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一地暢銷六十萬冊,全球售出二十國版權,
全球熱議經典醫療案例,亞馬遜書店數千讀者近滿分好評。
寫下神經學、心理學暨免疫學研究新頁
——獻給那些 沒有診斷出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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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變了個人是什麼感覺?」
起先,蘇珊娜只覺得左手臂不時隱隱刺痛,懷疑遭到蟲咬,然而除蟲專家徹底檢查住處後掛保證沒有蟲害;她上醫院做了多種檢查,也沒有查出病因。爾後她的異狀越來越多,猶如中邪:頻繁恍神、莫名恐慌、靈魂出竅、動作詭異、幻視幻聽,而且妄想旁人要害她……最後終於住進了醫院。
醫院的精神科、癲癇科和免疫科等各科醫生,安排她做了數百項檢查,結果全部「正常」——然而她精神失常得越來越嚴重,可說完全變了個人,甚至無法寫字和溝通,群醫束手無策之下眼看就要將她送進療養院度過餘生,一名神經病理學家接手了這個個案。這名醫生由於知道三年前才發現的某疾病,正確診斷而救回了蘇珊娜。
從鬼門關回來後,蘇珊娜用她的記者技能,爬梳無數醫療紀錄、雙親的筆記與日記、醫院的監視影片、相關科學著作等,並訪問了周遭親友、同事、醫生及學者,細膩描寫病症的發展、自身及至親的心路歷程,同時介紹神經學領域相關的特殊疾病。她的經歷登上知名醫學期刊,這本書亦引發全球熱烈迴響。
蘇珊娜罹患的病在歷史上可能存在已久,能解釋某些思覺失調(舊譯為精神分裂)及自閉症病例、甚至被視為「中邪」的情形。這本紀錄更新了我們對大腦與免疫系統的認識,使諸多學門的專業人士認識到整合研究資源、分享研究成果的必要。
作者簡介:
蘇珊娜‧卡哈蘭(Susannah Cahalan)
高中時在《紐約郵報》實習,展開了她的報導生涯,後來在該報任職超過十年,文章亦曾刊於《紐約時報》等媒體。她任職《郵報》期間罹患了學術界甫發現兩年的疾病,舉止逐漸失常,險些被送進精神病院度過餘生,所幸後來遇得知名學者正確診斷,得以大致治癒。
她罹患的「抗NMDA受體腦炎」為學界重要的新發現,可望促進我們對於人腦的認識、提升醫療水準,因此《郵報》請她將自己這段故事寫成專題發表於報端。這篇〈我發狂失憶的那個月〉(My Mysterious Lost Month of Madness)一發表,即引發民眾熱烈迴響,因而進一步寫成了這本書。
卡哈蘭的前述報導獲得了「志留紀獎傑出報導獎」,這本書則獲得美國2012年「美好人生書獎」,且榮登《紐約時報》自傳類暢銷書榜第一名,並且暢銷至今,議題持續延燒全球。
蘇珊娜‧卡哈蘭現居美國紐澤西州澤西市。
譯者簡介:
張瓊懿
美國德州農工大學醫學生理學博士,喜歡藉閱讀來開拓視野,更樂於與人分享所聞、所學,因而熱衷於翻譯工作。譯有《你教育孩子?還是孩子教育你?》、《羅絲瑪麗:啟發身障人權、特殊教育和醫療倫理的甘迺迪家族悲劇》、《品嚐的科學》(合譯)、《癌症探祕》、《生命的關鍵決定:從醫生決定到病人決定的時代》、《不願面對的真相》等書,並長期擔任《BBC知識》、《孤獨星球》等雜誌譯者。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聯合推薦:
中國醫藥大學「神經科學與認知科學研究所」講座教授 黃榮村
全台最大科學知識社群「PanSci科學」總編輯 鄭國威
杜克—新加坡國立大學「腦與意識實驗室」主任 謝伯讓
++++++
這本書對於「認識人類」與「醫療水準」這兩方面,無疑是部重要著作。卡哈蘭的回憶錄,帶動各界探討一種可能影響全世界無數人的疾病,背後先進的神經科學道理,讓我們遠比以往更深入了解人腦的運作。
——醫學博士穆罕默德‧奥兹(Mehmet Oz)
哥倫比亞大學醫學中心紐約長老教會外科部教授
卡哈蘭用鷹眼般的精確,誠實得殘忍地寫下這本書,報導自己生命中最悲慘、最難以想像的經歷:莫名發瘋,無法掌控身體,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所幸後來因某個醫生全心投入,加上愛她的家人和男朋友悉心守護,她活了下來,而且更加聰慧、堅強,生氣勃勃。這本精彩的書讀來令人欲罷不能。
¬¬——米拉‧巴爾托克(Mira Bartok)
「美國國家書評獎」最佳自傳《記憶之宮》的作者
卡哈蘭用智慧和流暢的文筆,帶我們走了遭她經歷的那段可怕的醫療歷程。她寫得細膩且很有技巧,令我們這些讀者受益極大。這本書讀來猶如一部科學驚悚片,但又蘊含著深刻而動人的哲學。
——醫學博士大衛‧阿格斯(David B. Agus)
美國南加州大學醫學工程教授,暢銷書《無病時代》的作者
卡哈蘭將自己崩潰乃至全然喪失自我的過程,描寫得明明白白、栩栩如生,令人一讀便停不下來。這紀事所寫的是那些平凡的英雄¬——她的家人、朋友,以及滿懷決心、為她堅定對抗病魔的醫生¬。她在地獄走一遭倖存後,寫下如此動人的自傳,讓我們都可能受益,實在太了不起了。
——芭芭拉‧亞羅史密斯楊(Barbara Arrowsmith-Young)
《讀不出時鐘指針的女人》的作者
媒體推薦:
「精彩懸疑,讓人一口氣讀到最後一頁才罷休。極力推薦。」
——國際權威醫學期刊《刺胳針》(The Lancet)
「精彩,扣人心弦。」
——美國圖書館協會《書評》(Booklist)
「一讀便停不下來。」
——《科學美國人》(Scientific American)
「研究透徹。」¬——《出版人週刊》(Publishers Weekly)
名人推薦:聯合推薦:
中國醫藥大學「神經科學與認知科學研究所」講座教授 黃榮村
全台最大科學知識社群「PanSci科學」總編輯 鄭國威
杜克—新加坡國立大學「腦與意識實驗室」主任 謝伯讓
++++++
這本書對於「認識人類」與「醫療水準」這兩方面,無疑是部重要著作。卡哈蘭的回憶錄,帶動各界探討一種可能影響全世界無數人的疾病,背後先進的神經科學道理,讓我們遠比以往更深入了解人腦的運作。
——醫學博士穆罕默德‧奥兹(Mehmet Oz)
哥倫比亞大學醫學中心紐約長老教會外科部教授
卡哈蘭用鷹眼般的精確,誠實得殘...
