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大利史上最暢銷的驚悚小說天王!
讓推理迷大開眼界的驚世傑作!
全球狂賣突破3,000,000本!
她完全不想看到這些恐怖的景象,
她努力說服自己那只是手術後的幻影。
直到那些影像竟然真的一一發生在現實的謀殺案裡,
她才不得不相信,自己正透過被害人的眼睛看見一切…
史努比漫畫裡的人物統統死了?!
紐約驚傳連續謀殺案,死者都被精心打扮成《史努比》漫畫裡的人物:第一個是拿著床單、吸吮大拇指的『萊勒斯』;第二個是坐在鋼琴前,手還懸在半空中的『露西』;第三個則是開戰鬥機的飛行員『史努比』。本已決定離開警界的喬丹,受到紐約市長的私人請託,暗中展開調查,但卻完全找不出任何線索……
另一方面,羅馬警局的分局長莫琳因為重傷失明,前往美國接受眼角膜移植手術。手術非常成功,但是莫琳卻從此深受駭人的幻覺所苦:她竟不斷的看見『史努比謀殺案』的畫面!莫琳決定協助喬丹偵查,並找出了死者彼此間的關聯,而根據第三名被害者的臨終遺言,喬丹大膽推測出下一位受害者的身分……
但沒想到第四名可能的被害者並未被殺,反而有許多證據顯示他就是兇手!此時喬丹有了急轉直下的重大發現──警方抓錯人了,真正的兇手其實另有其人!然而莫琳卻已搶先一步,從自己的眼裡看見了真相,她決定單槍匹馬去找兇手……
作者簡介:
【義大利驚悚天王】喬吉歐‧法列提Giorgio Faletti
義大利奇才作家。大學法律系畢業後,原本是執業律師,後來擔任創意總監,又當過職業賽車手,更是義大利廣受歡迎的明星演員。九○年代跨入歌唱界,所出版的第一張個人專輯,便立即成為當年全義大利點播率最高的專輯之一。他不但替許多大牌歌星寫歌,自己演唱的歌曲也屢屢得獎。
2002年他又『轉行』當起作家來,第一本小說《我殺》即令眾人驚豔,到目前為止已創下350萬冊的驚人天量,堪稱義大利出版界有史以來最暢銷的驚悚推理小說!兩年後,他又出版第二本小說《未定》(皇冠即將出版)也創下高達300萬冊的銷售佳績!他以兩年一本書的速度,2006年又推出了第三本小說《跳脫命運的糾葛》(暫譯)。目前他除了持續演藝與歌唱事業外,他的作品也已被翻譯成二十五國語言,甚至被譽為義大利第一位真正的驚悚小說家。2005年他榮獲由義大利總統頒發的『狄西嘉文藝獎』。美國偵探小說大師傑佛瑞‧迪佛更盛讚他『比生命更偉大』,是『活生生的傳奇』!
