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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5　想要什麼樣的人生風景

清晨六點多我就醒了，一個人坐在桌前，整理著旅行帶回來的東西。
　　故宮、頤和園、嶗山、蛇館的門票，還有我和張駿在青島海邊撿的幾枚貝殼。
　　在北京的門票都是單張，但自從長城之後，就全是兩張門票。張駿在這些瑣事上完全不上心，門票隨手就給了我，他肯定以為我扔了，我卻很小心地將我們倆的門票都收藏了起來。
　　我不想照相，但我也知道這些時光是多麼寶貴，所以，我選擇了用自己的方式永遠記住它們。
　　我將它們撫平包好，放進一個紙盒，再塞到床下的櫃子裡。
　　關上櫃門時，突然發現我能夠每日都枕著這些快樂睡覺，忍不住偷偷地笑了。

　　一枚松果，一塊石片，這是送給小波的禮物。
　　我將它們裝進一個牛皮信封，準備寫信。
　　未提筆前，我總覺得我有很多感觸、很多話想告訴他，想告訴他對外面世界的所見所聞，可真正提筆後，卻發現千頭萬緒，什麼都寫不出來。
　　想了很久，竟然只寫了一句。
　　「北京長城下的松果，青島嶗山上的石片。」
　　我抬頭看向牆上釘著的中國地圖，也許有一天，我能走遍這千山萬水，也許到那時，他不會再拒絕已經可以飛翔的我。

　　九點多的時候，林依然和沈遠哲按照事先的約定，來找我一起去學校看期末考試成績。
　　鮮豔的紅榜雖然已經顏色斑駁，字跡卻仍然清楚。
　　關荷是年級第九名，林依然是年級第十名，我是年級第十九名，張駿是年級七十多名，沈遠哲是年級六十多名。
　　我看到自己的成績後，沉重到近乎絕望，我多麼希望是數學、物理什麼的考砸了，可是，考砸的仍然是英文，七十三分。
　　我從來沒有間斷過地努力著，卻幾乎沒看到任何起色。雖然有什麼「堅持就是成功」的至理名言，可是當我身處其間時，只感覺到越堅持越絕望。如果我完全放棄，靠著小聰明和記憶力去應付考試，只怕也不會比這個成績差多少，反而不會有越努力越失望的感覺。
　　沈遠哲提議一起去喝冷飲，我心情已經差到連敷衍的力氣都沒有，隨便找了個藉口就拒絕了。
　　一個人走在灼熱的柏油馬路上，不用再假裝微笑，不用再假裝自己不在乎，任由自己垮著臉，大步大步地走著，一直不停地走，卻有種不知道何去何從的迷茫感。
　　在外人眼裡，年級前二十名已經夠好了，我的迷茫與痛苦似乎有些莫名其妙，可是這不僅僅是因為成績，而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我那麼努力地付出，卻沒有收穫？我對自己和未來產生了質疑。我沒有容貌、沒有財富、沒有家世，我的未來能憑依的只有我的頭腦與勤奮，如果努力不等於收穫，也就意味著我根本無法靠自己的努力決定自己的未來，那麼我的未來、我的人生究竟掌握在誰的手裡？既然不能由自己掌握，我又何須苦苦努力？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站在一片濃密的柳樹蔭底下。
　　因為是白天，Ｋ歌廳還沒什麼生意，四個打工的女孩貪圖涼快，在門口的樹蔭下架了一張小桌子搓麻將。
　　容顏換了又換，青春卻都年年相似。
　　如果我上技校的話，現在都已經要開始實習了，可以領著實習工資悠閒地打麻將，我爸媽不用擔心我早戀，反倒該計畫給我介紹對象了，而我不用為該死的英文痛苦，也不用喜歡男生還要偷偷摸摸，可以一邊上班，一邊思考下班後究竟是去跳舞還是打麻將，要去見男朋友還是去找女朋友。
　　如果我放棄為英語做苦行僧，靠著一點兒小聰明和一般的努力，成績應該也能混個中上，還能多出大把時間研究流行時尚，打扮得漂漂亮亮，跟著童雲珠出去玩，生活肯定比現在多采多姿。
　　幾個女孩打了好幾圈麻將，我仍站在樹蔭下發呆，她們半是好奇，半是警戒地問：「小姐，妳等人嗎？」
　　我恍惚地看著她們，沉默了一會兒問：「小波在嗎？」
　　一個女孩邊搓著牌邊說：「小波？沒這個人……」
　　另一個女孩打了一下她的手：「不會是許老闆吧？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她抬頭瞪向我：「妳究竟找誰？」
　　我笑了笑，轉身離去。
　　人生啊，風景總有多種，可究竟哪一種風景是自己最想要的？
　　我可以選擇放棄，也可以選擇堅持，可究竟哪一種才是多年後我不會有遺憾的？
　　以前，不懂得，如今努力過、失望過，才明白陳勁當時的意思，「堅持」這兩個字也許比世界上任何字都難寫。
　　走到河邊，馬上就要到家，突然想起包包裡還裝著給小波的禮物，可是……如果我選擇了放棄，那麼禮物也就絕對不用送出去了。
　　我看著波光粼粼的河面發起了呆，到底哪種人生風景是我最想要的？
　　我轉身向歌廳跑去。
　　聽到我的腳步聲，四個女孩都抬起頭驚詫地看著我，我掏出包裡的牛皮信封遞給她們，她們看著信封上的名字研究。
　　我說：「這是給許小波的，就是妳們的小老闆，知道吧？」
　　四個女孩立即點頭，我轉身離去。

