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聲音,實在怪怪的。
「十二國記」聞名亞洲文壇,傳奇暢銷天后──小野不由美
紀實性恐怖長篇《殘穢》+《鬼談百景》99篇日常怪談
醞釀20年X空前絕後X顫慄驚悚的小野式「百物語」
召來的,不再是鬼魂─是你的心魔。擦過榻榻米的聲響、不存在的嬰兒哭聲、
地板下「什麼」在爬來爬去、在耳邊細語「去死」的聲音、
明明沒有人,為何會發生這些事?
在黑暗中,上吊女人的身體搖晃著──
「我要寫出前所未見的怪談小說。」──小野不由美
【故事簡介】心懷怨念的死亡會產生「穢」,從中誕生「怪異之事」,
不乾淨的因子如火苗般,全面感染、擴散──
一旦開始了,就無法終止……
恐怖小說家募集恐怖怪談,沒想到兩件相距多年的撞鬼經驗,
居然發生在同棟公寓之中。
久保小姐正巧搬到那間公寓──岡谷公寓展開新生活,卻經常在臥室聽見怪聲,沙沙、沙沙……宛如掃把掃過榻榻米的聲響。無法忍受的久保小姐一再寫信給恐怖小說家,兩人受
到好奇心驅使,開始調查「怪聲」的源頭。
然而,這不是第一起發生在岡谷公寓的怪事--榻榻米下有「東西」爬來爬去的怪聲、
浮現牆面的嬰兒臉龐、映在水龍頭上的女人面孔、夜半詢問:「請問現在幾點?」的奇妙電
話、夜晚跪坐在丈夫身邊的怪老人,無數「怪異之事」發生在這棟公寓,汙染蔓延到所有人
身上--怪異的源頭在哪?事件的真相,隱隱指向沉睡在這塊土地上的漫長歷史。
兩人愈掘愈深,直到「穢」,也找上了她們……
作者簡介:
小野不由美Ono Fuyumi
大分縣中津市出身。大谷大學文學部佛教學科畢業,在學時加入「京都大學推理小說研究會」。
1988年踏入文壇,以「惡靈」系列博得廣大人氣。
1994年入圍第五屆日本奇幻小說大獎的《東京異聞》出版,被譽為傳奇推理傑作。
1998年《屍鬼》成為暢銷作,風靡一時。
1991年「十二國記」系列開始出版,是日本奇幻文學的經典大作。
2012年推出怪談集《鬼談百景》及長篇怪談《殘穢》。
譯者簡介:
張筱森
喜愛所有恐怖和推理相關產品。目前任職於傳統產業。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可以的話,我推薦您獨自在公寓的一個房間、在和室的棉被裡,或只就著枕邊的讀書燈下慢慢閱讀。包準您讀到最後時可以感受到和我一樣從腳底冷到頭頂的感覺,特別是具備豐富想像力的妳。
──鳥(讀者)
這真的是小說齁?(是虛構的沒錯吧?)──我首先確定這件事才開始讀這本書,但一向抱持著「活生生的人類比起鬼怪更加恐怖」信念的我,卻在讀完這本書後,在入夜後完全不敢關掉客廳的燈,也無法在一樓的房間入眠,滿腦子都在想著如果孩子生病了該怎麼辦……之類的事,這是第一次有書恐怖到我後悔買了它。
──りりあん(讀者)
這本書充滿日式恐怖元素。我所謂的「日式」指的是因為貫徹全書的是死者的怨念、憎惡、不潔、詛咒這類讓人不安又說不出個所以然,而可從中感受到的「歷史」。回溯到以前的話,就能看見這些死者之間綿延不斷且錯縱複雜的歷史。然而這些事明明和我們毫無因果關係,但我們卻不得不承受著這些由無法排解的憎惡、詛咒化身成形的幽魂所導致的靈異事件,真是毫無道理。
──殿(讀者)
好可怕啊啊啊!小野不由美帶來深埋在她作家之路上九年空窗期的故事,故事還出現很多真實存在的人物,另外也有實際存在的地名、發生過的事件、真正在生活周遭看得見的書籍作品。在這樣的故事背景之中,小野老師帶來了只有她才營造出來的、宛如半夜一個人獨自上廁所時,一股慢慢從極為靠近自己的地方竄上背脊,無比冰涼又讓人顫抖的恐怖氣氛。太恐怖了,我讀到一半時有稍微休息一下,不過實在沒辦法真正放下這本書!
