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倫敦

得獎紀錄：2008年美國圖書館協會最佳青少年圖書★2008年軌跡獎最佳青少年小說★紐約時報暢銷書★推薦：一部黑色、迷人、濃醇的冒險喜劇，自創一格的規則令人莞爾……米耶維的第一部青少年小說令人驚喜。－VOYA故事出人意表，情節高潮迭起。－學校圖書館期刊（有星推薦）在「哈利波特」之後，最有想像力的青少年小說之一……誘人、審慎安排的情節，推翻了大多數少兒小說提供的棉花糖味。－紐約時報想要風格獨特、創意十足的讀物嗎？找米耶維所寫的《偽倫敦》就對了，每一章都充滿了奇思異想的火花，遠超出大多數作家所能駕馭的特別收錄 / 編...

【序曲】
在一棟尋常建築物的尋常房間裡，一個男人正坐在桌前，研究著非常不尋常的理論。

男人身旁盡是裝著鮮豔化學物質的瓶瓶罐罐、圖表、測量工具、堆積如山的書本。他把一本本書攤開互疊、交叉對照，彷彿同時閱讀好幾本。他時而思索、時而在筆記上塗塗改改，然後又埋頭查閱歷史、化學、或地理。

除了沙沙的寫字聲、間或吐出的呢喃，他一語不發，手邊的工作顯然十分棘手。從他的自言自語和草草寫下的驚歎號，可以看出研究正徐徐進展。

他好不容易才達到目前的進度，於是太過專心，好一陣子才發現周遭的光線未免暗得太快了。

詭異的黑暗正襲上窗戶，四周靜得古怪——不只沒有噪音，而是一種具威脅性的死寂。

椅子上的男人終於抬起頭，緩緩放下筆，轉過頭。

「哈囉？」他說：「教授？是你嗎？是部長來了嗎……？」

沒有任何回應，走廊上的燈光依舊愈來愈暗。透過門上的霧面玻璃，能看出黑暗正一點一滴成形。男人緩緩起身，用鼻子嗅了嗅，眼睛瞪得奇大。

一根根煙鬚正從門底下湧進來，如觸角般從縫隙一圈圈展開。

「原來……」男人喃喃說：「原來是你。」

對方依舊沒有回應，但門外傳來一陣似笑非笑的微弱呢喃。

男人嚥了嚥口水、往後退，隨即又正正神色。他看著門邊的煙愈來愈濃，如漩渦般朝他捲去。他劈手抓過筆記，忙不迭地把一張椅子拖到高高的通風口下。他一臉恐懼，卻不失堅定——或說，他一臉堅定，卻難掩恐懼。

煙不斷逼近。他還來不及爬出去，四周又響起似笑非笑的聲音。男人轉身，朝門望去。

【摘文】
「有人在嗎？」札娜小聲的問。她們走在地下樓層一條狹小的走廊上，唯一的通風口是靠近天花板的扁窗，上面滿是裂痕和蜘蛛網。蜘蛛網彷彿想吝嗇地獨占住光線，不情願地只讓些許微光透進。

「走吧，」狄芭說：「這裡什麼都沒有。」

牆上爬滿水管和電線，儀表發出規律的聲響。

「有人在嗎？」札娜說。

走廊盡頭是一間巨大的地下室，大到一定涵蓋整片高樓建築群的範圍。兩側牆上掛著一些老舊用具，有疊成一團的粗繩、袋子、生鏽腳踏車、和一臺乾掉卻餘溫猶存的冰箱。到處都有微弱的光點，街燈也勉強從骯髒的窗戶透入。

她們聽見外面哀嚎般的車聲。

地下室中央有一根水管交盤成的柱子，測量儀器上的指針上下跳動，由一個粗大的鐵拴控制壓力。正中央有個看起來很沉重的老舊轉盤，跟方向盤差不多大，彷彿連潛水艇的氣閘都打得開。

