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她許茗茗誰也不是,只是區區超商店長,為何這些鬼事全找上她?她不怕苦,但怕鬼怕孤單,偏偏恐懼的能量最強,所以她工作到快累死,被唯一的親人嫌得要死,因此被氣到半死,還差點被車撞死;幸好她大難不死,但後來她卻發現最好的朋友居然早在六年前就死了?!她也因一顆能量石開始看見怪東西,媽呀!真的是見、鬼、了──為了助好友釐清死因投胎去,她被迫與好友最愛的美男哥哥聯手。
雖然這人自戀又自大,但人家才貌兼備,確實有本錢囂張,而且她智商不足還得靠他推理,膽子不夠也還能拉他壯膽,所以明知會被鬼嚇得屁滾尿流,她能忍;面對他一張賤嘴不時對她發動攻擊,她也能忍;天天泡在他的費洛蒙裡,看他賣弄美到無法無天的姿色──這下她忍不住了!竟脫口就說想親他,還付諸行動撲倒他,可他不閃不躲,甚至說任她處置,這……這八成有鬼!如今扯出更多命案,還要分神抵擋他魅力,她哪能招架啦……
章節試閱
第一章
男人帶著頹廢神氣的蒼白臉孔,低眸睨看著廚房裡的長髮女人。
「怎麼一個人躲到這裡?」他朝她走近一步,只扣了兩顆鈕釦的襯衫隱約地露出胸膛。
「人太多了,不舒服。」
女人推開窗戶,夜風吹來屋外派對喧鬧的樂聲,揚起她及腰長髮、一身寬大長衫,並勾勒出她的纖細曲線。
男人走到她身邊,拿起啤酒罐放到她唇邊要她喝。
女人蹙了下眉,卻還是順著他的意喝了一口。
男人滿意地點頭,撫著她的臉頰說道:「就知道妳和那群愛呱噪的女人不同。」
女人仰起素白臉龐,黑眸閃著幽光,如冰玉手貼上了他的頸間。
「因為我和她們不同,所以你那年才會殺了我?把我分屍,把我的頭扔到海裡?」她問。
「妳——妳說什麼?」男人甩開她的手,驟退好幾步。
砰!廚房窗戶被一陣腥風掃過,重重地關上,女人的身子飛到半空中,無盡延伸的長髮瞬間如藤蔓似地纏住所有家具。
「你說——我哪裡和別人不同?是這樣不同嗎?」
女人拔起自己的頭,把臉送到男人面前與他四目交接——
「啊!」
許茗茗尖叫著躲到凌傑身後,嚇到只差一步就會膀胱無力。
「叫什麼,鬼片都是這樣演的。」凌傑把她從身後拔出來,繼續看著電視裡的女鬼頭在廚房裡追得男人團團轉。
「為什麼人變成鬼之後,就突然變得什麼都會了?」許茗茗仰起圓臉,目不轉睛地望著天花板。
電影裡此時傳來的尖叫聲,代表劇情演得正駭人。這些恐怖片,她可是「聽」得很有心得了。
「電視裡的鬼都是拍給人看的,這樣比較恐怖。」他說。
「真的鬼可以這樣嗎?」許茗茗瞄了一眼電視,又很快地別開眼,抓過一把魷魚絲塞到嘴裡壓驚。
「鬼魂是一種能量的聚集,能量會有耗盡的時候。他們也許可以拔頭,但不能二十四小時都拔下來,因為能量不夠了。」他說。
「你怎麼這麼清楚?」她問。
凌傑冰涼的手撫過許茗茗的臉龐,眼眸緊盯著她,薄唇一啟——
「因為我是鬼——」
許茗茗一愣,一個飛身便朝他直撲過去。「你騙鬼喔,我還沒聽過鬼會怕癢的。」她不客氣地伸出魔掌,進行搔癢攻擊。
「生前老習慣改不了啊!」凌傑笑到東倒西歪,拚命地閃躲著許茗茗的手。
許茗茗不客氣地善用體型優勢,對他進行第二輪攻擊,直到她自己也笑到喘不過氣來,這才鬆手躺在一旁喘氣。
「說真的,你其實很像鬼。」她撐起自己的身體,一本正經地看著他說道。
「有……嗎?」凌傑唇角笑容痙攣了一下。
「有,你每年回臺灣找我一次,每次都頂著年輕貌美的娃娃臉,就是個討厭鬼。還有,你的體溫也冷得像是從冷凍櫃裡出來的一樣,只適合在夏天當人形降溫器,出現在冬天就是整個讓人遍體生寒、涼徹心腑啊……」她邊說邊打了個寒顫。
