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世界的兩大名家谷崎泉x寶井理人,聯手挑戰「輕推理」。
★手藝高超的勞碌命家主、骨董御宅族兼貓奴的食客、我行我素的大食怪官僚警官──三個男人與兩隻貓,捲入骨董殺人事件!?
有「寺町」別名的東京谷中,有間名為月影寺的老廟。
在月影寺墓地一角,有一扇通往竹林的木門,
門後便是已在此地定居超過百年的白藤家,
不過,如今只有兩名男子與兩隻貓住在白藤家中。
身為家主的白藤晴,明明有鑑定骨董的才能,
卻靠著製作小飾品賺取微薄的生活費。
某日,一名銀行員帶著與白藤家頗有淵源的骨董找上門,
原先出於過往經驗對這項委託百般拒絕的晴,
卻因這件骨董捲進殺人事件中……
收於桐箱中的骨董是真是偽?
藏於人心的殺機又是從何而起?
金錢、藝術、歷史……集眾多價值的骨董,
與圍繞在骨董旁的男人們。
──挑逗翻弄人心的,究竟為何物?
©Izumi Tanizaki 2014
作者簡介:
谷崎泉
Izumi Tanizaki
一月九日出生。喜歡狗,養了黑色柴犬,也有在照顧哈士奇,而且一直想說總有一天要養隻貓。
譯者簡介:
林星宇
學生時代明明讀了七年設計系,最後卻走上完全不同道路的專職翻譯。人生目標是過上一輩子的新婚生活,譯作涵蓋漫畫、圖文書、輕小說等類型。
各界推薦
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
編輯推薦
「骨董」一般是給你什麼印象呢?想必是覺得入門的門檻很高、所費不貲,給人有距離感的印象吧。特別若是牽扯到骨董的鑑定,相關知識更是專門。不過別擔心,這本《月影骨董鑑定帖》並不是走如此高冷的路線,而是講個倒楣的男人被周遭人耍得團團轉。
本書主角──白藤晴已逝的祖父是個手藝高超的木工師傅,經手的工作中包含收藏骨董用的桐木箱。《月影骨董鑑定帖》的故事,便是始於有人帶著與晴祖父有關的桐木箱找上門,結果這人隨即變成殺人事件的嫌疑犯,主角也因此被捲入與骨董有關的事件。
雖說故事的主軸是找出殺人事件的真凶,不過更為精采的部分,還是在於角色的塑造與互動。主角白藤晴是個苦命人,由於有過悲慘的經驗而說「最討厭骨董」,卻不得不跟骨董扯上關係;晴的同居人──蒼一郎則是個骨董御宅族,出於個人興趣一直把晴推入渾水中;至於晴的童年玩伴──國崇,身為精英警察官僚,行事卻我行我素,甚至把白藤家當自己家。結果,晴在面對避之唯恐不及的骨董委託案件時,還得應付同居人與童年玩伴的種種要求。
《月影骨董鑑定帖》的作者與插畫家──谷崎泉和寶井理人,都是耽美圈相當知名的作者,喜愛BL的讀者想必不陌生。這次兩人挑戰新的文類,激出不一樣的火花。在九月出版第一集後,台灣角川接著會在十月出版第二集,喜愛這兩位作者的朋友們可別錯過!
