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寧病房談幸福

名人推薦：推薦序　一
高雄榮民總醫院 黃榮慶 院長　。

家庭醫學部杜明勳主任自民國七十九年十月份本院開幕以來就在醫院服務，是位資深同仁。他所主管的社區醫學與安寧緩和醫療照顧，對本院有重要的貢獻，特別是醫院的社會責任方面。除了一般社區民眾的衛生教育、健康促進和疾病篩檢外，由於他謙和的性格和公共衛生的學養，及與地方衛生機構和院內各單位同仁的密切合作，醫院有關災難救援的後續醫療照顧，都交由他執行，例如民國八十八年南投縣的九二一集集大地震，和民國九十八年高雄縣八八莫拉克風災。他用心的規劃和執行，服務成效...

第一章
覺醒—認識自己

人要有自知之明
但瞭解自己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除了自己　應該沒有人更瞭解自己
但真是如此嗎
除了說不清自己的優點和缺點
也搞不懂自己的情緒和行為
更不明瞭我們活著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別人

安寧故事一
勇敢阿伯背後的真相

愚笨的人，一直想要別人瞭解他。有智慧的人，卻努力的瞭解自己。
認識自己：工作中的自己，別人眼中的自己，和真正快樂的自己。
無法教人甚麼，只能幫他從內在尋求解答。　—伽利略
阿伯是一位八十來歲家住高雄縣鄉下的老人家，進入安寧病房時，除了有點虛弱，有時候須要輪椅代步外，身體上並沒有什麼特別不適，說起話來精神還算不錯。可能是因為曾經當過村里長的關係，他算得上能言善道。
住院的第一天醫師和護理人員都會常規地探視病人：「阿伯(台語)，這裡是安寧病房，如果你有什麼不爽快(身體不舒服)，或者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們反應。」
阿伯：「我知道，這裡是我自己要求要來的地方，放心啦！隔壁同年紀的厝邊，我算是活得最久了；現在差不多輪到我了，也沒什麼好怕的，人生就是這個樣子，該發生的就讓它發生吧，誰也沒有辨法拒絕，我已經準備好了。我看很開的啦！只希望你們讓我有尊嚴，不要那麼痛苦就好了。」在旁邊陪伴的孫子也點頭，表示認同。
在安寧病房裡，那麼主動和開朗多話的病人並不多見。心想：「很好，能夠認清自己的情況，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第二天查房時，除了晚上睡不著，他的情況大致良好；因此，和他談談後，確定沒有使用茶葉或者咖啡等可能提神的東西外，和他討論後，給了安眠藥，說好觀察兩天再看看。兩天中間，晚上值班醫師因為病人的要求又臨時加了鎮靜劑，但是他的睡眠仍然是個問題。第四天，醫師已經給了大約正常人三倍的安眠藥劑量，並且要求他「白天不要只待在房間裡，每天至少按照三餐，到病房的庭院曬曬陽光，看看花草和小瀑布；如果可以離開輪椅，扶著走路，就儘量多走走；白天離開床舖多走動，或到交誼廳去做點事，晚上可能會比較好睡。」在旁的孫子也點頭同意配合阿公辦理，白天不讓阿公在病房裡打瞌睡。
第五天查房的時候，他仍然反應晚上不好睡，也没有其他不舒服。
這時候，我想有必要再進一步好好的瞭解，中間一定出了什麼問題。如果按照他的說法，他身體上並没有什麼明顯的不舒服，而心理上依他言語所表達的和行為上後事的安排，也都交待完畢，顯示他應該已經接受會死亡的事實了，應該没有問題。如此，無法解釋他的失眠。因此，我想又得花點時間陪陪他了。
當我把病房的病人都看完後，我再回到阿伯床邊，坐下來開始和他聊聊。
「阿伯，你現在安眠藥的用量已經快到一般人的四倍了，但是你還是睡不好，是不是？我想進一步瞭解你睡覺的情形。」原來，阿伯晚上有把床舖上頭天花板的燈打開的習慣，即使淺眠，他也不要護理人員將它關掉。
阿伯：「我不知吔，我就是睡不著；我看孫子在旁邊睡得那麼甜，我好羨慕，也捨不得打擾他」
此時，我坐得更靠近，並且輕輕握住他的手，再問道：「你晚上都會把燈打開，你是不是怕黑？你擔心什麼？」他遲疑了片刻，不像以前那麼健談那麼有自信，並且緩緩的說：「我…會擔心孫子睡著了，如果我也睡著了，可能，就……見不到明天的日頭(太陽)了。」
