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愛玲,傳奇的才女;她,王芸,現代的才女。這兒她上了舞臺,她則是舞臺下的觀眾。王芸從第三者的觀眾角度,將張愛玲的故事抽離再抽離,重新寫到骨子裡去……猶如電影般的倒敘手法──從張愛玲的告別「赫紅與灰藍,玲瓏與平展,陰涼與薄軟,旗袍與毯子,豔極亦靜極。望向房門的臉容,虛無安詳,凝定著她注目這世界的最後一瞥。」接著迅速地用文字讓「張愛玲」投胎重生,再來一次絢麗驚世的成名過往,癡心不悔的愛情,十里洋場的上海灘,華美悲涼的香港情緣,最後離群索居的人生遲暮。
作者王芸用小說化的筆法與場景,再現了她極富傳奇的一生,她筆下的張愛玲是複雜的、內心豐富的、心地善良的,有著正常人的慾求和渴望,但是又是殘缺的、現實的……
「既是傳奇,哪有結束?」當作看一場人生大戲吧!
作者簡介:
出版有散文集《穿越歷史的楚風》、《接近風的深情表達》、《經歷著尋常美麗》、《純淨與斑斕》等。在《小說選刊》、《人民文學》、《中國作家》、《新華文摘》等刊物發表小說散文逾200萬字。
章節試閱
被審判著的,赤裸裸的青春期
我生在裡面的這座房屋
忽然變成生疏的了
像月光底下的黑影中現出青白的粉牆既像第二次拯救,又像是一次摧毀,母親再度留學歸來了。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張愛玲生活中的又一次震盪。
此時,張愛玲對父親和後媽積累的不滿,已經將她對父親那個家的情感沖刷得越來越薄瘠,簡直不堪一擊了。母親的突然出現,在她彷彿一條急於登附的船,將她拯救出沉溺的險境。
母親回來,又與姑姑一同搬進公寓。張愛玲到放月假時才見到她。進門時母親沒有出來迎,她走進臥室才看見母親躺在床上,眼圈紅紅的,彷彿剛剛哭過,聲音有些喑啞。第二次去,母親在浴室裡,看不見身影。姑姑斜靠在浴室門邊,花格子綢緞旗袍包裹的身子還在抽噎的餘韻中,看見她掩飾地走開了。母親對著浴室鏡子在梳頭,語氣酸酸的,「不是說她好得很嗎?
與你姑姑很好,還經常帶你弟弟出去,喜歡得很。」
張愛玲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驚異母親更美了,蓬鬆的頭髮簇擁著秀削的臉,還沒塗抹淡色的水粉,整個臉彷彿黃銅色的雕像。她將身子倚靠在臉盆邊上,輕盈而細瘦的背影微微向前欠著,向鏡子裡深深地注視。
回到家,張愛玲對父親和後媽說,「姑姑說好久沒看見弟弟,讓我明天帶他一塊去。」父親「唔」一聲,淡淡的。他們其實早知道張愛玲的母親回來了。
母親準備了下午茶,母子三人圍坐在一起,罕見的相聚時光。「你的牙齒怎麼回事? 」
母親問弟弟。弟弟的牙齒細小,泛著綠色,鋸齒形,想來是缺乏營養。他挑食,在飯桌上永遠是一副食不下嚥的樣子。張愛玲見過他將頭抵靠在桌子的銅邊上,說頭暈,聞見鴉片的味道就想吐。可是那個家裡到處充盈著鴉片煙的氣味。母親絮絮叨叨地說起青春期講究營養的必要,讓他去醫院查查肺。
弟弟先走了,他要回家去。張愛玲倚靠在浴室的門上,看著母親拿毛巾一遍遍地拭臉,突然感覺悲情翻溢,落下淚來。對於弟弟,她也是心疼的。她哽咽著說,「我要──送他去學騎馬。」母親笑了,感覺她的話太稚氣,「騎馬是次要的,先要給他進學校,哪有這麼大的人不進學校的。」母親將張愛玲拉到身邊,將她額前的瀏海梳成橫雲度嶺式,這髮式並不能持久,還沒到學校就坍塌下來,但她捨不得去碰,由著頭髮在眼前飄拂,彷彿母親的氣息還在將它們輕輕地吹動。吃飯時一位同學看定她的頭髮嗤笑,「癡頭怪腦的。」張愛玲這才將頭髮拿手抿好。
