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惡意的遊戲,令凌麟從此落入難以想像的惡夢裡。
他的人生只是許錄擎眼裡的一場笑話,只要許錄擎一個不順心,他的家人、同學、朋友都會成為他脅迫自己的道具。
「我做你的玩具。」
為了拯救家人們的危機,凌麟只能選擇忍氣吞聲地順從,並期待一個乖順的玩具能讓大少爺早早感到厭煩。
只是雖然不斷地說服自己要力行「不抵抗策略」,但那個變態卻還是能想盡辦法令自己破功……
心中的恨不斷累積,身體卻一天天地淪陷下去。
他一定要報復那個男人。
不是用暴力,不是用金錢,不是用權力。
而是利用他對自己的愛……
章節試閱
第一章
許錄擎在寬敞的轎車裡打了個哈欠,無聊地看著車窗外車水馬龍的擁擠場面嘆氣。
他並不太累,只是非常無聊。事到如今,想到「視察」兩字,他就會覺得一陣膩味的噁心。
可一切都是自找的,早知道就不要扮成一副樂於接觸下層管理的平易近人的樣子,弄得現在要到各個分公司親自體察民情,奔波勞碌。
做天平集團的總裁可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剛剛才在歐洲虛晃了一圈,累得半死,下面的主管竟然一點看臉色的本領也沒有,還極力遊說他到業績正在迅速增長的中國分公司去視察一趟,而中國的交通──尤其是南京,實在是差得一塌糊塗。
在熙來攘往的街頭塞了一個小時,轎車居然還停在原地不動。周圍下班的人潮對這部罕見訂做的加長型房車顯然很有興趣,任何人走過都要望上一眼,幸虧這車的玻璃是單面可視的,否則許錄擎就成了動物園的猴子。
早知道就弄個漂亮的女人在車上陪著。許錄擎有點生氣,秘書談鋒應該想到這一點的。
漫長的旅途終於到終點,許錄擎無表情地走進談鋒訂好的玄武大酒店總統套房,打算好好洗個澡,再舒服地睡上一覺,明天在分公司的總部露一下臉,結束這讓人生悶的視察活動。
這個充滿生命力的夏天,應該在陽光明媚的私人海灘上好好享受,而不是在這個無聊的地方浪費光陰。
推開浴室的門,一個正在淋浴的赤裸男人像早有預感似的轉頭向他打了個招呼,許錄擎倒不是很驚訝,只是苦笑。
「你怎麼會在這裡?」
完全沒有絲毫的尷尬,許掠淘任由他小弟把自己的健壯身體看個夠,懶洋洋回答:
「很無聊,來找你。」
「你無聊,我這裡更無聊,如果你想幫我視察分公司的話,那我倒很歡迎。」
許錄擎邊說邊脫去身上的衣服,搶過許掠淘手裡的蓮蓬頭,開始沐浴。兩兄弟的身材都很高大健碩,這樣脫光了站在一起,能讓全球一半的女人尖叫昏倒。
許掠淘無可奈何地讓他先用蓮蓬頭:「看來你也很悶啊。找點東西來玩,怎麼樣?」
「玩什麼?」
許掠淘詭笑著用手拍一下許錄擎的下面:「當然是讓你的寶貝高興的遊戲啊。」
許錄擎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猛然抬膝在大哥的下面來了一下,看著他痛苦地蜷起身子,卻用平淡的語氣說:「你能想到什麼好玩的?次次都是無聊透頂。」
想到兄弟倆以前常在一起調戲名門的小姐,又在酒吧裡面荒唐,嘴角又不禁露出一絲笑容。
許掠淘緩過一口氣,這該死的弟弟的力氣可不是好玩的。
「什麼無聊透頂!上次在日本一起和東大的兩朵名花玩四人同行,你不是很高興嗎?沒有記性的東西,敢撞你大哥的命根。壞了你賠得起嗎?」
「這麼容易就壞了,你別告訴人家你是我大哥。」許錄擎淡淡回答,將蓮蓬頭扔回給大哥,在下身裹了一條大毛巾,自在地走出浴室,橫躺在客廳裡的沙發上。
許掠淘也擦著頭髮上的水走了出來,踢了在沙發上的小弟一腳,要他讓出一部分地方,坐了下去。
「小鬼擎,我們兄弟很久沒在一起好好瘋狂過了。」
「是啊,因為你去幫乾爹打理社團,丟下我傻呼呼地管家族的生意。」
「這不挺好的,一個白一個黑,有照應啊。」
許錄擎躺在沙發上用腳踹了他大哥一下,吼道:「好個什麼鬼!為什麼不是我去乾爹的社團,讓你來做這該死的總裁!最好讓一幫忠心耿耿的老臣子,天天在你耳邊吵個不停,今天開會明天視察,連不想出席香港總督女兒的生日宴會,他們都要管。」
「好啦好啦,難為我還長途跋涉地飛來幫你解悶,你到底有沒有興趣出去荒唐一下?沒有我就走了。」
「提點有意思的玩法,讓我考慮一下。」許錄擎伸個懶腰,無所謂的說。
許掠淘精神來了,和小弟一起出去惹事,一直是他最喜歡的娛樂之一,兩兄弟一起特別帶勁:「去找個偏僻的地方,逮個獵物。」
惹來一聲嗤笑:「還以為是什麼主意,你不膩啊?」
「我沒說完。找個地方,先定好時間,時間一開始,走過面前的人就是獵物,逮住矇住眼睛,不管是什麼人,美女也好,醜男也好,八十歲阿婆到十五歲小弟,一定要上,不許反悔,完了就放人。怎麼樣?很刺激吧。」