「妳亂講,我哪裡年輕貌美,妳該看看我哥班狄克,他才是美到禍國殃民的那種,我充其量只能算陽光男孩。」凌傑猛掐了下許茗茗的肚皮,在她慘叫著反擊之前跳著離開。「還有,不是我沒變,是妳一直在變胖。妳這六年來至少胖了七公斤,這陣子居然還血壓飆高,是嫌自己老得不夠快嗎?」
「天啊!拜託你不要再跟你那個和你沒有血緣關係的繼兄班狄克混在一起了!說話真是愈來愈不討喜了。」許茗茗哀怨地瞪了一眼這個因為母親再嫁,高一就移民到美國的好友。
「這事跟狄克無關,我純粹是為了妳的健康著想。」凌傑拍拍她的臉龐,起身說道:「我去洗手間。」
「嘿,不是自稱是鬼嗎?幹麼還上洗手間?」許茗茗朝他扮了個鬼臉。
「當然是看看我的鬼朋友會不會從馬桶裡冒出來找我。」
「臭凌傑!」許茗茗朝他的背影扔去一顆抱枕,倒回沙發裡,不自覺地撫著肚子上那圈肉。
六年前,在她外文系大四畢業前夕,因為媽媽過世而接手她留下的兩間超商後,她忙著讓自己畢業、忙著照顧弟弟、忙到甚至沒時間注意自己。
螢幕裡傳來一聲慘叫,許茗茗不自覺地抬頭一看——嚇!男配角正被女主角分屍,整間廚房裡噴滿了猩紅血跡。
許茗茗立刻轉身跳離沙發,免得她被嚇到口吐白沫、心臟病發。
她是很愛看恐怖片,喜歡腎上腺素分泌的刺激感覺,但不是一個人看啊。
怪了,凌傑怎麼去這麼久?
啪,客廳裡的燈在瞬間熄滅,黑黝黝的客廳裡,只有窗簾隨風飄動以及電影裡淒厲的尖叫聲在空氣中迴響著。
「凌傑,你如果再敢扮鬼出來嚇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理你。」許茗茗按下電影播放暫停鍵,牙齒打顫地說。
她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年,凌傑臉色發青、眼冒寒光地從她的廚房裡走出來的鬼樣子——因為她當時真的嚇到差點尿失禁……
「祝妳生日快樂,祝妳生日快樂……」凌傑唱著歌,手拿一個LED燭檯,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許茗茗看著他,感動地紅了眼眶。
「祝妳生日快樂!」凌傑唱完最後一句後,把蠟燭放在桌上,用力地鼓掌。「妳快點吹蠟燭許願。沒有蛋糕,妳不准再吃了。」
「對喔,還要吹蠟燭跟許願喔。」她恍然大悟地說道。
「幹麼一副跟生日蛋糕很不熟的樣子。快許願。」
許茗茗乾笑著,不敢說這些年除了他之外,沒人幫她過生日。
她啪地一聲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大聲地說道:「我希望便利商店趕快請到夜班的人;希望下個月可以正常休假,在家睡上三天三夜……」
「停——妳這是什麼願望!」凌傑氣到額爆青筋的模樣,才勉強符合他二十八歲的真實年齡。
許茗茗睜大她那頂著連熊貓都會佩服的黑眼圈雙眼,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這願望有什麼不對?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久沒睡足八小時了……當便利商店的店長很辛苦,要墊所有人的檔啊。」許茗茗用手指撐著眼皮,哀哀慘叫道。
「妳許的願望一點夢想都沒有。還有,人家許願是十指交握成拳,妳雙手合十,是不是還要拿香拜拜啊?」凌傑說。
「呵呵,店裡初二、十六拜習慣了嘛。」許茗茗抓著頭,原就蓬亂的自然鬈這下子變得更亂了。
「妳給我重新許願,生日許願就是要許不實際的!」凌傑說。
許茗茗雙手交握,低頭閉眼認真想著最不實際、最有夢想的願望。
不實際的夢想有哪些呢?為什麼她現在一個也想不出來?以前她鬼點子不是還挺多的嗎?現在怎麼癡呆至此?
