便吩咐玉子帶對方前往大麗菊之間。我先說明一下,這間以西洋花卉來命名的房間,是一間歐式房間。過了一會兒,阿糸夫人前往大麗菊之間向對方寒暄問候時,發現房門反鎖,不管再怎麼敲門都沒回應。當時她心想,應該是到哪兒散步去了,也不以為意,可是一直等到晚餐時間還是沒任何動靜。而且家裡沒任何人發現過他。於是阿糸夫人開始感到不安,以備份鑰匙打開房門,發現裡頭空無一人,只有房門鑰匙放在壁爐架上。」
慎吾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一陣沉默籠罩著在場眾人。
遠處傳來紅頭伯勞鳥的鳴叫聲,更加突顯出沉悶的氣氛。金田一耕助清了清嗓子說道:
「阿糸夫人,那房間確實上鎖對吧?」
「是的,確實上鎖。」
「那窗戶呢?」
「窗戶也全鎖著。」
「這麼說來,那個房間也有密道嘍?」
「沒錯。金田一老師,我也知道大麗菊之間設有密道。倭文子告訴我這件事時,我曾經以半玩樂的心態走過那條密道。所以真野信也這號人物會從大麗菊之間消失,並不足為奇。但問題是真野信也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什麼他知道那條密道?」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您問到重點了。阿糸夫人擔心女傭們會心生恐懼,所以對她們說,這位客人應該是突然想到有急事先走了吧,以此安撫她們,但是聽玉子說,真野信也這號人物從肩膀以下完全沒有左臂。」
這時,金田一耕助腦中清楚浮現剛才他從馬車裡遠望時,那名男子跑在雜樹林裡的背影。男子衣服的左袖,不也是詭異的隨風飄動嗎?
「玉子轉交名片給我時,只跟我說對方是一位沒有左臂的客人……」
糸女顯得很懊悔,像袋子束口的嘴咕噥道。
「那麼,對方的神韻風采如何呢?」
「這點玉子沒清楚交代。只知道對方戴著大大的墨鏡,以及防感冒的口罩。身上穿著黑西裝,右腋夾著一件薄大衣,手裡拎著行李箱。頭戴一頂黑色鴨舌帽。不太說話,看不出多大年紀……」
「那麼,他帶來的薄大衣和行李箱呢?」
「全部都沒留下。他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呢?該不會現在還躲在這棟宅邸裡吧?一想到這裡,就教人渾身發毛。」
「尾形靜馬如果現在還活著,大約多大年紀了?」
「應該是虛歲四十五了。金田一老師,辰人曾清過那口古井,發現裡頭沒遺留任何遺骨,從那之後,斷臂男似乎就成了古館家的惡夢。一直擔心他哪天會重返此地,揮著染血的長刀殺進這裡。」
金田一耕助面露驚訝之色,來回望著慎吾跟糸女。
「可是,古館家的人當中,有誰會害怕這種事發生呢?」
「應該就屬辰人了。他一直很在意這件事,所以才會派人清那口井。自從知道井底沒遺留任何遺骨後,他一直很擔心會發生這種事。」
糸女對倭文子有所顧忌,以低調的口吻悄聲道。
「可是阿糸夫人……啊,我可以稱呼您阿糸夫人嗎?」
「可以的,請這樣叫我沒關係。因為我是這位老爺買下的女人。呵呵呵。」
糸女那宛如袋子束口般的嘴脣露出微笑。
「那麼,我請教阿糸夫人您一個問題,辰人先生為什麼會害怕尾形靜馬呢?尾形靜馬確實曾因為被一人伯爵冠上與人妻私通的汙名,而被斷去一臂。但他也當場斬殺了一人伯爵,報了這個仇啊。對於伯爵的遺族,例如他的繼承人辰人先生,尾形靜馬應該已無任何怨恨才對。」
金田一耕助的意見合情合理,但現場卻沒人回應。金田一耕助依序望向那莫名沉默的三人。
「夫人,關於這點,您有什麼看法?」
突然被點名,倭文子為之一怔,冰冷的表情略顯慌亂。
「是……這應該是因為……那個人天生就比較神經質吧。」
「金田一老師,還有一點。」
慎吾似乎想幫他美麗的妻子,只見他挪動膝蓋,似乎有話想話。
「屋子裡要是曾發生過這種血腥事件,對遺族們來說,那會化為惡夢,久久揮之不去,這是理所當然的吧?這已非常理所能解釋……」
「原來如此,聽您這麼說也對。」
金田一耕助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仔細打量著眼前三人的表情,但這時慎吾加重語氣說道:
「金田一老師,再過幾天,就是當初橫死的一人伯爵跟加奈子夫人,也就是辰人先生的生父與繼母二十週年的忌日。就在後天二十日。我正打算和眾人討論舉辦法會的事,所以也難怪阿糸夫人會如此在意。」
慎吾的言談之中,帶有一種宛如淌血般的可怕迴響,眾人皆驚訝的打量著他。尤其是在一旁偷看丈夫表情的倭文子,臉上有一絲恐懼之色閃過,令金田一耕助印象深刻。
當然了,沉悶的靜默再度籠罩著在座眾人,但就在此時,從寧靜的宅邸某處傳來兩、三聲慘叫。聲音愈來愈近,眾人不禁面面相覷,不久,慘叫聲化為快步跑在內廊上的腳步聲。
「爸爸!……爸爸!」
一名年輕女孩尖銳的聲音逐漸逼近。
「啊,那不是陽子小姐嗎?」
糸女叫道,就在這時候,在座眾人皆微微站起身。
「爸爸!」
衝進來的人是慎吾前妻的女兒陽子。她一身輕便的洋裝,令現場氣氛登時為之一亮。但陽子似在害怕些什麼,她表情因恐懼而僵硬。
「陽子,妳怎麼了?幹嘛叫得那麼誇張……」
「爸!殺人,有人被殺了。快點來!」
「殺、殺人?」
「沒錯,有人被殺了。」
「有人被殺?誰啊?」
「是古館叔叔。古館叔叔被殺了!」
慎吾為之愕然,張大著嘴無法闔攏,而那時倭文子轉頭望向丈夫,朝他投以刺探的眼神,再次令金田一耕助留下深刻的印象,久久無法忘懷。
當時剛好是四點二十分。
那是宅邸內眾多會面之間的其中一間。前面也曾提過,它分為上段之間與下段之間,每間房都約二十張榻榻米大。篠崎慎吾背對著上段之間的壁龕,倚著一旁的憑肘几,正悠哉的端起洋酒杯。
「哈哈哈,金田一老師,如何?我這個樣子是不是有點像王爺啊?」
慎吾那指節粗大的大手掌,包覆著那個小酒杯,眼角泛起笑紋。
這名感覺宛如一塊巨岩的男人,穿著一件金田一耕助這種土包子所難以想像的考究服裝,不過他袒露胸膛,露出毛茸茸的胸毛,實在有欠禮數。慎吾就像個調皮的小鬼般粗野,展現十足的野性。年約四十五、六歲。他充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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