「我們走吧，」狄芭小聲地說：「這個地方看起來好恐怖。」

札娜卻夢遊似地，拖著腳步緩緩往前走。

「札娜！」狄芭往門口移動，「這個地窖裡只有我們，而且沒有人知道我們在這裡！快走吧！」

「這裡油漬更多了，」札娜說：「那東西……那把傘在這裡。」

她好奇地碰碰那個大鐵拴。

「『……當輪子轉動時』，」她說。

「什麼？」狄芭問：「快點。妳到底走不走？」她轉過頭，看見札娜正握著輪子，試著轉動。

一開始，她必須使盡全身力氣，才能讓輪子緩緩轉動。那輪子鏽得發出尖鳴。
輪子終於轉動時，四周的光線忽然變了。

狄芭嚇得愣住；札娜略微遲疑，繼續把輪子往前轉幾度。

輪子一邊轉，光線也一邊變化。光線開始閃爍，四周的聲音如浪潮般退去。狄芭轉過頭。

「發生什麼事了？」她小聲問。札娜繼續把輪子往前推，輪子每前進一點，光線和聲音就又褪去一些。「不要，」狄芭說：「不要再推了，拜託。」

札娜又把轉閥轉了幾吋，室內的光線和聲音驟然劇變。燈泡突然射出火焰般的強光，外面的車聲也發出怒喊般的嘶吼。

鐵輪開始急速轉動。一開始只是慢慢地，接著卻愈轉愈快，地窖也愈來愈暗。

「妳把電源切掉了。」狄芭說，但她突然住口，因為兩人一抬頭才發現：變暗的不是燈泡，而是從窗戶透進來的光線。

聲音也隨著光線漸漸退去。

狄芭和札娜困惑地面面相覷。

轉輪突然像上油了一樣，一圈圈地在札娜手中轉動。汽車、卡車、摩托車的聲音愈來微弱，聽起來像一段錄音，像隔壁房間傳來的電視聲。車聲也隨著路上的光線遠去。

札娜關掉了嘈雜的車聲。轉閥關掉了車聲，關掉了光線。

它也關掉了倫敦。

輪子一轉動，周遭的光線和聲音全都變了。

外面射進來的街燈由昏暗轉為漆黑，接著又變成某種明亮卻詭異的光線。最後一絲車聲顯得遙遠，漸漸也聽不見了。輪子逐漸減慢，終於停了下來。

在微亮的奇異光線中，狄芭驚得用手摀住嘴巴。札娜眨了好幾次眼，一副大夢初醒的模樣。她們面面相覷，又四下環顧，所有的東西都在詭異的光線中顯得陌生，四處灑滿難以想像的陰影。

「快點！快點轉回來！」狄芭最後終於說。她捉住轉輪想要把它往回轉，輪子卻像好幾年沒有動過似地僵硬。「救命！」她大喊，札娜也和狄芭一起使力，終於讓鐵輪又動了起來。

然而，轉輪只是自顧自地空轉，沒有帶動任何東西。它笨重地轉著，但光線沒改變，車聲沒回來。

倫敦也沒回來。

「札娜，」狄芭問：「妳剛剛到底做了什麼？」

「我不知道，」札娜小聲說：「我不知道。」

「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吧。」狄芭說。札娜一把捉住她的手，兩人沿著走廊往回衝。

她們剛剛越過的門四周此時溢著詭譎的光線，彷彿有一臺巨大的黑白電視正在外面閃爍。狄芭和札娜全速往門衝去，一把推開門。

她們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停下來後，環顧四周，驚得張大嘴巴。

外面不是夜晚，也不是她們的社區。她們在一個非常不一樣的地方。

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夾在高樓間的垃圾場，兩旁堆滿斗大的金屬桶和四散一地的廢棄物。然而，眼前的高樓大廈並不是她們剛剛離開的那座。

四面牆壁不斷往上延伸，放眼盡是巨大的水泥石陣，她們記憶中的大樓相形之下顯得矮小，排列得也沒這麼混亂。而且，沒有一棟建築物有窗戶。

忽然間，門喀一聲關上，札娜伸手一推，門竟然鎖住了。她們剛剛走出的建築物剎時飛上天際，隱進一片詭譎的光芒中。

「或許那個房間就像……一節車廂……」狄芭小聲地說：「我們下車以後……發現……時間比我們想像得晚……」

「或許吧，」札娜沒把握地應著，又試著推推門。「所以我們要怎麼回去？」

「妳剛剛為什麼要轉它？」狄芭問。

「不知道，」札娜驚魂未定：「我只是覺得……我應該那麼做。」

就這樣，兩個人手挽著手，睜大眼睛環視各個角落，往高牆間的小路走去。

廣場很大，擠滿市集裡熙攘的攤販、人群和活動，熱鬧無比，四處可見各式各樣的衣著和顏色。然而，最吸引她們的目光的，莫過於在她們頭頂上照耀的光線。

剛才在狹長的走道上，她們只看得見一絲天空；自從走出那扇門後，這是她們第一次看見天空全景。

天空不是蔚藍色，而是一片灰沉沉，間或飄著幾片流雲，彷彿散逸在水中的牛奶。它們各自往不同的方向移動，一副都在趕路的樣子。

「狄芭，」札娜說：「那是什麼？」

狄芭抬頭一看，感覺喉頭一緊。

「難怪這裡的光線這麼奇怪。」札娜小聲地說。

她們頭頂上的球體又大又低，至少有太陽的三倍大。它以詭譎、冰冷的幽暗光線照著大地，好似秋日早晨偶見的日光，萬物看起來都帶著尖銳的輪廓和陰影。它就像蛀掉的牙齒，顏色似白非白、似黃非黃。狄芭和札娜睜大嘴巴直視它幾秒，眼睛也絲毫不覺刺痛。

