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風血雨!雙神鬥爭!
隻手便能改變「現實」的神祇歸來,
這一次,祂將完成在人類世界中從未成功的志業……
再現《迷霧之子》閱讀震撼 挑戰當代奇幻經典高度
──神與人之間的精采對決,於焉開始──★《全面啟動》犯罪商戰+《刺客教條》華麗動作+《駭客任務》顛覆真實
★《迷霧之子》布蘭登.山德森:準備好迎接遠古謎團、耳目一新的魔法及讓你心跳加速的刺激劫案!
★《鋼鐵德魯伊》凱文‧赫恩:創造力十足的作品、身歷其境、令人發顫!
★《時代雜誌》《衛報》《紐約時報》書評報導
★《出版人週刊》《柯克斯書評》《書單雜誌》強力推薦
【故事概要】
女賊桑奇亞獲得前所未見的異能,被捲進神明之間的鬥爭。
原本的她孓然一身,滿腦子都是賺一大筆錢治好她的煩惱。
如今,卻糊里糊塗揹起了整座城市與她珍視者的安危,
還得到女神指示,登上了一艘滿是屍體又獨自航行的幽靈船!
桑奇亞煥然一新、不再又窮又髒,擺脫小賊身分,又邂逅了聰明可愛的天才女朋友,撿了被家族拋棄、立志要改變帝汎的貴族格雷戈,再跟隨滿腦子癲狂創造力、顯然是個瘋狂科學家的歐索,共同開了一家魔法公司。他們將被貴族一手掌握的魔法技術交給更多平民,改變這座無情的城市。當然,商業家族不可能坐以待斃,隨時掌握機會要摧毀他們的底層革命。
然而,桑奇亞的災難可不只有商人,藏在她異能中的祕密與打造出魔法根源的古神息息相關。她在前次和帝汎商家交手時喚醒一名女神,而另一名與她對抗的神明正試圖復活回歸。聽從女神指示,桑奇亞和同伴闖上一艘軍艦,阻止這位想滅絕人類的神祇重新甦醒。
可是眼前所見卻超出預料!全船竟沒有任何一個活著的水手,船隻獨自悠悠航行,還發現一具挖出兩顆眼球又流血致死的駭人屍體。這船到底怎麼回事?那個本該好好躺在墳墓中的神祇藏在何方?桑奇亞很確定自己又捲進一場大麻煩,只是這次的規模超出以往,她很習慣和「人」交手,但與「神」對決完全是另一回事……
無論輸贏,雙神鬥爭都會連根拔起整座城市的根基,桑奇亞是否可以成功守護珍視的人們,或將拱手讓出努力得來的一切?而那隻曾經嘮叨著要陪她一同改變世界的魔法鑰匙,如今喪失力量、安靜無聲,在危機四伏的困境中,「它」是否還能再救桑奇亞一命?強者奴役弱者,神祇奴役人類,但當弱者與強者的界限不再分明,嶄新的歷史,將從掙脫命運的小人物和神明墜落的鮮血中開始……或者,人類將全盤皆輸?
