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莎三部曲」終章、光與闇的宿命對決!
實力懸殊的終戰一觸即發,結局轉折大出意外!
王都已被攻陷。闇主在他的黑暗王座上統治了拉夫卡。
現在,國家的命運繫於一個受傷的太陽召喚者、一個被不名譽解職的追蹤手,以及曾經強大、但現在破碎四散的超能者軍隊。
在由隧道及洞穴組成的地下上古網絡深處,瘦削虛弱的阿麗娜,被狂熱但可疑的大神官及追隨者們保護。她必須設法結合其他助力,尋找難以追尋的火鳥,以及生死未卜的王子。
阿麗娜得要拋開舊怨、建立新的聯盟,找到最後的莫洛佐瓦加乘器;她也開始了解闇主的祕密、以及她與闇主共有的力量。火鳥是阻止拉夫卡毀滅的最後希望,但同時也將摧毀阿麗娜的未來。
生死未卜的尼可萊不知身在何處,他是否可能生還、提供助力?
心力交瘁的瑪爾打算孤獨地離去,他是否可以找得到傳說中的火鳥?
力量與闇主相互連繫的阿麗娜,能否重新召喚光明?
已經擁有禁忌力量的闇主,什麼時候會發動最後攻擊?
史詩戰鬥最終章!
拉夫卡的未來,就在阿麗娜的一念之間,
但,有時,英雄不一定能撐到最後……
作者簡介:
李‧芭度葛 Leigh Bardugo
出生在耶路撒冷,在洛杉磯長大,是耶魯大學的畢業生。她曾經申請一個業務行銷的實習機會,但最後居然變成在攝氏38度的高溫下在曼哈頓街頭拖著啤酒瓶,挨家挨戶地拜訪熟食店和酒吧推銷啤酒。後來她成為好萊塢化妝師,沉浸於對魔力、食屍鬼與特殊服裝的愛好之中;偶爾會跟「自動機械船長」樂團(Captain Automatic)一起獻唱。
但芭度葛對於寫作一向嚴肅認真地看待。她喜歡奇幻作品,她喜歡古地圖;黑暗與光明的鬥爭雖然是奇幻作品中一貫的主題,但這類故事裡的「黑暗」常常是個比喻。芭度葛想:如果黑暗不只是個比喻,而是個看得見的地方,那會如何?這個想法,讓她開始創作「格里莎三部曲之一」。
網站:www.leighbardugo.com/
臉書:www.facebook.com/GrishaTrilogy
譯者簡介:
吳妍儀
中正哲研所碩士畢業,現為專職譯者,近年小說類譯作有「格里莎三部曲」系列、《傲慢與偏見》(商周)、《撒旦的情歌》(遠流)、「魔女高校」系列(漫遊者文化)。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國外媒體推薦:
◎「有趣的情節轉折、意想不到的新元素,以及難以想像的犧牲。讀者將會感嘆自己翻頁的速度比不上想看後續的心急,並在讀完之後產生熱烈地討論。」──《書單雜誌》
◎「每回讀者以為作者已經把情節逼進絕路,芭度葛就會再做出一個轉折,讓讀者們瘋狂地翻頁追讀。」──《科克斯評論》
◎「結局的轉折難以言喻。」──《衛報》
◎「充滿令人喜愛的橋段,與闇主的對決令人折服……『格里莎三部曲』以一個奇幻的方式結束。」──Book Nut
媒體推薦:國外媒體推薦:
◎「有趣的情節轉折、意想不到的新元素,以及難以想像的犧牲。讀者將會感嘆自己翻頁的速度比不上想看後續的心急,並在讀完之後產生熱烈地討論。」──《書單雜誌》
◎「每回讀者以為作者已經把情節逼進絕路,芭度葛就會再做出一個轉折,讓讀者們瘋狂地翻頁追讀。」──《科克斯評論》
◎「結局的轉折難以言喻。」──《衛報》
◎「充滿令人喜愛的橋段,與闇主的對決令人折服……『格里莎三部曲』以一個奇幻的方式結束。」──Book Nut
章節試閱
第一章
