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期望所有的星星都是人類,而所有的人類都是星星。
這樣的話,我們的臉就能永遠被笑容給照亮。
我們會彼此眨眨眼,而且再也不會悲慘不幸。
在一個沒有信任的世界裡,《天真善感的愛人》是一名不信者給尋常世界最美的情書。
——書評家認為應與《完美的間諜》並列最接近勒卡雷自傳的重要作品
三十八歲的卡西迪是成功的中年生意人,本科哲學的他卻靠著嬰兒車專利名利雙收。在準備於海佛當購買一棟華麗而年久失修的鄉間別墅時,卡西迪認識了自稱屋主的沙摩斯與海倫兩夫妻。外型與個性同樣神祕又迷人的沙摩斯曾出版過轟動一時的小說,卻受不了接踵而來的成名壓力而隱姓埋名,行為舉止充滿波西米亞的浪漫精神;而海倫美豔動人,卡西迪第一眼見到她便深受吸引。
「嗯,沙摩斯是天真的,」海倫回答得很謹慎,就好像想起一門學得很辛苦的課:「因為他活出生命,而不是去模仿生命。感受就是知識。」她試探性地補上最後一句。
「所以我就是另一種了。」卡西迪說。
「對。你是善感的。這表示你渴望像沙摩斯一樣。你已經脫離了自然狀態,而且變得……呃,身為文明的一部分,變得有點……腐化。」
卡西迪與沙摩斯人格上的互補,令兩人一拍即合,為鼓勵沙摩斯創作第二本小說,卡西迪也開始在金錢上資助作家。然而沙摩斯的喜怒無常、陰晴不定,與卡西迪對海倫無法自拔的迷戀,令三人的關係走入無可逆轉的僵局;卡西迪在妻子、同事、友人之間編造一個又一個謊言,也使他的處境幾乎就要難以收拾。當美麗的海倫無可避免地尋求卡西迪的慰藉,這段三角關係也終於得面對信任關係的最終挑戰……
這本「非類型小說」展現勒卡雷寫作的豐富手法與多樣才能,透過哲學性的書寫,勒卡雷引用席勒對於天真與感傷詩學的定義,以及追求天真與感傷之間的和諧。他賦予書中主角這兩種特質,也有自我描繪的成分——書中的人物在不自主的情況下身處險境,面對自己不希望遇到的狀況,其中展現的反諷、黑色幽默,非常呼應人生。
【本書特色】
*勒卡雷以《冷戰諜魂》一書成名後,為了發展全方位的寫作能力,並避免一再重複間諜類型的寫作,而創作了這本《天真善感的愛人》。
*本書展現了勒卡雷成熟的寫作功力,筆法豐富又多元,敘事的能力依舊高超。
*這本書也延續了勒卡雷描寫人物的專長,尤其是那些身不由己誤入歧途的人物,所展現出來的人生反諷,寫來格外生動。許多創作的手法則延續自間諜類型小說,例如書中人物以長信吐露心聲。
*這部作品,堪稱勒卡雷最具哲學性、最具美學價值的一部小說作品。他以德國詩人席勒提出的「天真╱浪漫」二元論為基礎,賦予書中人物性格,並藉著這些書中人物相矛盾、衝突但又互相吸引的情節,使讀者審視自己內心的深處,並思考書中人物在追求美、道德的過程中,為什麼會走上背叛的不歸路。
作者簡介:
約翰‧勒卡雷(John Le Carré)
生於一九三一,離開伯恩及牛津大學後,於冷戰期間於伊頓公學教書、服務於英國外交部,並在英國情報局任職的五年間寫下《死亡預約》、《上流謀殺》及他的第一本全球暢銷小說《冷戰諜魂》——被譽為二十世紀最了不起的小說之一。這三部小說塑造了喬治‧史邁利一角,他也出現在《鏡子戰爭》一書,也是「卡拉」三部曲:《鍋匠‧裁縫‧士兵‧間諜》、《榮譽學生》與《史邁利人馬》的主角。過去五十五年他靠寫作維生,將自己的人生劃分為倫敦市與康瓦爾郡兩個時期。
約翰.勒卡雷最近出版的小說包括二○○八年《頭號要犯》(A Most Wanted Man)、二○一○年《我們這樣的叛徒》(Our Kind of Traitor)以及二○一三年的《脆弱的真相》。
勒卡雷一生得獎無數,包括一九六五年美國推理作家協會的愛倫坡大獎、一九六四年獲得英國毛姆獎、James Tait Black紀念獎等,一九八八年更獲頒CWA終身成就獎(另分別在一九六三與七七年獲頒金匕首獎),以及義大利Malaparte Prize等等。至今已出版的二十三部作品,不僅受到全球各大媒體的矚目與讀者的歡迎,更因充滿戲劇元素與張力,已有十九部被改編為電影與電視劇。
譯者簡介:
吳妍儀
資深譯者。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詹宏志、唐諾、羅智成、韓良露、楊照、傅月庵、劉森堯、南方朔、李家同
媒體推薦:
1. 史上唯一獲頒英國犯罪推理作家協會(CWA)「金匕首獎中之獎」的大師!