【各界推薦】
複雜立體的角色、是科技也不是科技的神奇魔法、受制於敵對商業王朝的世界:等你想起該呼吸,班奈特將讓你佩服得五體投地。
──塔馬拉•皮爾斯
絕對引人入勝的虛構世界奇幻……我徹底被本書的概念吸引,事實上還因為主要角色們的不同與他們之間極度生火的摩擦而愛上他們,太敬佩班奈特的描繪了。我讀到很晚才上床,一大早又起來把它讀完。波瀾壯闊、深入人心,而且我渴望至極的系列作首卷。
──阿瑪‧埃─莫塔,紐約時報書評
班奈特有望再度全壘打的系列中出色的首卷,特色是老練的文筆、複雜且獨特的角色,還有一座有趣、致命、美好的新城市;這座城裡的現實能夠像撲克牌那樣洗牌,只要你能自圓其說。
──Tor網站
史詩、令人屏息的小說,身為奇幻作品,同時具備電腦叛客的風格……班奈特展開一個奇幻故事,裡面充滿絕佳的角色,不過最突出的還是他對魔法的觀點。
──The Verge網站
班奈特的創造力永無止盡,同等熟練地描繪出帝汎的世界、魔法、桑奇亞的混亂內心與神祕過往,更別提還有一批立體的次級角色。就連在黑暗的時刻,這個故事依然透露歡樂。
──Vulture雜誌
多變、多樣的人物,一絲不苟的世界觀,複雜的家族間鬥爭,將吸引讀者進入這個嶄新、充滿動作場面的奇幻系列。
──書單雜誌Booklist(星級評論)
作者簡介:
羅柏‧傑克森‧班奈特(Robert Jackson Bennett)
奇幻小說家。一九八四年生於美國路易斯安那州。二〇一〇年,年僅二十六歲的他以《戰慄先生》(Mr. Shivers)出道,勇奪雪莉傑克森獎及英倫奇幻獎中的西德尼.J.邦德斯最佳新人獎。次年,再以《噩夢企業》(The Company Man)摘下愛倫波獎及菲利浦‧狄克獎;二〇一三年,《他鄉異境》(American Elsewhere)獲得了雪莉傑克森獎。二〇一四年起接連接版的奇幻史詩巨作「階梯之城」三部曲,入圍二〇一八年雨果獎最佳系列類。本系列的第一部《階梯之城》與第二部《聖劍之城》入圍世界奇幻獎、軌跡獎與英倫奇幻獎。
寫作風格深具可讀性和娛樂性,挑戰讀者對類型的想像和認知,故事結合奇幻、科幻、諜報、懸疑、推理等多種色彩。不僅擅長描繪波瀾壯闊的架空世界觀、令人屏息的動作場景、深具想像力的魔法系統,也善寫深刻恢弘的人性故事,堪稱全方位的創作者。現與家人住在美國德克薩斯州首府奧斯丁,持續筆耕最新的奇幻史詩《銘印之子:鑄場畔的女賊》。
譯者簡介:
歸也光
讀書、四處玩。另開設週末文字加工廠,譯作有《孤獨癖》、《狂暴年代》、「星辰繼承者」三部曲、《神經喚術士》等。
gabbybegood@gmail.com
章節試閱
他們一起搖搖晃晃地穿過平民區小巷回家。在桑奇亞眼中,懸掛天空的燈籠是夜空的黑暗畫布上一抹一抹黃、橘、紫色汙漬。雖然季風嘉年華還有幾天才到,少數人已穿上節慶服裝。一個人從桑奇亞身旁跑過,披戴經典的黑披風、黑面罩、黑三角帽,扮成每六年帶來風暴與死亡的神話男子季風老爹,她略受驚嚇。
「想想,」歐索一面打嗝一面說,他們這會兒正跨過嘎吱響的木製人行道,「想想以前的光景。幾百家商行,思考、工作、合作……以前就是那樣。」他停步,沿一條小巷眺望。風盪過夜空,燈籠隨之起舞,商行名與色彩交融,歐索的頭一瞬間看起來像點燃多種色調的火。「現在也可以。我們可以帶回那種光景。想想那所有士兵、銘術師,所有等待更美好生活方式的人……這一切,一切都能改變。」
「我們都別傷感了。」格雷戈說。「回家吧。」
桑奇亞看著格雷戈,發現他看起來沒喝醉,也不顯歡樂。他的表情跟他大多數時候一樣:憂鬱、沉靜的孤獨感,像是仍在苦思一場惡夢。
「走吧,走吧。」他帶他們前進。「繼續走,大家都上床去。」
「我很抱歉,格雷戈。」桑奇亞說。
「為了什麼?」他問。
因為我無法把你修好,她想這麼說。不過角落突然傳來響亮刺耳的笛聲與滔滔不絕的笑聲,那個時刻就這麼消逝。