許錄擎斜眼看了他一眼,嘖嘖搖頭:「你還是這麼惡劣。」
「怎麼,你不想玩?打電話叫個女人上來。天天如此,那才是悶死人了。」
「現在的日子刺激越來越少了。」許錄擎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他的大哥:「喂,要玩就現在玩,我不想睡得太晚,明天還要去視察。」
許掠淘望向許錄擎,詭異的笑容,同時佈滿兩兄弟的英俊臉龐。
◎
美麗的夜色,掩蓋不住黑暗中兩雙充滿惡意的眼睛。
「真搞不懂,在南京玩不就行了,偏偏要開車到這個小地方來。」許錄擎抱怨著。
「馬鞍山雖然是工業小城市,不過風景很好,你哥我在這裡買了一棟別墅,等下找到玩具就去那裡。好兄弟,這裡是中國,不是咱們地盤,還是小心一點好。我先定時間,七點正。」
「我八點正。」
時針很快正指七點,兩人都起了興趣,留心看著會有什麼人出現在街的拐角。像這樣不知道作愛的對象而等待著,確實是第一回,久違的刺激使這對歷來權高勢強、無法無天的兄弟嘗到興奮的滋味。
不知道是因為城市太小人很少,還是他們選擇的地方實在是太幽靜了,直到七點三十分,還是沒有一個人出現。
許錄擎冷笑:「我看還要有個附加條件,逮不到獵物的要自己用手解決。」
雖然這在男人來說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自幼高人一等的許氏兄弟向來只有別人伺候的時候,這也和他們乾爹──黑道祖師歐閱剔,狂妄自大的教育方式有關。
許錄擎的冷笑還沒有消去,一個被街燈拉得長長的細影就從拐角處慢慢顯現出來。
兄弟倆興致大好,耐心等待謎底揭曉──今晚許掠淘的床伴將是什麼樣子的人。
影子越來越長,挑動躁熱的心臟,影子的主人終於拐過街角,露出廬山真面目。
許掠淘頓時傻了眼──竟然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人。
女人也就罷了,雖然他的女人多不勝數,再美麗也不覺得有趣,勉強上上床還是有發洩的用處的,但是這個女人。 天啊!簡直可以和泰山相比,全身的肉可以夠整個馬鞍山市的人吃上一個月,臉上廉價的化妝品像牆灰一樣厚厚一層,腳下的高跟鞋受不住她體重的折磨,每走一步都發出「吱吱」的叫聲。
「哈哈哈……」
許錄擎笑起來,如果不是為了隱蔽,他的聲音大概可以讓整個馬鞍山聽見,從他愉快的笑容可以看出,他現在真的對這個遊戲很滿意,尤其是想到他可憐的大哥──堂堂黑道大社團言龍的老大、身邊美女如雲的許掠淘居然要和這樣一個怪物上床,這簡直可以抵消他視察分公司兩個多月奔波所帶來的所有負面情緒。
不用他們出手,知道兩位少爺遊戲規則的手下已經躡足趨前,將毫無防備的可怕怪獸捂住嘴巴敲昏,矇上眼睛,捆得紮紮實實,塞到了許掠淘的車後座。
許錄擎不再笑出聲音,卻猶自滿臉笑容,他知道大哥不露聲色,其實一定在暗怪手下們手腳太麻利,連老大的心思都不會揣摩,應該假裝失手放掉大恐龍,再逮一個好一點的。
威脅地掃了幸災樂禍的小弟一眼,許掠淘淡淡說道:「別太得意,等你八點正的那個出現了再笑也不遲。」
許錄擎並沒有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看看錶,已經快八點了,他也很想看看自己的獵物是什麼樣子。
這確實是一個很有趣的節目!也只有他膽大包天的寶貝大哥想得出來。
等待,原來也是一件這麼刺激的事情。
可是,直到離九點正只剩五分鐘的時候,還沒有第二個人走進這條小巷。 許掠淘開始生出希望:「喂,有人說了,如果沒有獵物那就要自己用手解決。不過自己兄弟嘛,也不必如此為難,又不是什麼大事,不如大家都不……」
「大哥。」許錄擎知道他的主意,一口斷了他的希望。「我寧願用手解決,說好了就要算數,這才有意思。」
他從倒後鏡看看仍然昏睡的大恐龍,忍不住又低聲笑了起來。許掠淘無奈得真想賞他一拳。
「閉嘴,有人來了。看看你能抓到什麼貨色。」
果然,又一個人影出現。來人似乎趕時間,一路小跑著過了拐角,根本沒想到這裡有一個險惡的陷阱在等著。
準備已久的下屬迅速向前,給予他與剛剛的大恐龍同樣的對待。看來這個獵物反應不錯,愕然間已經反射性地別過了頭,給了其中一個攔路者一拳,發揮反抗本色。可惜畢竟雙手難敵四拳,而且許掠淘的手下個個不簡單,很快就被塗了迷藥的紗布捂住嘴,扭動兩下昏了過去,任人擺佈。
「你這一個好像還不錯,挺會反抗的,玩起來感覺應該蠻新鮮。」許掠淘用挑剔玩具的語氣說道。
許錄擎點點頭:「還可以。不過比不上你的那個有創意。」
可惡的笑容又露了出來。沒辦法,誰叫許掠淘出醜的機會實在是太少太少了呢?