我站在一個石頭雕出來的陽台上,展開雙臂,在單薄的袍子裡瑟瑟發抖,試著演一場好戲。我的克夫塔滿是補丁,是用我逃離宮殿那夜穿的長袍碎片、加上據說來自薩拉附近某家廢棄戲院的裝飾布簾縫在一起做成的。從大廳的枝形吊燈上弄下來的珠子做成流蘇。袖口的刺繡已經脫落。大衛跟珍雅盡了全力,但地下資源有限。
從遠處看,它幾可亂真,在光線下閃爍,彷彿我掌中綻放金光,把明亮的微光傳送到下方遠處那些追隨者狂喜的臉上。從近處看,它只是鬆脫的線頭跟虛假的光澤。像我一樣。衣衫襤褸的聖人。
大神官的聲音洪亮地傳遍白色主教座堂,群眾搖擺,閉上雙眼,舉起雙手,像一片罌粟田,手臂像蒼白的莖,隨著某種我感覺不到的風搖曳。我隨著事先編排好的一系列手勢,刻意往某些方向移動,好讓大衛跟今天早上協助他的某個喚火者從他們藏在陽台下密室裡的位置追蹤我的動作。我怕死了晨間祈禱,但根據教士的說法,這些假表演是有必要的。
「聖阿麗娜,這是妳給麾下子民的禮物,」他說道:「這是希望。」
實際上,這是個幻象,對於我一度駕馭的光芒來說只是個蒼白無力的暗示。金色薄霧其實是喚火者的火焰,從大衛用搶救出來的玻璃做成的破爛鏡面碟反射出來。那就像我們在歐斯奧塔之役企圖擊敗闇主大軍卻失敗時用的鏡碟。我們遭遇突襲;而我的力量,我們的計劃,大衛所有的巧思跟尼可萊的足智多謀,全都不足以阻擋屠殺。從那時開始,我就無法招喚任何一絲陽光。但大多數追隨大神官的人群都沒見識過他們心中聖人真正的能耐,就目前來說,這樣的欺瞞就夠了。
大神官結束佈道。這是信號。喚火者讓我周圍的光線燃燒得更明亮。火光狂亂不穩地跳動搖擺,最後在我放下手臂時消逝。唔,現在我知道是誰跟大衛一起進行點火任務了。我皺著眉頭怒視下面的洞窟。哈蕭。他總是會得意忘形。小宮殿戰役中有三個喚火者活著逃出來,其中一個幾天後就傷重而死。剩下的兩個人之中,哈蕭是最強也最難以預測的。
我從平台上走下來,急著離開大神官,但腳一軟,絆了一跤。大神官抓住我的手臂,讓我站穩。
「請小心,阿麗娜・史塔柯夫。妳對妳的安全不夠警覺。」
「多謝了,」我道。我想從他身邊躲開,逃離他所到之處如影隨形的新翻土壤與線香臭味。
「妳今天身體狀況不好。」
「只是笨手笨腳。」我們兩個都知道這是謊話。我比剛到白色主教座堂的時候強壯——骨頭已經癒合,也設法吞下食物——但還是很孱弱,我的身體被痛楚跟持續的疲憊毒害。
「那麼,或許該休息一天。」
我咬緊牙關。又要被關在房間裡一天。我吞下挫折感,露出虛弱的微笑。我知道他想看到什麼。
「我好冷,」我說:「在『水壺』裡待一陣會比較好。」嚴格說來,這是真話。廚房是白色主教座堂裡可以遠離濕氣的地方之一。到了這時候,那裡已經至少點燃一個灶在準備早餐了。這個圓形的大洞窟會充滿烤麵包跟甜粥的味道,那是廚師們用地面盟軍與朝聖者儲備的豌豆乾和奶粉製作的。
我恰到好處地補上一個顫抖,但教士唯一的答覆,就是不置可否的一聲「嗯」。
洞窟底部的動作引起我的注意:剛抵達的一批朝聖者。我忍不住從戰略觀點來看他們。有些人穿著制服,顯示他們是第一軍隊的逃兵。全都年輕力壯。
「沒有老兵?」我問道:「沒有寡婦?」
「地下旅行很辛苦,」大神官回答道:「許多人太老或太虛弱,動彈不得。他們寧願待在舒適的家裡。」
