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二十八章 不識好歹
小丫頭打起簾子，一串女人前後腳進了暖閣，以宋格格為首，朝周婷和胤禛行大禮，一個個鶯聲燕語地祝周婷大喜。
宋氏生育過，算有幾分體面，剛被叫起來就笑得婉轉。「真是大喜事呢，怪不得奴才早上起來就聽見喜鵲在叫，原是應在福晉這兒。」
周婷眼睛掃了過去，個個的衣裳都是將要過年新裁剪的，頭上、手上都不素，有兩個妝還重了幾分，她明白這些人求的是什麼，也知道這裡正妻們最普遍的作法，就是在懷孕後為丈夫準備一個女人，就算自己懷孕了，那根黃瓜也得侍候好，不能教它空掛著。
周婷卻不打算這麼做，往丈夫床上塞人，這樣的手段太下流了。她身邊這些丫頭將來都要好好嫁出去當正房的，真要給了胤禛，且不說忠心還能留下幾分，單單是為了她生病時這些丫頭忙前跑後的情分，她就不能這麼做。
可要是把胤禛當塊肉似地掛起來看小妾們爭搶，心裡又不舒服。她對胤禛有沒有感情是一回事，這些女人趕著過來爭食又是另一回事。周婷眉毛一挑，衝著宋氏的方向點點頭。「妳有心了。」
後頭跟著的，要麼是無寵，要麼就是新進府的，一個圓臉的丫頭上前低身一福。「奴才旁的不會，只針線上頭還能得些用，這是奴才做的，獻給小阿哥。」
周婷記憶裡根本就沒有這個人，還是珍珠湊到她的耳邊提醒了一句：「這是今年小選進來的鈕祜祿格格。」
周婷朝她點點頭，瑪瑙接過她遞來的東西，放到周婷手邊，最上頭那件小肚兜上繡了個粉嫩嫩的大桃子，乍看很是喜慶。
周婷的手一頓，把那件肚兜拿起來細看。針腳倒是平實，只是這桃子的繡法看著總有種熟悉感，拿起來前後一看就明白了。這是拿了好幾股繡線比劃著一個個十字繡出來的，雖然更精細，但明擺著就是現代常見的十字繡。
周婷心頭一突，這一停頓，身邊的胤禛就問了句：「怎麼？」
「我是瞧這針法新鮮，從沒見過。」她拿給胤禛看。「算不得頂好，卻勝在手快。」
她後面那句半含譏諷，從太醫診出她懷孕到現在不過幾個時辰，這個鈕祜祿氏就能做好一件小衣裳奉上來？
周婷將那肚兜往邊上一放，看著她的目光多了分探究。要麼這本來是給別人的，現在借花獻佛；要麼就是這同鄉處心積慮地想要往上爬，現在後院裡只有三阿哥還小，能用得上肚兜。然而不管是哪一種，都教人厭惡她的用心。
胤禛抬起眼來，目光在鈕祜祿氏圓潤的臉上打了個轉，然後又落到那件肚兜上。光看臉還認不出來，但一聽名字再仔細一想，胤禛就知道她是誰了。
弘曆的額娘，小選指進來為他開枝散葉的鈕祜祿氏。他離開的時候她還算年輕，弘曆當了皇帝，定是尊她當太后了。
只記得她是個老實本分的女人，娘家地位低，教養就次了一等，生得也只能算是討喜，在年氏跟耿氏面前一直顯不出來。等到弘曆得了他的歡心，他才開始晉她的封號，皇后過世後就是差她掌管六宮事務。這些事情後來的胤禛都還記得清楚，卻偏偏想不起來她是哪一年進的府，弘曆是五十年生的，怎麼她如今就已經在了？
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正是圓臉沒長開的時候，胤禛看過一眼也就算了，現在的鈕祜祿氏還沒到他要注意的時候。
誰知就在周婷和胤禛等她自己退下去的時候，小姑娘又開口了：「這針法是奴才自個兒琢磨的，倒是這個桃子有些意喻，給小阿哥添福添壽。」
周婷的眉毛擰了起來。這話丈夫說、長輩說都沒關係，連宋氏都不敢說這樣的話，她一個還沒承寵的妾室，竟然這麼大刺刺地說了出來。一個格格，哪裡來的福壽借給她肚子裡的孩子？
鈕祜祿氏還想再說，宋氏卻已經搶上去截住她的話頭。「奴才也琢磨著要為小阿哥做對小鞋子，這桃子圖案倒真是喜氣呢。」
宋氏邊說還邊瞪了鈕祜祿氏一眼。人是她領頭帶進來的，原是想要多帶些人進來，顯不出她的別有用心，誰知這小丫頭竟說錯話，要是惹到胤禛，她們全都要跟著吃苦頭。
