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

得獎紀錄：一部從問號開始、以嘆號作結的驚悚小說讀來就像PS的震動手把，讓你不知該期待還是害怕那無預警的一震……快來試試吧！－台灣推理作家協會執行祕書‧冬陽書名「算計」這兩個字，就點出了整本書的重點內容非常有趣，提醒了我們「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作者在描寫這些人的心理狀態、彼此的互動、偵探究竟如何解開謎題的過程都很精彩！－推理評論家‧張東君謎團、懸疑度、邏輯推論、意外性無一不缺謎團不僅止於基本的「凶手是誰」與「凶器是什麼」，被煽動的「心理」醞釀而生的扭曲「動機」，更是本書至為迷人之處。－科特別收錄 /...

「久等了。感謝各位報名擔任受測者。」
結城似乎是最後一個到的。

男子的聲音，是那種習慣在人前說話、低沉而清晰的聲音。他毫不遲疑地提出說明：
「我們根據各位寄來的文件，完成了審查。由於都確認過各位參加的意願，我們已做好了十二人份的準備。

不過，對於我即將告訴各位的各項事宜，各位如果有任何感到不滿的地方，請就此打道回府無妨。回程我們會以車子載送各位到車站去。」
男子停下來，環視會場。包括結城在內，所有參加者都鴉雀無聲，也沒有任何咳嗽聲。

他緩緩繼續說道：
「那麼，接下來要把事項告訴各位。
首先是第一項。這點我想各位在徵人廣告中應該已經看過，這項〈實驗〉會在七天的期間內，每天二十四小時進行，並沒有特別設置觀察時間。只要能在我們所設定的條件下渡過七天就行。反過來說，這七天的時間中，我們會一分一秒毫不遺漏地監看，也就是進行『觀察』的動作。因此，時薪是二十四小時全額支付。」

「那個……」
後方傳來的聲音，是個男的。但講台上的男子嚴厲地制止了他。

「要發問的話，麻煩請留到最後再問……那麼，第二項。在這七天之間，不得中途退出。各位必須參加〈實驗〉到最後。
本條件亦包括急病等狀況在內。我們找來這裡的人，都是身體完全健康的人。但萬一得了什麼急病或受了什麼傷，一樣無法讓各位回去。我們會在設施內讓各位接受醫師的診察。」

果然是這樣啊！結城懂了。雖然不知道要「觀察」的到底是什麼，但既然都建了專用設施與外界隔絕，自然就不希望有什麼干擾的情況發生。結城雖是文科的學生，好歹也知道實驗中途不能隨便改變條件。

男子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
「不過，在某種特定條件下，打工期間可能會縮短。這種狀況不是由我們主動操控，而要看各位是否積極展現出縮短期間的作為。在這種狀況下，當然，我們會讓各位在未滿七天前就回去。」

來到這裡的人，應該都知道這項打工時間為七天。結城當然也知道。自己已做好了準備，連訂的報紙都停掉了。現在再講這些，也沒有意義了。
「接著，第三項條件。」

是自己多心嗎？男子的聲音略為變低。
「在〈實驗〉之中，本機構會對各位全面負責。飲食等日常起居生活自然不在話下，我們會做好萬全準備照顧各位。生病或受傷時的治療，也完全免費。而擔任受測者的各位如果有任何不法行為，我們也會負起完全責任。」

不懂他是什麼意思。不，倒也不是完全聽不懂，但具體而言指的是什麼，就全然不了解。結城才剛皺起眉，講台上的男子就開始舉例說明。

「例如，在受測者之中，A先生誤傷了B先生，導致B先生受到嚴重的傷害。原本這責任應該由A先生承擔，但如果是在這項〈實驗〉中發生的話，就等同是本機構傷害了B先生一樣，在〈實驗〉結束後，本機構也會繼續做必要的處理。

