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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推理作家協會/評論家 喬齊安(Heero) 書寫靈魂的重量,一筆入魂的巔峰境界!
推理達人/快雪 警察小說的巔峰,多重面向絲絲入扣!
暢銷圖文作家/阿慢 真是讓人回味再三的警察推理作品!
日本警察小說的翹楚、堅持「一筆入魂」的社會派作家
號稱日本文壇的「平成的松本清張」——橫山秀夫
繼2005年「震度0」之後,隔了7年的話題之作!
『警方聲明』裡有真實可言嗎?
圍繞著發生在〈昭和六十四年〉D縣警史上最凶惡的翔子小妹妹綁架撕票事件,刑事部和警務部爆發了全面戰爭。兩邊不是人的廣報官——三上義信被迫要面對自己的真實面。
一部怒濤地展開、驚愕的傑作推理小說!
原本是刑事部搜查二課第二把交椅的三上,今年春天竟突然被調派到警務部擔任廣報官。廣報官,這個調查官級職位——說的好聽是升遷,但實質上卻是在警察單位裡被視為媒體走狗的爛職缺。這宛如青天霹靂般的人事異動命令頓時讓三上對自己的前途感到茫然,難道他要被剔除於警界前線?不,他不再是二十年前的年輕小伙子了,不能以自暴自棄的心情荒度時日,為了兩年後能夠重回刑事部、再次站上搜查的第一現場,三上決心要徹底改革廣報室,讓始終在刑事部、警務部與媒體之間的夾縫中掙扎求生的廣報室脫胎換骨,成為可以與三方對峙卻又能提供三者溝通的橋樑。眼看著三上的努力終於開始有了成效,事情卻在一夕之間改變了——獨生女亞由美的離家出走,使他在警局裡的立場變得十分尷尬。
於此同時,統領全日本二十六萬名警察的警察廳長官,卻又為了昭和六十四年所發生的「翔子小妹妹綁架撕票事件」(案件代號「64」)突然來到D縣視察,明的是說要激勵負責的調查人員和對內外的宣傳,順便表示重大刑案一定會偵破的決心,暗地裡卻是因為高層人事鬥爭的問題,打算以此視察動作為自己表態,強調自己絕不輕忽刑事警察的重要……。
面對如此內外交迫的情況,三上該如何因應?十四年前發生的案件,距離公訴的追訴期也只剩下一年又幾個月,難道只是個長官來視察就能讓案情有所突破?這段時間裡又會發生什麼事?……
作者簡介:
橫山秀夫
一九五七年一月十七日出生於東京。國際商科大學(現東京國際大學)畢業後,進入上毛報社,經歷過十二年的記者生活,成為自由撰稿的小說家。
一九九一年以《羅蘋計畫》榮獲得第九屆「三得利推理小說大賞」佳作。
一九九八年以《影子的季節》榮獲第五屆「松本清張賞」。
二○○○年以《動機》獲得第五十三屆「日本推理作家協會賞」短篇部門獎。
著作有《半自白》、《顏》、《窮追不捨》、《第三時效》、《真相》、《登山者》、《踩影子》、《看守者之眼》、《臨場》、《沒有出口的海》、《震度0》等等。
譯者簡介:
譯者序:
身為一個翻譯,最開心的事莫過於能夠翻譯到自己喜歡的作者的作品吧!因此,身為橫山秀夫老師的忠實讀者,當我得知自己有機會可以翻譯他的大作時,興奮得簡直要飛上天了。更何況《64》還是繼《震度0》以來,相隔七年的最新長篇力作,再也沒有比這更令人感到光榮的事了。
橫山老師的作品向來具有「一筆入魂」的美譽,因為他總是能夠一針見血地直指人性最幽微的黑暗與醜惡,赤裸裸地寫出埋藏在衣冠楚楚的假面底下,不為人知、也實在是不能拿出來見人的那一面。
案件在橫山老師的作品中從來不是重點,只是用來推動書中各個派系的人馬進行心理角力的觸媒。本書名為《64》,指的是發生在昭和六十四年(西元一九八九年)的一樁女童綁架撕票命案。該案在書中雖然已經是過去式,卻猶如陰魂不散的亡靈般,深刻地影響著書中每一個人物的命運,引發了各種蝴蝶效應。
橫山老師之所以能在後起之秀如雨後春筍般不斷掘起的日本推理小說文壇佔有誰都無法取代的一席之地,主要還是因為他對於人性的冷眼觀察、精準描寫至今尚無人能出其右。他不會為了增加戲劇性而去描寫走偏鋒的社會邊緣人格,他筆下的小人物永遠是那麼地有血有肉而真實,就像你性格中的自我,就像我性格中的私心、就像身邊路人甲乙丙丁的冷漠疏離、獨善其身。也因此他的作品中往往沒有大奸大惡的壞人,有的只是庸庸碌碌地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掙扎著想要出人頭地,為了保護摯愛的家人、或者是保護自己得來不易的身分地位,人性中難以避免的自私、貪婪、狡詐、算計……
