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七集)繼《藥窕淑女》之後,作者又一高潮迭起的精采力作!
當那有著刑剋之名的男人,在她的及笄禮上無視旁人異樣眼光為她插簪,
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宣告她是他的女人之後,
她就知道,自己與這個在沙場上戰無不克的冷面殺神,註定糾纏一生。
「她是我看上的女人!」
「我就是規矩!」
這個男人的霸道讓她心驚,也莫名的心動,
因為有他撐腰,她才能放開手腳應付來自各方的陰謀栽贓……
她連著三天做惡夢,夢見一個身著鳳冠霞帔,背後利劍刺胸,口嘔鮮血的女子而驚醒,可最後一夢再睜眼時,她成了夢中那個慘死的女人。身邊沒有各種3C產品環繞,而是幾個穿著古裝的小丫鬟在旁邊伺候。
現在的她,是不知名朝代大周朝的相州福陵縣令之女林夕落。原主為護幼弟避開馬車隊伍而跌倒路邊暈厥,一覺醒來,身子裡的靈魂換了人,換了來自現代的她。家人雖對她的轉變感到困惑,卻也為她變得行事俐落大方而欣慰。
本為現代人的她,自然不懂古代千金擅長的琴棋書畫、刺繡女紅,她有的是「前生」祖傳的雕藝,尤其更是擅長在極小的媒材上雕字。然而,大周朝素來賤商賤匠人,她一手好雕藝卻被當成不入流的匠女。
就在許多人輕視她的同時,卻有人盯上了她。此人是宣陽侯的庶子魏青岩,經常征戰沙場,立下無數戰功,極得皇帝寵愛,不少文臣武將均十分忌憚他,不止忌憚他的殺戮之氣天威之寵,還有他的刑剋之名。
據說他命硬,不僅剋死了產下他的生母,也剋死了兩任媳婦──一個過門後生子難產,母子皆亡;一個未過門即染病而死。其刑剋之名自此甚囂塵上,再無人肯與之說親。而此人原來就是當初害她昏倒路邊的車馬之主。
魏青岩看上了她的雕藝可為軍事傳遞情報之用,原以為她會像其他女子一樣見了他就避之唯恐不及,沒想到這個女人卻敢對著他嬉笑怒罵,壓根兒不在乎他的刑剋煞名。不知不覺中,他對她上了心,甚至在她與旁人議親之時橫插一槓。
他不止要她的手藝,更要她的人、她的心……
作者簡介:
琴律
起點女生網作者,女生作者裡頭髮最短的──比禿長點兒,比板寸短點兒;性格多變──比溫柔粗狂點兒,比暴躁細膩點兒;做事較真──碼字苛刻點兒,家務胡鬧點兒;終歸是一大手大腳、沒心沒肺的主。著有《藥窕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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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窕淑女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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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窕淑女7》
《藥窕淑女8》
《藥窕淑女9》
章節試閱
車行兩日,第三日太陽初升之時,這一行車駕到了大周國都城──幽州城。
時值四月,春草芳碧,鳥語花香,太陽初升散發的澄光籠罩,讓這一切看起來如詩畫般的享受。
車駕停下,侯府侍衛統領魏海與林政孝拿了通牒文書到城門處登記,林夕落悄悄撩起轎簾,那高聳青牆城門映入眼中,即使高高仰頭也不能見其全貌,著實讓人有驚嘆之感。
心中只有唐宋元明的歷史印跡,路途的鄉野小徑恬靜和美,林夕落雖願眺望但未對大周國有探奇之心,可目見幽州城門處的威嚴、雄偉、恢弘,她的心逐漸正視起來。
不讓噩夢成真是目的,但這連續多日的生活,讓林夕落斷定她要活在這裡,目光不應淺薄,所有的一切,她要銘記於心。
林天詡也揣著好奇,跟著林夕落一起往外看,圓瞪著眼,張大著嘴,直至口水滴答下來,才連忙閉上,「姊,這城門好高!」
「快撂下簾子,小心被妳爹罵!」
胡氏看到兩人的動作,急忙阻攔,行進路上端看外面景色便罷,如今進了幽州城,該守的規矩不能丟下。
興趣被阻,林天詡嘟著嘴,林夕落倒不覺失望,忽然想:林府會是什麼模樣?