章節試閱
第九章 一絲瘋狂
恢復意識後,首先映入我眼簾的是明亮的病房,一旁有個流浪漢正在嘔吐。另一個角落,還有個血跡斑斑、挨了揍的人被用手銬銬在床邊,兩名警員守在他身旁。
【我死了嗎?】熊熊怒火在我體內燃起。【他們竟然敢把我放在這兒。】我氣到不覺得恐懼,開始大肆抨擊。我表現得不像自己已經有好幾個星期了,但是真正受損的人格現在才開始浮現。回過頭去看這段時間,我發現自己逐漸屈服於病魔,我珍視的人格特質,像是耐心、仁慈和禮貌都隨之去了。我成了大腦陰謀叛變下的奴隸。說到底,人不過就是各個身體部位的總和,當我們的身體開始瓦解,原本擁有的那些美好德性也跟著煙消雲散。
【我是快死了,但還沒死呢。全是幫我做磁振造影的那個技術員害的。】我確信,那個幫我做磁振造影的技術員,是導致這一切的幕後主使者。
「帶我離開這裡!馬上!」我命令史提芬。還握著我的手的史提芬被我專橫的語氣嚇到了。「我不要待在這個房間!」
【我可不想死在這裡。我不想和這些怪胎一起死在這裡。】
一位醫生來到我的床邊。「好,我們現在就帶妳出去。」我很得意,很好,【大家都聽我的】,發現大家都依著我令我沾沾自喜,一點兒也沒擔心自己的生活就要完全失控了,反倒只顧著擴張掌控能力。一個護士和一名男助理把我的床推到附近的一間單人房。床在移動時,我緊緊抓著史提芬的手。我對他深感抱歉。他還不知道我就要死了。
「我希望你不要太難過,」我輕聲的說。「我得了黑色素瘤,就快死了。」
史蒂夫看起來精疲力盡。「別這樣說,蘇珊娜,別再這樣說了。我們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我注意到他眼裡噙著淚。【他承受不了】。突然,我的怒氣又回來了。
「我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我大喊。「我要去告他!我會叫他付出代價!他以為他可以和我搭訕,然後就讓我死去嗎?想都別想!我會在法庭上痛宰他!」
史提芬彷彿被燙到似的,很快的把手收回去。「蘇珊娜,拜託妳冷靜下來。我聽不懂妳在說什麼。」
「那個幫我做磁振造影的傢伙!他看上我了!他沒有被我傳染到黑色素瘤!我要告他!」
我還在咆哮時,年輕的住院醫師打斷了我。「回去之後注意一下上頭這些事項,如果需要找皮膚科醫師,我很樂意推薦醫生給妳。很抱歉,我們這裡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醫院已經做了電腦斷層掃描、基本的神經學檢測,還抽了血。「我們現在得為妳辦理出院,建議妳明天立刻去看神經科醫師。」
「出院?」史提芬忍不住插話了。「你們怎麼能這樣就讓她走?你們還沒找出她的問題出在哪兒,萬一再次發生怎麼辦?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就讓她離開?」
「對不起,癲癇是常見的問題,而且有可能只發生這麼一次,之後就不再犯了。再說,這裡是急診室,我們沒辦法把留她在這裡。對不起。我建議你們明天一早就去看神經科醫生。」
「我告那個人告定了!」
醫生耐心的點了頭後,便轉身去處理槍傷和毒品中毒的患者了。
「我必須打電話給妳媽媽,」史提芬說道。
「沒有那個必要,」我堅持,剎那間,我的語氣又柔和了起來,我立刻恢復成原來的自己。這樣瘋狂的發作來得快,去得也快。「我不想要她為我擔心。」我媽媽天生容易操煩,所以我一直沒有把事情全部告訴她。
「我得告訴她才行,」史提芬很堅持,而且從我這套出了媽媽家裡的電話號碼。他去到走廊上打電話,在響了兩次鈴聲後,我的繼父艾倫接了電話。
「哈囉,」他以濃厚的布朗克斯郡(Bronx)口音,無精打采的說道。
「艾倫,我是史提芬。我現在在醫院。蘇珊娜剛才癲癇發作,不過現在沒事了。」
背景裡傳來媽媽的聲音,「艾倫,是誰打來的?」
「她現在沒事了。他們要讓她出院了,」史提芬繼續說。
媽媽開始緊張起來,但是艾倫很淡定,他要史提芬先回家去睡,他們隔天早上就會過來。掛掉電話後,媽媽和艾倫倆人對看,那天恰好是十三號星期五。
因著一股不祥的預感,媽媽失控的哭了,她覺得事態嚴重。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她讓自己在那令人害怕的幾個月裡,完全屈服於她的情緒。
隔天一早,艾倫還在街上找停車位,媽媽就已經上到我的公寓門口了。她一如往昔打扮得很正式,但內心的焦急溢於言表。她光是聽到廣播節目上提到癌症就害怕了,現在她的女兒竟因為不明的原因而癲癇發作。我躺在床上看著她揮舞形態優美的雙手(那是我最欣賞她的身體部位),不停的向史提芬詢問那晚在醫院的事。
「他們有解釋什麼嗎?那天看的是哪一科的醫師?有做磁振造影嗎?」
