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五集)慧黠無雙的落難千金VS戰無不克的冷面鹽梟
他用自己在戰場上的九死一生,換來她滿門冤屈得以昭雪;
他的不離不棄,也終於贏得兩情相依,
可這時京城卻突然來人,自稱是她的親人……
他拚著九死一生帶兵驅逐韃子,立下汗馬功勞,甚至因此而得以面見貴人,他卻甘願放棄自身的榮華,用這滔天勳業換得心愛的她一家冤情昭雪,讓她恢復官家千金的頭銜,也掙來了兩心相許,兩情相偎。
為了她,他從人人聞風喪膽的鹽梟,挺身打韃子護百姓,躋身一方武將,引領麾下一幫精兵;為了她,他從目不識丁的鄉野莽漢,學寫字讀兵法,走出貧瘠邊城,與各方蠢蠢欲動的勢力周旋。
在動蕩不安的亂世裡,他們跨越身分的隔阻,兩顆寂寞的心不由自主地彼此吸引,慢慢靠近。可在她出閣前夕,京城卻突然來了自稱是她親人的人,強行要將她帶走,正值此時,隱藏在黑暗中的人也伸出了利爪……
作者簡介:
希行
生於燕趙之地,平凡上班族,雙魚座小主婦。以筆編織五彩燦爛的故事,為平淡生活增添幾分趣味。偏好鄉土氣息,愛有一技之長的女主,愛讀書,愛旅遊,用有限的時間和金錢,過出無限的生活和情趣。生平最大的理想,不求能寫出神來之作,但求看過故事的女子們,都能悅之一笑心有所安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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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劉梅寶在路旁站了一會兒,看到路邊臨近一條小河蜿蜒而去,河邊田地莊稼豐美,河岸上草木茂盛,秋風襲來甚是令人心曠神怡,看著那群婦人挨個上廁所,又要洗手,又要燒水泡茶,知道一時半刻也走不了,便信步向那邊去。周良玉看到了,自然跟過去。
「哥,這河裡有沒有魚?」劉梅寶問道,一面挽起袖子在清亮的河水裡洗手。
「應該有。」周良玉說道,站在一旁看著她,順手扯下一根蒿草晃來晃去。
「哎,對了哥,我讓你問的……」劉梅寶想起什麼回頭看他問道。
話沒說完,周良玉就接過話頭,「問了,說是京城夫子廟的鈔庫街陳家。」
「那具體說找哪個人沒?」劉梅寶問道。
「說當日買走青丫的是陳家四老爺的小兒子。」周良玉走近她幾步,將手裡的蒿草在水中劃來劃去,一面說道:「至於叫什麼,那吳老爺確是不知道,他和那陳家是祖上的遠親,託著這層關係,和人家一起做了些買賣,但到底不是真正的親戚,人家小少爺的名諱他卻是沒資格問,他常打交道的只是這陳家的二老爺,只知道這陳二老爺名叫銘揚,四老爺叫什麼也不知道。」
劉梅寶有些遺憾,要是不知道名字的話,大概找起來就費勁一些。
「不過,他跟底下人熟悉一些,說了那陳二老爺府裡的一個管家,姓張名四喜,說到時候託他問問。」周良玉說道,看她有些擔心,便又笑道:「青丫是從咱們這來的,跟別人不一樣,應該好打聽。」
「是。」劉梅寶點點頭,帶著難掩的笑意,又帶著些許憂傷,「不知道在那家過得怎麼樣?算下來竟然快要兩年沒見了……不知道是瘦了還是胖了?長高了沒?到時候贖她出來,是先找個婆家?還是跟我做些小買賣……先做些小買賣好了,將來也是個依靠。」
她喜憂參半地說話,周良玉只是含笑聽,一面看著被蒿草蕩起的一圈圈水紋。