而這些自私、貪婪、狡詐、算計,本來就是潛藏在你我心靈最深處的弱點,會在不同的時空背景下,因為不同的誘因而露出其殘忍的獠牙。但是當主角身為警察的時候,原本不具什麼殺傷力的獠牙,卻因為公權力的加持而變得威力強大且面目猙獰。沒有人是故意使壞的,因為人類的劣根性原本就深植於每個人心中。也因為沒有人故意使壞,而是人性原本就壞,所以也不會有任何罪惡感,自私得理所當然,常常讓擁有全知觀點的讀者看得咬牙切齒。
如同書中沒有絕對十惡不赦的壞人一般,同樣也沒有充滿主角威能的人物。本書的主角三上義信只是個渺小如你我的平常人,雖然他有他的信念,但也不得不向嚴苛的現實低頭、做出妥協。他心裡有一把尺,但是這把尺上的刻度卻是時常在變動著,就像道德良知永遠都在跟現實利益拔河一樣。
剛拿到這本書的時候,我也被其浩大的篇幅給嚇了一跳,不過仔細看下來,橫山老師顯然是嘔心瀝血地在鋪陳,六百多頁的原文居然沒幾天就看完了。
《影子的季節》《動機》的艷驚四座奠定了橫山老師身為短篇小說家的地位,但是他的長篇同樣精彩。尤其本書增加了對夫妻之情、親子之愛、同僚之誼的描寫,讓作品具有更多面向的深度與張力。
然而,就如同橫山老師的書中從來沒有英雄一般,也不必期待能在他的作品裡看到酣暢淋漓、令人大呼過癮的痛快結局。雖然最後總算是在人性的幽谷中看到了一絲微光,但終究還是讓人掩卷長嘆,久久不能釋懷。
光明永遠伴隨著最深沉的黑暗——這就是橫山作品的醍醐味,願與你共享。
章節試閱
64。
一定要把犯人拖回昭和六十四年,為他戴上手銬。這個誓言始終未能實現,平成已經過了十四年,如今居然又從昭和發出了迴聲。佐藤。兩千萬圓。是模仿犯嗎?還是愉快犯?又或者是……。
三上把御倉拉進禮堂旁邊的小房間裡。諏訪手忙腳亂地想要把折疊椅拉開,但是手抖個不停,完全不聽使喚。
「說清楚一點。」
三上一坐下馬上開口質問。
御倉拒絕就座,直接站著回答。
「玄武市內有個高中女生被綁架了。」
高中女生……。
不是小學生,這點跟64的形象有所出入。被綁架的是跟亞由美一樣的高中女生。玄武市是位於縣中央的都市,人口約十四萬,距離D市十五公里,偏東,是G署的轄區。
「這個給你。」
御倉從西裝的內袋裡掏出兩張釘在一起的紙,照本宣科的鉛字直衝進眼簾。
『致D警察本部記者俱樂部
關於申請媒體自律報導協定一事
平成十四年十二月十一日 D警察本部刑事部長』
三上把紙翻到第二頁。
『平成十四年十二月十一日,於G署轄區內發生綁架案件(內容詳見附錄),眼下正著手進行調查。考量到關於本案的採訪或報導可能會危及被害人的生命安全,因此針對本次案件的採訪及報導,要求與記者諸君簽訂以下的報導協定。另,在媒體自律的過程中,一切關於調查經過的發表全部由刑事部幹部統一對外宣布。
記
1 暫時不對本案進行採訪及報導。
2 已確認被害人的安全無虞或發現被害人,又或者是確認被害人的生命安全不會因為對本案的採訪或報導而受到威脅的時候,再由刑事部長與記者俱樂部的幹事針對解除媒體自律進行協議。
3 一旦達成解除媒體自律的協議,再由記者俱樂部自行決定解除的時間。
4 萬一事件始終未能解決,導致媒體自律的期限需要延長,可由記者俱樂部幹事與刑事部長隨時針對報導協定的內容進行協議。』
三上迅速地瀏覽過一遍就翻到下一頁。他想知道的是『附錄』的內容。
『發生在玄武市內的高中女生綁架勒贖事件概要』
不同於前一頁,接下來是雜亂無章的手寫字。
『被害人——玄武市內的自營業者A(49)、主婦B子(42)的長女C子(17)私立高中二年級』
匿名發表。三上覺得自己的臉頰在抽搐。
『確認日期——十二月十一日上午十一點二十七分,被害人的父親A撥打110向縣警本部通信指令室報案,聲稱女兒遭到綁架。』
三上瞄了一眼手錶,兩點三十五分,距離報案時間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以上。三上惡狠狠地瞪著那張紙,繼續往下看。
『恐嚇電話的狀況
第一次來電——十一日上午十一時二分,從C子使用的行動電話打到A宅(由B子接的電話)。對方沒有報上姓名,直接出言恐嚇並提出贖金的要求,聲音有利用氦氣(註1)等工具加以變聲。
〈你女兒在我手上,如果想要她活著回去的話,明天中午以前請準備好現金兩千萬圓〉
B子打電話到A的辦公室,A打110報警。
