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稱OL(粉領族)代言人的山本文緒又一力作。在愛情的甜蜜中偶爾會有意外,當那陣風暴來襲時,究竟要如何才能掌握住幸福?來試試這顆象徵愛情意味的酸甜鳳梨吧,必定讓妳一嚐就不可自拔,餘韻久遠。本作曾改編為片長2小時的電視單元劇,於1992年播放。飾演主角鈴木深文的是當時頗為知名的女星富田靖子,飾演天堂義明(深文的男友)的則是石黑賢。「鳳梨這股令人懷念的甘甜,讓我想起遠在南方島嶼生活的月子。因為太會作美夢,才更加覺得現實艱困殘酷。像她這樣從一個地方逃到下一個地方,在不斷逃避的過程中,說不定真能邂逅如夢幻一般的美好現實……不過,我卻沒辦法像她一樣。與其在不確定到底有沒有的夢境國度中找尋,我認為看著平平淡淡過生活的自己才是幸福。」(摘錄自書中)(關連閱讀)山本文緒在台灣角川出版的作品:《紅茶玫瑰》、《流淚的終究是妳》。在都市一角獨居,運用父親的關係進入信用合作社,每天過得悠閒自在的平凡粉領族——鈴木深文。和上司與同事之間也處得不錯,然而,自從一名新進女同事分發過來之後,原本深文平靜無波的生活,逐漸掀起陣陣漣漪——即使閃過一絲逃離現實的念頭,但絕不輕易逃避的深文,一顆心飛到短期大學時代好友月子居住的夏威夷……以纖細的筆觸勾畫出的生動人物,上演著發生在你我周遭、似曾相識的日常故事,令人驚豔的清新粉領族故事。
作者簡介:
山本文緒1962年出生於神奈川縣。經歷粉領族生活後,從事寫作至今。主題多描寫因人際關係之間細微的偏差所造成的失落,以及過程中產生的愛憐。作品包括《群青夜的羽毛被》、《鳳梨彼端的幸福》、《藍,或另一種藍》等。此外,以《戀愛中毒》榮獲第二十屆吉川英治文學新人賞,並以《蝸蟲》榮獲第124屆直木賞。
章節試閱
一首歌是這麼唱的:「新娘搭著夜裡的火車出嫁」。
不過,今天的新娘卻似乎是在大白天坐著勞斯萊斯出嫁。從一陣乾冰煙霧中緩緩出現粉紅色敞篷跑車,車上的新郎新娘笑臉盈盈。
「真豪華。」
我一邊拍手說。
「我之前問她,該不會坐著吊籃出現吧?她還跟我說絕對不會這麼丟臉呢。」
「是哦。」
坐在隔壁的月子雙眼盯著現身的新郎新娘,一面聽我說。
「夏美大概覺得只要不是吊籃都好吧。」
「別再說了啦,深文。人家爸媽會聽到啦!」
在柔性勸阻下,我閉上了嘴。偷偷在心裡嘆口氣,趕緊再次加入尚未停歇的掌聲。
一邊拍手,我凝望新娘的臉。
從大鐘下隱約見到夏美的那張臉,一點都不需要恭維,就是那麼美。從來不覺得她上了妝會這麼好看,此刻卻發現她這副新娘姿態實在美得令人驚歎。
能讓她這般神采飛揚,一定是因為很幸福吧。這麼一想,頓時似乎總算能發自內心地鼓掌。
我不停啪啪啪地鼓掌,拍到掌心都痛了。
「妳這該不是徹底失望之下、自暴自棄才鼓掌的吧?」
當新郎新娘就位之後,月子問我。
「才不是,我現在可是真心祝福呢。」
「所以剛才不是真心祝福囉?」
「不是這個意思啦,我覺得夏美真的好漂亮哦!」
「是啊,搞不好我們幾個會照美貌順序陸續嫁掉哦!」
「那下一個不就是我?」
「我啦。」
月子臉上沒什麼特別表情,淡淡說著。
我——鈴木深文和隔壁的三浦月子,還有新娘夏美,我們三個是唸短期大學時認識的朋友。畢業之後各自進入職場,到了第三年夏天,夏美突然宣布要結婚。聽到這消息時,著實讓我大吃一驚。
因為我們才二十三歲而已啊,這時候下這種人生重大決定還嫌太早了吧!
