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經常要面對新道路的探險家,我的座右銘是:『願效犬馬作先鋒。』也許假以時日,許多支持者會看到支持探險的必要,明白探險是保護無數珍貴自然及文化的先驅,沒有它,這些東西很可能在我們有機會看一眼或記錄下來之前已經消失了。」 ──黃效文
本書是黃效文先生2003-2005年在中國邊陲荒野探險及保育的第一手報告。持續二十年的觀察與紀錄,作者眼見驚天動地的變化從城市心臟延伸到末梢神經,作者帶領的「中國探險學會」在原民生計、自然保育和文化遺跡的拯救之間,尋找最圓滿的平衡點。
三年的報告大致在「探險家現場」的主題下以Nature Field Diary和Culture Field Diary分成兩本書結集,但兩者之間互有相關,亦不可截然畫分。
《秘境尋蹤》結集了〈水獺漁夫最後倩影〉、〈僰人懸棺的哲思〉〈戈壁沙漠失落的寶藏〉、〈教苯〉、〈最後的鄂倫春獵人〉、〈印度/緬甸與西藏邊境上的僜人部落〉………二十多篇珍貴精彩的紀錄。全書中英對照,圖文並茂。
作者簡介:
黃效文 著
二○○二年,黃效文被《時代雜誌》選為「二十五位亞洲英雄」之一,並被譽為「中國成就最高的在世探險家」。 黃效文一向致力於探險活動及自然與文化保育研究,曾被《時代雜誌》選爲「二十五位亞洲英雄」之一,並譽爲「中國成就最高的在世探險家」。他於一九八六年在香港創辦了著名非營利機構「中國探險學會」並成為會長,曾先後多次率領大型探險旅程,其中包括六次爲美國《國家地理雜誌》之探險活動。他更於二○○五年六月的野外探險中,利用美國NASA最新太空科技發現了中國長江的新源頭,而被廣泛報導。 在環境保育工作方面,黃效文獲獎無數。他提倡採用多層面的模式和策略,在既能保存大自然及文化的同時,又未忘提升當地人民生活素質及經濟發展。「中國探險學會」在保護中國多種野生動物工作上,扮演著重要角色。其中包括:藏羚羊、野犛牛、藏野驢、亞洲盤羊、亞洲河狸、水獺、金絲猴及黑頸鶴等。此外,黃氏於保存西藏古建築、寺廟及壁畫復修研究上,不遺餘力,獲得「勞力士事業獎」(Rolex Awards for Enterprise)的榮耀。他對中國「懸棺」的研究更被探索頻道 (Discovery Channel)拍攝成一小時的紀錄片,後奪得亞洲最佳紀錄片之殊榮。 黃效文的工作及研究廣爲國際傳媒所關注,包括:探索頻道 (Discovery Channel)、國家地理頻道(National Geographic Channel)、美國有線新聞網路 (CNN)、 英國廣播公司 ( BBC)、 商業電視新聞網路 (CNBC)等做過多次報導。黃氏亦著書無數,於英、美、亞洲等地發行。他所創辦的「中國探險學會」在中國大陸建立了數個中心及主題博物館,現在仍就中國偏遠地區進行著二十多項研究。他亦曾多次應邀對企業主管並在國際會議上(如:YPO及WPO)發表演說。 黃效文持有多間研究學院的學術頭銜,他的工作廣為國際傳媒報導,包括美國有線新聞網絡(CNN)、美國廣播公司(ABC)、商業電視新聞網絡(CNBC)、探索頻道(Discovery Channel)等等,亦得到多間主要公司及知名人士的支持,包括殼牌、可口可樂、萬國商業機器、柯達、匯豐銀行、瑞士銀行 、松下、 路華汽車等。 黃效文的格言為——「值得做,做得好,仍不夠。還要有創新。」前兩句不外聊以慰藉,,最後一句才是挑戰所在。
章節試閱
曼德勒的一天
編者按:緬甸曼德勒最近才發生驚天動地的僧侶抗暴事件,2004年黃效文在此地已經感受到這個國家自外於國際社會的「自我封閉」現象,頑固地強調「本地」並抓緊往日殘跡變成「遺珍」,究竟會走向什麼樣的未來呢?2007年的事件也許是某個角度的提醒吧!