　　我慢慢踱著步，回到了家中，取出一張白紙，在上面寫下：暑假計畫。
　　從明天起每天背一小時英文，背十個英文單詞，看半小時語法，剩下的時間才可以自由支配。
　　我重重又重重地把自己的名字「羅琦琦」簽在了計畫下面。這是我自己給自己的誓言，在沒有希望的漫長中，沒有喜悅的枯燥中，這是我唯一能給自己的約束和力量。
　　把暑假計畫書有字的一面朝下壓在書桌的玻璃板下，除了「羅琦琦」三個字，因為力透紙背，露了痕跡，別的地方只是一張白紙。
　　這本來就是只寫給自己看的，不是給他人看的。
　　低頭看著雪白的紙，心裡有了莫名的寂寞和傷感，這些辛苦的努力，這些痛苦的掙扎，只有自己才知道。大人眼中繽紛燦爛的青春，其實完全不是他們想像的那麼輕鬆。
　　忍不住握筆在一張信紙上，一遍遍寫著「長弓」，寫滿一張紙，就換另一張。這是我這些年不知不覺中養成的毛病，每當難過時，都喜歡寫「長弓」，好似這樣就能把心底的難過釋放出去。

Chapter 35　想要什麼樣的人生風景

清晨六點多我就醒了，一個人坐在桌前，整理著旅行帶回來的東西。
　　故宮、頤和園、嶗山、蛇館的門票，還有我和張駿在青島海邊撿的幾枚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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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照相，但我也知道這些時光是多麼寶貴，所以，我選擇了用自己的方式永遠記住它們。
　　我將它們撫平包好，放進一個紙盒，再塞到床下的櫃子裡。
　　關上櫃門時...

Chapter 35　想要什麼樣的人生風景
Chapter 36　愛情是什麼
Chapter 37　高二開始了
Chapter 38　年級第一
Chapter 39　關於愛情的猜忌
Chapter 40　目標省狀元
Chapter 41　模擬考試
Chapter 42　永遠記住的初吻
Chapter 43　金榜題名時
Chapter 44　似水流年
尾聲　寬恕的美麗
番外1　張駿
番外2　許小波
番外3　許小波

Chapter 35　想要什麼樣的人生風景
Chapter 36　愛情是什麼
Chapter 37　高二開始了
Chapter 38　年級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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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4　似水流年
尾聲　寬恕的美麗
番外1　張駿
番外2　許小波
番外3　許小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