母親拜託了親戚約張愛玲的父親談送兒子上學、送女兒留學的事。她本以為十拿九穩,離婚協議上提到女兒讀書的事須得兩人商議。但父親避而不見,只是淡淡地回說,「離了何干一天也過不了,還想一個人出去—就要打仗了,送死去? 」後媽在一旁插言,「她到底還想嫁人不嫁? 」何干聽說了,囁嚅地對她說,「太太要是要你跟她,我也沒什麼。她又不要你,就想把你弄到那沒人的地方去。」在她,是不希望張愛玲離開的。張愛玲嘆口氣,語氣幽幽的,「我想到外國去,我更像姑姑。」「嗬咦!」何干不滿的口氣,帶了一絲驚懼。
弟弟睜圓眼睛問她,「你要到英國去啦? 」「不知道去得成去不成。」張愛玲想起父親每每給錢時的謹慎,那份尷尬母親是不清楚的。可是她太想趕上那條船了,也許錯過就再難有機會。她戰戰兢兢地向父親提出來,父親勃然大怒,認定她是受了「別人」的唆使,這個他費心養育了這麼多年的女兒,供她上學,給她花費,別人輕易的一番說辭就讓她想遠走高飛了。
女兒的舉動彷彿從過去伸來的一根手指,戳到他自以為已經痊癒的痛處,驚起了又一陣痛感。
後媽在一旁潑油添火,「你母親離了婚還要干涉你們家的事。既然放不下這裡,為什麼不回來? 只可惜遲了一步,回來也只好做姨太太了!」
張愛玲從聖瑪利亞女中順利畢業了。回家的路上,她看到有人大聲叫賣號外,叫女傭買了張報紙回來,只比傳單略大一點,滿紙大紅大黑的字,觸目驚心—日本人進攻上海,「八一三」抗日戰爭爆發—滬戰開始了!
父親還鎮定,說只要多囤點米、煤,吃得將就點,不要到戶外去就沒事的。母親和舅舅一家住在越界築路的路段。舅舅嚇得趕緊在法租界淮海中路的偉達飯店租下了一間三房的房間,舉家搬過去避難。他的姨太太早已打發回家了,還有一間空房,便邀了張愛玲的母親與姑姑同住。這筆住宿費相當可觀,不住就太可惜了,母親想到了張愛玲。
父親家離閘北太近,這些日子夜間炮聲隆隆,張愛玲總是難以入眠。更重要的,她渴望與母親在一起。她怯怯地向父親提起,藉口是姑姑的意思,讓她過去住幾天。幸好後母不在,父親照例「唔」一聲,沒有抬眼看她。她如釋重負,飛快地收拾衣服奔向旅館。
碎瓷
彷彿掉進了一個歡騰的漩渦。小小的三房塞進了七口人,旅館的粉紫色浴缸上已經積了一圈垢膩。母親和舅舅待在一處喜歡拌嘴,但是甜蜜而和氣的拌嘴。舅舅的兩個女兒到了戀愛的年齡,張愛玲的母親給她們介紹了留學生,大家勻出兩間房來給她倆會客。舅舅不放心,聽見屋裡一個追一個跑的動靜,就悄悄附在門口瞧,讓女僕不時地進去拿東西,送茶點,免得裡面做出什麼荒唐事來。母親和姑姑領了紅十字會的活來做,大家坐在那裡一起捲繃帶,給外僑志願兵織茶褐色的毛線襪。張愛玲坐在樓梯上,看表姐帶來的《金粉世家》。這是輕鬆愉快的時光,已經遠離她生活多年了。
都說這旅館大廈是最安全的。一天正午,忽的一聲巨響,眾人湧到窗前,大世界遊藝場中了彈。張愛玲看見一長串軍車從街上駛過,從綠色油布篷下面露出一大堆肉黃色的義肢,彷彿是櫥窗裡陳列的,但它們雜亂地堆在一起,間夾有花布和短衣褲,有些上面還蜿蜒著暗紅色的血痕。她趕緊調開目光,不忍細看。
看起來,這法租界並不比她父親家安全。況且,出來已經半個月了,母親讓她回去看看。以前她出門都是家裡的司機開車接送,或者有女傭陪著,她像個不會認路的孩子由人領著到這裡,去那裡。只有到母親這裡來,須得一個人。回去,也須得一個人。