──香桑(讀者)
名人推薦:可以的話,我推薦您獨自在公寓的一個房間、在和室的棉被裡,或只就著枕邊的讀書燈下慢慢閱讀。包準您讀到最後時可以感受到和我一樣從腳底冷到頭頂的感覺,特別是具備豐富想像力的妳。
──鳥(讀者)
這真的是小說齁?(是虛構的沒錯吧?)──我首先確定這件事才開始讀這本書,但一向抱持著「活生生的人類比起鬼怪更加恐怖」信念的我,卻在讀完這本書後,在入夜後完全不敢關掉客廳的燈,也無法在一樓的房間入眠,滿腦子都在想著如果孩子生病了該怎麼辦……之類的事,這是第一次有書恐怖到我後悔買了它。
──りりあん(讀...
章節試閱
屋嶋太太搬到岡谷公寓是在一九九九年三月底的時候。
因為屋嶋先生轉調到新的營業所,希望能找到通勤方便的新居,房仲便介紹了這間公寓。和久保小姐不同,屋嶋太太一開始就不太喜歡岡谷公寓,也不喜歡四○一號房。
「我事先和房仲聯絡,請對方提供幾間房子給我們挑選,對方也傳真了房子的平面圖給我們。光看平面圖的話,我最喜歡那間房子。」
屋嶋太太從平面圖和房子的立地條件選了六間房子。她將兩歲的女兒委託給朋友,和屋嶋先生一起去看了四○一號房。實際上看了房子後,屋嶋太太就對四○一號房興趣缺缺。
「雖然沒辦法準確說出哪裡不好,但我覺得那裡很暗。」
建築物本身絕對稱不上舊,而且也維持得很好。因為是邊間,所以採光也很好,
室內也有些裝潢,是間漂亮的房間;然而就是給人一種「昏暗」的印象。「你不覺得有點暗嗎?」她這麼問屋嶋先生,但是後者反而很不可思議地反問她,「哪裡暗了?」其實四○一號房比他們那天看得任何房間都要來得採光良好,四樓的陽台的視野也很好。沒有任何遮蔽是也的建築物,可以看到遠處的綠色丘陵。即使如此,屋嶋太太仍舊很猶豫,可以的話,她不想選這裡。但是從租金、大小到周邊環境、通勤方便等條件看裡,這裡是最好的物件。
「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很想再花點時間看其他地方。可是因為是很臨時的調動,我先生四月一號就必須去新的營業所報到,沒有再看新房子的餘裕了。」
因為沒有具體的不滿,屋嶋先生也喜歡這間房子,因此屋嶋太太也同意了。接著就是忙著搬家的事情,終於平安無事地在三月最後一天大致整理完新居。
「可是我還是覺得很沉重。只要待在房間裡,就會不知為何地憂鬱起來。我本來是不喜歡出門的個性,可是搬到那裡之後,我就變得很常出門。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在家,連我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雖然隨著時間過去,逐漸習慣了這間房子,但有時候還是會突然想到,「如果不是這間房子就好了。」心裡深處一直沉著小小的後悔。
會這樣想的人只有屋嶋太太,屋嶋先生和女兒看起來都很喜歡新房子。之前住的地方附近的交通量很大──而且必須走在沿著窄小的舊路開拓,有貨車來來往往,又沒有人行道的馬路上去買東西,也得穿過馬路才能去到公園。女兒美都才剛學會走路,所以每天屋嶋太太都過得提心吊膽。和那個相比,新居就令她安心多了。她可以輕鬆地牽著美都出門散步,也可以去買東西。要去車站前商圈的話,可以穿過沒有什麼車子經過的安靜住宅區,或者是走蓋有人行道的大馬路也行。公園也近在咫尺。