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編輯推薦
「骨董」一般是給你什麼印象呢?想必是覺得入門的門檻很高、所費不貲,給人有距離感的印象吧。特別若是牽扯到骨董的鑑定,相關知識更是專門。不過別擔心,這本《月影骨董鑑定帖》並不是走如此高冷的路線,而是講個倒楣的男人被周遭人耍得團團轉。
本書主角──白藤晴已逝的祖父是個手藝高超的木工師傅,經手的工作中包含收藏骨董用的桐木箱。《月影骨董鑑定帖》的故事,便是始於有人帶著與晴祖父有關的桐木箱找上門,結果這人隨即變成殺人事件的嫌疑犯,主角也因此被捲入與骨董有關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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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畢竟房子不大,從客廳稍微移動一下就抵達玄關。時值深秋,太陽也較早下山,剛過下午三點玄關就已變得略顯陰暗,而站在那裡的是一位身穿暗色系西裝、脖子上圍著綠色圍巾、年約四十多歲的男性。梳理得非常整齊的短髮也好,擦得閃閃發亮的皮鞋也好,在在給人強烈的清潔感。他保持直挺的站姿,左手提著黑色的公事包。
不只是聲音,就連那張臉晴也沒有印象。他站在玄關階梯的邊緣,用不太親切的語氣詢問:「請問是哪位?」遭晴用懷疑眼神注視的客人,則是以帶著些許困惑的語氣開口問道:
「那個……請問這裡有一位名叫白藤譽的先生嗎?」
「……」
白藤譽是晴前年去世的祖父名字。這位以祖父認識的人來說年紀實在太輕的客人,究竟是為了什麼目的來訪?晴一邊覺得越來越摸不著頭緒,一邊用低沉的聲音說道:說
「祖父在前年去世了。」
「……你是他的孫子嗎?」
對方那種彷彿確認般的語氣,讓晴感到可疑而緊緊皺起眉頭。看到晴後悔自己沒有先確認對方的目的再回答而不發一語的模樣,客人連忙為自己的失禮開口道歉。
「非常抱歉,我不知道白藤譽先生已經去世了。」
「……有什麼事嗎?」
「……很抱歉我還沒有自我介紹,這是我的名片。」
面對明顯帶著懷疑發問的晴,客人有些慌張地將公事包放到敲土上,接著從懷中掏出名片。晴則走下玄關階梯,接下對方用雙手遞出的名片。
白色的紙片上除了有常在街上看見的商標外,還印上「東亞銀行」的行名。接在後頭的是「本行特殊擔保管理部」這個雖然不曾聽過,但感覺是個相當不得了的部門名稱。職稱是主任,名字則是梶稔。
「……銀行找我祖父有什麼事嗎?」
即使知道客人的身分,依然無法掌握對方的目的。出生於昭和初期的祖父不信任銀行這種組織,根本沒有開設帳戶,而且因為身為工匠,所以能用成品交換現金、取得收入來生活。
超有名的大型銀行東亞銀行,並且是隸屬於未曾聽說過的部門的職員,竟然會來拜訪這樣的祖父——而且是在祖父去世兩年以上的現在。在由於完全沒有頭緒,使得表情自然變得凶惡的晴面前,訪客——東亞銀行的梶,先輕輕嘆了口氣,說著「其實……」而展開後續的談話。
「由於我們認為白藤譽先生修理過這個箱子……今天會過來就是想請問關於箱子的事。」
「箱子……?」
晴的表情在聽到「箱子」這個詞之後,表情反射性地變得更加凶惡。他心想著「難道是……」一股似乎是想法化為令人顫抖的寒氣從腳底竄上來的錯覺襲向晴。不清楚是否有發現晴的變化,梶語氣平淡地繼續說道:
「是的。正確來說……是關於裝在箱子裡面的東西。」
單單只是箱子就已經很麻煩了,如果是裡面的東西就更加不妙。那股強烈的不祥預感,讓晴用力握緊拳頭。
祖父是人稱在高級五斗櫃的製作上無人能出其右、手腕高超的傳統木工師傅,除了身為木工師傅的本行外,也有在接製作或是修理「箱子」的工作。雖然說是「箱子」,但可不是指一般的箱子,而是有著特殊用途——用來收納特殊物品的箱子。因為晴很清楚這會跟壞事扯上關係,所以決定裝傻到底。