滿世界鬧哄哄的,她找到電車月臺,到處是叫賣號外的,她從車窗裡伸出手去買了一份,還是戰事。看上去每一張臉都是那麼興奮,彷彿被一種壓抑的喜悅衝盪著。她無法理解。暑氣蒸騰,下車後又走了長長一段路才到家。她走得臉色赤紅,渾身黏糊糊的,聞得見身上新鮮的汗味。她洗了臉出來,正想上樓去見父親,劈面撞見了後媽。後媽厲聲問她,「去了哪裡,怎麼沒告訴一聲就在外過夜? 」張愛玲辯解,「我向父親說過了。」「噢,對父親說了!你眼睛裡哪兒還有我呢? 」一個耳刮子帶著呼嘯的聲音落在臉上,頓時刺辣辣一片疼。
張愛玲本能地要還手,被聞聲趕來的兩個女傭拉住了,後媽銳聲高叫著衝上了樓,「她打我!她打我!」樓梯激響。
張愛玲猛力掙扎兩下,轉眼冷靜了,臉還在燃燒,眼睛也還在燃燒,心裡卻一片清明,她看見垂下百葉窗的餐室暗沉沉的,空空的金魚缸的白瓷沿上描畫著精細的橙紅魚藻。樓梯又是一陣激響,父親趿拉著拖鞋衝下樓來,揪住她一頓拳腳交加。他怒吼著,「你還打人!你打人我就打你!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在這一瞬間,父親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張愛玲從沒見過他如此狂暴過,她只感覺自己的頭一會被甩向這邊,一會被甩向那邊,一個被怒氣灌滿的影子在眼前疾速地晃動,耳朵裡漸漸沒了聲音,身體越來越柔軟,力氣彷彿都被抽走了。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視線一點點矮下去,揮動的手臂,揮動的腿,揮動的腳。她軟在了地上,父親還揪著她的頭髮,猛踢她的身子。似乎,一直以來積壓在他身體裡的怒氣,都在這一刻被引爆了,他成了一頭沒有理智的獸。
不知過了多久,毆打停止了。父親被僕傭們拉開,張愛玲軟在地上,只記得母親的話,「萬一他打你,你不要還手,不然,說出去總是你的錯。」從頭到尾,她沒有反抗,也無從反抗。
客廳空了,父親上樓去了。張愛玲立起身子,走進浴室,鏡子裡印出清晰的五個指印,還有尚未變紫的滿身的紅痕。她想去巡捕房報警,走到大門口被看門的巡警攔住了。門被鎖上了,鑰匙在父親那兒。他早料到了這一著。
她試著撒潑,賴在地上,拿腳猛烈地踢門,想引起門外崗警的注意,可是沒有用,這一套是她不擅長的,她只有悻悻地回來。父親等在那裡,再一次被點燃了怒火,他舉起一支大花瓶狠狠地擲向她。頭本能地一歪,屋裡炸開了一地的碎瓷片。再難俯拾,也再難拼接的碎瓷片,灑了滿地。張愛玲咬緊嘴唇,留在她眼裡的只剩下冷冷的仇恨。
何干抱住她哭,「你怎麼會弄到這樣呢? 」這個從小被她疼、被她抱的大小姐,她老了還指望她養老善終的大小姐,這唱的是哪一齣反戲。這反戲能有好果子吃嗎? 她心疼地撫摸她身上的傷,這心疼裡又夾雜著恐懼和氣惱,她擔心這個孩子得罪了父親,就要苦一輩子了。
她一聲接一聲嘆氣,「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呢!」撫摸喚醒了身體的痛感,喚醒了閉鎖的淚泉,喚醒了層層疊疊的委屈。張愛玲撲在她懷裡嚎啕大哭,在她的心裡,有一處是徹徹底底地坍塌了,破碎了,再也回不去了。
空心
張愛玲躺在樓下的一間空房裡,哭了一整天,哭累了就在紅木炕床上昏昏睡去。悲意一陣陣湧來,即使在夢中也沒有消褪。第二天,姑姑和舅舅找上門來了。後媽一見他們,就冷笑道,「是來捉鴉片的麼? 」父親徑直從煙鋪上跳起,劈頭向她打去,兄妹倆由言語相激到扭打在一起,姑姑的眼鏡被打破了,臉上受傷流出血來。臨出家門時,姑姑恨恨地發誓,「以後再也不踏進你家的門!」張愛玲撲在門上絕望地聽著這一切。冀望被姑姑和母親拯救的她,發現自己陷落在囹圄裡,孤立無援,沒有出路。
