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末世男女》、《洪荒年代》之後,瑪格麗特‧愛特伍推出「末世三部曲」第三部《瘋狂亞當》。《書單》雜誌盛讚:這是一系列別出心裁、睿智機警的三部曲,最後光芒萬丈的大結局,關於人的狂妄、堅忍、愛,以及生命的崇高與頑強。
★艾莉絲‧孟若、麥可•翁達傑、約翰.厄普代克、傑梅因‧格里爾,同聲齊讚
★HBO與《黑天鵝》導演戴倫•艾洛諾夫斯基合作,即將改編《瘋狂亞當》迷你影集,現正拍攝中
無水之洪,使原有文明消失殆盡,存活下來的人類,只能消耗著文明的餘物度日,只能在斷片殘簡中試圖理解過去與未來。
桃碧、芮恩在一場搏鬥中救了重傷的雪人吉米,他們與克雷科人一起來到遺跡公園裡的泥草屋,等待去搜尋其他倖存的人類回來。克雷科人不明白發生什麼事情,興致勃勃地要求桃碧告訴他們所有的事情。所以,桃碧開始述說亞當與澤伯的故事,還有創造他們的克雷科的故事。但是為了生存,他們必須回到一切開始之處──天塘計畫圓頂屋,也因此與器官豬結盟,展開孤注一擲的最後冒險。
「末世三部曲」的最後一部《瘋狂亞當》,瑪格麗特‧愛特伍冷冽而幽默(且恐怖地)揭開粉飾太平的虛偽言詞,還有無視災難前兆的傲慢,且匠心獨具地將未來的可能寄託於文字之上。
作者簡介:
瑪格麗特‧愛特伍(Margaret Atwood)
一九三九年出生於渥太華,加拿大最傑出的小說家、詩人,同時也寫短篇故事、評論、劇本以及創作兒童文學。她已發表四十多部作品,翻譯超過三十五種語言,其中小說《盲眼刺客》獲頒二○○○年布克獎,《雙面葛蕾斯》獲頒加拿大季勒文學獎,並獲義大利最負盛名的蒙德羅文學獎(Premio Mondello)。二○○五年,她獲頒愛丁堡圖書節啟蒙獎(Edinburgh Book Festival Enlightenment),得獎理由是對世界文學與思想的傑出貢獻。二○○八年,瑪格麗特‧愛特伍獲頒西班牙艾斯杜里亞斯親王文學獎(Prince of Asturias Prize for Literature)。她目前住在多倫多。最新作品是《THE HEART GOES LAST》(2014)。
譯者簡介:
何曼莊
台北人。著有《即將失去的一切》、《給烏鴉的歌》、《大動物園》,譯有《他身體裡的孤獨女孩》。
各界推薦
得獎紀錄:
★《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最受注目好書
★二○一三年美國好讀網Goodreads讀者票選年度最佳科幻小說
★二○一四年《衛報》、《環球郵報》、《基督科學箴言報》、NPR年度好書
★二○一五年國際IMPAC都柏林文學獎初選入圍
名人推薦:
瑪格麗特‧愛特伍是安靜版的異國舞者瑪塔‧哈里,神祕而暴戾的姿態……她就像把自己釘在這過度乾淨而和諧世界面前的縱火犯。──麥可•翁達傑
欣賞瑪格麗特‧愛特伍作品的道路無限寬廣……各種力量、各種慈愛、各種多元。每當想到她的作品,又想到她寫作上的天分與成就,我就有點喘不過氣來。
──艾莉絲‧孟若
愛特伍是詩人,在她快速、明確又充滿貪婪渴望的篇章中,很少有一個句子是沒有作用的。──約翰.厄普代克
當今世上最重要的英語系作家。───潔玫•葛瑞爾(Germaine Greer)
媒體推薦:
愛特伍為書店帶來更多驚喜,她的視野明晰中帶著警覺,而這令人忘返的三部曲之最終章帶給我們的,不是人類終將失敗的絕望感,而是對我們那幾乎未開發潛能所抱持的驚嘆。──《出版人週刊》
愛特伍再次進化,從她筆下活靈活現的角色到緊張激昂劇情──戰鬥、監視、網路駭客、謀殺、以及性慾的張力。最有共鳴的就是艾特伍創造了一個生動的世界,不但科學上有根據、有改造基礎、也能進化,而進化的動力不只是必要的繁殖功能,還有那深入細胞底層,對故事性的渴望。這是一系列別出心裁、睿智機警的三部曲,最後光芒萬丈的大結局,關於人的狂妄、堅忍、愛,以及生命的崇高與頑強。──《書單》
用本世代恐懼燃起的火……奇蹟似地在幽默、暴力、美之間找到平衡。
──《紐約時報書評》
瑪格麗特‧愛特伍是一位超群而動人的說故事高手……《瘋狂亞當》有趣得不可思議,所有小說的優點都在這本書中。──《華盛頓郵報》
三部曲中造詣最深的一冊……一場冒險故事、一次哲學式的冥想,預想著關於人類文明未來的屠殺與創造。──《經濟學人》
小說大師瑪格麗特‧愛特伍大筆一揮。──《O,歐普拉雜誌》
愛特伍從社會科學角度最深刻剖析的作品……對近在眼前的未來描繪得非常寫實。
──《紐約雜誌》
愛特伍對近未來一場全球浩劫的觀點令人頭皮發麻,既風趣、又感人,而且,是的,非常恐怖。──《華盛頓郵報》