艾倫來到她的身後按摩著她的耳垂,這是他幫助心愛的人冷靜下來的方式。在他碰觸到她的那一刻,她立即放鬆了。艾倫是我媽媽的第三任老公,我爸爸是第二任。第一任老公是建築師,那段婚姻之所以失敗有幾個原因,其中之一,是我的母親可說是一九七○年代的女性主義者,她不想要生小孩,想要全心全意衝刺事業。她從那時候就在曼哈頓區的地區檢察官辦公室工作,一直到現在。在她遇到我父親時,她離開了第一任丈夫,和我父親生下了我,以及我弟弟詹姆斯(James)。雖然生了孩子,但大家並沒有因為這樣就看好這段姻緣,因為他們兩個人的脾氣都不好、頑固不化。不過,他們還是硬撐了將近二十年才離婚。
我媽媽和艾倫差不多是三十年前,就在地方檢察官的辦公室認識了,那是她和我父親結婚前好久的事了。艾倫之所以抱得美人歸,是因為他是個忠心又願意付出的朋友。我媽媽和我父親離婚的那段時間,他成了我媽在地區檢察官辦公室裡的知己。艾倫的哥哥有精神分裂症,因此艾倫刻意讓自己的生活很封閉,除了幾個重要的朋友之外,不大和人往來。在親愛的家人面前,他非常放得開,說話時總是比手畫腳的,笑聲可以感染所有的人。但是在外人面前,他會變得安靜而有距離感,有時甚至到讓人覺得失禮的地步。他的溫暖、他的冷靜,更別說他在精神疾病上的經驗,在接下來的幾個星期彌足珍貴。
在我的癲癇發作以前,艾倫和媽媽曾經為我這個月來的怪異行為想出了一套解釋。他們認為是工作上的壓力、自力更生的壓力導致我逐漸精神崩潰。但是癲癇發作和他們的推論不搭,這讓他們更加擔心了。經過一番討論後,他們認為我最好搬到薩米特和他們同住,讓他們照顧我一陣子。
史提芬、我媽和艾倫用盡各種手段要我下床,但是我動也不動。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不管怎樣都要留在自己的公寓:和父母同住,聽起來就像個小孩子。雖然說我很需要幫忙,但我最不想要的,也正是別人的幫忙。我不記得他們是怎麼辦到的,我最後還是步出了公寓,進了我媽的車子。
薩米特是距離曼哈頓大約二十英哩處的一個富裕郊區,曾被《錢》(Money)雜誌評為美國最適合居住的地方,方圓六英哩內鄉村俱樂部林立,是上流社會人士、華爾街銀行家們的安樂窩。我們在一九九六年從布魯克林區搬到這兒,雖說這裡是養兒育女的好地方,但是我們一直和大家格格不入。在一片全是白色的房子中,我媽媽選擇把我們家漆成薰衣草的灰紫色。小學六年級時,有同學曾經笑我說:「我媽媽說,你們將來還會在上面塗上點點!」後來,我媽媽把它改成稍微低調一點的藍灰色。
回到兒時的家中並沒有讓我更放鬆,相反的,我極度懷念起我遺留在曼哈頓的生活。星期天下午,我一直試圖寫一篇已經過了截稿日期的文章。那是一篇簡單的報導,內容是談一群自稱「瘸子」(Gimp)的身心障礙舞者組成的劇團,即將在外百老匯(off-Broadway)演出的消息。
「他們有別於一般舞者,」我在開頭寫道。不太滿意,所以我把它擦掉了,然後,又寫了同一句話。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我就這樣反覆的寫了又擦,寫了又擦,直到終於放棄。接著,我來回跺步,希望可以走出這種撞牆的局面。我媽媽和艾倫正在客廳看電視,我想要告訴他們我寫不出東西,但是來到客廳時,我已經忘了為什麼要來找他們了。
電視傳來他們最喜歡的電視影集——《豪斯醫生》(House)的主題曲。幾秒鐘不到,那張通常沉默不語的綠色沙發突然張牙舞爪起來。
客廳彷彿在跳動、在呼吸,就像辦公室的走廊一樣。
我聽到媽媽尖銳的聲音從遠方傳來:「蘇珊娜,蘇珊娜。聽得到我嗎?」
恢復意識時,我已經在沙發上了,媽媽在一旁揉著我那因為抽筋而疼痛僵硬的雙腳。我無助的看著她。「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但妳就像失了魂一樣。」
我媽媽和艾倫互看了對方,眼神中充滿焦慮。他們打電話給貝里醫生,麻煩他幫忙緊急幫我們安排醫生看診。他說最快也要等到星期一。
我在薩米特度過週末,對於同事和朋友們打來關心的電話一概不理。將這群親愛的夥伴們拒之門外,這不太像我會做的事。除了對無法解釋自己的行為而感到難為情外,也因為我的心思全給那陌生的攪動佔據了。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接了其中一通電話,打電話來的是我在《郵報》擔任攝影師的朋友茱莉(Julie)。茱莉是我所認識最無憂無慮、最輕鬆自在的人了。聊開之後,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訴她,包括癲癇、奇怪的想法、幻覺等。或許是因為我知道她媽媽是心理醫師的緣故吧。講完後,我才知道她已經跟她媽媽提過我的事。
「她認為妳可能有躁鬱症(bipolar disorder),現在遇到躁症發作(manic episode)。不管是不是,妳最好去看一下精神科醫生。」