「一定要許三個願望嗎?」許茗茗用力握緊顫抖的雙手。
「許不完的,我幫妳許。」凌傑也握緊拳頭,很想給那個害她淪落到這步田地的弟弟許天翔一拳。
許茗茗點頭,低頭許了願,吹熄了蠟燭。
「許好了嗎?」
「一願我們友誼長存。」許茗茗瞄了凌傑一眼,聲音很快地轉低。「二願天翔能夠早日遇到善友,回頭是岸。」
凌傑火了,直接抓住她的肩膀大叫出聲。「妳弟弟幹麼要遇到善友?反正他只要懂得繼續遊手好閒、當散財童子,就會有個做牛做馬、心慈手軟、不分是非的姊姊來替他收拾善後。」
「我媽臨終前,我對她發過誓,說會好好照顧天翔的。」許茗茗一想起過世的媽媽,表情就變得沈重了起來。「你也知道我媽家族那邊的女人都有點通靈體質,她好像能預知到我弟的下場,所以才……」
「我不用靈異體質也知道妳弟的下場一定會很悽慘。他都二十四歲了,還要妳跟在後頭把屎把尿!妳一肩扛下超商,排到的都是別人不要的班、不要的假,賺到的錢卻都給了那個無所事事的小鬼,妳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清醒!」
「息怒息怒。」許茗茗連忙拉著他坐下,露出寵物般討好的笑容拚命對他咧嘴。「今天慶祝我生日,千萬不要生氣啊。」
「喂,妳二十八歲了,還要再自欺欺人多久?」凌傑看著頭髮胡亂紮在腦後,穿著寬大上衣和寬鬆運動褲,已經完全不顧形象,放假只想窩在家裡看電視的宅女許茗茗。「我認識的那個青春又有活力的許茗茗到哪裡去了?妳把她給我找回來。」
許茗茗胸口一窒,低頭絞著手指頭。「我們就兩姊弟相依為命了。」
「他有把妳當姊姊嗎?沒有,他當妳是提款機,一個月回家來提款一次。他已經二十四歲了,該懂得自己承擔了。還有,妳只是店長,超商的實際擁有人是妳弟,妳管那麼多幹麼!」
「可我不當店長,不幫忙管店務,那他……」許茗茗抬頭一看到凌傑快噴火的臉龐,連忙改口說道:「那我這麼多年的心血怎麼辦?」
「對,社區型的超商營業額可以高到總部派人來看,很有成就感,但是,妳有必要拿命來換嗎?妳媽就是肝病走的,妳也要重蹈覆轍嗎?」凌傑忍無可忍地拉著許茗茗直衝到洗手間的鏡子前,強迫她看著自己。「妳看看妳——頭髮枯黃像稻草、唇色灰白、四肢浮腫,妳哪裡像二十八歲,妳像三十八!」
許茗茗望著鏡子裡那張看起來快要哭出來的臉,驀地別開頭。
見鬼了!她看恐怖片是在怕什麼,會有人比她的臉更恐怖嗎?
她確實好久沒有好好看過自己的臉了,因為她不敢看。每日累到倒頭就睡,休假一定是在家裡窩上一整天,她甚至想不起來上次發生有趣的事情是在何時?是去年凌傑回國的時候嗎?
「你讓我好好想想。」許茗茗置於身側的雙手握得死緊,免得她給自己幾巴掌。
「連想都不用想!離開就對了。」凌傑握住她的手,聲音哽咽地說道:「我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在妳身邊陪多久,所以妳一定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
「我不要聽這種話!」許茗茗打斷他的話,好像這樣就不會有壞事發生似的,可才碰到他冰棒似的雙手,她便又忍不住叨唸道:「你的手也太冰了吧,是有多氣血不足?你那個繼兄班狄克到底有沒有好好照顧你?你們在美國時不是鄰居嗎?我看我還是去抓幾帖四物,讓你帶回去進補。」
「不要試圖想轉移話題。」凌傑說。
「我沒有。就算有,也不是故意的。」許茗茗吐吐舌頭後,哀怨地瞪他一眼。「以前的你才不會說我試圖想轉移話題,都是班狄克害的。」
「妳要知道我這種程度在狄克面前只能算是口笨舌拙,他在面對不順眼的事情時,發言比我銳利十倍。」凌傑說。
「是,你的狄克先生又美又聰明,做什麼都如魚得水,簡直是人間極品。但我一點都不想跟他見面,免得因為被他看不順眼,被攻擊到傷重不治。」許茗茗笑著揶揄這個把大他三歲的班狄克當神的傢伙。
「不過最厲害的是,你媽跟班狄克爸爸結婚三年就離婚,班狄克的爸爸之後又再婚了,而你居然還對班狄克那麼兄弟情深……」
「妳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我只是希望妳過得好。」凌傑握著她的肩膀,正經地說道。
「我知道,所以才乖乖聽訓啊,這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就是你了。」她張開雙臂給他一個熊抱。「我會為了你對自己好一點的,我明天就去你家附近那間SPA中心好好地愛我自己,這樣可以了吧?」
「很好,不准騙我喔,因為我『可能』會跑到那裡去查勤,看妳有沒有到。還有啊,SPA和運動這種事都不能只做一次,妳接下來要注重飲食和運動,每週運動三天,一次至少三十分鐘……」
許茗茗看著認真規劃中的好友,根本不敢說她的SPA會員是因為弟弟女友在推廣,她被強迫推銷中獎,花了兩萬繳入會費,除了泡湯是免費的之外,其他使用都還要自費。
天知道,許天翔上個月說有急用,又跟她借了五萬,搞得她手頭也很拮据。只是那傢伙無所事事,一個月還能花掉近十萬,到底是花到哪裡去了?