不太可能。無論多老多病,都有朝聖者拄著支架拐杖前來。甚至在垂死邊緣,他們也想在所剩不多的人生裡親睹太陽聖人。我警戒地瞥了身後一眼。我只看見教士衛兵,留著鬍鬚、大量武裝,在拱廊裡站哨。他們是僧侶,像大神官那樣的教士學者。在地下,他們是唯一獲准攜帶武器的人。在地上,他們是守門人,負責從前來尋求庇護的人當中搜出間諜與不信教的人,讓他們認為夠資格的人進入。最近朝聖者的數量日漸縮減,而那些確定加入我方軍隊的人,健壯程度似乎大過虔誠。大神官想要的是有潛力的士兵,而不是需要餵養的嘴巴。
「我可以去探訪病人與老人,」我說道。我知道爭論徒勞無功,但不出所料,我還是這麼說了。「一個聖人可以在她的子民中間遊走,而不是像隻老鼠一樣藏在地洞裡。」
大神官露出微笑——仁慈、寵溺的微笑,讓朝聖者熱烈愛戴、卻讓我想尖叫的笑容。「在急難時刻,許多動物都會到地下去。這是他們生存的辦法,」他說道:「愚人掀起征戰的時候,老鼠就會統治田野與城鎮。」
而且在死人身上開盛宴,我打著冷顫想道。他好像可以讀到我的想法似的,把一隻手壓到我肩膀上。他的手指修長蒼白,在我手臂上展開,像一隻裹著蠟的蜘蛛。如果這個手勢的意思是要安撫我,那他失敗了。
「要有耐性,阿麗娜・史塔柯夫。我們會在正確的時機崛起,不會搶先躁進。」
耐性。他總是開這個處方。我抗拒著去摸自己光裸手腕的衝動,火鳥的骨頭本來應該放在那裡。我已經得到海鞭鱗片與雄鹿角了,但莫洛索瓦拼圖還缺最後一片。如果大神官出手相助,或讓我們回到地面,我們現在可能已經拿到第三個加乘器了。
但要獲得許可一定得付出代價。
「我很冷,」我重複一次,埋藏惱怒。「我想去『水壺』。」
他皺起眉頭。「我不喜歡妳跟那女孩一起擠在那裡——」
在我們背後,衛兵煩躁不安地低聲嘟噥,一個字眼飄進我耳朵。
被毀滅之人。我拍開大神官的手,大步走進通道。教士衛兵立正站好。就像他們所有的弟兄一樣,教士衛兵全都穿著棕色衣服,戴著金色太陽徽章,這個象徵也出現在大神官的袍子上。他們從來不直視我,從來不跟我或其他格里莎難民說話。他們只靜靜地站在房間邊緣,到處跟著我,就像有鬍子又揮舞著步槍的幽魂。
「我禁止大家使用那個詞,」我道。他們直視前方,好像我隱形了。「她的名字是珍雅・莎芬,要不是因為她,我現在還是闇主的囚犯。」沒有反應。但我發現他們就連聽到她的名字,都會身體一緊。帶著槍的大男人,怕一個身上有疤的女孩。迷信的白癡。
「平靜下來吧,聖阿麗娜,」大神官道,他拉著我的手肘,護送我越過通道,進入他的覲見室。天花板上鑲著銀線的石頭被雕成一朵玫瑰,牆壁上畫著頭上有光暈的聖人們。這一定是格里莎工匠的手藝,因為普通染料無法承受白色主教座堂裡的寒冷潮濕。教士把自己安頓在一張低矮的木椅上,比手勢要我坐另外一張。我栽進那張椅子裡,試著隱藏自己的寬慰。連站站太久都會讓我氣喘吁吁。
他凝視我,把我灰敗的皮膚、眼睛周圍的黑眼圈看在眼裡。「珍雅當然可以為妳盡更多力量。」
我跟闇主作戰已是兩個多月的事,我卻還沒完全康復。我的顴骨像憤怒的驚嘆號劃過臉頰的凹陷處,白色瀑布似的頭髮如此脆弱,似乎會像蜘蛛網一樣飄浮。我終於說服大神官讓珍雅在廚房裡服侍我,同時承諾她會運用她的技能,讓我比較能夠見人。這是我幾週以來跟其他格里莎僅有的真正接觸。我會很珍惜每一刻,每一點新消息。
「她會盡全力,」我說道。
教士嘆息。「我想我們都必須很有耐性。妳會隨著時間痊癒。透過信仰,透過祈禱。」
一股上湧的憤怒攫住我。他該死地很清楚,唯一能夠治癒我的就是讓我運用力量,但要這麼做,我就得回到地面。
「如果你讓我冒險回到地面——」
「聖阿麗娜,妳對我們來說太重要,回地面的風險又太過巨大。」他抱歉地聳聳肩。「妳對自己的安全毫不考慮,所以我必須考慮。」
