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貪婪與慾望豢養的怪物
金田一偵探生涯前所未見的殘虐對手!
本格推理宗師──橫溝正史
冷筆描繪最不忍直視的人性原始丑態
五張預告殉情的明信片,拉開惡魔狩獵的序幕。
一棟慰靈的蠟像館,搭起愛恨情仇的擂台。
被迫上場的,全是出賣身心的女人。
這究竟是來自地獄的審判?還是另一齣荒謬劇的輪迴?
同天寄往五個地方的不祥明信片,預告企業家風間欣吾的美麗妻子將與窮畫師殉情。循線找到兩人的隔天,赤裸女屍竟憑空消失。壞事招來厄運,欣吾的情婦接連遇害,一個與蠟像封在木箱中,一個慘遭凌辱……
金田一耕助受託辦案,注意到總是如亡靈般神出鬼沒的「雨男」,卻險些送命。嗜虐成性凶手,彷彿獲得惡魔的庇蔭,名偵探能否力挽狂瀾,及時停下失控的命運齒輪?
◎ 永遠的名偵探──金田一耕助!全系列日本銷售突破5,500萬冊
身為日本推理小說史上的三大名偵探之一,跨越六十年歲月,至今仍受到眾多讀者的愛戴,影響深遠。著名漫畫《金田一少年事件簿》,便是設定主角為金田一耕助的孫子。
耕助的皮膚白皙,個子矮小,招牌打扮是皺巴巴的和服。特別的是,他擁有許多名偵探不該有的怪習慣,像是思考之際喜歡抓搔蓬亂的雞窩頭,搞得頭皮屑滿天飛,一興奮就會口吃,甚至還會抖腳。此外,當他發現關鍵線索時,便會愉快地吹起口哨。雖然外表窮酸,卻有雙睿智的雙眼,登場角色最後總會傾倒在他溫暖誠摯的微笑下。
作者簡介:
橫溝正史
日本推理文壇泰斗
橫溝正史 Yokomizo Seishi(1902-1981)
1902年出生於神戶市,小學時期即受歐美的翻案推理小說影響。1921年發表處女作〈可怕的愚人節〉。1925年與江戶川亂步初次見面,隔年遷居東京,加入《新青年》編輯部,之後陸續擔任過三本推理小說雜誌的主編。1932年辭去編輯工作專心創作。1946年春末,《本陣殺人事件》與《蝴蝶殺人事件》這兩部純粹解謎推理小說在雜誌上連載,大大影響了當時日本本土推理小說的創作水準與風格,開創本格推理小說的書寫潮流。1948年以《本陣殺人事件》獲得第一屆日本偵探作家俱樂部獎。其代表作有《蝴蝶殺人事件》、《本陣殺人事件》、《獄門島》、《惡魔前來吹笛》、《八墓村》、《犬神家一族》、《惡魔的手毬歌》等,暢銷數十年不墜。橫溝作品改編為電影、電視劇者不計其數,名偵探金田一耕助的形象深植人心。1981年12月因結腸癌病逝。
相關著作
《《獄門島》(獨步九週年紀念版)》
《三首塔》
《假面舞會》
《夜行》
《女王蜂》
《本陣殺人事件》
《迷路莊慘劇》
《醫院坡上吊之家(上)》
《醫院坡上吊之家(下)》
譯者簡介:
高詹燦
輔仁大學日本語文學研究所畢業。現為專職日文譯者,主要譯作有《蟬時雨》、《隱劍秋風抄》、《劍客生涯》系列、《光之國度》、《夜市》等書,並有數百本漫畫譯作。個人翻譯網站:www.translate.url.tw
章節試閱
第二章「卡斯特洛」酒吧
一
那是六月二十八日晚上──
沒錯,就是那一晚,日後被稱作「惡魔的寵兒」駭人怪物展開活動。那天夜裡仍下著綿綿陰雨,淋得銀座的柏油路面溼轆轆,骨髓彷彿也快發霉腐爛。