不過,夏美可不是一時興起才決定結婚的。
她是經過仔細鎖定目標、訂立策略,最後設下陷阱,萬無一失的像是捕獲獵物似地結了婚。
她那身新娘白紗,腰部的剪裁看得出來頗為寬鬆,稍微敏銳的人應該可以聯想得到箇中原由吧。
今天她成為新郎的妻子,不過,很快的,明年就將為人母。
聽到夏美說起「獵物」,是在出社會工作之後不久。
她開心地說,公司裡有個超帥的人。
「他真的超帥耶,慶應畢業的哦,而且還在世田谷區有棟豪宅。然後啊,排行老二耶,次男哦,現今的次男耶。我決定啦!一定一定要嫁給這個人!」
夏美興致勃勃地告訴我們,但我跟月子卻低聲感嘆「又來啦」,準備聽過就算了。反正見一個愛一個的夏美,下個月一定又會興沖沖地跑來說,她找到另一個更帥的男人。
結果,就挑上了這個人。
就在我每天渾渾噩噩過日子的期間,她四處狩獵,終於被她捕獲個能養她一輩子不愁吃穿的大獵物。
「深文。相機啦!相機!」
聽月子一喊,我趕緊抬起頭。
兩位主角正拿起刀子要切結婚蛋糕。
我張望四周,發現所有拿相機的人都圍到蛋糕旁邊,鏡頭對準這對新人。我也趕緊站起來,拿起相機對著夏美。
夏美一看到我,立刻露出甜美的微笑,這笑容實在太燦爛,讓我把新郎丟在一邊,對準夏美的臉拍了一張特寫。
「這看起來根本像拍立得攝影大賽嘛。」
我回到座位上,悄聲跟月子說。
「妳哦,剛才不是還說真心祝福的嗎?」
「我是祝福啊。不過,我沒想到一個婚禮能搞成這副德行。」
「世界上還有很多人就是想辦成這麼風光啦!」
「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
月子看我噘著嘴,只輕輕拍了下我的肩膀,其餘什麼也沒說。
其實,我感到失望透頂。
關於結婚典禮上常有的那些誇張餘興節目,我從各方聽聞的批評由來已久。所以,在來之前也多少做了點心理準備,壓根也沒想過會出現什麼感動顫抖、熱淚盈眶的情緒。
不過,這裡是位於東京鬧區的高級大飯店,住宿一晚就要好幾萬塊呢!本來以為就算稍微誇張,至少還會準備些比較有格調的節目,至於菜色,我倒是滿心期待,再怎麼說,畢竟也是一流大飯店啊!
