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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黑色幽默的「官場現形記」,讓人拍案叫絕,無法釋卷!
趣味橫生、妙語如珠,讓成化年間明代科舉、政治、官場形象一一呈現眼前。
考上秀才只是方應物科舉之路上的一個開始,
接下來的鄉試考舉人,才是這條路上的重中之重!
亦和考秀才時,能上通考官不同,
整個鄉試過程堪稱是一項極其複雜的系統工程,
從考官、考務、考題、評判、出榜都有苛刻到精密的規定。
方應物知自己四書五經八股文章皆不如古人,
原也想回歸鄉里好好讀幾年書,
孰知他的老熟人,人稱劉棉花的宰輔劉吉,
竟從京城對他伸出橄欖枝來!
若不能把握這大好良機,
他就不是天才穿越少年方應物啦!
再加上幾個刻意創造而又陰錯陽差的事件,
方應物以十八歲神童之姿,中、舉、啦!
從今天起他已從平民躍上統治階級,
今後他不是方小相公,而是小方老爺了!
作者簡介:
隨輕風去
自2001年起執筆寫作,長期從事文字行業,目前為起點中文網大神合約作者,起點中文網五星級作家。擅長歷史題材創作,主要作品有《費路西傳奇》、《奮鬥在新明朝》、《大明官》。
章節試閱
第一章
九月初二,新任浙江巡按御史沈堅按臨淳安縣,並即將對淳安縣各項政務進行巡察。
這是一件大事,知縣汪貴率領縣衙大小官吏以及本地士紳、老人代表,前往縣衙南門外青溪渡碼頭迎接沈巡按。
本來汪知縣是打算前往縣境邊界處迎接,但沈巡按事先派了隨從過來,勒令不許遠迎,一切從簡。
方應物方大秀才作為士子代表,也站在人群裡,並百無聊賴地看著前方。在前面不遠處,縣衙大小官吏已經跪成了一片,老老實實地對巡按御史行禮。
同為七品,但權力地位天差地別,所以汪貴見了巡按御史仍要行跪拜禮。別說汪知縣,就是知府見了巡按,說不定也要跪拜相見,這就是屬於七品巡按的赫赫聲威。
這位沈巡按面皮白淨,看歲數也就三十五六,似乎比汪知縣還小幾歲,但兩人之間的際遇對比令人唏噓。
方應物閒得無聊,一邊觀望汪知縣參見巡按御史,一邊在心裡暗暗琢磨一個問題——為什麼汪知縣要大禮拜見,而他這士子則不用去跪拜?好像就是這個習慣,也沒有人對此不滿地說什麼。
想來想去,方應物悟出一個道理。那是因為知縣已經進入了官場,是正式官員,身在這個體制內自然就受到其法則的約束。而自己目前最多只能算個官場邊緣人,主要身分還是讀書人,自然可以選擇不遵守。
國家重養士,讀書人相對而言可以超然一點,即使有所失禮,也可以被當成有節操和不趨炎附勢。當然,如果不行大禮是否會惹得對方心裡不快,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邊汪知縣還在與沈巡按不停地敘話,不知道說些什麼。對此方應物很理解,汪知縣想和沈巡按說話,大概也就這次是個機會了。
這巡按御史代天巡狩,體統極嚴,規矩也嚴。按照制度,一旦進了縣後,巡按御史就不許與地方官有任何往來,以免因私廢公、生出弊端。也就是說,原則上只有迎接和送別時候,知縣才能與巡按御史交談幾句,所以汪知縣才會抓住機會多說幾句好話。
又過了好一會兒,沈巡按與汪知縣談完話,然後對著士紳、老人們點點頭示意過,便上了轎子前往縣城,進駐臨時準備的察院。
如此歡迎儀式結束,方應物原地活動幾下腿腳,便準備離開。卻有衙役小跑過來,道是知縣請他過去。
方應物只道汪知縣想詢問學校那邊的準備情況,稟報道:「晚生已經與縣學諸君談過,想來不會有什麼意外,老父臺但請放心。」
汪知縣臉色帶著幾分疑惑,擺了擺手道:「不是問你這些。本官是想說,方才與巡按交談,大部分時間談論的其實都是你,莫非你與沈巡按乃是舊日相識?」
啊?方應物小小吃了一驚,剛才汪知縣和沈巡按一直在談論他?這不太可能罷?