【躁鬱症。】這在其他時候聽起來可能有點可怕,但現在倒是讓人鬆了口氣,聽起來很合理。我立刻上網搜尋,並發現美國國家心理健康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 of Mental Health)製作了一整本談躁鬱症的衛教手冊:「這是一種大腦疾病,患者會有異於平常的情緒波動」(我有);「通常發生在青少年晚期或成年人早期」(我是);「患者會經歷異常開心的狂躁期,和極度難過或無助的抑鬱期(我有、我有,也就是混合發作)。另外,有一個網站列出了一長串疑似受躁鬱症所苦的名人,包括金.凱瑞(Jim Carrey)、溫斯頓.丘吉爾(Winston Churchill)、馬克.吐溫(Mark Twain)、費雯.麗(Vivien Leigh)、貝多芬(Ludwig van Beethoven)和提姆.波頓(Tim Burton)等。名單還沒有結束,我一點兒也不孤單。亞里斯多德不也說:「任何偉大的天才,都免不了有一絲瘋狂。」
我度過了一個銷魂的夜晚:我為自己的症狀找到名字了。躁鬱症,這三個字從我的舌尖上說出來是如此甜美,它代表了一切。我一點兒也不想要「好起來」。我現在可是和那些極富創意的天才們同夥的人呢。
但是,我自己的診斷對媽媽和艾倫一點說服力也沒有。三月十六日早上,他們開車帶我到貝里醫生的診所。那幅米羅的畫看起來已經沒那麼氣勢凌人了,我的心情也是如此。貝里醫生幾乎立刻叫了我們。他的言行舉止遠不如上一回愉快和慈祥,但整體而言還算是愉悅。他又幫我做了一次基本的神經學檢查,並在報告上寫了「正常」。那個時候我確實覺得自己很正常。接著,他開始問我問題,並做筆記。我後來才知道,他把一些細節搞錯了,他以為我第一次癲癇發作是在「飛機上」發生的。
討論癲癇時,他的語氣還算輕鬆,但是他接著把眼鏡往鼻頭一挪,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妳的工作壓力大嗎?」
「我想是吧。」
「有時會覺得應付不來嗎?」
「當然。」
「很誠實的告訴我,」他問道,一副祕密即將揭曉的神態。「我不是要論斷什麼。妳一天喝多少酒?」
我得想一下。我上個星期一滴酒都沒喝,但是喝點酒會幫助我放鬆,所以我平常晚上大概都會小酌一下。「很誠實的說,一個晚上兩杯葡萄酒。通常都是和我男朋友一起喝一瓶,他喝的量比我多一點。」他又寫了些東西。我不懂為什麼病人講到自己的惡習時,醫生們經常把病人講的數字多加一倍,甚至加為三倍,就怕病人隱瞞事實。貝里醫生大概覺得我每天晚上喝的酒不是兩杯,而比較接近六杯吧。
「有使用毒品嗎?」
「沒有。好多年沒有了,」我說,緊接著又說,「我查了些資料,我覺得我的狀況應該是躁鬱症。」
他笑了一下。「我在這方面沒有經驗,確實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櫃檯人員會介紹妳一位在這方面比較有經驗的精神科醫生。」
「太好了。」
「好的,那麼,大致上看起來都很正常。我會開個叫優閒(Keppra)的抗癲癇藥物給妳,吃了那個藥後,應該就沒問題了。兩個星期後回診,」他一邊解釋,一邊陪我走回候診區。「如果妳不介意的話,我想和妳媽媽聊幾句。」他揮手示意,要我媽媽進去診間。關起門後,他轉向她。
「我認為事情非常簡單。簡單而且明白。她玩得太瘋了,睡眠不足,再加上工作勞累。提醒她不要喝酒,並服用我開給她的抗癲癇藥,事情應該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我媽媽終於得到解脫了,這就是她想聽的答案。
第十章 混合發作期
艾倫開車載我們來到上東城(Upper East Side)的一棟高級建築,這裡是精神科醫師莎拉.李文(Sarah Levin)看診和居住的地方。我們到了門口,按了門鈴。一個像凱羅.坎恩(Carol Kane)般鼻音很重的聲音從對講機傳來:「請進,在候診區等一下,我馬上過去。」
白色的牆面、滿櫃子的經典文學著作和雜誌,李文醫師的候診區就像伍迪.艾倫(Woody Allen)的電影場景一樣。我非常期待見到這位精神科醫師,希望她可以幫我確定我得的是躁鬱症,這樣,事情就可以很快告一段落,但是另一方面,我又認為看精神科醫生是件挺有趣的事。我曾經在結束某一段感情時,去看了三名心理醫生,主要用意是測試他們。這個測試是出於自願的,或許是我看太多HBO頻道的《就診》(In Treatment)得到的靈感。首先,我看了一位年輕俊美的男同志醫生,他表現得像是我最好的朋友和支持者似的;然後,我看了一名缺乏經驗又古怪(但是便宜)的心理醫師,他才登記完我的保險資料,就問起我和父親間的關係;最後,是一位死要錢的老醫生,他揮著一根塑膠棒,企圖要催眠我。
「請進,」出現在門口的李文醫師說道。我對著她微笑:她連長相都像凱羅.坎恩。她要我坐在一張皮椅上。