林政孝從城門處歸來,胡氏下車悄悄地問:「泊言可是來了?」
「他本一直等候在此,但忽然接了緊急事務……」林政孝說到此,下意識地看了林夕落一眼,待見她無半點兒反應,才催促胡氏上車:「我們先回林府,已經派人去通知了,別讓大家久等。」
胡氏點了頭,上車後便開始再次檢查自己與林夕落、林天詡的著裝,又拿了事先準備好的禮冊,挑選著查看是否有遺漏……
林夕落對李泊言未出現並無反應,見不著此人她更高興,她才十四不足十五歲的孩子,本就不會去想婚事;再者那噩夢中的情景……如若夢中所嫁之人就是這李泊言,她毀了這份婚約,是不是就不會再有嫁衣遇刺的事發生?
思緒紛飛,林夕落耳邊聽著胡氏喋喋不休的囑咐,聽著幽州城內熱鬧的喧囂聲響,這一路又行了大半個時辰,才到了林家府邸。
林家府邸大門緊閉,連一個迎門小廝都瞧不見,林政孝臉上的喜色蕩然無存。
胡氏坐在馬車上,驚愕過後便是氣憤罵道:「定是那老婆子又出什麼花招!」
林夕落不明其中的彎彎繞繞,但之前便知林政孝派人前來通稟,如今別說迎接的下人,連隻耗子都沒見著影,這顯然不那麼順當。林夕落不多插言,只是靜靜地等候。林政孝此時心急火燎,對此等狀況面紅耳赤,看了一眼隨同護送的侯府侍衛,他不由得硬著頭皮上前敲門。
如若尋常他走個側門便罷,可今日有侯府侍衛相送,更有侯府侍衛統領陪同,讓他們跟隨至側門實在不合規矩。
「來人啊,還不快快開門!」林政孝手僵言輕,一連敲了幾次都無人應答。
胡氏憋氣憋得滿臉通紅,卻只能忍著氣罵林府的人:「提前就派人送了信,居然還給這樣的難堪,太過分了,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林天詡在一旁傻看著,不敢開口說話。林夕落看著林政孝的背影,本是挺直的脊背逐漸彎下來,對林政孝這守禮法、遵規矩的人來說,這番冷落足以扼殺他的自尊。
如若那位二品左都御史的祖父不在府中,還說得過去,如若在……林夕落搖了搖頭,應該不會在府中,起碼是位二品大員,墳包子上也得掛個簾子遮醜,不至於如此不顧臉面。
林夕落嘆口氣,掛上面紗下了馬車,胡氏驚愕地叫她回來,她只作未聽見一般。
林夕落快步上前,一邊扶著林政孝往回走,一邊大聲地道:「父親莫急,興許是來送信的人出了意外!這府中七年未歸,連門房的下人膽子都大到這個分兒上,過門不瞧,敲門不應,可惡至極,定要稟明祖父好生責罰,依照林家家規定責二十大板!祖父乃當朝左都御史,又曾在刑部當職,理應重罰加倍,正好四十大板攆出林府!父親莫要仁慈,這當差的絕不能饒,否則不單丟了祖父他老人家的顏面,林家大族也是跟著丟臉!」
林政孝本就心急火燎,忽聽林夕落這番言辭,眼睛瞪大碩圓,可還未等回話,便聽一陣急促腳步聲響,隨即林府大門開啟,出來一溜迎接的下人……