「……狄克說過,習慣是因為日積月累的重複行為在腦部留下了神經通道痕跡,所以才變成了習慣。壞消息是,想改變需要毅力;好消息是,只要培養出新習慣就可以了。所以,妳要改掉對許天翔心慈手軟的習慣。」他說。
「班狄克也太神了吧,連這也知道!好想看看他究竟長得有多三頭六臂,下次拿他的照片給我看,你不是說他美到讓人目瞪口呆、人神共妒的地步嗎?」她說。
「狄克最討厭拍照了。」凌傑胸口一窒,怕她看了照片之後會想和狄克見面,因為那樣的後果,不是他能承受的。「喂,我們繼續看片子吧。」
「好好好,剛才死得正精彩,沒看對不起自己。」許茗茗的注意力馬上被轉移,拉著他坐回沙發上,一手按下遙控器,一手則繼續緊抓著他的手臂。
只是,凌傑的目光此時沒看著電視,而是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
其實,這個傻丫頭最該害怕的是他。
所以,他真心期盼她永遠不會有知道真相的那一天……
許茗茗決定要從SPA中心展開她對自己很好的新生活,無奈因為太晚預約,她根本出師不利,連個肩頸按摩的課程都排不上。
只不過,許茗茗認為她本日既然已經做了穿得像個人的難得準備,所以還是按照原訂計劃前往SPA中心一樓附設的高級咖啡座休息,這樣好歹也算是個不同的假日,勉強可以跟凌傑交代了。
許茗茗走進咖啡廳,因為不想體重再創新高,她捨棄上週天天喝的焦糖拿鐵,改點無糖冰紅茶。
她抓了份報紙,找了個角落,面對牆壁而坐,很滿意旁邊有個巨大盆栽可以擋去她半個身影。
翻開報紙娛樂版,上頭報導美國編劇工會因為資方不夠尊重而罷工,導致電視影集開拍全面停擺一事,讓她羨慕到口水都快流下來。
好萊塢編劇好大牌喔!哪像她這個店長,就算想罷工,也沒人理她啊。
身後喧譁的聲音打斷了許茗茗的思緒,她收回停在報上的視線,喝了一口不加糖的冰紅茶。
媽啊,冰紅茶沒有糖,根本沒資格稱為紅茶。許茗茗不屑地看了它一眼,感覺杯子上融化的水珠就是它汗顏的證據。
「……還是許天翔運氣最好,家裡的肥婆姊姊幫他管超商,他每天只要負責在外頭摟摟辣妹就有錢進袋。」
背後那桌傳來的話,讓許茗茗驀然一僵。
許天翔?肥婆姊姊指的是誰?
她才瑟縮了下身子,便聽見她弟弟許天翔的聲音說道:「是她自己要管的。也不想想看,自己肥成那樣,站在店裡有多礙眼——」
許茗茗臉色唰地慘白一片,強迫自己鬆開手裡的冰紅茶,免得它被砸向不該去的地方。
「可能她缺少男人的滋潤,不然你打電話給胖子,看他願不願意要她……」
「還要先叫救護車,免得你姊太興奮……快打電話給你姊……」
男人們不堪入耳的話及惡毒的嘲笑聲讓許茗茗用力地摀住耳朵,但卻還是聽見她弟弟的聲音清楚地進入耳裡。
「我叫她來也可以,不過你們要叫胖子有被我姊纏上的心理準備。我姊那副德行想要找到男朋友應該很難,以前還算可愛,現在才幾歲全垮了……」
「女人就是不能懶。」
「最恐怖的是還賴著你不走。我都幾歲了,我姊還老是管東管西。」許天翔笑著說。
那是因為你不成材,以為我愛管嗎?許茗茗握緊拳頭,一股熱氣在瞬間往眼眶裡衝。
她當然知道自己如今的外貌不怎麼樣,也知道大家都嫌她胖,但最沒有資格嫌她的人就是她弟弟。這些年來,她全心全意在便利商店的經營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至少他花錢花得很得心應手,不是嗎?