昏迷的獵物也被送上了車後座,砸在大恐龍的上面。
許掠淘轉過頭,撩起獵物的下巴,不服氣的說:「小鬼擎運氣不錯,這小子有張很漂亮的臉。」
接著轉身面向許錄擎:「怎麼樣?和你大哥換一換,把我的創意給你用,我已經很久沒有碰過這麼可愛的男孩了。」
許錄擎怎麼可能讓他逃了今晚他自己設下的陷阱,搖頭道:「不行,君子不奪人之好,我不敢搶你的恐龍。哎,你什麼時候很久沒碰男孩?上個月PKP樂團的那個學生主唱半個月沒有出來見人,不是給你弄的?」
許掠淘翻眼,只有他弟敢這樣拒絕他的要求。
不過,毫無隔閡的兄弟玩鬧,才能讓他從複雜的幫派競爭中脫身出來,暫時除下他威嚴冷酷的面具,他知道許錄擎也是這樣的,所以他特別珍惜這樣的機會。
到明天,他就要飛回加拿大,做他的言龍當家,而許錄擎,也要繼續戴著天平集團總裁的帽子去視察。
這就是責任。
◎
迷人的月光照耀著快速賓士的幾輛轎車,直到它們進入一座有華麗花園的別墅,駛入地下車庫。
凌麟很不舒服。
從昏睡中漸漸甦醒,他睜開眼睛,卻發現什麼也看不到。
一塊也許是布的東西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伸手去扯開覆蓋眼睛的東西,竟然發現連手也動不了,用力掙了幾下,他可以肯定他的雙手被某種堅韌的東西給捆住了,而且不知栓到了什麼上面,讓他的手合併著只能靠在頭頂上方。
感覺身下的柔軟墊子,凌麟猜想他可能是在床或者是沙發一類傢俱上面。
用雙腳到處伸踢試探著,凌麟認為他應該是在一張大床上,沒有這麼寬的沙發。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綁架?
凌麟的家在上海,爸爸開了一家中型的電腦公司,雖然算有錢,不過他從來沒有想過會被綁架。
他不想開口求救,如果是被綁架的話,應該趁匪徒還沒有發現自己已經醒來,將雙手的束縛解開,然後報警或者自己逃出去。貿然呼救,只會失去逃離的機會。
首先要確定自己的處境。
凌麟想知道雙手被栓在什麼地方,深呼一口氣,腰猛力向上一抬,長年練習舞蹈和籃球的雙腳很自然地越過頭部,彷彿整個人折起來一樣,觸碰牽制雙手的東西。
捆住雙手的很可能是皮帶,又細又軟,而且很長,不但把雙手緊緊綁在一起,還纏繞著每一根手指,令他連移動一下手指這樣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很謹慎的綁匪呢。
腳趾向前抵,一陣冰涼的金屬感覺,大概是床頭的金屬靠背,原來被栓在這個地方。
不管怎麼樣,先起來再說。
再用力,凌麟一個漂亮的後翻,坐了起來。原先在頭頂的雙手,變成壓在胯下。
許錄擎在旁邊的組合沙發上饒有興趣地看著免費表演,非常悠閒地享受著杯裡的白蘭地。
這個男孩確實很有趣,而且身體的柔韌性相當好。
雖然矇住了眼睛,不過光從下巴和嘴唇看來,是個非常漂亮的男孩子。
他輕輕微笑:「今晚應該過得不會太無聊。」
不想再耽擱下去,雖然男孩的表演很有意思。許錄擎看看錶,明天畢竟還是要去視察。
他放下手裡的酒杯,銜起一根煙,點了起來。
打火機發出清脆的響聲,讓原本以為四周無人的男孩全身立即緊繃起來。被矇住眼睛的臉不確定地緩緩朝四周晃動,想找到聲音的來源。
「誰!」
凌麟緊張地問著。淡淡煙味飄來,凌麟的臉猛然向許錄擎所在的方向定住。
感覺敏銳的小東西。
香煙刺鼻的味道鑽進氣管,引起肺部一陣不適。凌麟討厭香煙的氣味,皺著眉別過臉去。
「你不喜歡煙味?」如貍貓一樣沒有聲響地走到凌麟身邊,許錄擎忽然開口,把凌麟嚇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你是誰!你為什麼要綁架我?」凌麟儘量沈著應對。根據不少警匪對峙經驗──從電視劇和電影裡,他知道這個時候激動只會壞事。「你要錢嗎?你要多少贖金?」凌麟老練地問,心裡敲著小鼓。
被矇去半邊的臉面對著剛剛傳來陌生男人聲音的方向,凌麟渾然不知道許錄擎已經無聲息地走到了他的右邊。
「我不是綁匪。」作弄的聲音從右耳側邊傳來,又唬了凌麟一下,讓他整個人猛然扭轉方向,正對許錄擎。
這個人怎麼神出鬼沒的?凌麟向來自誇的敏銳感覺似乎全消失了。
「你不是綁匪。那你為什麼把我綁在這裡?」
低沈的男聲帶著笑意:「我是劫匪。」
凌麟聰明的腦子似乎和許錄擎的思維不大有默契,他一愣,不恥下問:「那有什麼不同!」
「綁匪綁票……」凌麟看不見的前方,許錄擎已經開始慢慢解開自己西裝褲的鈕釦,眼裡射出獵食的欲望:「而劫匪嘛……」他故意拖長聲調,邪氣地解釋:「是劫色。」
劫色?
劫色!