祖父已經去世了,自己並不清楚祖父的工作——正當晴打算這樣開口趕梶回去時……
「讓客人進來坐吧?」
「!」
晴因為突然傳來的聲音驚訝地回頭,就看到抱著蕨的蒼一郎站在那裡。蒼一郎平時是個超級怕麻煩的傢伙,就算有客人來也不會露面,所以晴覺得他今天應該也不會從客廳出來,不過他大概是靠著本能嗅到味道了吧。晴抱著不悅的心情表示「給我走開」打算趕人,蒼一郎卻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回道:
「對方是來拜訪爺爺的吧?這樣讓客人站在玄關講話實在太失禮。」
似乎是聽到白藤譽的名字,讓蒼一郎誤以為對方是要來上香的客人吧,但晴又不能在本人面前講出「不是這樣,總之我不想找麻煩所以要把人趕走」這種話。結果,蒼一郎邊訝異地看著難以啟齒的晴,邊熱情地邀請梶進到屋裡。
「歡迎,雖然空間不大,但是請進來吧。」
「你啊……」
正當晴打算開口訓斥蒼一郎「不要擅自決定」時,就看到梶動作迅速地拿起放在敲土上的公事包。正在脫下鞋的梶,臉上滿是期待著能跟對方仔細討論的表情。明明如果蒼一郎不在就已經把人趕走了,而且說到箱子裡面的東西,如果跟自己想像得一樣……晴心裡懷著不祥的預感,抬頭看向天花板嘆了口氣。
雖然晴完全不想聽梶打算說的事情,而且強烈覺得不聽對自己比較好,但卻無法反抗現場的氣氛,也無法把突然來訪的客人趕走。晴在內心啐了一聲並瞪了蒼一郎,不過蒼一郎完全沒察覺到晴的心情,只顧著帶梶前往客廳。
「天氣很冷請坐進暖桌——」
就在蒼一郎對梶這麼說時,晴從後方抓住他的手臂,將他帶到廚房的角落。
「你給我回去自己的房間。」
「為什麼?」
「似乎……有些複雜的事情,所以……」
「對方不是來上香的嗎?」
面對果然誤會來客是來上香的蒼一郎,晴強硬地說了句「你別管」打斷他的話。蒼一郎瞇起眼睛,看向嘴上說著「總之這件事跟你無關」而打算趕他走的晴,開口說了「晴啊……」把話接過去,語氣中帶著責備。
「你打算在玄關前面談論複雜的事情嗎?不,不對,你肯定是覺得麻煩,打算連聽都不聽就把人趕走吧?」
「……因為跟爺爺扯上關係的事情肯定會很麻煩啦。」
「拿爺爺跟你相比,會扯上麻煩事的肯定是你吧?」
遭到蒼一郎頂著混雜鄙視的表情如此指責,晴雖然相當不悅,但這畢竟也是事實,所以他無法反駁。蒼一郎對著無言的晴說了句「我去泡茶」後就往廚房走去,晴先大大嘆了口氣,接著朝客廳走去。這樣的話,蒼一郎肯定也會參與談話,所以接下來……只能祈禱不是那種方面的事情了。
身處四坪大客廳的梶,用很漂亮的姿勢跪坐在距離暖桌有一段距離的地方,這個人真的很適合銀行員這種正經八百的職業。晴邊想著對方跟自己簡直是完全相反類型的人,邊走向暖桌,坐到自己的固定座位上。
「不用太拘謹。」
「謝謝。」
「話說在前頭,我並不清楚爺爺的工作內容。」
在談話開始前對方就先說了「並不清楚」,讓梶露出帶著些許困惑的表情。他握緊放在腿上的手,詢問起有關蒼一郎的事情。
「剛剛那位是您的弟弟嗎?」
「我們看起來像兄弟嗎?」
被晴反問的梶一臉煩惱地思考著。蒼一郎跟晴的身高、體型都不同,臉也長得完全不一樣,梶反省著自己不該因為兩人在同一個家裡這種理由,就問出這種單純的問題。他小聲地回答「不像」時,蒼一郎的聲音也在這時傳來。
「我們是表兄弟喔。」
「表兄弟?」
對於拿著托盤從廚房現身的蒼一郎所說的話,梶似乎無法立刻理解,畢竟這是平時不常聽見的用詞。蒼一郎重複了一次「就是表兄弟」,將櫸木製的托盤放到暖桌上。
「晴是我祖父的妹妹的孫子。」
「那麼您是白藤譽先生兄弟的……?」
「不,因為是母方那邊的人,所以我跟白藤爺爺沒有血緣關係。」
雖然梶聽完蒼一郎的說明後說了句「是喔」,不過看起來還是沒搞懂的樣子。
「總之是親戚。」
晴開口做了粗略的結論,接著看到托盤上只有一個茶杯,一臉訝異地向蒼一郎問道:
「我的呢?」
「晴不是客人吧……請用。」
「也不準備杯墊喔……」
「你是銀行的員工啊?」
蒼一郎無視囉唆的晴鑽進暖桌,拿起晴放在桌上的名片。雖然晴慌忙地想從蒼一郎手上搶回來,但是因為距離太遠根本抓不到。
