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紐約時報》暢銷作家瑪德蓮.胡繼《愛莉森的打殭屍日記》後又一精彩「生存小說」!
★幽默逗趣的寫作風格,集懸疑、科幻、恐怖與浪漫等多樣元素
再次震撼讀者的感官神經!
★ 殭屍版《蒼蠅王》!緊湊刺激更勝《陰屍路》!
末日來臨,一場爾虞我詐的生存戰爭就此引爆。
罪惡將如何傾巢湧現?
而你,有自信戰勝一切嗎?
生存之道第一課:
如果你旁邊那個倒楣鬼中標掛點,
千萬不要停下來哭,只管繼續往前跑。
世間有了新煉獄,人性的考驗才正要開始……
數月前,一種未知病毒從北美散布到了全世界,受到感染的人開始撲向活人,它們因為飢餓而瘋狂,見人就咬。
居住在西雅圖的莎蒂與八歲外甥謝恩是這場大爆發的倖存者,這座城市因為設下嚴密關卡而順利阻止殭屍入侵,只是當所有人試圖慢慢重回正常生活時,一切卻又變了調,謝恩被一群黑市小偷綁架,大爆發捲土重來,大量殭屍湧進城市。在營救出謝恩後,莎蒂的朋友安卓雅帶著他們搭上僅存的小船逃走。
由於物資逐漸缺乏,一行人決定釣魚以獲得食物,這時他們才發現「水底下沒有怪物」的想法簡直錯得離譜。船長被水殭屍拉扯落海喪命,船隻被暴風雨搗毀而殘破不堪,劫後餘生的莎蒂等人最終漂流到一座小島……
這是個殭屍橫行的混亂世界,也是個必須以截然不同的規則努力求生的新世界。當周遭的人不斷遇害,而自己隨時處於危險恐懼的邊緣,生存成了唯一要務,友情、親情與愛情,到最後還重要嗎?
情勢變了,已經不只是殭屍;我們要對抗的是那些看不到的敵人……
延伸閱讀
《愛莉森的打殭屍日記》
作者簡介:
瑪德蓮.胡Madeleine Roux
出生於明尼蘇達州。2008年取得畢洛伊特學院(Beloit College)創意寫作及演出人文藝術學位。2009年春天,又完成學校的小說寫作課程,提案、創作並呈獻一部完整的長篇歷史小說。不久後展開《愛莉森的打殭屍日記》的創作實驗。巧妙運用了部落格的特質,化身部落格版主「愛莉森」寫網誌,同時還用不同 ID「模擬」外界網友留言,再透過版主回覆製造互動,短時間內累積了驚人的瀏覽數,成為話題部落格,引起出版社關注買下版權。
著作包括:《愛莉森的打殭屍日記》、《莎蒂的打殭屍日記》(以上由臺灣商務出版)、《Asylum》、《Sanctum》、《Catacomb》等。
作者個人網站:www.madeleine-roux.com
譯者簡介:
王娟娟
專職譯者。畢業於臺灣大學人類學系,現定居美國加州。
譯作以小說類見長,包括《掏心姊妹》(臺灣商務出版)、《我要買個母音》、《暗房》、《神秘河流》、《暗礁》、《姊妹》,及A.S.拜雅特短篇小說集《元素:冰火同融》、《馬蒂斯故事》、《夜鶯之眼》等。
章節試閱
「阿圖洛叔叔真的知道我們要往哪去嗎?」
海岸、海水、底部泛著鐵灰色的雲……日復一日,看起來都疑似前日。這樣的日子一不小心便要過得不知今夕何夕,可是這卻也正是我所懼怕的。安卓雅不讓我靠近阿圖洛。她說我只會煩他,何況他也不喜歡小孩,而這意味著除了默數沿岸沉船外,謝恩並沒有其他事可做。對我來說這倒沒問題,因為他從甲板上的任何角度都可以做這件事,所以當我堅持要他除非必要否則都得待在我身邊時,他也沒理由反抗。