作者在本文結尾亦感歎:「六十年前,不同國家、不同信仰的士兵前來曼德勒及緬甸其他地方,為一個共同目標而奮戰,那就是自由!在那段最艱難的時候,曼德勒遠較現在國際化得多。也許現今的緬甸人應該多多留心一下祖先的例子,回憶自己歷史中的那段國際合作的特別時光。」
從昆明坐飛機到曼德勒只要一個小時多一點,但氣候轉變卻驚人。海拔下降了幾乎二千公尺,氣溫差距最少十五度,而我就是這樣在農曆新年前一週來到曼德勒的新機場。這路線應該正是我的一些友人──前中國民航CNAC飛行員Peter Goutiere 及Fletcher Hanks ──在二次大戰時飛過的險名遠播的「駝峰」線。分別只是他們用的是古老的C47軍用運輸機,而我乘搭的則是四十人座噴射機。我沒想到這架現代客機會把我帶回到一個世紀以前。
原來我打算循陸路經滇緬公路入境,這公路在二次大戰最黑暗的日子裏聲名鵲起。千多年來,中、緬兩地的陸路交通是對所有國家的人都開放的,管你是中國人、緬甸人、印度人、阿拉伯人、甚至遠至中東及歐洲的,包括義大利的馬可孛羅也是。即使六十年前的大戰期間,盟軍軍隊亦致力維持這條物資供應通道開放。但今天,只有中國人、緬甸人才能使用這條陸路過境,其他國籍的人一律必須乘搭飛機。這確令人有點不安,我開始懷疑令一國走向獨立的國家主義,有時再進而步向孤立主義所造福的究竟是一國人民,還是全世界受益。
曼德勒像一個時光隧道,向現代開了一條小裂縫。鎮上隨處可見的二戰威利士吉普車(Willys)及五○年代的第一代路華,見證著消逝了的日子。舊日產貨車及同樣過時的雪佛龍公車又是另一例證,市郊及里巷的主力則是牛車。至於現代的一面,只看那些最常見的標語便足夠了─— 都是樂聲牌的,宣傳乾電池,而不是此企業生產的更先進的電器。在我到達的第一天,只見過一個男人用行動電話,但不能肯定他是不是外地人在裝酷,還是這裏真有這種服務。
我自己的最新款行動電話當然用不了,松下含拍攝功能的X70成了我在這世界最偏遠地方滿足口腹之慾的小玩意。在昆明時我已明智地拍攝了一些海逸酒店自助餐的菜色,現在只要一打開它,便可以從菜譜中選擇麵條、比薩薄餅、壽司,甚至各式生果甜品或彩色奶油蛋糕。我甚至拍了一張冒著泡的啤酒,旁邊有海尼根啤酒樽的,真令人有一餓便抓起電話的衝動。
從機場乘計程車四十五分鐘便進城,我立即將美金換成了一疊疊的緬甸盾,搖身一變成為百萬富翁。順帶一提,這裏的時鐘較中國及香港慢「一個半小時」,這時間上的增加有點怪怪的,跟緬甸人忽視細節的特性格格不入。
我們在下塌的環球酒店吃了一頓簡單的中式午餐。我要的咖哩大蝦來了,看上去卻像鋪滿橙色甜酸醬的小蝦。我問侍者,他說的確是我點的咖哩,不過那味道卻是百分百的甜酸醬。小蒼蠅不斷攻擊我們那不太美味的食物,令我們不得不要來額外的餐巾蓋住碟子。
海鮮是緬甸人的最愛,但國家既以禁止殺生的佛教徒為主,捕魚業不免成為一直被人瞧不起的行業,直到聰明的哲學家想出了一個可行的解決方法。據說一個漁夫為了救一條快要淹死的魚,便把牠從河裏撈起來。他把魚放在一旁讓牠甦醒,誰知魚卻死了,因而之後煮吃便不構成殺生。在一家象牙店,店主抱歉說象牙筷子供應短缺,因為緬甸人不殺生,而大象可以活很久,有的過了七十歲才死,所以要等。這些筷子以每一吋美金五元計,一對普通象牙筷子便要四十五美金。
我們乘升降機上五樓房間時,突然停了電,幾乎被困。原來政府每天只供電最多六小時,所以柴油發電機是城中最熱門的日常用品。我們的酒店外便有一台巨型如貨車般的柴油發電機,用來應付每天不定時停電的情況。
酒店前,一個留山羊鬍子的年輕人說可以用三輪車載我們去逛逛,一輪議價後,我們租了他的車子遊城。Mohammed是曼德勒本地穆斯林人,他帶我們去了當地一所佛寺。每個入內的人都要脫去鞋襪,由於我們還有很多地方要去,我不想就此失去我的唯一一雙涼鞋,遂挽著鞋子逐一參觀佛堂。據說要爬上二百三十公尺高的曼德勒神山時,也必須光著腳走。在兩個世紀之前當英國人首次踏足大陸時,有一個緬甸人曾作出有趣觀察說,「我們以脫鞋來表達尊敬之心,而你們西方人則以脫帽來表示。」 我認為後者比較方便實際。
