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之夜,男孩邂逅了女孩。
月光灑在兩人赤裸交纏的胴體上,
沉沒在水底的祕密終將揭開……
2012「這本推理小說了不起」大獎第13位
入圍第二回山田風太郎賞
震耳欲聾的睦代村搖滾音樂祭典上,少年廣海看見了久違的織場由貴美。她那張小巧細緻的臉龐,一如妖精般白皙、纖瘦修長的身材,都讓廣海的目光一刻也捨不得移開。為什麼?為什麼由貴美突然回來了?
手從薄薄的針織衫底下探進去,由貴美的乳頭尖挺得令人奇怪怎麼沒透出衣物,而且爬滿了雞皮疙瘩。明明是第一次,手卻自然地行動了。連褪下衣物都令人不耐,廣海站著屈下身子。嘴巴含住從撩起的衣襬下露出的乳頭,按上去似地以舌頭舔觸,由貴美「啊」地輕叫。聽到那聲音,廣海再也無法回到今天來到這裡之前的他了……
由貴美母親的葬禮結束後,廣海本以為再也不會見到由貴美了,沒想到這次不但遇見了她,還被她捲入了復仇計畫;原來,由貴美母親的死因並不單純。
最深刻純真的愛戀╳最深沉幽暗的陰謀
辻村深月筆下,一生一次的愛情!
作者簡介:
辻村深月Mizuki Tsujimura
一九八○年生於日本山梨縣。
二○○四年以處女作《時間停止的校舍》獲得講談社「梅菲斯特賞」。二○一一年以《使者》一書獲得「吉川英治文學新人賞」,後更改編為同名電影。二○一二年,以短篇小說集《沒有鑰匙的夢》榮獲「直木賞」,是當前日本文壇最受期待的才女作家。
另著有《冰凍鯨魚》、《我的料理量匙》、《尋找名字的放學後》、《○、八、○、七》、《今天是好日子》、《量身訂作殺人俱樂部》、《太陽坐落之處》等書。
譯者簡介:
王華懋
專職譯者,居於好山好水之東部,閱讀翻譯之餘,致力於過好生活。譯作包括推理、文學、實用等不同類別。
各界推薦
得獎紀錄:
2012「這本推理小說了不起」大獎第13位
入圍第二回山田風太郎賞
得獎紀錄:2012「這本推理小說了不起」大獎第13位
入圍第二回山田風太郎賞
章節試閱
第一章 祭典
(一)
他立刻就認出那是織場由貴美了。
月光舞臺上,NAGI正演奏著。宛如直接把手插進大腦用力攪動般的酩酊感、瞪鞋搖滾 與電子音樂的融合。吉他聲和反饋噪音令聽眾熱血沸騰,音樂在露天舞臺裡浮游。期待著九點開始的壓軸演出,七點半還算熱絡的場內氣氛中,湧谷廣海遇見了她。
山開始染上寒意。傍晚時分零星灑下的雨絲雖然停了,但身上的風衣還是在不知不覺間溼了。雖然時值八月,但參加搖滾祭不帶長袖衣服的,全是傻子。
在攤子前面排隊買飲料時,回頭一看,視線與她對上了。
廣海一怔,倒抽了一口氣。織場由貴美。比廣海年長八歲的模特兒、女星、歌手。記得歌只出了一兩首單曲,而且應該賣得不怎麼樣。演出的電影他看過,或許是因為模特兒出身,她的個子比周圍的演員高,手腳也格外修長,臉蛋特別小巧。眼睛大得異樣,加上眼神銳利,給人一種外星人般的印象,在畫面中顯得格格不入。只是站在那裡,存在感就太過強烈。甚至跟其他藝人比起來都是。
廣海看到的電影中,她飾演性情古怪的第二女主角。大膽露出妖精般白皙的手腳,糾纏主角的模樣被說是「奮不顧身的演技」,大獲好評。即使穿著看似清純的白色洋裝,裙下修長的腳,還有膝頭的高度仍難掩性感。那部電影獲得海外大型電影獎項提名,那段時期,織場由貴美的身影經常出現在電視和雜誌裡──很久以前的事了。最近在媒體上看到她的次數寥寥無幾。
眼前的織場由貴美看起來刻意隱藏那華豔的外貌。她戴著鑲有毛絨球與耳罩、看起來很溫暖的帽子,頭髮連同瀏海全部塞在帽中。那張小鹿般的臉怔愣回視廣海。廣海心跳加速,不妙,他別開視線。
