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議的謎題,不可思議的結局,鬼才推理作家井上夢人自我挑戰之作!
解說家池波志乃盛讚:「我心目中井上夢人的第一名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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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一旦知曉,只會倏地招來橫禍;
別因好奇而想追尋真相,不該知道的事,還是別知道的好……
小說家藤井陽造被警方判定為自殺。
自殺方式是服用安眠藥後沉入大量水泥中,最終形成了恐怖的石像姿態。
取出遺體時,鑑識人員發現塞著紙條的玻璃瓶,紙上只寫了一行奇妙的文字。
看見梅杜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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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家藤井陽造自殺了。遺體被封在水泥中,形成石像,同時,藤井還留下遺書,說自己看見了蛇髮女妖梅杜莎。
身為藤井獨生女的戀人,我決定仔細調查藤井生前遺留的種種線索,發現他死前正在創作某篇故事,但小說原稿卻憑空消失。調查過程中,怪事接踵而來,令我甚至不由得開始懷疑眼前所見的一切。更讓我感到窒息痛苦的,是我終於找到的稿件,藤井所寫的內容讓我幾乎瀕臨崩潰……
梅杜莎,希臘神話中的悲劇角色。美麗的她因觸怒神明而被變成怪物,成為滿頭蛇髮、容貌醜惡恐怖的女妖,舉凡見到她的人,都必化為石像。後來,宙斯之子柏修斯以鏡盾作為反射,成功砍下了梅杜莎的首級。
明明就是存在於神話中的女妖,但藤井卻留下遺書,說自己看見了梅杜莎?
莫非正因為看見了梅杜莎,應驗了詛咒,藤井才化作石像而死?
難道,希臘神話裡的蛇髮女妖梅杜莎竟真存在於現實之中?
作者簡介:
井上夢人Yumehito Inoue
1950年生,曾與德山諄一組成推理作家組合「岡嶋二人」,1981年以《讓明天好天氣》入圍第27屆江戶川亂步獎,1982年以《焦茶色的粉彩筆》榮獲第28屆江戶川亂步獎出道。之後二人繼續合作進行推理小說的創作。1986年以《巧克力遊戲》獲第39屆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1989年以《99%誘拐》一書獲第10屆吉川英治文學新人獎。
1989年以「岡嶋二人」的名義發表《克萊因之瓶》一書後,兩人宣佈解除合作關係,井上泉使用井上夢人的名字繼續創作,著作有《惡夢》、《風一吹桶店生意興隆》等。
1992年井上改筆名為井上夢人繼續創作,並發表新作《有人在裡面……》正式「再出道」,於翌年出版《兩個怪人——岡嶋二人盛衰記》公開這個創作組合從相遇到拆夥的過程。
著有:《橡皮靈魂》、《THE TEAM》、《風一吹桶店生意興隆》、《聖誕節的四人》、《梅杜莎,看鏡子》等。
譯者簡介:
楊明綺
東吳大學日文系畢業,赴日本上智大學新聞學研究所進修。
譯作有《雷霆隊長》、《在世界的中心呼喊愛情》、《接受不完美的勇氣─阿德勒100句人生革命》、《超譯尼采》、《孤獨的價值》、《這幅畫,原來要看這裡》、《就算明天將說再見,也要給今天的花澆水》等。
章節試閱
〇一
藤井陽造的死因十分離奇。
根據警方調查,藤井是死後四、五天才被發現,所以是於四月二十五日或二十六日自殺。
之所以說死因離奇,是因為他的死,像是施以某種裝飾。
藤井成了「石像」。
在昏暗的車庫中央,他的身體被整個收在一個大木框中,木框裡灌滿混凝土,凝固在水泥表面的藤井陽造成了浮雕。全身赤裸的他塗滿水泥,側躺在木框中。