如果說這種風俗予人不便的話,請看緬甸男男女女所穿的一種名朗吉布(Longyi)的裙子吧。 Mohammed帶我去一間商店,因為我也想買一條朗吉裙穿穿,好讓我去其他寺廟時可以扮當地人。我用了下午大部分的時間來學習怎樣把它繫在腰間,但走動時卻總像會掉下來,我得不時綁緊一點。我見其他人都繫得滿優雅的,許多男人都把錢包塞在後腰,露出一半。我相信這一定是最有創意的防扒手方法,只要銀包被偷,腰布便鬆了,整條裙子就會掉下來。雖說有點尷尬,但不失為一種有效的警告系統。
稍後,我知道朗吉布在熱帶地區是有其實用性及經濟性的。它令雙腿涼快,適合各種體型,腰圍胖了瘦了都包得住,小孩或少年人甚至可在腰間捲起收短些,將中間一截收在腰間又可變成短褲,男女老幼一個碼。結果我買了三條朗吉布。
傍晚,我的運氣來了,Mohammed帶我們去了出名的泰式餐廳「高氏廚房」(Ko’s Kitchen),就在舊皇宮護城河旁。四道菜的晚飯連啤酒才不過十二美元,我知道高氏廚房會成為我在曼德勒的天天食堂,一如香港的「鏞記」。雖然在曼德勒的一天起起落落,總算在遙望夜空星光之下,安靜平和地結束了這個晚上。這景致在世界其他同樣大小的城市已難看見。以一個人口五十萬以上的地方來說,電力短缺,令這晚上的燈光只像一個規模很小的市鎮。
「有人說緬甸沿河小村的一些美景已漸漸失落,以順應沉悶的西式發展模式。」在曼德勒待了一天之後,我開始懷疑上述這一番話。這是差不多一個世紀以前皇家地理社會員莊士頓R.F.Johnston在一九○六年走訪曼德勒後所寫的。曼德勒是一個頑固地抓緊往日殘跡的地方,說不定當它向外開放後,這些會成為它最有價值的資產。但萬一曼德勒未能將它的落後變成資產的話,我這舊曼德勒的最後一章將會成為「轉變」那放肆無情的巨輪來臨前的一個記錄。
早上五時四十五分,附近清真寺的尖塔傳來早禱召集的廣播聲,又是新的一天。電力中斷了,冷氣機靜了下來。我聽見樓下的發電機在幾分鐘內開始操作,電燈又亮起來。短暫的黑暗中,時間彷彿在曼德勒停滯了,不只是手錶上慢了一個半小時,而是回到超過半個世紀以前騷動歲月。鄧小平關於香港的一句話在耳中猛然響起 ──「五十年不變」。緬甸人似乎實踐了這名言,不過是一字不漏的實踐。
黑暗中,我在腦海內建構了一座高塔,綜合了四個不同宗教建築──基督教教堂、印度教神殿、 穆斯林清真寺,及佛教寺廟。它們全部纏繞成一個紀念碑,紀念六十年前不同國家、不同信仰的士兵前來曼德勒及緬甸其他地方,為一個共同目標而奮戰,那就是自由!在那段最艱難的時候,曼德勒遠較現在國際化得多。也許現今的緬甸人應該多多留心一下祖先的例子,回憶自己歷史中的那段國際合作的特別時光。
印度/緬甸與西藏邊境上的僜人部落
一九八九年我開始研究僜人。三十年來在我從事少數民族研究生涯中,那次損失極為慘重。我非但沒能實施自己的計畫,反而在西藏東南的察隅縣「招待所」被就地拘留十天。車子也被扣留,所有設備和財產一律扣查。在偌大一個縣城,我的一日三餐都只能在一家很單調的飯館裏解決。
那時候察隅是全國最後兩個缺乏基礎設施的貧困縣份之一。這裏無法撥打電話,連員警都還在使用每日一通的軍用無線電與拉薩聯繫。當時我只能發電報給有頭有臉的朋友來證明我的身分並想辦法將我保釋出去。
當地的一個四川籍法官每天都和我在同一家全縣惟一的飯館吃飯。搭了幾次腔後,我們成了朋友。他正準備退休回四川老家。閒聊中,他情不自禁地認為我肯定是個從事少數民族問題研究的學者。為了幫助我在這邊遠地區澄清可疑的身分,他決定將他在這裏做的有關僜人傳統習慣和法律的研究成果交給我保管。我也因此得以將這些吸引人的材料保存至今。
前面提到的這段痛苦遭遇發生在一九八九年天安門「六四」事件之後,當時中國邊境線上如臨大敵般緊張,更別說一向戒備森嚴的察隅邊關。一九六二年中印戰爭期間,這裏曾是主要戰場,之後這個邊關經常緊張備戰,導致遺憾的兩個世界人口最多的國家人民如不共戴天的仇敵,總是怒目而視。
