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日本NHK大河劇50週年紀念作之同名原創小說
「野田妹」上野樹里化身率直公主,詮釋以男性角度敘述的歷史中未曾細論的重要人物
男子的戰爭,是在戰場上燃燒生命;
女子的戰爭,是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日本戰國時期最特立獨行的公主,
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如水一般貌似柔弱實則剛強,
曲折又波瀾萬丈的五十年人生大戲。 幼年喪父,逼迫父親走上絕路的是親舅舅織田信長;
十二歲奉命出嫁,不到一年便硬生生被姊夫豐臣秀吉拆散。
第三次婚姻,嫁給小自己六歲的德川家康之子,生下七個孩子,
繼而成為後水尾天皇的岳母,協助德川幕府建立兩百五十年泰平盛世!
「二姊,我不怎麼害怕死亡了。因為到了那邊,大家都在等我。母親大人、父親大人和舅父大人。秀吉和秀次大人,當然還有大姊和秀賴。我要告訴大家,我們創造了一個沒有戰爭的世間......」
天正十八年冬天,豐臣秀吉統一全國,和平的曙光乍現,百年戰亂似乎即將告終。秀吉為了鞏固與首席家臣德川家康的關係,安排江與家康之子秀忠結婚,並訂下嫡子秀賴與江的長女千姬的婚姻,讓兩家親上加親。
然而,種種處心積慮的安排,卻在秀吉因病過世之後,迅速地崩解消散。
家康欲取代豐臣政權、奪取天下的野心一天天茁壯,豐臣、德川兩家的嫌隙與衝突亦日益顯著,淀(茶茶)與江原本不容分離的姊妹情感,因這股權力爭奪起了微妙的變化,奉母親遺命維繫三姊妹關係的初也為此備受煎熬。
慶長十九年,家康藉故出兵大坂城,淀與秀賴決定不再示弱,募兵迎戰。看著丈夫秀忠率兵出征的江,即將面臨人生最煎熬、痛苦的折磨……這是走向泰平盛世的必經之路嗎?每個人該為此做出多大的犧牲?
作者簡介:
田渕久美子
1959年出生於日本島根縣,著名劇作家、小說家。曾撰寫《妻子的畢業典禮》、《女神之戀》、《鑽石之戀》、《離婚女律師》等多部高收視話題連續劇劇本,2003年以NHK電視劇本《櫻》獲橋田賞,2005年以NTV電視劇本《冬季運動會》獲放送文化基金賞電視作品賞。擅長描寫積極向上的女性,往往能引起觀眾的共鳴。
2008年執筆NHK大河劇《篤姬》劇本,描寫一名堅強樂觀的女子,如何在動亂的日本幕末時期,帶領江戶城平安度過戰禍的危機,感動了全日本,創下自大河劇開播以來最高的收視紀錄。2010年再接再厲完成小說《江:公主們的戰國》上下二冊,為隔年NHK大河劇50週年紀念作的原創故事,再次引發日本全國性的討論。
譯者簡介:
陳嫺若
東吳大學日文系畢,從事日文翻譯、編輯多年。目前為自由譯者。譯有《一隻貓的巴黎研究》、《東京散步手帖》、《龍馬傳》等書。
章節試閱
賞花宴過後不滿二月,五月五日,秀吉在伏見城再度病倒。
病情一直未見起色,到了七月,沉重到甚至一時失去意識,秀吉決定將國政交與德川家康代理,但遭到三成激烈反對。
「這麼重大的任務,為什麼要交給內府大人呢?」
「……說話別這麼大聲。我是看在德川大人的年紀和威信呀……」
「這一點屬下也明白。可是,就因為如此,其他人可能會因此討好內府大人,進而追隨他。若是如此,權力就會集中到德川家身上。」
「除他之外,還有更好的人選嗎……」
為什麼不交託給我三成呢?難道您認為我能力不足嗎?