太陽蛀了一個洞。

它高掛在城市頂端，不像磁片、不像硬幣、也不像球，倒像個甜甜圈。它正中央缺了個完整的圓，她們甚至能透過那個洞看見後面的天空。

「我……的……天……」狄芭說。

「那是什麼？」札娜問。

狄芭往前站一步，盯著那個太陽像胖戒指般的發光。她再往下看，剛剛那個拯救她們的男生早已不見蹤影。

「到底是怎麼回事？」狄芭大喊，市集裡的人轉頭看她。「我們到底在哪裡？」她小聲問。

幾秒鐘以後，眾人又回頭忙手頭上的事，各自幹活去。

「好吧，好吧。我們必須靠自己想。」狄芭說。

她們身後有一座空白的水泥牆，是她們剛剛走過的迷宮盡頭，也是幾條通道的入口。在她們面前，放眼盡是市集的範圍。

「妳幹嘛去轉那個該死的轉輪？」

「我怎麼知道我們會跑來這裡？」

「看到什麼東西都想碰。」

兩個人猶豫地走進帳棚、攤販、和顧客之中，反正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她們馬上陷入熱鬧忙碌的市集人潮中。狄芭和札娜不斷抬頭看頭頂那顆中空的太陽，但她們周遭的景象之奇也不遑多讓。

大家穿著各式各樣的制服：有技工沾滿油漬的罩衫、消防員的防護衣、醫生的白袍、警員的藍制服、還有身穿整齊制服的服務生，一隻手上還披著一條布巾。這些制服看起來都像戲服，因為它們太乾淨，式樣也太簡單了些。

還有其別的攤販穿著破布和獸皮拼成的衣服，像是用一片片塑膠或錫箔紙拼湊起來的。札娜和狄芭繼續往人群走去。

「小札，」狄芭愣住：「妳看。」

眼前盡是長相奇怪的路人：有些人的皮膚是沒看過的顏色，有些人多了一兩隻手腳，有些人臉上有異常的突起和凹陷。

「嗯，」札娜口氣空洞而冷靜：「我看見他們了。」

「到底是『他們』還是『它們』？妳看見了？天啊，這到底#是$什麼？」

「我怎麼知道？不過看了這麼多奇怪的東西，妳還會驚訝嗎？」

一個女人越過她們頭上，規律擺動的細長雙腳奮力踩著，彷彿在騎腳踏車。幾個奇特的小人在市場邊緣快速移動，讓人無法看清端倪。狄芭不小心撞到人，含糊地說了聲對不起，對方也點頭回禮，她戴著一副有好幾層鏡片的眼鏡，看起來像是能用拉桿隨意上下調整。

「漂亮的裝飾！」她們聽見有人說：「快來買！可以讓家裡煥然一新。」

她們旁邊的攤子放滿炫麗奪目的花束，全都用鮮豔的包裝紙小心翼翼地裹著。

「裡面不是花。」狄芭說。而是一些工具。

眼前是一束束的鐵鎚、螺絲起子、扳手、開酒器、鮮豔的塑膠和金屬，全都用蝴蝶結整整齊齊繫好。

「妳穿的是什麼？」札娜轉身，發現有人正拉著她的連帽上衣。那男子又高又瘦，頂著一頭參差不齊的厚重頭髮，身穿一件灑滿小黑點的白衣。

那些黑點是油墨，他的衣服是用一張張書頁細心縫成的。

「這樣子不行，」他說。他說話的速度很快，拉扯札娜衣服的動作快得讓她無從反抗。「穿這麼乏味的衣服，心情怎麼會好？妳需要的是……」他得意地揮舞自己的袖子。「……這個，這可是當前最時髦的流行。穿衣服也是要注重心情愉快。像妳這種不能一邊穿一邊閱讀的無聊衣服，以後就不要再穿了。好啦，妳現在可以選妳最喜歡的作品當袖子，看妳要文學或非文學類都可以。褲子用經典，裙子上來首詩，史學方法論就放襪子，小短褲上來段聖經經文。要邊穿邊學啊！」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把捲尺，開始幫札娜量尺寸。他在頭上亂拉一陣，札娜和狄芭驚得退縮屏息。剛剛看起來像頭髮的東西，原來是一大堆縫衣針和大頭針，緊緊地插在他頭皮上。

男人拿自己的頭當針包，卻沒有流血，看起來也沒有任何不舒服的跡象。他把幾根大頭針插回頭上，每戳一次，頭皮就會發出「噗」的一聲，彷彿是天鵝絨做的。他把幾片紙匆匆固定在札娜身上，一邊在筆記本上記下尺寸大小。