三十多年來,兩國政府的一些含沙射影的外交政策,使兩國人民之間的怨仇不斷升級,從鄰居演變為敵人。以戰略眼光和從地理政治角度來看,西方許多人不希望看到中國和印度的關係太密切,有的甚至悄悄地在幕後製造事端,否則,印度一旦與中國聯手,它們將在亞洲以及世界政治舞臺上佔據舉足輕重的地位。
近兩年形勢有所改變,中國和印度逐漸變聰明了,它們也在不斷地消除彼此的隔閡。隨著兩國高階領導人之間的互訪,兩國開始進行商業和文化交流,原本如喜馬拉雅的冰山一樣堅不可摧的冷凍關係正逐步溶化、緩和。我正好藉此大好時機重返這裏研究僜人。
我和隊員們在初冬時節進入察隅,大本營就紮在攝氏零下八度的然烏湖邊。從四千六百五十米的啞口冰原地帶,幾個小時間我們彷彿穿過冰天雪地的寒冬、落葉蕭颯的秋、下到一千四百五十米處春意盎然的察隅。這裏離印度邊界仍有九十多公里。
而今的縣城已迥然不同於我第一次見到的模樣。商店和飯館鱗次櫛比,行動電話服務隨處可見。我悠哉游哉地到處閒逛。但是如果再南下到一千一百五十米的下察隅,也就是到印度和緬甸邊境上的話,我們需要得到政府、公安和邊防武警等部門的批准。
我們訪問了嘎瑤和薩雄兩個最大的僜人村,分別有五十八戶和五十一戶人家,總人口超過五百。中國境內僜人總數共一千三百人。另一邊在印度管轄區裏,據說還有一萬三千僜人,在當地稱為米什密斯人。
僜人過去一般散居在喜馬拉雅山脈東面的山坡上。只是到近代,尤其是這些地區由中國控制之後,政府開始鼓勵僜人下山住進村子裏,這樣他們就能享受更好的社區服務,比如上學,就醫,當然也更方便他們遵守邊境管理規定。
村長阿努勇是僜人中的首富,我們和他談了好大一會。他家牆上掛滿了錦旗和獎狀,一看就知道他一定是政府重用的角色。六十六歲的阿努勇,頭全禿了。他很健談,而且機智詼諧,他在肩上斜挎一把僜人常用的刀,開始向我們講述有關僜人的歷史、習俗和現狀。
一九六二年中印戰爭期間,年輕的阿努勇曾經參軍當過偵察兵和嚮導,並被授以勳章。他在當地是無庸置疑的權威人士,不斷有人來問他五花八門的問題,他總是有問必答,指點他們去做各種事情。
早些時候,有人告訴我阿努勇有好幾個老婆,所以我乾脆直接問他,僜人是否允許多次結婚?他也很坦率地回答說這主要取決於家產的多少。「結婚就像購物。有能力結婚,可以多結幾次。」我們越聊越起勁,他也更加直截了當。最後,他承認他有四個老婆十三個孩子。他的大老婆生了七個孩子,他最小的老婆只有二十一歲。
「婚姻好比是一列掛滿車箱的貨運火車,每節車箱代表由一個妻子率領的家庭。我就是最前面的火車頭。也就是這個原因,僜人的房子總是建得很長,而且每間房子獨立,每個老婆各自有一個獨立的空間」,他滿臉笑容地解釋。我心頭一震,看來,察隅比拉薩還前衛。在既定計畫中,明年,火車的影子就會在西藏自治區政府所在地拉薩第一次現身。但在這個偏僻的地方,火車運行的原理早在幾代人之前就已紮根於他們的心中。我隨口提到我的祖父生前是買辦,在香港也有十節火車。他愣了一下,顯得有些洩氣。
我話鋒一轉,提到這地區的野生動物。阿努勇說幾年前政府沒收了所有槍支,所以現在無法再打獵了,不過,人們免不了在背地裏挖陷阱捕捉動物。我曾看到一家房子後面掛著一張新鮮熊皮,顯然偷獵仍然存在。今天這裏還有很多野生動物,包括罕見的羚牛,老虎。儘管僜人喜歡狩獵,但他們從不打老虎,豹子,他們認為這些動物是鬼魂附身,如果帶回家的話,對活人不好。他們也不碰猴子,認為猴子與人類有著相同的祖先。
僜人死後一般都是火化。他們用母牛進行宗教祭祀,驅逐鬼魂。僜人特別信奉神靈,準備了各種各樣的容器來擺放祭品,以免受到鬼魂的干擾。他們喜歡用動物來祭祀,剩下的動物的頭就用來裝飾他們長長的房子,尤其是羚牛頭,牛頭,野豬頭,甚至猴子頭等等。