他趕緊否認道:「老父臺不要說笑了,晚生與沈巡按素不相識,也從無往來,連聽說都沒聽說過。」
「奇哉怪也,那他怎地會問起你來?」汪知縣確實非常奇怪,剛才與巡按御史交談的時候,他甚至產生了方應物才是本地主角的錯覺。
不過汪知縣實在想不出什麼道理,最後只能作罷。他甚至還有一點點小小私心,手握糾察大權的巡按去關注方應物總比對他汪貴雞蛋裡挑骨頭好。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個主角,不當也罷。
方應物目送汪知縣離開,也陷入了沉思和迷惑中。
這沈巡按首站就是淳安,應該是衝著商相公來的,不然淳安縣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吸引他迅速前來。可是他在碼頭上向汪知縣問起自己作甚?
方應物早就推斷,沈巡按應該是萬安選用的。萬首輔因為商輅的緣故,對浙江人事相當重視,一般人很難插上手。尤其是巡按御史這種要害職務,萬安肯定盡可能使用自己人。
從沈巡按的表現來看,難道說自己已經引起了萬首輔的注意?還是說自己在杭州攪局惹惱了萬首輔?
剛冒出這個念頭,方應物就趕緊又壓了下去,因為這個念頭未免太過於自戀了!簡直不可能!
萬安是誰?口碑再差也是已經站在人臣頂點的首輔;他方應物是誰?說破天也只是一個秀才,將來什麼境況很難說。大象有什麼理由去特別關注一隻螞蟻?
但方應物剛把這些雜念壓下去,又有新的雜念不可抑制地出現。莫非自己確實引起了萬安的注意和不滿,準備拿自己殺雞駭猴?
他方應物什麼身分都沒有,但好歹也是商輅的學生,王恕的便宜親戚,正好最近又因為浙江布政使司的事情惹到了萬首輔,那麼萬首輔順手拿自己開刀似乎也說得通。
畢竟商相公和王恕都不是輕易動得了的,但是他方應物卻好辦理得很。想到此處,方應物冷汗直流,這可不是好玩的事情,他不想當那個殺雞駭猴的雞。
但也怪不得別人,世間萬事都是有正面和反面的,權利和責任從來都不可分割。
他享受過了商相公學生和王恕便宜外孫身分帶來的好處,那該承擔義務時也跑不掉。而且有因就有果,有他在杭州攪局的因,就可能產生一些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的果。
沈巡按到了淳安縣,先清查獄案,後檢點錢糧,一連五六日忙得不可開交,全縣衙都小心侍候著。此後才有一日,巡按察院發了(注01)牌票,道是沈巡按要去學校(注02)觀風。
世人都知道,公論出自學校,鄉願出自(注03)縉紳。所以若想觀風,去學校是必備行程。
此時縣學生員聚集起來,整整齊齊地在明倫堂外列隊,等候巡按御史前來督察和訓話問話。
這是最容易出現非議的時刻,但受過知縣囑託的方應物並不太擔心,今天縣學應該不會出漏子。他早已經通過洪松和項成賢散了話出去——這巡按是萬安的人,便等於是商相公的對頭;誰配合他,誰就是萬安的走狗,是淳安縣的罪人和公敵!