正一邊撩水玩一邊閒閒地說話,忽聽得馬蹄疾響。
兩人下意識地抬頭看去,見河另一邊的原野裡奔來一騎。
劉梅寶以為自己眼花了,咦了聲站起來,看了一眼,又伸手揉了揉眼。
盧岩勒馬對著她笑,伸手從馬背上拿下長槍,跳下馬來,腳下未停,將長槍往河中猛地一扎,借力一蕩,越到這邊來。
劉梅寶一聲歡呼,張手就撲過去。
這動作太出人意料,周良玉瞪大眼。
盧岩沒有絲毫遲疑地伸手接住她,臉上笑得燦爛無比。
「我還以為你不來呢!」劉梅寶抱了他一下,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只好鬆開手笑道。
溫香暖玉入懷,這種滋味已經好久沒嘗過了,盧岩到底是忍不住,狠狠地抱住她,被那姑娘擰了下腰,才依依不捨地鬆開手。
「怎麼能?一定會趕過來的!」他笑道。
他的臉上帶著熬夜的倦意,眼中有紅絲。
「是趕夜路了?」劉梅寶心疼,抬手踮腳撫他的眉頭,終是不願說出那句虛偽的「別累壞了身子,不來也沒關係」的話,而是抿嘴一笑,「你能來,我真高興!」
盧岩笑,拉下她的手捂在雙手中,帶著厚繭的手掌輕輕搓著她的手。
周良玉在一旁重重咳了一聲,劉梅寶只得抽回手。
兩人相對一笑,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又覺得沒什麼可說的。
感覺好久沒見了,而且接下來真的要有好些日子見不到了,兩人的視線便誰也捨不得移開。
對於自己進京的原本解釋,劉梅寶在看到這男人的笑臉後,便立刻知道沒必要說了。
她看著他,絮絮叨叨地問他好些話,那天有沒有受為難?事後有沒有被穿小鞋?
聽著她雖然偶然冒出一兩個聽不懂的詞語,卻能真切地感受那份關心,盧岩便笑著隨口應著。
「我就去兩個月,你要時時想著我,不許被別的女人勾走了!」看他只是笑,劉梅寶忍不住抬手捏了下他的胳膊。
盧岩大笑,想到什麼,從懷裡拿出一個布包,一陣香氣散開了。
「這什麼?」劉梅寶用力嗅了嗅,「怎麼聞著有香味……」
「烤了條魚。」盧岩說著話,打開布包,露出裡面的油紙包,再打開油紙,便是一條噴香的烤魚,「妳不是說過也想嘗嘗我提過的烤魚?」
劉梅寶笑著伸手撿起一塊吃,一面吃一面有些誇張地讚歎。
「路上好好地去吧,別害怕。」盧岩看著她,說道。
這句話一下子勾起了離別的傷感,劉梅寶眼圈便忍不住紅了,低著頭慢慢地嚼著烤魚。
周良玉就站在一旁,目光始終沒有看過來一眼。
不遠處漸漸的有人注意到這邊,待看清多了一個人,還是一個男人,婦人們便小心了。
「是那周家哥兒認識的吧?」劉家的婦人們低聲猜測,又帶著幾分不滿,「姑娘怎麼也不知道迴避一下?」
「姑娘應該也認識,妳瞧說得熱鬧……怎麼站那麼近,成何體統!」婦人們皺眉,看不下去了,抱怨了周良玉又抱怨宋三娘子,總之都是他們一家教導無方。
「去喊姑娘過來!」大少奶奶看著大家看得差不多了,便微微挑起簾子發話:「影響閨譽!」
有兩個婦人過去了,請劉梅寶過來。
「做什麼?」劉梅寶正有些難過,很不高興地問道。
自家這個姑娘果真有些傻了吧?這還能做什麼?哪有跟一個男人說得這樣熱鬧自在,還吃人家的東西?髒兮兮的,什麼啊這是……
「奶奶要跟姑娘說幾句話。」兩個婦人隨口說道,又悄悄地打量盧岩一眼。
見著男人模樣倒也算過得去,只是穿著一般,神態有些憨,想來是周良玉結交的市井之輩。
那日在屯堡她們躲在車裡,只恨不得鑽入地下,根本就沒看到盧岩,自然不認得他。