首位之人乃是林府的一個小總管,喘著粗氣跑到林政孝跟前拱手作揖,「七老爺歸來,奴才們迎遲了!林大總管今日隨同老太爺出府未在,二姨太太派了奴才前來迎您,送信兒的奴才剛說完話,奴才就往這方趕來,孰料還是晚了,七老爺莫怪罪!」
撂下此話,小總管又朝著那侯府侍衛統領魏海作個揖,「給您賠罪了!」
「無妨。」魏海回了禮依舊站在一旁,可若有所思地看了林夕落一眼……
林夕落餘光睹見,只當不知。林政孝心中似是有些明白,可還顧不上與林夕落好生交談,只得緊了面容,打量那總管半晌,開口責道:「肖總管,派來的下人兩日前就啟程了,怎會如今才到?行事如此慢,實在不應該啊!」林政孝這話無疑是在給自己尋個臺階,往常作罷,如今還有侯府侍衛在此,縱使給老爺子正名,也是應當責罵兩句。
可林政孝有這份肚量,這位肖總管卻無這番胸襟,直言道:「七老爺莫怪,往常您都是走西門的,奴才腦袋渾了,忘記了有侯府侍衛相送便奔著西邊去了,這才晚了些功夫。」
林政孝的臉色瞬間鐵青,哆嗦著手再罵不出半句,這肖總管無非就是在說他官不足五品又是庶子,沒有行正門的身分,可這話當著外府人說出,不單讓他沒了顏面,更是反駁不了半句。
肖總管臉上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讓林夕落皺了眉,一個小總管且不是府中大總管就敢對林政孝反唇相譏,何況還有外人在此?如若是尋常林政孝與胡氏在林府會有什麼待遇?
林夕落面無表情,但心中極其憤懣。
這是她剛剛融入的家庭,這是她已從心底承認的父親、母親,就這麼忍氣吞聲地看著?
林夕落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胡氏與林天詡所在的馬車……
她六歲的弟弟興高采烈地來到幽州都城便遇上父母被下人所欺,他可還能讀得下去「人之初,性本善」這幾個字?還能讀得下去「男效才良」這幾個字?
轉回身,林夕落邁步上前,林政孝本就僵持得氣惱不言,忽見林夕落走過來,眉頭皺得更緊,這時可輪不到女眷出面,何況還是他的女兒?
未等林政孝說話,林夕落卻先開了口:「肖總管,今日正門當職的下人是哪幾個?」
林夕落這突然問話,倒是讓肖總管肖金傑愣了。
他怔愣地打量了林夕落兩眼,林夕落卻一巴掌就甩了上去,「啪」的一聲,狠狠地抽在肖金傑臉上。
所有人愣在原地,眼睛不眨地看著她。
肖金傑捂著臉目瞪口呆,有要生氣的架勢,卻還得忍著,林政孝則咬了舌頭,抿著口中血腥,眼珠子快瞪了出來……這、這可是他的女兒夕落?
魏海在一旁眉頭微皺,那目光顯然也對林夕落的舉動很是驚詫,可驚詫過後更斷定在此停留的心……這可是林府的熱鬧,縱使回去晚些,但把這事講給魏大人聽聽也算是個樂子了吧?