也就是說，對於在〈實驗〉中發生的事，各位並不必對其他參與者負法律責任。」
（不會吧）

結城不由得想要呻吟起來。
這樣的話，就算使結城一進入這個什麼鬼設施，就開始大吵大鬧，破壞設備，自己也不必負損壞物品的罪責，而由雇主負責囉？這種條件，怎麼想都是對受測者有利。

結城才剛為「這麼對我們有利，沒關係嗎？」的事情感到訝異時，男子最後又來上這麼一句：
「另外，本機構並不對日本的法律負任何責任。」
原來如此啊！結城一下子懂了。難怪時薪會這麼高了，整理一下這人所說的，意思就是，「任何紛爭都在內部解決，不通知警察」嘛。

即便如此，這算是一種類似威脅的說法嗎？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而結城在打工結束後向法院機關告發，「機構」也不可能只講，「不是講過不對日本法律負責嗎？」就打發警察。所以「機構」的這種說法，幾乎等於是「隨便說說而已」的意思。其他的參加者，也這麼覺得嗎？男子的話固然出人意表，大家卻沒有因此而譁然。

「……那麼，各位可以發問了。」
似乎有人馬上舉手。講台上的男子稍稍點了點頭，剛才那個話講到一半的聲音發問了：
「你們一直在說實驗、實驗的，浴室、洗手間這些的，是怎麼安排？」

結城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膝蓋。原來如此！這可是急迫的大問題呀！固然不會有哪個傢伙因為偷看我洗澡而開心，但若是仙女入浴，可就另當別論了。那位仙女就在距結城六公尺處，向前正坐著動也不動，好像有在聽，又好像沒在聽。洗手間應該不關她的事吧？仙女，是不上洗手間的。

男子好像不覺得這是什麼大問題。
「基本上，各位受測者的隱私都受到限制。針對您詢問的浴室與洗手間，我們也都會監看。不過，我們不會隨便把〈觀察〉所不需要的畫面留下，也決不會把監看的結果對外洩漏，請您安心。」

「意思是，你們還是會拍下來？」
「我們提供的時薪就是包括拍攝在內。」
「是會有攝影師一直跟在後面嗎？」
聽到這個問題，男子的嘴角微微歪了一下。
「不會。」

「那，你們怎麼監看呢？」
「我們會在設施內做說明。」
結城不祥的預感，又多了五成。

「還有其他疑問嗎？」
一個音調很高的女生聲音問道：
「是說，也差不多該告訴我們了吧。到底是什麼實驗？」
「這一點，也會在設施內做說明。」
「應該不用測量什麼吧？這樣的話，我們要怎麼樣才能領獎金呢？」

「這一點，也會在設施內做說明。」
「晚上會在時薪之外再加上夜間津貼嗎？」
這還是第一次問到讓這個表情冷淡、回答迅速的男子一下講不出話來。

仔細想想，確實如此。結城在心裡幫忙敲邊鼓：對呀對呀，夜間津貼如何呢？會發假日津貼嗎？男子很快回復冷靜的表情，但可以察覺到，他的聲音仍有些怪怪的。

「……我們提供的時薪已經包括津貼在內了。」
「那筆錢，」
開口發問的，是跟先前不同的另一個男生聲音。

「你們要怎麼保證會確實付我們錢？那麼大一筆錢，你們真的準備好了嗎？」
「您的擔心很有道理。」
這似乎是早就預料到會有人提出的問題。男子一說完，便用手操作了某樣東西，會場的出入口馬上開了，又是兩個西裝筆挺的男子現身，雙手提著平常在生活中不太有機會看到、閃著銀光的手提箱。結城猜想，這應該就是所謂的「硬鋁提箱」（duralumin case）吧。

講台上的男子接過提箱後，輕鬆地逐一打開，然後把積木般的一疊疊鈔票，像紅磚一樣堆起來。

講台上很快就堆出一座小山來。
「每個提箱是一千萬圓，四個是四千萬圓……這樣可以化解各位對於款項支付的疑惑嗎？」
殺一個人是殺人犯，殺一萬人就是英雄了。這句話是誰講的？
一張鈔票是一萬圓，四千張鈔票就是四千萬圓了吧。