第二次來電——同日中午十二點五分,跟第一次來電一樣,是利用C子的行動電話,經過變聲的聲音(由立刻趕回家的A接的電話)。
〈我是剛才打過電話來的佐藤。把現金換成舊鈔,裝進丸越百貨裡有在賣的最大的行李箱裡,明天一個人拿到指定的地點來〉
目前正在積極調查中,以上。』
三上一時半刻講不出半句話來。
太可怕了,跟64幾乎如出一轍。〈明天中午以前〉〈現金兩千萬圓〉〈佐藤〉〈把現金換成舊鈔〉〈丸越百貨公司〉〈最大的行李箱〉〈一個人拿來〉。就連第一通電話沒有報上姓名,然後才自稱〈佐藤〉這點也一模一樣。
唯一的不同點,只有不是「沒有口音,稍微有點沙啞,三十多歲到四十多歲之間的男人聲音」這一點。不過,由於犯人有對聲音進行過變聲的加工,天曉得是不是真的不一樣。
在這些資料裡,並沒有材料足以推翻這是由同一個犯人再犯的可能性,不過三上的直覺反應是「並非如此」。因為在64的犯案過程中,完全沒有愉快犯的要素,有的只是為了得到一大筆錢的「認真」甚至是「拚命」。這樣的犯人不可能為了強調自己的存在而把案子重演一遍。假設他真的打算再幹一次綁架案,也會徹底地排除一切會讓人想起64的要素。絕對會小心翼翼地不讓任何人把這兩起案件的調查情報串連在一起。
三上覺得自己終於冷靜了下來。
時空並沒有回到昭和年代,這是平成的案件。一件與64無關,新的綁架案發生了。就發生在此時此刻,不對,已經超過三個小時了……。
「請盡速簽訂媒體自律的報導協定。」
頭上傳來完全沒有考慮到別人的語氣。
盡速簽訂?
三上抬起眼睛看著御倉。
「虧你還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
「什麼?」
「確認至今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以上。現在才丟出這樣一張小紙片,你以為那群記者會乖乖地把協定吞下去嗎?」
「沒什麼大問題吧!只要把發生綁架案一事告訴記者俱樂部,在那個時間點臨時協定就已經自動成立了。」
「沒錯,你說的一點都沒錯。」
這是為了防止有人利用簽好正式協定前的空白時間進行採訪的安全措施,但是……。
「要是最後無法簽下正式協定怎麼辦?要是大家討論之後的結論是不願意簽署協定,那麼臨時協定就會失去效力,記者們愛怎麼採訪就怎麼採訪。要對方心甘情願地接受媒體自律的協定,必須是以我們這邊也盡可能迅速地提供詳細的調查情報為大前提!這樣你聽懂了嗎?」
「所以我現在不就提供了嗎?」
三上用手彈了彈那幾張紙。
「這比故事大綱還不如。把這三個小時的詳細案發經過交出來。一旦知道是綁案勒贖,可是會有好幾百個記者和攝影師從東京蜂湧而至,你以為你這種不把他們當回事的態度可以指揮媒體的報導方向嗎?」
「我才沒有這麼想。」
御倉氣不過地回嘴。
「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就我所知道的範圍內補充說明。」
「很好,那你就給我補充說明。首先是名字,告訴我被害人的真實姓名、住在哪裡。」
諏訪連忙掏出筆記本,但是握著筆的手卻無法下筆。
「名字不能告訴你。」
「你說什麼?」
三上怒顯於色。他看過那麼多綁架案報導的資料,過去從來沒有以匿名方式對外發表的搜查本部。
「為什麼不能說?」
「這也是不得已的做法。」
「那就把不得已的理由說來聽聽。」
「因為有可能只是模仿64的惡作劇。」
「惡作劇?因為是模仿64的手法,所以就認為只是個惡作劇嗎?」
「不是這樣的。」
「不然是怎樣?手機是本人的吧?」
三上把目光落在那一疊文件上,『從C子使用的行動電話打到A宅』是肯定的語氣,而且A宅的電話還有申請來電顯示的服務,再加上也向電信局調閱過連聯記錄了。既然如此……。
「還是有什麼材料可以佐證女兒的手機被犯人撿走、偷走或者是搶走了?」
御倉搖搖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也不是這麼回事,而是現階段還無法排除自導自演的可能性。」
自導自演?三上愣了一下。
女兒的謊話……。
「C子平常的表現很差,除了需要用錢或回來拿換洗衣物以外,幾乎從不回家。學校也不去上,只是還保留著學籍,從早到晚都跟酒肉朋友鬼混在一起。事實上,自從她前天晚上離開家以後,就再也掌握不到她的行蹤了。根據我們的判斷,目前還不能排除C子受到教唆,或者是主動跟她那群酒肉朋友串通好的可能性,也不確定她是真的想要自導自演勒索那兩千萬,或只是玩笑開得過頭。」