凌麟還沒有反應過來,許錄擎的手已經摸了上來。
粗糙的手掌在肌膚上移動的感覺讓凌麟倒吸一口涼氣,他誠懇地解釋:「我是男的!」
「我知道。」
「你也是男的。」
「我知道。」許錄擎的話裡帶著笑意。
「你變態啊!」發覺身上的手沒有由於他的提醒停止撫摸,凌麟大吼。
「別惹我生氣。」許錄擎的語氣也危險起來。
健壯有力的手抓住凌麟的腳用力向上後一扯,原本坐著的凌麟不自主順著外力作了個前滾翻,恢復原來仰躺在床上的狀態。
嗤……才剛買的新襯衣被粗魯地撕開,露出胸前大片小麥色的健康肌膚,散發出少年特有的活力。與尋常鶯鶯燕燕不同的活色生香,讓許錄擎的興致高昂起來。
「很不錯的身體啊。」
一手摩挲胸前的突起,另一手在覆蓋著肌肉的腹部肌膚上揉搓。凌麟狼狽地閃避著男人充滿曖昧的撫摸,可眼前的漆黑和許錄擎的靈巧動作使他無法擺脫這種不算嚴重的攻擊。
許錄擎的手似乎對凌麟的肌膚憑空生出默契,如影隨形,無論凌麟怎麼動彈,都能撫到細緻的紋理。
「今晚總算沒有吃虧。」
許錄擎很滿意,這個男孩的皮膚相當細膩,摸上去光滑如絲綢卻又富有彈性。以皮膚而論,可以稱得上是極品。
凌麟噁心得想吐,他從來沒有想過會落到一個變態的手裡。
根據看電影得到的經驗,要保護自己不被侵犯──在劇情裡通常是女主角──喊叫和掙扎是沒有用的,必須一下子徹底粉碎犯人作惡的能力。
確認自己的閃避徒勞無功,凌麟停止動作,開始考慮「理智」的解決方法。叫喊是無用的,激烈的掙扎是有副作用的,他索性乖乖不動,甚至讓許錄擎感覺他是在縱容自己的侵犯。
「算你聰明,小東西。」
許錄擎笑了笑,拉下凌麟的褲頭拉鏈,手指嫺熟地隔著最裡面薄薄的布料彈了彈,看見凌麟嘴角抽搐一下,嘿嘿壞笑起來。
「我會讓你很舒服。」他跪上床邊,準備好好享用今晚的獵物。
甜美的少年,第一夜的呻吟,小麥色的肌膚上覆蓋自己的烙印,這即將到來的一切讓許錄擎心情愉快。他伸手,打算觸碰男孩下面溫馴的器官。
變故就發生在那一瞬間。
一絲詭異的光芒掠過凌麟的臉,說時遲那時快,許錄擎身下一直乖乖聽話的身軀忽然造反。凌麟猛一挺腰,臨空一腳,以雷霆萬鈞之勢踢向許錄擎已經挺立的下身。
「啊!」
砰……
凌厲的驟然一擊。
許錄擎大訝,雖然憑從小被訓練的本能自然向後挪了一點,卻不能完全躲過這有可能摧毀命根的一腳,慘叫一聲,從床上重重地跌了下地,久久說不出話來。
「二少爺,有沒有什麼事情啊?」房間外的手下似乎聽到了聲響,敲門小心地問。
這麼沒面子的事情怎麼可以讓外人知道!許錄擎打死也不願今生成為大哥笑話的對象,他趴在地上,皺眉強撐著回答:「少囉嗦!我在辦事。」
聽見二少爺語氣不善,房外的人嚇了一跳,顯然知道自己管了閒事,連忙道歉,離開了房門。
凌麟豎起耳朵探聽房裡的動靜,他猜想那個變態應該已經昏過去了。聽見許錄擎語氣正常的回答,心裡吃了一驚。
難道是剛剛的一腳不夠用力?
房間死一般的安靜,看不見東西的凌麟明顯有點心慌,他不斷轉頭,想知道剛剛那個被他踢飛的人在哪裡。
根據剛才一腳的力度,至少已經把他踢到床前的地板上。
凌麟有些忐忑地四處轉頭,可轉頭只是徒然,黑布奪去他的視力。或許先找個辦法把黑布弄下來。
這邊苦思冥想除掉黑布的方法,那邊,許錄擎正狠狠地看著床上的獵物。
哼!要不是反應及時地退開一點點,只怕現在就成了廢人了。胯下仍陣陣作疼,許錄擎怒氣難平。
「這該死的小子!我今晚要把你弄死在這床上!」他咬牙發誓。
平日掩藏在總裁光輝下的斯文已經蕩然無存,許錄擎露出被乾爹一手訓練出來的黑道本色。幸虧凌麟看不見他眼裡閃動的精光,否則只怕會嚇得腳軟。
做了很久的深呼吸,胯下的劇痛才稍微見緩。許錄擎慢慢欺上前去,無聲無息到了獵物身邊,猛然伸手箝住凌麟的下巴,用力之大,簡直是要捏碎他的骨頭。
「我會讓你很後悔,很後悔。」話雖然說得很輕,但裡面的狠毒,卻讓凌麟開始驚懼。
再不反抗,一定會被整得很慘。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一想到這裡,凌麟重施舊技,腰身再一挺,整個人向後翻,大腿折起來,全身力氣集中在右膝,向印象中的變態所在頂去。
本來依許錄擎的功夫和反應,他是沒有這麼容易被偷襲的,尤其是在挨了一腳之後。
但不知道是剛剛摔下去的時候碰到了腦袋以至於沒能保持警覺,還是胯下的疼痛讓他行動遲鈍,或者是凌麟的身體柔韌度實在太好,反正當他發現凌麟的意圖的時候,那灌注了所有逃生希望的膝蓋已經重重敲在他的後腦上。
膝蓋擊中軟物的悶響……脖子後腦好疼。縱橫霸道的許錄擎愕然地受了一擊,視覺瞬間模糊。偷襲,這小子動作居然這麼快。意識掙扎著冒出最後一個片斷,許錄擎抓住凌麟的手已經無法用力。他眼前一黑,向前傾倒。居然就這麼昏在了凌麟的身上。
月過樹梢,風穿紗簾。
鼎鼎大名的許錄擎,倒在一個無名小卒懷裡。而無名小卒雙手被縛,眼不能視物。
「喂喂,你幹什麼?」
「喂?」
「喂喂?變態同志?」
黑暗中沒有任何回應,凌麟的叫聲從假裝的鎮定變成真正的鎮定,他小心地聆聽周圍一下,挺有禮貌地問:「請問……你給我打昏了嗎?」
三秒後,優美的唇形忍不住形成微笑的弧度。
「那……你就好好睡吧。」他開始苦思冥想如何解脫當前手上和眼睛上的束縛。
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終於重回大腦,許錄擎困惑地睜開眼睛。
前的記憶沸騰起來,帶動他所有的怒氣。
不慢慢把他折騰得不成人形,我就不叫許錄擎!