結城的嘴張得大大的，想著這樣的事。到剛才為止會場都還靜悄悄的，現在卻充滿喧嘩聲。大家口中傳來「好厲害」或是「是真鈔嗎？」之類的聲音。講台上的男子彷彿要鎮壓住現場的喧擾般，提高了聲音：
「如果各位希望先付錢，只要講個數字，我們都願意配合。不過，設施內不能攜帶衣服以外的私人物品，因此還是必須請各位把錢留在這裡。」

對方固然已先通知結城不能帶書或雜誌來，但他手機當然還是帶來了。私人物品如果不能帶進去的話，是要寄放在這兒嗎？希望裡頭不會太無聊。

另一方面，也有人聽到這件事馬上舉手。是須和名。
「那個……我有問題想請教。」
「……請說。」
須和名的聲音與表情帶著些許不安，甚至有點畏怯。須和名小姐覺得害怕！結城不由得想要起身告訴她，「沒關係的，祥子小姐，只要有我在！」，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須和名遲疑著說道：
「您剛才說不能帶私人物品，但我還是想冒昧問一下……可以的話，能否通融一下呢？」
「您指的是什麼樣呢？」
「……平常我用的化妝品，可以帶進去嗎？」
喧擾聲消失了。

男子也沉默下來。
講台上的四千萬圓也為之失色。
「……這個嘛，我想沒關係吧。」
「謝謝您。」
看起來，須和名很顯然似乎鬆了口氣。

透過剛才的對話，結城得到一項重要訊息。這個打工，也就是〈實驗〉的目的……至少，並不是化妝品的開發。

男子彷彿在為會場空氣找回某種受到致命性損害的東西似的，大大咳了一聲，正色道：
「還有其他問題嗎？」

是有很多想發問的事情。但即使問了，應該也得不到像樣的回答吧。結城保持沉默。
「似乎沒有問題了。」
男子以這句話再做確認後，低聲說道：
「那麼，最後要警告各位。
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不當且有失倫理的事情。除非您不以為意，否則請不要繼續下去。如果您無法接受，建議您馬上離去。」

然後，男子又加上這麼一句：
「……不過，我們早已為各位準備好因應這些危險的物品了。」
似乎沒有人從座位上起身。毫無疑問，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到事有蹊蹺。但所有人也都和結城一樣，是有所覺悟才來的吧。恐怕，連須和名也是如此。

「很好。」
男子點了點頭，舉起手。
「那麼，我來為各位帶路，進入這次〈實驗〉用的設施，叫做〈暗鬼館〉。」

Day 1
１
記得以前有一部漫畫，出現過一種方便的道具。
只要把吐司壓在書上，文字就會印在吐司上；再把吐司吃掉，就能記住書的內容。在考試前使用的話，相當方便。

記得那個道具的名稱是，「記憶吐司」。
而這裡是〈暗鬼館〉。（譯註：「記憶吐司」是哆啦A夢的道具，又稱「背書麵包」、「記憶麵包」。其日文「暗記パン」發音為ankipan，與「暗鬼館」的ankikan相近）
……結城雖然覺得自己是樂天派，但絕非喜歡講同音冷笑話的那種人。之所以會想起這個，只是因為想設法轉移自己太過緊繃的情緒。

現在他身處於一個圓形的房間。房間正中央放了一張透明深褐色的圓桌，圍繞桌子四周有十二張椅子。數一數，進入〈暗鬼館〉的也是十二個人。結果，無視於先前的警告，沒有任何人從會場離去。

房間本身有濃厚的西洋宅邸氛圍。與桌子相同，房間也是圓的。壁紙是讓人感到平靜的綠褐色。仔細一看，看得出壁紙上有細緻的地錦花樣。整片天花板透出微微亮光做為照明之用，不過牆上也設有燭台，不知道是不是裝飾用的。