譯者簡介:
蔡孟貞
一九六五年生。輔仁大學法文系畢業;法國普魯旺斯大學應用外語碩士。喜歡法文,喜歡法國。譯有《豹孩子》、《沉淪》、《放手》、《二十世紀的巴黎》、《螞蟻》、《肉體的惡魔》等作品。
章節試閱
拉法葉•詹森開過華特街轉角,簇新的Nissan Murano停在頂坡路上。他拔出車鑰匙,彎下腰搜出藏在駕駛座底下的一小包東西。他走下車,按下遙控防盜警鈴。車燈立時閃爍大亮。他伸展四肢,大大吸了口充滿薄霧的空氣。南方吹來溫暖的和風,驅走接連幾天遮掩天空的殘餘彤雲。現在,詹森的頭上是一望無際的藍天,藍得難以置信。可惜,這種美景並不容易看見,因為摩天大樓林立,通常只有一小片天空能露出來。在紐約,像這樣得以一覽太陽和天空的全景已是少數有錢人才能享受的特權。
拉法葉已經升上這一特權階級了。這全要感謝傑利•柯,這個下流的瘋子讓他賺得荷包滿滿。清晨的來電一點不足為奇。昨天晚上,他看見傑利摟著那個上鉤的女人離開開幕典禮,他馬上就猜到傑利•柯發神經的腦袋在那女人身上看到了什麼。拉法葉他才不會上那種女人,就算關了燈,頭上套了布袋他也不幹。反正他對傑利這個金雞母的怪誕行為早已見怪不怪,不再發表任何評論:如果傑利需要沉淪至此才能生出讓大眾為之瘋狂的醜陋作品,又有何不可。傑利的作品在某種程度上為象徵藝術帶來了活水,並提升了某些未來的明星藝術家的名氣。愛好前衛藝術的蒐藏家紛紛大方掏錢,市場活絡。彷彿重回巴斯基亞䔮和基斯•哈林鐁的美好舊時光。拉法葉自比安迪•沃荷㜊,一個大騙子,霸佔一匹千里馬,不容他人染指。總而言之,他必須把傑利當成汗血寶馬,無微不至地照顧他,把他安撫得妥妥帖帖,養得白白胖胖。他才不管傑利的靈感是否非得依賴超乎想像的大量毒品來啟發。拉法葉頭腦清楚得很,也絕不會良心不安,何況傑利已經是成年人了,他自己可以決定要如何自我毀滅。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維持著某種平衡:只要傑利吞得下,拉法葉就有辦法弄到能滿足他所需的毒品,而傑利則以腦力創作的百分之五十作為回報。
拉法葉•詹森把那一小包東西塞進運動衫口袋,沿著坐落頂坡路上的連棟紅磚公寓走上去。
來到轉角,眼前是燦爛陽光下的布魯克林大橋,此時陽光還未進駐華特街。橋上車水馬龍,不過這裡只能想像車輛的喧囂,因為這條鋪滿蔭涼的街上安靜極了。
他的背後就是南街碼頭區。自他搬到紐約這個大都會來,心中一直有個疑問:曼哈頓雖然是個島,而紐約市也位在海岸線上,可是卻很難說紐約是個濱海城市。大海縮減化身為河,逆向海流打著永無止盡的游擊戰,好像大海不屑流經這塊土地,所以隨便丟些剩餘的水過來。唯有海鷗忠實地盤據這片紛爭不斷的邊界。有時候海鷗會飛到哈林區偷吃鴿子的飼料,不過大體而言,牠們很少遠離自己的疆土。
拉法葉回頭看看他那輛耀眼的紅色跑車,嘴角揚起微笑,不禁回想自己從小到大歷經過的悲慘年月。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陳年往事了,現在的他終於有能力補償自己,擁有了小時候從來未能有過的玩具。
回憶愈來愈模糊,彷彿人格中某個深藏的部分試圖將這些記憶永遠抹去。拉法葉十六歲時,離開家鄉路易斯安那。那裡是五穀不生的窮鄉僻壤,每家每戶的遺傳基因裡頭彷彿都隱含著等待的因子。大夥兒終日無所事事地發呆,白天勤打瞌睡的結果,就是搞到晚上根本無法安眠。他靜靜等待。等著夏天、冬天、雨天、晴天、火車行經、巴士到來。大夥兒都在等,等著永遠不可能發生的事:生命爆出火花。三農家,指的是路口搖搖欲墜的幾間屋舍,成群結隊的蚊子是活招牌,想要一瓶冰涼的檸檬汽水簡直是癡人說夢。他背了一部電影裡的對白,加以改編:如果我是上帝,想給這個星球來個體內大掃除的話,就要在三農家那裡插上導管。