「我都會先拍一張病人的照片留作紀錄,希望妳不要介意,」她指著手上的拍立得相機說道。我定格在那,不知道應該要微笑,還是保持嚴肅。我記得多年前,我第一次上現場直播節目談論麥克.戴夫林的事情時,報社的朋友薩克(Zach)告訴我:「用妳的眼睛微笑。」於是我照著他說的做了。
「告訴我妳為什麼會來這?」她問道,一邊擦拭她的眼鏡。
「我有躁鬱症。」
「不好意思,妳說什麼?」她問道。
「我有躁鬱症。」她點了點頭,似乎同意我的說法。「有吃藥治療嗎?」
「沒有,我還沒有正式確診。但是我很清楚。我是說,沒有人會比我更瞭解自己,不是嗎?我自己生了什麼病我應該知道。我相信我知道的……,」我喋喋不休的說著,病情顯然影響到了我說話的模式。
她再次點頭。
「為什麼妳覺得自己得了躁鬱症?」
我開始用跳躍式的邏輯描述我的情形,她在寬格筆記紙上做了兩頁筆記:「患者說自己有躁鬱症。很難斷定,」她寫道。「所有的東西都動了起來。幾天前開始的。注意力無法集中。很容易分心。完全沒辦法睡覺,但不覺得累。沒有吃東西。有很多想法。沒有幻覺。沒有妄想。衝動。」
李文醫師問我之前有沒有這種經驗,然後寫下「一直都有輕度躁狂的狀況、精力充沛,但是有負面想法。沒有自殺傾向。」
李文醫師認為我可能陷於「混合發作期」,指的是同時具有躁鬱症典型的狂躁與抑鬱期特徵。她移動了桌上的幾本大書,好不容易找到了處方簽,開了金普薩(Zyprexa)給我。這是一種抗精神病的藥物,可用來治療情緒和思想異常。
我和李文醫師在診間時,我媽媽打電話給我弟弟。詹姆斯那時候是匹茲堡大學的大一學生,雖然才十九歲,但是他有一種有智慧、老成的特質,讓人很可以得到慰藉。
「蘇珊娜癲癇發作了,」她告訴詹姆斯,努力著不讓聲音顫抖。詹姆斯嚇壞了。「神經科醫生說她酒喝太多了。你覺得蘇珊娜會酗酒嗎?」我媽媽問他。
詹姆斯的口氣非常堅定:「蘇珊娜絕對不可能酗酒。」
「蘇珊娜覺得她得了躁鬱症。你覺得有可能嗎?」
詹姆斯想了一下。「不,絕對不可能。這聽起來一點也不像蘇珊娜。她確實很容易興奮、喜怒無常,但是她不抑鬱。媽,我們都很清楚,蘇珊娜是很有韌性的。她確實要面對很多壓力,但是她應付得比任何人都好。我不覺得她會得躁鬱症。」
「我也不認為,」我媽媽說道。「我也不認為。」
第十一章 優閒
隔天晚上,我突然頓悟了。一切都和躁鬱症無關,是抗癲癇的優閒造成的。它讓我睡不著、健忘、焦慮、充滿敵意、情緒起伏、麻木、沒有食慾。沒錯,我服用優閒不過二十四小時的時間,但那不是重點。我上網查了一下,果然沒錯。這些都是這個毒藥造成的副作用。
我媽媽拜託我繼續吃藥。「就當是為了我,」她哀求,「拜託妳繼續吃藥。」於是,我把藥吃了。那個時候,連我都快不認得自己了,但即使這樣,原本那位蘇珊娜的影子還是在的,一個在意家人和朋友、一個不想要看他們受苦的蘇珊娜。回頭看,我想,那就是為什麼我雖會反抗,但最後往往還是屈服在家人的堅持底下的原因。
那天晚上,床邊的鬧鐘在半夜響了,把我嚇了一大跳。【該死的藥丸。它們掌控了我的身體。我要瘋了。優閒。我必須讓它離開我的身體。「吐出來,把它全吐出來吧!」】有個聲音這麼對我說。我踢開被子,跳下床。優閒,優閒。我跑到走道上的浴室,開了水,跪在馬桶旁。我把手指頭伸進喉嚨,攪動到開始乾嘔。繼續挖了一會兒後,我吐出一點白色的液體,但是沒有任何固體,我已經不記得我有多久沒吃東西了。【可惡的優閒】。我沖了馬桶,關掉水龍頭,開始踱步。
等我恢復意識時,我已經在三樓了。這是我媽媽和艾倫睡的層樓。我和詹姆斯進入青少年時期後,他們就搬上三樓了,省得聽到我和詹姆斯在半夜進進出出而擔心。我來到媽媽的床邊,看著她睡覺。月光下的她顯得好無助,就像新生的嬰兒。憐愛之意充滿我的心頭,我彎下身去撫摸她的頭髮。這一摸,把她嚇醒了。
「天啊,蘇珊娜?妳還好嗎?」
「我睡不著。」
她整理了一下蓬亂的短髮,打了個哈欠。
「我們到樓下去,」她輕聲的說,然後牽著我的手,陪我走回房間。她在我的身邊躺下,用她美麗的手梳理我糾結在一塊的頭髮。一個多小時後,她睡著了。我聆聽她輕細的呼吸聲,試著讓那吸氣吐氣的節奏伴我入睡,但就是睡不著。
隔天,二○○九年三月十八日的下午兩點五十分,我第一次在電腦上寫了類似日記的東西。從這些文件可以看出我的思緒零碎且日趨不穩:
『基本上,我是個躁鬱症患者,因為躁鬱症,才會成就這樣的我。我只是得試著掌控自己的生活。我喜歡工作。我熱愛工作。我必須和史提芬分手。我很會看人,但是我的生活太雜亂了。我讓工作佔去太多生命了。』
那天稍早,我和父親討論到我的未來,我告訴他我想回學校讀書,尤其想去倫敦政經學院(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雖說我過去對經濟一點兒興趣也沒有。我那明智而溫柔的父親建議我把想到的事都寫下來。於是,接下來幾天我全在忙這件事:「我父親建議我寫日記,這對我絕對有幫助。他也建議我拼拼圖,這也很聰明,因為他說思考就像拼拼圖一樣(可以一件一件的拼湊起來)。」