還沒有從床上爬起來,心裡已經想好了幾十種殘酷的手法對付這可惡的小子。狠狠伸手往獵物被捆綁的方向抓去,準備讓他徹底知道許家的二少爺是不可以惹的。
………………?
奇怪!居然抓了一個空!顧不上胯下還有微微的疼痛,許錄擎一個魚躍翻了起來,呆然瞪著空空的大床。
這該死的東西居然不見了!空蕩蕩的大床上一片狼藉,依稀留有昨晚的證據,一片白襯衣的碎片落在床腳。床頭的皮帶一頭綁著鐵欄,另一頭孤零零失去囚禁的對象。
逃了?不可能!
即使可以掙脫手上的皮帶,也瞞不過外面這麼多的保鏢和手下。
許錄擎怒火中燒,搜遍整個房間,瘋狂地踢開浴室的門,連凌麟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沒能找到想找的東西,只好暴怒地扯下長至及地的厚厚窗簾。 好端端的華貴睡房,被他頃刻破壞無遺。
刺眼的陽光直射進來,令他皺了皺眉頭。
已經是早上了嗎?
他怒氣衝衝的出了房門,擰住一個正要向他問好的手下,粗聲粗氣的問:「我房裡的人呢?那個小子到哪裡去了?」
二少爺火氣好大,難道昨天晚上沒有發洩夠本?一大早就被兇神惡煞的二少爺逮住的手下,害怕又一頭霧水地回答:「放了。」
「放了!」許錄擎咬著牙問:「誰讓你放的?你膽子倒不小啊!」
誰也不敢面對震怒的許家兄弟。這個倒楣蛋只好哆嗦著吐出護身符:「是……是大少爺說……說……放……放……」
不等他說完,許錄擎鬆開抓住他領口的手,轉身去找許掠淘。
衝下豪華寬敞的旋轉樓梯,許錄擎「登登」走到正在悠閒吃早餐的許掠淘面前,一把扯開他面前的報紙。
「你幹什麼?」面對許錄擎不同尋常的臭臉,只有他大哥能不當一回事。
「那個小子呢?」
「你昨晚的玩具?我放了。」許掠淘答了一句,繼續低頭看報。
許錄擎乾脆把報紙一把扯開,沈著臉:「為什麼?」
「遊戲規則。大家互不認識,完了就放。你忘了?我把那小美人和恐龍一起放回那個街角,醒了自己回家,乾乾淨淨。」許掠淘對許錄擎的怒氣向來免疫,瞧瞧他還沒有梳洗的狼狽樣子,問道:「你還不去準備你的視察啊?」
「去他的鬼視察!我要把那小子抓回來。」許錄擎切齒。
「算了吧,玩了一晚就可以了。你的玩具還不夠多嗎?男孩美女加起來比得上皇帝了。」
「不行!」許錄擎眼裡閃過精光:「我就要他。」
許掠淘終於發現許錄擎的反常:「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
「沒什麼。」
這麼丟臉的事情可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最親的大哥也一樣。
流血事小,面子事大!
看看大哥起了興趣的表情,許錄擎立即把面子問題放在首位,咳嗽一聲,恢復一貫的斯文冷靜,坐了下來。
「等下視察,一起去?」
「你快吃吧,小心遲到,那群老臣子又集體自責輔導不利。」
「讓他們自責去吧。」許錄擎無所謂。
視察無足輕重,能吸引許錄擎的是另一件事。
小子,等著。
小小的馬鞍山,我不信刮不到你!
許錄擎的嘴角露出危險的笑容。
第二章
科大宿舍,審問和騷擾正同時進行。
「凌麟,今天又蹺課啦?天啊,金老頭的課你也敢逃。你知不知道他這門課每個學期都有一半的人栽在他的魔掌裡?喂!你到底有沒有聽啊!」喻峒扯著凌麟的腳,硬把他從床上拖到了地下。「和你說話呢!你是豬啊,你去做賊了?睡成這個樣子。」
凌麟無奈地從地上爬起來,坐回床上,聽他的同學兼死黨好友的訓話,眼睛依然瞇得緊緊的打著盹。
天知道他走了什麼霉運!
昨晚做完家教,為了急著回來看球賽而走了那條偏僻的道路,結果窩囊得被人給綁架了。
不但如此,還有個變態說要「劫色」,在他純潔的胸膛亂摸了一把。幸虧他採取了適當而且及時的措施,才保住了貞操。
那一腳,恐怕為國家清理了一個會危害民族花朵的敗類吧。
處理敗類後,一夜無法想出辦法把手上牢固的皮帶解開,滿心以為天一亮壞蛋的同黨前來接應,萬一發現敗類被凌麟打昏了,會有更加驚險的情節出現。
本想著今次要徹底體驗當肉票的滋味,不料接著就被迷藥給弄昏了,醒來的時候居然躺在小巷裡,旁邊竟然還躺著一個不可想像的雌性龐然大物。
最倒楣的是好心探頭看這個龐然大物的時候,她好死不死地在這個時候睜了眼,還一副被非禮的樣子,指著凌麟被撕開襯衣露出大片肌膚的胸膛,開始尖叫。
龐然大物的肺活量一定不錯,尖叫聲達到可以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凌麟的辯解聲對比起來就像一隻在大功率音箱前飛過的蚊子的哼哼。解釋不著,他只好……像一隻真正的色狼一樣立即逃竄,並且趁著未亮的天色,翻牆爬進宿舍,偷偷摸摸地換了衣服。
回憶到這裡,不得不順便哀悼一下自己新買的襯衣。
折騰了一個晚上,好不容易睡了一會,竟然又被殘忍的死黨硬抓著教育。
天啊,真是倒楣啊!