意味深長、冷眼旁觀,但又滿載了各種童話故事般的巧思,在你放下書之後又過了很久,《瘋狂亞當》依然在你眼前揮之不去。 ──NPR
冷冽而幽默……愛特伍語氣的運用無比精準,除了那能將任何浩劫粉飾太平的虛偽語言,還有不顧周圍警告無視災難前兆的傲慢……《瘋狂亞當》說的是末日前與末日後的故事。──《華爾街日報》
耗時十年、反烏托邦的諷刺長篇鉅作來到最高潮,滿載著冒險與謎團。
──《舊金山新聞》
愛特伍的想像宇宙讓這個系列的書成為大作,這是烏托邦的終結,但還是好玩。
──《洛杉磯時報》
期待已久的、瑪格麗特‧愛特伍的近未來反烏托邦三部曲之最後一冊,也是最好的一部……愛特伍展現了一系列感人且令人信服的說法,在我們全部消失之後,人類的故事將如何繼續存在。──《 西雅圖時報》
瑪格麗特‧愛特伍也具有好作家的輕盈腳步,她能在筆下角色之間自由舞蹈……很動人,也很有趣……《瘋狂亞當》是一項卓越的成就。──《 週日獨立報 》
一次難以忘懷、毫無保留的勝利……冷面笑匠的機智、知識分子的憤怒、以及感官的臨場感……愛特伍小說的註冊商標──從小說中浩劫前的篇章就已經充滿旺盛的創造力。
──《週日泰晤士報》
作者在最後一部展現出她特有的酷勁、學識淵博的嘲諷,但也有末世生活的真實投入。愛特伍的創作令人懷念起莎士比亞的晚期喜劇,她的機智與黑色幽默混合著對人類掙扎的慈悲溫柔……既然世上所有一切都已被破壞或者已經壞掉,本小說的形式運用精彩,就像萬花筒裡滾動的玻璃珠、或是複雜電腦遊戲中的畫素,就像直接從那片混沌中複製而來一樣。然而,在那顯而易見的混亂之後,愛特伍這位魔術師始終掌握著全局,用她的敘事技巧變出各種後現代式的歡樂音符。──《獨立報》
絕對是成功之作。──《週日獨立報》
這本小說會唱歌……密切地關注細節、語言、人們心中所想的一切:愛、失去、日子必須繼續的必須,無論發生甚麼。──《邁阿密先鋒報》
有一點趣味、甚至是可愛,但這樣黑暗絕望地看著我們的未來──一個被摧殘殆盡的世界,起因是我們身邊正在發生的潮流與趨勢,用想像力、創造力、智慧以及歡樂的天賦,緊密地包裹在一起,也許未來還是有點希望的。──《明尼亞波利斯星論壇報》
很少有作家能夠創造這樣的一個世界,如此兇狠地迷人,如此有趣,如此豐富──很諷刺地──充滿生命力。《瘋狂亞當》是神話與故事無盡力量的終極凱歌,而正如同所有最敏銳的未來主義視角,這個故事講得完全是此時此刻。
──Hephzibah Anderson《每日郵報》
如果今年夏天你想完全投入逃避主義,瑪格麗特‧愛特伍的粉絲,《瘋狂亞當》不會讓你失望。
──《Woman's Way》 雜誌
在愛特伍的筆下,世界大多是蒼涼而恐怖的,但她用幽默感平衡場面……《瘋狂亞當》令人印象深刻,因為它在虛構情境中搬演了從口述到筆記歷史的轉變──在一個以神話與偽神組成的世界裡……《瘋狂亞當》是一名長期雕琢功力的顛覆分子作家的野性之作。
──《TLS》
花了十年才誕生的作品,但等待是值得的……瑪格麗特‧愛特伍近來的小說,不但成就了近未來反烏托邦中最慘烈的預言,也將我們引誘進入全新的存在主義恐怖中。
──John Burnside 《紐約時報》
愛特伍的《瘋狂亞當》科幻三部曲最終回證實了她在全球浩劫預言家中的首席地位……非常令人興奮的作品……這本書巧妙地激發了一場末世文明,針對科學以及宗教的本質,提出令人深思的問題。
──Anthony Gardner 《週日郵報》
絕妙地為近未來人類浩劫寓言三部曲畫下句點。──Adam Roberts 《衛報》年度好書
得獎紀錄:★《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最受注目好書
★二○一三年美國好讀網Goodreads讀者票選年度最佳科幻小說
★二○一四年《衛報》、《環球郵報》、《基督科學箴言報》、NPR年度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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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推薦:瑪格麗特‧愛特伍是安靜版的異國舞者瑪塔‧哈里,神祕而暴戾的姿態……她就像把自己釘在這過度乾淨而和諧世界面前的縱火犯。──麥可•翁達傑
欣賞瑪格麗特‧愛特伍作品的道路無限寬廣……各種力量、各種慈愛、各種多元。每當想到她的作品,又想到她寫作上的天分與成就,我就有點喘不過氣...