結果,居然先是出來一輛粉紅色的勞斯萊斯,然後是那個司儀根本像是說相聲的,接下來公司長官制式的祝賀辭也就算了,至於那些從鄉下來的親戚朋友秀出那段民謠獻唱呢,換個角度想,也算是一片心意啦。
然而,最讓我失望的就是菜色!單身住在外面的我可是充滿期待,想著可以吃到一頓久違的豪華豐盛料理耶。
結果,豪華的只有菜單。什麼鵝肝醬,吃起來跟黏土一樣。還有龍蝦,簡直就是冷凍食品嘛!我這個人絕對稱不上挑剔的饕客,不過,想到五星級飯店裡的高檔婚禮居然端出這種料理,真令人想哭。
「欸,月子,等妳結婚的時候呢……」
我撕了一小塊餐包往嘴裡塞。嗯,麵包倒還挺好吃的。
「我?我才不結婚呢。」
「妳剛不是才說會結的嗎?」
「哦……是嗎?」
「我是說假設嘛。如果月子結婚呢,我希望婚禮上請吃中國菜。」
「為什麼?」
「因為中國菜雖然不會特別好吃,但也不至於特別難吃吧。」
月子聳聳肩,露出淡淡的微笑。
「要求別人之前,不如先想想你自己?」
「我?我才不結婚呢。」
我重複一次剛才月子說過的話。
我們三個人裡面,對結婚最富憧憬的就是夏美。
夏美的夢想就是趁年輕結婚,生一大群小孩,組一個類似什麼房屋廣告中的家庭。
綠色草坪上搭起棚子種豌豆。萬里無雲的星期天早晨,幫忙爸爸一起洗車的兒子跟女兒,還有穿著格子圍裙忙做飯的媽媽。
夏美動不動就對我們訴說這種美夢,她還告訴我們,想要實現這個美夢,光抓住個一般小上班族是不夠的。
夏美所說的非常簡單易懂。她的夢想相當常見、也沒什麼好令人擔心,可說再健康不過。
這份夢想像是被刷得乾淨閃亮的流理台,夏美也以她的實力爭取到了。我想,因為這樣我才能不帶任何嘲諷,發自內心為她鼓掌。
好友的那張幸福笑臉,也讓我無條件地感到幸福。
不過,卻無法產生共鳴。
對於那些夏美必須得放棄自由安排的時間與金錢試圖換來的東西,我實在完全無法理解。到了這個年齡,好不容易剛能擺脫父母的監控、獨自生活,就算不極端的說出結婚的人是笨蛋,但我還是搞不懂,為什麼會這麼心甘情願地亟欲服從於他人呢?
站在夏美身邊那位穿著白色燕尾服的男士,看起來真像是上了年紀的老山羊。個性穩重、通曉人情世故,活脫是童話世界中待在院子裡悠閒抽菸斗的山羊叔叔。跟山羊叔叔一起生活,一定非常輕鬆自在。
再怎麼說,他一定不會做出任性要求,或是出現翻桌的衝動行為。
或許,有天我也會希望在山羊叔叔溫柔的呵護下過生活。不過,現階段就免了。
「聽說他們蜜月旅行要去夏威夷?」
我邊打呵欠邊問月子。
「好像哦。」
「蜜月旅行去夏威夷,感覺未免太不花心思了吧?還是只是在引人注目啊?」
「引人注目要幹嘛啦?」
月子吃了口蛋糕,出神地回答。
看著她的側臉,讓我不禁歪過頭納悶。
月子看來似乎沒什麼精神。平常的月子應該比我更會抱怨才對吧,像是餐點難吃得要命啦,或是像瓢蟲一樣的森巴舞快點下台之類的。但她卻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默默看著典禮持續進行。
「夏威夷好像是個很不錯的地方哦。」
月子忽然轉過頭看著我說。
「咦?」
月子臉上的妝看起來較平常稍濃一些,一雙眼睛直盯著我。然後,她打開放在膝蓋上的皮包,拿出一本像是筆記本的東西。
接著,她又把東西放在桌子上。
「護照?」
「嗯,我也要去夏威夷。」
月子再認真不過的回答。突如其來被告知這個消息,我驚訝得睜大了眼睛。
「妳是要跟著去蜜月旅行嗎?」
「我說妳啊,可不可以正經一點聽人家說啊?」
「可是……」
「我是要留學啦。學期從九月開始,所以我八月初就要從日本出發。」
月子斬釘截鐵的說,感覺像是準備亡命天涯的芭蕾舞者。
我只是驚訝得忘了閤起嘴,看著月子緊抿的雙唇。
我和月子都沒去婚禮之後的續攤。月子晚上和別人有約,我則覺得光是參加的費用就要一萬圓,實在太不划算。
「深文妳這麼窮嗎?」
在飯店附設的小茶館裡,月子邊喝茶邊問我。
「也沒那麼誇張啦。不過,一個人住之後,不由得就開始精打細算起來了嘛。」
「意思就是說,妳為了那種婚禮後的續攤活動,拿不出一萬圓就對了啦!」
月子略帶挖苦的笑了笑,啜一口茶。
剛還以為她沒什麼精神,現在好像又恢復原狀了。大概是坦承說出留學一事之後,覺得整個人放輕鬆了吧?