凌麟在心裡為自己悲哀。
他還不知道,他已經得罪了一個他得罪不起的魔鬼。
而真正倒楣的事情,還沒有開始呢……
◎
「找不到?」許錄擎漫不經心地重複特別秘書談鋒的話,淡淡掃了他一眼。「我以為你的工作能力很強呢,談鋒。」
談鋒知道許錄擎很不高興,但是作為從小陪伴許家兄弟長大的心腹,他還沒有像其他的人一樣被許錄擎的不滿意所嚇壞,只是一絲不苟地指出事實:
「二少爺,你要我去找的男孩,沒有給任何的資料。名字不知道,年齡不知道,地址沒有,連畫像也沒有一幅。憑男性和馬鞍山這兩個線索,我實在沒有辦法達成這個任務。」
「我有他的畫像。」
「那只是下半邊的臉,只有下巴和嘴唇。」
「我認得他的聲音。」
「那麼請二少爺示範給我聽一下吧。」
許錄擎瞄瞄談鋒。這傢伙還真是不怕死,敢這樣和他頂嘴。陰惻惻地開口:
「談鋒,別惹我,不好玩的。」
談鋒知道這位少爺的脾氣,微微一笑,語氣恭敬了一些:
「二少爺,不是我不盡力,而是……」
「好了,我知道了。以後再說吧。」
「二少爺,根據行程表,您今天還要去南京的分部視察。」
許錄擎木無表情,心裡面卻很討厭這份視察的苦差,簡直就是去當被參觀的木偶,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準備飛機。視察完這個分公司,我要到最近買的小島上去散心。」
「二少爺的私人專機,被大少爺借用了,現在應該在加拿大。」
許錄擎對他的大哥沒辦法,自己也不是沒有,卻喜歡喧賓奪主。
「算了吧。備車,準備去視察。」
起身鳥瞰窗外的南京市區,那個男孩的唇掠過許錄擎的眼。
這該死的小東西!一定不能就這麼放過他。
哎……早知道就應該先嘗嘗他的唇,當時怎麼沒想到。
不知道他的眼睛是什麼樣子……
◎
「總裁,這裡是我們的軟體部。」滿臉笑容的分公司負責人小心翼翼地引領許錄擎參觀公司。
平易近人的笑容浮現在許錄擎斯文英俊的臉上,暗地裡早就罵了這個囉嗦的負責人十七八遍──在總經理室坐一下不就可以了,還熱情邀請參觀整棟大樓的部門──嘴裡卻隨和地說道:「這裡的軟體人員都很年輕啊。」
「是啊是啊,」滿心巴結的負責人立即接話:「為了使研發工作充滿創意和動力,我們提倡使用年輕的人才。這些工作人員大多數是剛剛畢業的,但是在學校裡面已經被我們考察很多年了,有豐富的實踐經驗。為了保持這種作風,我們已經和馬鞍山的中國科技大學簽定了長年的合作條約,以保持人才的培養和供給。」
許錄擎滿臉笑容,但心中早聽得不耐煩了,剛想隨便想個藉口走人,卻被負責人最後的話引起了興趣:「馬鞍山?」
「是的。」見到總裁起了興趣,負責人更是打迭起精神。「是離南京很近的那個工業城市,中國科技大學就設立在那裡。我們明天就要簽定下一年的合作協定,不知道總裁有沒有興趣來指導一下?」
誰有那個閒工夫?
不過私人專機被大哥弄走了,搭普通航機又不舒服,反正沒有事情,不如再到馬鞍山去找找那個可惡的小子。
許錄擎保持完美的總裁風度,露出一個盡現其良好身世的微笑:「這麼有意義的協議,我樂見其成。」
負責人把這當成讚賞,樂得臉上像開了花。
而許錄擎的迷人風度和高貴氣質,折服了分公司所有的員工。
◎
學生會辦公室裡,喻峒神秘兮兮地摟住凌麟:「喂,凌麟,你把商學院的院花給怎麼樣了?」
凌麟一臉無辜地回答:「沒把她怎麼樣啊。」
「好小子!當面拒絕了美人的求愛,還敢這麼囂張。你這麼漂亮的臉,簡直就是全科大男生的敵人。」
「看不順眼,你可以毀我的容啊。」
喻峒咬牙揮著拳頭:「真想一拳打歪你的鼻子。」
拳頭伸到凌麟臉上,完全失了勁道,改為用手指在高挺的鼻樑上輕輕劃了下來。
凌麟不耐煩地揮開他的手:「很癢啊!」 「小氣什麼,摸一下又有什麼關係?」喻峒不怕死地再伸手,這次是在線條優美的臉龐上來回劃。「老實說,你的皮膚摸起來真的很舒服啊。你怎麼不是個女的呢?可惜可惜。」
凌麟狠狠瞪他一眼,將原本就閃亮的大眼睛越發顯露出來:「你說我像女人?」
「不像嗎?你除了那個地方,有什麼地方像男人?有你這麼美的男人嗎?男人應該像我一樣……」拍拍臉上的一顆青春痘,顯示手上粗糙黑黑的皮膚,喻峒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領口被凌麟拽在手上。「看見沒有。你看我的手,比你的細皮嫩肉要好多了。」
凌麟實在拿這個不怕死的死黨沒辦法,鬆開他的領口,冷冷說:「要看誰是男人,明天的籃球場上見,不把你打得哭爹叫娘,我就跟你磕頭。」
喻峒知道凌麟生氣了,死皮賴臉起來:「不要生氣啊,說笑嘛,誰不知道你籃球厲害,文武全能,是我們科大第一男子漢,你不是漂亮,是帥,帥氣的帥!不是蟋蟀的蟀,哈哈哈,凌麟啊,其實你生氣的時候很漂亮啊,瞧瞧你的嘴,真想親一口,啊,一定很香啊。」
正經話說了沒有兩句,又開始胡言亂語。連凌麟也不知道是好笑還是好氣,隨手給了他一拳,搖頭說道:「拜託你,快點準備今天下午的會場佈置吧,學生會主席大人。上面很重視這個什麼鬼協議的,如果有什麼事情,你和我這個倒楣的宣傳部長都要挨批。」
「不就是負責每年捐圖書館的新書嗎?有什麼好緊張的?」
「你知道學校每年的購書費是多少嗎?大言不慚。快點準備下午迎接貴賓的發言!」
工作認真的凌麟雖然很迷人,可惜就是太凶了。
喻峒認命地坐了下來,動手寫那千篇一律的學生會歡迎致辭。
◎
簡直就是一個愚蠢到極點的決定。
許錄擎無可奈何地坐在全校大會的貴賓席上,聽著一個又一個的學校領導對天平南京分公司為科大做出的貢獻歌功頌德││居然就是為了每年捐出的那一點破書,一年三什萬都不到的小數字。
露出欣賞和榮幸的神情,發亮的瞳孔看不出一絲笑意,許錄擎第一百次地罵自己笨。
為什麼要來湊這樣的熱鬧!