章節試閱
附件1. 內文試閱
關於蛋、奧麗克絲與克雷科,以及他們如何創造人和動物;關於混沌;關於雪人吉米;關於臭骨頭和兩個壞人的下場
一開始,你們都住在蛋裡,克雷科就是在那裏創造你們。
是的,善良、仁慈的克雷科。請你們不要再唱了,不然我沒法繼續講故事。
蛋又大又圓,又白,猶如半個氣泡,裡面的樹長滿綠葉,還有草和莓果,全是你們喜歡吃的東西。
是的,蛋裡面會下雨。
不,那裡面不會打雷。
因為克雷科不希望蛋裡面會打雷。
而蛋的四周則是混沌,有許許多多與你們不同的人。
因為他們多了一層皮。那層皮叫做衣服,是的,就像我的一樣。
而他們之中有很多壞人,殘酷地對待彼此,互相傷害,對動物也一樣。像是……我們現在不用談這些。
奧麗克絲為此感到非常悲傷,因為那些動物都是她的「孩子」。只要她傷心,克雷科也會很傷心。
在蛋的外面,混沌無所不在,但是蛋裡面一點也不混亂,很平靜。
而奧麗克絲每天都會來教導你們,她教你們吃什麼,怎麼生火,讓你們了解那些動物——她的「孩子」。她還教你們對受傷的人做呼嚕聲。克雷科則守護著你們。
是的,善良、慈愛的克雷科,拜託你們不要再唱了。你們不需要每次都唱,我相信克雷科喜歡聽你們唱歌,但是他也很喜歡這個故事,他很想繼續聽。
然後,有一天,克雷科擺脫了混沌和那些傷人的人,為了讓奧麗克絲快樂,也為了清理出一個安全的居住空間給你們。
是的,那真的讓東西臭了好一陣子。
後來,克雷科去了他現在住的天上,奧麗克絲也隨著他去了。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去那裡,必定是有很好的理由,而且他們把雪人吉米留下來照顧你們,吉米帶你們搬到海岸,每到魚節,你們都會抓一條魚給他,他會吃掉。
我知道你們絕不會吃魚,但雪人吉米與你們不一樣。
因為如果他不吃魚,就會生重病。
因為他生下來就是這個樣子。
然後有一天,雪人吉米去找克雷科。他回來的時候,腳上受了傷,你們就對那傷口呼嚕,但並沒有好轉。
後來,兩個壞人來了他們是那團混沌的殘留物。
我不知道為什麼克雷科沒有把他們除掉,可能他們那時躲在灌木叢裡,所以他沒有看到他們。可是他們捉走亞曼達,殘忍地傷害了她。
我們現在不需要談這些事情。
雪人吉米試著阻止他們。然後,我來了,芮恩也來了,我們捉住那兩個壞人,並用繩子將他們綁在樹上,然後圍坐在營火旁喝湯。雪人吉米喝了湯,芮恩和亞曼達也喝了湯,甚至連那兩個壞蛋也喝了湯。
對,那湯裡是有骨頭。沒錯,一根臭骨頭。
我知道你們不吃臭骨頭,但是許多奧麗克絲的孩子們喜歡吃這種骨頭。小山貓會吃,浣鼬、器官豬和綿羊獅也都吃臭骨頭,就連熊也會吃。
我以後再告訴你們熊是什麼。
我們現在不用再講臭骨頭的事了。
他們全都在喝湯的時候,你們帶著火把來了,因為你們想幫雪人吉米,因為他的腳受了傷,也因為你們感覺到那裡有一些女人是藍色的,所以你們想跟她們交配。
你們當時對那兩個壞人一無所知,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被繩子綁起來,他們脫逃到樹林裡,不是你們的錯。別哭啊。
沒錯,克雷科一定很生這些壞人的氣。或許他會來點雷。
是的,善良、仁慈的克雷科。
拜託不要再唱了。
繩子
那天晚上發生的一連串事件,讓人類的惡毒天性再次橫行世間,後來桃碧編了兩個故事:第一個故事她可以講得出口,講給克雷科的孩子們聽,有快樂的結局,或者可以說她盡量讓結局聽起來比較快樂。第二個是她講給自己聽的故事,這個就沒那麼愉快了,部分關於她個人的愚蠢、她的粗心大意,但也跟速度有關,所有的一切發生太快。
她當時總是很累,當然,她因為腎上腺素驟降應該吃了不少苦。畢竟她已經精神緊繃了整整兩天,承受許多壓力,又沒什麼東西吃。
她和芮恩在前一天離開了安全的「瘋狂亞當」泥草屋,那裡還躲了幾個逃過滅絕人類的全球性流行病浩劫的人。她們倆一直追蹤芮恩的好友亞曼達的下落,幸好及時找到了她,因為她快被那兩個痛彈場人折磨消耗得差不多了。桃碧對這些男人的行徑相當熟悉:她在加入「園丁會」之前就差點被他們其中一個給弄死了。一個人撐過痛彈場超過一次,就算活著,頭腦也肯定縮減到爬蟲類大小。一直性交直到把你榨乾就是他們一貫的行徑,然後,你就成了晚餐,他們喜歡腎臟。
