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是真的很想到妳身邊去的──」
來不及說的話、未能實現承諾的遺憾、渴望贖罪的歉意……
藉由傳話者山門津多惠之口,娓娓道來。
津多惠有個異於常人的能力──能聽到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聲音。
她接受陌生死者的委託,將死者的話語傳達給特定對象。
在髮型師兼美容師惠介的巧手下,長相平庸的津多惠靠化妝脫胎換骨;
她和惠介踏遍大街小巷,傳遞著一個又一個悲傷而溫柔的故事……
死後的世界是什麼模樣,活著的人終究不得而知,
唯一能做的,就是活出美好人生──這也是死者最大的安慰與企盼。
感動推薦
死亡確實令人傷悲,但不管現實多麼絕望,不管傷害多麼痛苦,不管遺憾多麼惱人,我們終需繼續前進──並非拋下、遺忘已逝者,而是將他們的美好細細收藏,抬頭挺胸地帶著這份回憶,走出獨屬於自己的幸福人生路。──部落客 小云
讀《傳話者》,是一趟有淚水有溫暖的療癒之旅。但要讀完這本《傳話者2:停電之夜》,才算是一切完整了,因為人生並沒有那麼單純,不是療了傷就甚麼事都沒了,而是在傷好了之後,還必須慢慢改變、慢慢成長,學會懷抱著疤痕、甚至是懷抱著好不了的傷往前走,才不會一直困在原地,重蹈覆轍地傷了又傷。──讀者 陳小柔
和第一集相比,傳話對象變得棘手,感覺津多惠更辛苦了,不過和搭檔惠介的默契也愈來愈好,兩人攜手完成一個又一個任務。默默守護兩人的怜在這一集的存在感也更強了。──讀者anne@tomoretaimatsunohi
比起前作,感覺津多惠變得更人性化,和惠介也更信賴彼此了。惠介在很多小地方流露出對津多惠的關心(還是愛意?),讓人讀起來心頭暖暖的。──讀者yanae
濱野小姐筆下的津多惠很依賴搭檔惠介,卻又懷著一份想守護他的心意,讓人覺得很可愛。脆弱與堅強,這種性格上的落差意外地療癒了我,隱藏在那落差之下的溫柔則溫暖了我的心。──讀者dr2006
這一集傳話的對象有五歲的幼童和患有失智症的老人,似乎很辛苦,不過六篇故事都生動傳達了逝者對生者的心意,溫暖動人。津多惠和惠介兩人接下來的發展也令人好奇。──讀者sawa
雖然主題沉重,但每一篇故事都很輕快易讀。──讀者pyokotann
故事精采自不在話下,文字也非常優美,讀著讀著像是被一股暖流包圍,不禁有些飄飄然。──讀者mayurie
作者簡介:
濱野京子
兒童文學作家。1956年出生於日本熊本縣,在東京長大,畢業於早稻田大學第二文學部。1999年獲每日兒童小說比賽優秀獎,2002年獲最優秀獎。2006年以《天下無敵的千金小姐》一書出道,2009、2010年先後以《Fusion》和《在寂寞中靠近》拿下日本國際童書委員會獎與坪田讓治文學獎。著有《傳話者》、《若越過那街角》、《Red Shine》、《碧空的盡頭》、《甘黨仙人》等作品。
譯者簡介:
邱香凝
曾任職唱片公司、出版社、電腦娛樂產業,目前為專職譯者。喜愛閱讀與書寫,用翻譯看世界。
章節試閱
小騎士
小男孩像是要保護什麼似的往前踏出一大步,聳起肩膀、張開雙腿站穩,對著這邊怒目而視。
他之所以採取這種態度,是因為──
「不好意思,可以耽誤您一點時間嗎?」
剛才惠介突然開口向牽著小男孩的女人搭話。
直到剛才都還牽著小男孩的女人,露出疑惑的眼神。生活似乎令她感到疲憊,在她眼睛下方隱隱浮現出黑眼圈。頭髮用髮夾隨意地固定,臉上沒有好好化妝。不過,她長得很漂亮。
「請問……有什麼事嗎?」
惠介看了看以含糊不清的聲音歪頭反問的女人,以及一臉警戒盯著自己的小男孩,然後才說:
「沒有啦,我只是想請問,您知道這附近有一間叫RAIN的美容院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刻意。
「沒聽過哦,抱歉,我不清楚。」
女人以眼神致意後,便繼續往前走了。母子兩人與站在原地的惠介和津多惠擦身而過,小男孩不時轉頭,每次都用惡狠狠的眼光瞪視惠介,直到彎過前方的轉角。