才打量一眼,那男人便站起身來,目光微斜對上來,兩個婦人不自覺地心中一顫,下意識地就避開了。這種感覺她們很熟悉也很難忘,就是當初那些誣陷她們是拐子的兵丁們身上散發的氣勢。
只這一眼,她們便立刻改了看法,這神態不是憨,而是悍。
「哦,我知道了。」劉梅寶應了聲,示意她們去吧,自己卻是站著沒動。
這姑娘不上道,這男人也有些嚇人,兩個婦人對視一眼,竟不敢再勸,有些求助地向後看去,便見有婦人招手,再看京兵們也都站起來,準備上馬,心中鬆口氣。
「姑娘,該走了。」她們忙說道。
「哦。」劉梅寶應了聲,看著盧岩,依依不捨,「你要好好的保重。」說著心中隱隱有些疼。
這個男人如今的一切都是靠命搏來的,多麼的不容易,如今又因為自己惹了上司不滿。
這樣想著,也不知道是擔心還是自責,或是離別的不捨,眼圈就紅了。
盧岩衝她一笑,感受到她真切的擔心,心裡軟軟的,忍不住伸手去拉了她垂在身側的手。
站在一旁的兩個婦人嚇得哎呀一聲。
這叫聲倒把劉梅寶嚇了一跳,盧岩的手也收了回去。
「你、你……登徒子啊!」婦人們大叫,一臉驚恐地後退。
看,這就是親人跟外人的分別!一個見了登徒子不管對方是多麼兇惡的人,都會毫不猶豫地拿起門閂衝過來,而另一個則大喊大叫的卻不上前!
「就是登徒子也不會非禮妳們,至於嚇得躲……」劉梅寶撇撇嘴說道。
盧岩的手已經鬆開了,這婦人的大叫讓他為自己的唐突感到有些後悔,微微地皺了眉頭,聽了劉梅寶的話後,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們不喜歡我。」盧岩說道。
「你要她們喜歡你幹麼?」劉梅寶橫了他一眼。
盧岩便又笑起來,劉梅寶則自己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盧岩一愣,旋即笑得更開心,反手將她的小手握在手掌裡。
「跟我來。」他說道,大步向這邊走來。
「哎?」劉梅寶不解,被他拉著前行,看他的意思是往車隊這邊來,便說道:「你要跟舅媽告別嗎?這是應該的,舅媽現在很喜歡你呢!」
盧岩嗯了聲,只是拉著她的手大步過來。
那兩個婦人已經嚇得傻掉了,周良玉皺了皺眉頭,並沒有說什麼,慢慢跟過來。
這邊的婦人們終於看清了狀況了,頓時亂成一團,大少奶奶也從車裡出來了。
「這成何體統!這成何體統!」婦人們紛紛喊道。
京兵們也都站起來,看著那個被男人攜了手的姑娘,皆是一臉驚訝,旋即又露出挪揄的笑,擠眉弄眼低聲地說笑,怪道都說鄉下的人野性!
「快將人打了去!」大少奶奶見鬧得不像話了,冷臉肅容喝道。
京兵們帶著笑準備喝斥,還未動,就聽路上一陣馬蹄聲傳來,轉頭一看,眾人頓時臉色微變。
這是十幾騎,清一色的壯年,穿著普通的衣衫,卻帶著與常人不同的精神,神情舉止散發出剽悍的味道。他們看似隨意而行,但無意間還是排出佇列,顯示出長久嚴格訓練形成的不自覺意識。
這些人是兵!京兵們一眼就認出來了,緊接著,這些人馳近,他們看清來人,頓時騷動起來。
「是屯堡那些蠻子!」有人喊道。
伴著這聲喊,京兵們下意識就抓起了兵器,面上帶著幾分隱隱的懼意與防備。
那一天的屈辱必將伴隨他們一生,而那一天的威壓氣勢,也給他們心裡留下深深的烙印。
看著這些京兵,迎面而來的青壯轟的笑起來。
他們笑得好不囂張,讓這些京兵頓時面色漲紅。
婦人們終於也察覺氣氛不對了。