他並沒有特別喜歡織場由貴美,可是她那張臉古怪到令人心驚。會覺得古怪,表示印象深刻。他頭一次知道,「漂亮」與「古怪」只有一線之隔。
她可能不想被人發現她是藝人。登臺的藝人與歌手都是抱著工作心態前來的,但異於他們,她看起來完全是私人扮相。
由貴美的打扮是果阿傳思 系。
搖滾祭這天的觀眾風格可以分成幾種,不過大致區分,不是廣海這種風衣配背包、完全防水的機能性登山裝扮,就是披掛著讓人聯想到印度或其他民族服裝的手織布、琳瑯滿目地綴以流蘇、皮革飾品、五顏六色繩帶的民俗風打扮。民俗風的叫果阿傳思系。織場由貴美那幾何花紋的大披肩感覺也像是為了禦寒,而不是追求時髦。
再次若無其事地回頭時,由貴美似乎完全忘了與廣海對望這回事,仰望著黑暗的天空。她身旁站了一名嬌小的中年女性,但不清楚是不是她的伴。是她母親嗎?──廣海尋思至此,隨即想到不可能。織場由貴美的父母都已經過世了,母親是去年冬天才走的。
隊伍輪到他,廣海點了熱拿鐵。自從知道每年為數眾多的攤販中,只有這家店會搬來義式咖啡機,咖啡豆現磨現煮後,從此他只在這家買咖啡。
國二的時候,他曾在搖滾祭上充大人買了酒喝。搖滾祭之夜,人會變得放蕩不羈。他期待酒和香菸一定是無上美味,沒想到喝了酒卻只覺得噁心,搞到後半場搖滾祭都無法享受了。他是為了聽音樂和跳舞而來的,這樣做根本是本末倒置。
沒有一個人是覺得酒好喝才開始喝的──去年交好的男人這麼告訴他。自稱來自東京的那個人,平常是一般上班族,每天西裝筆挺去公司,他說一年幾次的戶外搖滾祭活動是他的心靈滋潤。「心理治療啊。」他恍惚酣醉地說,「就是有搖滾祭,我才活得下去。」
他把廣海帶去他們的帳篷,地點在場地中算是絕佳,設備應有盡有,待起來十分舒適。公司獎金幾乎都用在夏季搖滾祭上了。活動開始前一天,他們深夜就飛車駛過高速公路而來,入場時間一到便衝鋒陷陣,搶占舞臺附近的位置搭帳篷。
為期三天的搖滾祭最後一天,最後的壓軸表演結束時,時間都超過十一點了。已經來不及搭新幹線回都市,大多數的聽眾都必須懷著開通宵的覺悟,駕車打道回府;又或是繼續參加通宵活動,然後揉著餳澀的眼睛回家。從現在整整開上七小時的高速公路回家,明天就這樣照平常上班──男人講述英勇事蹟似地說道。
男人給他的熱白酒他覺得還不賴。他是在男人的帳篷第一次看到紙盒包裝的白酒。他覺得底下附水龍頭的巨大紙包裝破壞了紅白酒高雅的印象,但是把酒倒進水壺,邊看表演邊舞動,喝水似地大口暢飲的男人看起來很暢快。男人搖晃掛在胸前有大麻標誌的隨身菸灰缸,笑道:「音樂真棒。」他說,「怎麼想都對人生一點屁用也沒有,就是這裡讚透了。」
男人並不特別。一定有許多人在這座村子的搖滾祭中追求非日常,懷著犒賞自己的心態而來。他們呼吸山中空氣,把鞋子踩得滿是泥濘,扯開喉嚨嘶吼,在當中得到快感。
睦代村的睦代搖滾祭──簡稱睦搖祭──是日本五大搖滾祭之一。與先前的四大搖滾祭相比,睦搖祭規模大,砸的錢也多,請來的樂團陣容也十分豪華,因此幾年前起便與前四大搖滾祭齊名。今年是開辦第十年。由於村子在招攬搖滾祭時,開出「村民免費」的條件,因此廣海從國中起每年都會參加。若非如此,高中生不可能買得起三天四萬圓的入場券。
廣海領了咖啡拿鐵,離開隊伍,繞到後面,總算能放心觀察織場由貴美。即使打扮得和其他參加者一樣,織場由貴美也壓倒性地纖細苗條。搖滾祭有不少藝人、名人參加,也因為登臺歌手有一半是來自國外的樂團,所以也有不少外國人。以這個意義來說,外貌不像日本人的織場由貴美或許融入了會場。但是毛線帽與大披肩也許某程度遮掩了她的小臉蛋和身材,但正面看到她的臉之後,廣海便感覺她與這裡是如此地扞格不入,訝異自己怎麼會沒有一開始就注意到?