然而屋嶋太太就是不喜歡這個房間。尤其是搬進來之後,美都經常盯著房間裡的某個什麼都沒有的地方看,讓屋嶋太太更是在意。美都在還是嬰兒的時候,本來就很常目不轉睛地盯著某處看。她會兩眼發亮地看著什麼都沒有的虛空,突然就笑了起來。有時也會像是被看不到的某人逗弄似的,張開雙手地露出開心的模樣。有時,當屋嶋太太意氣消沉之際,美都的大眼睛就會一直盯著她看。總之是個有些奇妙之處的孩子。所以搬到新家之後,盯著空中看,也不全然是新家的問題。屋嶋先生也說,「她不是一直就是這樣嗎?」然而,屋嶋太太就是覺得哪裡不一樣。
「要說她以前就會盯著某處看……但她會看很多地方。可是搬到新家之後,她只看同一個地方,就是連接著客廳的和室天花板。」
只要看到美都又在看著那裡,屋嶋太太就不禁覺得那裡有某種看不到的東西。「妳在看什麼呢?」她這麼問美都,「鞦韆」。美都說的「鞦韆」似乎和遊戲的鞦韆是不一樣的東西。她有時候會像是想要摸到那東西似地,往前伸出手去。
與此同時,屋嶋太太也曾經在房內聽到彷彿在掃什麼似地「唰」的聲音。一開始她覺得那像是某人拖著腳慢慢走路的聲音,有時又像是以手撫過榻榻米表面似的。當她驚訝地轉過頭去一看,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似地聲音停止了。而這時候,美都一定又盯著和室的上半部看。
她開始覺得很詭異,是因為看見了美都拿帶子綁住玩偶脖子玩的景象。美都拿帶子綁住喜歡的玩偶脖子,然後搖晃著玩偶說,「鞦韆。」屋嶋太太在那時候,腦中也不自覺地浮現同樣的印象。在和室裡垂吊下來搖晃著的什麼。
「所以我才寫信給您……」
屋嶋太太是在七月時寫信給我的。在那之後,美都還是會盯著半空看。屋嶋太太問過好多次,美都的雙眼也總是像是看著以帶子吊在那裡的某個人。唰的聲音也不斷在屋嶋太太想起來時,就會出現。不光這些,一到晚上,還會聽到有什麼在房間裡爬動的聲音。
「我們習慣和室鋪床後,三個人一起睡。有時候半夜醒來,就會聽到有什麼在床鋪周圍爬動的聲音。我先生也聽到了好幾次。」
因為挨了罵,所以美都後來就不再拿帶子吊起玩偶,但是她似乎仍舊會看見以帶子吊起來的某種存在。以前她總是一臉開心地看著,然而從屋嶋太太寫信給我的時候,她開始露出了畏懼的表情。
「那大概是九月的時候吧,我聽見了嬰兒哭泣的聲音。」
因為還殘留著殘暑的熱氣,所以屋嶋家經常開著窗戶睡覺。聲音似乎是從窗外傳來的。
「與其說聲音是從那個方向傳來,不如說是透過窗戶從某處聽到了哭聲──大概就是這樣的聲量。」
一開始,屋嶋太太以為是公寓的隔壁房間──或者是樓下的房間。然而當天氣轉涼,關上窗睡覺後,還是會聽到同樣音量的哭泣聲。
「是隔壁的聲音透過牆壁傳過來的吧。」屋嶋先生這麼猜測。
「隔壁是一個單身男性喔。」
聽到屋嶋太太這麼說,屋嶋先生的表情馬上變得僵硬。因為屋嶋家是邊間,只會有一戶「隔壁」。
搬家吧,屋嶋太太如此決定,接著從夏天開始就收集出租公寓的廣告。她將廣告拿給屋嶋先生看,告訴他到處都有條件沒有太大差異的房間,如果不在意建築物年份的話,也有更便宜的房間,以這些理由說服了屋嶋先生。