在兩人身影消失的那個轉角前方,是一片遼闊澄淨的秋日晚空。
幾個小時前。
打工回來的山門津多惠推開了RAIN的大門。
距離日暮里車站走路約七、八分鐘的美容院RAIN,工作人員只有店長竹澤怜和大迫惠介兩人,此外就是傍晚或假日時輪流來幫忙的幾名女性工讀生了。雖然是主要只接預約客人的小美容院,但生意還算不錯。由於店內氣氛比較悠閒,如果當天已經沒有客人預約,有時也會提早打烊。相對地,若客人特別提出要求,也可以預約在非營業時間上門。
「哎呀,妳回來啦,小惠。」
穿著黑色緊身牛仔褲和黑色襯衫的怜微笑寒暄。偶爾會用女人語氣說話的怜長相清秀,又有扮女裝的嗜好,不過他其實結過婚,也不是同性戀或雙性戀,而是離過一次婚的單身男人。
津多惠迅速環顧店內,似乎剛好送走客人,除了怜和惠介外沒有旁人。
「請問,池之端四丁目在哪裡呢?離這邊近嗎?」
「喂,回來不用先打聲招呼啊?」
惠介一臉受不了津多惠的表情,正在打掃散落一地的頭髮。
「啊、我回來了。」
怜聞言,在一旁竊笑起來。津多惠租下RAIN二樓的公寓房間,說起來,怜算是她的房東。
「真是的,惠介好像故意找碴的小姑哦。妳說池之端嗎?如果是四丁目的話,離我們這裡不遠,就在言問通對面。」
言問通的對面呀,聽起來確實不遠。話雖如此,津多惠認為那裡應該是自己不曾去過的區域,不,其實她也不確定。
「就算怜哥這麼說,這傢伙也聽不懂啦!別忘了她可是毫無方向感。」
怜輕聲訓斥忍不住插嘴的惠介:
「不要把人家講成這樣。對了,為什麼要去池之端四丁目?」
「呃,那個……」
津多惠語帶保留。
山門津多惠,二十二歲,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交過男朋友。沒有聰明的頭腦也毫無藝術才華,更缺乏運動能力。她早已放棄變美這件事,笨拙的程度獲得自己和他人一致認同,可以說是一無是處。此外,她還是個極度沒有方向感的大路癡。因為找不到正職工作,從短大畢業至今,一直都靠打零工養活自己。目前每星期有三、四天上午會在便當店打工。不過,就算房租再怎麼便宜,光憑這點收人還是無法應付生活開銷。這樣的津多惠,其實還有另外一個不為人知的工作。
看到津多惠難以啟齒的樣子,惠介似乎察覺到什麼。
「怜哥,預約一點半的中里小姐應該快到了吧?」
惠介刻意岔開話題。因為,他是津多惠另外那份工作──「傳話者」的唯一助手。
惠介的工作告一段落後,兩人便動身前往池之端四丁目。惠介下一個預約客人上門的時間是三十分鐘後,所以今天只打算去探探路。
「話說回來,這次的傳話對象就住在附近,還真是難得。」
「是啊。不過,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該傳話給對方。」
「妳的工作不就是傳話嗎?怎麼?難道有什麼特殊狀況?」
「傳話的對象……」
說到一半,津多惠就打住了。
「對象怎麼樣?」
「……只有五歲。」
走在津多惠前方半步的惠介突然停下來,害津多惠差點撞上去。她的身體基於反射動作向後仰,結果又差點往後方摔倒。不過,惠介一點也沒有要理她的意思。
「五歲?這麼說來,不就是還沒上小學的鼻涕小鬼嗎?」說著,惠介歪著頭,一隻手托住下巴,另一隻手則在下方托住手肘。
「現在哪裡還會有鼻涕小鬼。」
「那只是比喻啊,比喻妳懂不懂。」
「對不起。」
津多惠一邊道歉,一邊質疑著自己為什麼非道歉不可。不,其實是動不動就道歉的自己不好,明知如此,這習慣還是很難改掉。
「難怪妳會覺得沒辦法,才五歲的小鬼,怎麼可能聽得懂。」
「所以,我才想說姑且先去看看狀況。」
惠介也沒有反駁。
「也是啦,總之先去看看那個小鬼再說吧。」
他如此低聲嘟噥,試圖說服自己。
──我兒子的名字叫鳥越勇太。勇氣的勇、太陽的太。三月出生,今年五歲。
那聲音再次浮現腦海。
無論對象是誰,傳話的工作都不輕鬆。然而,至今還沒有一次讓津多惠感到這麼為難。對方只是個五歲的孩子,真的能聽懂傳話內容嗎?再說,傳達的並不是普通的話語。這幾天,津多惠一直為了這件事煩惱。把聽到的話原原本本地轉述給對方並不難辦到,問題是,如果傳話對象無法明白話語背後的真意,不就失去傳話的意義了嗎?