貝若尼斯攙著她一次爬上一階。「你終於能夠喝酒,不代表你就該這麼熱衷於喝酒。」
「吻我。」桑奇亞說。
「吻過了,好幾次,儘管你的嘴脣都是坩堝酒的味道。」
「我們做到了。我們真的成功了,貝兒。」
「我知道。」
「但那整個……甚至稱不上太難。」桑奇亞說。
「什麼?」
「欸,對我來說啦。如果可以把我弄進莫西尼商家,或丹多羅家……我們可以把他們全數毀滅。」
「你連這些階梯都應付不了了。我們還是視情況調整我們的抱負吧。」
她們轉上平臺,繼續爬上下一層階梯。
「我們可以告訴他嗎?」桑奇亞問。
「告訴誰?」但她隨即頓悟。「啊,對。當然可以。」
她們爬上通往鑄場畔閣樓的階梯;她們倆同居於此。貝若尼斯解鎖房門──經過銘印,需要同時出現她們的血與唾液才會開啟──桑奇亞蹣跚進入,朝衣櫥走去。
「我來好嗎?」貝若尼斯一面鎖門一面說。「你會弄得一團亂……」
桑奇亞沒理她。她踉踉蹌蹌走近衣櫥,扒開衣服和書本,直到露出後面的一片小鑲板。她的手掌壓上去,發出啵的一聲。
「沒完沒了的鎖。」她咕噥,一面拉開鑲板。她把手伸進去。「然而我唯一想要的是……啊。」
她感覺到手指握住金屬──他的頭部,塑造成蝴蝶的形狀,如此古怪;還有他的齒部,詭異又凹凸不平。
一如平常,她等待片刻,等待聽見他的聲音,他的嘮叨,他對萬物瘋狂又喋喋不休的評論。但什麼也沒有。
她悲傷嘆氣,把他拉出夾層;他的金黃在銘印燈籠的光芒中閃爍。
「你好啊,克雷夫。」她輕聲對他說。
當然了,那把鑰匙毫無回應。應該說受困其中的心智,那個曾名為克雷維德的人;他的人格與記憶被包裹在鑰匙的設計中,他並沒有回應。當那工具老化耗損,克雷夫得以直接與桑奇亞對話,如童話故事中的鳴鳥般在她耳中低語,直到後來他被迫重置自我,恢復那工具裡的所有限制。他從此不再說話。
桑奇亞相信他仍在裡面,一個受困於鑰匙中那所有隱形機制的靈魂,沉默但有感,而且寂寞。
「想拿就拿出來吧。」貝若尼斯說。「我猜他一定受夠黑暗了。」
桑奇亞拿出那把黃金鑰匙,顫巍巍地起身,走到她們床尾在貝若尼斯身旁坐下。她把他拿到脣間低聲對他說:「我們做到了,克雷夫。我們做到你說的事了。」
貝若尼斯靜靜坐著,讓桑奇亞擁有這個時刻。
「深思而後動,給他人自由。我相信我們就要達成。商家衰弱,他們也知道自己衰弱。他們失去銘術師和很許多錢,控制不了他們的墾殖地,奴隸到處叛變。而……而如果我們輕輕一推,我們能夠……」
桑奇亞沉默,她的心裡湧起一股罪惡感。
「不要。」貝若尼斯說。
「不要怎樣?」
「不要開始痛責你自己。」
「你總是這樣說。」
「我們已經在做你能做到的事了。解放你能解放的人。你無法解放克雷夫,或……或格雷戈,但這並不能否定我們達成的事。」
桑奇亞渴望地閉上眼。「我不費吹灰之力破解了至尊大樓。你會以為……你會以為我能夠做更多。」
貝若尼斯溫柔地從她指尖拿走克雷夫。「無論是誰打造克雷夫,那人都比你,或歐索,或你們兩個加起來厲害許多。」
「還有格雷戈?」
貝若尼斯沒說話。格雷戈的話題像道陰影般籠罩她們。因為他跟桑奇亞一樣,也是銘印人,腦袋裡有能夠轉化他想法與能力的指令碟……能改變的或許還不只如此。
所以問題在於──誰對他下的手?誰把他變成這樣?一個比鑄場畔打造過的任何東西都還先進的實驗品?又是為什麼?儘管下過許多苦功研究,他們還是不知道答案。
「說不定瓦勒瑞亞能夠把他修好。」桑奇亞苦澀地說。「要不是她突然消失在我們眼前。」
「你愈少提起瓦勒瑞亞,我睡得愈好。」貝若尼斯說。
「小孩子不都祈禱睡覺時有天使看顧他們嗎?」
「瓦勒瑞亞或許有很多面貌,但我認為『天使』差遠了。」
桑奇亞走到盥洗槽用冷水潑臉。她注視微光下水中自己的倒影,細看眼角皺紋、嘴角的紋路,以及剪得極短的頭髮中露出的一抹銀。
她走回床邊坐下。我什麼時候變這麼老了?她撲通一聲往後倒。我什麼時候變這麼他插的老了?