周婷淡淡看了宋氏一眼，輕輕放過了鈕祜祿氏。她這番表現，為的就是讓胤禛上心，只要周婷不單獨把她顯出來，她現在這個模樣，肯定不會脫穎而出。
誰知胤禛卻怒了，他臉上還是一貫的神色，聲音卻沈了下來。「妳一個奴才，有什麼福、什麼壽能借給主子？」冷冰冰的聽不出生了多大的氣，周婷卻知道他是真的發火，身上的肌肉都繃緊了。
胤禛是真被李氏的事給弄得草木皆兵，原本在他眼裡安分守己的女人，現在只要看出一點跟他記憶中不一樣的地方，他就覺得她們不安好心，更何況這裡的鈕祜祿氏明顯已經換了人，比過去那個不知多出多少分機靈勁來，胤禛一看，就覺得她原來也不老實。
周婷拍了拍他的手。「就要過年了，罷了吧。」
「既然妳有心為福晉跟小阿哥添福壽，又有一手針線活，就去繡經書去吧。」胤禛看了周婷一眼，算是給她這個面子，但鈕祜祿氏卻是不能不罰的。
鈕祜祿氏一聽臉就白了，宋氏一看她還愣著，趕緊推一推她。「還不謝爺和福晉。」
鈕祜祿氏忍著一口氣，過來的時候她年紀還小，又知道自己註定生來不凡，一直以來都是端著個架子，做肚兜不過為了早些在胤禛面前露臉，好讓他看重自己。這時要她向周婷行禮，肚子裡就不住埋怨，歷史上根本沒有這個孩子，沒能留下名就是根本沒有生下來，這時候再金貴也白搭。
她心裡憤怒，外表就顯露了出來，低身請罪時就衝著周婷一矮身。「求福晉大量，寬恕奴才的胡言亂語。」
周婷自從到了古代，還從沒有人當面說過這樣的話，捉她語病的可不是周婷，怎麼就成了她不夠寬大了？臉上原本還帶著的笑容就淡了下去。「爺看呢？」
她一句話就把皮球又踢回給胤禛，以為這樣就能不動聲色地給她下絆子，把別人都當傻子看，周婷才不吃她這個虧。
胤禛目光一凜，盯著鈕祜祿氏的神情頗有幾分玩味，卻沒有再追究，只說：「既然規矩還沒學全，就好好待在屋子裡學吧，什麼時候規矩齊全了，什麼時候出來。」
鈕祜祿氏果然不老實，原本這件小衣裳是想去討好誰？胤禛心裡冷笑，卻還念在她是弘曆的額娘，並不打算狠罰她。
周婷對這樣的懲罰也算滿意了，禁足關起來，別到她跟前弄鬼就行了，真的把人往死裡折騰，她也幹不出來。「妳們都下去吧，今天准妳們每個人加一道菜。」說著揮了揮手要她們退出去。
有幾個沈不住氣的，臨走之前還回頭又張望了一下胤禛，見他的注意力都在福晉的肚子上，就又洩了氣。
周婷看得分明，這些女人的心思瞞不過她。前有大挑後有小選，中間還有同鄉姑娘想要挖牆腳，這後院是愈來愈熱鬧了。
幾個沒來得及說話的，全都憤憤瞪了鈕祜祿氏一眼。她們位分低，除了過年過節能在胤禛面前出現一下，其他時候都要老老實實待在自己的屋子裡，連院子都不能隨便進。一聽說周婷懷孕了，就暗暗在心裡打好主意，眼見李氏倒了，就抱牢正院的大腿，趁福晉懷孕分點肉湯喝，說不定也能懷上一個，誰知這麼好的機會被她給搞砸了，全都在心裡磨了好幾回牙，還沒出正院，鈕祜祿氏就收穫了一串白眼。
偏偏她還在懊惱剛才的事，一點都沒察覺出來，宋氏也懶得理她。她本來就跟她不親近，拉她一把，為的是不讓自己也捲進去，這會兒倒恨不得離這沒眼力的東西遠一點，平時看起來還算聰明，怎麼一見了正主，連話都不會說了。
周婷撐著頭歪在炕上，胤禛去前頭吩咐事情，她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燕窩粥，用不到小半碗就停住了，側過頭問珍珠：「這個鈕祜祿格格按說也學過規矩，難道說竟跟八福晉府裡的楚格格一般嗎？」
烏蘇嬤嬤早在格格們進來賀喜時就進屋了，一聽周婷這樣問，從鼻子裡哼出聲來。「這樣的東西不勞主子費心力，奴才一手一腳就能料理了。」
「嬤嬤這是？」聽烏蘇嬤嬤的口氣，周婷不知怎麼就想起電視劇裡頭那頂著大拉翅、手裡拿著銀針的某位嬤嬤。