2. 《天真善感的愛人》是華麗的原創作品……勒卡雷再度展現了他講故事的高超天賦。——泰晤士報
3. 這部小說,幽默風趣又感人肺腑,光彩奪目又引人入勝。——Book World
4. 毫無疑問,這個類型的小說沒有人會比勒卡雷寫得更好,即使是已故的格雷安葛林也比不上
——Library Journal
5. 勒卡雷是說故事的大師,他的情節像班特利豪華轎車一樣流暢前行……在這彎曲背謬的世代裡,以書寫探究絕對價值者,英語文學界唯勒卡雷而已。——《時代雜誌》
6. 道德觀直追詩人威廉‧布雷克,表達清晰,強勁有力,大膽揭露世紀末的人性黑暗。——The Edmonton Journal
7. 勒卡雷是自二戰以來僅見的最佳想像社會歷史學家。——泰晤士報文學版增刊
名人推薦:詹宏志、唐諾、羅智成、韓良露、楊照、傅月庵、劉森堯、南方朔、李家同媒體推薦:1. 史上唯一獲頒英國犯罪推理作家協會(CWA)「金匕首獎中之獎」的大師!
2. 《天真善感的愛人》是華麗的原創作品……勒卡雷再度展現了他講故事的高超天賦。——泰晤士報
3. 這部小說,幽默風趣又感人肺腑,光彩奪目又引人入勝。——Book World
4. 毫無疑問,這個類型的小說沒有人會比勒卡雷寫得更好,即使是已故的格雷安葛林也比不上
——Library Journal
5. 勒卡雷是說故事的大師,他的情節像班特利豪華轎車一樣流暢前行……在這彎曲背謬...
章節試閱
1
卡西迪心滿意足地在夕陽下開著車。在安全帶容許的範圍,他盡量把臉貼近擋風玻璃。他掃視著窄巷,提防看不到的危險,雙腳還猶豫不定地在油門和煞車之間交替。他旁邊的乘客席上,有張細心摺好的薩摩塞郡中部地圖擺在一只塑膠封套裡。而一個最新型的羅盤,則用吸盤固定在胡桃色的光面儀表板上。在擋風玻璃一角,有份房地產現狀說明書夾在卡西迪自己發明的鋁架上,由名氣響亮、營業所位於山崗西街的葛林堡和奧斯威特兩位房地產經紀人所提供。至於那個鋁架,則經過精確的調整,以配合他的視野。他如往常一般,拿出最大的專注力來開車,而且偶爾以音樂白癡常見的那種偷偷的認真,對自己哼上一曲。
他正穿越一處荒地。地面有層薄薄的霧氣,在排水溝和柳樹之間挪移,一陣陣滑過他那閃亮的引擎蓋。但前方的天空晴朗無雲,春日陽光讓逐漸迫近的山丘顯得蒼翠如綠寶石。他按了個鈕,降下電動車窗,把頭偏出窗外,探進氣流中。剎那間,他的鼻腔裡充滿了泥碳和發酵飼料的濃厚氣味。在汽車引擎沉穩的隆隆低響中,他聽到牛群的叫聲,以及牧牛工人對著牛群喊了幾句無傷大雅的侮辱。
「這就是田園詩啊,」他大聲宣布。「完全就是首田園詩。」
更棒的是,這還是首安全的田園詩。在這美麗的廣闊世界裡,唯一知道艾鐸‧卡西迪人在何處的,只有他自己。
在他聽力可及之外、於他記憶中某個封閉的廂房裡,迴響著一位有志鋼琴家所彈出來的笨拙和弦:珊卓拉,艾鐸的妻子,正在提升她的藝術家層級。
「布里斯托傳來了好消息,」卡西迪的聲音壓過了音樂。「他們認為可以給我們一塊土地。當然,我們得先把它整平。」
「那很好啊。」他的妻子珊卓拉一邊這麼說,一邊小心地重新調整手指在琴鍵上的位置。
「那塊地距離小學有四分之一英里,距離綜合中學則有八百公尺。市政府那邊說,如果我們能把土地填平,再捐錢替學校蓋更衣室,他們就很有可能會在外圍道路上蓋一座天橋。」