人理性的知道和內在感性反應經常表裡不一，口頭說的不害怕，但肢體語言卻不配合，我想他的心理仍然没有完全準備好。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也睡著，你可能就走了？你……你會害怕死亡嗎？」
阿伯：「是……」。他眼睛移向大腿的被子上，眼裡帶著些許迷惑和焦慮。沈默片刻後，他繼續提到：「我……還有多久？人……死的時候會不會很痛苦？」
是的，這幾乎是每個病人都應該提出的問題，除非他還不知道自己罹病的嚴重性，或者家屬壓根不想讓病人知道真實的病情，而病人自己也沒有勇氣去問醫師。
「你的看法呢？我知道你信一貫道，你信的宗教對死亡有没有什麼講法？」
阿伯：「是，……是的，但是現在我也不是很確定？」
「活多久？……阿伯，我覺得你很勇敢，有勇氣問這個問題。活多久，這是老天才可以回答的問題，我們只能夠提供醫師臨床經驗的判斷，但也不一定很準，而且還時常出錯；該來的總會來，該走的時候自然就走，没有人留得住，我們醫師也没有辦法；但是，做最好的準備，最壞的打算總是需要的。你不是已經對家裡的人交待了一些事情了嗎？」
我放慢步調緩慢的說，怕他沒有跟上或是聽不清楚，同時注意他的表情反應。
「至於會不會痛苦嗎？嗯……，人到最後的時候，通常都非常的虛弱，虛弱到你連口水卡在喉嚨，吞下去的力量都没有；因此，對於疼痛的感覺能力也會下降很多。(暫停片刻)但是不論如何，你可以放心的，我們會讓你的疼痛降低到最低最低的程度，不會讓你痛的。這裡是安寧病房，不是嗎？」
我腦海裡，再度盤旋著幾個身而為人經常會觸及的問題：
「人，誰不怕死。」－人從出生就朝著死亡的方向前進，死亡是每個人都必須面對的終點。然而，人要如何的活，才可以避免將來考驗來臨時的恐慌？
「只有自己最瞭解自己，別人無法理解」但實際上經常卻又感到困惑，連自己都搞不清自己的情緒是平靜、是憂傷、是恐懼或者是快樂？而自己需要的、追求的又是什麼？　
古西臘哲學家蘇格拉底曾經說過「認識自己(know thyself)」，佛家也講「無明」，表示人類要能夠真正地瞭解自己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這裡所指的自己並不是你
的身高體重，或是器官組織，或是房屋財富，而是內心。雖然沒有人可能會比自己更瞭解自己，但是其實每個人的心靈還是蘊藏著許多自己也無法確定的動機和反應，即所謂的無明。有時候也說不清楚自己的情緒，為什麼會喜歡或害怕，或不自覺就想討好或逃避；明知不對，但就是要爭一口氣，死愛面子；時而理性到不講情面，時而莫名其妙感動到痛哭流涕。表面上，每個人對自己的行為總有些合適的說詞，即使當時只是個不經意的反射動作，不論對方是不是有道理，其實就是心有成見，長期以來就看不順眼了。
人是奇怪的動物，口是心非，又愛又恨，嘴理說一套，但是肢體語言表現的又是另外一種感受。這樣來來去去也過了數十年，依然習慣於這一套的反應模式，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改變，一籮筐沒有解決的問題依舊存在；如此渾渾噩噩，依然故我，明日復明日，只能等待時間來沖淡所有的問題；這種問題下次再遇到時，能閃則閃，逃為上策。
人的生活似乎就一直重覆著這些老問題，受到同樣的困擾和痛苦，又無法解決。如果希望能夠解決這種生活上的困擾，尋求永久真實的快樂，就必須從自我開始，瞭解自己的情緒和反應的動機，發現錯誤並且誠實面對自己的缺點，承認犯錯就是改進和解決問題的一大步。唯有如此，人才可以徹底整頓，並且重新啟航，也就是說你必須先覺醒。覺醒指的是著手發掘隱藏在個人習慣和性格背後的真實自我，並且誠實面對。如此，才可能確實的找到自己並且表達真我，進而找到自己的價值和意義。這一部份，我們須要討論的議題有六項，包括：
一、瞭解自己的需要和慾求—動機
二、瞭解自己的思想和偏見—思想、信仰、力量，和靈性
三、明白自己的情緒—人的愛與恨
四、瞭解自己常用的防衛機轉—人的保護反應
五、認識自己荒謬的心—心的思維沒有邏輯
六、覺醒議題的整合—觀照心中的「無明」