我寫的東西有時天馬行空、沒有連貫,有時卻又出奇的有洞察力,審視了一些我從來沒有檢視過的人生問題。我寫下了我對新聞的熱情:「安琪拉在我身上看到了某些東西,她知道要做好這份工作有多困難,但新聞業不就是這樣,不是份簡單的工作。或許不是我該從事的工作,我有很強烈的直覺。」我接著又寫到要怎麼樣讓自己的生活更有組織,不會這樣亂糟糟的:「規律對我來說很重要,紀律也是如此,少了它,我會失控。」
寫這些東西時,我覺得我一個字一個字的拼湊出自己的問題了。但是,我大腦裡的思緒依舊糾結在一塊,就像首飾盒裡纏繞在一起的項鍊一樣。我以為可以把它們一條一條的解開,但每當我以為已經解開一條項鍊,就發現它又和另一條項鍊打結了。幾年後,再回去看這些檔案時,我發現它們比起我那些不可靠的記憶更讓我害怕。或許愛爾蘭詩人湯瑪斯.摩爾(Thomas Moore)說得沒錯:「唯有透過神祕而瘋狂的行為,我們的靈魂才會浮現。」
那天晚上,我走進客廳,對我媽媽和艾倫說,「我知道原因出在哪裡了。是史提芬。壓力大到超過我所能承受的了。我太年輕了。」他們兩個像是也有同感的點了點頭。我離開客廳,但是才走出門外沒幾步,對事情又有了不同的見解。於是,我又折回客廳,「事實上是《郵報》。我在那裡很不開心,快被它搞瘋了。我需要回學校去上課。」
他們再度點頭。我離開後,立刻又回頭。
「不,是我的生活模式,是紐約讓我受不了。我應該搬到聖路易,或佛蒙特,或某一個安靜一點的地方。紐約不適合我。」
他們盯著我看,表情轉為憂慮,但是依舊體恤的點了頭。
我再度離開,跑進廚房後又跑回客廳。這次準沒錯,這次我真的想通了。
地板上的波斯地毯刮傷了我的臉。
一顆顆的血珠玷染了上頭的圖案。
媽媽的叫聲淒厲。
我倒在地上,咬著自己的舌頭,身體就像離開水的魚似的,不住抽搐。艾倫跑過來把他的指頭放進我的嘴裡,痙攣中的我用力咬了它,我的血裡混了他的血。
幾分鐘後我醒了,聽到媽媽正在和貝里醫生講電話,逼他一定要給個解釋。貝里醫生堅持我得要吃藥,然後星期六去做腦波圖(EEG,electroen-cephalogram),檢查我的大腦電波。
兩天後的星期五,史提芬來薩米特看我。他提議出去走走,順便吃晚餐。我的家人已經跟他提過我的行為日益惡化,所以他提高了警戒,但是他也知道去透透氣(因為怕癲癇發作,所以我沒辦法開車),並保有一點成人生活的假象,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們去了新澤西州梅普爾伍德(Maplewood)的一家愛爾蘭餐廳。那是我第一次去那家餐廳,裡面擠滿了人,大家都圍在老闆娘的櫃檯旁等座位。我當下就知道那裡的人太多了。【大家都在盯著我看,他們交頭接耳的說「蘇珊娜,蘇珊娜。」】我都聽到了。我的呼吸愈來愈急促,我開始冒汗。
「蘇珊娜,蘇珊娜,」史提芬叫了我幾次。「她說還要等四十分鐘,妳想要等嗎?」他指著老闆娘說道,她確實好奇的看著我。
「嗯。嗯。」【那個看起來像戴了假髮的老人在嘲笑我。】老闆娘揚起眉毛。「嗯。」
史提芬一把抓住我的手,帶我走出餐廳,我在寒冷的空氣中重獲自由。史提芬開車帶我到麥迪遜(Madison)附近,我們進了一家陳舊的餐廳,名叫「可憐的荷比」(Poor Herbie),立刻就有位子。女服務生的年紀大概六十多歲,頭髮染成金色,毛毛燥燥的,還露出灰色的髮根。她左手叉著腰站在桌子旁等我們點餐,而我只是盯著菜單,不知道該怎麼點。
「她要一個雞肉三明治,」發現我無法做如此重大的決定後,史提芬幫我點了菜。「我要一個醃牛肉三明治。」
食物上桌時,我的目光全聚焦在史提芬的三明治上那抹肥膩的法式沙拉醬。然後,我無奈的低頭看著自己的三明治,怎麼樣都無法下嚥。
「太……灰了,」我告訴史提芬。
「可是妳連試都沒試。如果不吃的話,就只能回家吃魚丸凍和雞肝了,」他拿艾倫偏好的食物開玩笑的說。史提芬把他的醃牛肉三明治吃完了,我的雞肉三明治還是原封不動。
走回車子的路上,兩股互相矛盾的衝動突然臨到我頭上:我不知道我應該立刻和史提芬提分手,或者,當下就告訴他我愛他。兩股衝動一樣強烈,兩件事我都可能做得出來。
「史提芬,我必須跟你說一件事。」他一臉困惑的看著我。我結結巴巴,為了鼓起勇氣開口而漲紅了臉。我也不知道從我自己會說出什麼,但史提芬已經猜對了一半,他認為我大概是要跟他提出分手了。「我只是,只是,真的很愛你。我不知道。我愛你。」
他溫柔的握住我的手。「我也愛妳,妳只要放輕鬆一點就好了。」這和我們期待中的告白場景完全不同;畢竟,這不是那種將來可以和兒孫們一起分享的美好記憶。但是就這樣,我們沉浸於愛意中。