房間的前後左右都有門，全都是令人覺得厚重的木門。不過，四扇門之中，有三扇是透明淺褐色，另一扇卻是接近未塗裝的白木門。比較奇特的只有房間是圓的而已，除此之外，這裡看來就是個無可挑剔的交誼廳了。掛鐘滴答地走著，沿著房間設有裝飾用架。架上放的，幾乎都是西洋陶器。乳白色的陶器上毫無雜質，圖案的顏色也很鮮艷。即使有十二人已經進來，房間仍然相當寬敞。

但，還是有危險而不安的感覺。結城抬頭看著天花板。
微微透著光亮的天花板……他們十二個人，就是從那兒進來的。
說明會後，首先檢查他們的私人物品。和結城想的一樣，書或雜誌類全遭收走。不只如此，大部份衣服確實都能帶進來，但他唯一帶的一件夏季連帽外套，卻不准攜帶。鞋子也是，自己穿來的運動鞋，被迫換成像涼鞋般的鞋子；雖然很合腳、好走，但似乎並不是每個人都必須換掉原來的鞋子。

檢查完後，他們被帶到掩體的最裡頭。在厚重鐵門的另一頭是下坡通道，螺旋狀地不斷朝地底而去。不知道往下走了多遠，在迴廊前端出現一個有如人孔蓋的蓋子。帶路者旋轉把手、打開蓋子後，裡面有個往下延伸的梯子。

「〈實驗〉的地點，就在這下面。」
結城的不祥預感，在這時到達頂點。他感覺自己好像被遺留在地底深處了。大家並沒有看見彼此的表情，但在這十二人之中，有幾個人與結城一樣，散發出不安與猶豫的氣息。

但除了帶路者之外，還有五個結實大漢跟在後面。這些人雖然一語不發，但是幹嘛的卻再清楚不過了──不讓這十二個人逃走。先前已有過好幾次反悔的機會，但都已經失去了。現在來到這裡，已經無法再回頭了。

每個人一一爬著梯子下去。踏在鐵製梯子上所發出來的「鏘、鏘」金屬聲，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
等到每個人都爬著梯子下來，到達交誼廳後……
梯子迅速收了上去，蓋子也蓋了起來，與天花板密合到看不出接縫處。

他們十二個人，就這樣進入了〈暗鬼館〉。
結城之所以情緒緊繃，不只是因為〈暗鬼館〉的入口已經關閉而已。
在透明深褐色的圓桌上，也放著圍成一圈的人偶。臉蛋紅紅的，戴著羽飾。是印地安人的人偶。結城明明想著不要去數的，卻還是以目視方式數了一遍。果然，十二尊。（真是愛惡搞啊）

才剛進來，結城就感到自己沒勁了。還有另一個人也看著人偶，正抱著胸喃喃自語。
「這什麼啊。感覺很不舒服……」
是個女的。就是剛才在問夜間津貼的那個聲音。還有個男的把手放在這女生的肩上。
「確實很詭異。」
接著，他又把臉靠近人偶一點。
「好像拿著什麼東西。」
十二尊人偶的雙手，都抱著一張銀色卡片，差不多像人的手那麼大。男子毫不猶豫拿起來。

「信用卡……。不，卡片鑰匙？」
接著伸手去拿的，不是別人，是須和名。她拿著那東西對著天花板的光線，說：
「鑰匙。啊，這種東西我看過。」

結城一面想著，「卡片鑰匙這種東西，大家多少都看過吧」？一面也隨意從一尊人偶手中拿了卡片。接著，其他九個人也一一拿了卡片。這卡片鑰匙到底是做什麼用呢？或者，它是別種東西？卡片上印著「6」，這是房間號碼，還是什麼？
就在最後一人拿起那東西的瞬間。

「叩」的一聲，傳來了某種聲音。結城聽過這種聲音，那是要廣播前，打開麥克風的聲音。

『我來給各位指示。』
那聲音乾脆地說道。是那個剛才在講台上做說明的男子聲音。
『請各位務必要在午夜十二點之前，按照各位手中卡片鑰匙上的號碼進入房間。到隔天清晨六點之前，嚴格禁止離開房間。我再重複一次，在清晨六點之前，禁止離開自己的房間。早餐會於七點在廚房供應。完畢。』