我們看到幾個上年紀的婦女們還穿著她們傳統的筒裙,和男人一樣叼著水煙袋。她們的裙子用色彩豐富的銀線縫製而成。女人們的耳朵上穿了一個大洞,帶一個大大的銀耳環。額前還有一個繡著圖案的銀飾物。脖子上掛著用銀錢、珍珠和貝殼做成的項鍊。今天年輕人的衣服式樣與漢族已經沒有很大的區別。一位年輕的婦女很勉強地穿上傳統服飾讓我們照相,這些服飾還是從好幾個人家裏借來的。
和僜人相處了兩天後,我深深感覺十六年前的那次失敗已得到彌補。看到天上風起雲湧,山頂上白雪皚皚,該走啦!我們得在亞口被漫漫長冬封鎖之前離開這一片與世隔絕的土地。其實這個地方完全可以媲美香格里拉。香格里拉是美國作家James Hilton的小說《消失的地平線》裏的人間天堂,小說講述一架飛機在喜馬拉雅山上墜毀,飛行員和旅客因而發現了一個與世隔絕的美麗香格里拉。
記得從嘎遙村往南我們曾看到一座白雪皚皚的雪山峰頂與察隅關口聯在一起。那座雪山離我們大概只有二、三十公里,坐落在印度境內。一九四三年二戰時期美國飛行員Joe Rosbert的58號運輸機,就撞在這片雪山上。這件事發生在他從印度飛往中國穿越駝峰航線的時候。當時,美國、印度和中國都是親密的戰友。
最近美國總統布希將訪問中國,也許會再次搭好新朋老友們共續友誼的舞臺。喜馬拉雅山頂上重新發現的58飛機也將是一個很適當的信號。維繫著這信號的恰巧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僜人們。也許是「機」緣巧合,九十歲高齡的Joe Rosbert和他的副駕駛當年在印度叢林裏跋涉了四十三天後,也正是僜人帶領他們回到安全地帶。
曼德勒的一天
編者按:緬甸曼德勒最近才發生驚天動地的僧侶抗暴事件,2004年黃效文在此地已經感受到這個國家自外於國際社會的「自我封閉」現象,頑固地強調「本地」並抓緊往日殘跡變成「遺珍」,究竟會走向什麼樣的未來呢?2007年的事件也許是某個角度的提醒吧!
作者在本文結尾亦感歎:「六十年前,不同國家、不同信仰的士兵前來曼德勒及緬甸其他地方,為一個共同目標而奮戰,那就是自由!在那段最艱難的時候,曼德勒遠較現在國際化得多。也許現今的緬甸人應該多多留心一下祖先的例子,回憶自己歷史中的那段國際合作的特別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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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序──高希均前言──黃效文1.回首百年侵略(1903-1904英國入侵西藏)2.保育的滯礙3.僰人懸棺的哲思4.農村教育窘境5.沉默藏族藝術家6.瀾滄江之橋7.貓狗花絮8.咫尺天堂9.曼德勒的一天10.戈壁沙漠失落的寶藏11.芬蘭總統──無畏的探險家12.教苯13.老飛行員永遠存在14.緬甸邊境最小的部族──獨龍族15.十六號界碑16.最後的鄂倫春獵人17.銷聲匿跡的東北養鹿人18.天上人間19.水獺漁夫最後倩影20.朝聖雞足山21.印度/緬甸與西藏邊境上的僜人部落後記──黃效文
序──高希均前言──黃效文1.回首百年侵略(1903-1904英國入侵西藏)2.保育的滯礙3.僰人懸棺的哲思4.農村教育窘境5.沉默藏族藝術家6.瀾滄江之橋7.貓狗花絮8.咫尺天堂9.曼德勒的一天10.戈壁沙漠失落的寶藏11.芬蘭總統──無畏的探險家12.教苯13.老飛行員永遠存在14.緬甸邊境最小的部族──獨龍族15.十六號界碑16.最後的鄂倫春獵人17.銷聲匿跡的東北養鹿人18.天上人間19.水獺漁夫最後倩影20.朝聖雞足山21.印度/緬甸與西藏邊境上的僜人部落後記──黃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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