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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黃瑞仁
出生於嘉義市。1978年畢業於嘉義高中,爾後三十多年,在台北市求學、工作、成家,也算是台北人。
先後畢業於臺大醫學系、臺大臨床醫學研究所博士班,臺大管理學院EMBA管理碩士專班國際企業組。曾任日本北九州市小倉紀念醫院循環器科介入性心臟學研究員,美國哈佛醫學院附設布里格翰醫院內科心臟血管基因體中心研究員,臺大醫院雲林分院副院長、中華民國心臟學會祕書長;現任臺大醫學院醫學系內科教授,臺大醫院內科部主治醫師兼內科部加護病房主任,台灣介入性心臟血管醫學會祕書長,社團法人廖永祥醫師之友會理事長。曾榮獲台灣振興醫學基金會優秀論文獎,歐洲心臟學院專家會員(Fellow),並名列2007-2008年《臺灣名人百科》。
盧美杏
輔仁大學圖書館系畢,曾任記者、中國時報寶島版、浮世繪版、家庭版主編,現任中國時報影視生活中心資深主編。
編有《典藏艋舺歲月》(時報出版)、《大城市小人物》(台北市文化局)、《馬英九青春鐵馬向前行》(二魚文化)、《希望在夢田—─花蓮無毒農業》(花蓮縣農業局)等書,著有《My Joy My Love—─佳音英語25年品牌故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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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第一堂課 失敗學
當我是實習醫師時,我給自己打靜脈注射的極限是三次,如果已達三次還打不進去,下一步就是尋求幫助。
十多年前,我擔任病房總住院醫師,有一次在病房遇到一位悶悶不樂的實習醫師,我問他緣由,他說病人瞧不起他只是一位實習醫師,不肯讓他打針,因此心情非常不好。
這是我在當實習醫師時從沒碰過的情形。到臺大醫院住院的病人通常都知道,臺大醫院團隊是採共同照護制,如果團隊盡心盡力好好服務,應該不會發生病人不讓實習醫師打針的情形。我好奇地去詢問病人到底怎麼一回事?病人哀怨地說:「那個醫師昨天把隔壁床的人當實驗品,打了十多針,我ㄟ驚啦。」
我恍然大悟,原來病人目睹鄰床的遭遇,心生恐懼,難怪不敢讓這位實習醫師打針。我便去找那位實習醫師詳談,實習醫師自認為不被病人信任,很受委屈。但我明白地告訴他:「也許你聽了不舒服,但我要把我所了解的告訴你,昨天你幫鄰床病人打了十多針打不進去,後來是護理人員幫忙打的,難怪人家不敢讓你打針。」實習醫師啞口無言,默默接受了他打針技術的確有待改進的事實。
面對失敗,需後天學習
現在年輕學生面對失敗的「能力」與我們這一代相比,的確有一大段落差。我們的父母多屬經歷過台灣從光復前進入光復後時期,大多數家庭非小康即小貧,慢慢地,腳踏實地在社會立足,終於有一點點成就,有了穩定的生活,格外珍惜點滴努力的成果,也因此帶動社會進步。世代交替,到了我們這一代,不管生活型態或經濟能力都開始和上一代完全不同。年輕人可能因為父母所能提供的物質條件相對較多,且備受呵護,容易把「得到」視為理所當然,反而缺乏面對挫折或失敗的機會。
以醫學院為例,我在教學門診常請那些即將成為正式醫師的年輕實習醫師們,回想自己當年能夠進入醫學院的種種因素:可能較容易專注,能靜下心來好好考試;可能是記憶力比他人好,或者是組織能力優於別人,所以能應付台灣的考試。但接下來大家要開始當醫生了,未來要走怎樣的路,成為一個怎麼樣的醫師,是否想清楚了?
