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暢銷作家 蔡智恆 強力推薦作品!
寫這篇小說的時候,我已經揮別了山頭、曾經經歷過的青春歲月,獨自住在這繁華城市的小小角落;白天穿梭在人群裡,為了五斗米而折腰,入夜後給自己沖杯咖啡,讓熟悉的香氣陪伴長夜裡貫有的失眠。
入睡後,偶爾還能夢見自己回到熟悉的校園,後山淙淙流水的溪谷,散發著草的味道、花的香氣,綠樹枝頭綿延交結、無限寬闊的起伏山陵。系館長長的水泥走廊上,大大的窗戶一扇又一扇的開著,從窗戶裡頭可以窺見遠遠一方的建築,另外一個系館的走廊。
我總是在這裡,眺望著那裡。
那個熟悉的走廊、那間熟悉的教室。
好希望他能在我窺探的時候,從教室裡走出來,走過那條長長的走廊,好讓我的眼光能追上他的身影……
在那青春正盛的年華,總有些人的身影,一旦烙印了,便永遠也抹滅不去。即便畢業多年,回想起大學時期,紀筱蕙總還是能清楚地想起蔡明亮,那個她在校園裡認識的第一個人,總是穿著藍色衣衫的學長。
這個學長,有一雙讓人看了覺得坦白無偽的好眼睛,明亮又坦承,神光非常溫柔。他說的話,總是一語中的、直入人心,讓她在迷惘懵懂的年歲裡,因為他,而少了些摸索。在被眾人懷疑的時候,他給予的信任,就宛如闃暗黑夜的一盞光亮,溫暖而又明亮,讓人忍不住依偎。他對感情的執著,令人心折、心疼,卻又心碎,因為,他愈是不放棄,她對他的感覺,就愈是無望,只能停留在暗戀的階段,永遠無法踏出一步。
當她只能靠著偷偷看他一眼、藉著到他打工的早餐店用餐,彷彿獨處般隨意說兩三句言不及義的話語,藉以填補思念的空洞,獲取一些微弱卻甜美的快樂時,她最好的朋友,居然也喜歡上他,還大方地與筱蕙分享對他的情愫,說不出口的感情,從此更只能塵封,甚至,好友還發現了明亮學長打工的地點,連筱蕙那一點點小小的快樂時光,也被剝奪……
不能隱藏的感情,造就友情的裂縫;喜歡上不能愛上自己的人,使得她的愛情,從此無法順遂,那麼重要且不可取代的存在,即便身影漸漸淡去,卻總還牢牢印在她的心上,不管遇見誰,那都不是他……
曾以為,隨著大學畢業,人事不再,也許一切都將成為青春時的一則詩篇,卻沒想到,他們還有再重逢的一天,而到那時,她才發現,曾經以為放不下的,原來都過去了……
章節試閱
如果一定要說什麼對大學時代的回憶,我只記得窗外凌晨時分的朦朧大霧、早晨冷冷的風、初春櫻花沿著崎嶇山路綻放……電腦黑底白字的視窗裡突然出現的、他的問候。
「妳好嗎?」
「今天過得怎樣?」
「又降溫了,記得加件外套。」
我深深懷念著這些過去。
寫這篇小說的時候,我已經揮別了那座山頭,和曾經經歷過的青春歲月,獨自住在這繁華城市的小小角落。白天穿梭在人群裡,為了五斗米折腰,入夜後給自己泡杯茶,讓熟悉的香氣陪伴長夜裡慣有的失眠。
入睡後,偶爾還能夢見自己回到熟悉的校園,後山淙淙流水的溪谷,散發著草的味道、花的香氣,綠樹枝頭綿延交結、無限寬闊的山陵縱橫起伏。
系館長長的水泥走廊上,大大的窗戶一扇又一扇的開著,從窗戶裡頭可以窺見遠遠一方的建築,另外一個系館的走廊。
我總是在這裡,眺望著那裡。
那個熟悉的走廊、那間熟悉的教室。
好希望他能在我窺探的時候,從教室裡走出來,走過那條長長的走廊,好讓我的眼光能追上他的身影。
如果能有這樣的偶然、如果能有這樣的巧合……
我那樣期盼,就像是小孩子等待著一碗甜美布丁般的執著守候。
窗外的天空是藍色的,澄澈到近乎奢侈的藍,淡得就像是沾了水的薄薄顏料,卻又濃得化不開。
我在這樣的藍天下,趴在這裡的窗口,偷偷望著那裡的窗口。
他大概永遠不知道,我是這樣的想念他。
但曾經遭遇過的經歷的,心都會記住。
上大學的第一天,我爸幫我把行李打包,連著我的人,一起送上山來。
「好啦!妳學校不錯。」他四處張望,點點頭很滿意的模樣。「就這樣了,剩下的妳自己會處理吧?我還要開車去還給同事呢。」
