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圍科幻界最高榮耀雨果獎‧讓馮內果受封為「真正的藝術家」之作
「現代科幻小說之父」經典問世60週年紀念版
「人是邪惡的。人製造不值得製造的東西,知道不值得知道的事——」
◆朱嘉漢(作家)2023年版專文導讀
☆入圍科幻界最高榮耀雨果獎
☆馮內果受封為「真正的藝術家」之作
★開啟六○年代後美國文壇黑色幽默風潮
★芝加哥大學以本書作為論文,授與馮內果人類學碩士學位
★英國作家葛蘭姆.格林公開推崇:「馮內果是當代美國最好的作家之一。」
★村上春樹數次公開推崇的作家,影響村上撰寫出《聽風的歌》
★作品中架空的宗教、物質等元素,啟發當代眾多電影音樂文化。
★傳奇樂團Grateful Dead創立的音樂出版品牌「Ice Nine Publishing」即以本作的毀滅性物質「冰-九」命名
「大學時讀了理查‧布羅迪根和馮內果後我才領悟到,原來就算不做心理描寫也能寫好小說。」
——村上春樹
「駭人、幽默、震撼而挑釁……是一本惱人卻又非讀不可的書。」
——席奧多爾•史鐸金(雨果獎作家)
「與當代最佳諷刺作品一樣,《貓的搖籃》的吸引力和價值遠超過大多數評論家認為『嚴肅』的浮誇濫作。」
——泰瑞‧索森(《奇愛博士》劇本執筆者)
那年,「原子彈之父」與孩子玩著名為「貓的搖籃」的翻花繩遊戲。
同一時刻,世界上第一顆原子彈落地爆炸……
約拿踏上蒐證之旅,想查清楚當年原子彈落在廣島時,人稱「原子彈之父」的霍尼克博士究竟過了怎麼樣的一天。人們口中的霍尼克是個毫無情感道德科學家,在他的偉大發明殺害數萬人那天,竟只是在家中哄孩子玩翻花繩。甚至有謠傳說,博士死前發明了另一種遠比原子彈更具毀滅性的嶄新物質——足以凍結各種液體的「冰-九」。
這些關於原子彈之父的驚人內幕和線索,一步步引導約拿來到極權統治的島國「聖羅倫佐」。在這裡,人人祕密信仰遭迫害的布克農教,奉行難解教條與神祕儀式;而統治者架在廣場的陰森大鐵鉤,則隨時準備刺穿信徒的肚皮。這裡看似政教勢不兩立,真實目的卻是利用人民恐懼達成絕對統治的聯合陰謀。而約拿本以為不存在的致命冰-九,竟出現在獨裁暴君手中……
「人是邪惡的。
人製造不值得製造的東西,知道不值得知道的事——」
科技帶來的災難、盲信引發的自毀、無知促成的滅絕……《貓的搖籃》描寫一名狂人科學家種下的科技惡果,諷刺呈現出介於荒誕與寫實的人間社會。這是一本曾被圖書館列為禁書的惡書,也是令馮內果得到「真正的藝術家」稱號的名著。作品中架空的宗教、物質,更啟發了當代眾多電影音樂文化。誠如英國作家格雷安.葛林的讚譽:「馮內果是當代美國最好的作家之一。」
=馮內果名家經典系列=
第五號屠宰場:《時代》雜誌百大英語小說,影響美國退出越戰的反戰經典.全新中譯本
貓的搖籃:馮內果受封「真正的藝術家」之反科技經典.出版60週年紀念(10月出版)
泰坦星的海妖:馮內果撼動文壇、啟發《銀河便車指南》之作.探討自由意志之驚異邪典(11月出版)
作者簡介:
馮內果Kurt Vonnegut
一九二二年出生於美國印第安那波里斯市,曾在芝加哥及田納西的大學就讀,畢業後開始為雜誌社撰寫短篇故事。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服役於美國航空部隊,遭德軍俘虜,親身經歷德勒斯登大轟炸,此一經驗成為代表作《第五號屠宰場》的故事背景。戰後在芝加哥大學攻讀人類學,四○年代後期成為記者和作家。