她彈出一個刺耳的和弦。
「希望天橋不會太醜。都市計畫極為重要,艾鐸。」
「我知道。」
「我可以跟著去看看嗎?」
「呃,妳已經有妳的診所啦。」他試著以一種嚴厲的口氣提醒她。
另一個和弦。
「對。對,我有自己的診所要顧。」珊卓拉表示同意,她的聲音彷彿在輕快地唱出對位旋律。「所以你得自己一個人去,不是嗎?可憐的佩索普。」
佩索普是她對他的暱稱,他不記得這個名稱怎麼來的了。佩索普熊,可能是這個吧?熊是他們最喜歡的動物。
「我很遺憾。」卡西迪說。
「這不是你的錯,」珊卓拉說。「這是市長的問題,不是嗎?」
「淘氣的市長。」卡西迪說。
「淘氣的市長。」珊卓拉附和。
「他該打屁股。」卡西迪這麼認為。
「該打,該打。」珊卓拉開心地說著,臉上光和陰影對映。
他是個三十八歲的金髮男子,在某些光線角度下看起來還滿帥的。打扮討人喜歡又優雅,一如他的車。在他無懈可擊的西裝上,左側鈕釦孔到胸前口袋之間,有一條顯然是有用的細金鍊,但它真正用途何在,卻又不甚清楚。就美學而言,它完美地呼應色澤柔和的條紋布料;這條鍊子是整體服飾的一部分,把這位男士的頭腦連結到他的心,但看不出主宰的到底是何者。就體型和外表兩方面而言,他可稱得上是兩次大戰之間受過私人教育的英國中產階級標準典型,也就是一個曾感到戰場陰風吹過,卻從未親臨戰火的人。他腰粗腿短,是個永遠都尚未成形的地主鄉紳,具備了那些擺脫不掉的男孩特徵,雖顯得成熟但又帶著駑鈍,這一切都傳達出一個逐漸消失的希望:或許他的父母會為他享受的人生樂趣買單。這並不是說他很柔弱又缺乏男子氣概,可是很明顯地,他的嘴與臉上的其他部分相比極為突出,而下唇以下的部分又很立體。同樣明顯的是,他在開車時確實有某些女性化的裝腔作勢,像是把前額頭髮撥到一邊,或者頭往後揚、眨眨眼睛,就像有一陣突如其來的頭痛打斷了他的某些聰明念頭。如果這些裝腔作勢有任何意義可言,最有可能的就是反映出對這個偶爾顯得太刻薄的世界,他有種討喜的感性:是一種兼具慈父心態與孩子氣的同理心,而非中學時期遺留的任何討厭性向。
他顯然對於可報公帳的交際費用並不陌生。從他西裝背心底下逐漸突出的腰部(為了他的舒適與安全,他解開了褲子最上面的那顆鈕釦),還有白色袖釦的寬度(使他一看就知道不是做勞動工作的人),可以清楚看出這些免稅花費有多豐厚。在他的脖子和臉上已經有一層油亮的光澤,幾乎像是日曬的黃褐色;與其歸功於陽光,不如說是白蘭地的火焰。只有白蘭地酒杯、酒精爐和橙香醬可麗餅結合所產生的煙,才能夠準確地複製出這種油光效果。儘管有這種安逸體態的跡象,但卡西迪的外在很奇怪地帶有一種力量或能力,可以給他人產生一種不安的感覺。雖然他絕對和「悲慘可憐」沾不上邊,他身上卻有某些引人矚目之處,讓人覺得他在呼救;他表現出一種肉體上的衰殘尚未完全扼殺掉精神上動力的形象。
他愛車的內裝做了很多改變,呼應了卡西迪的風格,也就是一直要將自身周遭的環境保護到家:內裝的設計都是為了讓他不必面對碰撞後的可怕後果:不只是車體內壁、頂部和車門大量填入多層墊料,方向盤、已經在嵌在車門壁裡防止兒童開門的保護鎖、儲物箱、手煞車桿,甚至是特地隱藏的滅火器,每一樣都包上一層手縫皮革,中間再填入一種類似肌膚的柔軟材料,算準了要把最劇烈的衝擊減輕到如同一陣輕撫的程度。後車窗還有個電動遮陽板,周圍點綴著絲製小球,隨時保護這位好好先生的脖子不受強烈陽光的照射,視線也不會被其他車頭燈的有害閃光影響。至於儀表板,那簡直是個貨真價實的預防性急救醫藥箱:從警示閃光燈到道路結冰警示燈、備用電池、備用油顯示、長途旅行用油箱、輔助冷卻系統,儀表板上的開關簡直已經能夠預測自然界或工業界所知的任何災難了。卡西迪的車不只是個交通工具,從車子滿是襯墊的裝潢,甚至可以讓人聯想到子宮,而位在其中的車主還沒有進入這個嚴苛的世界。