「不過是個格格，能翻得出什麼風浪來？主子不叫她出來，她這輩子只能關在屋子裡，規矩學得好不好，本就是主子一句話決定的。更何況不需主子出手，同一個院子裡的，就不會讓她好過了。」烏蘇嬤嬤冷笑道。
周婷放下心來，幸好烏蘇嬤嬤走的不是武鬥路線，她想了想，又覺得挺可笑的。扎銀針、關小黑屋什麼的，只可能在電視劇裡出現，哪家正經主子會這樣自墮身分去折騰下人。只要一句「不好」，或賣或關都輪不到主子院裡的丫頭動手呢，那個新月不就被八福晉的跪經祈福折騰了個半死嗎？
珍珠收拾著鈕祜祿氏奉上來的針線活，拎著肚兜的一角嫌棄地瞅了一眼。「就這樣的手工，竟也敢往上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丫頭剛學針線呢。」
珍珠跟瑪瑙各有擅長，瑪瑙會做鞋子、珍珠繡花繡得好，在她看來這樣的東西根本上不了檯面。「線都沒劈過，這樣粗的活也不怕磨疼了人。」
瑪瑙打了簾子進來，小張子跟在她身後，一進門就向周婷行禮。「爺吩咐奴才送東西來，說是看得過眼的就讓主子用著，若有不喜歡的，就鎖進庫裡去。」說著他後頭的僕婦就搬了兩只箱子進來。
這回胤禛送來不少好東西，光是白玉的花插就有兩對，周婷不客氣地笑納，挑了個梅竹雙清的出來，叫瑪瑙擺在妝檯邊，紫檀嵌白玉座屏也揀了出來放到顯眼處，既是胤禛的心意，自然要擺出來讓他瞧見。瑪瑙一樣樣拿出來給周婷看，看一件歸置一件，小張子把單子交到珍珠手上，由珍珠添入周婷的私庫。
查點完畢，小張子又一矮身。「爺吩咐了，說天冷了大廚房裡端上來的菜怕不對福晉的脾胃，差正院收拾好了小廚房當大廚房用，一應用度不必走公帳，全從爺的份例裡出。」
這些話說完了，小張子還賣了個好。「福晉不知道，咱們爺擇了好久的廚娘，說福晉如今更愛南邊菜，專門挑出善做南菜的廚娘呢。」還有一句他藏著沒說，胤禛就快把人家的祖宗八代都查清楚了，沒有一點可疑的地方，才敢往正院派。
這才是真實惠，原本正院的小廚房只能做些點心湯水，要吃大菜還得去大廚房拿，夏日還好，天一冷有些菜上來就是溫的。原先那拉氏不肯開這個例，周婷正想借著有孕把小廚房收拾得跟大廚房一樣，就在她的眼皮底下看著也能更安心，現在由胤禛開了口，當然更好。
周婷這才露出知道自己有孩子之後的第一個笑容，別的不論，起碼他現在是真心為她打算了。周婷把剛見到穿越同鄉的些微煩惱拋到腦後，給賞錢時格外大方，不單是小張子，人人都有。
「你回去交差就說我很喜歡。」周婷單指了一件紅珊瑚的靈芝擺件出來交代瑪瑙：「這個包起來吧，明天我帶進宮奉給額娘。」
說著，她拿過碗把剩下的燕窩粥全嚥下，又一場硬仗要開始了。
周婷向太后請安的時候，幾個耳目靈便的妯娌已經得到消息，周婷還沒進寧壽宮，大家就都知道她懷孕了。三福晉衝著她微微一笑，惠容更是不斷偷偷瞅著周婷的肚子。周婷回了惠容一個笑，提起一口氣，看來皇室裡頭還真是沒什麼祕密可言。
德妃笑得一臉慈和，招手示意她過去，拉著周婷的手眉開眼笑地輕聲問她：「妳這孩子也太糊塗，我聽說了，這是一個多月了？」
原本周婷打算走的低調路線走不成了，只好大大方方回應。「我還覺得奇怪呢，往常到了冬天都是要用香的，這回卻聞見什麼都不對勁，診出來才知道原是有了身子。」
宜薇盼了那麼長的時間，瞧見周婷懷孕了，難免有些眼熱，說出來的話就帶著些酸味。「這是四嫂的福氣呢。」
就連太后都交代她：「好好保養，過年時叫妳婆婆照顧妳，請安時也好方便些。」
這倒是好事，沒有特殊的恩典，過年時她的肚子又還沒顯出來，照樣得跟其他妯娌一起跪的。周婷站起來，一屈膝蓋。「謝老祖宗疼我。」
太后年紀大了，喜歡小輩，周婷肚子裡的又是嫡出，很是琢磨了兩回。「要是個小阿哥就好了。」
她話裡的意思誰都明白，生個兒子長大之後成了家，還能過繼一個到弘暉名下，也算不斷了他的香火。
德妃側過身子去謝道：「借老祖宗的吉言了。」