林夕落盯著肖金傑,絲毫不掩滿臉的厭惡指責道:「看什麼?輪得著你直視本姑娘?親自打你,是本姑娘賞你的臉面!」
肖金傑倒抽口冷氣,目光則看著林政孝,林政孝下意識地言道:「這是我的女兒,族裡行九,叫九姑娘。」
「九姑娘。」肖金傑咬著牙根兒念出這幾個字,本是有話欲接,卻被林夕落打斷:「我在問你的話,你要是不想再挨巴掌就痛痛快快地回答,當總管的連這些規矩道理都不懂,嗯?」
林夕落最後一字拖長,規矩的大帽子扣下,肖金傑只得硬把氣嚥了肚子裡,如今有侯府的侍衛統領在,他也知自己的身分不可太過逾越……朝後擺手,立馬有兩個小廝跑著上前,肖金傑捂著腮幫子不說話,可皺緊的眉、陰狠的目光都透著他的不滿。
林政孝有些猶豫,目光直看著林夕落,林夕落卻根本不轉頭,林政孝攤手無策,顧忌顏面,只得拱手向侯府的侍衛統領道:「謝過爾等護送,改日定到侯府給魏大人道謝……」終歸是林府的事,打發走外人,怎麼鬧都不丟面子吧?大不了他再被父親罵上幾句罰一日跪,也好過在此丟人現眼。
可林政孝這麼想,魏海卻擺手,「魏大人吩咐了,定要護送林大人一家進府,不急,不急!」
林政孝噎住,卻不知該怎麼開口說話,而此時就聽林夕落在其身後指著那兩小廝言道:「縱使是肖總管走錯了門,你們兩人卻連正門都不守,敲門都聽不到,你們的耳朵是做什麼的,是聾子嗎?自家門裡犯錯十個板子,門外犯錯二十個板子,祖父禮孝為先,重罰一倍,就是四十個板子,肖總管,你遣人來罰吧!」
這話說出,可嚇壞了那跪地的兩個小廝,未向林夕落求饒,也未向林政孝道歉,直接拽著肖總管的衣角嚷道:「肖總管,您得說說話啊,這怎麼、怎麼就挨打了?」
肖總管瞪眼看林政孝,又看看林夕落,壓著聲音道:「九姑娘,府中之事可輪不到您插手!」
「我不是在為自個兒出氣,是在為祖父正名,難不成他老人家一輩子的英名、林家幾代人的榮耀,就毀在這兩個奴才手裡?」
林夕落的話音越說越重,讓肖總管心裡一沉……
所有人都對林夕落的言行目瞪口呆,頗有做夢之感。
從她下轎去扶林政孝往回走,而後揚言要稟祖父責罰下人,直至肖總管話語頂撞了林政孝後,她給了肖總管一巴掌,更以林家祖輩榮耀和林老太爺的英名為硬石砸了肖金傑的腦袋上,執意要打那兩個小廝板子。
但凡長了腦袋的都知道,林夕落這是明擺著要給自己父親找回顏面,但心中明知,誰能反駁?誰敢反駁?
肖金傑不敢,那兩個小廝更不敢。
他們想的是這擺下的閉門羹沒成反倒興許要吃虧,可林政孝、胡氏,包括林天詡這六歲的娃子都在想:這還是他們的女兒?他的大姊嗎?
林政孝心中狐疑不定,但女兒這番言辭他是絕說不出來。
他這氣出得倒是順暢,看著肖金傑那副噎住的癩蛤蟆模樣,林政孝心中著實想暢懷大笑,二姨太太手下的奴才欺辱他可不是一日兩日了,只是懷著君子不與小人同為耳的念頭把怒意壓下,但那感覺實在是……憋屈,現在挺直著腰板,看著幾個奴才驚恐失措的模樣著實的歡暢。
但自己的女兒……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副模樣?
林政孝這般想,胡氏卻喜極而泣地哭了。
自她嫁給林政孝,在林府的日子從無一日痛快過,起先是伺候著老夫人,老夫人對她雖無自出嫡親兒媳那麼寵著,卻也不少吃喝穿戴,頂多偶爾挑些個錯罷了,但老夫人過世之後,二姨太太那老婆子卻開始張揚跋扈,剋扣月銀不提,連她有著身孕時都不肯放過,硬是逼著她手浸冷水……
好歹是忍了幾年,林政孝熬出了頭,遠赴福陵縣為一縣令,那一晚胡氏窩在林政孝的懷裡整整哭了一宿。
如今再回幽州城回林府,她本就忐忑不安,路上林夕落又出了岔子,她險些把眼睛哭瞎,一路行至此地,吃了閉門羹丟了顏面不說,還被這下人擠兌諷刺,本以為林政孝已為七品官,能比尋常揚眉吐氣,可現實卻非她所想,與七年前豈不一樣?