約莫是此一緣故,「卡斯特洛」門可羅雀,只有四名女子聚在角落竊竊私語。
「哎呀,小太!」見三太踏進店內,她們不約而同地高喊,話聲卻欠缺平日的生氣與活力。連三太最在意的石川早苗,也僵著蒼白的雙頰,回望三太的眼神銳利又激動。
「早苗,哪裡不對勁嗎?」
然而,早苗並未回答,反倒是坐在吧檯內看晚報的酒保酒井開口:
「嗨,小太,歡迎。外頭還在下雨嗎?」
「嗯,下個不停,真教人鬱悶。」
「就是說啊。晚報登有下個月的天氣預報,看起來今年的梅雨似乎會持續很久,身體差點沒發霉。對了,你想喝什麼?」
「老樣子,來杯雞尾酒吧。」
「OK!」
酒井馬上搖起雪克杯。小姐們沒搭理三太,他只好在吧台的高腳椅落坐。
「酒保,她們怎麼啦?」
「唔,發生一件怪事……」
「怪事?」
「哎呀,不方便告訴外人,尤其是像小太你這樣的新聞記者。」
「酒保,你可不要多嘴,雖然小太是跑文化新聞的……」
「卡斯特洛」最資深的小姐阿京在我身旁的高腳椅坐下。
「小太,請我喝杯雞尾酒嘛。」
「哦,好啊。大家要不要一起過來喝?」
話一說完,夏子和由紀子便起身走進,唯獨早苗留在角落的座位,一動也不動。她的身影映在酒保背後的鏡子上,有種冰冷的感覺。
「阿京,到底怎麼回事?早苗怎會如此苦惱?」
「沒事。別管啦,今晚我們喝個痛快。」
「是啊、是啊,小太,你別又犯職業病。」
「職業病嗎……哈哈哈。」
三太接過酒保遞來的酒杯,啜飲一口。
「對了,老闆娘呢?」
「老闆娘在招呼客人。」
「妳口中的客人,是指爸爸桑嗎?」
「不,是澀谷的老闆娘和池袋的老闆娘。」
「妳說什麼?」
三太好似嗆到雞尾酒,不由自主瞪大眼,望向由紀子。
「澀谷的老闆娘和池袋的老闆娘,那不就是爸爸桑的……出大事了?」
「嗯,沒錯,事態似乎相當嚴重。」
阿京哼歌般說得正起勁──
「早苗,妳來一下……」
老闆娘城妙子從裡間探出頭,注意到三太在場,旋即嬌媚一笑。
「哎呀,小太來啦?」
然而,她的微笑凝結在臉上,隱約透出複雜的暗影。
二
「卡斯特洛」是義大利文「城」的意思,應該是取自老闆娘城妙子的姓氏,不過,或許也暗喻愛欲之城。
這三年來,成為常客的三太從小姐們的言談中得知老闆娘有位贊助者,大家都暱稱他為「爸爸桑」。這位贊助者名叫風間欣吾,是戰後竄起的實業家。他原本是職業軍人,不過他的名字之所以廣為人知,不是實業家的身分,而是醜聞的緣故。
中學時代,封間欣吾是舊領主五藤伯爵家的工讀書生。伯爵的獨生女美樹子,嫁至同族的有島子爵家。由於她小風間十六歲,風間曾守護在她身邊。
美樹子從小就是出名的美人,昭和十八年,芳齡二十歲的她與有島子爵的獨生子忠弘結婚。在那樣的時代,自然是採虛歲。二十七歲的忠弘任職宮內省,因身體不夠強健,他沒被徵召入伍。
當時活像一對雛人偶的新婚夫婦,戰後卻淪為落魄貴族。結婚隔年,忠弘的父親逝世,由他繼承爵位。然而,忠弘是典型的貴族公子,沒有足夠的本事和膽識面對戰後嚴峻的世道。別說以貴族的標準,就連以一般人的標準來看,他也毫無謀生能力。