一九六三年《貓的搖籃》出版時,他被封為「真正的藝術家」,一九六九年《第五號屠宰場》出版,更奠定了他在美國和世界文壇的地位。他慣有的黑色幽默、諷刺的筆調和豐富的想像力最為人推崇。正如英國作家格雷安.葛林(Graham Greene)所言:馮內果是當代美國最好的作家之一。
著作包括《泰坦星的海妖》、《貓的搖籃》、《冠軍的早餐》、《藍鬍子》等十多部。另有出版自傳作品《聖棕樹節》,以及由丹.魏克菲(Dan Walkefield)主編的馮內果演講辭《這世界還不好嗎?》。
相關著作:《第五號屠宰場(全新中譯本)》
譯者簡介:
謝瑤玲
美國伊利諾州大學比較文學博士,現任教於東吳大學比較文學碩士班及政治大學英語
系,從事文學與語言教學和研究。除專業論述外,以翻譯爲樂趣,所譯之文學專論及小說等書超過百本,包括《玫瑰的名字》、《美聲俘虜》、《床邊枕畔莎士比亞》等。
曾志傑
國立中央大學英文系畢業。曾任出版企劃與編輯。現爲自由文字工作者。
章節試閱
18 世界上最貴重的商品
當我們走進卜瑞博士的辦公室後,我試著整理思緒,好做段清醒的訪談。我發現自己的精神狀況並未改善。我開始向卜瑞博士詢問投下原子彈那天的事,然後,我發現大腦裡負責公共關係的那塊區域,已經給酒精和燒貓皮的味道悶得窒息了。我所問的每一個問題都像在含沙射影,都像在隱隱指責原子彈的創造者犯下了最可惡的謀殺罪行。 卜瑞博士先是十分震驚,然後變得萬分惱怒。他從我身邊走開,嘴裡咕噥著:「看來你不太喜歡科學家。」 「博士,我不這麼認為。」 「你提的所有問題,似乎都是希望我能承認,科學家全是無心無肺、沒有良知、思想狹隘的笨蛋,對於其他人類的命運毫不關心,或者說,他們根本就不是人類的一分子。」 「這麼說有點太強烈了。」 「這跟你打算寫進書裡的內容比起來,顯然還不夠強烈。我還以為你是想寫一本公平、客觀的菲利克斯.霍尼克傳記——這當然是一項有意義的工作,是青年作家在今天這個時代應該賦予自己的任務。結果不是。你到這裡來,是因為你對瘋狂科學家早有定見。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是從那些滑稽的報紙看來的嗎?」 「是霍尼克博士的兒子告訴我的,他是我的資料來源之一。」 「哪一個兒子?」 「紐頓。」小紐頓的信在我身上,我掏出來給他看,「對了,紐頓到底有多矮?」 「不比一個雨傘架大。」卜瑞博士邊看紐頓的信邊皺眉說。 「另外兩個孩子都很正常嗎?」 「當然!很抱歉讓你失望了。不過科學家的孩子和其他人的孩子沒什麼兩樣。」 我使盡力氣安撫卜瑞博士,讓他相信,我是真的對霍尼克博士的真實生平感到興趣。「我到這裡來的唯一目的,就是分毫不差地將你口中的霍尼克博士記錄下來。紐頓的信只是個開端。不管你能告訴我什麼,我都會在兩者之間求取平衡。」 「我痛恨人們總是誤解科學家,誤解他們的所作所為。」 「我會盡量澄清人們的誤解。」 「在這個國家裡,大多數人甚至不知道什麼是純研究。」 「如果你肯告訴我那是什麼,我將感激不盡。」 「天可憐見,純研究跟尋找比較好的香菸濾紙、比較柔軟的面紙或持久性較長的油漆是兩碼事。每個人都把研究掛嘴上,可實際上這個國家幾乎沒人在做研究。