「是他們!」大少奶奶聽了僕婦在耳邊的低語,再看那些兵丁,面上也浮現濃濃的憤怒,憤怒之中還有一絲難掩的懼意。那一日被如同罪犯般的驅逐關押,也是她這輩子勢必消失不了的噩夢,「他們想幹什麼?」說著,聲音忍不住尖細起來,一手緊緊握住了衣襟。
這般熱鬧,宋三娘子自然也從車中出來了,待看到盧岩在和劉梅寶說話,她雖然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滿,但並沒有說什麼,剛要再次坐回車裡,就見盧岩拉著劉梅寶大步而來,而大路上又突然奔來一隊人,她的臉色一沉,一個不好的猜測浮現在心頭。
「舅媽。」盧岩已經來到她面前,鬆開劉梅寶的手,衝她恭敬地施禮。
「成何體統!」宋三娘子沉臉喝道。
看著這男人在宋三娘子身前站定,而且還是認識的樣子,大少奶奶便猜到了什麼,面色微微鐵青,嘴邊還浮現一絲冷笑。
「舅媽,梅寶的親事是不是要劉家的人做主?」盧岩對她的喝斥絲毫不在意,含笑問道。
「你要做什麼?」宋三娘子心裡一跳,面色更沉了,看著那已經將他們圍起來的十幾騎。
這莽漢該不會是怕劉梅寶進京後變心,或者婚事被阻攔,想要半路劫親吧?
這盧岩草莽匪賊出身,本就是個沒規矩我行我素的莽漢,本就是個一怒可殺人的主,而劉梅寶這個丫頭跟他越來越熟,行徑便越來越乖張,再加上如今對盧岩的心意,如果他提出私奔,這丫頭可是真的就敢跟這男人走了……
宋三娘額頭冒出細汗,且不管果真如此,就算她一頭撞死最終阻止了這件事,劉梅寶的聲譽也算是毀了,「你如是敢胡鬧……」她的聲音不由急促起來,帶著幾分嚴厲。
話未說完,就見盧岩衝她拱拱手,「舅媽,我去見見那大少奶奶。」
「你見她做什麼?」劉梅寶在一旁說道。
宋三娘子精神高度緊張,沒有說話,看著他,亦是這般疑問。
「我想跟她說幾句話。」盧岩說道,察覺宋三娘子的緊張,便笑了笑,「舅媽,我自有分寸。」說罷,轉身向劉家人這邊走去。
「跟她有什麼可說的?」劉梅寶問道。
盧岩並沒有說話,幾步走到被僕婦簇擁著的大少奶奶身前。
看著這個男人走過來,再看那些圍在一旁氣焰囂張的青壯,大家都猜出這男人肯定也是這些青壯中的一員,甚至,還是個頭目。
僕婦們俱是滿目驚恐,伴著他走來,不自覺地擠在一起。
看著聚攏來的青壯,以及那一步一步隨意走近的男人,京兵們握緊手裡的兵器。
「那漢子要做什麼!」他們大聲喊道,聲音裡卻藏不住緊張。
「萬一……」有京兵嚥了口口水,壓低聲音道:「萬一真有事……」
京兵中的頭目呼吸急促,緊緊盯著這些青壯以及那漢子,見那漢子在大少奶奶幾步外站定,拱手施禮,朗聲說道:「夫人,在下河東驛盧岩。」
大少奶奶已經猜到了,聞言面色並沒有多少變幻,這些京兵們卻轟的一聲,騷動起來。
當日他們都被擋在屯堡外,所以並沒有見到盧岩對抗眾多官員的場面,但事後都多多少少知道了,知道就是這個小小的地方衛堡五品武官,為了一個屯堡的管隊官,敢當面抗拒上級之命。
這是何等的護短,又是何等的悍氣!
他們也是兵,知道如果自己有這等上司,自己會是怎麼樣的忠心擁護,而擁有這般將命都恨不得交給自己的兵丁的武將,如果惹了他,那些兵丁又會是怎麼樣的兇悍,只怕當場撕了他們也是不眨眼的。
原本還想說咱們今日人多,趁機給這些未穿軍裝的十幾個兵丁一個教訓,然後揚長而去,讓他們也吃個暗虧,也好挽回些當日折辱的臉面。此時,這個念頭半點也不敢再有,只是警戒又緊張地盯著這個男人。
上一次的事明明已經是他們這些兵丁沾了光,還想怎麼樣?做人不能太得寸進尺不是?