太后一手帶大溫憲公主，跟德妃之間原就比其他妃子更親近些，此時聽德妃謝她，一揮手賞了尊送子觀音。「我這裡年年都要進幾個，大的那一尊給了十三的媳婦，這個小些的先給妳，等新的進上來了，再補。」
「好了，這回得了老祖宗的東西，更得生個白胖的小阿哥了。」宜薇收斂起內心的失落，瞧著白玉雕的小童子，恨不得明天自己也能懷上，可這經唸了多少回，半點用都沒有，心裡羨慕還不能說出口，就怕被人看輕了。
周婷心裡著急，頭一低，露出個溫婉的笑容來。「我倒覺得這孩子老實得很，原先懷著弘暉時可沒少折騰我，覺得說不準就是個格格呢。」
幾個妃子都生過女兒，七嘴八舌頭地說了起來，就是德妃也記起了溫憲公主，唸了一回。「可不是，懷著胤禛的時候倒是艱難，溫憲是真的一點苦頭也沒教我吃。」
懷胤禛時德妃還沒晉位，吃穿用度跟現在不能比，康熙就是想寵她也不能錯了譜，現在回想起來自然就覺得艱難了。
「溫憲剛抱來的時候巴掌大的小臉蛋，一轉眼就長大嫁人了。」太后用手掌比劃著，眼淚落了下來。
別人還行，德妃第一個忍不住，拿帕子捂著臉好一會兒，還是佟妃岔開了話題。「正說著喜事呢，別教已經去了的人不安心。」
溫憲公主是出嫁女兒又是小輩，按禮法來說是禁不得長者叨念的。
德妃趕緊住眼淚，還站起來向太后請罪，這一鬧，太后的精神就有些不好，早早散了。幾個妯娌各自同周婷說了些話，許諾幾件小東西就往自個兒的婆婆那裡去，宜薇跟在惠妃身後，勉強一笑轉頭走了。
周婷是教人羨慕，只要看宮裡的妃子就知道了，過了二十五歲還能為康熙生下孩子的，就只有德妃一人，其餘都是過了二十五就開始讓道給後來人了。康熙現在也更寵幸那些剛選出來的秀女，除了四個妃子位分早定，其他人全都得等到生下兒子來才有可能晉位，一個個都盼著熬著呢，就怕過了二十五成了老人了。雖然周婷才二十四歲左右，但也夠讓人眼熱。
眾人的欣羨更多的是出於胤禛對周婷的寵愛，在宮門口等老婆這樣的事過去只有八阿哥做過，雖被妯娌們嚼了幾回舌頭，但心裡哪有不羨慕的。四貝勒府裡的事也瞞不過去，先是把大格格交給周婷教養，後來又把兩個兒子給妻子，現在更好，眼見著死了兒子沒指望的人，竟然還懷上了身子。
大夥兒心裡都覺得四福晉這是翻身了，最高興的要數德妃，胤禛在她眼裡等於是突然開了竅。這個媳婦什麼都好，就是攏不住兒子的心，這回又有了孩子，兩人肯定能愈處愈好。
等到只剩下兩個人，周婷馬上開始拍婆婆的馬屁，把自己懷孕的功勞全歸到德妃身上。「顧嬤嬤來了不過三個月，媳婦就診出有孕來，全是母妃念著我。要是沒那些湯水調理人，我哪能有這個孩子，就是個女兒，我也歡喜的。」
周婷現在是抓住時機就要說兩句，就怕真的生下女兒來，從上到下都失望，她是沒什麼，可女兒以後怎麼辦？
德妃果然高興，握住周婷的手。「妳仔細著些，凡事多問問身邊的嬤嬤。」她心裡也隱隱覺得周婷這一胎是她的功勞，不經意就對這孩子多了幾分看重。
周婷又把帶來的紅珊瑚靈芝獻給德妃。「這是咱們爺特地挑出來的，說是孝敬給母妃呢。我如今有了身子，原許給母妃的手籠剛做了一半，可得停下了。」
周婷這樣裡外想著德妃，德妃自然願意為她打算。「妳有了身子，哪能再碰針線，我這裡不差這些。」
她喝了口茶，吃了兩片周婷剝給她的桔子，眼睛一瞇，拍拍她的手，指一指屏風說：「等大挑的時候，我叫了人來喝茶吃點心，妳過來掌掌眼，挑個合適的。」
這比原來周婷期望的要好得多了，她心裡雖然覺得難受，但總要比挑進來個不知底細的要強，於是一面嘆息一面點頭微笑。「母妃疼我，我向來知道。」
說著，歪在德妃身上撒了好一陣子的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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