醫學生在就學過程中,總是有大量的親朋好友在旁邊像啦啦隊一樣讚美著:「你好棒!」「你考上醫學系了!」「你是未來的大醫生!」但這些在呵護、讚美聲中長大的大孩子,開始要當實習醫師了,第一次要幫病人打IV(靜脈注射)時,竟然有因為找不到血管,靜脈打不進去,而直接用膠帶把頭皮針貼在手(pseudo cath 假靜脈導管)的狀況,然後關掉點滴,把病人送入開刀房,打算矇混過關;或有像前述因病人不肯讓醫師打針而自覺委屈的案例,這種面對挫折卻不去尋求幫助的行為,實在不是應付挫折的方式。
進一步尋求解決之道
當我是實習醫師時,我給自己打靜脈注射的極限是三次,如果已達三次還打不進去,下一步就是尋求幫助。尋求幫助的對象很多,可以找護理站的護理師,也可以找比自己會打針的同學或學長幫忙。這時候一定要面子放兩邊,病人的安危擺中間。我並不會因為別人比我擅於靜脈注射便覺得沒面子,我們必須思考的一點是,現階段也許在某些部分的技術不如他人,但醫學畢竟是全方位的,把它當成一段必要的學習過程,放下身段拜託護理人員幫忙,看到護理人員可以一針就進去,會恍然明白自己的進步空間有多大,一旦某日技術精進了,自信心便油然而生,切勿因此覺得自尊心受損而裹足不前。
試想,如果那位挨了十多針的病人是自己的親人,不覺得不忍嗎?病患至上的觀念要時時牢記在心,「視病猶親」並不只是一句口號;醫師誓詞中「病人的健康,是我的首要顧念」絕非陳義過高,只要把病人當成是自己的家人就好了。
能夠坦誠面對失敗後,下一步就是尋找解決方法。「一走了之」不是解決之道,日後若遇到更重大的醫療行為,面對更大的挫折,很難想像這一群醫師將來會用怎樣的方式面對?
做好心理準備,並勇於承擔
當我是第四年心臟內科主治醫師時,有一回在心導管室進行手術,學長也正在隔壁為另一個病人做心導管治療,沒想到手術中發生重大併發症,病人心跳停止必須緊急CPR(心肺復甦術),我雖然已經結束心導管手術,但因為見學長仍在進行急救,便決定留下來幫忙。CPR進行了約三十分鐘後,學長一臉疲累地走出來,在導管室內託我去向家屬解釋目前的狀況。我嚇了一跳,因為面對家屬應該是該病人主治醫師的工作。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要求,我當下心中考慮著:第一,說NO,因為這並不是我的病人,家屬也不認識我,我如何去解釋?第二,說YES,學長平常對我很好,今天他面對病人生死關頭的疲累模樣,深深映在我心底;他汗流浹背的倦容,甚至讓我以為,是在手術房奮戰後的汗水和淚水的交織,他急救到如此盡心盡力,我理應伸出援手。
我決定伸出援手。從導管室走到家屬等待室中間的二十秒,我腦海裡電光石火地閃著怎麼向家屬解釋目前呈現膠著狀態的說詞,所以當我一看到家屬就立刻說:「你的家人正由主治醫師為他治療,治療過程中出了一些狀況,目前是心跳停止,整個團隊正在搶救中,醫師無法出來向家屬報告,由我出來說明,他們仍在持續搶救。」我忍住不敢看家屬的反應,也因為無法回答家屬的疑問而選擇沉默,趕緊回到導管室。此時,外科團隊也加入搶救行列。又過了二十分鐘,學長第二次向我表示他依然走不開,要求我再度去向家屬說明,我只得硬著頭皮再去說明病情,向家屬強調主治醫師實在是走不開。可想而知,家屬當然很著急,一直詢問救回來的機會有多大?我只得以自己的臨床經驗誠實告知是「相當危險」,但主治醫師仍在盡心盡力與外科團隊繼續搶救中。
要如何面對家屬並告知家屬「手術失敗」,這的確是每位醫師都可能要面對的課題。當天晚上我下班後,也思考著這件事。我的臨床專長是心臟介入性心導管手術治療,不管是心導管手術或氣球擴張術,全世界的教科書都告訴我們,這種手術的常規死亡率是百分之○.四到百分之○.七,意即每治療兩百人就有可能會碰到一個失敗病例,所以我遲早都會碰到病人的治療結果不如預期的情況,我該如何面對,這是要事先準備的。回頭想想我這個學長,他平常對人很客氣,對我也很好,是我印象中的好醫師,但在面對病人時,可以感覺到他在第一時間其實無法面對案例的失敗,才會要求我出面向家屬說明。而我呢?我則在這個案例中學到一件事,那就是以後若我自己遇到這種狀況,我要第一時間就去面對。看清我們這一行業的特質,手術失敗了,無法在手術室的地上挖個洞跳進去躲起來,不如趁早想清楚;不敢面對失敗,就不適合當醫師。如果沒有面對失敗的勇氣,如何期待快樂的醫學人生呢?