「喂。」
背上被惠介一戳,津多惠這才回過神來。惠介指著眼前一棟老舊建築,那是一棟米色灰泥外牆已變得斑駁的木造兩層樓公寓。也不知怎的,就這麼巧,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正好從一樓最後一戶的門口衝出來。
他一定就是鳥越勇太了。
「媽媽,快點!」
勇太站在門口,朝屋內大喊。小男孩的聲音既高亢又宏亮,令津多惠與惠介不由得面面相覷。
在小男孩的催促下,屋內走出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手上提著尼龍購物袋。看到那個色彩繽紛的廉價購物袋,津多惠的腦中忽然跳出「自備購物袋,點數加贈兩點」這句話。
就這樣,津多惠見到了鳥越勇太和他的母親裕美。不過,即使這天惠介嘗試攀談,最後還是只能目送這對相依為命的母子離開。
「我們也該回去了。下個客人預約四點半不是嗎?」
說著,津多惠跨出腳步,卻被惠介抓住後領。
「喂,妳想回哪去?」
「咦?」
「通常啊,離出發點愈走愈遠的時候,一般人不會說那是『回去』唷。從哪條路來就從哪條路回去,這麼簡單的事,為什麼妳老是會搞錯啊?」
就算惠介這麼說,津多惠也不是自己願意迷路的呀。
「去程和回程的路上,景色不太一樣呢。」
她試著以這種藉口來反駁,又被惠介嗤之以鼻。
「那妳倒退走好了,這樣就能看到一樣的景色了。」
惠介粗魯地抓住情不自禁想倒退走的津多惠手臂。
「笨蛋,不要浪費時間了。」
說完,惠介率先往前走。
好不容易看到熟悉的景色時,快步走在前方的惠介放慢了腳步。
「我看還是不行吧?才五歲的小鬼,不可能明白的。」
他這麼說。
在看到勇太之前,津多惠也一直這麼認為。但是,當看到小男孩用彷彿能射穿人的眼神瞪視惠介時,她改變了想法。
「勇太他,是個騎士呢。」
「騎士?」
「是啊,保護媽媽的騎士。」
「說的也是,看他一副想朝我衝過來的樣子,確實很有大將之風。該說他是逞強,還是勇敢呢?」
「我總覺得,還是得傳話給他才行。」
話雖如此,津多惠自己也還在猶豫。只是,總覺得正是因為小男孩這麼逞強又勇敢,才必須盡快把那番話告訴他才行。再說,打從一開始,津多惠就沒有傳話以外的選擇。惠介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此時他皺著眉頭的表情,就像把綠色辣椒誤認為青椒吞下去一樣。
問題是,該怎麼說才好呢……?