那天晚上,史提芬注意到我不停的吸吮著嘴唇,像在吸吮糖果一樣。由於我一直舔嘴唇,我媽媽只好在我的嘴唇塗上凡士林,避免它龜裂或流血。有時候,我講話講到一半就出神了,眼睛對空氣凝視了幾分鐘後,才回過神來把話說完。這種情況發生時,我會偏執得像是小孩子一般,令周圍的人不勝其擾,因為即使是小孩子,我也是個頑固蠻橫、只想到自己的小孩。我們後來才知道,我的嘴巴不斷做重複的動作,還有意識朦朧,都屬於狀況比較輕微的癲癇。我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差,甚至一個小時糟過一小時,沒有人知道該如何是好。
三月二十一日早上三點三十八分,史提芬在樓上呼呼大睡,我又來到電腦前寫日記:
『好的,起頭很難,但是你必須開始,好嗎?還有,不要跟我說什麼:「喂,我沒有檢查拼字。」
我非常想要照顧史提芬,而不是每次都讓他照顧我。對我爸媽也是,我讓他們照顧我太久了。
妳有母親的天性(妳把他抱在懷裡)。他在妳身邊時,妳就能放寬心了。妳找到妳的電話,然後想起來了。
和我父親說話更讓我這麼覺得。我媽媽過度呵護我了,她把我的不好怪罪在自己身上。但是她不應該這樣的。她是個偉大的母親。她應該要明白這一點。
別人怎麼看我干誰屁事。我要
史提芬:他讓我的頭腦清楚。他也很聰明。不要給他的謙虛騙了,好嗎?妳因為他來到這個十字路口,所以要對他永遠心存感激。所以要對他好一點。』
現在回頭讀這些字句,我感覺就像在偷窺某個陌生人腦海裡的意識。我不認得這個藏在電腦螢幕裡的蘇珊娜,她似乎很努力的想要藉由寫作來和處在深邃暗處的自己溝通,但是連我都無法理解她。
第九章 一絲瘋狂
恢復意識後,首先映入我眼簾的是明亮的病房,一旁有個流浪漢正在嘔吐。另一個角落,還有個血跡斑斑、挨了揍的人被用手銬銬在床邊,兩名警員守在他身旁。
【我死了嗎?】熊熊怒火在我體內燃起。【他們竟然敢把我放在這兒。】我氣到不覺得恐懼,開始大肆抨擊。我表現得不像自己已經有好幾個星期了,但是真正受損的人格現在才開始浮現。回過頭去看這段時間,我發現自己逐漸屈服於病魔,我珍視的人格特質,像是耐心、仁慈和禮貌都隨之去了。我成了大腦陰謀叛變下的奴隸。說到底,人不過就是各個身體部位的總和,當我們的身...
目錄
作者的話
序言
第一部 瘋狂
第一章 惱人的臭蟲
第二章 穿黑色蕾絲胸罩的女孩
第四章 力挽狂瀾
第五章 冷豔玫瑰
第六章 美國通緝令
第七章 再次上路
第八章 靈魂出竅
這類癲癇的許多患者提到,他們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或是和它相反的「前所未見」的感受,也就是什麼事情都變得很陌生,就好比我先前在公司廁所遇到的經驗;還會有見到光暈,或是覺得整個世界變得不成比例(又稱為「愛麗絲夢遊仙境效應」),就像我前去採訪約翰.華爾許時,在走道上遇到的經驗;另外還會畏光、對光極度敏感,就像我在時代廣場時發生的那樣。這些都是顳葉癲癇常見的症狀或徵兆。
顳葉癲癇的患者中,有大約百分之五到六的人有過靈魂出竅的經驗,發生時,患者會有看得到自己的感覺,而且通常是由上往下俯視。
顳葉癲癇的患者中,有大約百分之五到六的人有過靈魂出竅的經驗,發生時,患者會有看得到自己的感覺,而且通常是由上往下俯視。
第九章 一絲瘋狂
第十章 混合發作期
第十一章 優閒
第十二章 詭計
第十三章 佛陀
第二部 時鐘
第十四章 尋找與癲癇
第十五章 凱卜葛拉斯症候群
負責連結視覺影像和情感認知的大腦部位受損時,患者會對人事物產生似曾相識的感覺,或是某種親密感和熟悉感,但就是無法把它們和過去的經驗連結起來。出現這種配對錯誤的情形時,我們的大腦為了要解釋這種情緒不調節的感受,於是便編造出一個又一個精心策劃過的偏執幻想。
第十六章 癲癇後的暴怒
第十七章 多重人格障礙
她的筆還沒停,我就自己宣布:「我有多重人格障礙。」可罕醫生耐心的點了點頭。我挑的是精神病領域裡最具爭議的診斷,現在改名為「解離性身份障礙」,患者會表現出多種完全不相關的身份,而且經常對於自己的其他身份不知情。有些醫生認為確實有這種情形,但有些醫生不認為(特別在極具代表性的患者「西碧」被發現是捏造的故事後)。許多解離性身份障礙患者常伴隨有其他精神疾病,像是精神分裂症。
第十八章 重大新聞
第十九章 大個兒
第二十章 直線的斜率
第二十一章 死神放長假
想知道海馬迴對大腦迴路有多重要,看看除去海馬迴後會造成什麼影響,就明白了。最有名的案例發生在一九三三年,七歲大的亨利.莫雷森(醫界過去一直以H.M.稱呼他)被一輛腳踏車撞到,導致腦部嚴重受損,此後就經常發生癲癇,而且情況一次比一次劇烈。在他二十七歲時,醫生決定移除他大腦裡看似會引起癲癇的一小部分組織,也就是海馬迴。手術復原後,亨利果然不再有癲癇發作的情形,但也同時失去了產生記憶的能力。手術後發生的事,他就什麼都記不住了。所有新訊息都只能停留二十秒左右,之後便消失了。
第二十二章 美得出奇
第二十三章 納加醫生
第二十四章 免疫球蛋白靜脈注射
第二十五章 藍色小惡魔發作
第二十六章 畫時鐘測試
第二十七章 大腦切片
第二十八章 影子拳手
第二十九章 達爾瑪氏症