了解醫療特質,發揮個人天分
我曾在報紙上看過一篇亞東醫院朱樹勳院長的專訪,朱院長談到他對於「失敗」的看法。他剛從美國進修回來時,接連幾個失敗案例,對他的打擊很大,他甚至想要逃回美國,放棄心臟外科手術,並且為此失眠一整個禮拜。但冷靜思考後,他決定打起精神,確認「不放棄任何一個救人機會」的行醫理念,接受各種挑戰,終能不斷在台灣做出很多的創新手術。作為年輕醫師模範的朱樹勳教授給我的啟示,就是不強求成為一個突出的醫生,但一定要了解醫學行業的特質,坦然面對失敗及挫折,重新出發。
從某個角度來看,醫學是殘酷的,怎麼說呢?以心臟科來說,心臟外科醫師又必須比心臟內科醫師更堅強,因為大家常聽到的冠狀動脈繞道手術,常規死亡率是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也就是約二十到三十人就有一個失敗案例)。這個死亡機率比心導管手術的機率高得多,所以若選擇的是心臟外科,而你的開刀成績一攤開,開五個死五個,豈不就關門大吉了?很明顯的,有這種開刀成績的人非常不適合走心臟外科這條路。我們要知道自己的天分在哪,因為選擇這一行,所謂的失敗不是單純的考試失敗而已,而是必須賠上病人的健康和生命;從這個角度來看,醫學的挑戰是相當嚴峻,也相當殘酷的,治療的結果成績馬上顯現,講白一點就是「病人死給你看」,好壞一目瞭然。
面對遠遠超過平均死亡比率的開刀記錄,任何一個醫師開到最後都會手軟腳軟,而這就是醫療行業的特質。想當一個好的心臟外科或心臟內科醫師,成績好壞並非由學業判斷,而是由開刀或心導管治療的成績見真章。
很多朋友問我,「當一個好醫師的條件究竟是什麼?」我想說的是,社會當然期待每一個學醫的人都是好醫師――醫德醫術兼備的好醫師,但我們知道,人性就是人性,不要背負那麼大那麼重的十字架,我倒覺得要成為一位好醫師之前,先要有個快樂的醫學人生(happier medicalcareer)。而要有快樂的醫學人生,就一定要有勇於面對失敗、克服挫折這樣的人格特質。見微知著,從第一步開始靜下心來好好學習注射靜脈留置針,將來再有更大的挑戰,就可以健康地、勇敢地去面對。
第二堂課 在挫折中成長
醫師落跑,旁邊的護理人員不知所措,只好自行將軟針幫忙取出,大家面面相覷,被這個情景嚇了一跳,每個人心中都打上一個大問號:「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每個挫折,都是一條生命
十年前,我在波士頓的哈佛醫學院做醫學研究進修。當時正在進行一個為期三天的實驗。我對實驗過程已經十分熟悉,實驗的最後一個步驟必須進行離心,離心機才開始啟動不到三秒的時間吧,我就聽到嗶嗶剝剝的玻璃碎裂聲,這下慘了,玻璃晶片整個碎在離心機裡,原來是我忘了要放生理食鹽水在裡面以平衡作用。
平時,那台離心機都固定會放生理食鹽水的,但那天做實驗時,也不知是誰把它取走了,我當下第一個反應是咒罵:「到底是哪個該死的傢伙把平衡水拿走了?這可是辛辛苦苦花了三天才做出來的,而且一片晶片就要價五萬台幣,一個實驗需要兩片晶片,害我一瞬間就毀掉十萬元台幣的實驗。」但我一下就轉念了,覺得該責怪的是自己不小心,別人沒有義務幫我 check,自己要做實驗就該自己 check 清楚,不能怪別人。