「妳可能會問：下雨要怎麼辦？那麼就享受一下衣服變成泥濘黏在身上的滋味吧，而且還有機會變成一本煥然一新的書呢！多棒啊！我可是有一大箱收藏。」他指指他那間塞滿書的店，還有幾個助理一邊撕書、一邊用針線縫上。「妳喜歡那一種文類？」

「抱歉……」札娜支支吾吾地。

「走開，」狄芭說：「別來煩我們。」

「不用了，謝謝你……」札娜說：「我……」

兩個人轉身就跑。

「喂！」男人大喊：「妳們還好吧？」但是她們沒有慢下來。

她們跑過正在爐子裡烤瓦片、在平底鍋上割磚塊的烘焙師傅；正把乾葉子加糖煮成果醬的糖果師傅；還在一個賣蜂蜜的攤子上，看到一隻穿著套裝的熊和一群排成人形的蜜蜂在吵架。

最後，她們走到市集內的一塊空地，那邊有一座幫浦和一根柱子。她們停下腳步，心臟劇烈地跳著。

「我們該怎麼辦？」狄芭說。

「我也不知道。」

他們又抬頭看看頭頂上中空的太陽，狄芭又打了一次家裡的電話。

「媽？」她小聲地說。

電話那頭再次傳來令人捉狂的嗡嗡聲，還有一群大黃蜂從手機背後的一個小洞裡飛出來。狄芭尖叫著扔下手機，黃蜂紛紛往四面八方飛走。

她把手機摔壞了，心情沉重地坐在柱子旁。

札娜瞪著她，臉漸漸露出哭相。

「一切都會沒事的，」狄芭說：「別這樣。一切都會沒事的。」

「怎麼可能？」札娜說：「怎麼可能會沒事？」

札娜和狄芭面面相覷。札娜從口袋裡拿出幾個禮拜前收到的悠遊卡，她瞪著它，彷彿它能提供線索或建議。但它只不過是一張卡。

狄芭攬著她的朋友。她們倆都不想引起奇怪的市集人群的注意，於是靜靜坐了幾分鐘。

「唔……」

兩個女生小心翼翼地抬起頭。

站在面前的，是剛剛幫她們擊退垃圾堆的男生。他用一種半是諷刺、半是關心的表情看著她們。

「我在想……」他緩緩地說：「那是妳們的嗎？」

他指著她們腳下的一個空牛奶盒，札娜和狄芭盯著它。

紙盒熱情地朝她們移動，上面的開口開開合合，狄芭和札娜下意識地尖叫縮回腳。那是先前追趕她們的一片垃圾。

「本來打算把它踢回迷宮區，」他說：「又想那可能是妳們的寵物……」

「不是，」狄芭一陣警覺：「那不是我們的。我們……它……」

「它一定一直跟著我們。」札娜說。

「沒錯，」男孩說，然後把手伸進口袋裡，哼起一小段曲子。他疑惑地看著她們。「恕我請問……妳們還好嗎？」

他在她們身旁坐下。「妳們叫什麼名字？我叫小半，很高興認識妳們。」他伸出手，札娜和狄芭懷疑地望著他。最後她們也伸出手，報上自己的名字。「妳們怎麼了？」他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札娜說。

「我們不知道我們在哪兒，」狄芭說：「我們不知道那是什麼……」她指著天空說。

「我們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札娜說。

「嗯……」那個自稱小半的男孩緩緩地開口：「妳們兩個不知道的可多了，對吧？但我也許可以幫幫妳們。首先，我可以先告訴妳們這兒是什麼地方。」他忽然降低音量，女孩們連忙湊近耳朵。

「妳們在……」他慢慢地、小聲地說：「……偽倫敦。」

兩個女孩愣了一下，等待這個字的意思在腦海裡浮現，卻遲遲沒有結果。小半恣意地笑著：「偽倫敦！」他又說了一次。

「偽，」札娜說：「倫，敦。」

「沒錯，」小半說：「偽倫敦。」

突然間，這三個字聽起來有些不同，札娜又說了一次：

「偽倫敦。」

「偽倫敦？」狄芭說。

小半點點頭，又向她們靠進一些。

「偽倫敦。」他說，然後對札娜伸出手。

【序曲】在一棟尋常建築物的尋常房間裡，一個男人正坐在桌前，研究著非常不尋常的理論。男人身旁盡是裝著鮮豔化學物質的瓶瓶罐罐、圖表、測量工具、堆積如山的書本。他把一本本書攤開互疊、交叉對照，彷彿同時閱讀好幾本。他時而思索、時而在筆記上塗塗改改，然後又埋頭查閱歷史、化學、或地理。除了沙沙的寫字聲、間或吐出的呢喃，他一語不發，手邊的工作顯然十分棘手。從他的自言自語和草草寫下的驚歎號，可以看出研究正徐徐進展。他好不容易才達到目前的進度，於是太過專心，好一陣子才發現周遭的光線未免暗得太快了。詭異的黑暗正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