「請問距離海佛當還有多遠?」
「啥?」
「海佛當。」他應該把地名拼出來嗎?這個路人很可能根本不識字。「海佛當。那棟大房子。那座莊園。」
吐著舌頭的嘴張開又閉起來一點點,不出聲地模仿那個名字的唸法。一隻髒兮兮的手臂直指著山丘。「前面直直開上去。」
「會很遠嗎?」卡西迪大聲問道,就像在對聾子說話。
「應該不出五分鐘就到了吧。應該要,但這部車不用。」
「多謝。祝你好運,伙計。」
在鏡子裡,他看到那鄉下人的棕色面孔凍結成一種滑稽的懷疑表情,目送他駛出視野。卡西迪想著,好吧,那傢伙今天算是開眼界了,而且兩先令不會讓他喝醉的。
他一面前進,整個大自然美景似乎都呈現在他眼前,農家花園裡嘻笑追逐的孩子們也停下他們的遊戲,盯著行駛而過的他。多棒的田園風光啊,他這麼想著,多麼原始,多麼有生命力。從大樹和灌木叢中,各種色澤層次的綠芽配合著時令綻放出能量;田野中有野生黃水仙和他不認得的其他花朵混雜在一起。離開村莊後,他爬上一座山丘。傾斜的林間空地取代了高高的田埂;下方,田地、平原、教堂與河流漸漸融入遠方的地平線之中。這般令人心神舒暢的景色讓他的情緒緩和下來,思索著自己這趟探索之旅。
我快樂的探索,就像晚餐後演講名嘴所說的臺詞。我極其愉悅的探索。
「探索什麼?」他腦中有個嘮叨不休的聲音問道。「是朝向某處的探索,還是從某處開始探索?」
卡西迪輕甩了一下頭,把這些咬文嚼字的說法擱到一旁。根本是廢話,他在心裡說。我是來買房子的。考察一番、評估價格,然後買下來。就算我沒事先告訴我太太,那也是我家的事。
「你會待在那裡過夜嗎?」珊卓拉隨口問道。鋼琴練習暫時中斷,他們就要吃完晚飯了。
「我們可能到五點左右都還沒辦法開始辦正事。」卡西迪這麼答覆,避免直接回答問題。「得看市長什麼時候有空。」一句安慰之詞:「我想我可能會帶本書去讀。如果妳能找本書給我。」
卡西迪這位野心勃勃的讀者與他的文化顧問兩人手牽著手,慢慢檢閱珊卓拉成排的書架。
「現在麼,」她認真考慮:「佩索普在布里斯托閒晃時,要讀什麼呢?」
「必須是我有點緊張時還能夠應付的讀物。」他提醒她。兩人都笑了。「而且不能是,」他回想起上次的選擇,「不能是珍.奧斯汀。」
他們決定挑本非文學類書籍,一本直截了當的書,適合疲憊又缺少幻想的佩索普。
「有時候,」珊卓拉俏皮地說:「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有見到那些人。」
「我確實沒見到。」機智的卡西迪說,迫近到網前截擊對方的發球。「其實我的情婦是個金髮女子,有八呎高。」
「很性感嘛,」珊卓拉一邊說一邊親吻她忠實的男人。「她叫什麼名字?」
海佛當。
他希望在唸這個字的時候發音正確。一個人剛來到新環境時,唸錯地名這種事情,是會造成負面影響的。
海佛當。
第一個母音是該發長音還是短音?