至少我還沒偏執到堅持要監視他上廁所。
「他當然知道我們要往哪去啊。」安卓雅應道,不耐煩地揮手驅趕我。謝恩偶爾抬頭看我們,有氣無力地微笑,彷彿覺得大人拌嘴還挺好玩的。在我直接找上她叔叔前,安卓雅把我擋在甲板扶桿旁,而我只能一邊應付她,一邊盯著謝恩那頭靜止不動的捲髮。
「很好──那可以麻煩他和我們分享一下這個資訊嗎?」
阿圖洛很安靜,禪修大師那種靜。老水手只需要他的船、海洋、不時再豪飲幾口葡萄牙紅酒便快樂似神仙了。要他開口吐出幾個字的困難度就好比寫張客氣的紙條拜託牡蠣自己開殼那般。
他的完美小天堂完全不包括開口說話一項,日常生活也一樣。
「妳就不能多問出一點細節嗎?」
安卓雅不理我。
「我信任他,」她解釋道。「妳也該信任他。」
「我在想……」我起頭道,跟著安卓雅一起走進駕駛艙找汽水。「我們存糧狀況不錯,但早點打算總是件好事。我們可以釣魚,曬成魚乾以備不時之需。我們甚至可以不要靠岸……我們可以一直就這麼,呃,漂流下去。」下錨?進港?去他的。地鐵車廂都比我適合待在海上。
「這主意聽起來不錯。」安卓雅說。她轉身朝向她叔叔,用葡萄牙文喊他。我懂一點西班牙文,西班牙文和葡萄牙文有點像,我多少聽得出她在跟他建議釣魚的事。阿圖洛口嚼著菸屁股,一邊眉毛挑得半天高,考慮著這項提議。然後他終於回應,轉身往駕駛艙走去。
「他去給魚線上餌,不過我想,他還挺高興有藉口可以做點不一樣的事。」
「改變點步調也好,」我輕快地應道。「本來是坐在一艘緩速前進的船上什麼也不做,現在是坐在一艘完全不動的船上照樣什麼也不做。」
「妳也喝點吧,」安卓雅建議道,伸手整理馬尾。「還是說大姨媽來找莎蒂阿姨了啊?」
「講話注意一點。」我嘶聲道。謝恩淺淺一笑,卻足以清楚顯示他聽到安卓雅的話,說不定還聽懂了。媽的。我最不想要的就是這一大一小結成盟友。我望向水面。海水看起來雖然不怎麼吸引人,但因為眾人已經開始發出體味,使得這水看來確實相當誘人。「真想洗個澡,」我自言自語咕噥道。「看來還挺風平浪靜的……」
「那就跳進去啊,」安卓雅笑道。「這附近沒鯊魚。童子軍榮譽保證。」
「人類對水的恐懼其來有自,」我說。她嗤之以鼻。「是啊。誰知道水底下有什麼呢……比如說……比如說……」
「魚?海草?」她倒抽一口氣,雙手掩嘴故作驚恐狀。「還是海藻?」
「妳就是想激我下水就對了。」我們遲早都得洗個澡,而像我這樣對溺水有著正常而理性恐懼的人,最適合以身作則給謝恩看了。
「妳真的覺得很安全?」我問道,又瞄了船身外的水面一眼。
「當然,」她應道,「但妳總知道水會很冰吧?所以動作要快。我會幫妳看著謝恩,也會站在船邊看著妳,以免妳突然抓狂。」
聽到這,我早已冒出一身雞皮疙瘩。光是望一眼那片深藍色水面,我的四肢就已經嚇得酥軟,巴不得縮進身體裡面。平靜無波的水面彷彿一片鏡面般光滑的寒冰。船在離岸十幾公尺處停了下來,松樹巨大的樹枝像綠茸茸的手臂懸掛在我們頭頂上方。礫石灘上空無一人,讓濃密的樹林掩蓋成一片漆黑。謝恩站起來,倚著船舷,雙手高舉握住橫桿,望向那片籠罩在昏暗薄暮中的樹林。