「我先生覺得付出去的禮金很可惜,但是我說,等搬出去之後,那些錢都可以想辦法再存……所以他也接受了。」
一九九九年十月,屋嶋家搬出了岡谷公寓。新的住處並沒有很遠,離岡谷公寓最近的車站有一站的距離。搬進新的公寓之後,美都也不再凝視虛空了。
「或許剛好是那個時期吧。不過新的房間住起來舒服太多了。雖然舊了點,但是可以住得很安穩。我先生也說,這裡比較好。我也不再聽到奇怪的聲音了。」
美都似乎不記得在岡谷公寓看到的東西了。她已經很會講話,但是就算問她,「在以前的家裡看到什麼了嗎?」她只會歪著頭一臉不解。
難道存在於岡谷公寓的怪異不光只有「上吊的某人」嗎?屋嶋太太聽見了嬰兒的哭聲,以及某種在榻榻米上爬動的聲音。這麼說來,二○四號房的前任住戶,梶川先生在搬入新的住處前,也很在意有沒有嬰兒。莫非是那個某人有小孩嗎?
──我每次聽怪談故事,只要聽到這個,就會想要長嘆一聲。這也是標榜真實體驗的怪談常有的橋段。某人在某處看到一個女人,正要嚇得逃走時,卻發現自己腳邊蹲了一個老太婆。之後某人才知道,以前曾經有女人在那裡自殺。如果自殺的女人變成幽靈出現,那麼老太婆又是怎麼一回事?這根本是毫無邏輯的現象。當然也可以主張正是因為毫無邏輯,所以真實體驗。然而,如果怪異是真正存在的事實,那麼雖說是特異,也應該是「自然現象」的一部分。既然是自然現象的話,我認為就應該有邏輯才對。
因此,一切都是虛妄吧。實際上,岡谷公寓沒有出現自殺者,也沒有任何事故、案件,死亡人數是○,所以當然也沒有死掉的嬰兒。找不到發生異常的原因。所以「摩擦榻榻米的聲音」是某種物理現象造成的,屋嶋太太聽到的嬰兒哭聲,也是因為真的有嬰兒在半夜哭泣。聲音本來就是經常會從意外的地方傳出來。至於爬動的聲音,考慮到它和「摩擦榻榻米的聲音」有某種相似性,那麼從常識來看,應該也是同一種聲音發生了變化,才會聽起來像是爬動的聲音。
──大概就是這樣吧,這麼想的同時,我又覺得,真的只是這樣嗎?不論是久保小姐或是屋嶋太太,她們談論這個經驗的證詞都十分冷靜與鮮明,很難以一切都是虛妄來解釋。同時還有梶川先生,和在和室搖晃的某人一樣,上吊死亡的前任住戶。要說這是偶然的一致,心理上很難接受。
可是公寓沒有發生過自殺或是事故啊,聽我這麼說,屋嶋太太說了令我意外的事情。
「我認為原因不是出在公寓本身。公寓旁邊有個小社區,我聽說那裡的住戶也有類似的經驗。」
我很驚訝。這位有類似經驗的人是鈴木太太,她只在岡谷社區住了三個月。
「鈴木太太是租了那裡的房子。那個社區裡有房子出租,所以她住在那裡。因為我們都是媽媽,而且聊天之後發現彼此是同鄉,所以變得很要好。」
鈴木太太租的是黑石太太的房子。屋嶋太太現在還是和鈴木太太很要好,因此我拜託她讓我聽聽鈴木太太的經驗。屋嶋太太很乾脆地答應了,之後,她便和鈴木太太一起與久保小姐見面。
2、 岡谷社區
鈴木太太接受訪問時的年紀是三十五歲,比介紹她給我們認識的屋嶋太太大兩歲,有一個小孩。是個比屋嶋太太的美都大一歲的男孩子。
鈴木太太是在一九九九年九月,透過房仲介紹搬進岡谷社區的黑石家。
「我去看的房子時的第一印象是,很新很漂亮的房子。而且租金也很便宜,所以我反而覺得這種地段卻這麼便宜,沒問題嗎?」