姑姑住進了醫院,眼皮上自此留下一道曲折的白痕。張愛玲在樓下的空房裡住下來,這裡離父親和後媽遠,比較安全。只有何干照顧她的起居,父親不許其他任何人與她說話,囑咐門警看守仔細,一定不要讓她走出家門。母親偷偷托人傳話給她,「你仔細想一想,跟父親,自然是有錢的,跟了我,可是一個錢都沒有,你要吃得了這個苦,沒有反悔的。」這話頗讓張愛玲躊躇了一些時日,沒有錢的痛苦她是可以想見的,但是,即便留在父親家,這錢就是她的嗎? 耽誤幾年,最好的求學時日都給耽誤了,那真的是後悔都來不及。她拿定了主意:離開這個家。
這間房裡堆放著閒置不用的傢俱,紅木大櫥櫃,櫥頂有雕花的門樓,以前用作客房。她睡在那張紅木藤心炕床上,感覺自己像被打入了冷宮。她去隔壁房間找書看,看到桌上的筆硯,還有一團被揉亂的紙,打開來,是弟弟的筆跡:「二哥如唔:日前走訪不遇,悵悵。家姊事想有所聞。家門之玷,殊覺痛心。」老氣橫秋的口吻,冰冷的筆觸。二哥是天津來的親戚。想來她的事已經傳遍了親戚朋友。她將紙重新團回去,扔在桌上,心已經冷透了,都無所謂了。
滿目荒涼。這住了多年的屋子,裝滿了不如意也裝進了細小歡喜的房子,忽然讓她感覺是那麼陌生,彷彿荒漠。月光透過窗櫺灑進來,薄薄的,冷冷的,布滿了癲狂的、靜靜的殺機。
有傳言說父親要用槍打死她,但她知道父親不至於此,但她害怕他會這樣將她囚禁幾年,等她再出去時已經不是她了。那是更不堪的結局。她不要!
僅僅幾天、幾周過去,她就感覺自己彷彿老了很多,她緊緊地緊緊地捏住陽臺上的木欄
杆,彷彿要捏出裡面暗藏的淚水。頭上不時響起飛機的轟鳴聲,她真希望有一顆炸彈就落在這家裡,將這一切徹底結束。何干叮囑她,「你千萬不要出去,出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張愛玲知道此中輕重。何干是替她打算,而她目前最需要的是重獲自由,是重新走出這個家門。她讓何干帶紙條給父親,「二叔:娘是真的對我誤會了,請二叔替我剖白。希望二叔也能原宥我。瑛。」
父親看完紙條就撕掉了,沒有任何回話。無望的日子是那麼冗長。張愛玲的心裡翻騰著出逃的計畫,看過的《三劍客》、《基督山恩仇記》種種情節湧進腦子裡,反覆掂量。她記得《九尾龜》裡有個準備私奔的戀人,用被單結成繩子,從窗口吊下去,但她住的屋子沒有臨街的窗,窗下是花園,花園裡養著呱呱叫的追人啄人的大白鵝。唯一一棵樹木是白玉蘭,大白花像汙穢的手帕、廢棄的紙張掛在枝頭。在此時的張愛玲看來,那是世間最邋遢、最喪氣的花。
逃離
每天清晨起來,張愛玲在落地長窗外的走廊上做健身操,想把身體練得強健些,為出逃做準備。何干來收拾東西,說父親準備讓她搬到後院的小樓裡去,一棟破敗的房子,一排搖搖晃晃的樓廊,綠色欄杆漆色斑駁,東倒西歪,傳說有丫頭曾在那裡吊死過。何干也沒奈何,只惦記著搬點什麼傢俱過去,讓她能住得舒服些。幸好還沒來得及住過去,張愛玲生了病,嚴重的痢疾。何干去向後媽討藥,只給了一盒萬金油。父親不肯為她請醫生,這一病就是大半年。每日躺在床上,被疾病耗蝕著力氣。