「再見。」我目送他開車離去,車屁股繞過了兩道彎彎的山路,消失在綠色樹蔭之後。
回過神來,我提著笨重的行李,一推一拉的往新生報到處移動。那不是一段短路程,況且整個學校依山頂而建,到處都是上上下下的斜坡。我按著牆上臨時貼出的標示箭頭繞了兩圈,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錯,竟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原點。
因為是新生報日,身邊擠來推去的都是一臉青澀稚氣的學生,他們和我一樣,身後拉扯著成箱成袋的行李。然而不同的是,他們的身邊都有自己的家人,三五成群的陪著。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萌生這樣的念頭,但在他們熙熙攘攘的笑語聲之間,我覺得自己活像是隻落單的老鼠。
不管怎樣,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離家住校,早在高中時代,我就已經習慣住校的生活,整整三年時間住在教會學校的宿舍裡,有時候甚至連寒暑假也不願意回家。
不能說我討厭家庭,只是,我更喜歡外頭的世界。
我總覺得,我身上有種叛逆青春期殘留的餘毒,和家人的關係,總有點格格不入。我喜歡自由,喜歡無拘無束,但回家,就一定有拘束,所以我能不回去就不回去,總是找藉口在外頭。
和其他同學相比,我很少想家,那也許是因為,我一直沒能真正的離開家庭多遠。我在台北讀書,從小到大,我的家也在台北,真要回家,頂多就是一個小時的車程。離家近,就不容易想念。
別人怎麼想,我不知道,但住校是件有趣的事。天南地北、來自不同家庭、環境的人,群聚在一處地方,認識新朋友、接觸新世界,高興的時候,我可以跟身邊的同學一起笑,不開心的時候就縮進棉被裡。這樣過了三年,我有自信比同年齡的人更獨立堅強。
爸媽也很放心,他們認為我可以打理任何事。
「像辦註冊手續這些的小事情,妳要人陪嗎?」
「不需要。」我斬釘截鐵地說:「我自己可以做好。」
「那好,就交給妳了。」爸把所有的證件交給我。
所以他可以輕輕鬆鬆的開車下山,而我得面對找不到的新生報到處。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我一個人真正獨立自主的時候,卻又期望老爸能留下來陪我。
真矛盾,真的。
身邊的女孩子正噘著嘴和她父母爭辯著宿舍的號碼,而我卻只有一個人,非常寂寞。
我沒敢跟爸媽說,其實我也想要他們陪,那太丟臉了,而我的自尊心不允許低頭承認自己還是個小孩子,也會怕孤單,也會感覺到寂寞和不安。
我覺得手上的行李很重很重,像塊沉重、屹立不搖的大石頭。我有點慌,找不到方向,然後,只有一個人,有點著急,有點手足無措,有點點想哭了……
然而這是一個快樂的新生報到日!屋外日頭炎炎,九月明媚的陽光和溫煦和風徐徐吹拂,每個人都露出最快樂最興奮的神情,而我一個人卻拖著過重行李站在不明方向的走廊上,看著四周混亂的箭頭指示,覺得,自己是笨蛋。
「新生嗎?報到處在三樓。」我正多愁善感,某人冒出頭來。「來!幫妳搬。這個和這個給我,妳拿那個吧!」
他幾乎是用搶劫的方式把行李箱抓過來,又拎起我用幾條童軍繩合綁起來的紙箱。「搭電梯好嗎?電梯在那邊!」
我還來不及回答,他就已經搬著四分之三的行李開步走。
他的腳步很快,我發愣幾秒鐘,然後提起自己的小袋子追上去,然而無論我怎樣追趕,也只能看見他的背影。
那是一個很高的男孩子,他穿著被汗水浸濕一半的藍色棉T恤、綠色的迷彩牛仔褲,走起路來健步如飛,嗓門有點大,頭也不回卻還是繼續和我說話。
「妳哪個系啊……啊!中文系我很熟喔,真的,妳有很多學長我都認識呢!」他大力的按著電梯按鈕,轉頭對我說。「我室友就有一半是中文系的。」
這時候我才看見他的正面。
哎呀,我該怎麼形容他呢?