看起來猶如美術館展示的雕像,要是不湊近一點瞧,根本不會想到凝固的灰色水泥下,封存著人類肉體。彷彿在說:「來、看吧!」攤開的雙掌朝著身體前方,整個人挺直,雙眼輕閉。因為神情安詳,宛如深沉入眠。他那位於雙腳之間的陰莖往上縮,感覺有一點滑稽。如果仔細瞧,覆在身體表面的水泥有無數裂痕,這些裂痕讓藤井的遺體看起來更像無機質的石雕像。
可想而知,從未聽聞有人將自己化成石像的死法,所以許多人存疑,這真的是自殺嗎?但警方最後還是將藤井陽造的死以自殺結案。因為根據各種狀況研判,以及科學調查結果顯示,排除自殺以外的可能性。
裝飾屍體用的各種材料,像是組裝木框用的木材與釘子、水泥、砂石等,這些東西都是藤井自己在市區雜貨店買的,他的皮夾裡有購買這些東西的收據。
藤井在全身被水泥封住前,服下幾顆安眠藥,藥物是來自他平常看診的醫院處方箋。服用安眠藥時,使用的玻璃杯上殘留著他的指紋。
藤井是在車庫褪去衣物,整齊地疊放在車庫角落,旁邊還擺著一雙應該是他生前穿的球鞋。
更加判定為自殺的關鍵根據,就是藤井擺在書房的筆記本,本子裡寫滿工作上的各種事情。他於自殺前的最後幾天,寫下準備將自己變成「石像」的記述,加上沒有發現任何遺書,便根據這本筆記本判定藤井是自殺身亡。
還有一件事。
切開混凝土,取出遺體時,鑑識人員發現藤井的腰際埋有一只玻璃小瓶。空瓶子是市面販售的感冒藥容器,瓶蓋蓋緊,瓶子裡塞著折成小小一張的紙,攤開一看,只寫了一行奇妙的文字。
〈看見梅杜莎〉
經過筆跡鑑定,確認塞在瓶子裡的紙條是藤井的親筆。
雖說他的知名度不算高,但部分八卦雜誌還是頗有興趣地報導小說家藤井陽造的離奇死亡事件。遺體被發現後不久,藤井陽造的離奇自殺身亡一事,便成了作家與編輯之間的熱門話題。但是三個月後,謠言自然煙消雲散。
然而,我與菜名子無法忘記藤井的死。
菜名子是藤井陽造的獨生女,而我是與她互許終身的男人。
況且那天四月三十日下午,就是我們發現藤井陽造的屍體。
〇二
七月中旬過後的某個週一早上,我正忙著完稿時,接到菜名子打來的電話。
「我想去一趟父親住的地方。」
菜名子突然這麼說。
熬夜寫稿的我,有點吃驚地望向窗外。
「什麼時候?」
「現在。」
「現在?妳不用上班嗎?」
「學校放假。」
「……今天不是禮拜一嗎?」
「你不曉得嗎?保育園也放暑假啊!」
「暑假……啊啊、是喔!」
我的視線再度回到電腦畫面,螢幕右下方顯示現在時刻,七點零二分。
「事出突然,不好意思。如果可以的話,想請你陪我去一趟。」
「這個嘛……」
我看著進行中的稿子,又瞄一眼擺在鍵盤旁的筆記。
「你要是沒空的話,我就自己去。」
「我當然想陪妳去,只是……非得現在嗎?」
「那你什麼時候可以出門?」
我數了數筆記項目,粗估一個項目花十分鐘,計算所需完成時間。
「再一個鐘頭左右……不對,我還沒梳洗,我想大概一個半鐘頭後可以出門。」
「所以九點可以到新宿?」
「盡量吧……」
「那我們月台見。」
菜名子為自己的任性道歉後,掛斷電話。我告訴自己,陪她去父親家是很值得高興的事。事實上,我等這句話已經等了快三個月。
藤井陽造住在山梨縣韮崎市,搭乘特快車從新宿出發的話,車程不到兩個小時。這是菜名子自從父親身歿後,一直迴避的家。
我希望菜名子能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畢竟父親的死對她來說,是一大打擊,曾經難過到無法言語的她最近總算振作些。
這件事也影響到我與菜名子之間的關係,從那件憾事發生之後,我們再也沒享受過魚水之歡。我曾經試著提出要求,但做到一半,菜名子便開始發抖,不斷哭著向我道歉,也許我的裸體讓她想起被混凝土封固的父親模樣吧。菜名子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而我也只能安慰她放輕鬆,別在意。
—我想去一趟我爸住的地方。
菜名子口氣堅決地說。自從藤井陽造的喪禮以來,還是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爸爸」這字眼。
我覺得這樣比較好。
與其逃避父親亡故的事實,不如去一趟那個家,勇敢面對現實,她應該也是這麼想吧。我很開心她下了這個決心。
四月三十日那一天,我與菜名子為了和藤井陽造商量兩人結婚一事,前往韮崎。
〇三