「特殊擔保管理部……?這個部門是做什麼的?」
正用強硬語氣要求蒼一郎把名片還來的晴,聽到蒼一郎對梶提出的問題就閉上了嘴巴,因為他自己也很在意那個沒聽說過的部門名稱。晴瞇起眼睛,瞪了一眼彷彿看過之後就滿足了一樣把名片丟回來的蒼一郎,接著聽起梶的回答。
「我們部門負責管理客人在貸款時所提供的特殊非不動產擔保品,例如有價證券、美術品、骨董、貴金屬等等。雖然不動產的價值也會有波動,但是有價證券、美術、骨董、貴金屬類這類物品的波動幅度更是劇烈,而我們的工作就是定期確認,查證該物品是否還有擔保的價值。」
大概是常常被問類似的問題吧?聽著梶那相當熟練的說明,晴用力地皺起眉頭,總覺得不祥的預感逐漸變成現實。跟一臉憂鬱的晴相反,蒼一郎則是驚訝地瞪大眼睛。
關於晴在意的地方,蒼一郎則是出於別的意思對此抱持興趣。他挺直原本彎曲的背,彷彿要探出身子般對梶問道:
「管理……骨董品嗎?」
見到蒼一郎的表情和聲音都帶著強烈的好奇心,晴憂鬱地嘆了口氣。蒼一郎不僅興趣多元,而且求知欲旺盛,也就是說他具備御宅族的資質,一遇上有興趣的事情就會發揮強烈的探究心。骨董也是蒼一郎的興趣之一,所以梶所說的內容對他來說實在無法聽過就算了。
平時的話,晴最多覺得「又來了」,但是今天的情況不同。只想隨便聽聽就早早趕梶回去的晴,彷彿是為了打消蒼一郎的興趣般,一臉不滿地說:
「他不只說了骨董,還有講到有價證券、美術品和貴金屬不是嗎?不要只聽自己有興趣的部分。骨董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吧?」
晴雖然如此斷言,不過沒能得到最關鍵的梶的認同。這也沒有辦法,因為梶就是來談晴最想避開的事。
「在我們部門經手的擔保物品中,骨董的比重的確較低,不過我今天會過來就是為了骨董的事情……」
「跟骨董有關嗎!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呢?」
「……」
看著蒼一郎的表情因為聽到梶的話變得更加興奮,讓晴更想抱住頭了。光是有個跟譽扯上關係的箱子就讓人覺得很麻煩,現在連興奮起來的蒼一郎也要進來攪和……不顧因為擔心而滿臉憂愁的晴,梶開口說明起自己來拜訪白藤家的原因。
「這件事與跟本行有交易的某個家庭持有的物品有關。雖然很抱歉,但是因為我不能明講,所以就讓我用『A家』來代稱。A家與本行合作了相當長的時間,在A家前任當家展開多角化事業的時期,本行給該公司相當高額度的貸款。七年前,在前任當家去世後,事業雖然由兒子繼承,但因為經營不順而決定抽手不再過問公司營運。而後,那位繼承人因為對新事業起了興趣,來向本行申請貸款。然而A家的土地、房子都登錄在前任當家經營的公司底下,若想以此做為擔保品便會演變成自公司出借的情況,無法用來做為擔保。不過,A家還擁有前任當家收集的繪畫和骨董收藏。」
「所以改用那些來做擔保……?」
「是的。本來繪畫與骨董這類物品,是在用有價值的不動產之類的做擔保後,再當成追加擔保。之所以不能只靠那些做擔保……因為這次在貸款額度上也是毫無前例的金額,負責分行的融資課也抱持著能放棄這筆交易的反對意見,但是本行跟A家畢竟合作了很久,所以總行的高層部門還是特別下達了許可。」
光是看著說明事情原委的梶一臉苦澀,就讓人不覺得這次的貸款進行順利。一如預料,梶立刻補充說明A家的當家的新事業早早就受挫了。
「而且……對方沒有任何方法能還款,使得本行只能將做為擔保拿來抵押的這些收藏品處分掉了。」
「真是慘呢,只是稍微晚一點還款,東西就會全部被拿走。」
「不,我們有給緩衝期限,也有數度進行溝通,然而……情況完全沒有好轉,再加上除了我們之外……A家的當家還有在跟非正規的業者借錢,所以才會判斷他已經沒有其他還款的方法。做為抵押品的繪畫、骨董的確有其價值,我們是在經過審查後才決定放款。而且因為價格沒有太大的波動,應該能順利回收融資的金額,但是……我們販賣骨董時發生了問題。」