我保持沉默。這就是我們玩的遊戲,從我被帶到這裡以後就開始了。大神官為我做了許多事。我和其他格里莎在與闇主的怪物交戰後還能生還,唯一的理由就是他。他提供我們地下的安全庇護所。但每過一天,白色主教座堂感覺起來就越像個監獄,而不是避難所。
他的手指搭成尖塔狀。「好幾個月過去了,妳還是不信賴我。」
「我當然信賴,」我撒謊:「我當然信賴。」
「然而妳不讓我幫妳。只要我們有了火鳥,這一切可能都會改變。」
「大衛正在鑽研莫洛索瓦的日記。我確定答案就在那裡。」
大神官單調烏黑的凝視鑽進我的身體。他懷疑我已經知道火鳥在哪裡——莫洛索瓦的第三個加乘器,也是解放我力量的關鍵,唯一能擊敗闇主、摧毀黑幕的力量。他是對的。至少,我希望他是對的。關於火鳥在哪裡,我們唯一的線索埋藏在我貧乏的童年回憶裡,希望雙磨坊不只是灰塵滿布的廢墟。但無論這個推測正不正確,火鳥可能出現的地點是我打算保有的秘密。我被隔絕在地下,幾乎毫無力量,被教士衛兵刺探監視。我不會放棄僅有的這麼一個施力點。
「我只想讓妳得到最好的一切,阿麗娜・史塔柯夫。對妳和妳朋友而言最好的一切。妳們剩下的人這麼少。如果他們出了什麼事——」
「先前就是你讓他們出事的,」我厲聲道,忘了要保持甜美溫柔。
大神官的眼神太銳利,我不喜歡。「我的意思只是說地下也會發生意外。我知道妳會對每個損失深感痛心,妳又這麼虛弱。」說最後一句話時,他的嘴脣往後縮,露出牙齦。牙齦黑得像狼。
怒火再度在我周身流竄。從我到白色主教座堂的第一天起,威脅就沉重地懸在半空,隨著恐懼的壓力沉穩地讓我窒息。大神官從來不放過任何機會,提醒我注意自己有多容易受傷害。我幾乎沒有動念,就在袖子裡抽動手指。陰影爬上房間四壁。
大神官在椅子裡往後縮。我對他皺眉,裝出困惑的樣子。
「怎麼了?」我問道。
他清清喉嚨,眼睛迅速地左右張望。「沒……沒什什麼。」他結巴了。
我讓陰影退卻。他使出這招讓我感到一波暈眩,但他的反應讓這點不舒服完全值得。然而我就只能做到這樣。我可以讓陰影跳動飛舞,但沒別的了。這是闇主力量的一點可悲迴響,在那次幾乎殺死我們兩人的對抗後留下的一點殘跡。我試著召喚光的時候發現這件事,而我掙扎著要把它磨鍊得更厲害些,變成某種我可以用來作戰的東西。我還沒有成功。這些陰影感覺像一種懲罰,只是更巨大力量遺留的鬼魂,用來恫嚇我這個用騙局與鏡子打造的聖人。
大神官起身,試著重新恢復鎮定。「妳到檔案室去,」他毅然決然地道:「在安靜的書房裡花時間沉思冥想,可以幫助妳放鬆心情。」
我忍住一聲呻吟。那真的是一種懲罰——花好幾小時毫無成果地細讀古老宗教文獻,尋找關於莫洛索瓦的資料。更別提檔案室潮濕、可悲,到處都是教士衛兵。「我會護送妳過去,」他道。雪上加霜。
「那『水壺』呢?」我問道,試著掩飾聲音裡的絕望。
「晚一點。被毀——珍雅會在那裡等待,」我跟著他走進通道時,他這麼說。「妳不必匆匆趕到『水壺』去,妳知道的。妳可以跟她在這裡見面。私下見面。」
我瞥了一眼那些跟在我們後面的衛兵。「私下」。這說法真可笑。但被隔絕於廚房之外可不好笑。也許今天主排煙道會開得久一點。這是個渺茫的希望,但這是我所有的希望。
「我比較喜歡『水壺』,」我說:「那裡比較溫暖。」我向他展現我最溫順軟弱的微笑,讓我的嘴脣微微顫抖,然後補上一句:「讓我想起家。」
他最愛這個了——一個卑微女孩的形象,擠在飯灶旁邊,衣服下擺在灰燼裡拖動。另一個幻象,他那本聖人行傳裡的另一章。
「非常好,」他終於說道。