「許天翔,廢話少說,快點CALL你姊出來,說要介紹你的朋友跟她認識,我來打電話給胖子……」
許茗茗臉色一白,心急地抓起口袋裡的手機想要關機,可因為太用力的緣故,手一揮竟把手機摔了出去——
鈴鈴鈴——鈴鈴鈴——
她的手機鈴聲在走道中央響著,她身後的吵雜聲音頓時靜止。
許茗茗起身,低頭默默地撿起手機。
「姊……」穿著皮衣的許天翔站到她面前,臉上掛著心虛的笑容。
「怎麼這麼巧在這裡遇到?我先接個電話。」她裝傻看著手機,乾笑了兩聲。「原來是你打電話找我。」
「她就是你那個胖……」許天翔的幾個朋友都湊了過來,一股濃重酒味撲鼻而來。
許茗茗皺眉看著他們發紅的臉孔,認為他們來之前應該就已經喝多了。但這不代表他們就能說那些過分的話!他們只是一堆與她無關的酒鬼,她幹麼平白無故地讓他們批評!
「姊,他們都是在開玩笑啦。」許天翔攬了下她的肩膀,還朝她眨了下眼。「妳是我見過最禁得起玩笑的女人了,一定不會生氣的,對不對?」
許茗茗還沒接話,就聽到另一個醉到連眼皮都辣紅的男人笑著說道:「媽啊……我女朋友兩條腿剛好抵妳一條,妳究竟是吃了什麼?豬飼料嗎?」
許茗茗的臉霎時衝上一陣辣紅,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忍受這一切。胖又怎麼樣?干他們屁事!
「我有多胖我是不清楚,但是我想我的視力應該很差,所以你們也都有六塊肌,身上也都沒贅肉還有人魚線,才會要求女人一定要豐胸細腰翹屁股。」許茗茗雙臂交握在胸,瞪著那個滿臉通紅到也該去測血壓的男人。
男人們全都噤了聲,酒意讓他們的腦子一時之間找不出話反駁,只能瞪著許茗茗。
許天翔乾笑出聲,拍了下她的肩膀。「姊,想不到妳這麼愛開玩……」
「至少我們比妳瘦。」一名有著啤酒肚的男人甲說道。
「瘦了不起嗎?至少我吃的食物沒浪費,我也不會浪費食物能量在背後說人閒話。」許茗茗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更不會在晚上六點就喝得醉醺醺。」
「老子有錢,高興喝得醉醺醺,高興在妳這個胖女人背後說什麼就說什麼!」男人乙不高興地斥喝道。
「是,最好你們喝酒靠的都是自己賺來的錢。」許茗茗反唇相稽。
許天翔臉色一沈,瞪了姊姊一眼,退回朋友身邊。
「會賺錢了不起嗎?老子就是家裡有錢,妳嫉妒喔!我有錢就有女人倒貼,不像妳這副德行就算倒貼男人,人家也不要,妳看起來根本像天翔的媽。」男人甲嘲笑地說道。
許茗茗聽見一聲竊笑,她驀地抬頭,果然看見許天翔來不及隱藏的笑意。
她心口一疼,像被人插入一把刀,嬌小的身子卻站得更直了。
「說得真好,要不要我請旁邊的觀眾一起替你鼓掌?」許茗茗用力拍了幾下手。
男人們這才注意到咖啡廳裡的人都用著不屑的眼光打量著他們,一時之間紛紛噤聲。
許茗茗抓起背包,大步往外走。「許天翔,老娘辭職了,就做到今天。」
「姊,他們開玩笑的。」許天翔一驚,急著拉住她的手臂,擠出笑容說道。
「一點都不好笑。」許茗茗甩開他的手,繼續往外走。
只是,許茗茗走沒幾步就發現自己被氣到頭昏腦脹,胸口揪痛,整個人也不由自主地偏斜到一邊。
不會又鬧高血壓了吧?