三上一時半刻反應不過來。
「那個女孩才十七歲吧!難不成是她男朋友刻意模仿十四年前的64案?」
「只要一通電話,五分鐘內就可以認識到年過半百的老頭子或是黑道分子。就算是年輕小伙子,只要用電腦查一下過去的綁架案,隨隨便便就可以查出一堆跟64有關的資料。他們很有可能是把未破案跟成功率畫上等號,將其做為犯案的雛型。」
三上還是不太以為然。這番話實在欠缺說服力,只是將假設與想像兜在一起的創作。
「不得已的理由只有這個嗎?」
「這理由夠充分了吧!要是現階段就公布未成年人C子的姓名,萬一之後才發現是自導自演的話,一切就太遲了。」
「公布?你搞錯了吧?名字只是在非公開的場合提供給記者而已,只要簽好媒體自律的報導協定,一直到解除協定以前,媒體在報導上就連一個字也不能透露。就算最後發現只是自導自演,到時候基於少年法的保護,也不會寫出她的真實姓名。換句話說,完全不用擔心那個女孩的名字會公諸於世。」
「天曉得呢?一旦解除協定,媒體就會湧到C子家的附近。高中女生自導自演的綁架案、金錢、男人、家庭問題……全都是太聳動的話題了,就連電視台和雜誌社也會聞風而至。到時候無論名字有沒有見諸報端,C子一家人都會成為媒體一窩蜂瘋狂採訪的犧牲品喔!」
這句話三上已經聽膩了,不對,是已經說膩了。
「廣報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不讓事情發展成這樣,這是我們的工作。」
「後果太嚴重了,世人對於綁架勒贖的興趣和對於自導自演的憤慨最後都會集中在C子身上。」
「就是因為後果太嚴重,我才這麼說的。萬一不是自導自演的話該怎麼辦?要是媒體自律一直無法達成共識,那才真是有你痛苦的。」
「所以兩邊都要兼顧到啊!既不能公布姓名,又要把案情盡可能交代清楚,我應該已經講得很明白了吧!」
「一定要有真實姓名。如果你不能決定的話,讓我跟部長談。」
「部長已經把這件事交給我了,除了我以外沒有其他的對應窗口。」
御倉的語氣聽起來不像是在虛張聲勢,也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難不成一旦有大事件發生,就連「螞蟻的心臟」也會強壯起來嗎?
三上看了一下手錶。心裡的焦慮遠勝過憤怒及無力感。事情正在一分一秒地惡化下去。記者們現在就連發生了綁架案的事實都還不知道,距離D縣警確認出事已經過了三個小時又二十四分鐘,幾乎快要一腳踏進「隱匿」那條線了……。
三上把裝訂用的迴紋針拆下來,將案情大綱的文件遞給諏訪。
「照抄一遍。」
「什麼?」
「抄好以後回去通知所有報社。」
諏訪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畏怯。
「直接以匿名的方式嗎?」
「沒錯。」
諏訪的眼神在半空中飄移,肯定是看見記者們氣到爆炸的情景。好不容易才剛說服他們,就連口水都還沒乾,公布真實姓名的承諾就被推翻,而且還是媒體公認最重大的綁架勒贖案。
「諏訪。」
「可、可是……」
諏訪露出跟昨天同樣的表情。
〈要把給出去的權利收回來可是比登天還難喔!反彈會比一開始就不給還要大上好幾倍、好幾十倍喔!〉
〈不會收回來的,以後都會比照辦理〉
「窗口」又再度關起來了。
事態刻不容緩。必須趕緊通知記者們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千萬不能小看各大媒體的天線,每家報社在縣內都有各自的情報網,一旦有個什麼風吹草動,讓他們察覺到玄武市內的異常,即使不知道是綁架案,也會在事件發生的區域內打探消息,萬一犯人發現媒體有所動作的話……。
腦海裡閃過亞由美哭腫的眼睛。不見得是自導自演,不可能是自導自演。現在這個瞬間,正有個十七歲少女的生命被放在生與死的交界。
「趕快照抄一遍!五分鐘以內就要發表第一次聲明,先讓臨時協定成立。」
「可是,如果是匿名的話,正式的報導協定是絕對簽不成的。會發生暴動,就連想要靜下心來好好溝通都辦不到。」
「那就告訴他們會繼續發出第二次、第三次聲明,做好簽署正式協定的準備工作。」
「這種事……我辦不到。」
「辦不到也得辦到!我會負責要到真實姓名,在那之前給我撐下去!總有一天你也會成為廣報官,所以這件事只能靠你了!」
屋子裡靜得聽不見任何聲音。