貝若尼斯把鑰匙放回衣櫃裡的祕密鑲板下,在她身旁坐下。
「有可能會終止那一切嗎?」桑奇亞問。
「什麼終止什麼?」貝若尼斯問。
「我們做的事。歐索的偉大計畫,感覺夠聰明,拉下另一個商家。我只是擔心,這會不會是同一場老棋局裡的另外一步而已。」她悲觀地聳肩。「坎迪亞諾、莫西尼、丹多羅、米奇爾……甚至傳道者,無論他們到底存在於多久以前。我覺得他們全部串在一起,綑綁住我們。然而每次我們打破一個連結,都會鍛造出另外一個取而代之。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現在別想這些。」貝若尼斯說。
「沒辦法。」桑奇亞說。「我怎麼能呢?」
桑奇亞抬頭看著貝若尼斯滑到她身旁。
「啊。」桑奇亞微笑。「我懂了。」
-
格雷戈‧丹多羅躺在他那小房間的吊床上嘗試入睡。他閉上眼,睜開,又閉上眼,又睜開。
這是美好的一夜,勝利之夜。他知道自己應該感到開心。數月以來危險又冒險的工作開花結果,他應該感到滿意。所以他為什麼睡不著?
因為儘管鑄場畔改變了某些事,他心想,你卻還是一樣。
他聽著外面的笛聲、提早開始慶祝季風嘉年華的狂歡者發出的叫喊,還有灰猴喋喋不休地爭執哪片屋頂屬於哪個部族,終於再也無法忍受。他起身眺望窗外的城市。
他凝視大型飄浮燈籠之海,視線追隨一條熟悉的路徑,穿過發光蔓生的燈地,來到一道彷彿自朝四面延展的城市中拔地而起的巨大黑浪。
丹多羅內城牆,牆頂已裝上聚光燈籠,隨機閃射旋轉,感知鮮血、動態、熱,或你能說服銘器察覺的任何現象。自從桑奇亞幾乎不費吹灰吃力摧毀坎迪亞諾圍牆後,各商家投注大量資源研究如何辨識威脅。格雷戈不知道這些新系統中有多少曾意外消滅無辜的人,例如離牆太近的醉漢,或是在不對的日子帶了錯誤徽封的人。但他肯定數字絕對大於零。
他看著丹多羅的聚光燈舞動,劃過一座座鑄場冉冉上升的煙霧。
你在那兒嗎,母親?
聚光燈再次旋過。
你在那些牆裡面打造些什麼呢?他舉起右手按摩頭側。是不是在打造跟我一樣的人?