痛彈場的兩個傢伙正在為吃一半的浣鼬吵架,又爭著要不要去攻擊克雷科人,還有接下來要怎麼處置亞曼達,這時桃碧和芮恩蹲在灌木叢裡,芮恩嚇壞了,桃碧但願她不要昏倒,但她管不了她了,因為她正忙著鼓起勇氣開槍。要先射鬍鬚男,還是短髮男?另一個來得及去拿起噴槍嗎?亞曼達幫不上忙,她連跑都不行:他們在她頸子上綁了一根繩子,另一端則綁在那個鬍鬚男的腿上。只要桃碧走錯一步,亞曼達就死定了。
接著,一個古怪的男人踉蹌地從灌木叢中出來,他赤裸的皮膚上到處都是曬傷和結痂,手裡緊握一把噴槍,幾乎要射光所有在場的人,就連亞曼達也不例外,但此時芮恩一邊尖叫一邊往空地跑去,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桃碧一步站出,步槍瞄準痛彈場人,讓亞曼達掙脫綑綁。兩個痛彈場人在幾個胯下踢跟石塊砸之後被綁起來,用的是他們自己的繩子和粉紅色布條,從桃碧穿的泉馨芳療館全身防曬罩衫撕下來的。
芮恩連忙去照顧應該還在驚嚇中的亞曼達,以及那個滿身結痂、她稱之吉米的裸男。她用罩衫剩下的布把他裹起來,溫柔地對他說話,就像他是久別重逢的男友。
現在局面比較明朗,桃碧覺得可以放鬆一些。她用一種「園丁會」呼吸法穩定自己,隨著附近海浪紓緩的節奏呼氣和吸氣,浠—唰,浠—唰,直到她的心跳緩和,恢復正常節奏。然後她煮了湯。
接著月亮升起。
高掛的月亮標示著園丁會「聖朱利安與全靈紀念日」的開始,頌揚上帝對世間萬物的慈愛和憐憫。神將宇宙捧在掌心,諾威奇的聖朱利安從許久以前就用她的玄祕預言教導我們:寬恕為懷、修養慈愛,所有破鏡必將重圓。全靈指的是全部的靈魂,不論他們做過什麼,至少從月升,到月落。
「園丁會」的亞當和夏娃們一旦教過你什麼,你就永遠不會忘記。在這樣的夜晚,要她冷酷地宰殺這些痛彈場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且他們那時已被緊緊綁在樹上了。
亞曼達和芮恩綁的,她們以前在「園丁會」一起上學的時候,用回收材料做過很多手工藝品,所以精通編結。那兩個人被她們綁得像個繩結藝術品。
在那萬福的聖朱利安之夜,桃碧把所有的武器都擱在一旁──她自己的老舊步槍跟痛彈人和吉米的噴槍。然後她扮起了慈祥教母,為大夥兒舀湯,讓每個人都分得一點營養。
她肯定是被自己那崇高和慈愛的樣子給迷住了,她讓所有的人在這夜晚圍著暖暖的火坐著喝湯——甚至包括還在創傷中緊繃不已的亞曼達;還有全身燒得顫抖、對著火焰中已死女子說話的吉米,甚至還包括那兩個痛彈人。她真的以為他們會改變信仰,然後開始擁抱小白兔嗎?奇怪的是,她在分骨頭湯的時候,竟然沒有對他們說教。一些給你,一些給你,還有一些給你!拋棄仇恨和毒惡!來到光環裡!
但仇恨和毒惡令人上癮,它能讓你嗨,你一旦試了一點,少了它就開始發抖。
他們喝湯的時候,聽到沿海樹林裡的聲音越來越接近。那是克雷科的孩子們,克雷科人——一群住在海邊,經過基因重組後形成的類人形。他們拿著松木火把,唱著清澈嘹亮的歌曲,列隊穿過樹林。
桃碧以前只匆匆看過他們一次,且是在白天。這時月光和火把的光芒將他們照得閃閃發亮,更加美麗。他們有各種不同的膚色——棕、黃、黑和白色——身高不一,但每一個都很完美。女人都露出安詳的笑容;男人則完全處於求愛的狀態,他們手裡捧著花束,赤裸的身體如同十四歲青少年閱讀的漫畫裡描繪的一樣,展現出理想的身體樣貌,每一塊肌肉和每一處凹陷都格外分明、亮麗。他們那大得極不自然的鮮藍色陰莖,彷彿友善小狗的尾巴,左右搖晃。
後來桃碧一直記不起事件經過,如果那也算是有順序的話,其實那比較像在平民區的街頭鬥毆:急促的動作、相互糾纏的身體和嘈雜的聲音。
藍色在哪裡?我們聞到了藍色!你看,雪人在那兒!他好瘦啊!他病得好嚴重!