好吧,她這週平均每天只睡四個小時,加上一忙起來,她就買炸雞或是炸排骨便當胡亂吃一吃,累到沒精神就喝焦糖拿鐵等一堆甜飲來慰勞自己,為什麼不能是高血壓?
許茗茗力持鎮定地走出咖啡廳門口,倚著外牆喘起氣來。
「姊,妳不要鬧了!他們亂說話,我替他們道歉,這樣沒事了吧?那兩間店是媽媽留下來的心血,妳忍心拋下它們嗎?」許天翔追了出來,站在她面前教訓似地說道。
「我既然有本事做起那兩家店,到哪裡都會賺錢的。」許茗茗微喘地說道,感覺自己的後背狂冒著冷汗。「至於媽媽的心血,就交給你好好地守護吧。」
「姊!」許天翔抓住她的手臂,氣急敗壞地說道:「媽要妳照顧我。」
「顯然我是照顧過頭了,現在認錯撤手,總可以吧……」許茗茗全身都在顫抖,抖到連推開他的力氣都沒有。
許天翔將此舉視為姊姊軟化的徵兆,更加激動地說:「我們就兩姊弟相依為命,我有什麼煩惱都跟妳說的……」
「如果你的煩惱指的是借錢,那我寧願你去跟別人說。」她苦笑出聲,用盡力氣推開了他,整個人卻昏到只能蹲下身來。
幸好今天出現了這群狐群狗黨,她才知道原來她在弟弟心裡連苦勞這點分兒都沒有,是她自己吃飽撐著,六年來死揹著「一廂情願」、「照顧弟弟」的大石頭,不肯鬆開。
「姊,妳怎麼了?我帶妳去看醫生。」許天翔在她面前蹲下身。
「走開,不用獻殷勤,沒有用的,老娘血壓會高正是因為管太多事、承擔太多了!」許茗茗扶著牆,慢慢地站起身。
「姊,一碼歸一碼,妳不能因為我說妳胖,就想不負責任地一走了之,妳至少要對店裡負責。」許天翔隨之起身,擋住她的去路。
「為何只有我要負責?」許茗茗冷笑一聲,又往前走了幾步,伸手想叫計程車。
許天翔攔下她的手,厭惡地瞪著她一臉快死掉的臉色。
「妳不要不識好歹,如果不是因為妳任勞任怨,我幹麼委曲求全聽妳嘮叨?妳知道他們在背後都怎麼說我嗎?都說我是媽寶,媽死了,還有個姊姊管東管西!」見她仍不為所動,他沈下聲色,用命令式的口吻說道:「媽媽臨終前交代過,所以妳要把超商接回去管。」
「你有本事的話,叫媽來託夢跟我說啊!」許茗茗說得激動,轉身就往馬路走去。
此時,一輛違規右轉的白色車子正飛快地朝著她的方向而來,許茗茗還來不及反應,車子便已飛馳到她面前。
她睜大眼,整個人被汽車撞得往前飛拋了出去,在幾步外重重地落了地。
她只是不想照顧任性的弟弟了,上天就要她用死來償命嗎?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了吧……
「茗茗!」
她聽見凌傑的大叫聲,還看見他飛撲到她面前的焦急臉龐。
凌傑為什麼會突然跑到這裡?他還真的跑來查勤,看她有沒有來SPA喔!
「妳閉上眼睛。」凌傑說。
許茗茗緩緩地閉上眼,因為她也沒力氣再撐眼皮了。
「妳數到三,然後握緊手裡的能量石。」
許茗茗數到三,握緊不知道何時出現在掌心的能量石——
一股熱氣從她掌心裡鑽入體內,她長吐了一口氣,像是即將耗盡能量的電池飄飄然地中斷了所有意識……
第一章
男人帶著頹廢神氣的蒼白臉孔,低眸睨看著廚房裡的長髮女人。
「怎麼一個人躲到這裡?」他朝她走近一步,只扣了兩顆鈕釦的襯衫隱約地露出胸膛。
「人太多了,不舒服。」
女人推開窗戶,夜風吹來屋外派對喧鬧的樂聲,揚起她及腰長髮、一身寬大長衫,並勾勒出她的纖細曲線。
男人走到她身邊,拿起啤酒罐放到她唇邊要她喝。
女人蹙了下眉,卻還是順著他的意喝了一口。
男人滿意地點頭,撫著她的臉頰說道:「就知道妳和那群愛呱噪的女人不同。」
女人仰起素白臉龐,黑眸閃著幽光,如冰玉手貼上了他的頸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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