諏訪神情恍惚地注視著三上,然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咬緊下唇,把文件拉到手邊,翻開筆記本。
三上把視線從他身上抬起來。
「真實姓名是絕不會公布的。」
御倉先發制人地提醒三上,但三上拿出手冊和筆,打算另謀出路。
「知道犯人是男人還是女人嗎?」
「什麼意思?」
「就是打電話來勒贖的聲音啦!被害人的母親是怎麼說的?」
「呃……」
「沒有時間了,少在那邊吊人胃口。」
御倉露出不服氣的表情。
「她說不知道對方是男是女。」
三上一面振筆疾書,一面提出下一個問題。
「口音呢?」
「也不清楚。因為是經過變聲的聲音嘛!如果不是非常重的口音,我想一般人不會有印象。」
「沒有在第一通電話裡就自稱是佐藤對吧?」
「她說沒有。不過被害人的母親實在是嚇壞了。」
「對方沒有警告說不准報警,否則會殺死被害人嗎?」
64在第一通電話裡就說了。
「她是說沒有。」
三上將視線瞥向諏訪正在抄寫的手。
「可是卻過了二十五分鐘才報警……。這段時間,被害者的父母在做什麼?」
「不斷打電話到C子的手機,而且對於要不要報警似乎也很猶豫的樣子。據說夫婦之間也討論過,雖然犯人沒有說不准報警,但是萬一報警的話,女兒的生命會不會有危險之類的問題。」
諏訪闔上記事本,站起來。三上也停筆,把剛才寫好的那一頁撕下來,跟要求申請協議的文件一起交給諏訪。
「拜託你了。」
諏訪深深地一鞠躬,露出做好最壞打算的表情,低聲地說了句:「等你的後續情報。」便小跑步地離開房間。
就在三上重新下定決心,不問到真實姓名絕不回去而轉向御倉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是石井秘書課長打來的。
〈三上老弟,現在到底是……〉
「發生綁架案了。」
〈……綁架?〉
「細節我待會再向你報告,諏訪現在回廣報室去了,麻煩你過去支援一下。」
三上單方面地說完之後,就把電話給掛了。然而,就在電話斷線的前一刻,耳邊傳來高八度的尖叫聲。
〈這麼一來,長官不就來不了了嗎?〉
三上闔上手機,放在桌子上。
長官視察。這件事被他忘得一乾二淨。只有石井沒有被綁架這個詞彙的魔力蠱惑到失去理智,也只有像他這種名為警察、實為行政官僚的人,才會馬上將剛發生的重大刑案與明天的活動聯想在一起。
的確如同石井所說,小塚長官不能來D縣視察了。
全新的綁架案件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難道要讓長官前往目前正緊張萬分的案發現場,進行十四年前綁架案件的視察?那是多麼愚蠢至極的事!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改以親上火線加油打氣的名義強行進行視察嗎?還是乾脆趁這個機會進行實質上的支配呢?率領刑事局的工作人員闖進特搜本部,抓起指揮棒,讓本廳主導成為既定的事實?本廳恐怕沒有這個膽識吧!一旦讓犯人給跑了,等於是跟D縣警同歸於盡。如此不但會成為全國人民的笑柄,也不可能提出要把職位收回去的要求。是延期?還是取消呢?總而言之,只要事件無法迅速地破案,明天的長官視察就不可能如期舉行。
三上沒有任何感覺。無論是失望、喜悅或者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都無法撥動他的心弦分毫。只是對這種冥冥中自有天定的結果感到非常地諷刺。64的陰魂不散讓64的視察化為泡影。是「佐藤」讓本縣成了達拉斯,而不是刑事部、也不是D縣警……。
「我可以走了嗎?」
御倉終於忍不住打破沉默。
三上再一次注視著他,探索著他的凝眸深處,想要知道他內心的真實想法。螞蟻也有強壯的心臟。從他現身的那一刻起,就表現出一股強勢的態度。雖然有可能只是自導自演,然而他冷靜沉著的態度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三個小時前才得知有綁架案發生的搜查幹部。雖然三上不願意這麼想,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不免有些懷疑。這一切都太湊巧了,拜發生綁架案所致,把長官視察的事給吹跑了……。
「如果你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恕不奉陪了。」