張愛玲從窗口只看得見一方青白色的天空,已經是秋天了,已經是冬天了,對面的門樓上挑著的灰色石鹿角,下面兩排小小的石菩薩,在視線裡僵硬不動。她用心傾聽大門的每一次開啟和關合,銹蝕的門閂被拉動時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然後「倉啷啷」一聲烈響。即使在夢裡,她也能聽見這聲音。她夢見父親終於讓她走出了大門,帶她去郊外兜風。司機將車開得飛快,夏夜的涼風舒暢地拂過手臂,街燈漸漸稀落,兩邊黑魆魆的田野。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聽過的一個案件,一個妓女被騙到郊外勒頸而死,首飾與錢財都被洗劫──她在冷颼颼的寒顫中醒來,怔忡良久。難道我生在這所老房子裡,也要在這裡死去嗎? 想著想著,不禁悲從中來,眼角滑下一滴淚珠,懸在那裡,青白色的臉頰上。
(待續……)
被審判著的,赤裸裸的青春期
我生在裡面的這座房屋
忽然變成生疏的了
像月光底下的黑影中現出青白的粉牆既像第二次拯救,又像是一次摧毀,母親再度留學歸來了。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張愛玲生活中的又一次震盪。
此時,張愛玲對父親和後媽積累的不滿,已經將她對父親那個家的情感沖刷得越來越薄瘠,簡直不堪一擊了。母親的突然出現,在她彷彿一條急於登附的船,將她拯救出沉溺的險境。
母親回來,又與姑姑一同搬進公寓。張愛玲到放月假時才見到她。進門時母親沒有出來迎,她走進臥室才看見母親躺在床上,眼圈紅紅的,彷彿剛剛哭過,聲音有些喑...
目錄
她,曾從時光的層幕中走來
◎墨片
◎夢魘
◎幻滅
◎心繭
◎翩躚
◎月缺
前世,是今生的隱喻
◎前世
◎流水
童年,摻了黃連的松子糖
◎離別
◎歡愉
◎淡苦
◎煙色
青黑的心子裡,是清醒而怪異的世界
◎奇感
◎暖色
◎撕裂
◎昏昧
◎冰寒
◎疏離
◎新聲
被審判著的,赤裸裸的青春期
◎碎瓷
◎空心
◎逃離
◎困境
◎怯望
◎傷寒
坐在硬板凳上,打一個冗長而艱難的盹
◎戰亂
◎轟炸
◎坍塌
◎驚魂
◎飄浮
◎停戰
彷彿一樣的,每個人都是孤獨的
◎暗夜
◎市聲
◎試飛
◎驚動
◎流瀉
不早亦不晚,他(她)也在這裡
◎知遇
◎驚見
◎滲透
◎炫色
◎飛揚
端然中,憂從歡中來
◎絮情
◎微醺
◎情長
◎陷落
◎來去
◎苦夏
人生的飛揚,須得安穩作底
◎偷歡
◎針刺
◎唯一
◎錦色
◎流言
◎憂歡
◎大難
◎驚夢
◎泥足
尋常都是石破天驚
◎入戲
◎癡尋
◎情隔
◎萎謝
◎鈍痛
◎鏡幻
◎淚訣
◎弦斷
一陣悲風,隔著十萬八千里
從時代的深處吹來
◎漩渦
◎奔離
◎別途
◎疾書
◎越洋
◎緣來
◎棄生
◎舒展
◎安穩
◎花蓮
◎病霜
◎凋景
每一個人都是一座孤獨的島
◎轉身
◎奶咖
◎孤島
◎碎癢
◎流徙
圓是不圓,萬千因果終成空
◎張看
◎最後
◎遺念
既是傳奇,哪有結束……
她,曾從時光的層幕中走來
◎墨片
◎夢魘
◎幻滅
◎心繭
◎翩躚
◎月缺
前世,是今生的隱喻
◎前世
◎流水
童年,摻了黃連的松子糖
◎離別
◎歡愉
◎淡苦
◎煙色
青黑的心子裡,是清醒而怪異的世界
◎奇感
◎暖色
◎撕裂
◎昏昧
◎冰寒
◎疏離
◎新聲
被審判著的,赤裸裸的青春期
◎碎瓷
◎空心
◎逃離
◎困境
◎怯望
◎傷寒
坐在硬板凳上,打一個冗長而艱難的盹
◎戰亂
◎轟炸
◎坍塌
◎驚魂
◎飄浮
◎停戰
彷彿一樣的,每個人都是孤獨的
◎暗夜
◎市聲
◎試飛
◎驚動
◎流瀉
不早亦不晚,他(她)也在這裡
◎知遇
◎驚見
◎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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