我們要走上很久才能從陽台上下來。白色主教座堂的名字來自四壁的雪花大理石,還有我們每天早晚作禮拜的巨大主要洞穴。但這裡遠遠不只如此——這裡是一個由四通八達的隧道連結洞穴組成的網絡,一個地下城市。我痛恨這裡的每一吋。浸透牆壁的濕氣,從天花板滴落,積聚成皮膚上的水珠。這種寒氣無法驅除。毒蕈跟夜間開放的花朵在裂隙破洞裡開花。我痛恨我們計時的方式:早晨禮拜,午間祈禱,夜間禮拜,聖人紀念日,整天齋戒與半天齋戒的日子。但我大半時候痛恨的是:我真的只是一隻小老鼠,蒼白的紅眼老鼠,在我的迷宮裡用軟弱無力的粉紅爪子抓扒牆壁。
大神官帶我穿過主要窪地北邊的洞窟,太陽戰士在那裡受訓。我們經過時,人群把背貼向牆壁,或者伸手要摸我的金色衣袖。我們保持緩慢的步調,一派莊嚴——這是必要的。我無法走得更快卻不喘氣。大神官的信眾們知道我身體有病,為我的健康祈禱,但他擔心他們要是發現我有多脆弱、多像凡人,就會引發恐慌。
我們抵達的時候,太陽戰士已經開始訓練了。這些人是大神官的聖戰士,手臂上跟臉上刺有我象徵徽記的太陽士兵。他們大多數是第一軍隊的逃兵,其他就只是年輕兇猛,而且願意赴死。他們曾經幫忙把我救出小宮殿,死傷的比例極其驚人。無論神聖與否,他們的戰力都比不上闇主的尼契沃亞。但闇主麾下還是有人類士兵跟格里莎,所以太陽戰士仍要接受訓練。
但他們沒有真正的武器,現在只能用假劍跟裝著蠟製子彈的步槍受訓。太陽戰士是另一類的朝聖者,是被「世事將有所改變」的承諾帶進太陽聖人教派的,他們之中許多人很年輕,對於大神官與教堂過去的行事風格有矛盾的心情。我到達地下以後,大神官對他們的控制更緊了。他需要他們,但並不完全信任他們。我知道那種感覺。
教士衛兵沿著牆壁列隊,一直密切注意眼前的行動。他們的子彈是真的,他們配劍上的鋒刃也是真的。
我們走進訓練區,我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注視著瑪爾跟史提格。史提格是倖存的兩個喚火者之一,脖子粗壯,金髮,而且完全沒有幽默感——從裡到外都是徹底的菲耶達人。
瑪爾躲開一道弧狀火焰,但第二道火焰點著了他的上衣。旁觀者倒抽一口氣。我想他可能會退卻,但他反而向前衝去。他衝過去一滾,利用地面弄熄火焰,從下方撞倒史提格的腳。一瞬間他已把喚火者臉朝下地釘在地上。他鎖住史提格的手腕,避免另一次攻擊。
圍觀的太陽士兵爆出一陣讚賞的歡呼與口哨。佐亞把她閃閃發亮的黑髮甩到一邊肩膀後方。「幹得好,史提格。你被綑起來,準備要塗油囉。」
瑪爾瞪了她一眼,讓她閉嘴。「聲東擊西、解除武裝、解除戰鬥能力,」他說:「祕訣在於不要陷入恐慌。」他站起身,同時把史提格扶起來。「你沒事吧?」
史提格皺起眉頭,一臉惱怒,但點點頭,去找一個相當年輕的士兵對打。
「來吧,史提格,」那女孩咧嘴露出大大的笑容道:「我不會對你太粗暴的。」
女孩的臉很熟悉,但我花了很久才想起她的名字——露比。瑪爾跟我在波麗茲耐亞跟她一起受過訓。她當時在我們軍團裡。我記得她老是咯咯發笑、開開心心,是那種快活愛挑逗人的女孩,會讓我覺得全身不自在又毫無希望的那種人。她還是有一樣輕鬆的微笑,一樣長長的金色髮辮。但就算隔著一段距離,我也可以看到她有種警覺心,還有隨著戰爭而來的疲憊。她臉孔右邊刺了個黑色太陽。一想到有個女孩一度和我面對面坐在那個混亂大廳,現在卻認為我是神聖之人,就讓我覺得很怪。
大神官或他的衛兵鮮少帶我走這條路到檔案室。今天有什麼事情不一樣?他帶我到這裡來,是為了讓我視察我的軍隊殘部,想起我犯錯的代價嗎?為了讓我看看我剩下的盟友多麼稀少嗎?