我拚命趕稿,將完成的檔案傳送給編輯部之後,急忙趕往新宿車站。當我奔上月台時,九點的特快車「梓」剛好駛進月台。
「剛好趕上。」
菜名子微笑地對我說。
我們並肩坐下後,菜名子打開大肩包,取出兩瓶罐裝咖啡。
「變得溫溫的。」
我邊接過罐裝咖啡,邊看向月台。
「想喝冰的話,那邊有販賣機。」
「這是我在家裡附近的雜貨店買的,才九十八塊,要是在販買機買,不就買貴了嗎?」
我不由得笑了,但看到菜名子斜睨著我,立刻收斂笑容。瞧見我露出彆扭的表情,這次換她笑了。
我打開咖啡,喝了一口,果然溫溫的。
「不好意思,你還在忙吧?」
「我已經忙完了。這才匆匆趕來。」
我這麼說時,電車發車。
「要給哪裡的稿子?」
「是刊載在電腦雜誌的試用報導。」
「這是什麼樣的報導?」
「不是有什麼新的應用軟體嗎?這次委託我的是資料庫軟體。我先試用後,再將心得寫成報導。」
「哦……原來是這樣啊!」
「不是什麼很了不起的稿子啦!」
「現在接的多是這一類工作嗎?」
「其實種類還滿多的,有散文邀稿,也有採訪報導,試用報導這一類案子的比率不高,因為光是試用軟體就很花時間。」
「那你之前說要寫的小說呢?」
我喝了一口溫咖啡,搖搖頭。
「毫無進展。」
「沒時間寫嗎?」
「呃……也不是啦!我有時間寫,只是覺得自己沒才華吧。」
「說謊。」
我看向菜名子。
「說謊?」
「你不覺得自己沒才華吧?」
「其實是寫不出來。」
「我爸也常這麼說呢!一直嚷著寫不出來、寫不出來。」
「……」
我頓時語塞。
也許是理解我的反應吧。只見菜名子微笑地搖頭。
「我沒事,謝謝你這麼擔心。不過,我真的沒事了……雖然還沒辦法完全走出來,但必須振作才行囉!」
「雖然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之,妳能這麼想,真是太好了。」
「其實呀!直到昨天我還想說自己一個人去吧!因為必須自己去一趟才行。」
「去韮崎嗎……」
「嗯,但是果然睡不著,雖然一早就起床卻覺得很不安,才打電話給你。」
「我也不放心妳一個人去啊!所以打電話給我是對的。」
「謝謝。」
執起擱在我膝上的菜名子的手,她也回握。菜名子的手是那麼柔軟卻冰冷。
「對了,我有個想和你一起尋找的東西哦!」菜名子凝視著我緊握的手,說道。
「尋找?找什麼?」
「稿子。」
「……什麼稿子?」
「我爸的遺稿。」
「……」
我看著菜名子。
車內廣播通知停靠車站與抵達時間,這時從後方座位傳來嘻笑聲,似乎是一群婦女乘客。
「遺稿?」
菜名子點點頭。
「應該有我爸死前還在創作的稿子。」
「藤井先生有提過嗎?」
「沒有,我爸什麼也沒說,他從來沒向我提過工作方面的事。」
「那妳為什麼覺得有遺稿……也是啦!畢竟爸爸他一直有在創作,所以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不是的,是因為筆記本上寫說有遺稿。」
「筆記本?」
菜名子點點頭,鬆開我的手,拿起放在腳邊的包包。她打開包包,取出一本小冊子,放在自己的膝上,用手輕輕地按著。
「這是從警方那邊拿回來的。」
「這是……」
「嗯,我爸的筆記本。」
這是一本小小的,一般大學都有賣的筆記本,封面沒有寫任何字。
「這裡面……寫著有稿子一事?」
「就是一些很日常的筆記吧!寫著日期、買東西、人名之類,不曉得是什麼意思的字眼,就是寫這些事。有時還會寫什麼五張、十張,我想應該是指稿子吧。因為沒有寫些具體內容,不曉得是什麼樣的稿子。」
「是喔。」
「要看嗎?」
菜名子這麼問,將筆記本遞向我。
我看了一眼筆記本,又看向菜名子。
「我……可以看嗎?」
「你沒興趣嗎?」
「當然有啦!這可是藤井陽造先生的筆記本呢!但這東西很重要,不是嗎?」
「你拿去看吧!就是想讓你看,才帶來的。」
「……」
我從菜名子手中接過筆記本。
調整坐姿,看著手上的小冊子。
A5大小的筆記本,雖然沒沾上手垢,但側邊有點裂開,邊角也有點泛黃。
「不會從裡頭迸出妖怪吧!不打開來看嗎?」菜名子看到我凝視著封面,開玩笑似地說。
我靜靜地翻開封面。
如她所言,裡頭記著一些尋常事。最初的日期是十月五日,雖然沒寫年號,但應該是指去年的十月五日吧!