我們是極少數真正聘請人員進行純研究的公司之一。當大部分公司在誇耀他們的研究成果時,他們指的是那些身穿白袍、看著食譜工作、夢想為下一年奧斯摩比汽車 改良擋風玻璃刷的工業技師。」 「那這裡是……?」 「這裡,還有國內極少數的其他地方,是出錢聘請人員來增加知識,除此之外別無目的。」 「通用鑄鐵公司真是太慷慨了。」 「沒什麼慷不慷慨的,新知識是世界上最貴重的商品。我們得到的真理越多,我們就越富有。」 假如當時我已經是個布克農教徒的話,他那番話肯定會讓我氣到大聲咆哮。
19 不再有泥巴
「你是說,」我對卜瑞博士說:「在這個實驗部裡,沒有人會接到指令,吩咐他們該研究什麼嗎?甚至沒有人會建議他們該研究什麼嗎?」 「建議隨時都有,但是純研究人員不必去理會那些建議,那不是他們的本性。他們的腦袋裡裝滿了自己的計畫,而那正是我們要的。」 「有沒有人試圖向霍尼克博士提出過建議?」 「當然。尤其是那些海軍上將和陸軍將領。他們奉他為某種魔法師,只要他一揮魔棒,就可以讓美國所向無敵。他們帶來各種瘋狂的計畫——現在依然如此。這些計畫的唯一錯誤在於,以我們目前的知識水平來看,根本就行不通。他們認為,像霍尼克博士這種等級的科學家,應該可以填平這些小空隙。我還記得,在菲利克斯去世之前不久,有個海軍陸戰隊的將軍一直纏著要他研究泥巴。」 「泥巴?」 「在泥巴裡打滾了將近兩百年後,海軍陸戰隊終於對泥巴感到噁心。」卜瑞博士說:「那位將軍是陸戰隊的發言人,他認為,既然科技不斷進步,就應該有辦法可以讓海軍陸戰隊不用在泥巴裡打仗。」 「將軍的意思是?」 「讓泥巴消失。不再有泥巴。」 「我想,」我推論道:「只要藉助好幾山的某種化學藥品,或好幾噸的某種機械力量,應該是可以辦到……」 「那位將軍想要的,是一顆小藥丸或一部小機器。海軍陸戰隊不僅對泥巴反胃,搬運笨重物品也讓他們想吐。他們想要換換口味,想要某種小東西。」 「霍尼克博士怎麼說呢?」 「菲利克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他的口氣全是玩笑式的,或許只要一小粒東西,甚至是得用顯微鏡才看到的小微粒,就可以讓無限蔓延的泥巴、沼澤、濕地、溪流、水塘、流沙和泥沼,變得像這張辦公桌一樣硬。」 卜瑞博士用他那斑痕點點的老拳猛捶桌面。那是一張腎形、海洋綠的不鏽鋼桌。「只要一名海軍陸戰隊員,就可以帶那東西去拯救困在沼澤裡的一整師武裝部隊。根據菲利克斯的說法,這東西小到可以塞進陸戰隊員的小指指縫。」 「不可能!」 「你會這麼說,我也會這麼說——事實上,每個人都會這麼說。但是對愛開玩笑的菲利克斯來說,那卻是完全有可能的。菲利克斯的神奇之處——我真心希望你能寫進書裡,就在於他總是能把舊謎題當成新挑戰,努力去破解。」 「我現在可以體會芬馨.裴柯的感覺了。」我說:「還有女孩班的那些小姐們。霍尼克博士絕對沒辦法向我解釋清楚,一顆能藏在指甲縫裡的小藥丸,如何能讓整片沼澤變得像你的桌子一樣硬。」 「我跟你說過,菲利克斯很會解釋……」 「就算這樣……」 「他就有辦法解釋給我聽,」卜瑞博士說:「而且我確信我也可以解釋給你聽。我們的謎題是,如何讓海軍陸戰隊離開泥巴,對吧?」 「對。」 「好,」卜瑞博士說:「仔細聽。我要開始說囉。」
20 冰—九