「一下就好,」我跟他保證。「我下去一下,馬上回船上。」
「我也可以一起嗎?」
「你先等等,讓我先下去試試再說。你可以幫忙看著我,確保我的安全。或許等我們更靠近岸邊水淺一點的地方,你再下水試試。」
我不想否定他,但我更不想讓他在水這麼深的地方貿然行動。事實上,連我自己都不是百分百確定這是個好主意。「而且水超級冰喔,」我補充道。「你不會想生病的……」
「那要是妳生病了呢?」
「嗯……我不會的。我保證,這樣可以嗎?」
「妳沒有辦法保證這個。」他理性地應道。
「你說得對。那不然……我會很努力很努力不要生病,我一下去馬上就上來,速度快到讓病菌根本來不及逮到我!」
謝恩皺眉,吊高一邊眉頭思索著。「冷不會讓妳染上病菌。」我實在不該讓他讀那麼多該死的書的。
「嗯,確實不會,不過寒冷會讓人的免疫系統變弱,然後其他病菌就會有機會啦,對不對?」
跟安卓雅辯還比較容易。她的敏銳度差多了。
「應該是吧。好吧,就下去,然後馬上上來。」
「沒問題。你甚至不會有機會想念我的。」
小事一樁是吧。最好是。
安卓雅走到靠近大海那側的船舷,站在那邊等我跳下水。其他人這會兒都集合在另一側看阿圖洛上餌釣魚,甚至連卡珊卓都爬起來,站在幾呎後方看熱鬧。阿圖洛給諾亞下指令,引導他組好自己的釣具。我聽到他們甩竿入水的聲音,安卓雅同時用手肘推推我。
「沒人在看啦,膽小鬼,」她說。「快點,有我罩妳,謝恩不會有事的。」
「來吧,」安卓雅咕噥道。「他們釣魚一會就釣完了。」
「釣魚不是都要好幾個鐘頭嗎?」
「快下水啦!」
「我就知道,妳就是愛看我受苦。」我埋怨道,但她只是笑著用一記狼嚎歡送我撲通跳進冰冷的海水裡。
他媽的北極冰帽上的強力冰庫大概都比夏天來臨前的普吉特灣溫暖宜人。我努力抵抗陷入恐慌的本能,提醒自己要呼吸、要不停蠕動身體好把血液送往遙遠的四肢。就在我堅持抵制海洋的某個時間點上,我幾乎忘了踩水有多困難。我閉氣,猛地把頭埋進水裡,有點害怕自己從此不會回到水面上。但沖刷過腦門的那股冰涼清爽讓一切都值得了。這不是都市沿岸的骯髒廢水;這裡的水純淨而未受汙染。一抹銀影自我身旁一閃而過。米諾魚吧,我想,或是某種大一點的海魚。
蠻怪的,想到水底原來還有魚。或許水底世界是地球上唯一沒有改變的部分。在所有可以讓我縱身跳入遠離塵囂的遺世海灣暢快游泳的契機中,一場席捲全球的殭屍危機本該是最後的選項。但我確實在這裡。沒什麼好否認的,說是老掉牙也無妨。我心底有某個小小的、美好的什麼在蠢蠢欲動。我不恐不慌,而這或許適合用來說服謝恩,船上歲月其實也不差,說不定我們甚至可以重新尋回一些正常感。嗯,儘管短暫,至少曾經好過。
「好了,」我嘩嘩打水不到一分鐘後說。「我得上去了……快點,不然血管裡的血液都要結冰了。」
我頭頂的扶桿靜得出奇。我抬頭望去。安卓雅不見人影,謝恩也被她一起帶走了。「媽的,」我吼叫。「這一點也不好笑!安卓雅!安卓雅?謝恩?」