第一章
覺醒—認識自己

人要有自知之明
但瞭解自己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除了自己　應該沒有人更瞭解自己
但真是如此嗎
除了說不清自己的優點和缺點
也搞不懂自己的情緒和行為
更不明瞭我們活著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別人

安寧故事一
勇敢阿伯背後的真相

愚笨的人，一直想要別人瞭解他。有智慧的人，卻努力的瞭解自己。
認識自己：工作中的自己，別人眼中的自己，和真正快樂的自己。
無法教人甚麼，只能幫他從內在尋求解答。　—伽利略
阿伯是一位八十來歲家住高雄縣鄉下的老人家，進入安寧病房時，除了有點虛弱，有時候須...

自　序
杜明勳醫師

有人說，醫師當久了看多了生老病死，會逐漸麻木，並且淡化醫師對於生離死別的感觸，甚至喪失了對於人生的好奇和探索。然而，三十年來行醫的生涯，讓我對於人生的價值，乃至於生命的本身產生更深層的思考：人終將一死，而活著的時候，人生的痛苦又遠多於快樂，眾生何苦多此一舉來此一遭？數十年執醫的歲月裡，原本就有不少動人的畫面烙印心底，病人和家屬以他們自身的病痛和掙扎，甚至以生命來教導我們，他們的想法、行為、和許多互相的感動為我帶來人生價值和生命意義的省思。特別是十幾年前，個人開始參與安寧照顧的機緣下，這種感受更加深刻。在面對可以預見生命時間有限的壓力下，不論是飽經歷練的社會達人，或者是天真的小小病人，他們對待人生的態度和對於生命的詮釋，都豐富了個人的內心世界。
生命在不知不覺中度過，兩年前個人開始面對七五制公務人員的退休問題，而同期在醫院服務的大學好友，有人選擇了改變。﹁退休的改變﹂就像人生裡的一道關卡，加上此時連續接獲國外獎項的肯定，再度引起個人對自己生命價值的思考，我是不是應該留下什麼東西給身邊的人，至少這些曾經幫助過我，以及共同打拼過的夥伴們，就算是一種感恩的回饋也好；或者就如此揮揮衣袖，不帶走也未留下一片雲彩。於是，我開始和安寧病房的工作同仁，包含護理人員，社工師和志工們，共同分享個人對生命的觀察，並探討人生的道理和價值。這是在醫學和護理的服務中，由病人的苦難和生死，追尋人類的意義和價值，進而超越苦難和死亡。這已經超越了單純醫療和護理的身體和心理照顧範疇，但卻是每一個人都可能會遇到生命的困境。在幾個不同回合演講中，因為受到與會者熱情的迴響，也有人提到出書的建議，因而著手本書的問世。
人生的悲歡離合，就像自然界的春夏秋冬，充滿了許多的感動。這些感動是生命在生活現象中表現出來的感應，這個現象是否能夠讓個人的生命也有所成長，則隨個人的感受程度和智慧而異。經常我們須要老師和貴人的帶引才得以進入智慧的殿堂，否則經歷了許多感動之後，只會讓自己感覺到自我的卑微，生命的渺茫和無常；而找不到自己在社會和世界的定位，以及自我存在的功能和價值。也就是喪失了自我。因為多采多姿的世界裡，蘊含著令人眼花撩亂的現象，當智慧不足以辨別真偽是非時，只能謙卑的跟隨他人步伐，以找尋適合自己生命的真理和智慧。其中，最常見的就是藉助宗教的規範和力量。
人生的過程是從生活的經歷中找尋生命的幸福感受。生活只是手段，但是一般人經常迷惘，捨本逐末，以為生活就是目的，忘了生命的幸福才是最終的目的。這就像我們自幼被灌輸的價值觀，找到好的工作，追求財富和聲望 (利和名) 。保有高格調的生活品質成為我們最自然的價值，也是爭取的目標；但諷刺的是，如果你沒有足夠的智慧，名利經常不能為人類帶來快樂，反而是禍害；但世人卻樂此不疲，甚至違法犯紀，搞錯了人生的方向，也造成困擾。我們的週遭不就存在很多這一類的例子嗎？
本書主要記載作者對於生命的觀察，探討生命的真實與虛幻，在歷經半輩子人生之後，回首走過的道路，回想經歷過的人事物，算是對自己生命回顧的同時，提供個人的體悟心得，期待有緣的讀者，共同探索內心深處，找到真實的自我。如果厚顏的說，這本書算得上是個人追尋道理，檢視人生，探討生命本質的記錄。它也是作者的一個期許，在飄渺空忽的生命中，在充滿意外和感動的人生裡，找到有緣契合的心靈，可能只是隻字片語，在暗夜長空中帶來感應和啟發，就達到本書的目的了。或許你的時機還沒有到臨，但是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情境，當機緣成熟時，時時刻刻都可能引起生命的靈動。對於生命苦難的呼換，如果無法回應對於生死智慧的極致要求，至少期待本書可以為讀者帶來更瞭然的心境和豁達的胸懷。
如果我們將人生的藍圖比喻成一棵樹，作者嘗試從本書不同章節中，逐步描繪出這棵大樹的輪廓，包含它的主幹和主要分支所表達的理念；再配合個人生活上實際案例作為枝葉，讓讀者能夠清楚並瞭解到人生和生命的大致容貌，進一步希望讀者也可以探尋並且觀照自己內心那一棵最真實的樹。讀者心中的樹是不是也可以成長充實，成為枝葉荗密的大樹，就有賴讀者自己和內心不斷地進行反省和對話，並經常給予心靈的養份，如此才可能增枝添葉。作者也期待每位讀者心中的那棵大樹都能夠根深蒂固並且茁壯成長。在人生的旅途中，對於生命有共同關懷或者是質疑的人們，本書對於生命的觀察和人生的體會，希望能夠提供您不一樣的思維，對您心靈的成長有所助益，也希望能夠獲得各位更多的迴響。最後，祝福各位平安喜樂！