她心酸、心傷,孰料這女兒出了面,幾言幾語,更是動手打了那奴才,胡氏憋屈這麼多年的氣瞬間流瀉,攥緊著拳頭,恨不得那巴掌是她打的。
「夕落,娘的好閨女!」胡氏哽咽了這一句,眼淚流得更凶了。
林天詡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這還是那溫聲細語、噓寒問暖的大姊嗎?
難不成大姊歷來都很厲害,只是對弟弟才如此寬容厚愛?
林天詡這個六歲的小娃終歸有些童真心理,此時也顧不上自己娘眼淚吧唧地掉,只看著自家大姊的身姿著實高大起來。
呆傻地看了半天,林天詡的目光中多了一絲興奮,嘖嘖念叨:「大姊……原來比娘還厲害!」
胡氏埋怨地拍他腦袋一下,又是繼續地哭……
馬車內的事不提,林夕落的目光一直都看著肖金傑,她顧不得林政孝的疑惑,這些事都待稍後再尋理由解釋也不遲,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出這個氣,而且絕不輕饒。
肖金傑看著林夕落這副表情,又看著侯府的侍衛統領魏海,自知這面子他是必須要還回去,否則還真讓自己兩個手下挨板子不成?
奴才就是奴才,都懂得眉眼高低,也知遇上硬岔子要往回縮,何況林政孝的為人他是清楚的,哄上兩句,給他添點兒顏面此事也就過去,至於怎麼挽回自個兒的損失,那不是還有二姨太太撐腰?
這般想著,肖金傑陰狠的目光頓時盈上諂媚,絲毫不看林夕落,轉身看向林政孝,拱手作揖拘禮,討好地道:「七老爺,都是奴才們的不是,您可莫要往心裡去!這兩個小雜種的確該罰,可這是林府宅內之事,在這大門口敲板子落血也不合適?何況您今日剛剛歸府,老爺已經念叨了多日了,總要添點兒吉利不是?」
變臉還真是快!林夕落心裡罵著,這姓肖的果真油滑,知道林政孝那方好說話,想哄著林政孝罵他兩句拉倒,卻還把她就這麼給晾著,回頭再去老爺子和那什麼姨太太跟前說上幾句難聽小話,她往後還怎麼在這林府裡待?
林夕落能想明白的事,林政孝也心中清楚,雖然他以清正自制、自居,可他不是傻子,好歹也是七品縣令的地方父母官,何況林府裡的彎彎繞他早就爛熟於心……但此事怎解?
他往常為了不添麻煩,忍一口氣就算了,如今自己的女兒替自己出頭,儘管心中驚詫訝異,但他要是再如尋常那般縮回去,不單是讓侯府的侍衛統領瞧不起,也辜負了女兒的心意。
心裡糾結難斷,林政孝腦袋一轉,不停地嘆氣,不停地咳嗽,擺手帶搖頭,半個字不說。
肖金傑咬著嘴,心裡怒罵:被二姨太太收拾得半槓子壓不出個屁來的七老爺,如今可比尋常難對付了!
林夕落看著林政孝這副作態,自知他也破天荒地出了格,便直接邁步站到肖金傑跟前,卻沒跟他說話,直接指著那兩個小廝道:「莫說父親回來就拿你們開刀,如今緩你們一條路,要麼收拾包袱離開林府,要麼自請二十個板子,你們瞧著辦吧,時間可耽擱不得,這還有侯府的侍衛在瞧著!」
林夕落說著,轉身看了魏海一眼,目光的複雜卻是讓魏海怔住,這位林家小姐是在瞪他?對!就是在瞪他,而且後面那句話也是故意加上的……這無非是在斥他賴此不走看熱鬧,索性藉他們侯府的名聲給自己這方加了籌碼。
他這算是拿侯府的面子付了看熱鬧的銀子?魏海苦笑,隨即朝著林夕落拱了拱手算了事。
肖金傑肚子裡的損招倒是多,可那兩個小廝就是聽喝的,哪裡懂得這麼多?被攆走是肯定不樂意的,這四十個板子又變成二十個板子,外加持板的人也是他們林府的人,終歸能下手輕點兒?