黑石家的租金比一般行情便宜了將近兩萬圓。「好便宜喔。」聽鈴木太太這麼一說,房仲便笑著回答,「因為這是要賣的房子。」這個價錢的話和公寓沒有差別,而且因為沒有管理費,可以說更加便宜。至於房子的來歷或前任住戶的事情,房仲並沒有告訴鈴木太太。
其實鈴木太太是黑石家的第二任住戶,黑石太太一家搬走後,房子很快就租了出去。第一任住戶住了四個月左右就搬走了,原因不明。
久保小姐聽了便說:
「原來如此……我記得搬進來之後,去跟附近鄰居打招呼時,有一家的人跟我說,妳要住久一點喔。我當時還覺得對方這樣講很奇怪。」
之前的住戶住沒多久就搬走了嗎?──當時久保小姐只是這樣想,並未深思,做夢也想不到那個「沒多久」居然是以月為單位計算的。
「總之因為房租很便宜,我先生也說該不會裡面有什麼吧?當然他是開玩笑的,我也沒把它當真。當時只是單純高興自己找到了好房子,很開心地搬進去了。」
剛搬進去時,鈴木太太真的住得很高興。設備還很新穎,周圍的環境也不錯。再加上附近有很多小孩年紀相近的年輕媽媽,讓她很安心,所以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
「屋嶋太太也是其中一人。我們聊了之後,發現彼此是同鄉不說,老家也很近。雖然上的學校不一樣,但是說不定在很多地方都曾經擦身而過。這麼聊開後,就變得很要好了。」
鈴木太太剛搬來時,因為還帶著一刻都不能放心的小男孩,也拖延到了整理新家的進度。屋嶋太太也經常來拜訪她,順便幫忙整理。
「事後回想起來,就會覺得早知道就不要那麼急著整理了。好不容易整理好了,卻又要搬家了。我們住了三個月,不,嚴格說起來是兩個半月。我從年輕時就比較容易有感應,所以真的沒辦法住在那裡,真的不行。」
鈴木太太說她從小時候開始就經常聽或看到某些東西。
剛搬進新家時,她立刻就察覺到奇怪的聲音。
從隔壁的房間或是自己背後,傳來了某人在四處走動的腳步聲;或者是東西被移動的聲音。
「大概都是在白天聽到的。我先生沒去上班,小孩也在眼前,但還是有聲音。我就想,糟糕了。」
這個房子裡該不會有什麼吧?
「我雖然看得到聽得到,但是不太會覺得氣氛奇怪。所以當初去看房子時,什麼都沒感覺到。也不太在意房租低於行情太多,只覺得真是賺到了,太幸運了。」
──搞不好搬到有問題的房子了。
她第一次看到那個是收拾晚飯的時候。鈴木先生那天晚歸,家裡只有她和兒子兩人。兒子在玩玩具,鈴木太太則是在洗碗。廚房是開放式的,可以越過吧台,從水槽看到客廳的電視。她把搞笑節目當成背景音樂,一邊聽一邊洗碗之際,突然電視的聲音變小了。
奇怪?鈴木太太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抬起頭來。兒子坐在客廳地板上很開心地自己玩耍。電視遙控器則在自己剛剛放的位置,兒子沒辦法伸手拿到的吧台上。
討厭,鈴木太太開始這麼想,電視節目的聲音就是昆蟲振翅似的。雖然小聲,但是傳入耳朵後,反而會更強調出周遭的寂靜。就在她忍不住要去拿遙控器的時候,背後傳來一陣惡寒。背後彷彿生出了某種冰冷的一團什麼。
就在背後,有東西。
鈴木太太無法回頭去看,努力將意識集中在手邊。她心想,這時候,一定要裝成什麼都沒發現。絕對不能突然回頭,不能露出狼狽的樣子,無視那東西是最佳對策。