回到RAIN之後,怜這麼說:
「你們回來啦。對了,這個週末會舉行谷中祭哦,麻煩你們了,六號是祭典的第一天,店裡要臨時公休。」
說這話時的怜表情雀躍,津多惠訝異地轉向他:
「這祭典去年也有舉行嗎?」
「有啊,只是去年的氣氛不太適合舉行祭典就是了。」
的確,去年春天的大地震之後,好一段時間,各種熱鬧的活動都刻意低調舉行,有許多活動更直接中止了。
「而且,去年RAIN沒有公休,我也沒有去湊熱鬧。」
怜笑著這麼說,難怪津多惠沒什麼印象。
「祭典上有哪些活動呢?抬神轎遊行之類的嗎……」
「和那種傳統祭典不一樣哦,主會場有臨時市集,主舞台上有和太鼓或中學生組成的樂團等各種表演,還有幼稚園小朋友的舞獅、托兒所幼童們的日本舞,很可愛的。在副會場,也有藝術大學的學生合唱團等。對了,還有表演雜耍的街頭藝人。」
怜將寫有活動內容的傳單遞給津多惠,傳單上面註明了祭典各會場的場地,還有表演內容。
「這種地方上的小祭典,一定沒什麼看頭啦。」
聽了惠介的嘲諷,怜也不以為意。
「市集還可以買到友好城市或姊妹市的名產哦,那裡出乎意料是個挖寶的好地方,去年我就買了米。」
「哪裡的米?」
「忘了是山形的哪邊,還有宮城的哪邊。」
「到底哪邊和哪邊啊?」
「總之,身為地方居民,地方上舉行的活動是一定要捧場的啦。小惠妳也是,只去一下也沒關係,去看看吧!」
「沒想到怜哥對在地鄉土這麼有愛,真是人不可貌相。」
惠介聳聳肩。
不過,或許正因為是這片土地的關係吧?從津多惠住在谷中開始算起,至今也才經過一年半左右而已,但是比起以前居住多年的地方,她對這裡更多了一份親近與喜愛。
那個人也是一樣的心情嗎?勇太的父親也說,他很喜歡谷中的生活。津多惠想起勇敢擋在母親身前的勇太。
她心想,得盡快去見那個男孩才行,見了面,把該傳的話傳給他。
「怜哥,我想去谷中祭看看。」
「怎麼這麼突然?」
惠介反問。
「謝謝妳!」
怜的聲音掩蓋了惠介的疑問。
那天打烊後,怜立刻就出門參加卡拉OK大賽去了。津多惠站在櫃台裡數錢,把數目記入今天的帳簿。從不久前開始,她也會幫忙店裡處理這些行政事務。
「為什麼想去谷中祭?」
惠介重新問了一次。確實,津多惠給人的感覺和祭典八竿子打不著。
「那孩子上的托兒所,好像會參加祭典裡的活動。」
津多惠將剛才怜遞給她的傳單交給惠介。
「哦,是這個啊……」
谷中祭的第一天,RAIN掛上臨時公休的牌子,怜早上八點就出門了,說是要去幫朋友擺攤。兩小時後,津多惠和惠介才從RAIN出發。走到外面一看,這天不巧是個陰天,不過似乎不用擔心會下雨。
兩人步行前往主會場的所在地,在這個別名「初音之森」的防災廣場上搭起了舞台,各項表演就在上面進行。從RAIN走到廣場大約只要五、六分鐘。
愈接近廣場,路上的行人就愈多,其中最常看見的就是帶著小孩的父母,大家的目的地似乎都是廣場。
「好像聚集了不少人呢。」
惠介這麼說。適逢星期六,來參加祭典的人從小孩到老人都有,人數出乎預料之外。就在兩人走到入口時──
「哎呀,這不是惠介嗎?」
聽見這個聲音,惠介和津多惠同時回頭。笑咪咪站在斜後方的中年女性是RAIN的常客。聽說她年輕時從事與時尚雜誌相關的工作,渾身散發一股幹練的氣息,是個相當時髦的人。因為短髮的關係,她經常得上RAIN修剪,津多惠也遇過許多次,記得對方的名字。
「田端小姐也來參加祭典嗎?」
瞬間,惠介換上職業笑容。對方似乎沒有認出在RAIN時只化淡妝又老是低著頭的津多惠,不但如此,她還揚起嘴角笑著問惠介:
「是啊,畢竟是地方上的活動嘛!這位漂亮的小姐是……你們在約會嗎?」
津多惠一邊生疏地點頭致意,一邊朝惠介看過去。約會?這個誤會可大了,惠介會怎麼回答呢?