我誠實地向指導老師報告,實驗不僅未能成功,還因此毀掉兩個晶片。老師非但沒有生氣,還問我:「有沒有想過,在實驗中毀掉兩個晶片和你當醫生最大的不同是什麼?」老師接著說:「實驗做壞了,頂多再花三天、再花點錢就可以重做,可是醫師面對生命,有時候一個疏失,代價就是病人的一條生命,選擇醫學,出不得錯,生命是無價的。」指導老師的這段話,時時刻刻鞭策著我。
美國現代臨床醫學之父奧斯勒醫師在他的《生活之道――生活與行醫哲學》一書中提到,「一個人有機會當上醫師,是很大的『特權』。」的確,沒有一個行業可以如此被信任,讓人心甘情願地把生命交到你手上。
同樣的道理,其他行業也可以想一想,譬如一個理財專家幫客戶投資理財,結果卻不如預期,雖然已經盡力了,但造成的財務損失很可能是令人無法負擔的;又或者學理工的人進入科技產業,從研發到生產製造的過程中失敗了,一切必須重來的狀況。每個行業特質皆不同,如何面對失敗?如何尋求解決之道?都是一門必須深思學習的課題。醫學和其他學科不同、也最特別的,那就是一失敗可能就是一條生命的立即流失,所以每一位醫師,尤其是年輕醫師,都必須趁早學習面對挫折,持續精進技術,讓失敗率愈來愈低。
面對挫折,是醫術精進的第一步
在醫學院教育裡,有人是一進大學就發現自己不適合醫學而轉系的。台灣的入學制度好比是先結婚再談戀愛,聯考╱學測把你分發到哪個科系,讀了以後再確定喜不喜歡。年輕人大多數的態度是「考上了,就念完再說吧!」「念完以後想做什麼,再說吧!」人生就一直在「再說吧﹂這句話中無意義地迴旋,平白浪費寶貴的青春。而醫學系與他系更不同的是,畢業後馬上面臨選科壓力,選科也將決定他未來的醫學之路。
舉例來說,我在臺大醫院雲林分院服務時,有一回,內科病房的護理長向我報告,有位肝硬化病人必須抽腹水,但是發生了一點狀況。一般抽腹水必須硬針帶著軟針,軟針一插進,若發現沒有腹水――醫學上稱之為「dry tap」,這是因為軟針插進去的位置可能剛好是腸子頂在針頭,或者針還未到達腹腔也是另外的可能原因,一般處理的方法就是取出軟針,再用超音波來決定從何處進針,臨床上這算是簡易案例。
結果卻有位第二年的住院醫師竟然把針留在病人的肚皮上,推說自己肚子痛就跑掉了。醫師落跑,旁邊的護理人員不知所措,只好自行將軟針幫忙取出,大家面面相覷,被這個情景嚇了一跳,每個人心中都打上一個大問號:「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護理長於是決定要向擔任副院長的我報告。
我把那位住院醫師找來談,並且進一步了解一下他的家庭背景。原來他的父親也是醫師,我非常驚訝成長在醫學家庭的孩子在面對失敗時怎麼會是這種反應,於是找機會也請教了精神科的同事。精神科同事解釋,這種臨陣脫逃的反應,是人的適應行為,醫學上有個名詞叫 coping behavior(適應行為),肚子痛是真是假很難說,但肚子痛就是他的身體逃避反應。作為一個醫師,這是很不成熟的行為。抽腹水是簡單的臨床醫療,若是腸子擋到針頭,就找另一個地方進針,解決方法再簡單不過。事後,我鼓勵他要面對挫折,才能真正改善技術,但當下他不承認自己有錯,還一直強調是真的肚子痛。我啞口無言,只能默默祝福他此後醫學人生一帆風順。
遇到挫折,要放下面子
另一個例子則是一位女住院醫師,已到院四個月,有一回為病人進行腹部超音波檢查,結果做了一個半小時,卻都看不出所以然。病人因為得把衣服拉到胸口才能做腹部超音波,不禁說了句:「醫師,我很冷!」沒想到這句話竟讓女醫師放下手上的工作,委屈地跑到護理站哭了。