另一側船舷傳來騷動,尖叫、哭喊、手臂拍打水面的聲音。我的心像顆鉛球倏地沉到我凍僵的腳趾。
水裡有東西。
白癡。白癡!我證實了水果然是極度值得恐懼的東西。可憐的謝恩,被迫接受白癡代理母親又一錯誤的示範。
我迅速轉身。面向我這面的船身曲線光滑,完全沒有可以抓附的地方。一道小小的繩梯捲高了、打結綁在扶桿上。理論上,我應該攀在繩梯上,一邊和安卓雅插科打諢,一邊讓她把我拉回安全的甲板上去。恐慌的衝動再度升起,強大到我無力抵抗。我拚命搔抓船身,徒勞地企圖攀附,心跳與呼吸因懼怕而急速加快。但船身一片光滑,連塊凹痕也沒有,而我甚至無法不去想、無法阻止那個念頭鑽進我腦裡──我必須趕緊離水,不僅僅因為冷,而是還有別的理由。局面霎時變得萬分危急。
「救命!救命啊!」我尖聲大叫。終於,我理解等到有人想起要來找我時,一切恐怕已經太遲;我開始繞過船尾朝船身另一側游去。那裡總該會有人看到我。該死,謝恩跑到哪裡去了?他不是應該看顧著我嗎?突然間我感到的已不只是恐懼了,而是那種沒人在乎你的絕望感,你將孤獨地溺斃,寒冷悲慘地度過人生最後一刻。
至少移動讓我有事可想。但當我繞過船尾卻赫然停住,並即刻感到後悔。阿圖洛在水裡──一部分的他。什麼東西在離他不遠的水面載浮載沉。我一陣反胃,卻沒有東西可吐。那是他的腿,從膝蓋處被扯斷了。釣魚竿在處處漩渦的水面上下浮動,兩隻殭屍也是。它們顯然是順著釣魚線把阿圖洛拉下水的。魚鉤刺穿其中一隻殭屍的臉頰,活像某種手法拙劣的穿洞藝術。
莫里茲視線越過轉角看到水裡的我,頓時嚇壞了。他朝這側船舷大步跑來,徒勞無功地朝我伸長手臂。太遠了。
「妳要再靠近點,」他幾乎要喘不過氣地吼道。
辦不到。我的視線開始旋轉,世界開始翻滾。我看到阿圖洛往水底直沉。諾亞試著用釣魚竿伸出救援,但老水手已經開始失去意識。我們只能讓他走了。我身旁的海水開始變色──先是變霧,猩紅血水接著翻攪上來。兩隻殭屍像嚐到血味的鯊魚轉身朝我而來。
「讓他去!」安卓雅哭喊道,一邊拉扯諾亞的肩膀。「太遲了,讓他去吧!」
她說的沒錯。有腿或沒腿,他都已經讓殭屍咬了,受到感染、很快就會變身。把他救上船無疑是自殺。諾亞往後一扯,試圖抓住阿圖洛的雙臂,把他拉上甲板,但兩隻殭屍卻從水底抓著不放。一個可怕的念頭竄進我腦海──水太深了,深得不可能踩到底。這意味著殭屍會游泳,或者只是漂浮,但兩者同樣駭人。
「繩梯!」我大叫,希望莫里茲聽懂了。我牙齒打顫,像隻吸古柯鹼吸壞腦袋的金剛鸚鵡般口齒不清。「去另……另一邊。我游過去!」
游過去顯然只是假設──我的四肢早已凍得不聽使喚。莫里茲點點頭,消失身影,朝船的另一側跑去。看不到他讓我的恐慌雪上加霜,我感覺周遭的冰冷海水緊箍住我,幾乎變成了可觸摸的固體。我就要被勒死了。謝恩的圓臉出現在扶桿下方縫隙。他雙眼因恐懼而睜大了,表情凍結,瞠目看我。他或許已經準備要再度失去我了。
但看到他的臉就像屁股受到電擊槍猛電一樣。在他的注視下,生存變成唯一的選擇。這是責任,是至高無上的命令;這是我必須保護他免受再次失去親人打擊的天命。我如今天殺的再確定不過的事實:在船側被水殭屍追趕足以讓我這種彆腳泳者當下變身打了類固醇的麥克他媽的菲爾普斯。