「有好幾種方法,」卜瑞博士向我說道:「可以讓某些液體結晶——凍結;有好幾種方法,可以讓液體的原子以整齊畫一的方式堆鎖在一起。」 這個雙手布滿斑點的老人,要我想想有哪些方法可以把砲彈堆在法院的草地上,或是將柳橙裝箱。 「原子晶化的原理也一樣。同一種物質的兩種不同結晶體,可能會有截然不同的物理屬性。」 他告訴我,有家工廠一直在生產酒石酸乙二胺的大型結晶體。這種結晶體在某些製造過程中十分有用。但是有一天,那家工廠發現它生產的結晶體已不再具有原先的性質。它的原子開始以不同的方式堆鎖——也就是凍結。用來晶化的液體並未改變,但是它形成的結晶體,就工業應用而言,卻成了垃圾。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沒人知道。不過,卜瑞博士用「一粒種子」來稱呼那個假設性的小壞蛋。他指的是那個導致不受歡迎的結晶模式的微粒。這粒只有老天知道它究竟打哪來的種子,教會原子們以一種全新的方法堆鎖、晶化、凍結。 「現在,回過頭來重新想想法院草地上的砲彈,或裝箱的柳橙。」他說,然後幫助我弄清楚砲彈或柳橙最底部的排列模式,會如何決定上一層的堆鎖方式。「最底層就是那粒種子,它會影響接下來每顆砲彈或每顆柳橙如何運作,甚至會影響到無限多的砲彈或柳橙。」 「現在,」卜瑞博士非常得意地笑了幾聲,「假設有好幾種方式可以讓水結晶或凍結。假設我們在上面溜的冰和丟進雞尾酒杯裡的冰,只是好幾種冰裡面的一種—我們可以稱它為冰—一。假設地球上的水總是會凍結成冰—一,因為從來沒有哪個種子教它如何形成冰—二、冰—三、冰—四……?假設,」他又用他那雙老手敲了一下桌子,「有一種形式,我們稱它為冰—九,這種晶體和這張桌子一樣硬。假設它的熔點是華氏一百度(約攝氏三十七點七度),或者更高一點,一百三十度。」 「好,到目前為止我都聽得懂。」我說。 辦公室外的低語打斷了卜瑞博士的話,像是預兆的響亮低語。那些聲音來自女孩班。 那些女孩正準備在辦公室外邊唱歌。 我和卜瑞博士一出現在門口,她們便唱了起來。大約一百個女孩組成一支合唱團,每個人都戴著一圈白色證券紙做的衣領,用迴紋針別著。她們的歌聲優美。 我真是嚇呆了,她們的歌聲讓我難過到心都要碎了。女人的甜美歌聲總教我感動,那是大多數女人都擁有卻鮮少使用的珍寶。 女孩們唱著:「喔,伯利恆小鎮。」接下來她們唱的這句,我想短期內我是不可能忘記的: 「許多年來的希望和恐懼,今晚與我們同在。」
21 陸戰隊前進
老卜瑞博士在佛斯特小姐的幫助下,發給那些打字小姐聖誕巧克力棒,接著我們又回到他的辦公室。 在那裡,他對我說:「剛才我們說到哪裡?噢,對了!」那老頭要我想像美國海軍陸戰隊陷在一處被上帝遺棄的沼澤中。 「貨車、坦克、榴砲,全都動彈不得,」他說:「陷在發臭的沼氣和爛泥裡。」 他舉起一根手指,對我眨眨眼。「但是,年輕人,假設有個陸戰隊員身上帶了一小粒含有冰—九種子的膠囊,一種讓水原子堆鎖、凍結的新方式。如果那個陸戰隊員將這粒種子丟到最近的一灘污泥中……?」 「那灘污泥就會凍結?」我猜測道。 「還有污泥四周的髒水?」 「也都會凍結嗎?」 「還有那凍結髒水裡的所有污泥?」 「它們會凍結嗎?」 「還有凍結髒水裡的所有水坑和水流?」 「全都會凍結嗎?」 「你賭它們會!」他喊道:「然後美國陸戰隊就可以從沼澤裡爬出來,繼續前進了!」
22 黃色報刊成員