「不是哦,她只是個老朋友。」
這麼否認之後,惠介忽然轉換話題,問了很奇怪的事。
「田端小姐,您猜猜她從事什麼職業?」
「我想想哦……」
田端小姐不加掩飾地從頭到腳打量津多惠,使她不自在地想後退。津多惠今天的妝是惠介化的,惠介化的妝雖然看起來不濃,卻非常講究細節,連惠介自己都常戲稱這是「著色畫」。所以,今天的津多惠和平常那個站在RAIN櫃台裡的不起眼女人,可以說是判若兩人,就算是在一百個常客裡也不會有人發現那是她。
津多惠身上穿著簡單的罩衫和豆沙色的百褶裙,裙子的長度偏長。罩衫是津多惠自己的衣服,裙子則是向怜借的。造型師也是惠介,否則津多惠根本不會選擇這種配色,不,應該說是不敢。話雖如此,比起有時近乎角色扮演的裝扮,今天穿的還算是普通便服,光是這樣就值得感謝了。
「她看起來很有責任感,整體裝扮雖然散發出柔美的女人味,鞋子卻選擇了好走路的船型底。是不擅長穿高跟鞋嗎?這麼說來,應該是需要一直走動的職業囉?頭髮綁得很整齊,不過,感覺又不像是幼稚園老師……職場應該是學校或醫院吧?職業是老師?還是護士?」
「太強了!不愧是田端小姐,眼光真精準。改天也恭候您光臨店裡哦!」
惠介並未宣布正確答案,只是笑著向對方揮手。津多惠急忙跟著鞠躬,追上惠介的腳步。沒錯,惠介完成「著色畫」之後,說明今天的裝扮概念正是「休假日出門拜訪親戚的護士」。
廣場周圍是一整排攤販,販賣炒麵或飲料等各種食物,津多惠匆匆一瞥,並未看見怜的身影,他幫忙朋友擺攤的地方大概在另一個會場吧。惠介看也不看市集一眼,逕自朝主舞台走去。舞台前方擺放了折疊椅,靠近舞台的座位幾乎都坐滿了。
舞台上,司儀剛宣布下一個表演項目,接著,一群小朋友魚貫上台。
惠介停下腳步,指著站在舞台中央的小男孩。
「該不會就這麼巧……?」
那名擋在媽媽身前瞪視惠介的小男孩,正穿著鼠灰色的浴衣,一臉不安地站在舞台中央。津多惠心想,既然勇太上台表演,媽媽一定會在台下看,於是便往前方座椅上的人群裡找尋……不,其實只要追隨勇太的視線就行了。
很快地,隨著伴奏的音樂聲,穿著相同浴衣的五個小男孩動了起來。開始跳舞前,勇太的唇邊瞬間綻放微笑,看來他找到想找的人了。
男孩視線的前方,母親鳥越裕美果然坐在那裡,從前面數過來第二排中央靠左的座位上。她對著舞台上的勇太微笑的側臉,這天也透露出一絲疲憊。不過,比起前幾天見到她時,今天顯然刻意打扮過。臉上仔細化了妝,頭髮也編得很整齊。只不過,這只是一場小型表演,那身妝扮似乎不完全是為了看兒子上台表演。裕美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坐在她身旁的男人,不時笑著低聲和她說話,手上拿著智慧型手機為勇太拍照。
津多惠的目光轉回舞台。無論是伸手或偏頭,孩子們的舞蹈動作都是那麼稚嫩,甚至還有些孩子對不上拍子,令人不禁莞爾。站在舞台上的男孩中,勇太看起來是最懂事的一個。
「喂。」
惠介戳戳津多惠的肩膀,下巴朝裕美的方向努了努。津多惠點點頭,表示明白。
勇太跳完後,坐在觀眾席上的兩人並沒有站起來。接下來,輪到穿著粉紅色浴衣的小女孩上台,看來是同一所托兒所的孩子。
很快地,托兒所孩子們的舞蹈表演全部結束,距離下一場表演似乎還有一段時間,觀眾席上的人們紛紛起身。
「會坐在前方座位上認真欣賞的,應該都是表演者的親朋好友吧?」
惠介喃喃自語。不過,裕美和身旁的男人,似乎仍不打算離開只剩小貓兩三隻的觀眾席。
「到底要坐到什麼時候啊?」
不耐煩的惠介嘀咕起來。不久之後,人們又開始三三兩兩地湧入觀眾席,大概是下一場表演快開始了。這時,勇太回來了,身上已換回平時穿的短褲和彩色連帽衫。
裕美微笑迎向勇太,輕輕摟住他的肩膀。身旁的男人也對小男孩露出笑容,然而,勇太與男人四目相接時,卻瞬間將視線轉向地面。
兩個大人終於站起來,離開觀眾席。津多惠和惠介也悄悄跟了上去。
小騎士
小男孩像是要保護什麼似的往前踏出一大步,聳起肩膀、張開雙腿站穩,對著這邊怒目而視。
他之所以採取這種態度,是因為──
「不好意思,可以耽誤您一點時間嗎?」
剛才惠介突然開口向牽著小男孩的女人搭話。
直到剛才都還牽著小男孩的女人,露出疑惑的眼神。生活似乎令她感到疲憊,在她眼睛下方隱隱浮現出黑眼圈。頭髮用髮夾隨意地固定,臉上沒有好好化妝。不過,她長得很漂亮。
「請問……有什麼事嗎?」
惠介看了看以含糊不清的聲音歪頭反問的女人,以及一臉警戒盯著自己的小男孩,然後才說:
「沒有啦,我只是想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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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惡魔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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