我頭也不回,反正回頭也只會看到殭屍在追我。接著我突然想到它們也可能出現在水底。我每個划水的動作都伴隨一記歇斯底里的尖聲驚呼。前方僅僅幾碼處,一道單薄的繩梯來回擺盪。上天保佑好心的莫里茲,他整個人趴在繩梯最上方,等待我靠近。救援來得剛剛好。有東西正以某種強大到非人的力量箝住我的腳踝,死命把我往下拉。
謝恩……我固執地提醒自己……我必須回到他身邊。無論如何,我都得回到船上。我麻煩大了,沒錯,但比起想到他孤零零地身陷陌生人群,遭到一個又一個親人遺棄的念頭,這一點也不算什麼。
我聽到甲板上傳來安卓雅大吼的聲音,明白她是朝我而來。莫里茲一手緊扣在我腰上,用足以讓手臂脫臼的蠻力猛地把我往上拉。然後又是一扯,他整個人翻過扶桿上緣,和冰冷溼滑的我啪地一起撞上甲板,一如先前無數啪啪翻跳出魚網的離水鯖魚。繩梯隨後也被人收起。
我隱約聽到舷外馬達啟動的聲音。馬達發出絞肉機般的怒吼,莫里茲以雙手掩住我的耳朵,試圖不讓我聽到阿圖洛和他的新朋友被絞成肉泥的聲音。我模糊想起自己是幾近全裸地躺在一個陌生人懷裡。他的格呢外套摩擦著我的皮膚。
「幫她蓋條毯子。」諾亞說。最後竟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率先恢復理智。一條毯子落在我肩上,安卓雅把毛毯一邊塞進我身體下方,然後奮力摩擦我的皮膚。刺骨的寒冷開始進入我的意識,我從腳趾狠狠顫抖到髮際。我的視線模糊,不知是海水刺激還是因為寒冷。我彷彿透過一個厚厚的玻璃瓶看到謝恩站在幾公尺外,垂放身側的雙手握拳,緊到沒了血色。他看著我像是看到鬼。我踉蹌起身推開眾人,一把抓住謝恩,緊緊摟住他直到他輕叫抗議。
「我很……不過我們都沒事了。」我的牙齒忍不住打顫。「我們都沒事了。」
謝恩終於也摟了我一下。這是我終於可以稍稍鬆手的信號。
馬達聲停了,諾亞再次現身。他眉頭緊鎖,食指上下搓揉著兩側太陽穴。「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問道,視線掃過在場眾人。沒有人有答案。
「接下來該怎麼辦?」
毫無意外地,小護士卡珊卓又開始啜泣。安卓雅瞅她一眼,目光足以凍結岩漿。
眾人一點一點地開始體會到,我們他媽的完蛋了,真他媽的完蛋了。阿圖洛是唯一有能力駕船帶領我們穿過這一片迷宮似的海灣的人,而今我們只能無助而恐懼地隨波逐流。馬達裡剩餘的汽油還能撐多久?船上的水和食物還能撐多久?釣魚顯然行不通,但我不想率先開口明講。安卓雅倒沒這層顧慮。「我們必須前進,」她說,語氣中帶著憂慮。她摘下帽子,當成海綿似地捏在手中。「萬一它們爬上船來呢?我們不能停著不動。」
她停了一分鐘讓大家想想。想到這些水底怪物會趁我們熟睡時悄悄登船入侵,我幾乎要崩潰大哭。這場對話不該讓謝恩聽到,但我別無選擇。我決心牢牢守住他,而我們必須為接下來的旅程做出決定。我可以感覺剛剛讓殭屍攫住的腳跟部位開始出現瘀青。當船上唯一的領航員已經潑灑成船尾一灘傑克森.波拉克的原創作品時,情緒很難不高漲。想到自己差點落得同樣下場,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冷靜下來,」莫里茲說──也是有理,我想。「小心分配的話,船上的食物應該還能夠撐上一週。」