「真的有這種東西嗎?」我問。 「沒,沒,沒,沒,」卜瑞博士再次對我失去耐性,「我告訴你這些,只是要讓你了解,菲利克斯是如何用一種不可思議的全新方式,在看待一個舊問題。我剛才跟你說的,就是他說給那個纏著他研究泥巴的陸戰隊將軍聽的。 「菲利克斯每天都在這裡的自助餐廳吃飯,一個人。這已經成了慣例,誰都不會去坐他旁邊,免得打斷他的思維。但是那個陸戰隊將軍卻闖了進來,拉出一張椅子坐下,開始和他談泥巴。剛才我告訴你的,就是菲利克斯的隨口回答。」 「真的……真的沒有那樣的東西嗎?」 「我已經跟你說過沒有了嘛!」卜瑞博士氣惱地大叫:「在那之後不久,菲利克斯就死了!還有,如果你剛才專心聽我解釋什麼是純研究員,就不會問這個問題了!純研究員只研究他們著迷的東西,而不是別人著迷的東西。」 「我一直在想那個沼澤……」 「可以停了,別再多想!關於沼澤,我要講的都說完了。」 「如果流過沼澤的溪水也會凍結成冰—九,那麼溪水注入的湖泊和河流又會怎樣?」 「也會凍結呀。但是,根本沒有冰—九這種東西。」 「那麼凍結河流所流入的海洋呢?」 「當然也會凍結呀,」他厲聲道:「我看你現在就想立刻寫下冰—九這個聳動的故事賣錢對吧?我再告訴你一次,這東西並不存在!」 「還有流入凍結湖泊與溪流的泉水,以及所有匯流成泉的地下水?」 「那些也都會凍結,該死!」他吼道:「早知道你是那些黃色報刊 的成員,」他咬牙切齒地站起身來,「我才不會在你身上浪費半分鐘!」 「還有雨呢?」 「雨一落下,就會凍結成硬梆梆的冰—九小鞋釘——那就是世界末日到了!也就是這次談話結束的時候!再見!」
23 最後一爐布朗尼
卜瑞博士至少說錯了一件事:真的有冰—九這種東西。 而且冰—九真的在這世上。 冰—九是菲利克斯.霍尼克得到他的公正賞罰前,為人類所創造的最後一樣禮物。 他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研究出來。他沒為這項研究留下任何紀錄。 沒錯,在創造的過程中需要精密的儀器,不過這些在研究實驗部裡一應俱全。霍尼克博士只要到實驗部的鄰居那裡借點這個,要點那個,快活地打擾一下他的同事們,直到他烤好最後一爐布朗尼。當然那只是個比喻。 事實上,他做了一小片冰—九。藍白色的。熔點為華氏一百一十四點四度(約攝氏四十五點七度)。 菲利克斯.霍尼克把這片東西裝在小瓶子裡,然後放進他口袋。接著他和三名子女去了鱈岬的木屋,打算在那裡歡度聖誕節。 那年安琪拉三十四歲,法蘭克二十四歲,小紐頓十八歲。 老頭子在聖誕夜過世,關於那片冰—九的事,只有他的孩子們知道。 他的孩子們平分了那片冰—九。
18 世界上最貴重的商品
當我們走進卜瑞博士的辦公室後,我試著整理思緒,好做段清醒的訪談。我發現自己的精神狀況並未改善。我開始向卜瑞博士詢問投下原子彈那天的事,然後,我發現大腦裡負責公共關係的那塊區域,已經給酒精和燒貓皮的味道悶得窒息了。我所問的每一個問題都像在含沙射影,都像在隱隱指責原子彈的創造者犯下了最可惡的謀殺罪行。 卜瑞博士先是十分震驚,然後變得萬分惱怒。他從我身邊走開,嘴裡咕噥著:「看來你不太喜歡科學家。」 「博士,我不這麼認為。」 「你提的所有問題,似乎都是希望我能承認,科學家全是無心無肺...
推薦序
《貓的搖籃》導讀——末日的諷刺
◎朱嘉漢(作家)
科學與宗教兩者之間有何相同的關鍵字?真理?信仰?生命?虔誠?