昭和二十二年,即通貨膨脹最嚴重的時期,這對夫婦連籌措三餐都有困難。而美樹子的娘家也是同樣的情形,兩人求助無門。幸好有島家的宅邸位於芝公園旁,躲過戰火的摧殘,所以在親族中,他倆還算是人人稱羨的對象。
在這艱困的環境下,風間欣吾橫空出現。
他究竟如何累積財富,無人知曉。有人猜測是趁終戰時兵荒馬亂,侵占軍方物資,也有人認為是靠走私砂糖致富,眾說紛紜。唯一能確定的是,昭和二十二年左右,他已家財萬貫。
欣吾先與舊主五藤家接觸,接著又把手伸向有島家。這些失意落魄,失去生活目標的昔日貴族,對這個精力旺盛的男人歡迎有加,沒能看出他的野心。
不知欣吾是何時看上美樹子,不過,開始接觸有島家時,他突然與妻子望月種子離婚。昭和二十三年,他取得位於芝公園旁的有島宅邸,遷居入住後,美樹子順勢以女主人的身分留下。當時欣吾虛歲四十一,美樹子虛歲二十五。
當然,醜聞旋即傳開。
據說忠弘在獻出妻子的條件下,以高出時價許多的價格,將宅邸賣給欣吾。也有人說是美樹子受夠忠弘的無能,主動投入欣吾的懷抱。更八卦的說法是,某夜欣吾灌醉美樹子,趁她不醒人事強渡關山。這些臆測或多或少都觸及部分真相。
欣吾的事業愈做愈大。他將觸角伸向各個領域,據傳只要他出手,沒有做不成的事業。即使是瀕臨倒閉的公司,一旦欣吾插手經營,便能起死回生。
欣吾在事業上如此貪婪,在女色方面更不遑多讓。
昔日貴族之女美樹子,不論是血統,還是過人的美貌,都很適合當老闆娘,也就是家裡的裝飾品,不過要當性欲旺盛的欣吾伴侶似乎尚嫌不足。於是,欣吾自然是向其他女人尋歡。
如今受欣吾關照的女人中,較為人知的有三位,包括「卡斯特洛」的城妙子,及「卡斯特洛」的小姐們提到的澀谷老闆娘保坂君代,和池袋老闆娘宮武益枝。保坂君代在澀谷經營美容院,宮武益枝則是在池袋經營洋裝店。
像從前那種住在高牆和大樹包圍的屋子,喜歡被圈養的女人,身為工作狂的欣吾似乎看不上眼。他感興趣的是有事業心,且能經營得有聲有色,活力充沛的女人。
欣吾有個古怪的嗜好,會公然將關照的女人帶到位於芝的宅邸,讓她們向美樹子問候,還要她們不時去向美樹子請安。現在有資格造訪宅邸的,只有上述三人,不過除了她們,欣吾外頭還有不少女人。
此事暫且不談,如今欣吾的三名情婦聚在「卡斯特洛」店裡,彷彿召開密會,顯然極不尋常。
儘管隸屬文化部,水上三太好歹是記者。聽見妙子的叫喚,早苗戰戰兢兢走進裡間,三太目送她的背影,神經像鋼絲般緊繃。
「卡斯特洛」店內的老闆娘私人房間,是四張榻榻米大的和室,擺滿金庫、整理櫃、書桌、梳妝台、三面鏡,空間相當窄小,若坐著的三位老闆娘雙腳伸直,早苗根本沒有立足之地。
「您找我有事?」早苗在入口的房門外彎腰問。
「快進來吧,把門關好。」妙子命令道。
妙子、君代、益枝的年齡介於二十八到三十歲之間,三人個性明顯截然不同,唯一的共通點是擁有豔麗的容貌。
說到欣吾的正室美樹子,以楚楚可人來形容最為貼切,帶有貴族的丰姿。可能是欣吾很想要有這種氣質高雅的女人裝飾吧,不過,實際抱在懷中賞玩的,卻是嬌豔的女人。
「早苗,我們認為……」妙子犀利地觀察早苗的神情,繼續道:「繼續這樣沒完沒了地討論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一致決定,乾脆到妳的住處看個究竟。妳不會反對吧?」