「這件洋裝還不錯嘛!」
月子手一指,我跟著低頭看了看一身藍灰色洋裝的胸口。
「跟我老姊借的。」
「我想也是,深文的衣櫃裡不可能有這種衣服嘛。」
「看起來真的那麼不搭調啊?」
「我可沒說不搭調哦。我是感嘆,深文如果穿上禮服一定看起來也會很美艷的啦!」
聽不出來這到底算不是算誇獎,我還是笑著聳聳肩。
我們三個人裡面,月子嘴巴最毒。我想,一定是因為我們三個裡面,她是最認真思考的吧。
像我跟夏美,腦子裡想的只有跟自己直接接觸的切身現實,但月子卻總是思索著各式各樣的問題。
她思考著職場上的人際關係、理想的男性形象;該怎麼過生活、該怎麼老死;還有刊載在報紙上的各類大小事,甚至關心大海另一邊的飢餓孩童。
月子高中時最愛看的書是太宰治,這麼說來,或許可以解釋成煩惱也是她的一項興趣吧。不過,我還是覺得月子煩惱的方式又跟一般人不太一樣。
「這次留學要去多久呢?」
聽我這麼一問,月子想了一會兒。
「基本上,我想應該去個兩年吧。」
「夏威夷大學嗎?」
「不是。不是大學,而是語言學校。」
我拿起咖啡盤上的小湯匙,輕輕敲著咖啡杯。
「語言學校啊……」
「有個認識的朋友去年剛回來,感覺好像還不錯,所以才決定去那裡。」
「為什麼會選夏威夷?」
我的問題似乎讓月子愣了一下,好像搞不清楚我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要選夏威夷,而且還是所語言學校呢?」
「就說了嘛,認識的人去過的地方應該比較安全吧。」
「妳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作決定的嗎?」
雖然覺得自己有點刻薄,但我還是忍不住說了。
「月子,妳這樣不會太草率了嗎?」
「……為什麼?」
「如果想逃避的話,乾脆發狠跑遠一點吧?去夏威夷的話,很可能跟公司裡去度假的女生在路上撞個正著哦。」
月子一瞬間整張臉紅透到耳根。她緊咬著嘴唇,低頭看桌子。
「我才沒有逃避呢……」
我心想,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結果她卻小聲這麼回答。
「好啦好啦,抱歉啊。」
「我是去唸書的。我進了公司之後,發現語文真的很重要……等我唸完書回來,就能進入待遇更好的公司。」
「我知道了啦,對不起。講得太過火了。」
我打斷了月子的話。
再聽下去,我就真的要生氣了。雖然這些話全讓我聽了不舒服,但要怎麼做是月子的自由,就算我發火也於事無補吧。
一聽到她說要留學時,我就聯想到月子是在逃避。
促使月子逃避的原因有兩個,公司和男人。
一首歌是這麼唱的:「新娘搭著夜裡的火車出嫁」。不過,今天的新娘卻似乎是在大白天坐著勞斯萊斯出嫁。從一陣乾冰煙霧中緩緩出現粉紅色敞篷跑車,車上的新郎新娘笑臉盈盈。「真豪華。」我一邊拍手說。「我之前問她,該不會坐著吊籃出現吧?她還跟我說絕對不會這麼丟臉呢。」「是哦。」坐在隔壁的月子雙眼盯著現身的新郎新娘,一面聽我說。「夏美大概覺得只要不是吊籃都好吧。」「別再說了啦,深文。人家爸媽會聽到啦!」在柔性勸阻下,我閉上了嘴。偷偷在心裡嘆口氣,趕緊再次加入尚未停歇的掌聲。一邊拍手,我凝望新娘的臉。從大鐘下隱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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