「怎麼可能沒有其他問題?我們這邊的情報可是晚了整整三個小時!」
三上沒好氣地說道,再度翻開手冊。
「接下來……被害人的母親打電話到女兒的手機,當時是什麼情況?」
「聽說是沒人接。」
「現在也是嗎?」
「是的。似乎是連電池都被拔掉,所以就連微弱電波也收不到。」
「哪一家公司的手機?」
「DOCOMO(註2)。」
「可以連絡上女兒的酒肉朋友嗎?」
「他們連女兒的朋友姓什麼都不清楚,一點線索也沒有。」
三上把手冊翻過一頁。
「採放任主義嗎?」
「根本是溺愛。因為父母認為中、小學的過度干涉可能是造成女兒行為偏差的原因。」
「這是誰說的?」
「市內的心理諮商師。以前父母有帶她去諮詢過。」
這句話聽在耳裡,刺在心裡。
「前天晚上為什麼回家?」
「拿換洗衣服。」
「樣子呢?有沒有跟平常不一樣的地方?」
「一句話也沒說。這點倒是跟平常一樣。」
三上再翻到下一頁。
「事件的前兆呢?」
「據說之前曾經接到過幾次無聲電話。」
耳膜又感到一陣刺痛。
「幾次?」
「我沒有問到這麼仔細……。目前還在了解案情當中。」
「什麼時候打來的?」
「大概是十天前。」
「對方的電話號碼呢?」
「電話號碼?」
「沒有來電顯示嗎?」
「啊!有的,據說是從公共電話打來的。」
記憶的門正緩緩地開啟。三上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其他還有什麼?」
「被害人的母親有看過一輛陌生的黑色廂型車停在附近。」
「什麼時候的事?」
「三、四天前。」
「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據說是沒有。」
「手機的遺失記錄呢?」
「什麼意思?」
「女兒有沒有向派出所報案的意思。」
「沒有聽說過,如果有的話就不會有這起事件了。」
「有問過全縣的派出所嗎?」
「呃,這個嘛……」
「應該要問清楚吧!不只是手機,也有可能是以包包不見的形式報案。」
御倉一臉漠不關心的樣子,敷衍地點點頭。
三上繼續翻到下一頁。
「自宅班是什麼時候進駐的?一共有幾個人?」
「正確的時間我不清楚……。一共有五個人。」
「第二通電話有錄音嗎?」
「來不及。」
「犯人是從什麼地方打來的?」
「什麼?」
「我在問你是哪裡的電波塔攔截到發信的電波?發信區域通常是在電波塔的半徑三公里內,應該已經向DOCOMO確認過了吧?」
「我……我只聽說是縣內。」
不老實。莫非是有什麼企圖?
「查清楚之後再告訴我。」
「我會的。」
「被害人的父母是什麼的自營商?」
「這個嘛……因為會被鎖定出身分,所以……」
「所以算是比較不常見的業種、商店囉?」
「嗯,就是這麼回事。」
「辦公室設在哪裡?」
「玄武市內。」
「家境好嗎?」
「要籌到兩千萬還是有辦法的。」
「被害人有兄弟姊妹嗎?」
「只有一個妹妹。」
「幾歲?」
「十一歲,正在唸小六。」
「小六……」
三上停下記錄的動作。被綁架的不是小六的妹妹,而是高二的姊姊。
「這也是我們懷疑C子自導自演的理由之一。」
御倉的口吻似乎有些得意。
「原本就沒有什麼計畫性。可能一開始只是以猥褻為目的,或者是被害人的熟人突然動了綁架勒贖的念頭。總之要怎麼解釋都說得通吧!」
「沒錯,就是這麼回事。」
御倉還是一臉提不起勁的樣子。問到手機遺失記錄的時候也是這副德性。
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案子才剛發生沒多久,就一面倒地認定是自導自演。不覺得太武斷了嗎?從御倉說的話中感覺不到「真實感」也是基於這個原因。
肯定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特搜本部肯定掌握到什麼關鍵性的證據,才會確信被害人是在自導自演。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就說得通了。比起長官視察的取消,是認定本案絕對不會變成重大刑案的樂觀態度讓御倉能夠始終這麼從容。
三上闔上手冊。
「為什麼把警務排除在外?」
「什麼意思?」
「就連警備及生安、交通的幹部都在禮堂裡。為什麼連這些人都被召集了,卻把我們警務部排除在外長達三個半小時?」
「那是緊急性的問題。」
御倉輕描淡寫地回答。
「一旦找到遺留物,就必須馬上派出機動隊對周邊進行搜索;交通則是要佯裝成取締超速駕駛,進行車牌號碼的一一比對與收集指紋。至於生安……」