個子與廣海差不多高。她穿的附有流蘇、玩具鞋般的長靴沒有跟。
「黑醋栗奶,熱的。」
他聽到她點飲料的聲音。
哦?他訝異。原來她是牛奶派的,真意外。
他一邊走回舞臺,一邊吹涼冒著蒸氣的咖啡拿鐵,喝了第一口。一團灼熱熱辣辣地落入胃部深處。
看到藝人了──他聽著NAGI的曲子,如此體會到。舞臺周圍,象徵月亮的螢光色裝飾氣球閃爍著。由於天陰,看不到月亮。他瞬間想到要不要跟一起來的市村他們說,但隨即打消了念頭。他不想被他們以為他會為這種事興奮,萬一他們吵起來說要找,織場由貴美一定也會很困擾。而且史卡就要登上主舞臺表演了,他才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找藝人上。
那天晚上,他再一次看到織場由貴美。
NAGI表演完畢,直到史卡登場,中間有約三十分鐘的空檔。另一邊的陽光舞臺還有演奏聲傳出,市村跟門音說要去那邊看看。舞臺周圍,沿著觀眾站立的廣場,有著各式各樣的攤販店鋪。大部分販賣酒精飲料,也有當地名產,比方說嚼勁十足的睦代烏龍麵、本縣名產的牛奶、用這種牛奶製作的焗烤料理。就像大部分的祭典夜晚都彷彿被施了魔法,攤子賣的食物每一樣都美味極了,再多都吃得下去,不可思議。
也有幾間店賣菸、民族風領巾和帽子。而平常要是在街上看到,絲毫不覺得有任何吸引力的這些物品,也平等蒙受了祭典之夜的魔法眷顧。
從月光到陽光。連接兩處舞臺的沙礫小徑上,搭著由氣球吹起編織而成的拱門。
「織女」是從祭典第一年就在拱門旁擺攤的店,由一個佝腰的老婦和兒媳兩個人看顧,賣些睦代名產的睦織品。
睦代是紡織發達的小村落。戰後開山採砂,砂石業和建設業隨之興起,但在那之前,養蠶和紡織是這裡主要的產業。現在只要去到從前養蠶的地區,傳統人家仍然可見時代錯亂的織布機在屋中占據著空間。
可是據說由於近年崇尚「手作」的風潮崛起,睦代的織品價值重新受到肯定,透過村裡的老人家及女兒、媳婦之手,紡織業再次成為矚目焦點。──這也全是搖滾祭開辦的這十年之間,睦代的名字廣為世人所知以後的事。最近睦織由日馬開發仲介,銷售到東京的百貨公司,說是在都會地區,睦織被當成高級貨,有一定的需求。
俗氣卻要價不菲的紡織品,在當地沒有年輕人要買。可是祭典之夜,是一年之中有最多年輕人掏錢購買睦織的日子。雖說昂貴,也不到幾十萬日幣的地步,一般行情價,一條披巾約一萬五千日幣。──對廣海他們來說夠昂貴了,不過如果夜黑風寒,氣溫急遽下降,銷售量便會更進一步攀升。村外商家設攤必須繳納三成的營業額給主辦單位,但睦織等當地產業可以免除。而且主辦單位獲得的收益,依約有幾成必須回饋給村子,所以睦代從搖滾祭中得到的恩惠,實在無可估量。
織場由貴美在「織女」的帳篷裡,正把黑底橘條紋的披巾放在肩上試色。看見她的身影,廣海差點驚叫出聲。因為那景象帶給了他意想不到的衝擊。
昂貴卻俗氣,沒有年輕人要買的織品。
因為戴著帽子,看不到臉,但是把披巾放在肩上,站在鏡前的織場由貴美卻不折不扣就是一幅畫。那幅景象,讓睦織頓時再也不是睦織,而是雜誌中登場的其他都會時尚名牌了。廣海驀然理解了。即使同樣是鄉下地方,若是出現一個過度洗練的存在,也會迫使風景和物品不得不產生變化。
遠方傳來扭曲的吉他聲。
「怎麼了?」廣海一直看著織場由貴美,直到門音回望這裡呼喚。
「沒事。不好意思。」別開視線的前一瞬間,他瞥見由貴美伸手拿取別的織品,臉轉向賣東西的老婦。她只有一個人。剛才的女性果然不是她的伴。
對搖滾和音樂毫無興趣的老婦,在震天價響的噪音之中,也不明白這裡是什麼地方、活動的主旨是什麼,格格不入地只是販賣著織品。然後是伸手拿起它的織場由貴美。──忽然間,廣海感到一陣諷刺。
「織場」是村子裡最多的姓氏。他聽說這是全日本難得一見的罕見姓氏,但在睦代這裡不同。「織場」是與產業連結在一起,顯示一個人是自古以來的土著村民的、再平凡也不過的姓氏。村裡也有叫作織場的地區,住在該區的眾多姓織場的村人們,有些是親戚,也有些不是。可是無論有無血緣關係,感覺這座村子裡的每一個人彼此團結與連繫,就宛如活在同一片葉子的葉脈上。
她怎麼會回來了?