馮內果或許會告訴我們一個不太容易想到的:末日。
從古至今,激發人最多關於末日到來的想像的,正是宗教。然而,如今讓這想像的末日成為可能的,則是科學。
《貓的搖籃》的故事乍看複雜、瑣碎,敘事者的追尋總是歧出與迷失,讓人搞不清楚方向。這本書的架構令人忍不住想起伏爾泰的《憨第德》。不僅是讓角色們有天馬行空的際遇,或總是會在關鍵時刻聚在一起,問題不但不會解決且引發更多問題。除了這些以外,馮內果與伏爾泰最大共同處,是對於教條主義都毫不留情批判。
只不過,伏爾泰是讓角色受到各種現實的折磨與打擊。馮內果則走相反路徑:《貓的搖籃》每一位角色,所受的欲望或觀念驅使,總使他們遠離現實且失去現實感,最後讓他們可以輕易毀滅世界。
書名本身提供了多重的線索。「貓的搖籃」是花繩遊戲的一種圖案。是(虛構的)原子彈之父菲利克斯.霍尼克唯一會在孩子面前擺弄的遊戲。
作為傳記記者的敘事者,追尋原子彈發明者子女的下落,詢問出他們對父親的記憶,好觸及原爆時作為原子彈發明者的內心狀態。發明這個毀滅性武器的人,內心住著什麼?答案或許就跟科學家的么子紐頓所說的一樣:「貓的搖籃」裡,沒有貓,也沒有搖籃。這本質是欺騙,是個想像力的遊戲。
這正是危險之處。菲力克斯.霍尼克專注於科學研究時,跟他熱衷於遊戲時一樣,投入且不問後果。只顧自身興趣而不顧對他人的影響。科學與技術本身對他而言就是價值。所以當你去問「為什麼?」,去追問他當初設想著怎樣的後果時,他本人可能只會說:好玩。一個可能假設出現,就證明可行,如此而已。就像菲利克斯.霍尼克最後不為人知的發明「冰—九」,就完全是出自於個人興趣的發明。
馮內果給出了文學上最恐怖又幽默的假想:瘋狂科學家隨意發明出毀滅世界的小藥丸,而恰好落入三位各有其身心問題的子女身上。
敘事者像班雅明所描述的歷史天使一樣,越看著歷史的核心,越被核心爆發出的風暴吹遠離。這陣虛無的風,便是未來,人類毀滅自身的未來。
敘事者的追尋勢必是空無的,因為他並非一位有信念與良知者。相反的,他是小說傳統中不可靠的敘事者。敘事者信奉一個充滿虛無教義、以虛幻的術語取代正常觀念,只靠個人主觀認知去確認教友的布克農教。
這一切的相關人等,全部聚集在一位魅力型領袖建立的遺世獨立島嶼。這個島嶼是布克農教的發源地,亦是創教者。國家最高領導暱稱「爸爸」,但實際上是個行將就木,且並不堅持任何願景之人。整個世界也因為他個人的厭世而開啟了毀滅。
在此,馮內果給了我們最後一個末日的可能條件:政治。獨裁者的愚蠢決定,毀滅的不只自己,也使全人類在劫難逃。我們不難看出馮內果對於冷戰時期意識形態的批評。
宗教、科學、政治本身沒有問題,問題在於我們盲目信仰時。不管多麼純善、無害、無涉於世,都是危險的。尤其當我們的信仰成為教條而不質疑,只顧前進而不反思,只去行動而沒有思考後果時。一但我們把這些本身視為絕對的價值(宗教總是善的、科學總是進步的、政治總是不容挑戰),而脫離了現實時,就會成為極為危險的,使人失去人性,變得自私且無法考慮行動的後果,最後造成毀滅的解果。
不論是這本《貓的搖籃》,或是大家較為熟知的《自動鋼琴》與《第五號屠宰場》,馮內果的科幻與反烏托邦式的小說,充滿了現實感。他的小說不會讓人忘記現實,而是相反,讓我們回望起現實時,感到無比警惕。
為何馮內果的作品總是充滿無所不在的諷刺?因為生活中充滿讓我們忘記現實、遠離人性的事物,那些令人無法自拔、心靈麻木。而小說家的諷刺,總是讓我們有機會拉開一個距離,重新想起我們活在怎樣的世界,而這就是人性回歸的可能之處。
馮內果就是小說家不需說教的最好例證。
《貓的搖籃》導讀——末日的諷刺
◎朱嘉漢(作家)
科學與宗教兩者之間有何相同的關鍵字?真理?信仰?生命?虔誠?
馮內果或許會告訴我們一個不太容易想到的:末日。
從古至今,激發人最多關於末日到來的想像的,正是宗教。然而,如今讓這想像的末日成為可能的,則是科學。
《貓的搖籃》的故事乍看複雜、瑣碎,敘事者的追尋總是歧出與迷失,讓人搞不清楚方向。這本書的架構令人忍不住想起伏爾泰的《憨第德》。不僅是讓角色們有天馬行空的際遇,或總是會在關鍵時刻聚在一起,問題不但不會解決且引發更多問題。除了這些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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