「後勤呢?」
三上打斷他的話問道:
「要組成特搜本部,首先不是要有錢和裝備嗎?」
「一下子還來不及想到那裡。不過跟搜查不一樣,那些手續可以以後再補。」
「你是說廣報也可以以後再通知?媒體對策也可以以後再來處理嗎?部長是這麼說的嗎?」
「這個嘛……」
御倉被堵得說不出話來。看樣子是被他說中了。
「所以真的是故意延後通知我們的囉?」
「你誤會了。」
「如果我沒有出現在這裡,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才要讓警務知道這件事呢?」
御倉無言以對。
「你們知道你們在做什麼嗎?有個高中女生不見了,家裡還接到恐嚇電話,但是你們滿腦子想的居然不是要趕快把犯人逮捕歸案。你們到底有沒有心要辦案啊?居然把綁架案捲入組織的紛爭裡?這是為了報復本廳嗎?還是利用這件事提出警告呢?你們到底吃了什麼?可以腐敗到這種程度?」
「無心辦案的是你們吧!」
三上不理會他的抗議,繼續往下說。
「你們很確定這只是一齣自導自演的鬧劇,所以才沒有心要辦案,不是嗎?」
「哪有確定?我只是說有這個可能性。我們滿腦子想的都是要如何把犯人逮捕歸案。什麼把警務部排除在外?那只是你的被害妄想,是你覺得對不起我們,才會產生這種差勁的妄想。」
「那為什麼要匿名?」
「理由我不是說過了嗎?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只要有可能是未成年的自導自演……」
「你少拿對媒體的話來敷衍我!我是在問你,為什麼連我們也被蒙在鼓裡?」
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三上用眼神箝制住御倉,伸手把電話接起來,是藏前打來的。
〈呃……我知道松岡參事官人在哪裡了。強行的車正開進G署裡〉
「確定嗎?」
〈確、確定。因為一次有五、六隻電話同時響起,我沒想太多就把電話接起來,結果對方是G署的人……〉
「我知道了,你先回廣報室去幫諏訪的忙。」
掛斷電話,御倉已經準備好回答的表情。
「說吧!」
「警務部打算把D縣警出賣給東京,所以並不是能夠分享重要情報的弟兄。」
「這種廢話我已經聽膩了。如果你們是真的有心要辦案的話,就把真實姓名公布出來。」
御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冷冰冰地說道:
「這件事與你們無關,一輩子都不知道也沒關係。」
三上的腦子裡一片混亂。
一切都在內部處理好是警察的本性,三上以前也是這樣。在當刑警那段漫長的歲月裡,三上也以為排他是件理所當然的事。然而……。
如今他多了一顆「客觀」的腦袋。
〈這件事與你們無關〉
〈一輩子都不知道也沒關係〉
記者們一定會問一個問題。
自營商A、B子、C子……這一家人真的存在嗎?
1:由於氦氣傳播聲音的速度大約為空氣的三倍,可以改變人類聲帶的共振,使得吸入氦氣的人說話的音頻變高,所以可以用來變聲。
2:全名為NTT DOCOMO。提供行動電話等無線通訊服務,為日本最大的移動通訊業者。為NTT的子公司。
64。
一定要把犯人拖回昭和六十四年,為他戴上手銬。這個誓言始終未能實現,平成已經過了十四年,如今居然又從昭和發出了迴聲。佐藤。兩千萬圓。是模仿犯嗎?還是愉快犯?又或者是……。
三上把御倉拉進禮堂旁邊的小房間裡。諏訪手忙腳亂地想要把折疊椅拉開,但是手抖個不停,完全不聽使喚。
「說清楚一點。」
三上一坐下馬上開口質問。
御倉拒絕就座,直接站著回答。
「玄武市內有個高中女生被綁架了。」
高中女生……。
不是小學生,這點跟64的形象有所出入。被綁架的是跟亞由美一樣的高中女生。玄武市是位於縣中央的都市,人口...
推薦序
以故事,將警察恢復成人——橫山秀夫的《64》
先想像這樣一個畫面——
許多年輕的臉孔,堅毅的橫身在建築物前面,為了抗拒接下來一切要施加的不正義的力量,他們手勾著手,緊挨著彼此,希望成為一個巨大的障礙。而在怪手出動之前,警察變成了工蟻,緩慢、堅決地將阻礙排除,他們一個個拆卸著抗議者的手腳,直到鬆動就拔除出人群,清空後,該破壞的還是被破壞了。
為了避免失焦,我不打算為這個畫面下任何與現實對應的註腳,只是有次看到新聞中抗議群眾與警察劇烈的扭打,在當下極度支持抗議群眾的立場時,我忽然好奇起一件事情:
那些警察,在想些什麼?
