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詩》
有詩
如果沒有詩,吻只是碰觸,畫只是顏料,酒只是有毒的水。如果沒有詩,沒人喜歡那一張叫做「山」的三角臉,沒有人喜歡那具叫做「山」的無頭屍體。如果沒有詩,人種下火藥,就不會得到楓樹;人種下鹽,不會得到沙漠,人放走一枚氣球,地平線上不會升起月亮。
只要天空還有一抹藍,就有詩。只要雪有影、雨有痕、雷有聲、水有紋、就有詩。只要有一滴淚、一條小徑、一陣惘然,就有詩。不能沒有詩,沒有詩,如何證明我們彼此是同類。不會沒有詩。如果人不再寫詩,鳥來寫;鳥不寫,風來寫;風不寫,蝸牛來寫,昆蟲來寫。或者,人寫詩不用文字,用行為。詩仍然是詩。
我寫舊詩的潛力有限,即興詩才生於一時激發,在我的創作中只能是個短短的插曲。詩,我是不滿意的,可是如今沒人給我改詩了。想當初學詩抱著玩玩的心理,並未用功,現在「瘋爺」遠去了,李仲廉老師遠去了,「樹欲靜而風已息」也是一種痛苦。
這一次舊詩小復辟的的高潮,是我用杜甫興八首的韻腳寫了八首七律。這時我已懂得「詩宜醉」,學會了「將真事隱去」,謹錄最後一首,聊充「曲終指撥當心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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