他又躺下,但還是沒睡。山所那夜之後,也就是他腦中的銘術被啟動、他對坎迪亞諾開戰、屠殺數十人的那夜,格雷戈‧丹多羅發現自己不太喜歡入睡。他總是擔心醒來後變成不同的人。
更糟的是那些夢,大約一年了,總是重複出現:夢見沙灘、月亮映照在海上;夢見火與尖叫,還有泥土與老岩石的味道;夢見一個滿是蛾的房間,那些蛾蒼白脆弱,翅膀拍動,還有他母親的臉,無血色,在黑暗中發光;最後是某種存有的感覺,或許是一名男子或男子型態的東西,一身黑,跨立他肩上,恰恰在視線範圍外……隨著這些夢境而來的,是強烈、勢不可擋的驅動力,要他去找某人,試著找到他們,找出他們都把自己藏在什麼地方。
他懷疑這些夢其實是母親逼他做的事所遺留的回憶片段:母親在他無意識時派他去執行的任務、謀殺與陰謀,或許去了墾殖地,或許跨越了杜拉佐海。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對誰做了什麼。但他希望那些夢消失。
他又揉了揉頭側。真是奢求,竟希望能回復原貌,他心想。還有渴望打開某人的頭顱,讓裡面的所有約束都如一段段金屬絲線從線軸解開……
儘管他們曾嘗試把他修好。不過就那麼一次。
那一次嘗試的回憶仍歷歷在目:他躺在地下室的貨板上,桑奇亞跪在他身旁,裸露的手指貼著他的頭側,跟母親常常做的一樣。然後聽見她的聲音,在他腦中,響亮雜亂又憤怒,接著是好多好多回憶片段:鋼鐵、尖叫、石通道,熱血潑濺、懇求大發慈悲的哭喊。接下來感覺像是冰涼的被單蓋在他的心智上,他在一個無牆的黑暗房間內徘徊,然後……
然後他醒來。他醒來,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狼藉之中;所有家具砸成碎片、書櫃傾倒,貝若尼斯在哭──他面前是桑奇亞,滿臉通紅、雙眼盈淚,對著他尖叫哭喊、耙抓他的手,而他的手緊緊鉗握住她的喉嚨。
格雷戈閉上眼。我不是工具。我不是。
-
桑奇亞躺在被窩裡,迷失在深沉的醉眠中。
「桑奇亞。」近處一個聲音低聲叫喚。
她伸出一隻手摸索床鋪。貝若尼斯不在。
她睏倦地睜開眼四處張望。她獨自在她們房中,赤裸躺在床上,天花板隨外面的燈籠飄浮旋轉而閃過黃色與橘色。
她又閉上眼想繼續睡。
〈桑奇亞,起來。〉
她的眼睛睜開一條縫。
我認得這聲音。
她轉過頭,這次看見房裡還有其他人──幾乎碰到天花板的龐然身影,肩膀閃爍黃金的光芒,雙眼是兩抹在黑暗中燃燒的黃色冷光……
〈桑奇亞。〉瓦勒瑞亞的聲音在她腦中說。〈他要來了。〉
桑奇亞張嘴想尖叫,不過世界突然化為一片模糊,她隨之消失。
剛開始是一片黑暗,然後是一年年、數千年的歲月感,所有時間壓在她身上那種駭人、勢不可擋、抹滅的感覺……
她看見地平線起火,煙霧漫天,整個世界都在燃燒。她覺得自己看見天空中有一個人影,一身黑,飄浮在空中,雙腿盤起古怪的冥想姿態……
〈他們已找到他。他們已找到他,且將帶他來此,他們將帶他回來。〉
她看見一座深埋地底的墓,一具黑石棺,裡面放著一塊小骨頭,看似指節骨。她感覺到腦中莫名冒出對一處地點的感知,彷彿是現在突然想起的陳舊回憶。
這地方……在墾殖地,在杜拉佐海另一邊的小島上。我知道……
閃現的水,來自大海,沒有絲毫陸地跡象的地平線,然而有東西靠近,一個小點劃開水面,愈來愈大,愈來愈大……
船?