她一邊意識著背後,一方面更努力若無其事地洗碗。忽然,她的視線停在水龍頭上。被刷洗得很乾淨的銀色扁平的長形水龍頭上,映出了正在洗碗的鈴木太太的頭部,以及她的背後的另外一張臉。
那張臉緊貼著鈴木太太的背後,似乎是個長髮女子,一頭亂髮垂在發青的臉上。從她的髮絲之間可以看到她睜大了雙眼,眼珠非常靠近眼睛下緣,她隔著鈴木太太的肩膀窺看她的手部。
鈴木太太用力閉上雙眼,深呼吸一口氣後再度睜開雙眼,接著只盯著自己正在洗碗的雙手的動作。冰冷的空氣依舊像是撫摸她的背部似地流動著。──忽然,電視的聲量恢復了,背後的冷空氣也消失了。鈴木太太從方才的緊張狀態被解放了出來,她朝水龍頭一看,她的背後已經沒有任何人。
她克制著不要回頭確認某人已經消失,而是無視剛才發生的事情,繼續洗碗。她一如往常地整理完廚房後,才回到兒子身邊。
「那天晚上只有這樣而已。但我覺得,自己真的搬到很麻煩的地方了。我先生沒把我的話當真,根本不肯好好聽我說,讓我很困擾。」
在那之後,鈴木太太也經常會感覺背後有某人的動靜。雖然她繼續無視,可是一想到才剛搬來就碰到這種事,就讓她陷入憂鬱。
奇怪的聲響也持續著,雖然小聲,但是並沒有偷偷摸摸的感覺。不如說,某人故意弄出聲音來誇飾自己的存在。不只如此,鈴木太太還以眼角餘光看過像是人影的東西掠過。
在客廳看電視時,會透過客廳入口的玻璃門看見門的另一邊有影子閃過去。打掃浴室時,會從敞開的浴室門看見有人經過走廊。外出回家時,會在二、三樓的窗戶看到迅速離開窗邊的人影。
「我實在受不了了,所以就跟屋嶋太太抱怨家裡有怪東西。」
這麼一說,才知道屋嶋太太也覺得公寓房間裡有某種存在。
鈴木太太在那之前,去過屋嶋家很多次,不過從來沒感覺到什麼奇怪的氣息。但是聽了屋嶋太太這麼一說,她才想起來,自己的確聽過幾次「唰」的聲音。當時她以為是孩子或是其他人發出的聲音,所以不加在意──這麼一思考,鈴木太太驚訝地想起從水龍頭看到的女人臉孔。
仔細想想,那個女人的位置很奇怪。
在女性當中,鈴木太太算是高大的。她彎著腰對著水槽洗碗,剛好低頭對著水龍頭,所以她是從斜上方看著水龍頭。然後上頭映出了鈴木太太的頭部,背後則是那個女人。也就是說,那個女人的位置比較高,大概是在比鈴木太太高出一個頭的地方。
「所以大概是一百九十公分高的位置吧,因為我將近一百七。」
鈴木太太認為,她是垂吊下來的。
屋嶋太太搬到岡谷公寓是在一九九九年三月底的時候。
因為屋嶋先生轉調到新的營業所,希望能找到通勤方便的新居,房仲便介紹了這間公寓。和久保小姐不同,屋嶋太太一開始就不太喜歡岡谷公寓,也不喜歡四○一號房。
「我事先和房仲聯絡,請對方提供幾間房子給我們挑選,對方也傳真了房子的平面圖給我們。光看平面圖的話,我最喜歡那間房子。」
屋嶋太太從平面圖和房子的立地條件選了六間房子。她將兩歲的女兒委託給朋友,和屋嶋先生一起去看了四○一號房。實際上看了房子後,屋嶋太太就對四○一號房興趣缺缺。
「雖然沒辦法準確說出哪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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