織場由貴美是個目空一切、裝模作樣的女孩。她討厭鄉下、厭惡村子,明明是這裡的人,但別說為村子宣傳了,甚至從不回來向大人問候,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丫頭。
這是廣海在去年代替父親出席由貴美母親的葬禮後,第一次看到她。當時幫忙葬禮的大人們,事後大部分都批評了由貴美。與她住在同一區的織場門音,也蹙著眉跑來告訴廣海:「我爸媽也這樣說。」
可是這麼說的傢伙們,應該也有幾個正面端詳過織場由貴美的臉吧?
一飽眼福了,他想。
舞臺正值最高潮。他邊吐氣邊高喊「耶!」,即使在夏季也變成白色的呼吸升上虛空,反射出月光舞臺的人工照明似地飄浮上去。
(二)
參加通宵活動,早上再下山,是廣海每年的行程。瞥著從塞車的停車場一輛輛駛離,在旁邊形成車龍的他縣汽車,走上一小段路,便看見聚落的影子了。
睦代村大致上可以區分為搖滾祭舉辦的高原地帶,還有從那裡繞進山區的另一側的山岳地帶。不過山岳地帶很多地方不宜人居,人口明顯集中在高原地帶及更下方的地區。
走著走著,看見豎在護欄旁的箭號立牌,上面標示聚落名稱:「上白根」、「下白根」。
是什麼時候,他第一次知道電視和媒體上看到的小鎮跟自己居住的地方不同?
睦代村是個不用聚落的路標思考,就無法形成地圖的村子。先人在山中開拓坡道,開墾出一處處能夠住人的地方,形成村落。而如此形成的聚落與聚落之間,很多距離十分遙遠,所以路上需要立牌標示各聚落的位置。高原這一帶還好,山岳地帶那邊,有許多如果沒有立牌,根本不曉得有那種地方的桃花源般地點;或是勉強僅容一輛車經過的小徑盡頭,有著只有四、五棟人家的小聚落。
對廣海來說,山與路,還有住人的聚落,在他的腦中是各別分割的不同地點;相對地,都會的人家從一開始就全部位在低處。可居住與不能居住的地帶境界也很模糊,從小鎮的一邊到另一邊,人家與建築物毫不間斷地綿延著。這件事在小時候令廣海感到無比驚異。就連小孩子的數目也是,小鎮的學校有好幾個三十人以上的班級,睦代那種一年級當然只有一班,而且有二十個人就算多的規模完全無法相比。
從搖滾祭會場到廣海居住的聚落室平還要很久。
門音的手機響了。鋪整過的有護欄的馬路另一頭,雲朵正反射著朝陽。
「啊,討厭。齁,受不了耶。」
門音看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蹙起眉頭。
門音是第一次參加搖滾祭,廣海都忠告過她了,她卻穿著薄長袖襯衫和布料中有金蔥的牛仔褲。腳下雖然蹬著運動鞋,可是有點高底,讓廣海看不順眼。全是在鄰市車站大樓買的、不貴也不便宜的流行品牌。跟她說要熬通宵,叫她戴眼鏡來,她卻不肯摘掉隱形眼鏡,剛才還在不滿地埋怨:「眼睛好痛!」
「妳媽?」市村問,門音點點頭。
「嗯,晚上好像打了好幾次,我沒理。很煩耶,都已經早上五點了耶?該不會還醒著等我吧?」
「會場今年有訊號唷?」
這麼說來,廣海有印象看到人們用手機與同伴連絡。門音沒有回答廣海的問題,不悅地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往旁邊的車子望去,看見在副駕駛座和後車座睡癱了的參加者。他心想不能睡覺的駕駛真是太辛苦了。應該也有人昨晚的酒意還沒有完全退去,如果警方現在在這裡進行酒駕臨檢,肯定能夠滿載而歸。不過村子和日馬開發絕對不會允許警方這麼做。
「嗯,嗯。什麼?──嗯,就說沒事啦,廣海跟市村也一起。咦?哎唷,所~以~說~!」
不耐煩地對母親大小聲,差不多是門音的習慣了。市村對廣海低喃:
「又開始了。」
「門音沒跟她爸媽說今天要出門嗎?」
「好像說了,可是還是放心不下。有夠好笑,她媽好像以為搖滾祭是不良男女的活動,門音出門的時候,她媽還哭著怪我們怎麼可以邀她呢。她媽堅持說沒聽她說要去,兩邊大吵一架,門音衝出家門。在門音她媽的印象裡,搖滾祭好像是有外國人在那裡販毒,然後大家嗑藥嗨翻、發瘋跳舞的活動。」
「這樣啊。」
門音帶著嘆息的聲音又傳來:
「就~說~啦~!強暴跟搖滾祭不一樣啦!毒品不會自己掉在地上啦!媽,妳電視看太多了啦!」
──他們不跟來也無所謂的。一個人來也可以,反而一個人或許可以更盡興地享受音樂。
搖滾祭才剛結束,卻已經被拉回無聊的日常了。感覺好像還在歸途就被宣告「你畢竟是這裡的人」,掃興到家了。廣海故意不去看唯恐沒人聽見她電話在講什麼的門音。抬頭一看,直到剛才還覆蓋在村落上頭的霧靄被朝陽融化似地淡去了。
山間的聚落人家彷彿沉眠在水底。高原上的祭典就像一場夢幻,安靜地橫臥其間。不意間,他憶起山岳地區的水根湖。為了縣營發電廠而造的水壩湖底下,其實淹沒了一整個聚落。那是廣海祖父那一代的事了。
「那邊的車子要去哪裡?抄近路嗎?」
門音講完電話,邊收手機邊趕上來。她回頭,指著山邊的遠方道路說。與這邊的車龍相比,那邊沒有塞車,車子順暢地駛過。門音舔了一下嘴脣說:
「我媽實在有夠老古板,受不了。廣海,你聽到了嗎?」
「我沒在聽。」
門音瞪也似地看廣海。
她露骨地甩動包覆在臉周的短鮑伯頭。門音有著雙眼皮分明的大眼睛和直挺的鼻梁,脣色無時無刻都是鮮紅的。我沒有化妝,我天生就是這種脣色──每次碰到學校生活輔導,她就這麼對老師辯解。
門音在班上很受歡迎,說她長得像偶像明星。也有人對廣海說:「你們居然是同村的青梅竹馬,羨慕死了。」可是或許是因為從兒時就看慣了,對廣海來說,門音並不是多具魅力的存在。門音的大眼睛和紅脣讓他覺得像日本人偶,但也就這樣了。會讓人聯想到頭髮自己變長的詛咒娃娃,或是用來供奉早夭幼童的木頭人偶,令他有點心裡發毛。
廣海從她身上別開視線,望向車龍,回答第一個問題:
「是去水根湖吧?應該還要塞很久,也有人順便去那裡觀光,而且雖然要繞一大圈,可是從湖那邊也可以下山。」
「咦?那種空無一物的地方有什麼好看的?而且你說從水根湖那裡下山,那邊正在炸山採砂石,很危險耶。」
「一大早的話,還沒開始作業吧。我喜歡水根湖,有時候會一個人去。」
廣海冷淡地說,門音聽到這話,說「那下次我們一起去」,他假裝沒聽見。
第一章 祭典
(一)
他立刻就認出那是織場由貴美了。
月光舞臺上,NAGI正演奏著。宛如直接把手插進大腦用力攪動般的酩酊感、瞪鞋搖滾 與電子音樂的融合。吉他聲和反饋噪音令聽眾熱血沸騰,音樂在露天舞臺裡浮游。期待著九點開始的壓軸演出,七點半還算熱絡的場內氣氛中,湧谷廣海遇見了她。
山開始染上寒意。傍晚時分零星灑下的雨絲雖然停了,但身上的風衣還是在不知不覺間溼了。雖然時值八月,但參加搖滾祭不帶長袖衣服的,全是傻子。
在攤子前面排隊買飲料時,回頭一看,視線與她對上了。
廣海一怔,倒抽了一口氣。織場由...
目錄
第一章 祭典
第二章 織場
第三章 復仇
第四章 湖畔
第五章 湧谷
第六章 日馬
第七章 水底
第八章 廣海
第一章 祭典
第二章 織場
第三章 復仇
第四章 湖畔
第五章 湧谷
第六章 日馬
第七章 水底
第八章 廣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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