護理人員認為事態嚴重,便向我反映。隔天我也試圖了解一下究竟發生什麼事,心想也許是遇到診斷困難的案例,第一年住院醫師腹部超音波不太會看,是很有可能的,若真的不太會看,也可以找別人幫忙看;結果腹部超音波看不出所以然的原因,竟然是「打不開那部超音波機器」,我又是一愣,問:「你真的花一個半小時,為了打開機器?」她低頭默默無言。
其實病人只是說了句「很冷」,並沒有責備的意思,但她聽到這句話就受不了了,產生了挫折感。明明知道病人沒有講錯,也知道自己搞不定那台機器,卻不願意拉下臉尋求協助,這個反應令人錯愕。進一步了解住院醫師的背景,原來她是家裡第一個當醫師的人,從小品學兼優,課業表現名列前茅,就讀醫學系時,成績是系裡的前百分之四十,是可以選擇六年畢業的優等生,而且以第三名的成績畢業。
我告訴她,不熟悉機器的操作,不知道開關在哪裡,有很多方法可以臨機應變。考慮到她可能因為成績向來很好,不習慣求教於他人,我試探性地問她,是否曾考慮要請教同學?果然她的反應是「完全沒想到」。在她的人格特質裡,凡事都是靠自己解決。但人非萬能,並非所有事都靠自己便能成功,若能力有限,能找到一個幫忙解決的人或是方法,也是一種「靠自己」的做法,學習總會有學習曲線,不是什麼事情都是 Do It Yourself(DIY),就能成功。
自尊,是許多醫師的大問題。她無法在病人面前說「這個我看不懂」,「這個我不會」。中國人向來好面子,各行各業都有這種「愛面族」,而這群成績好的醫師們又是其中的「佼佼者」。我幫她想到的第二個方法,是教她以後若遇到同樣的情形,又要顧及面子,在病人面前能下得了台,不如就罵機器太爛了,反正機器不會答腔,邊罵邊趕快把機器推到護理站,問一下其他護理人員如何操作機器,開關在哪等等,搞定了再推回去,就把問題解決了。
既是家族中第一位醫師,我說:「這一路學醫過程的辛酸,可能父母親或身邊朋友都不太清楚吧?」她聽了,眼淚立刻流個不停。後來女醫師也坦承,考試對她來說,太簡單了,但臨床看診時面對病人,自己總是摸不到頭緒,抓不到重點。從幾個月的住院醫師經驗,她發現,臨床最大的困難,是自己不太會跟病人溝通、解釋病情,面對病人時壓力很大。
我站在內科立場,當然希望優秀的後輩可以留在科裡,但如果她無法適應臨床,我建議她再觀察自己一陣子,倘若面對病人還是覺得困難,倒是可以選擇一個不需要直接接觸病人的科。隔年,我輾轉得知,她轉到了病理科。臨床是猜測的醫學,可能對病名、病因都不清楚,必須從治療來觀察病人反應,決定治療的方向是否正確;而病理科是臨床的最終診斷(final diagnosis),每一科得到的成就感不太一樣。她能發現困難,找到出路,是好消息,從一次的失敗確認從醫方向,給自己一個機會,是值得慶幸的事。
第一堂課 失敗學當我是實習醫師時,我給自己打靜脈注射的極限是三次,如果已達三次還打不進去,下一步就是尋求幫助。十多年前,我擔任病房總住院醫師,有一次在病房遇到一位悶悶不樂的實習醫師,我問他緣由,他說病人瞧不起他只是一位實習醫師,不肯讓他打針,因此心情非常不好。這是我在當實習醫師時從沒碰過的情形。到臺大醫院住院的病人通常都知道,臺大醫院團隊是採共同照護制,如果團隊盡心盡力好好服務,應該不會發生病人不讓實習醫師打針的情形。我好奇地去詢問病人到底怎麼一回事?病人哀怨地說:「那個醫師昨天把隔壁床的人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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