有隻鴿子擋了他的道。他按喇叭。牠謹慎地撤退。
還有那個「當」字,到底是什麼意思?一位鄉紳應該要知道他的居住地名稱由來。「當」的意思是下降,或者是「英格蘭走下坡」的那個「下坡」?他揮舞著自得其樂的那種誇張手勢,就像突然想起一個機智的回答,而這種靈光乍現讓他眉毛一揚,帶著一種知性的優越感,默默地微笑起來。或許,這個「當」指的是羽絨,柔軟的絨毛?麻煩兩位回答我吧,山崗西街的葛林堡和奧斯威特先生。
海佛當。
儘管如此,這還是個漂亮的名字。雖說在這種狀況下,名字當然沒什麼意義。「豪宅」之類的詞也屬多餘。這裡不叫某某大宅,不叫某某邸,甚至也不叫海佛當莊園。就只是叫做海佛當:就像他牛津的導師可能採取的說法:卓越的概念,是不需要證明的。海佛當。如果有人曾對他提出這種要求的話,頗有可能會選擇這個名稱作為自己的頭銜。「你認識海佛當的小卡西迪嗎?好個了不起的人。倫敦的事業蒸蒸日上,卻放下一切,來到這裡。兩年後他的農耕事業就很成功了。他從一開始就該死的什麼都知道,真是渾帳。提醒你,他們確實說他在財務方面頗有一手。在地人當然很仰慕他,他做人慷慨到簡直過分了。」
他正打算照照鏡子,以便輕鬆愉快地擺出符合男爵形象的臉,這時卡西迪猛然轉了個方向。入口處的特徵是有一對細緻的尖石柱,上頭有著十六世紀傳下來的裝飾用怪獸塑像。在他的正前方是兩隻快要崩解的葛里芬塑像,鬱鬱寡歡地抓著紋章盾牌,直直伸進山毛櫸的黯綠樹蔭裡。牠們的腳被銬在石柱的基座上,雙肩疲憊地弓起。卡西迪仔細檢視那個邊緣捲起的紋章盾牌。一個早已腐蝕的對角十字紋構成中央的主題圖案,上方的三角區內則充滿著羽毛或斜臥的蛇。羽毛象徵威爾斯,這個他倒是曉得,但那個對角線十字不是聖安德魯十字嗎?聖安德魯不是屬於蘇格蘭的那個高爾夫球場嗎?
換檔之後,他開上了車道。要有耐心。他會找個適當時機研究這件事,這會是冬季打發時間的消遣。他一直幻想自己是某個地方史學家,在鄉間圖書館之間瀏覽,啟發地方的考據研究,寄明信片給博學的教區牧師。
「或許,」珊卓拉在他們準備就寢時說:「下一次你去的時候,我可以一起去?」
「當然可以,」卡西迪說。「我們可以安排一場特別的旅行。」
「普通的就好了。」珊卓拉說,熄了燈。
一時間矮小的樹林包圍了他。他越過整片的藍色風鈴草,在樹叢間瞥見水氣的亮光。車道將他重新帶回陽光下,穿過一個廢棄農舍,沿著一道生鏽的鐵圍籬駛去。一個歪斜壞掉的路標把道路分成兩邊,來做生意的走左邊,訪客走右邊。我兩者皆是,卡西迪愉快地想著,他走了右側叉路。鬱金香在路邊排成一排,從蕁麻之間探出頭來。要是他可以及時除草,這裡多的是花莖,而且池塘邊實在是雜草叢生。蜻蜓在完整的百合葉表面上打轉,大燈心草長到幾乎都遮蔽了遊艇倉房。大自然多麼快地便重新占據自己地盤呀!卡西迪的欣喜之情逐漸高漲,大自然的意志多麼不可抗拒、多麼具有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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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迪心滿意足地在夕陽下開著車。在安全帶容許的範圍,他盡量把臉貼近擋風玻璃。他掃視著窄巷,提防看不到的危險,雙腳還猶豫不定地在油門和煞車之間交替。他旁邊的乘客席上,有張細心摺好的薩摩塞郡中部地圖擺在一只塑膠封套裡。而一個最新型的羅盤,則用吸盤固定在胡桃色的光面儀表板上。在擋風玻璃一角,有份房地產現狀說明書夾在卡西迪自己發明的鋁架上,由名氣響亮、營業所位於山崗西街的葛林堡和奧斯威特兩位房地產經紀人所提供。至於那個鋁架,則經過精確的調整,以配合他的視野。他如往常一般,拿出最大的專注力來開車,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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