十月五日
筆記本,一百二十日圓。
接電話,高松。
讀完《致曉》,可有可無。
十月六日
沒有點亮背光的液晶。
最裡頭的鏡子,穿透偏光濾鏡的光。
十一張。
十月七日
十六張。
十月九日
昨天十五張,今天八張,送稿。
接電話,高松,米崎。
持續著這樣的記述,著實讓人摸不著頭緒的筆記。
「也就是說,」我指著筆記本的記述,說道。「這個十一張、十六張是指稿子囉!」
「嗯,我試著查了一下,發現開頭的這個是指刊載在雜誌的短篇小說。」
「關於液晶一事的小說嗎?」
「不是,和液晶毫無關係,是名為〈夜之祭典〉,描寫分開多年的男女再次重逢的故事,液晶這字眼大概是隨手筆記吧!」
「所以我們要找的不是這份稿子?」
「嗯,那是最後的作品吧!好像是從去年底開始著手的工作,就這樣一直進行著。我爸為了這個作品,接觸了一些人、調查相關資料……但單憑這些筆記,實在理不出什麼頭緒,一直到今年才開始動筆的樣子。」
「完成了嗎?」
菜名子搖頭。
「不知道,我算了一下筆記本上寫的張數,超過兩百張。」
「還不少呢!」
「以短篇小說來說,算是挺多的,卻又不到長篇的量,所以也許還沒完成,剩下的稿子還在我爸工作的地方。要是有列印出來就好了。若是沒有的話,不是有電腦嗎?我對機器實在不行,更何況是電腦,完全不曉得該怎麼用。」
「哦~原來如此,所以希望我同行。」
嗯,菜名子笑著回應。
藤井陽造的電腦是我幫他挑選、購買的機種,連安裝也是由我一手包辦。
我逐頁翻閱筆記本。
大同小異的筆記內容持續著,這是關於小說的靈感嗎?有時會冒出一些不明其意的字眼。
譬如,逐頁看下來,十月十六日是這樣的記述。
十月十六日
田上屋的雞肉飯,出乎意料地好吃。
昨天,液態氧引發意外事故。
氧氣變成藍色液體。
叫做石海的地名也很有趣。
當然,這些筆記不是寫給別人看,是非常私人的東西,所以身為旁人的我無法理解藤井陽造寫下這些字句的意圖。
但我想找找田上屋這家店,吃吃看雞肉飯,何況近來會推出這道料理的店家實在很少。
「完全摸不著頭緒,是吧?」
菜名子從旁瞅著筆記本,說道。
「是啊!但大家的隨手筆記不都是這樣的嗎?」
「這應該也算是日記吧?但一般日記會寫得更有條理些,不是嗎?好比接到誰打來的電話,也會寫下因為什麼事情打電話來之類的,沒有寫下事情的緣由,這樣記錄就沒意義啦!」
「妳說得也沒錯啦!之後再翻閱時,根本忘了是因為什麼事情打電話,但對於藤井先生來說,這麼記錄就夠了吧!」
「我實在不懂那個人做的事……」
我看著菜名子。
「那個人」這說法,聽起來很微妙。
我又看著手上的筆記本,繼續翻閱,並非仔細閱讀,只是粗略瀏覽,即使如此,腦海裡還是浮現藤井陽造生前的模樣。
約莫四年前的春天,我初次見到藤井陽造。雖然現在的我也還是個新手,但那時我是個大學剛畢業的毛頭小子,從學生時代就在一家小雜誌社打工,負責簡單的採訪、整理稿子等工作,過著每天往返六疊榻榻米大的租屋處與雜誌社編輯部的生活。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文科男,照理說沒什麼機會專精電腦方面的知識,幸好我對於資訊方面頗有興趣,所以接到不少與這領域相關的工作。
那時我幫某本雜誌撰寫名為「拜訪書房」的特輯,有機會拜訪幾位學者和作家的府上,藤井陽造就是其中一位。
我初次去韮崎,藤井家建於俯瞰市中心的高地,周圍是一片紅松林,窺看得到松林另一邊的巨大觀音像。
其實那時我沒聽過藤井陽造這位作家,但為了登門採訪,我趕緊上網搜尋他的資料,也拜讀了他的兩本小說。我花了一個晚上看完兩本幾百頁的小說,雖然快累癱了,但這兩本作品著實強烈刺激我。
一本是名為《窒息》的小說,描述一對生活在地底下的奇妙男女。另一本是探尋出生秘密的主角,最後發現自己有著不同於一般人的「血統」,叫做《發芽》的小說。
