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大不同

前田外科醫院的手術室

我討厭手術。
應該沒有人會喜歡；但我是光想像就會暈眩貧血、噁心不舒服，最後連站都站不住。反應誇張到連自己都覺得丟臉，可是我對流血和疼痛的事情實在是無法忍受。
因此，我最最不想進去的房間、第一討厭的地方就是「外科醫院的手術室」。一想到橫躺在手術台上我就……。可是，若碰上運氣不好的時候，也只能全權委交醫院、拜託人家多多照顧了。
「會進手術房不見得就是運氣差；如果因為動手術而得救，那不反而是運氣好嗎？」
或許可以糾正成這樣的說法，但不管怎麼說，恐怖就是恐怖啊。我不是在強辯，而是生理反應就是這樣，我也不想因此被取笑呀。
事實上，討厭手術的我曾有一次躺手術台上、把自己交由醫生處置的經驗。那次是「痔瘡」手術。十五年來沒再復發過，算是「多虧動了手術」。
當時在我屁股上動刀的是「前田外科醫院」的院長前田昭二先生。由名字可以知道，他生於昭和二年，現年五十七歲，是比我大三歲的兄長輩。滑雪一級檢定合格，高爾夫球的技術也不賴。最近還出了本書叫《想打好高爾夫得用頭腦》，是位運動家級的人物。
聽到我想去採訪，他還以為是要去聽他談高爾夫球經。
「我不打高爾夫球啊。是想參觀手術室。」
一聽我這樣說，
「不會吧！手術室？為什麼？」
我討厭手術這件事，已經變得像是傳奇一樣，所以他怎麼也不信。
「理由是，『痔瘡』是人類極為常見的疾病，我對此很感興趣。雖然許多人會因為它長的地方而羞於啟齒，但事實上每三人就有一個長痔瘡，罹患率可說是僅次於蛀牙的吧。所以我想傳達些訊息給同病相憐的人。然後還希望能參觀手術室，把它畫成圖……。」
我曾聽醫生說，人類以外的哺乳類動物都不會得痔瘡。印象中這好像是只有人類才會得的疾病。
前田先生說：
「人類由爬行到站立，自從用兩隻腳開始走路起，肛門周圍就容易有病。因為遠離心臟的肛門變成細微血管容易淤塞的最下面部分。有人讓兔子站在箱子裡，想實驗看看牠是否會得痔瘡，結果不會。光幾個月是不會得的。人類的嬰兒也不會，但開始站起來走路後，就有得痔瘡的可能性。所以痔瘡是人類特有的疾病。而痔瘡以外的疾病如癌症及胃潰瘍等，其他動物也會得……。」
「有預防的方法嗎？」
「當然有，有幾點要注意。
「醫學上稱痔瘡為『Hemorrhoid』，這個字是結合希臘語的『血』和『流動』而成的。正如其意，痔瘡是與血液流動有關的疾病。一般統稱痔瘡，但其實分為三大類，『內痔』、『外痔』和完全不同種類的『痔瘺』……。成因各不相同，但首要的預防方法都是避免肛門周圍的細微血管淤塞。因此要避免長時間維持同一姿勢；有些人的工作不許可，要是這樣的話，那每隔一個鐘頭站起來走走也是可以的。還有要注意飲食，儘量攝取含纖維質的食物。」
「牛蒡、蓮藕、葉菜類等……。」
「所謂的纖維質，倒不必限於長纖維，像芋頭或穀類都可以。攝取含纖維質的食物是為了軟化糞便、預防便秘。最近日本式飲食重新獲得評價，這是件好事呢。還有，不僅要注意入口的東西，也要留心排泄的習慣，因為蹲著用力的姿勢會促使肛門周圍的毛細管瘀血，特別是在寒冷地方排便時更要注意。排便後的處置也很重要，也就是『肛門衛生』。要去手術室了嗎？差不多該開始了。」
雖說不是我要手術，但從早上就開始不太舒服，到了參觀前已經開始渾身打顫了。我在手術室門前換上跟醫生一樣的藍色手術衣，進入手術室時病人已經送來，而且麻醉好了。
這裡跟我十五年前接受手術時的樣子完全不同。因為三年前改建過，配備的醫療器材全都是最新型的。以前地板上還會擺著許多的東西，現在……。
「地板上沒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比較好，所以現在都從天花板垂吊下來。這是現代新型手術室的特色呢。」
由於我一直強調「痔瘡」，這兒要是被誤認為痔瘡專門醫院可就傷腦筋。醫院裡從全身用的ＣＴ掃瞄器（Ｘ光斷層攝影設備）、各種消化道的內視鏡（光纖鏡）等設備一應俱全，可是位於東京赤■的知名外科綜合醫院。一年裡手術施行件數約一千二百次，其中痔瘡的手術大約四百五十件，比盲腸手術的比例高出許多。