剛才他明明說細節會在設施內說明的，卻只有這點指示就沒了。
本來以為會有人抱怨的，卻有人像是搶占先機般，大大打了個呵欠。
「真是太感謝了。我正好很想睡。已經十二點了。」

看看掛鐘，時間確實已接近十一點五十分。雖然覺得時間過得真快，但抵達車站時，太陽就已經下山了，所以時間上其實也差不多吧。
但還是有問題。

「那，房間在哪裡？」
不知是誰喃喃自語問道。也不知道是誰馬上就回答了：
「牆上有平面圖。」
那人指著圓形牆壁上，微微彎曲著、黏在上面的白色金屬板。

結城先是被暗鬼館奇異的形狀吸引了目光。恐怕這十二人之中，大多數人也都是如此吧。無論是經別人指出才注意到平面圖的人，還是比別人先注意到平面圖的人，似乎都一起凝視著它。

這裡稱為「建築物」，到底合不合適？名為〈暗鬼館〉的這個地下空間，結構大致上呈同心圓。

首先，目前他們所在的交誼廳，位於中央的圓形區塊。正確地說，是四個生活區域——「交誼廳」、 「餐廳」、 「休息區」、 「廚房 」，共同彙整在一個圓形之中。

在這塊圓形的生活區塊外側，是粗略由一道彎成奇妙形狀的迴廊所圍住。要從生活區塊進入迴廊，只能從交誼廳出去。
而這道迴廊外側，是一個個房間。結城數了一數，有十七個房間。寫著「Private Room 1」、 「Private Room 2」……的這些，應該就是在廣播中所說的「自己的房間」吧。

剩下的五個房間，寫著「Vault」、 「Prison」、 「Guard Maintenance Room」、 「Recreation Room」、 「Mortuary」。

結城雖是大學生，但對英文能力卻仍覺得心虛。「Guard Maintenance Room」可以譯成「警衛維修室」；「Prison」，他也知道是「監獄」的意思；他也很感謝主辦單位準備了「娛樂室」（Recreation Room）。但剩下的兩個單字，他就不認識了。

……迴廊原本看起來是為了要粗略地圍住生活區域，才做成同心圓狀。但實際上，並不盡然是如此。圍住呈圓形的住房區域的迴廊，並非只是圓形而已，而是一面彎出奇妙的波浪形，一面圍住生活區塊。乍看之下，很難理解這一道道波浪狀的用意何在。

突然間，咚的一聲傳來一道沉重的聲響。結城的心臟因而猛跳了一下，定神一看，是掛鐘發出來的聲音。原來，只是鐘打了一下十一點五十五分而已。結城覺得，這是在提醒自己，已經接近十二點了。得趕快進房間。

無論狀況再怎麼疑雲重重，結城這群人好歹是來打工的，並無意在第一天就違反指示。

十二人面面相覤。最先拿起卡片鑰匙的魁梧男子簡短地說：
「嗯，走吧！」

大家就在還沒自我介紹、也沒好好端詳彼此長相之下，打開厚重的門，三三兩兩離開交誼廳。

「久等了。感謝各位報名擔任受測者。」結城似乎是最後一個到的。男子的聲音，是那種習慣在人前說話、低沉而清晰的聲音。他毫不遲疑地提出說明：「我們根據各位寄來的文件，完成了審查。由於都確認過各位參加的意願，我們已做好了十二人份的準備。不過，對於我即將告訴各位的各項事宜，各位如果有任何感到不滿的地方，請就此打道回府無妨。回程我們會以車子載送各位到車站去。」男子停下來，環視會場。包括結城在內，所有參加者都鴉雀無聲，也沒有任何咳嗽聲。他緩緩繼續說道：「那麼，接下來要把事項告訴各位。首先是第一項。這點我想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