「不,我沒意見……」
「這樣啊。那麼,妳也趕緊準備準備。對了,小太在店裡,妳應該沒告訴他吧?」
「怎麼可能……」
早苗臉上浮現細紋,露出苦笑。
她今年二十五歲,身材苗條,是楚楚可憐的美人。她從不大聲嬉笑,開心時也只淺淺微笑,猶如精靈。
「小太是誰?」
早苗離開後,保坂君代起身穿襪,邊詢問道:
「沒什麼,是東都日報的記者……」
「哎呀,要是讓新聞記者得知此事……」
三人中最年輕的宮武益枝不禁嘆氣。
「對方四處發送這種明信片,消息遲早會走漏……」
君代從包包裡取出的,不就是十天前那名陰森男子委託吉祥寺的日月堂製作的明信片嗎?而且,那還是張黑框明信片。
三
三位老闆娘會如此恐慌,全是因為那張明信片。今天午後,她們收到一樣的明信片。
當然,文字皆是印刷而成,唯獨黑框是以墨水加工,大概是顧慮到委託店家在這種問候明信片上加黑框,會引起懷疑吧。只有那不祥的黑框,是由寄件者自行後製。
敬啟者 適逢大地回春之際,料想閣下一切安泰。長期以來承蒙關照,我
們將就此啟程。衷心期盼各位能永保康泰。
風間美樹子
石川 弘
謹上
昭和三十三年六月
收到這張意想步道的明信片,最感到恐慌的要屬城妙子。石川宏是在她店裡上班的早苗哥哥,而且介紹石川宏給美樹子的,正是妙子。
石川宏是沒沒無聞的窮畫家,依靠妹妹的收入度日,全心投入作畫。去年秋天早苗開始在「卡斯特洛」上班後,妙子才認識宏。雖然不懂繪畫,但妙子對文靜認真的宏頗有好感。在宏的請託下,她讓宏畫一張肖像畫,覺得成品不錯,便在美樹子面前一提。
看過妙子帶來的畫,美樹子表示也想請宏替她畫一幅,希望妙子代為引介。於是,妙子帶著宏前往位於芝的宅邸,美樹子十分欣賞宏,當場邀他為自己畫肖像。
從四月到五月,兩個多月以來,宏平均三天就去一趟宅邸,為美樹子繪製肖像畫。擔任模特兒的美樹子一襲和服,是一幅成功的作品。美樹子相當中意,接著要求宏畫她穿洋裝的模樣,所以現在宏仍三天造訪一次宅邸。關於此事,妙子亦曾聽早苗談及。
豈料,今天竟收到這封不祥的黑框明信片。
看過明信片內容,妙子注意到黑框時,腦中第一個浮現的念頭就是「殉情」。而她到現在才發現,兩人確實有殉情的可能,不禁後悔萬分。
妙子一直野心勃勃,並不滿足於擁有這家小酒吧。她早鎖定目標,認為有樂町一帶是適合開店的好地點。這個心願大致獲得欣吾的支持,眼看有望實現,偏偏發生這種事。
不同於昭和二十三年,如今提起風間產業,可說是無人不曉,所以欣吾很在意醜聞。身為這醜聞的播種者,不知欣吾的怒火會不會朝她爆發。妙子真正擔心的不是美樹子和宏,其實是自己。
況且,不知為何,那封明信片不是寄到妙子家,而是銀座的店,所以在她進店裡前,小姐們已全部看過。
早苗比妙子晚一步,五點左右才抵達。見老闆娘出示那張明信片,她雙目圓睜,一臉茫然。
「妳有什麼想法?」妙子犀利地質問。
「怎麼會這樣,老闆娘……」早苗泫然欲泣。「我今天想去美容院,所以提早吃午飯。離開位於赤堤的住處時,哥哥的態度很平常啊。」
「哦,是嗎?這麼說,妳哥哥今天也待在家裡?」