聽完了領導的發言,居然還有學生會的致辭,現在的老師和學生都這麼有空嗎?
不過現在走上講臺的這個學生會主席長得還真不錯。而且還頗受歡迎,他一站上臺,身後的全體學生都騷動起來了,還有很多傻氣的女孩在低叫:「啊,是凌麟!」
他叫凌麟?
修長的身形,是天生的衣架子,很帥氣。特別是眼睛,烏黑的亮光閃閃,簡直教人移不開視線。比自己只矮一點點的個頭,即使是站著做愛也一定很舒服。
許錄擎瞇起眼睛打量著:「好吧,凌麟。如果找不到那個該死的小子,就拿你來頂數,誰叫你和他都在馬鞍山裡面出現,又都引起我的興趣呢?」
凌麟嘆氣,不知道喻峒吃了什麼東西,居然可以拉一個下午的肚子,看來明天的籃球賽也不用打了,少了他這個後衛,真是沒有什麼意思。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把學生會的致辭處理了,否則會被所有的校領導給轟死。
死喻峒,明知道我最討厭上臺給人當珍奇動物觀賞。
再嘆一口氣,凌麟打起精神,在臉上堆起自信的笑容,走到臺上,被眾多的花癡和射出嫉妒眼光的男同胞們緊盯著,開始朗讀學生會的歡迎致辭:
「尊敬的太平集團的各位來賓,請允許我代表中國科技大學學生會……」
……………………
抑揚頓挫的悅耳聲音傳入耳中,許錄擎幾乎要大笑起來。
他實在是太高興了!
小傢伙,原來你在這裡。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現在出現在他臉上的笑容是真正從內心裡面發出來的,而他盯著凌麟的眼中,閃爍著詭異可怕的光芒。
看來我們緣分不淺,我會給你許多許多機會,讓你仔細為自己那晚的行為懺悔。臺上正在朗讀致辭的凌麟莫名其妙的,竟然在炎熱的六月打了一個寒顫。他根本不知道,生命中的噩夢即將開始。
許錄擎的好心情一直保持了很久,直到與分公司的負責人分手時,還高興地拍拍他的肩膀,誇獎道:「不錯,和科技大學簽定協議的事情,做得很好,我很滿意。」
頓時讓負責人受寵若驚,骨頭彷彿也輕了三斤。如果他知道是什麼原因使許錄擎這麼高興,不張大了嘴昏掉才怪。
看著負責人滿嘴謙虛又得意洋洋地離開,許錄擎看向一直不明白他為何會如此高興的談鋒,臉上露出很奇特的笑容:
「我要所有關於科大那個學生會主席凌麟的資料,越詳細越好。要快,談鋒,我在等。」
談鋒發揮他的最佳工作本色,點了一下頭,立即出去辦理。
他同情這個叫凌麟的男孩,被許錄擎用這樣的神情吩咐搜索資料的人,無一例外,都會很慘很慘……很、慘。
談鋒確實是很有工作能力的人,第三天,凌麟的資料就送到了許錄擎的面前,從凌麟的家庭到凌麟的朋友,更不用說凌麟本人的情況,事無大小,都記載在上面,恐怕即使是凌麟自己,也不能知道得如此清楚。
許錄擎帶著不知含義的笑容,花了整整一天看完了所有的資料。
這讓在一旁的談鋒,更加同情這個科大的學生會宣傳部長──他已經查清楚,當天的學生主席因為身體問題而讓凌麟代替致辭。
風暴的來臨是如此的沒有一絲預兆。
◎
凌麟在毫無頭緒的情況下,被叫進了校長辦公室。
滿臉笑容的校長對凌麟表現出不能理解的熱情:「凌麟啊,學生會的工作很忙吧,先放一下。我這裡,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太平集團的許先生想對我們的學校瞭解一下,你上次做歡迎致辭的表現很不錯,他希望由你來做嚮導。最近幾天,你就辛苦一下。要熱情招待,知道嗎?」
凌麟還在莫名其妙,校長的視線又越過了他的背,客套地說道:「許先生,他就是凌麟,讓他來帶您參觀我們的校園,這是我們學生會的骨幹,對校內的事情都很瞭解,請您多提寶貴意見。」
對於這個從天而降,表示要捐一棟教學樓的財神,多恭敬都是應該的。
凌麟這才知道要招待的重要人物就在身後,連忙轉過身來,許錄擎高大健美如豹子般的身影盡入眼簾。
凌麟閃閃發亮的眼睛觀察著這位貴人。一臉的斯文掛在他英俊不凡的面容上,完全顯現卓然超群的氣勢,嘴角不時露出似乎是很禮貌,但看在凌麟眼裡玩世不恭的笑容,讓凌麟對他難以產生好感。不知道為什麼,對著這個人,凌麟居然有渾身發冷的感覺。
「要麻煩你了,凌麟同學,我叫許錄擎。」
許錄擎微笑著姿態優雅地走近凌麟,伸出友好的手,但在凌麟的直覺裡,就像老虎對小兔子伸出了爪子。