我的意思是,站在歷史的轉捩點,我們總是可以看見類似的圖像,警察們作為公權力的象徵,以自己的身體與時代的潮流相牴觸,當反叛的那些人們成為主流,警察於是休息,等待與下一波潮流碰撞的時刻到來。但是,難道警察總是服膺於他們所隸屬的權力,而從未質疑過自己為何會在這裡嗎?
特別是,如果我們把警察視為正義的代表,而他們在這種時刻總在阻擋正義女神對世人露出微笑,那警察究竟是以怎樣的姿態出現在現代社會裡的?
我並不試圖要說明所謂「平庸之惡」,而是要用這個例子來說明,警察,與其說他們是一個一個的人,不如說他們具備的組織性質更為強烈。我們總想像他們為政府的延伸,宛如手或腳,上面傳達什麼指令,手腳就做出什麼動作。
顯然不是這樣的,在手腳的內部,還有更多的對抗與互動存在。
而這些,橫山秀夫都看到了。
1957年出生的他,擔任了十二年的地方記者,之後以《羅蘋計畫》(1991)出道,以《影子的季節》(1998)這部小說引起日本推理文壇注目。他將過去常人所看不到的「警界的內部」暴露出來,每個人在其中鬥爭、擺蕩,行有餘力才追求那些我們所關心的「正義」,與眾不同的視角將他推向日本警察小說的王者位置,也因此造成他自身作家生涯的危機。
走紅後各界稿約不斷,橫山長年過著一天睡不到三小時的生活, 2003年終於因為心肌梗塞而倒下,這時,也剛好傳來他在前一年出版的《半自白》入圍直木賞的消息。不過就像是不打算讓他好好休養一樣,隨即發生直木賞評審委員對其小說發表「缺乏真實性」的評語,而讓記者出身的他覺得被羞辱了,憤而發表「直木賞訣別宣言」,決定從此不再與直木賞有任何瓜葛。
這騷動乍看很快就落幕,橫山秀夫卻因此有了貧血、胃潰瘍、十二指腸潰瘍等毛病,精神更陷入了非常嚴重的憂鬱階段,一直走不出來,卻又勉強出了幾本書, 在2005年的《震度0》出版後,陷入一蹶不振的境地,沉潛了四年打算以《64》作為復出作時,又發生了嚴重的身心症狀。「當時我的腦袋機能非常低落,連主角的名字想不起來……每天晚上面對著電腦,卻連一行字都寫不出來」,橫山秀夫在某次的訪談這麼說,後來,《64》卻成了他篇幅最長,企圖心也最宏大的一部長篇作品。
這本小說充滿了各種可能發生在警察身上的衝突,除了個人與組織的鬥爭外,警察廳與縣警之間的齟齬、警察這個工作與家庭的拉鋸、甚至警察與記者的攻防戰,全都具體而微的出現在主角身上。故事以一種緻密的質地展開,開場主角三上與妻子去確認一具屍體是否是他們女兒的片段,不明寫悲傷卻能讀出夫妻倆塵重的身影,橫山一點篇幅都不浪費,精巧的佈置了一個壓抑卻又吸引人的開場,讓我讀到胃彷彿沉著個鉛塊,卻又無法把書放下。
在推理小說的評論傳統中,不爆雷是最基本的美德,而面對如此一本恢宏又精細的小說,多做任何說明都會傷害讀者的閱讀樂趣。但我仍忍不住想對書名多做一點說明,書名《64》意指昭和64年,雖然這一年才過七天就改元為平成,但還是發生了一樁女童的綁架案,到了十四年後依然沒有偵破,於是主角以及一干警察必須與綿延十幾年的時間對抗,找出真相。
聽來熱血,卻在時間的磨折下沁著哀戚的意味,這樣的對抗形式與警察和組織的關係恰為對位,於是橫山秀夫展現了我們所以為的組織下的寂寞與哀愁,也恢復了警察作為一個人的可能。
「小說富於意義,並不是因為它時常稍帶教誨,向我們描繪了某人的命運,而是因為此人的命運借助烈燄而燃盡,給予我們從自身命運中無法獲得的溫暖。」這是班雅明說的話,橫山秀夫所做到的,也不過如此而已。
以故事,將警察恢復成人——橫山秀夫的《64》
先想像這樣一個畫面——
許多年輕的臉孔,堅毅的橫身在建築物前面,為了抗拒接下來一切要施加的不正義的力量,他們手勾著手,緊挨著彼此,希望成為一個巨大的障礙。而在怪手出動之前,警察變成了工蟻,緩慢、堅決地將阻礙排除,他們一個個拆卸著抗議者的手腳,直到鬆動就拔除出人群,清空後,該破壞的還是被破壞了。
為了避免失焦,我不打算為這個畫面下任何與現實對應的註腳,只是有次看到新聞中抗議群眾與警察劇烈的扭打,在當下極度支持抗議群眾的立場時,我忽然好奇起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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