妙子鬆了口氣,不過事後回想,要是能及時採取行動,或許不會造成那樣的錯誤。之所以沒立即反應,是考慮到欣吾不巧前往關西一帶旅行,不在東京,而且妙子也不想將事情鬧大。
「不過,早苗,你們兄妹住在一起,這件事妳怎麼看?」
「這件事?」
「我的意思是,夫人與妳哥哥之間,有沒有不尋常的關係?」
早苗咬著嘴唇,思索片刻。
「我不相信會發生那種情況。哥哥沉默寡言,沒必要絕不多說,但兩人真有曖昧,我應該會有所察覺,因為他的情緒都寫在臉上……」
「哦,這樣的話,大概是某人的惡作劇,只是未免太惡劣。」
她望向寄件者的姓名,顯然是刻意改變字跡,歪歪扭扭難看至極。
謹慎起見,她仍打了通電話到位於芝的宅邸,得到「夫人兩點左右出門參加歌舞伎座的舞會」的回覆,聽起來也沒什麼異狀。美樹子外出一向坐自家轎車,無法隱瞞去處。
六點過後,君代和益枝打電話給妙子。看她們紛紛趕抵「卡斯特洛」,顯然光是通話難以消除不安。
九點左右,妙子再度聯絡位於芝的宅邸。那邊的回覆是,由於夫人吩咐八點前去迎接,司機白崎七點半便出門,還沒回來。對方語氣沒有一絲慌亂,想必不知道可疑的明信片在外散播。
面對這種情況,三位老闆娘深感不安。明信片約莫是在四點送到她們的店裡,想必也會寄達美樹子的親戚家。此刻消息理應傳進宅邸,引發軒然大波,卻完全感受不出異樣的氣氛……
再怎麼討論也不會有結果,三位老闆娘決定直接去見宏,於是由早苗帶路,從西銀座驅車出發,當時已是九點半。
幾欲讓人發霉腐爛的綿綿陰雨,仍毫不停歇地落向東京的大街小巷。
第三章 殉情預告
一
早苗兄妹住在小田急沿線的經堂赤堤一帶。這棟房子當然不屬於他們,屋主加藤重吉原是某大公司的董事,戰後遭免職引發腦溢血,便一直臥病在床。今年春天,經美樹子夫人介紹,早苗和哥哥租下他宅邸的一座別房。之前,兄妹倆是住在六張榻榻米大的公寓一室。
三位老闆娘各自驅車前來,但夜晚忽然出現三輛轎車,引起鄰居懷疑可不妥,於是她們在赤堤站下車,在雨中徒步十五分鐘。
早苗兄妹承租的別房,與主屋有一大段距離,坐落在仿若武藏野原始林的樹林中。除了基本的玄關,只有兩間房,分別是六張榻榻米和四張半榻榻米大。當初租房時,他們向美樹子夫人借了些錢,另外加蓋廚房和浴室,外觀如同臨時小屋。
加藤應該是對他們從大門進出有所顧慮,將別房旁的樹籬拆除,另外造了一座小門。所以只要能忍受空間狹小的缺點,這樣就如同住在獨棟的房子裡一樣。
一行人從那扇小門走進後,眼前那棟別房悄悄地矗立在黑暗中,細雨輕輕打在這片蓊鬱樹林的葉片上。傳來熏人的青葉氣味。
「這裡一片漆黑,妳哥應該不在家吧?」
在黑暗中如此低語的妙子,聲音微帶顫抖。
「不,他一定是在睡覺。我哥常半夜起來念書。哥,你在家嗎?」
從新裝設的那扇門走進後,玄關位於反方向。早苗以手電筒照向腳下,從那間四張半榻榻米大的房間外頭的防雨門朝裡頭叫喚,但沒有回應。
「看來真的是睡著了。我們繞往玄關看看吧。」
繞往玄關後,發現格子門的門釦沒釦上,而且也沒上鎖。
「喏,他果然在屋裡。」
早苗顯得很開心,聲音略顯激動。
「哥,快起來……有客人來了。」
走進玄關後,連接的是六張榻榻米大的房間,早苗打開拉門,打開牆上的電燈開關後,就此呆立原地。