你說的沒錯。──他真怕秀吉如此回答。自己對秀吉忠心不二,近乎盲從,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自己的器量和限度。
同在七月,秀吉留下十一條遺言,指示全國所有大名向秀賴輸誠,除了要所有人交出誓詞,還立下五大老與五奉行,強固豐臣政權的體制。
五大老為豐臣政權的最高掌權者,指定德川家康、前田利家、宇喜多秀家、毛利輝元、上杉景勝接任。分執政務的五奉行,分別為石田三成、淺野長政、增田長盛、長束正家、前田玄以。石田三成在此遠遠落於家康之後。
八月,除了待在領地的上杉景勝,秀吉要五大老與五奉行在會津交換誓言忠誠侍奉秀賴的起請文,並且寫下遺書將秀賴的未來託付給大老們。這些都是他為了秀賴所做的事。
「盼望你們將秀賴輔佐成人。這樣我就沒有任何遺憾了。秀賴的一切全交托給你們,請你們五位大人多多擔待。細節部分,我已經向五位奉行說過了。實在是捨不得呀。」
在此之後,秀吉的身體江河日下。
「三成啊……」
「是。屬下在。」
「淺井三姊妹中,中間那個是叫阿初吧……」
「確是如此。」
「我想留塊地給她。找個近江附近,兩千石左右的地方……」
「屬下遵命。」
秀吉想讓初作為淀和秀賴的後援,同時,也請她保障京極高次之妹,側室松之丸,也就是龍子的生活。後來龍子移居到高次的居城,近江大津城終老。
「還有,把江叫來……」
秀吉反覆地急促呼吸,彷彿想保存僅存的一點力氣。
□
這是大地震之後,江第一次踏進新建的木幡伏見城。城內裝飾得雕梁畫棟、金碧輝煌,處處都展現出秀吉的喜好。
走進秀吉的寢房,江差一點大叫起來,好不容易才閉上嘴。點了香炷的房間裡,秀吉躺在床上虛弱、頹萎,就如字面所形容,簡直判若他人。
三成和小姓們退下,只剩下秀吉和江二人。江努力發出愉快的聲音說:「我還以為怎麼了。看起來精神還像以前一樣好嘛。」
「……都到這種地步了,不用再說謊騙我了。」秀吉連發出聲音時,都給人溢散出屍臭的錯覺。
「我不說謊,你應該知道吧。」
咕嘟地吞下唾沫,秀吉氣如游絲地說:「阿江啊……」
「什麼事?」
「我是不是瘋了……」
「對,你是瘋了。」
秀吉歪起唇角笑了。
「到了最後,你還是不改有話直說的脾氣。」
「說什麼最後呢,多不吉利!如果可恨的秀吉大人不在了,我可是會很頭痛的。」
「哪,阿江……我能到極樂世界去嗎?」
「能去。只要您賠不是。」
「賠不是……?」
「向秀吉大人殺害的那些人……還有朝鮮的人們。」
「……我早就賠過不是了。」
秀吉虛弱地喘咳不止。唇邊浮著唾沫,兩眼角滲著淚水。
「……好奇怪。一旦離死期越近,那些死掉的人好像也跟著接近了。……我向著他們一個一個地道歉。無窮無盡,沒完沒了。我好累……」
與秀吉第一次見面,是在母親阿市隨柴田勝家一同殞命,火燒北庄城之後,也是江人生中最痛苦的時期。但我現在卻心懷慈悲地為他送別。他是害我父母自盡,納姊姊為側室,還逼我三度改嫁的人呀……。江再次體會到,她和秀吉之間歷歷如新的奇妙緣分。
「阿江,我有件事拜託你。」
「什麼事?」
「將我豐臣家與德川緊密連結在一起。……將你嫁給秀忠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哼,自說自話。我才不理你呢。」
「還有件事……」
「還有?」
「……原諒我……能不能告訴我,你原諒我犯的錯?……」
「你是指,一再把我嫁出去的事嗎?」
秀吉沒有回答,反而閉上口嚥了一口唾沫。已經瘦骨如柴的胸口上下起伏著。
「說實話,我想求的是……主公……信長公的寬恕……」
「舅舅……?」
「我奪過主公打下的江山,沒傳給織田家的任何一個人……這條罪,我想求……求主公……能寬恕我。……」
「為什麼要告訴我……?」
「因為你和主公太相像了。」
「就因為如此?」
「就因為如此。」
江不知該說什麼。
「拜託你……求求你……」秀吉舉起青筋暴凸的枯瘦雙手,合十地望著江。