二人一胖一瘦都哭喪著臉,立刻磕頭道:「九姑娘饒命,奴才願領板子,願領願挨板子,您可別將奴才們攆走啊!」
這話一出,可是把肖金傑氣吐了血。
他剛剛越過這位九姑娘尋林政孝討好求情,孰料這位九姑娘反應如此之快,這會兒就讓兩個小雜種自請二十個板子,把他這總管晾在此地?這打的可不是小雜種們的屁股,而是抽他的臉,我呸!
後面這小廝倆拚命哭求,林夕落冷笑地看著肖金傑,「肖總管,捨不得手下了?還是您要重罰?您終歸是這府中管事,還是先甭擔心自身安危,先把這二十板子罰了吧!」
「九姑娘可是就要在這門口打板子?」肖金傑捂著胸口的憋悶,咬著牙根兒念出這樣一句。
林夕落點頭道:「就在此地打。」
肖金傑重重點頭,直起拱了半天的身子,朝後咬牙狠厲道:「打,狠狠地打!兩板子要是不見血,我扒了你們的皮!」
這話說著,那兩個小廝嚇得心驚膽顫,還未等罵出半句,就被後面衝上來的人塞住了嘴,按在地上就開始揍。
肖金傑下了令,兩板子必須見血,那些小廝自不會下輕手,這板子又不是打他們身上,誰會為這兩個不知死活的人有同情心?
「劈啪」幾聲下去,那褲子就沁出血紅,再幾板子下去,那褲子都裂了口子……
肖金傑看著林夕落,雖心中駭然這才十四的姑娘雖有這膽子,但該看不得這杖斃個人吧?
待他心中猶豫地往林夕落那方看去,她正捂著額頭皺著眉,臉色刷白,肖金傑冷笑點頭,果真如此,娘們兒就是娘們兒,就算是位小姐不也是黃毛丫頭?不值得放在心上!
不是林夕落膽小,而是看到那刺目的紅,她的心中忽然湧起噩夢中,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女人嫁衣嘔血的模樣……撫頭有暈狀,腳步踉蹌,林政孝連忙上前扶住她,胡氏也一直盯著她,這會兒顧不得禮數,急忙從馬車上下來,召喚春桃道:「先扶著大姑娘進去!」
林政孝很想跟隨而去,可總不能撂下這攤子事跟著走,只點了點頭,讓她們先行進府。
肖金傑冷笑地尋個小廝給她們帶路,林夕落上了小轎子卻朝著林天詡喊道:「你個男娃子別湊合,在此數著板子,聽到沒有?少一個都不成!」
本是要跟隨著她們進府的林天詡呆滯住,小臉抽巴著看林夕落,但見林夕落那瞪著的眼,他不敢有半點兒回絕。
恐懼?膽怯?想著剛才娘的眼淚,再想大姊都如此厲害,他個男娃子怎能軟下去?否則不是連女人都不如了?那他還讀什麼書?
林天詡挺了挺腰板,先向林政孝行了個禮,又朝魏海行了個禮,隨即就站到一旁,看著那倆被打小廝屁股上濺出的鮮血,胃腸翻滾作嘔,卻還真忍得住,仰頭大聲地念著:「五、六、七、八……板子斷了,剛剛那一下不算數,重來……」
居然暈血了!