一方面,未老先衰的母親,全身傷痕累累,甚至連小腿肚都逃不過,她老愛弄些路易斯安那州法式料理,污穢的廚房味道熏人。另一方面,他父親只要幾杯黃湯下肚,全家人就變成他的出氣筒,他的絆腳石。拉法葉•詹森已經吃夠了他的拳打腳踢,忍無可忍了,一天晚上,他父親又掄起拳頭,說真的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了,準備再度讓他飽以老拳時,拉法葉抓起一根舊球棒,打斷了父親的牙齒。接著他搜刮了屋裡的所有財物,離開了這間根本算不上是個家的爛房子。
拜拜,路易斯安那。
漫長而緩慢的旅程之後,終於,哈囉,紐約。
如果他當時已經考上駕照的話,他很可能會步上那些印度人、巴基斯坦人和其他少數民族的後塵,開計程車餬口。他在紐約這座大金礦裡發狠苦幹了好一陣子,終於,有一天他找到了自己的礦脈,這得感謝他在雀爾喜藝術畫廊當差跑腿。畫廊的主人名叫傑佛瑞•麥伊旺,五十開外的雅痞,舉止有點女性化,老是一身英國風打扮。他們第一次碰面時,拉法葉想像著這人脖子圍著衛生紙上大號的樣子,差點當場笑出聲來。
拉法葉臉上綻放出笑容。當他快到傑利的公寓時,笑容轉變成輕蔑的冷笑,他的口袋塞滿了毒品。
老天,你這卑鄙的偽君子,傑佛瑞•麥伊旺。
他雖然已經結婚,卻特愛和男人搞,這無恥的傢伙屁眼大得像隧道,寬得夠讓電動火車鑽進去,拉法葉一碰到他軟趴趴的慘白肌膚,立刻憎惡地渾身顫慄。但是麥伊旺有錢,尤其喜歡有色人種的俊俏小伙子。拉法葉喜歡女人,偏偏他具備這個無恥老闆特別中意的諸多特點。他很快就意識到這是他人生的轉捩點。他手上握有王牌,他打算小心運用,不能壞了大事。於是他時而眉來眼去,時而相應不理,時而大獻殷勤,在關鍵時刻以退為進,釣足對方胃口。經過幾個月的逗弄之後,傑佛瑞•麥伊旺早已按捺不住。拉法葉計畫給他一個天上掉下來的大驚喜──多巧啊!──他在藝廊的浴室淋浴,全身赤裸。這個老玻璃𨫀可說完全昏了頭。他整個人跪下,淚流滿面地親吻拉法葉的大腿,隨即掏心掏肺地向他表白,還許下千百種誓言和承諾。
拉法葉抬起他的頭,把自己的老二塞進他嘴裡,然後強押他上半身貼著洗手台站好,最後粗暴地插入,拉法葉一隻手壓在他背上,另一隻手拉住他的頭髮,好讓他能清楚看見鏡中的兩人。
老麥伊旺毫不猶豫地離開妻子,跟拉法葉同居,拉法葉也突然受到拔擢,一躍成為藝廊合夥人。就這樣他們一起經營藝廊,共同生活,一直到傑佛瑞突發奇想在眾目睽睽之下,下台一鞠躬,他出席某個由他獨家代理,行情相當看漲的畫家個展開幕式時,心肌梗塞發作,當場一命嗚呼。
對拉法葉來說,他的死是個不幸的消息,因為這個爛玻璃沒辦離婚手續,所以傑佛瑞的老婆老實不客氣地繼承了傑佛瑞沒有明白宣告要留給拉法葉的大半財產。
但仔細想想,他其實沒什麼可抱怨的。
更何況,傑佛瑞留給他一項事業上的無價遺產:他將文化的價值傳授給拉法葉。拉法葉明白在這個行業裡,知識是最大的利器,他用心學習。麥伊旺寡婦把雀爾喜藝廊從他手上拿走時,也正是他羽翼豐滿,開創自己事業的時候。當時,蘇活區愈來愈有成為表現主義藝術重鎮的態勢;他相中一棟位於格林街,離小小的石板路溫泉街不遠,正在重新整修的高級大樓,買下三樓的寬敞公寓。L&J藝廊沒多久後開幕了,拉法葉是藝廊的唯一所有人,他打定主意絕不找人合夥。於是他從傑佛瑞那邊繼承的財產,只剩下他現在住的小公寓,以及華特街八樓的閣樓,目前傑利住在裡面。