好吧,就依他吧。江想著舅舅威嚴的尊容,鄭重地說:「我……原諒……原諒你了!猴子。」
「猴子二字就省了吧!」
江縮縮脖子,可是秀吉的面容籠罩在心底散發出的安詳中。
「哦……哦……,這樣我就能抬頭挺胸地到另一個世界去見主公了。」
秀吉默默閉上眼睛。江細細端詳著他的臉,感覺自己似乎觸及秀吉心中陰暗的一角。
過了半晌,秀吉出聲說。
「江……還有件事。」
「還有呀?」
「能見到你……」
「嗄……?」
「……能見到你,讓我這輩子過得十分愉快。……謝謝你。」
江強自壓抑住似要顫抖的聲音,開朗地說:「我也很愉快。雖然生氣的時候也不少。」
秀吉噗哧一笑。然後又再次開口。
「還有……能不能幫我傳令給三成……,請茶茶和秀賴到這裡……不好……」
如果見到那兩人,心中更加依戀難捨,只會讓自己的悲傷,對這世間的執著心更加膨脹。說到可託付後事的人,當然還是……
「叫阿寧來……」
「知道了……我會再來看你的。」
秀吉力氣可能用盡了,沒有答話。
江靜靜地站起,走到廊上。三成兩手握拳撐在膝上候命。她悄聲關上拉門,熱淚便從江的眼中泉湧而出。
「去請北政所大人……」
三成點點頭,無言地站起。江用手扶住牆,勉強支撐似要癱軟的身體,踉踉蹌蹌地往前走去。
□
秀吉微微察覺到動靜,曉得妻子已坐在枕邊。過了一會兒,他聽到一個平靜的聲音。
「夫君,你放心吧……我會照顧淀和秀賴的。」
「……是嗎?」
「是。」
北政所在哭。她強睜著眼睛,憋住哭聲不讓丈夫發現。
「拜託了。」
「……放心交給我吧。」
聽到這句話便已足夠。秀吉已無更多未盡之言了。
但是,他的生命力強韌而固執。秀吉向專心傾聽的近侍巨細靡遺地交代了遺言。
「太閤殿下。」
「嗯……三成嗎……」
「秀賴少主想進來向您拜別。」
「告訴……秀賴,」
「是。」
「今後不必稱我為父,甚至可認家康為父……」
三成驚訝得連聲音都哽住了,心中燃起了對家康熊熊的殺意。
八月十日,秀吉陷入昏迷。
他再也沒有睜開眼睛,十八日破曉前,終於結束了他從日吉丸轉為木下藤吉郎、羽柴秀吉,最後為豐臣秀吉波折的一生。
秀吉享年六十二歲,為怕打擊出兵朝鮮將官的心理,因此死訊祕而未發,直至葬到東山阿彌陀峰的佛寺前,遺骸一直停在伏見城的一室中。
□
石田三成有企圖暗殺德川家康的可能。
秀吉薨逝後的第二天,這個傳聞便快速在眾人的耳語中散播。
不知是不是因為也傳入了家康的耳裡,他決定把秀忠夫妻,孫女千姬送回江戶去。
「是嗎?我知道了。」
秀忠一如平常爽快地回答。可是江無法理解。
「可是,父親大人,那只不過是傳聞而已呀。」
「如果只是傳聞就好。可能是我太敏感吧。但在這個當下,總覺得四周人心浮動。」
「因為年紀大了的關係吧?」
話一出口就發現自己嘴快,江慌忙低下頭。
「真、真對不起。」
「我這夫人就是心直口快。」
「請父親寬恕,我太多嘴了。」
看秀忠忍住笑的樣子不由得心頭有氣的江,聽見家康對她說:「我說,江。」
「父與子同在一處反而危險,這一點你應該比誰都懂才對。」
信長在本能寺遇襲之時,嫡子信忠就待在不遠的二条御所。兩人幾乎同時殞命。織田家就是因此才暴露在存亡的危機中。
「最好快點進行,秀忠,越早越好。可能的話,今天就走。」
「孩兒了解。現在立刻去收拾。」
「很好。」
「請慢點。」
江又有話說了,家康心底略感煩躁。
「何事?」
「秀吉大人過世之後,我還沒去面見大姊和北政所大人。」
她想至少該見個面,表達遺憾之意。
「阿江,偶爾也該順從公公的意思。」
家康到此打住話題,遣兩夫妻回房去。
「得開始忙了。反正就是這麼回事。」
「可是,三成大人真的會暗殺父親大人嗎?我實在難以置信……而且如果傳言是真,就表示他們兩人總有拔刀相向的一天,是嗎?」
「阿江,你多想了。」
「可是……」
秀忠邊說邊哄著膝上的千姬。秀忠疼愛女兒的程度,連阿江都感到稀奇。秀忠待人一向秉持保持距離為上的態度,但她近日經常覺得,透過千姬,兩夫妻居然化解了不少針鋒相對的氣氛。
「阿江,這是你這輩子第一次越過箱根隘口吧?」秀忠忍住呵欠說。