林夕落醒來時就坐在床上苦笑,仔細將歸府時發生的事前後想了一遍,再想起那肖總管幸災樂禍的模樣,她就覺得暈血不虧。
起碼,讓這些人以為她是嚇暈過去,不然十四歲的姑娘變化如此之大,讓她不好與林政孝和胡氏解釋。
林夕落坐起身,春桃就端來了茶,而後急忙跑出去叫胡氏。
看著一旁還有兩個陌生小丫鬟在此守著,想必這是林府的人。沒有問她二人半句,林夕落以茶潤了嗓子便仔細打量這屋子。
四方屋中立一屏風,透過屏風隱約能看到外方有一茶案、一桌台小几,屏風內則是紅木雕床和一梳粧檯子,上面擺著的物件不少,卻看不出雜亂,整整齊齊,好似有格子碼著一般規矩。
林府為高門官邸,果然與尋常人家不同……
胡氏匆匆從外進來,眼角還掛著淚珠子,扶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後忙道:「可是緩過來了?娘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兒!」
「娘莫擔心,女兒沒事。」林夕落笑著偎在她懷裡撒著嬌,胡氏的手臂摟她拍著,這種感覺,林夕落從未體會過,如今能體驗也因胡氏真的疼愛她……
「妳們出去吧。」林夕落朝著那兩個陌生的丫鬟擺了手,她有話要問胡氏,這兩人在此豈不是礙眼?
「回九姑娘,二姨太太特意吩咐奴婢來此伺候您,如若奴婢伺候得不好,二姨太太會罰奴婢板子。」其中一小丫鬟說著。
林夕落看了胡氏一眼,胡氏只無奈地一撇嘴,可瞧其目光,顯然這是無奈的事。
攆走這倆定會再塞來他人,恐怕還落個挑剔的惡名……
林夕落沉了片刻,吩咐道:「那妳二人隨春桃去收攏衣箱。」
林夕落使了個眼色給春桃,她這幾天也瞧明白了,這春桃雖不多言,可卻是個有心眼兒的,應該會懂她的意思吧?
春桃點了頭帶她二人離去,果真沒讓林夕落失望,直接拎著箱子出去收整,更有衣裳、繡鞋要洗曬、熏香,這一件活兒撂下,沒兩日是做不完的。
聽著丫鬟在門外輕聲做事,胡氏歪著頭看林夕落,林夕落被看得很心虛,連忙低頭道:「娘,您這麼看著女兒作甚?」
「我的閨女聰明了,也厲害了,什麼都拿得起,娘高興!」胡氏說著,眼圈有點兒紅,林夕落可不願再看她流淚,直接問道:「爹和天詡呢?後來的事怎麼辦的?」
胡氏聽她問起,噓聲道:「娘那時焦急,跟著妳進來了,又請大夫又餵藥的,後來才得知天詡數完了二十個板子,那兩個小廝已經……他也嚇著了。妳爹剛送走侯府的侍衛,老太爺就回來了,直接叫他父子二人到書房,至今還沒有個信兒。」
胡氏的臉上多了些擔憂,「老太爺不會責罰妳爹吧?那可是……兩條人命!」說完這話,接連嘆氣擔憂。林夕落沒有開口,只覺那肖金傑實在是夠狠。
二十個板子愣是鬧出人命,這是給他們一家子個下馬威啊,連老太爺的面都沒見著,先鬧出這一惡事,誰還能對林政孝、對胡氏有好印象?更不知該如何謠傳她與天詡了!