她看見沙漠丘陵,一座列柱廊矗立沙丘頂,柱間可見星辰與天鵝絨般紫色天空。
廊中有人。一名男子,或男子形體的東西,一身黑……
他飄浮空中。
〈創造者不可回歸。〉
她靠近列柱廊,看見一身黑的東西似乎坐在空中,雙腿盤起,雙手置於膝上。
一身黑的東西抽動,彷彿聽見她靠近,接著緩緩轉身。
我看過這個畫面,她心想。我看過這東西。
一身黑的東西慢慢、慢慢地在空中旋轉。
在克雷夫的回憶裡……一個一身黑的東西,還有一只黃金箱子,還有幾千隻蛾空中振翅的聲音……
風拂過沙丘,裹住男子形體之物的黑布幔飛旋。
〈創造者不可回歸。〉瓦勒瑞亞的聲音說。
一身黑的形體繼續轉朝向她。
〈我很虛弱。〉瓦勒瑞亞的聲音說。〈我不能面對他。〉
一身黑的東西現在面對她了,臉藏在布幔中,但她感覺到它的凝視、它的意識,感覺到巨大壓力籠罩全身,彷彿被巨人雙手掌握……
〈他不可回歸,桑奇亞!〉瓦勒瑞亞的聲音大喊。
一陣駭人、尖銳的聲音響徹雲霄,星辰顫抖,接著一顆接一顆消失。
一身黑的東西抬起一隻手抓住臉附近的布幔慢慢拉開。
〈創造者不可回歸。〉瓦勒瑞亞尖叫,聲音中帶著真實的驚駭,由衷、彷彿可觸摸到的恐懼。
布幔落地。
桑奇亞看見底下的東西,瘋狂緩緩在她腦中滋生,她開始尖叫。
-
疼痛點燃她的臉。她聽見旁邊傳來貝若尼斯的聲音:「老天垂憐,桑奇亞,拜託你醒來!」
桑奇亞在床上坐起,在驚懼中啜泣。她轉來轉去,瘋狂又酒醉又迷失方向,要不是貝若尼斯抓住她的手臂,她會摔下床。
「桑奇亞!老天啊,怎麼了?」貝若尼斯的聲音又說道。
夢的片段從她腦中退去,世界再度變小、變得能夠應付。貝若尼斯跪在她面前的床上穩住她。尖叫仍在她腦中迴盪,她也仍能看見那一身黑的東西、列柱廊,以及天空中一一死滅的星辰。
她感覺淚水滑落她的臉頰。「我……我看見她了。」她低聲說。
「什麼?」貝若尼斯問。
「她……在這裡。跟我一起在這房間裡。」她環顧四周,但什麼也沒看見。「她還說話了。」
「誰?誰在這裡?」
「瓦勒瑞亞。」
貝若尼斯注視著她。「你在說什麼?」
「我看見她。」桑奇亞一邊哭一邊低聲說。「而且……而且她帶我去了某個地方。很遠的地方。她……讓我看了某個東西。或是某個人。」
「桑奇亞……你……」
「他要來了。」桑奇亞說。「這就是她想對我說的。他們試圖把他帶回來。」
「誰?」
桑奇亞吞了口口水,用盡力氣為接下來要說的話喘過氣。「創造她的人。」
他們一起搖搖晃晃地穿過平民區小巷回家。在桑奇亞眼中,懸掛天空的燈籠是夜空的黑暗畫布上一抹一抹黃、橘、紫色汙漬。雖然季風嘉年華還有幾天才到,少數人已穿上節慶服裝。一個人從桑奇亞身旁跑過,披戴經典的黑披風、黑面罩、黑三角帽,扮成每六年帶來風暴與死亡的神話男子季風老爹,她略受驚嚇。
「想想,」歐索一面打嗝一面說,他們這會兒正跨過嘎吱響的木製人行道,「想想以前的光景。幾百家商行,思考、工作、合作……以前就是那樣。」他停步,沿一條小巷眺望。風盪過夜空,燈籠隨之起舞,商行名與色彩交融,歐索的頭一瞬間看起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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