我看著瑪爾把太陽戰士跟格里莎配對。這裡有喚風者:佐亞、娜迪亞、還有她弟弟阿卓克。加上史提格跟哈蕭,他們就是我最後一批以太拉凱。到處都看不到哈蕭。晨間祈禱時幫我召喚火焰後,他可能滾回床上睡回籠覺了。
至於柯波拉凱,訓練場上只有泰瑪跟她特大號的雙胞胎托利亞兩個摧心手。我的命是他們救的,但這個人情債對我來說並不容易接受。他們與大神官很親近,受命指導太陽戰士,而且他們在小宮殿對我撒了好幾個月的謊。我不太確定要怎麼看待他們。信任是我難以提供的奢侈品。
其他還沒輪到上場戰鬥訓練的士兵必須等待。這裡的格里莎實在是太少了。珍雅跟大衛過著自己的日子,不過他們也不是格鬥的材料。麥辛是癒療者,寧願在醫務室練習技藝,雖然鮮少有人願意請他服務──大神官的信眾並不信任格里莎。瑟爾蓋是很強大的摧心手,但我聽說他狀況太不穩定,被認定不適合出現在學生身邊。闇主發動奇襲時他就處於戰鬥最激烈的地方,親眼見到他心愛的女孩被怪物開腸破肚。在從小宮殿到小禮拜堂間的路上,我們失去了僅存的其他摧心手。
都是因為妳,我腦袋裡的聲音說道。因為妳讓他們失望。
大神官的聲音把我從自己陰暗絕望的想法裡拉回來。「那男孩踰矩了。」我跟著他的目光,看見瑪爾在士兵之間走動,對其中一個說話,或者糾正另一個。「他在幫助他們訓練,」我道。
「他在下命令。歐列澤夫,」教士喊道,招手要他過來。我繃緊身體,注視著瑪爾走近。從他被禁止進我房間以後,我幾乎見不到他。除了讓我在小心限制下見到珍雅以外,大神官把我與其他潛在的盟友隔絕。
瑪爾看起來不一樣了。他仍穿著他在小宮殿的制服,貧農粗布衣,但變得更瘦削,因為在地下生活而變得更蒼白。他下巴上的狹窄傷疤很明顯,像是鮮明的浮雕。
他在我們面前停步,鞠躬行禮。這是好幾個月以來,我們獲准彼此接近的最近距離。
「你不是這裡的隊長,」大神官說:「托利亞跟泰瑪的軍階比你高。」
瑪爾點點頭。「沒錯。」
「那為什麼是你在領導練習?」
「我沒在領導任何事,」他道:「我有些東西可教。他們有些東西要學。」
說得對極了,我苦澀地想著。瑪爾變得非常擅長對抗格里莎。我記得他渾身瘀傷浴血,站在小宮殿馬房裡俯視一個喚風者,眼中有挑戰與輕蔑的神情。另一個我寧可不要的回憶。
「為什麼這些新兵還沒有刺青?」大神官問道,指著一群在另一頭牆邊用木劍對打的群體。他們沒有一個超過十二歲。
「因為他們還是孩子,」瑪爾回答,聲音冰冷。
「這是他們的選擇。你拒絕給他們對我們目標表示效忠的機會嗎?」
「我拒絕造成他們的遺憾。」
「沒有人有那種權力。」
瑪爾下巴上的一根肌肉動了一下。「如果我們輸了,那些刺青會清楚顯示他們是太陽戰士。他們可能現在就已經註定要面對行刑隊了。」
「這就是為什麼你自己臉上沒有任何記號嗎?因為你對我們的勝利這麼沒有信心?」
瑪爾瞥向我,然後轉回去看著大神官。「我把我的信心留給聖人,」他口氣平穩地道:「不是送小孩去死的凡人。」
教士瞇起眼睛。
「瑪爾是對的,」我插嘴道:「別讓他們刺青。」大神官用單調黑暗的凝視目光仔細打量我。「拜託,」我輕聲說道:「就當成是對我的仁慈吧。」
我知道他有多喜歡這種聲音——輕柔、溫暖,搖籃曲似的聲音。