我想他不算是一個長得多麼英挺帥氣的男生吧,可是他有一雙非常好看的眼睛。我的審美觀很奇怪,看一個人總先從眼睛看起,一雙有神的眼睛足以彌補外表上的小缺憾。
眼睛是全身上下最不能做假的器官,人可以用嘴巴說謊、用表情虛偽,卻不能遮掩眼神的真正意圖。
他有一雙讓我覺得坦白無偽的好眼睛,明亮又坦承,目光非常溫和。
他的藍色上衣正面別著白紙紅字的標語:新生服務義工。
這下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要搶著帶路的原因了。
「妳叫什麼名字?」等電梯的空檔,他問我。
「紀筱蕙。」我說。
「筱蕙筱蕙……」他咕嚕咕嚕的重複唸我的名字,就像是在唸一道咒語那樣的認真。「好了!我記起來了。」他拍拍腦袋。「嗯,輸入硬碟,保證不會忘記了。」
我為他認真的動作笑了出來。
「我叫明亮,蔡明亮。」他笑著告訴我。「明天的明,亮光的亮。我是資管系三年級。」
這真的是貼切的好名字,他的模樣正如他的名字一樣,非常明亮耀眼。
「學長。」我笑著喊。
「嘿嘿!」他很高興,眼睛瞇瞇的。
後來我發現,他真正笑起來總是這樣,眼睛瞇瞇的像貓一樣。
那也是個不作偽的動作。
我很喜歡。
明亮學長是我在這陌生環境認識的第一個人。
而我們之間的緣分曲折離奇、錯綜複雜──我大二的直系學長正是他的室友之一,而據說他暗戀我大四直系學姊柳欣宜已經整整三年。
「暗戀喔!」直系學長賊笑。「三年來一句話也沒說過,這種耐力真是驚天地泣鬼神!」
我只見過大四學姊兩次,第一次是開學沒多久她召集家聚,可是聚會還沒開始幾分鐘,她就因為事忙離開了。
「學姊是大忙人,她以前是系學會會長,現在是畢聯會主席!」學長偷偷跟我說。
而後來趕到的明亮學長,失之交臂,神情並不好看,但礙於眾人挽留,不得不坐下來。
「蔡明亮,算了啦!」我學長喝醉了,大著舌頭勸他。「好女生哪裡沒有,你看看,我們系上這一屆的學妹也不賴啊!」
莫名其妙,我的臉上紅了起來。
我對學姊的印象單薄得可以,只記得她窈窕身材,一張瓜子臉,動作言談乾淨俐落,非常成熟穩重又大方。
她一直是我想成為卻無法成為的那種女人。
「我們這個家族向來都是中文系裡的異類。系上女多男少,我們家族卻幾乎都是男生,今年太榮幸了,除了老學姊之外又多了一個學妹……耶耶!」大三學長阿丁開啤酒喝,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處在過度興奮、胡言亂語的狀態。「喂,阿明啊你不要偷喝我的酒好不好?」
明亮學長趁別人在說話的時候,拎了半打啤酒坐到一邊慢慢喝。
我後來才知道,因為家族裡都是男生,每次家聚到最後就是拚酒大會。
「學妹妳不會喝嗎?這樣不行喔。大四學姊最會喝,以前骨灰學長還在的時候,三個男生拚不過她一個人。」他們鼓勵我,「妳要加加油喔!」
然而我很不爭氣,接下來四年的家聚,只能捧著可樂罐作陪。這是後話了。
總之,喝得爛醉的大學生,到頭來都會變成野獸,學長們很快就失態了,有吐的、有胡說八道亂說話的,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差不多到互相攻擊、吐槽的時候,也就是獸性大發的時候。
「好了,不要再喝了。」明亮學長一看情況不對,立刻站起來,拍拍雙手,一手一個的把學長們揪回去。
臨走前,他還不忘記回頭安慰我,「學妹,不要擔心,男孩子喝醉,樣子不好看,不過明天就會好多了。麻煩妳收拾一下垃圾,早點回去休息。」
我覺得一個能喝酒的男人很有份量,而一個懂得自己能喝多少又能控制自己該喝多少的男人,更值得信賴。
我對明亮學長的好感,從這裡開始,慢慢累積。
如果一定要說什麼對大學時代的回憶,我只記得窗外凌晨時分的朦朧大霧、早晨冷冷的風、初春櫻花沿著崎嶇山路綻放……電腦黑底白字的視窗裡突然出現的、他的問候。 「妳好嗎?」 「今天過得怎樣?」 「又降溫了,記得加件外套。」 我深深懷念著這些過去。 寫這篇小說的時候,我已經揮別了那座山頭,和曾經經歷過的青春歲月,獨自住在這繁華城市的小小角落。白天穿梭在人群裡,為了五斗米折腰,入夜後給自己泡杯茶,讓熟悉的香氣陪伴長夜裡慣有的失眠。 入睡後,偶爾還能夢見自己回到熟悉的校園,後山淙淙流水的溪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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