凌麟搖搖頭,甩去自己的胡思亂想,勉強許錄擎握手:「你好,許先生,我會帶你好好參觀我們的校園,如果有什麼問題,你隨時可以問我。」
「當然,我喜歡問問題。」許錄擎直直盯著凌麟,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們一定會相處愉快的。」
◎
跟著對危險處境一無所知的俊美獵物在風景優美的校園區裡參觀,許錄擎心情真是暢美到了極點。
凌麟客套地帶領他穿過花草繁茂的憩園,落落大方的招待讓許錄擎清楚瞭解他的對外能力。
「教學大樓再過去一點,是工業企業自動化大樓,一般來說,裡面有工業企業專用的實驗室和……」
流利地介紹面前陳舊的學生大禮堂的建築特色和用途,凌麟身上散發的青春魅力讓許錄擎越發得意。
「瞧,凌麟……」
「你的白馬王子,嘻嘻。」
「 去你的,才不是呢。」
淡淡觀察著在凌麟身邊走過的女生三五成群地不斷回頭,又聚在一起低笑著議論什麼,可以猜想到凌麟在學校裡受歡迎的程度。
靠近凌麟的身邊,許錄擎沈聲在凌麟的耳邊說道:「你的嗓音很好聽,說話的時候抑揚頓挫。」
男人的強壯的氣息忽然鑽進耳朵,凌麟腳步稍滯。
出於本能的警惕,他一直刻意與這個貴賓保持距離,沒想到他身手這麼靈活,居然可以一下湊到自己身邊,只好挪開一點,禮貌地回答:「謝謝誇獎,許先生。這是平時學生會工作鍛煉出來的。」
「哭起來的時候一定很教人心癢。」許錄擎眼裡泛著惡意的光,喃喃自語。
凌麟對這句聽不大清楚的話直覺地起了戒心:「對不起,你剛剛說什麼?」
「沒有。我是說……」許錄擎露出一個很有風度的笑容。「你的介紹讓我對這個校園的認識深刻了很多。」
凌麟還他一個客套的笑臉:「這是我應該做的。」
這個男人很古怪。凌麟心裡暗暗評價著許錄擎,單從服裝和派頭上看,是個有錢有家世的傢伙,可是……總有點隱藏的危險,像潛伏在草叢中的獅子一樣教人不安。
如果不是校長的親自委託,凌麟不會自願接近這樣的男人。他比較喜歡傻呵呵的喻峒,或者溫柔的小花貓。
心懷叵測的參觀在上午放學的鈴聲中告一段落。凌麟鬆了一口氣地將這個貴人送回到校長辦公室,讓他接受校領導們豐盛的午餐招待。自己則準備快速逃開。
「凌麟同學。」一邊和校長客套,許錄擎的注意力根本沒有離開凌麟,叫住手已經搭在門把上的凌麟,斯文中摻雜著說不出邪魅的笑容泛出:「感謝你的介紹。我今天下午還想再參觀一下你所在的電腦系,可以麻煩你嗎?」
「對不起,我下午有課。」凌麟保持完好的宣傳部長形象,用學生最光明正大的理由搪塞。
許錄擎揚起眉。審視的目光很快從凌麟身上轉向校長,露出端莊嚴肅而溫文的神情。他嘆氣:「那太可惜了。我希望可以支援一下中國電腦事業的發展,現在很多學校的電腦設備都應該更新了。」
更新?電腦設備?那豈不是等於……
「許先生,國家教育實在是太需要您這樣的人才了!」校長熱切的眼神幾乎能把人給活活融化,怎麼也閉不上笑得咧開的嘴:「我們當然,哈哈,當然很歡迎許先生去參觀。」
被校長狐狸似的視線掃描到,凌麟全身泛起被當成犧牲品的感覺。
「凌麟啊,下午的課先放一放,吃過午飯就過來。以後我叫老師專門幫你補課,嗯,不要遲到,知道嗎?」
凌麟按捺住翻白眼的衝動,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是,校長。」
許錄擎微笑著,注視凌麟離開的背影。
我們還有很多見面的機會呢,凌麟。
第一章
許錄擎在寬敞的轎車裡打了個哈欠,無聊地看著車窗外車水馬龍的擁擠場面嘆氣。
他並不太累,只是非常無聊。事到如今,想到「視察」兩字,他就會覺得一陣膩味的噁心。
可一切都是自找的,早知道就不要扮成一副樂於接觸下層管理的平易近人的樣子,弄得現在要到各個分公司親自體察民情,奔波勞碌。
做天平集團的總裁可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剛剛才在歐洲虛晃了一圈,累得半死,下面的主管竟然一點看臉色的本領也沒有,還極力遊說他到業績正在迅速增長的中國分公司去視察一趟,而中國的交通──尤其是南京,實在是差得一塌糊塗。
在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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