看著面前站定的男人,大少奶奶倒沒有驚慌。
「盧大人有何指教?」大少奶奶緩緩說道,神態恢復了從容。
盧岩並沒有回答,而是看了看四周聚攏的京兵。
被他這一眼看過來,京兵們不自覺地又緊張幾分,握著兵器的手心冒出一層汗。
大少奶奶知道他這一眼的意思,卻沒有說話。
「有幾句話想要跟夫人說一下,只讓家人知道便是了,這些兵還請夫人屏退。」盧岩說道。
既然他開口了,大少奶奶便笑了笑,對周圍的兵士說道:「都散了吧。」
京兵們遲疑一刻,既然主人都發話了,再看這邊劉梅寶和周家的人顯然是認識盧岩的,而且關係還不一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京兵的領隊便擺擺手,大家忙散開了。
看著人都散了,盧岩對大少奶奶說了聲多謝,便直奔主題地問道:「想必知府夫人已經跟夫人提過了吧?」
這話聽起來沒頭沒尾,但知府夫人跟大少奶奶提過的事也就那麼一兩件,大少奶奶便嗯了聲。
「是這樣,我和梅寶已經要交換庚帖了。不過,既然妳來了,這件事自然還要妳做主。」盧岩說道。
大少奶奶笑了,「大人,這個我可做不得主。家中還有親長在,我這個做嫂嫂的怎麼敢?」
也就是說,她這個做嫂嫂的還不敢,那麼那個做舅媽的毫無血緣關係的人更管不得。
只是她說的這樣話裡有話,這個莽漢聽得懂不?
「是,我知道,所以勞煩夫人給家中的長輩帶個話。」盧岩說完,便從袖子裡拿出寫好的庚帖,雙手遞上。
這人的臉皮真是……大少奶奶愣了下。
「我跟梅寶的親事是由知府夫人做媒的,宋三娘子已經允諾……」盧岩接著說道:「那時是因為不知道你們在,並非是這親事名不正言不順。」
這什麼態度?什麼叫不知道你們在?雖然對這個男人還很是害怕,但圍在大少奶奶身旁的僕婦們已經難掩憤怒了。
大少奶奶依舊含笑,並沒有說什麼。
「不過,既然妳們來了,那麼這件親事便不能不告親長。」盧岩說道,一面再次恭敬地深深施禮,「所以煩請夫人將緣情告之家中親長,我亦會再次託媒人前去重新議親。」
大少奶奶看著他,笑著說了聲好,一面示意一旁的僕婦。
僕婦猶豫一刻,伸手接過了盧岩捧著的庚帖。
「多謝夫人了。」他再次施禮。
大少奶奶便點了點頭,也沒有客氣什麼,扶著僕婦的手上了馬車。
盧岩這才轉身走回宋三娘子這邊。
「你跟她說這個做什麼?庚帖給我舅媽就成了,真當她們做得了主啊!」劉梅寶低聲念叨。
盧岩只是含笑聽著。
「你越這樣看得起她們,她們便越得意,指不定要怎麼刁難呢!就該不理會她們,她們也就鬧不起來!」劉梅寶哼聲說道。
「梅寶,我不是看得起他們,我是想讓所有人都不低看了妳,不想因為這件事,少做了這一步,便讓妳在他人眼裡落了不是。」盧岩笑道,打斷了她的話。
世人眼裡,不管他們如何冷心腸,他們是確實是親長,這是此生無可改變的事實。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告便謂之私,便是傷風敗俗。
劉梅寶的話戛然而至,抬眼看著盧岩,「你這個傻子!」千言萬語最終只化成這一句話低語,她微微抿嘴嗔笑,「就算是他們眼裡的傷風敗俗,難道我會在乎?」
「我知道妳不在乎。」盧岩看著她亦是一笑,雖然早知道這姑娘的心意,但真真切切地聽她說出來,心裡還是激動得沸騰,「但我在乎妳。」
這傻瓜……劉梅寶看著他,忍不住嘴塌了塌,鼻頭有些酸意。
「我哪有那麼好,你……我什麼也幫不了你,什麼也沒有……你這傻瓜,幹麼對我這麼好?」她低聲說道。