自　序
杜明勳醫師

有人說，醫師當久了看多了生老病死，會逐漸麻木，並且淡化醫師對於生離死別的感觸，甚至喪失了對於人生的好奇和探索。然而，三十年來行醫的生涯，讓我對於人生的價值，乃至於生命的本身產生更深層的思考：人終將一死，而活著的時候，人生的痛苦又遠多於快樂，眾生何苦多此一舉來此一遭？數十年執醫的歲月裡，原本就有不少動人的畫面烙印心底，病人和家屬以他們自身的病痛和掙扎，甚至以生命來教導我們，他們的想法、行為、和許多互相的感動為我帶來人生價值和生命...

照片
推薦序一
推薦序二
自序
福至心靈──民國87年高雄榮總籌建安寧病房
天搖地動──民國88年9月21日集集大地震
洪水無情──民國98年8月8日莫拉克風災

前言
身心靈的融合──生命的太極
幸福是生命自然的趨向

第1章 覺醒──認識自己
安寧故事──勇敢阿伯背後的真相
1、 瞭解自己的需要和慾求──動機
2、 瞭解自己的思想和偏見──思想、信仰、力量和靈性
3、 明白自己的情緒──人的愛與恨
4、 瞭解自己常用的防衛機轉──人的保護反應
5、 認識自己荒謬的心──心的思維沒有邏輯
6、 覺醒議題的整合──觀照心中的「無明」
第2章 覺悟──外在與內心的互動
安寧故事二──愛在心裡口難開，開口就責罵
1、 受苦的意義──成長的契機
2、 時間的假相──與死亡
3、 生命無法制止的感應──愛與罪惡感、感動、感恩
4、 生命無法掌握的無常
5、 不公平──生活中的常態
第3章 做自己──解脫，生命是實踐的哲學
安寧故事三──一人生病全家受苦的生命考驗
1、 回顧過去，思考未來
2、 培養自信，克服恐懼
3、 透視實體，找出價值，實踐使命
4、 每個處遇，都是生命，全心投入
5、 選擇所愛，愛所選擇，對自己負責
6、 即刻開始，樂於學習，一步一印

後記
致謝
好言與好句
附錄──安寧教育手冊精華內容

照片
推薦序一
推薦序二
自序
福至心靈──民國87年高雄榮總籌建安寧病房
天搖地動──民國88年9月21日集集大地震
洪水無情──民國98年8月8日莫拉克風災

前言
身心靈的融合──生命的太極
幸福是生命自然的趨向

第1章 覺醒──認識自己
安寧故事──勇敢阿伯背後的真相
1、 瞭解自己的需要和慾求──動機
2、 瞭解自己的思想和偏見──思想、信仰、力量和靈性
3、 明白自己的情緒──人的愛與恨
4、 瞭解自己常用的防衛機轉──人的保護反應
5、 認識自己荒謬的心──心的思維沒有邏輯
6、 覺醒議題的整合──觀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