單從這段說明就足以想像出問題的內容實在很不妥。如果可以的話,想在聽到詳細內容前讓這件事就此打住的想法,讓晴一臉不悅地插嘴:
「非常抱歉打斷一下,為什麼……梶先生會來拜訪我們家?」
「因為負責販售骨董的人表示,如果是白藤先生應該會知道些什麼,所以推薦我前來拜訪。」
「……對方是哪位?」
「春霞古美術店的大東先生。」
在梶說出這個名字的瞬間,晴原本就相當不悅的臉色又變得更加陰沉。他眉頭深鎖,嘴巴也抿成ㄟ字形。春霞古美術店的大東是晴祖父的朋友,跟晴也有過數面之緣,但是晴知道大東和祖父間的關係是以很糟糕的方式劃下句點。正當晴思考著大東為何會提到譽的名字時,蒼一郎小聲地問道:
「你認識嗎?」
「……」
雖說蒼一郎對骨董很有興趣,但由於他對骨董的知識只集中在陶瓷器類這一小部分上,自己又沒有在收集骨董,所以對店名相當陌生。晴沒有回答蒼一郎,只瞪了空有知識的阿宅一眼後向梶確認道:
「剛剛……你說有一個我爺爺修理過的箱子,那也是大東先生提出來的嗎?」
「是的。我們在古老的箱子上發現維修過的痕跡。大東先生表示因為維修的時代相當新,所以肯定是白藤先生修理的……然後還把這邊的地址告訴我。不過,大東先生似乎不知道白藤先生……令祖父白藤譽先生已經去世一事。」
「………」
梶一臉困擾地說著,然後補了一句「要是我在事前先打電話確認就好了」。
「由於我不管怎樣都查不到電話,所以只能突然造訪,真的非常抱歉。」
梶一臉歉意地這麼說,蒼一郎則是輕輕揮了揮手替梶說話:
「這也沒辦法,因為這裡沒有電話。」
「啊啊,果然。只有手機嗎?」
「不,雖然我有手機,不過晴連手機都沒有喔。」
晴先是警告了蒼一郎不要說些多餘的事,接著從暖桌裡站起來,走到紙門敞開的廚房將殘留在水壺中的熱水倒入茶壺,接著把茶注入自己的茶杯。他手裡拿著茶杯鑽回到客廳的暖桌中,先是重重嘆了口氣,然後開口講出梶先前原本要繼續說下去的話。
「那些收藏裡面……混了贗品嗎?」
「……您竟然知道呢。」
「要說與骨董販售有關的問題,也就只有這個了。」
「那個……難道白藤先生在從事跟骨董相關的工作?而且您似乎認識大東先生……」
晴對梶無力地搖了搖頭。他先聳了聳肩表示「怎麼可能」,接著補充說明自己會認識大東是因為透過祖父見過幾次面的緣故。說完,他喝了一口剛從廚房拿來的茶,發現那幾乎只是沒有茶味的熱開水而驚訝地皺起眉頭。想到蒼一郎才剛剛泡過茶,這樣看來他雖然加了熱水,卻根本沒換過茶葉。
晴心想這實在不是能拿給客人喝的東西啊,瞄了一眼梶的茶杯發現他根本沒有動過。稍微放下心來的晴將茶杯置於桌上,接著似乎很困擾地抓了抓頭。
「在爺爺維修過的箱子裡面,也裝了贗品嗎?」
面對彷彿為了確認而發問的晴,梶一臉認真地點頭表示肯定。當晴接著問出「是茶碗嗎?」梶則是瞪大了眼睛。
「正是如此……難道您有什麼頭緒嗎?」
「怎麼可能?我只是覺得,如果是找爺爺修理過的箱子,那應該是木頭質地相當高級的箱子……」
因為先前跟梶說過自己並不清楚譽的工作,要是說太多只會自掘墳墓,所以晴含糊地帶過,一旁的蒼一郎則開口問道:「那是怎樣的茶碗?」茶器也是蒼一郎喜歡的領域之一。梶向興致勃勃發問的蒼一郎回以「仁清」這個茶碗作者的名字,而蒼一郎聽了立刻回道:
「仁清嗎!是那個野野村仁清吧?活躍於江戶初期,在仁和寺前開設御室窯,取自仁和寺的『仁』和清右衛門的『清』而自稱『仁清』的有名陶藝家對吧?目前被指定為國寶的十三件陶藝品當中,就包含兩件仁清製作的『色繪藤花文茶壺』和『色繪雉香爐』對吧?他也是使用卓越的成形技術和巧妙的釉法來完成華麗色繪陶的人物……」
「您、您還真是清楚呢。」
梶一臉驚訝地看著雙眼閃閃發光、滔滔不絕的蒼一郎。在聽見梶詢問「難道您就讀美術相關科系?」後,蒼一郎很乾脆地搖頭否認。
「所以您是從事相關工作?」
「不,這是興趣。」
「只要把他想成是個骨董阿宅就好了。」