二○○五年,戴爾瑪醫生曾在神經科學期刊《神經醫學年鑑》上發表過一篇文章,研究對象是四名患有明顯精神病症狀和腦炎的年輕女性。她們都有腦脊液中白血球數量過多、思考混亂、記憶問題、幻覺、妄想,以及呼吸困難等症狀,同時,她們的卵巢也都長了一種名為畸胎瘤的腫瘤。不過,最令人吃驚的,是這四名患者都出現了某種可以和大腦特定區域,特別是海馬迴區域結合的抗體。因著某種不明原因,腫瘤加上這些抗體,為她們的健康帶來了嚴重的威脅。
第三十章 大黃
第三十一章 真相大白
一群住院醫師和醫學院學生來到我的病房。帶頭的那名年輕人完全無視於我的存在,開始向那群菜鳥醫師介紹起我的病症。「這個病例相當有趣。」他們眉飛眼笑的聽著,有幾位甚至發出了「嗚」和「哇」的讚嘆聲。
「百分之五十的患者同時發現卵巢有畸胎瘤。如果是這種情況,醫生可能會切除患者的卵巢,以防萬一。」
我父親從椅子上赫然起身。他衝到那個瘦巴巴的年輕醫生面前,用手指指著他的臉。「他媽的,你給我滾出去!現在就滾!」
第三十二章 百分之九十
第三十三章 回家
就我的狀況而言,再次出現精神病的行為其實是病情轉好的表現,因為復原的過程往往和它的進程是反過來的順序:我先經過了精神病的狀態,才變成緊張症,現在得往回走,才會回復到正常。阿爾斯蘭醫師並沒有事先告訴我們這件事,原因是那時大家不知道會有這樣的發展。要再等兩年,戴爾瑪醫生才會發表文章探討這件事,大家也才普遍明白這個現象。
第三十四章 加州之夢
第三部 追憶似水年華
第三十五章 影片
第三十六章 絨毛玩具
第三十七章 我心狂野
第三十八章 六人行
第三十九章 正常範圍之內
她的苦難並沒有因為我出院而結束,相反的,她現在得和這位帶著惡意的陌生人同住,而這位陌生人不但是她的親生女兒,還曾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她承受的痛苦絕對不亞於我,但我沒有展現出一絲同情,反而是把她的痛苦當成是一種對我的侮辱,認為這代表她無法接受因為生病而有缺陷的我。
第四十章 小雨傘
我們對額葉的認識主要來自於五○、六○年代那些極具爭議的額葉切除手術。其中有一個因為羅絲瑪麗.甘迺迪而惡名昭彰的低劣手法,叫「冰錐」額葉摘除法。過程中,醫生會先翻開患者的眼瞼,然後將金屬錐從眼球上方伸入眼眶,在大腦鑿個數分鐘。這個粗糙的手法會嚴重破壞額葉的神經連結,手術過後的患者可能會有情感遲鈍或小孩子般的行為,有些患者甚至會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和情感,就像傑克.尼克森在《飛越杜鵑窩》裡扮演的藍道.麥墨菲一樣。
第四十一章 大事紀
第四十二章 無盡的玩笑
第四十三章 NMDA
它和其他類型的腦炎或自體免疫型疾病畢竟非常不一樣。很難找到還有哪一種疾病可以讓患者這麼徹底的失去自我,這麼的接近死亡,但是,在幾個月後竟可以幾乎是毫髮無傷的走了出來。
如果我生病的時間提早個三年,也就是戴爾瑪醫師認識這個抗體之前,結果會不會不一樣呢?三年的時間造成的差別可能是完好的生命、毫無生活目的可言的療養院,甚至是冰冷的墓碑呢?
第四十四章 部分重返
第四十五章 五個重點
第四十六章 病例研討會
第四十七章 大法師
對不知情者來說,抗NMDA受體自體免疫型腦炎的患者的確看起來像妖魔鬼怪。想像一下,有個小女孩原本好端端的躺在床上,突然全身開始嚴重抽搐,身體被拋上拋下了幾次後,她開始以陌生而低沉的男音說話,接著她的身體嚴重的扭曲變形,以螃蟹般的姿態下樓,一邊發出蛇般的嘶嘶聲,一邊還濺出血來。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來自著名電影《大法師》,不過它描繪的情節,就像許多患有抗NMDA受體自體免疫型腦炎的孩子的行為。
第四十八章 倖存者的罪惡感
第四十九章 光耀門楣
第五十章 欣喜若狂
第五十一章 逃脫風險?
第五十二章 X夫人
第五十三章 穿紫色衣服的小姐
後記
原註
致謝
作者的話
序言
第一部 瘋狂
第一章 惱人的臭蟲
第二章 穿黑色蕾絲胸罩的女孩
第四章 力挽狂瀾
第五章 冷豔玫瑰
第六章 美國通緝令
第七章 再次上路
第八章 靈魂出竅
這類癲癇的許多患者提到,他們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或是和它相反的「前所未見」的感受,也就是什麼事情都變得很陌生,就好比我先前在公司廁所遇到的經驗;還會有見到光暈,或是覺得整個世界變得不成比例(又稱為「愛麗絲夢遊仙境效應」),就像我前去採訪約翰.華爾許時,在走道上遇到的經驗;另外還會畏光、對光極度敏感,就像我在時代廣場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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