拉法葉腳下一雙舒適的Nike球鞋,大踏步朝傑利的住處邁進。
途中,他停在一家燒烤餐廳的櫥窗前,欣賞玻璃反射出的自己:外型俊美,四十歲左右,Ralph Lauren名牌運動衫。毫無疑問,命運之神對他俊俏的臉蛋寄予相當厚望。他複誦一遍傑利老掛在嘴邊的話:
『一切按照計畫進行,拉法葉,完全照著計畫進行。』
走過燒烤店,他踏進一扇鏽蝕斑斑的大門,門上還掛著鐵鍊和大鎖。燒烤店後面有條小路直通中庭,裡面停滿了破舊車輛。門上還掛著一塊告示板,請狗主人記得替愛犬繫上鍊子。
他終於走到傑利公寓樓下,建築物表面有粗砂岩線腳裝飾,經過風吹雨打早已失去原有的色澤,逃生梯就搭在外頭。他伸手進口袋找鑰匙,卻遍尋不著。一定是把鑰匙忘在那輛四輪傳動車上了。於是,他按了一下門鈴,希望傑利那個混蛋的神智還沒被藥物弄昏,還能聽得見門鈴響。
再按一次門鈴。仍然沒人應門。
他正要放棄,準備回車上拿鑰匙時,一條身影從幽暗大廳現身,門打開了。那人穿著灰色運動衫,連身帽遮至前額,鼻梁上還架著一副太陽眼鏡。
那人頭壓得很低,好像不願讓人看見他的臉,急著想離開。倉促間,他猛力撞上拉法葉,連一聲對不起都沒說,就頭也不回地走了。一走出公寓外,那人抬起壓低的頭,小跑步離開。
拉法葉望著那人逐漸遠去的身影。那人跑步的樣子有點奇怪,一跛一跛地,好像右腳踏地時特別費力。
冒失鬼,拉法葉•詹森這句話是對平常路上常見的慢跑者,特別是剛剛那個人說的。他走進大廳按了電梯。電梯門立刻打開,這意味著剛剛那個運動愛好者可能是搭電梯下樓。愛好運動,是啊,不過還沒愛到願意跑樓梯下來。除非他的腿有問題,無法行動自如地下樓梯。
拉法葉聳聳肩。他的煩惱已經夠多了,沒有那個閒工夫去管那沒禮貌的慢跑瘸子。當務之急就是滿足傑利的需求,叫他加速工作。他打算在秋天替他開畫展,所以需要相當多的作品,再從中挑選最具代表性的。他已經著手準備為幾位呼風喚雨的重量級收藏家安排私人參觀行程,同時運用自身的人脈,尋求幾家最有影響力的專業期刊支持。
邁開決定性一大步的時機來臨了,他要把傑利的作品從紐約推廣到全美,然後到全世界。電梯發出機械的嘰嘎低響,停在八樓的樓梯間,傑利的閣樓佔據了整層樓。
門半開著。
突然,毫無來由地,拉法葉•詹森的嘴裡冒出鐵鏽的味道。人若真有第六感,那麼他的第六感發出警告了。
他走進公寓,迎面而來的是他習以為常的混亂,顏料、垃圾、髒亂,藝術家好像非得在這種環境下生活,否則就活不下去似的。
『傑利?』
寂靜。
拉法葉穿過雜亂的畫布、狼藉的杯盤、書、啤酒罐、吃剩的食物,以及用到連原本顏色都看不出來,又不常清洗的床單。左邊是傑利平常用來擺顏料罐和畫具的鐵架。前面的地板上則是塗滿各色顏料的畫布。
空氣中彌漫著強烈的顏料氣味。
『嗨,傑利,你不應該忘了關門。想想看,如果小偷闖進門,他就能馬上幸運地擁有數幅當代藝術大作……。』
拉法葉一邊說,一邊繞過鐵架。眼前的景象讓他立即嚥下自己對現代藝術的看法,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傑利•柯全身赤裸,身上滿滿乾涸的紅色顏料,倚牆而坐,怪異可笑的姿勢,若非人已死去,否則簡直令人發噱。他看上去好像正在吸吮右手大拇指,至於左手則軟軟的,好像癱掉似的,勉強撐開一條被單,貼著耳朵,支撐臉頰。他睜大的雙眼瞪著空無的前方,流露出莫名驚恐,好像從沒想過自己會以這樣荒謬的方式死去。
他背後的牆面上,大約與他的頭等高的地方,有人用藍色顏料畫出雲朵狀的泡泡,像是漫畫人物的對話框。雲朵泡泡裡,有一連串的數字:
64336286747【46】
拉法葉嘴裡的鐵鏽味褪去,一陣冰冷的胃痙攣像燒紅的鐵叉刺穿肚腸。他猛然明白了兩件事:第一,他的金雞母已經不能再下金蛋了;第二,他的麻煩大了。想要全身而退,唯一的辦法就是照規矩來,就這麼一次吧,照規矩來。
他掏出手機,忙亂地按下911。接線生禮貌地接聽,語氣中不帶任何情感,拉法葉對她說有命案發生,然後留下姓名和地址,並答應留在原地等警察到來。
掛上電話後,拉法葉立刻拿手機用各種角度拍下死者。雖然照片不是很清晰,但肯定不只一家媒體會願意出高價並當場全額付清買下。接著他鑽進浴室,把帶來的貨扔進馬桶,沖水。拉法葉看著小包小包白粉被捲進漩渦,消失不見,接著他想,不知是否能夠從這堆雜亂中拿走傑利•柯的畫,這殺千刀的藝術家,殺千刀的下流胚子──願他的靈魂得到安息。此時此刻,他一定在地獄的牆面塗鴉。
喬丹•馬薩利站在窗前,看著搬家公司的卡車離開公寓住戶專用的小廣場。幾分鐘前,搬家工人的吆喝還在樓梯回響,然後這群工人的領班,一個身材魁梧,有著搏擊手體格的黑人,拿了張收據請他簽名,黃藍相間的連身工作服遮掩不了他碩大的二頭肌。工作服背後印了『四海一家』的商號標誌,這是一家位於布魯克林的家具倉儲公司。喬丹委託該公司保管家裡的一部分家具,剩下的就留給下一任房客發落了。他飛快地在文件上簽名,同意將人生中的一大部分送到遙遠的倉庫,陌生的地方。從今以後,他的過去和未來之間的界線模糊了。兩者都存在遙遠、陌生的地方。
『先生,這是您的收執聯。』
那人把收據交給喬丹,眼睛直直盯著他身上的重型機車騎士裝,眼裡盡是好奇和羨慕。喬丹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百元大鈔。
『請收下,拿去喝一杯,順便祝我身體健康,有空的時候麻煩多照看一下我的東西。』
那人恭敬地收下鈔票,臉上出現小孩子許下承諾時的機靈神情。
『沒問題,先生。』
他和喬丹面對面站著,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短暫的靜默之後,他定定地望著喬丹的眼睛。
『當然這不關我的事,可是我覺得您好像要離開很久。感覺上您好像只知道這段旅程會從哪裡出發,卻不知道要去哪裡。』
喬丹對那人眼裡閃爍的犀利目光感到驚訝。在此之前,這人一直謹慎地扮演職業上嚴格要求的角色,保持兩人之間應有的距離,避免任何專業之外的互動。為了不讓喬丹覺得必須回答,他禮貌地接口:
『坦白說,我真希望我是您。不論您要去哪裡,都祝您旅途愉快。』
喬丹臉上露出微笑,點頭道謝。那人轉身,走向大門。即將踏出門檻之際,他九十度轉身:
『人生真奇妙……』說著,手在兩人之間比了一下,示意他的感想適用於兩人身上。我們穿著同類型的衣服:連身裝。只是,它對您來說代表著自由,穿在我身上的卻是枷鎖。
說完,反手輕輕關上門,頭也不回地走出大門。只剩喬丹一人在屋裡。
卡車拐個彎消失在街角,喬丹離開窗戶,回到磨損掉線的舊沙發前,面對著壁爐。他拉上斜背包的拉鍊──裡面只帶了最少量的必備衣物──然後抓起手套和安全帽。他抬起頭望著客廳的大片落地窗,欣賞對面公寓在陽光照耀下,千變萬化的光影折射。
透過房仲業者,喬丹把公寓租給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這位『亞歷山大•葛瑞羅』想搬到紐約,他看了電子郵件附加的公寓照片後,二話不說就把支票寄來了──並附上保證人資料和足額保證金──六個月的房租外加押金。他成為這間坐落在西十六街五十四號,第五和第六大道之間的漂亮四房公寓新住戶。