我讀著這兩本無法歸類科幻、驚悚還是推理的小說,愈看愈勾起一股不安的情緒,著實恐怖至極。明明很害怕卻停不下來,捨不得闔上書,甚至將書帶進洗手間,邊蹲馬桶邊看。
我坐在可以俯瞰市區的客廳沙發,難掩興奮地在藤井陽造面前滔滔不絕。結果明明是來採訪,卻變成幾乎都是我在講話,藤井微笑地聽我說,重要的採訪報導就這樣成了一篇慘不忍睹的文章。
後來,我又拜讀一本藤井的小說,還假裝是書迷,寫了封信給他,也收到他的回應。藤井邀請我去他家玩,那時菜名子早已遷居東京獨自生活,後來我見到偶爾回老家的菜名子,是出訪韮崎約莫一年半後的事。
「有趣嗎?」
一旁的菜名子突然問,我抬起頭。
「呃……感覺不是寫什麼,而是想起了什麼。」
菜名子「嗯」的一聲,點點頭。
「我也看了好幾遍,完全不同於他寫的小說,雖然很平淡、枯燥,但就是讓人覺得不看可惜,想一看再看。」
「這本真的很珍貴啊!」
我說,菜名子淺淺一笑。
總覺得不看可惜,我懂她之所以這麼說的心情。
「所以囉!看了這個,就很想看我爸的遺稿。雖然我打電話詢問可能曉得這份遺稿的出版社編輯,卻沒有人知道。還有編輯說,如果真的有這份稿子,就算沒完成也希望由他們出版。」
「從今年開始寫的,是吧?」
我邊說,邊翻著筆記本。
「嗯,大概從一月底開始吧!但好像不是每天寫,而是邊搜尋資料邊寫的樣子,雖然光憑這本筆記本也不是很清楚,總覺得應該是這樣。」
我逐頁翻閱時,看到一行記述。
一月二十二日
石海,二張。
只寫了這兩行。
「這是唸成……石海吧?」
「嗯,不清楚耶!我也是這麼唸,意思是從某天開始一定會寫幾張『石海』的意思嗎?」
「這是作品名稱吧?」
「感覺好像是喔!」
我忽然想起前面也有看到「石海」這字眼,我往前翻頁,還真的找到。
十月十六日的記述。
石海這地名也很有趣。
只寫了這一行。
「地名?」
我問,菜名子搖頭。
「好像是,你曉得在哪裡嗎?」
「不曉得,沒聽過,也許是藤井先生虛構的地名吧!」
「好像不是耶!我爸好像真的去過石海這地方。」菜名子拿走我手上的筆記本,逐頁翻著。
「你看。」
打開的那一頁正中央,寫著「石海」這字眼。
十一月二日
石海。
高瀨充先生,不在。
也就是說,藤井陽造於去年十一月二日造訪石海,原本打算拜訪一位叫高瀨充的男子,卻沒見著,就是這麼回事吧!
我繼續看下去,發現從十一月二日之後,藤井不時前往石海。
「大概是要寫一部以石海為舞台的小說吧!」
「嗯,看了就知道。啊、車票給我。」
車掌正在查票,我從口袋掏出車票,交給菜名子。就在她將車票遞向車掌時,我的視線又回到筆記本。
我逐頁翻閱著,手卻突然停住。
四月十八日
看見梅杜莎。
這是一句讓人無法忘記的話語。
藤井陽造將寫著這句話的紙條塞入空藥瓶,埋進混凝土中。
「真是個任性的人啊!」
菜名子說,我看向她,她的視線也落在筆記本。
「我覺得他是個很任性的人,實在叫人很火。為什麼連通電話也不打?為什麼連封明信片也不寄給我?明明是寫小說的人,卻連一行理由也沒寫,為何要那麼做?實在太任性了。只留下一些叫人摸不著頭緒的東西,梅杜莎到底是什麼啊?!」
我探探口袋,掏出一條手帕。菜名子接過疊好,摀著臉。
〇一
藤井陽造的死因十分離奇。
根據警方調查,藤井是死後四、五天才被發現,所以是於四月二十五日或二十六日自殺。
之所以說死因離奇,是因為他的死,像是施以某種裝飾。
藤井成了「石像」。
在昏暗的車庫中央,他的身體被整個收在一個大木框中,木框裡灌滿混凝土,凝固在水泥表面的藤井陽造成了浮雕。全身赤裸的他塗滿水泥,側躺在木框中。
看起來猶如美術館展示的雕像,要是不湊近一點瞧,根本不會想到凝固的灰色水泥下,封存著人類肉體。彷彿在說:「來、看吧!」攤開的雙掌朝著身體前方,整個人挺直,雙眼輕閉。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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