芮恩:啊,糟了,是克雷科人。萬一他們想要……你看他們的……慘了!
克雷科的女人看到了吉米:我們得幫助雪人!他需要我們為他呼嚕!
克雷科的男人嗅著亞曼達:她就是藍色!她有藍色的氣味!她想要跟我們交配!把鮮花給她!她會很高興!
亞曼達嚇壞了:不要靠近我!我不……芮恩,救救我!四個高大俊秀的赤裸男子,手裡拿著花向她逼近。桃碧!把他們趕走!向他們開槍啊!
克雷科的女人:她生病了。我們得先為她呼嚕,讓她好一點。要給她魚嗎?
克雷科的男人:她是藍色!她是藍色!我們好快樂! 唱歌給她聽!
另一個也是藍色。
那魚是要給雪人的。我們必須留著魚。
芮恩:亞曼達,妳最好把花收下,不然,他們說不定會生氣或是怎麼樣……
桃碧發出細小微弱的聲音:求求你們,聽我說,往後退,你們嚇到……
這是什麼?是骨頭嗎?幾個女人盯著湯鍋裡猛瞧:是妳在吃這根骨頭嗎?聞起來好臭。
我們不吃骨頭。雪人也不吃骨頭,他吃魚。妳為什麼要吃臭骨頭呢?
是雪人的腳聞起來像骨頭,像禿鷹留下來的骨頭。喔,雪人,我們必須為你的腳呼嚕!
渾身發燙的吉米:妳是誰?奧麗克絲嗎?但妳已經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世界上所有的人全都死了……他開始哭泣。
不要難過,噢雪人。我們是來幫助你的。
桃碧:妳們最好不要碰……那已經受了感染……他需要……
吉米:哎唷!幹!
噢雪人,不要亂踢,這樣會傷到你的腳。她們其中幾個開始做呼嚕聲,發出如食物攪拌器的聲音。
芮恩大聲呼救:桃碧!桃碧!嘿!放開她!
桃碧往火堆的另一邊望去,亞曼達在那忽暗忽明、叢叢赤裸的男人肢體和背脊中消失。芮恩衝進那人堆裡,卻也很快被吞沒了。
桃碧:等等!不要……住手!她該怎麼辦?真是一個重大文化誤解。她要是有一桶冷水就好了!
桃碧聽到悶悶的哭喊聲,急著要去幫忙,可是……
其中一個痛彈人喊道:喂!你們給我過來!
這些人真難聞,像骯髒的血腥味。血在哪裡?
這是什麼?一根繩子。他們為什麼被繩子綁起來?
雪人以前住在樹上的時候,給我們看過繩子。繩子是用來為他蓋房子的。噢雪人,這兩個人為什麼被這根繩子綁著呢?
這繩子傷到他們了。我們必須把它解開。
一個痛彈場人說:對啊,沒錯!我們他媽的痛死了。他呻吟著。
桃碧:不要碰他們,他們會……
另一個痛彈場人說:媽的快一點,藍色蛋蛋,趁那個老婆娘還沒……
桃碧:不要!不要鬆綁……這些人會……
但已經太遲了。誰曉得克雷科人解繩結竟然會那麼俐落?
隊伍
那兩個男人消失在黑暗中,留下一堆糾纏不清的繩子和四散的餘燼。白癡,桃碧心想,原本就該狠下心來才對,拿石頭砸爛他們的頭,或是用刀子割斷他們的喉嚨,連一顆子彈也不會浪費。妳是個笨蛋,沒有採取行動就等同過失犯罪。
火漸漸熄滅,看不太清楚但她很快清點剩下來的東西:最起碼她的步槍還在,老天留情,可是痛彈場人的噴槍不見了。蠢蛋,她對自己說,妳的聖朱利安和普天慈愛搞得好事。
亞曼達和芮恩兩個人抱在一起大哭,旁邊幾個美麗的克雷科女人擔憂地撫摸她們,倒在地上的吉米正對著一堆煤炭講話。他們愈快回到「瘋狂亞當」的泥草屋愈好,因為他們在黑暗中就像活靶,痛彈場人可能會回來找剩下的武器,如果發生這種情況,桃碧已經很清楚這些克雷科人幫不上什麼忙。你為什麼打我?克雷科會生氣!他會打雷!她要是打倒一個痛彈場的人,克雷科人會盡力阻止她發射那了結他的一槍。喔,妳砰了一聲,一個人倒了,他的身體上有個孔,血從孔裡流出來了!他受了傷,我們必須幫助他!
但即使痛彈場的人暫時不來,森林裡還是有許多掠食者。小山貓、狗狼、綿羊獅,更糟糕的是那些龐大的野豬。而且現在城市和路上沒有半個人影,誰曉得那些從北方下來的熊會多快到呢?