如果說只是為了劉梅寶的容貌,曾經的盧岩或許沒有機會去高攀那些藏在深閨的權貴富豪人家的小姐,那些小姐必定有相當於,甚至高於她劉梅寶的相貌,而且還有劉梅寶所沒有的家世,能帶給盧岩人脈或者財力上的扶持,但現在的盧岩,完全有這個機會,比如那個季家的小姐。
盧岩可沒想到她想的這些,倒是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似乎有些不明白她怎麼看起來很傷心。
「怎麼了?我說錯話了?」他帶著擔憂忙問道:「幹麼不高興?」
劉梅寶便又被他逗笑了。
「我這是高興!」她乾脆笑道:「因為你對我好,所以我高興得想哭,明白了沒?」
「我也沒做什麼……」盧岩咧嘴笑了,又有些不安,搓了搓手。
「你心裡時刻只有我,凡事只為我考慮,能做到這樣,就是天大的了不起了!」劉梅寶笑道。
「這算什麼天大的了不起?」盧岩笑了,「是個男人,都該如此對自己的女人!」
「才不會!」劉梅寶哼了聲,嘴邊的笑意又散開,不過,幸運的是,她的男人會!
她的男人這個詞,真的好讓人害羞。
她笑得桃腮帶暈,盧岩瞧得呆了,忍不住也笑。
看著這兩人呆癡地互相看著笑,宋三娘子再不能忍了,她重重地咳了一聲,劉梅寶回過神,看著四周或明或暗的窺探視線,小小地吐了吐舌頭,衝宋三娘子嘻嘻一笑。
「成什麼樣子!」宋三娘瞪了劉梅寶一眼,再看面前的盧岩,眼中閃過一絲寬慰。
說起來真是可笑,以前她防著這個男人防得跟惡鬼似的,總怕他累及梅寶做出傷風敗俗的事來,但現在看來,這人卻是穩妥得很,反而她要擔心的是梅寶會鼓動盧岩做出讓人詬病的事來。
「你這樣很好!」宋三娘子看著盧岩,點頭說道:「你放心,我雖然不是梅寶的血宗親長,但就憑我養她這三年,她的親事我也是做的了主的!」
聽宋三娘子突然這樣說話,劉梅寶和盧岩都有些驚訝。
「不管你的庚帖那劉家人認還是不認,這門親事,只要有我在一天,就是作數的!」宋三娘微微挺直脊背,緩緩說道,目光落在劉家眾人的車馬上。
盧岩也很意外,旋即大禮一拜。
「舅媽,您果然喜歡他比喜歡我多了!」劉梅寶笑道:「都不跟我這樣說,害我擔心不安!」
宋三娘子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想要我讓妳安心,妳得先讓我安心。」
至此盧岩在宋三娘子這裡是滿分通過了,劉梅寶的歡喜從心裡滿滿地溢出來,她愛的兩個人終於不再有隔閡了。
雖然不捨,但終有一別,不過此次離別,再相聚時便能永遠在一起,想到這一點,這讓分別的兩人臉上都帶著笑意,沖淡了離別的愁緒。
劉梅寶在路旁站了一會兒,看到路邊臨近一條小河蜿蜒而去,河邊田地莊稼豐美,河岸上草木茂盛,秋風襲來甚是令人心曠神怡,看著那群婦人挨個上廁所,又要洗手,又要燒水泡茶,知道一時半刻也走不了,便信步向那邊去。周良玉看到了,自然跟過去。
「哥,這河裡有沒有魚?」劉梅寶問道,一面挽起袖子在清亮的河水裡洗手。
「應該有。」周良玉說道,站在一旁看著她,順手扯下一根蒿草晃來晃去。
「哎,對了哥,我讓你問的……」劉梅寶想起什麼回頭看他問道。
話沒說完,周良玉就接過話頭,「問了,說是京城夫子廟的鈔庫街陳家。」
「那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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