晴下了「面對他時不用太認真」的結論,蒼一郎則憤怒地回以:「這是什麼意思啊!」但晴無視蒼一郎開始說起「真要說起來晴總是……」這種與事件無關的抱怨,雙手抱胸陷入沉思。當梶說出「箱子裡面的東西」時,晴立刻就知道這件事會跟骨董贗品有關,所以才會下意識地想把梶趕走。
自己的祖父譽並非完人,不過,晴也不能把連蒼一郎都不知道的事實告訴梶。晴邊煩惱著到底該怎麼辦,邊向梶試探般問道:
「大東先生有說我家爺爺跟那個……跟贗品有關嗎?」
「不,大東先生只有說,如果是白藤先生的話應該知道些什麼而已……真要說起來,這件事本身也相當曲折離奇。正如果剛剛所說,A家的骨董品在拿來做擔保時,本行也有請足以信賴的專家做過鑑定。也因為在當時得到骨董全都是真品的結論,我們才會借貸給對方……然而,等到真的要變賣時,卻從大東先生那裡接到有幾樣骨董有問題的報告……而且不只是仁清,其他的東西當中也混了贗品。由於本行握有確切的鑑定報告,曾覺得大東先生無法信賴,所以請了別的業者做調查,然而……」
「大東先生的眼光是正確的。那個人的鑑定功力貨真價實。」
「正是如此……然而,因為我們自從收下這些擔保品後還是有定期鑑定檢查,所以完全不清楚真品和贗品是怎麼被掉包的……由於我們部門負責管理,所以也被問責……雖然目前持續進行調查,卻完全看不清真相。於是大東先生就介紹了白藤先生給深陷煩惱的我……」
看著一臉求助表情的梶,晴在內心重重嘆了口氣。大東雖然沒有直接挑明這件事跟譽有關,不過肯定有所懷疑。大東很清楚譽過去做了什麼事,而且這次事件很有可能會跟晴最不想回憶的「過去」扯上關係。
聽見梶提到箱子時所感受到的那股寒氣再度甦醒,讓晴皺起眉頭。雖然對困擾的梶感到不好意思,不過也只能貫徹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態度,於是晴鐵了心地搖頭說:
「是這樣啊……不過爺爺已經去世了,我也不清楚爺爺的工作,所以……」
「那麼……令祖父是否有留下什麼書面資料?例如工作的記錄或日記?只是些許的線索也好……」
「沒有喔。雖然木工師傅的確是爺爺的工作沒錯,不過那算是兼職,所以……」
面對開口道歉的晴,梶露出非常失落的表情垂下頭去。蒼一郎在一旁開口問道:「難道真的幫不上忙嗎?」但晴依然皺著眉搖頭。晴覺得要是在此時流露出些許同情的態度,之後肯定會陷入最糟糕的情況,所以一直保持一張凶惡的表情。
判斷自己應該無法從晴這邊獲得情報的梶,再次對自己突然的造訪表示歉意後就告辭了,晴跟蒼一郎與梶一同走到玄關打算目送他離去。穿好鞋子後重新面向晴跟蒼一郎的梶,露出不肯放棄的表情再次開口請求協助:
「如果……您有想起什麼或是找到什麼線索,能請您立刻聯絡我嗎?不論多麼微不足道的線索我都希望能得知,拜託了。」
晴一臉困擾地看著深深低下頭,表示「這裡是我唯一的線索了」的梶。雖然覺得不好意思,不過他完全沒有要幫忙的意思。他心想也是為了梶好,此時更應該要明確地直接拒絕。
「真的非常抱歉,這是我無法幫忙的事情,所以請不要期待。」
「能請教……原因嗎?」
「因為我非常討厭骨董。」
大概是沒想過會得到這種答案,梶露出驚訝的表情看著晴。晴無視語帶指責、用低沉語氣喊著自己名字的蒼一郎,說了句「路上小心」就轉身回到客廳。
畢竟房子不大,從客廳稍微移動一下就抵達玄關。時值深秋,太陽也較早下山,剛過下午三點玄關就已變得略顯陰暗,而站在那裡的是一位身穿暗色系西裝、脖子上圍著綠色圍巾、年約四十多歲的男性。梳理得非常整齊的短髮也好,擦得閃閃發亮的皮鞋也好,在在給人強烈的清潔感。他保持直挺的站姿,左手提著黑色的公事包。
不只是聲音,就連那張臉晴也沒有印象。他站在玄關階梯的邊緣,用不太親切的語氣詢問:「請問是哪位?」遭晴用懷疑眼神注視的客人,則是以帶著些許困惑的語氣開口問道:
「那個……請問這裡有一位名叫白藤譽的先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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