***
「我們現在就得走。」她對克雷科人說。幾個頭轉向她,幾雙綠色的眼睛同時看著她。「雪人必須跟我們一起走。」
克雷科人全都開始講話。「雪人一定要和我們一起!我們應當把雪人帶回他的樹上。」「這就是他喜歡的,他喜歡樹。」「對,只有他能夠與克雷科交談。」「只有他能告訴我們克雷科的話,和有關蛋的故事。」「還有混亂。」「還有奧麗克絲,她創造了動物。」「還有克雷科如何趕走混亂。」「善良、仁慈的克雷科。」他們開始唱歌。
「我們必須去拿藥,」桃碧著急地說,「不然,吉米——不然,雪人可能會死。」他們空洞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們到底懂不懂死亡是怎麼回事?
「什麼是吉米?」他們困惑地皺著眉頭。
她犯了一個錯誤:講錯了名字。「吉米是雪人的另一個名字。」
「為什麼?」「為什麼它是另外一個名字?」「吉米是什麼?」他們對此似乎比對死亡還感興趣。「是不是雪人身上粉紅色的皮膚?」「我也要一個吉米!」一個小男孩說了最後這句話。
怎麼解釋呢?「吉米是個名字。雪人有兩個名字。」
「他的名字叫雪人吉米?」
「是的。」桃碧說,因為現在就是了。
「雪人吉米,雪人吉米。」他們一個傳一個。
「為什麼有兩個名字?」他們其中一個問,但其他克雷科人將注意力轉移到下一個令他們困惑的字。「藥是什麼東西?」
「藥是一種幫助雪人吉米好起來的東西。」她設法解釋。微笑:他們喜歡這個說法。
「那麼,我們也一起去,」說話的像是他們領袖——一個個子高大,有個高鼻梁的棕膚色男人。「我們會負責抬雪人吉米。」
兩個克雷科人很輕易地把吉米抬起來,桃碧注意到他的眼睛:他眼皮間的細縫閃著白光。「飛起來。」他在克雷科人將他一舉揚起的時候說道。
桃碧找到了吉米的噴槍,並把它交給芮恩拿著,但先扣上槍的保險裝置:這女孩不懂得用——她怎麼可能會呢?——但這東西以後一定派得上用場。
她原本以為只有那兩個克雷科人會跟他們一起回去泥草屋,但沒想到所有的克雷科人都跟在後面,連孩子們也是。他們都希望待在雪人身邊。男人們輪流抬他,其餘的人就高舉火把,不時地用他們玻璃般古怪、清澈的聲音唱歌。
其中四個女人,走在芮恩和亞曼達身邊,一直輕拍、撫摸著她們的手掌或手臂。「奧麗克絲會照顧妳。」她們對亞曼達說。
「不要讓那些藍色老二再他媽的碰觸她。」芮恩對她們大吼。
「什麼是藍色老二?」她們迷惑地問,「什麼是他媽的碰觸?」
「不要就對了,不然,」瑞恩說,「不然你們麻煩就大了!」
「奧麗克絲會讓她快樂,」那些女人說,但是聽起來不是很確定。「什麼是麻煩?」
「我沒事,」亞曼達有氣無力地對芮恩說,「妳呢?」
「妳好個屁!我們還是趕緊把妳帶回『瘋狂亞當』那裡,」瑞恩說,「他們那裡有床鋪,還有抽水機,什麼都有,我們可以好好把妳弄乾淨,還有吉米。」
「吉米?」亞曼達說,「那是吉米?我以為他已經死了,跟其他人一樣。」
「對啊,我原本也這麼想。但其實很多人沒死。嗯,有一些人。澤伯沒死,還有蕾貝佳,妳和我,還有桃碧,還有……」
「那兩個人跑到哪裡去了?」亞曼達說,「痛彈場人。我那時應該抓住機會砸爛他們的腦袋。」她禁不住笑了出來,用她那鼠民的方式揮去一些傷痛。「那裡有多遠?」她問。
「他們可以抬妳。」芮恩說。
「不用,我沒問題。」
成群的飛蛾圍繞著火把飛舞,他們頭頂上的葉子被晚風吹得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他們已經走了多久了?桃碧覺得似乎有一個鐘頭,可是在月光下很難掌握時間。他們正穿過古蹟公園往西走,身後的潮水聲離他們越來越遠。雖然那裡有一條小徑,她還是不太確定回去的路,但克雷科人很有把握。
她注意聽樹林裡的聲音——腳步聲、樹枝斷裂或是動物的呼嚕聲——她讓自己留在隊伍最後,手裡拿著步槍,準備隨時射擊。一下呱呱聲,一、兩下啾啾叫:一種兩棲動物,一隻夜鳥稍微動了一下。她意識到身後的黑暗,自已的影子極度延展,融入更深的暗影中。
罌粟