事是她忍不住氣惹下的,如今是爹去背黑鍋,林夕落不忍,再一想林天詡那小傢伙兒剛被罰跪一宿沒歇幾天,這可能又要受罰,她的心裡更不忍。
「娘,女兒去見祖父。」林夕落說出這話,讓胡氏瞪了眼,怔了半天才說出一句:「妳……他沒來傳,妳見不到的。」
林夕落納罕地看著胡氏,胡氏摸著她的額頭,擔憂地道:「妳忘了?妳這庶嫡的身分……」
林夕落只想翻白眼,可見胡氏一臉無奈,只得回道:「女兒過於心急了。」
林政孝本就是庶子,縱使她為林政孝的嫡女也是無用。
「娘這就去尋人問問,妳好好養著,別跟著擔憂,」胡氏又怕林夕落自責,勸慰道:「他是妳爹,理應如此,妳不必自責自愧。」
沒有怪她魯莽,反而如此安慰,林夕落的心徹底地落了肚子裡,但這想擔責卻沒資格的滋味兒讓她極其窩火難受……
胡氏還未等行出門口,就見外面有人進來,先是向她行了禮,隨即傳話道:「七夫人,大老爺請九姑娘去一趟。」
「大老爺?」胡氏嚇得跳了腳,隨後發現自己失態,連忙拽著那丫鬟問:「可是老太爺吩咐的?」胡氏擠出笑,那丫鬟則仰著腦袋言道:「奴婢也不知,大老爺如今在外堂的書閒庭,奴婢只聽了小廝來傳話,九姑娘還是快著點兒吧,可別讓大老爺等急了。」
胡氏好似已習慣這些主院丫鬟的白眼,顧不得她後半句的不耐催促,急忙回屋,卻見林夕落已經開始自己動手穿衣。
胡氏忙叫回春桃,自己在一旁盯著林夕落來回踱步不停。
「怎麼會突然出現大老爺而不是老太爺?可是老太爺對妳父親失望,讓大老爺來處置此事?」
「可……可大老爺只喚妳去,妳要小心著些,他脾氣暴躁得很,以前在時,他咳嗽一聲,妳父親和妳的幾位伯父都嚇得不敢出聲。」
「唉,這可怎麼辦是好?」
胡氏不停嘀咕,林夕落在一旁快速地周整衣裝,這大老爺應該是林政孝的長兄,老頭子的嫡長子。林夕落見胡氏那麼焦慮,更是不敢出言問半句,否則還不讓胡氏更焦心?只得安慰著胡氏道:「放心吧,娘,一筆畫不出兩個林字,我一姑娘家,他能把我怎樣?」
「哎呦,妳這丫頭怎麼忽然變了性子了?」胡氏只覺得心跳得更厲害,「娘……娘陪妳去!」
未等林夕落回答,在屏風外守著的丫鬟道:「七夫人,大老爺可沒請您去。」
胡氏怔住,臉上尷尬,卻又拽著林夕落手足無措,林夕落把胡氏要賞那丫鬟的繡包銀子又塞回胡氏手裡,穿好衣裳便往門口走,看著那丫鬟直道:「妳叫什麼名字?」
「冬梅。」
「重新說一遍!」林夕落瞪著她,這叫冬梅的丫鬟嚇了一跳,好似想起什麼,忙福禮道:「回九姑娘的話,奴婢冬梅給您請安。」
林夕落冷笑一聲,轉身就出了門,看這冬梅的模樣,顯然她抽肖金傑那一巴掌已經傳開了,這惡名既已落下,不妨就用著吧,傳她刁蠻無理嫁不出去才好,可如今……她只希望自己的父親與弟弟毫髮無傷。
車行兩日,第三日太陽初升之時,這一行車駕到了大周國都城──幽州城。
時值四月,春草芳碧,鳥語花香,太陽初升散發的澄光籠罩,讓這一切看起來如詩畫般的享受。
車駕停下,侯府侍衛統領魏海與林政孝拿了通牒文書到城門處登記,林夕落悄悄撩起轎簾,那高聳青牆城門映入眼中,即使高高仰頭也不能見其全貌,著實讓人有驚嘆之感。
心中只有唐宋元明的歷史印跡,路途的鄉野小徑恬靜和美,林夕落雖願眺望但未對大周國有探奇之心,可目見幽州城門處的威嚴、雄偉、恢弘,她的心逐漸正視起來。
不讓噩夢成真是目的,但這連續多日的生活,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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