恭喜了,葛瑞羅先生, 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
喬丹拿起斜背包套進肩膀,大踏步走向門口。半空的公寓,腳步聲讓人覺得特別驚心。他伸手抓住大門把手,就在此刻,電話鈴響了。
他慢慢轉身,呆立門邊,沒有任何行動,眼睛瞪著壁爐邊的電話。幾天前他就已經向AT&T提出斷話申請,可是電話到現在還能通。喬丹很樂意讓它繼續響下去,他不在乎是誰打來,也不想知道有什麼事找他。他的思緒早已奔上旅程──重型機車像艘豔麗火箭,衝過兩邊景色,微風低語流洩,滑過流線型車身,車輪輾過瀝青,道路中央白線反射在安全帽的遮陽鏡上。雖然他人還在這裡,但紐約在他心裡早已劃歸為過往的回憶。而且還算不上美好回憶。
以前,他對這個城市有著深深的依戀。老實說,紐約有時會給人一種假象:這城市充滿活力,神采洋溢,但實際上,這城市會把你整個人掏空。不過,喬丹早在剛來時就看清了這點,並接受了它,但有個先決條件:只要大都會給他機會,讓他成為他一直想做的那種人。
後來,有一天,他面臨了抉擇,那種一旦決定了就無法回頭的重大抉擇。雖說命運之神經常厚愛他,給他特別優待,但到頭來命運之神還是會討回去的。有人──他記不得是誰了──曾經告訴他,少年得志遲早要付出代價。喬丹自認付出了相當高昂的代價。從今以後,他要用雙手打造自己想要的人生。他知道在紐約已沒有任何冀望了,他決定出租公寓,放棄都會生活。
此刻,電話頑強地響著。
喬丹嘆了口氣,將行李甩到沙發上,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起話筒。
『喂……』
先是窒悶單調的背景音樂,接著響起熟悉的聲音。
『喬,我是克里斯。我打了你的手機,你沒開機。感謝上帝,你還在城裡。』
克里斯是他哥哥,喬丹作夢也想不到他會打電話來。從他連珠砲似的口氣中,喬丹察覺到焦慮以及某種不曾出現過的東西,打死他也想像不到這種東西竟會出現在克里斯多佛•馬薩利的聲音裡。
恐懼。
他裝出毫無所覺的樣子。
『這陣子我不常用手機。我要走了。有什麼事嗎?』
克里斯那頭靜靜的,這倒是很不尋常。他是那種閒不下來的人,不僅自己如此,也同樣要求別人。
『傑洛德被殺了。』
喬丹心頭一震,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感覺不是二度經歷某一事件,而是眼睜睜地看著預言成真似的,好像長久以來他一直在等著這個噩耗。每回一想到傑洛德,不祥的預感就蠢蠢欲動。
拉法葉•詹森開過華特街轉角,簇新的Nissan Murano停在頂坡路上。他拔出車鑰匙,彎下腰搜出藏在駕駛座底下的一小包東西。他走下車,按下遙控防盜警鈴。車燈立時閃爍大亮。他伸展四肢,大大吸了口充滿薄霧的空氣。南方吹來溫暖的和風,驅走接連幾天遮掩天空的殘餘彤雲。現在,詹森的頭上是一望無際的藍天,藍得難以置信。可惜,這種美景並不容易看見,因為摩天大樓林立,通常只有一小片天空能露出來。在紐約,像這樣得以一覽太陽和天空的全景已是少數有錢人才能享受的特權。拉法葉已經升上這一特權階級了。這全要感謝傑利•柯,這個下流的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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