他們終於到了泥草屋聚居地。院子裡有一個電燈泡亮著,柯洛齊、海牛和塔摩洛水牛持著噴槍在圍著籬笆的院子裡站哨,頭上都帶著從單車店拾來的電池頭燈。
芮恩跑過去。「是我們!」她叫著,「沒事啦!我們找到了亞曼達!」
柯洛齊開柵門的時候,他頭燈的光跟著晃了一下。「做的好!」他大聲叫。
「太棒了!我去跟大夥兒說!」塔摩洛水牛說。她急忙走向主棟。
「小柯!我們做到了!」芮恩說。她丟下一直拿在手裡的噴槍,伸出雙臂摟著他。他將她舉起來,讓她旋轉,並親吻她,然後將她放下來。
「嘿,妳從哪裡弄到噴槍?」他說,芮恩開始哭泣。
「我以為他們會殺了我們!」她說,「他們,那兩個……但你真應該看看桃碧,她實在太厲害了!她用自己那把老槍,然後我們用石頭砸他們,之後我們把他們綁起來,但後來……」
「哇,」海牛說,他望著那些那些克雷科人一邊聊天一邊通過大門蜂擁而入,「天塘計畫圓頂屋的馬戲團來了。」
「原來,這就是他們,是嗎?」柯洛齊說,「這就是克雷科做的那些裸體怪咖?那些住在海邊的傢伙?」
「我覺得你不應該叫他們怪咖,」芮恩說,「他們會聽到。」
「並不是只有克雷科,」海牛說,「我們也都曾經在天塘計畫中參與製造他們的過程。我、閃狐、象牙啄木鳥……」
「他們為什麼跟妳一起來這?」柯洛齊問,「他們要什麼?」
「他們只是想幫忙。」桃碧說。她突然覺得好累,只想趕緊到她隔間裡倒頭大睡。「還有其他人來過嗎?」澤伯與她同時離開了泥草屋,去找亞當壹和其他可能還活著的「園丁會」成員。她想知道他回來沒,但不想表露得太明顯:園丁們以前常說,思念就是抱怨,而且她向來不輕易流露自己的感情。
「只有那些豬又來過,」柯洛齊說,「牠們想要挖過菜園圍籬下面。我們用燈來照,牠們就嚇跑了。牠們知道噴槍是什麼東西。」
「自從我們將一、兩隻變成了培根以後,」海牛說,「算是科學怪肉,因為基因改造。我一直覺得吃起來有點怪怪的,牠們有人類的大腦新皮質組織。」
「我希望克雷科的科學怪人不是要搬來跟我們一起住。」一個與塔摩洛水牛一起走出主房舍的金髮女子說。桃碧記得在她去找亞曼達之前,曾經在泥草屋匆匆見過她。這是閃狐,她肯定有三十多歲了,這時卻穿著一件像是十二歲穿的帶有荷葉邊的睡衣。她是在哪裡找到這個?桃碧心裡想。被搶光的麗嬰房還是百元商店?
「妳一定累壞了。」塔摩洛水牛對桃碧說。
「我不知道妳為什麼要帶他們來,」閃狐說,「他們人數太多了。我們無法餵飽他們。」
「不需要,」塔摩洛水牛說,「他們吃樹葉,記得嗎?這是克雷科設計的,這樣他們就永遠也不需要農耕。」
「沒錯,」閃狐說,「妳是負責那個組件。我呢,我負責大腦。額葉的部分,感官輸入的更改。我曾設法讓他們比較沒有那麼無趣,可是克雷科要求無攻擊性,甚至不開玩笑。他們是會走路的馬鈴薯。」
「他們真的很和善,」芮恩說,「最起碼,女人是。」
「我猜那些男的想要跟妳交配,他們會這樣做的。反正不要叫我跟他們講話就是了。」閃狐說,「我要回去睡覺了。大家晚安,祝你們和植物人玩得開心。」她打了個呵欠,伸了下懶腰,然後懶洋洋地離開。
「她的脾氣怎麼這麼壞啊?」海牛說,「她一整天都這樣。」
「我猜是荷爾蒙,」柯洛齊說,「不過,你們看她的睡衣。」
「她穿太小了。」海牛說。
「注意到啦。」柯洛齊說。
「說不定她不高興是有別的原因,」芮恩說,「你知道,有時候女人會這樣的。」
「對不起。」柯洛齊說,他摟著她。
四個克雷科男人離開了大夥兒,跟著閃狐後頭,藍色的陰莖晃來晃去。他們不知道從哪裡又拔了一些花,這會兒正要開始唱歌。
「不可以!」桃碧厲聲說,像在教一群狗。「待在這兒!跟雪人吉米一起!」她要怎麼讓他們明白,即使獻上鮮花,唱著情歌,並搖晃陰莖,那些年輕女人不是克雷科人,他們不能因為嗅到她們可以上,就這樣一擁而上?但是他們已經在主屋轉角處消失蹤影。
兩個抬著吉米的克雷科人小心地將他放下來,他無力地靠著他們的膝頭。「雪人吉米要待哪裡?」他們問,「我們可以在哪裡幫他呼嚕?」
「他需要自己住一個房間,」桃碧說,「我們會幫他找一張床。」
「我們跟你一起去,」他們說,「我們要為他呼嚕。」那兩個人又把吉米抬起來,用他們的手臂做成椅子狀。其他克雷科人都圍攏上來。