有理解力的兒童 前田昭二
河童先生第一次到我這兒門診時的害怕模樣真是有夠瞧的。或許可稱為「對醫療行為原始．本能性的過怖症」吧，那種簡直可說是異樣的恐懼，他可是從不隱藏，直接表現出來的樣子完全不像個大人。因為痔瘡而出血，繼之引起了嚴重的貧血，結果正如字面描述的，他整張臉蒼白得緊，毫無血色。聽到除了手術外沒別的治療方法，他嘴裡一直唸一直唸：「手術很恐怖，不要！不要！」
這種病患我們醫院還是頭一次碰到。等到終於說服他，進了手術室後又是一陣騷動。他一知道下半身麻醉不會痛，這下子可好了，居然想看自己動手術的模樣，便試著抬頭弓身探看兩腿中間。除了得壓住他才能完成手術，我也從沒遇過在手術進行中還一直問問題的病人。
由於他不聽勸告，麻醉時還亂動，結果手術後因為「起立性腰椎麻醉後頭痛」而吃了些苦頭。
復原情況良好，結果身體比較舒服後，他就開始在醫院裡到處走動，受到好奇心的鼓動猛向護士問問題，因此成了醫院裡的知名人物。當時他的學習可真透徹，關於「痔瘡」的知識或許比一般醫學院學生還要豐富。
雖然河童先生是個怕痛而引起了大騷動、在醫院裡散播朝氣的獨特病患，但我覺得他也算是位「好病人」。因為他心地非常純潔善良，對任何事情都會冒出很直接單純的疑問，而且不會不好意思，常常一個勁兒地發問不停，這些都是標準的「小孩子」行為；但是只要經過說明，理解之後他就會很老實地遵從指示，不會有小孩子特有的胡鬧和賴皮舉止。
應該說是位「擁有理解力和判斷力的小孩」。
一九七○年以後，他與手術床就沒什麼緣份，真是件令人高興的事，但還是希望他別過度工作，多注意自己的健康。
一年做一次健康檢查已經夠了，但還有一個項目希望能加進去，那就是最近案例在增加的「大腸疾病」。這類疾病不容易早期發現，得定期做內視鏡檢查。更何況現在這項檢查已經一點都不疼了。

前田外科醫院的手術室

我討厭手術。
應該沒有人會喜歡；但我是光想像就會暈眩貧血、噁心不舒服，最後連站都站不住。反應誇張到連自己都覺得丟臉，可是我對流血和疼痛的事情實在是無法忍受。
因此，我最最不想進去的房間、第一討厭的地方就是「外科醫院的手術室」。一想到橫躺在手術台上我就……。可是，若碰上運氣不好的時候，也只能全權委交醫院、拜託人家多多照顧了。
「會進手術房不見得就是運氣差；如果因為動手術而得救，那不反而是運氣好嗎？」
或許可以糾正成這樣的說法，但不管怎麼說，恐怖就是恐怖啊。我不是在強辯，而...

小小地訪問了魅力歐吉桑妹尾河童



Ｑ1：對妹尾先生而言，舞台設計工作與旅行兩者之間有什麼樣的關連？對您本身有何影響？
Ａ1：你永遠無法預期舞台設計委託會出現哪些要求。為了讓每齣作品所追求的事物都能表現在舞台上，我總是得懷著好奇心、用自己的雙腳實地探勘，去見識一些事物。舞台設計工作和旅行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只是在旅行時與陌生人事物的邂逅會引發好奇心，這對創作來說是很好的精神糧食。


Ｑ2：《窺看歐洲》是台灣讀者認識您的第一本作品。裡頭記錄了1970年代歐洲的建築、人物，為什麼會想到這樣的表現手法？對您而言，樂趣為何？
Ａ2：我1971年起遊走歐洲一年，在那段期間內，很想將所見所聞與支持我的家人、朋友分享，所以持續寫下筆記寄給他們。回國後就集結成冊為《窺視歐洲》。我覺得國際列車車掌在越過國境時的改變非常有趣；而歐洲各地建築的窗子形狀與氣候、風土極有關係，會隨之有所變化，這種情況只能以繪畫表現，所以我才會用那樣的方式來描繪。


Ｑ3：您在台灣至今出版的作品都對空間有鉅細靡遺的記錄——尤其像《廁所大不同》和《工作大不同》——因此讀者對作品產生的過程大感興趣。想請教您都如何進行採訪？詳細的採訪程序與方法為何？
Ａ3：先將屋內一部分一部分詳細拍下來，照片是作為資料用的，但最重要的是先把尺寸丈量出來，然後再精密地畫成圖。圖的畫法是以「一點透視法」來描繪的。這個方法在《窺看河童》（暫名，遠流將於2004年出版）一書中的（秘傳大公開）〈河童流俯瞰圖之描繪法〉有17頁的詳盡介紹，請參考。

Ｑ4：您有什麼正在進行的寫作題材，或是想做卻無法進行的題材嗎？
Ａ4：目前因為舞台設計的工作相當繁忙，目前在出版方面並沒有構思什麼題材。

Ｑ5：從《工作大不同》中，您想將什麼樣的工作場所（空間感）或工作精神傳達給讀者？
Ａ5：我希望在《工作大不同》中介紹各種職業領域的人物，讓讀者有機會接觸到未知陌生的世界，進而有新的發現，所以才寫了這本書。

Ｑ6：在《工作大不同》中，每個人的工作場所都非常特別，但對您個人而言，最喜歡書中哪一位的工作場所？為什麼？
Ａ6：每次被問到「最喜歡哪個人的工作室？」，我總是不知該怎麼回答。因為每個人都讓我覺得興味十足，也對我有所刺激。不過，若要說特別難忘的，應該是已過世的畫家須田剋太先生的畫室吧！

Ｑ7：您知道台灣有很多您的書迷嗎？有沒有什麼想特別呈現給台灣讀者的，或希望台灣讀者如何看待您呢？
Ａ7：《廁所大不同》與《工作大不同》中登場的諸位都是在日本廣為人知的人物，但我想台灣的讀者可能不太熟悉。「那為什麼台灣會想出版這兩本書呢？」這反而是我很在意又想問的問題。雖然台灣讀者對我的書感興趣，這讓我非常高興，可是……。

Ｑ8：您來過台灣嗎？有沒有興趣來窺看台灣？請問想看看哪個地方？
Ａ8：我從未到過台灣。雖然很想去，但目前還沒有計畫。其他國家也是一樣。因為現在比以前更忙，一直都無法出外旅行，我也很苦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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