這間六張榻榻米大的房間,是宏的書房兼工作室,同時也是寢室,眼下鋪著宏的寢具。棉被有一半往下翻,而仰躺在棉被下的人,竟然是身上只穿一件白襯衣的美樹子夫人。美樹子的臉因痛苦而略顯扭曲,但她那氣質高雄的美貌仍是無損分毫。黑髮凌亂,纏繞在她臉上,反而呈現出一種異樣的美豔。
美樹子的白襯衣胸口整個敞開,一對酥胸完全裸露。而俯臥在一旁,臉整個埋進她乳房中的,是身穿浴衣的石川宏。他右手擺在美樹子的右胸上,美樹子的右手則是勾著宏的頸部。下半身被棉被遮住看不到,但可以想見,俯臥的宏一定是右腳纏繞著仰躺的美樹子夫人右腳。
站在早苗背後的那三位老闆娘,也像瞬間凍結般,僵立原地,望著眼前那既妖豔又詭異的男女春宮圖。四人彷彿全忘了呼吸。
驀的,妙子像是啜泣般,嘆了口氣。
「唉,那封問候明信片果然沒騙人。這成何體統啊!」
她的口吻滿是憎恨,就像要吐出什麼汙穢之物般。
「俗話說有一就有二,以前她就是以有夫之婦的身分和達令私通,果然是本性難改啊。」
這句毒辣的話,出自保坂君代之口。
「看她一副連蟲子都不敢殺的可人模樣,竟然做出這等醜事。」
益枝的話語間,也不帶一絲同情。
這場醜聞不知會對欣吾的心情造成多大的影響,又會造成什麼後果,央及到自己,她們三人各自在心中盤算。
突然間,早苗發出刺耳的尖叫。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不可能會有這種事!哥!哥!」
早苗緊抓著她哥哥,接著她吃驚地向後退開。然後急忙抓起宏擺在美樹子乳房上的手,量他的脈搏。
「啊!我哥還活著……。那夫人呢?」
早苗也試著拿起美樹子環在宏脖子上的手,替她量脈搏,但旋即又把她的手推開,雙手掩面。
「早苗,夫人她情況怎樣?」
妙子依舊冷冷地站在一旁問道。
「我哥還活著。可是夫人她已經沒心跳了……」
早苗掩面啜泣起來,這時突然有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哎呀,這可是件大事呢。」
正因為是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四個女人全身戰慄,回身而望,不知什麼時候,水上三太已站在那三位老闆娘身後,緊盯著那香豔的男女春宮圖。
第二章「卡斯特洛」酒吧
一
那是六月二十八日晚上──
沒錯,就是那一晚,日後被稱作「惡魔的寵兒」駭人怪物展開活動。那天夜裡仍下著綿綿陰雨,淋得銀座的柏油路面溼轆轆,骨髓彷彿也快發霉腐爛。
約莫是此一緣故,「卡斯特洛」門可羅雀,只有四名女子聚在角落竊竊私語。
「哎呀,小太!」見三太踏進店內,她們不約而同地高喊,話聲卻欠缺平日的生氣與活力。連三太最在意的石川早苗,也僵著蒼白的雙頰,回望三太的眼神銳利又激動。
「早苗,哪裡不對勁嗎?」
然而,早苗並未回答,反倒是坐在吧檯內看晚報的酒保酒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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