「這麼溫柔的心腸,」他說著,舌頭嘖嘖作響。但我可以看得出來他很高興。雖然我說的話違背他的心願,這卻是他要我成為的那種聖人,一個慈愛的母親,對他的信眾而言是一種安慰。我把指甲埋進掌心。
「那是露比,對吧?」我問道,急著改變話題,轉移大神官的注意力。
「她幾星期前來到這裡,」瑪爾說:「她很行——從步兵隊來的。」我忍不住感覺到最最微小的一點嫉妒。
「史提格看起來不太高興,」我說著,朝那個喚火者的方向點頭,他似乎衝著露比發洩他的失落感。女孩盡最大的力量堅持對抗,但顯然難以為敵。
「他不喜歡被打敗。」
「我覺得你甚至連滴汗都沒流。」
「是沒有,」他說:「這是個問題。」
「為什麼?」大神官問道。
在非常短的一瞬間,瑪爾的視線朝我一瞥。「打輸會讓你學到比較多東西。」他聳聳肩。「至少托利亞在這裡一直打得我屁滾尿流。」
「小心你的說話方式,」大神官厲聲罵道。
瑪爾不理他。突然間,他把兩根手指放到嘴脣上,吹出一聲尖銳的口哨。
「露比,妳讓自己中門大開了!」
太遲了。她的辮子著火。另一個年輕士兵帶著一桶水衝向她,對她當頭澆下。
我臉一皺。「想辦法別讓他們太涼啊。」
瑪爾鞠了個躬。「Moi soverenyi。」他小跑步回到部隊。
這個稱號。他說出來的時候,再也沒有那種在歐斯奧塔時似乎帶著的恨意,但對我來說仍然像是轟向肚子的一拳。
「他不該這樣稱呼妳,」大神官抱怨。
「為什麼?」
「那是闇主的稱號,不適合一位聖人。」
「那麼他該叫我什麼?」
「他根本不該直接對妳說話。」
我嘆了口氣。「下次他有什麼話要說,我會叫他寫封信給我。」
大神官嘴脣一癟。「妳今天煩亂不安。我想在檔案室的撫慰下多待一小時,會對妳很有好處。」
他的聲調像在哄騙,好像我是個熬夜超過就寢時間的暴躁小孩。我讓自己想著去「水壺」的承諾,硬擠出一個微笑。「我確定你是對的。」聲東擊西,解除武裝,解除戰鬥能力。
我們轉向領我們前往檔案室的通道時,我回頭看。佐亞翻倒一個士兵,讓他仰躺在地,像隻烏龜似地在地上旋轉,她的手在空中畫出懶洋洋的圓圈。露比在跟瑪爾說話,她的笑容很大,表情很鮮明。不過瑪爾在注視我。在洞窟的鬼魅光線下,他的眼睛是穩定的深藍,就像火焰中央的那種顏色。
我轉身跟上大神官,加快腳步,試著調和肺臟的呼呼喘息。我想著露比的微笑,她微微燒焦的辮子。一個好女孩。一個正常女孩。那是瑪爾需要的。如果他還沒遇上新伴侶,到最後也會找到的。有一天我會善良到足以祝他好運。但不是今天。
第一章
我站在一個石頭雕出來的陽台上,展開雙臂,在單薄的袍子裡瑟瑟發抖,試著演一場好戲。我的克夫塔滿是補丁,是用我逃離宮殿那夜穿的長袍碎片、加上據說來自薩拉附近某家廢棄戲院的裝飾布簾縫在一起做成的。從大廳的枝形吊燈上弄下來的珠子做成流蘇。袖口的刺繡已經脫落。大衛跟珍雅盡了全力,但地下資源有限。
從遠處看,它幾可亂真,在光線下閃爍,彷彿我掌中綻放金光,把明亮的微光傳送到下方遠處那些追隨者狂喜的臉上。從近處看,它只是鬆脫的線頭跟虛假的光澤。像我一樣。衣衫襤褸的聖人。
大神官的聲音洪亮地傳遍白色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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