「你們不能全都來,」桃碧說,「他需要安靜。」
「他可以睡小柯的房間,」芮恩說,「小柯,可以嗎?」
「他是誰呀?」柯洛齊說,他盯著吉米看,吉米這時頭歪向一邊,口水流到滿臉的鬍子上,一隻骯髒的手不時地隔著粉紅色的罩衫搔癢,而且他真的是奇臭無比。「妳是從哪裡把他拖出來的?他幹嘛穿粉紅色?看起來像他媽的芭蕾舞星。」
「這是吉米,」芮恩說,「你記得我跟你說過嗎?我以前的男朋友?」
「就是把妳搞得很慘的那個?妳高中認識的那個?那個戀童癖?」
「別這樣,」芮恩說,「我那時已經不是孩子了。他正在發燒。」
「別走,別走,」吉米說,「回到樹這裡!」
「妳還要幫他?他那樣把妳給甩了!」
「嗯,對呀,不過他現在算是英雄了,」芮恩說,「他幫忙救了亞曼達,還差一點,呃,命就沒了。」
「亞曼達,」小柯說,「我沒看見她。她在那兒?」
「她在這裡,」芮恩說,她指著一群圍著亞曼達的克雷科女人,她們一邊輕撫她,一邊輕柔地對她做呼嚕聲。她們退到一旁,讓芮恩加入她們的圈圈。
「那是亞曼達?」柯洛齊說,「不可能!她看起來像……」
「不要說了,」芮恩說,她將亞曼達抱在懷中,「她明天氣色就會好多了,或者下星期,一定會。」亞曼達開始哭泣。
「她走了,」吉米說,「她飛走了,器官豬。」
「天哪!」柯洛齊說,「這真是他媽的奇怪。」
「小柯,所有東西都他媽的奇怪。」芮恩說。
「好啦,對不起啦,我快放哨了,我們……」
「我想我得幫一下桃碧,」芮恩說,「這個時候。」
「看來我得睡地上了,既然那個白癡佔了我的床。」小柯對海牛說。
「拜託你成熟一點好不好。」芮恩說。
這下可好了,桃碧心裡想,小情侶鬥嘴。
他們把吉米抬到小柯的臥室,讓他躺在床上。桃碧請兩個克雷科女人和芮恩拿著廚房找到的手電筒幫她照明。然後,桃碧在架子上找到了自己出發找亞曼達前存放的醫療用品。
她為吉米竭盡所能:為他擦澡,把最髒的地方洗乾淨;在傷口表面上塗蜂蜜;抹蘑蘑菇萃取液治療感染。接著用罌粟和柳木紓緩疼痛並幫助好眠。然後,將那些又小又灰的蛆敷在他腳上的傷口,讓牠們啃食受到感染的肉。按氣味判斷,現在不用蛆就會太遲了。
「這些是什麼?」比較高的那個克雷科女人說。「妳為什麼把這些小動物放在雪人吉米身上?牠們在吃他嗎?」
「好癢噢,」吉米說。他的眼睛半睜著,看來罌粟正在起作用。
「這是奧麗克絲給的,」桃碧說。這似乎是個好答案,因為她們臉上露出了微笑。「這些叫做蛆,」她繼續說,「牠們正在把疼痛吃掉。」
「疼痛是什麼味道啊,哦,桃碧?」
「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吃疼痛?」
「如果我們把疼痛吃了,就可以幫助雪人吉米。」
「那疼痛聞起來好臭。它好吃嗎?」
她應該避免使用隱喻。「只有蛆才會覺得疼痛好吃,」她說,「不,妳們不應該吃疼痛。」
「他不會有事吧?」芮恩說,「他有沒有生壞疽?」
「我希望沒有。」桃碧說。那兩個克雷科女人將手放在他的身上,開始做呼嚕聲。
「落下來,」吉米說,「蝴蝶。她走了。」
芮恩朝他俯下身,將他額頭上的頭髮往後撥。「睡吧,吉米,」她說,「我們都愛你。」
附件1. 內文試閱
關於蛋、奧麗克絲與克雷科,以及他們如何創造人和動物;關於混沌;關於雪人吉米;關於臭骨頭和兩個壞人的下場
一開始,你們都住在蛋裡,克雷科就是在那裏創造你們。
是的,善良、仁慈的克雷科。請你們不要再唱了,不然我沒法繼續講故事。
蛋又大又圓,又白,猶如半個氣泡,裡面的樹長滿綠葉,還有草和莓果,全是你們喜歡吃的東西。
是的,蛋裡面會下雨。
不,那裡面不會打雷。
因為克雷科不希望蛋裡面會打雷。
而蛋的四周則是混沌,有許許多多與你們不同的人。
因為他們多了一層皮。那層皮叫做衣服,是的,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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