「箱根嗎?這倒是。」
「回頭一想,我也好久沒經過那兒了。機會難得,到時好好欣賞沿途美景吧。」
父親家康與三成甚少來往,主要是三成對家康掌握政權而懷恨在心所致。這些風言風語,多多少少也傳到秀忠的耳裡。但是,他不想把這些傳聞對江說。說了只會讓她擔心,最重要的是,江一定會不斷追問,是否確有此事,兩人又為何會如此水火不容。
「咱們得來挑挑,幫你帶什麼玩具到江戶去了。」
秀忠抱著千姬起身。
對秀吉的逝去都還沒來得及憑弔,更沒有向淀和北政所稟告,江便隨著秀忠和千姬,在匆忙之間掩人耳目地離開了伏見。
□
北政所茫然若失,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半月餘。這段期間,在家康與利家的主導下,隱匿了秀吉的死訊,向各大名下達朝鮮撤兵的命令。這場無休無盡而屢遭責難的戰爭,秀吉終究無法自己為它拉下帷幕。
丈夫的死訊隱密未發,北政所也無法剃髮、出家。
秋日的一天,北政所若有所思,在丈夫過世後,首度來到淀的居室造訪。
「這段時日,想必北政所大人一定很寂寞吧。」
「寂寞倒是還好。只是突然身邊安靜下來,渾身上下好像全沒了勁兒。」
「我明白,全是因為大人生前愛熱鬧的關係。」
「現在有時彷彿還能看見他那個滑稽的臉,大步衝進來的樣子。」
「真是如此。……對了,阿初捎了信來。她說有機會的話,要來拜會北政所大人,向您致上哀悼之意。」
「做了那麼多保密的工夫,夫君逝世的消息還是傳出去了呀……」
「阿初可能是從高次大人那裡得知的。對您真是抱歉。」
「你不用道歉。……阿初信上還說了些什麼?」
「她說她哭得難以自已。因為她能與心上人結為連理,是秀吉大人從中牽的線。」
「是嗎……那?你怎麼想?」
「您的意思是?」
「秀吉過世後,你的心情。」
對北政所的問題,淀凝視著自己的心,幽幽開口說:
「我……既不悲傷也非寂寞,只是一心想著秀賴的事,也為豐臣家的未來而憂心。」
「你果然是江的姊姊。」
「這……?」
「誠實坦白。」
「我是不是太無情了呢?」
「秀吉殺了你父親、殺了你母親,你現在還恨他嗎?」
「我怎麼會呢?早就不恨了──」
淀說不下去了。北政所的眼眶裡溢滿了淚。
「北政所大人……」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哭了起來。我……」
雖然這麼說,但淚水卻停不下來,不斷滴落的淚沾濕了和服的衣袖。淀輕輕挨近,把手放在北政所的背上。在淀的拍撫下,北政所忍不住嗚咽起來。
「淀……」
「是。」
「秀吉……秀吉真的死了。」
「……是。」
「他死了呀。……」
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然後旁若無人地放聲大哭。
賞花宴過後不滿二月,五月五日,秀吉在伏見城再度病倒。
病情一直未見起色,到了七月,沉重到甚至一時失去意識,秀吉決定將國政交與德川家康代理,但遭到三成激烈反對。
「這麼重大的任務,為什麼要交給內府大人呢?」
「……說話別這麼大聲。我是看在德川大人的年紀和威信呀……」
「這一點屬下也明白。可是,就因為如此,其他人可能會因此討好內府大人,進而追隨他。若是如此,權力就會集中到德川家身上。」
「除他之外,還有更好的人選嗎……」
為什麼不交託給我三成呢?難道您認為我能力不足嗎?...
目錄
第八章 利休
第九章 秀賴
第十章 秀忠
第十一章 三成
第十二章 初
第十三章 家康
第十四章 淀
第十五章 江
尾聲
第八章 利休
第九章 秀賴
第十章 秀忠
第十一章 三成
第十二章 初
第十三章 家康
第十四章 淀
第十五章 江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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