「然後呢?」安卓雅問道,雙手一攤。
「然後我們就得上岸,」我還算有自信地說。「我們不可能永遠待在船上。」
「我們可以回頭,」諾亞說,聳聳肩加入討論。「我想我應該有辦法讓船掉頭。」
「不,」我說,口氣比剛剛大膽。「我們不能回頭。西雅圖已經淪陷了。」
「我同意。」莫里茲說。
「那你們建議我們該怎麼做?」安卓雅不耐地問道。她在駕駛艙與扶桿間來回踱步,甲板都快讓她踏出一道深溝了。
「我們應該離聖璜群島不遠,」一個尖細的聲音總算點出了個方向。眾人同時回頭。卡珊卓終於開口說話了,渾身浴血睜大雙眼,站在離駕駛艙幾呎遠的船首。「我們可以從那裡上岸。」
一片沉默。顯然沒有人有更好的主意甚或只是簡短的回應。這個原本還有點可為的單純下午──游泳、釣魚、玩牌──在一瞬間急轉直下。
天眼看要黑了。我只想獨處。
「可以借一步說話嗎?」我問道,用手肘推推一時沒反應過來的莫里茲。「私下?」
「來吧,」安卓雅說,指指駕駛艙。「我們可以看看航海圖,看能不能看出點道理來。」
眾人讓開一條路,謝恩終於鬆開緊握的拳頭,整個人放輕鬆了點。我用一隻手臂摟摟他,帶著混雜寬慰與憂慮的心情揉揉他的頭髮。無論我如何努力嘗試,我似乎就是無法保護他、無法不讓他陷入悲慘的境地。他目睹阿圖洛的死,又差點眼睜睜看著我溺斃。我從不敢幻想我們一起的日子會有多輕鬆愉快,但眼前狀況未免也太淒慘了。
「我沒事,真的。」我柔聲說,卻缺乏說服力,牙齒還忍不住冷得打顫。
「喔,」謝恩應道。「那很好。」
「水裡有很多那個東西嗎?」他靜靜問道。
該死。我還希望他不會問到那個。「是有一些。我不知道有多少。但是我們可以學會怎麼避開它們。」
「要怎麼避開?它們就在水裡……」
「它們沒辦法爬上船,船身太光滑了。」非必要我無意嚇他,但也許實話實說反而好。「我也很怕它們從水裡跑出來,大家都怕。我們只能靠腦袋來戰勝它們。這點我們辦得到的,對不對?我知道你比殭屍聰明多了。」
謝恩點點頭。「應該吧。」
「阿圖洛叔叔真的知道我們要往哪去嗎?」
海岸、海水、底部泛著鐵灰色的雲……日復一日,看起來都疑似前日。這樣的日子一不小心便要過得不知今夕何夕,可是這卻也正是我所懼怕的。安卓雅不讓我靠近阿圖洛。她說我只會煩他,何況他也不喜歡小孩,而這意味著除了默數沿岸沉船外,謝恩並沒有其他事可做。對我來說這倒沒問題,因為他從甲板上的任何角度都可以做這件事,所以當我堅持要他除非必要否則都得待在我身邊時,他也沒理由反抗。
至少我還沒偏執到堅持要監視他上廁所。
「他當然知道我們要往哪去啊。」安卓雅應道,不耐煩地揮手驅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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