有這樣的大帽子懸在頭上,估計同學們說話應該會謹慎些,不會輕易在巡按御史面前胡說八道讓汪知縣難堪。另一方面,幾個學霸表了態,其他生員總得賣面子。
當然,能有幾句美言對汪知縣來說更好,但這可遇而不可求。以方應物的人品,幫著過濾不良言論可以,但還沒有無恥到無中生有、故意捏造諛辭的地步。或者說,方應物並不擅長曲意逢迎、拍馬奉承,不是缺乏技術,而是缺乏這個心。
閒話不提,卻說當沈巡按到達縣學後,並沒有對列隊的生員說什麼,而是直接進了教諭公署。此後點了一些生員,一個一個地叫進去說話。
方應物沒有被點到,但他好友項成賢項公子卻被點中了。等項公子出來後,神情很是莫名其妙,他皺眉道:「方賢弟!在裡面時,那巡按問了一些話,其餘沒什麼可說的,但很有幾句是關於你的。」
旁邊另外一個人也奇道:「是極,御史確實問了幾句方同學的事情。」又有一個新從巡按御史那裡出來的同學,見狀也是如此說。
方應物連連苦笑,自己還真被巡按御史盯上了?瞧他這架勢,難道打算慢慢尋找自己的破綻麼?
縣學諸生議論不已,紛紛感嘆方同學真是風雲人物,總是當仁不讓地充當主角。這回來個欽差御史,也要話裡話外地問起他,實在是風頭盛。
挨到沈巡按離開縣學後,方應物也迅速離開了,前往縣衙去見汪知縣。做事總要有始有終,既然受人之託,此時便須得向汪知縣稟報巡按御史在學校觀風的事情。
「學校那邊,老父臺大可放心了,並未出現什麼不該有的誹謗非難之詞。」方應物道。
汪知縣當然不會只等著方應物稟報,他已經從衙役那裡知道了沈巡按在縣學的經過,笑容滿面地點頭道:「有勞賢生了,本官在此謝過。」
方應物謙遜道:「老父臺言重了,何須如此。」
汪知縣很客氣地說:「確實應該謝你,不知你用了什麼辦法,吸引著巡按御史盯住你,分散了沈巡按的精力。你這份心意我心領了!」
方應物無語,他哪有這個犧牲精神?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自己到現在還是模模糊糊的全靠猜測。
他又回到家中,卻見洪松和項成賢都在等著。
洪公子見了面就急著說:「方賢弟,你走了後,縣學中就鬧起了流言蜚語。說是你在外面闖蕩時得罪過大人物,這巡按御史就是要蓄意整治你的,所以你要倒楣了。」
方應物暗自嘆道,這流言還挺準,很難得啊。
項成賢對此卻不擔心,安慰道:「方賢弟但請寬心,這不算什麼,巡按御史只是御史,不是提學官,他不能直接管到你。何況你也不是沒有後盾,豈是他能隨隨便便拿捏的?真正要防的,反而是身邊的小人。」
流言愈傳愈烈,最新版本是商相公的好學生方應物得罪了首輔萬安,但萬首輔遠在京城有些鞭長莫及,所以又遣了這巡按御史前來淳安報復方應物。
最可懼的莫過於未知,情形不明時方應物不免有些惴惴。
一方面自己給自己打氣,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是主場作戰,還有巡撫當後盾,那巡按御史就是想挑他的錯處也沒那麼容易;另一方面深居簡出,兩點一線,不給別人任何口實。
此時令方大秀才苦惱的事情還不只這一件。有日傍晚,項家僕役突然來到外院,向方應物傳話,項大公子請方應物進內院一同用膳。
方應物與項成賢的關係,也搆得上通家之好的標準了,請他去內院一起用膳不算奇怪。
跟隨著僕役過去,方應物卻發現項氏娘子也在場,便見禮道:「見過嫂夫人。」至於項成賢,天天見面,就懶得見禮了。
項氏娘子笑咪咪地請方應物坐下:「方兄弟今年有十八歲了罷?也該考慮人生大事,不知可有意中人否?」
她八成是想說親……方應物答道:「在下功名未就,目前科舉在即,正當奮發進取,沒有多想過成親的事情。」
項氏娘子進一步試探道:「妾身母家有位未出閣表妹欲尋覓佳婿,託妾身探探口風,不知方兄弟有意否?」又介紹起情況:「妾身這表妹有叔父在朝中做官,與你算得上門當戶對。秉性知書達禮、賢良淑德、心靈手巧、儉省謙和,實乃正房的上佳人選。」
方應物知道,項氏娘子出身縣北何家,那也是本縣歷史悠久的名門之一,但……
他露出幾分婉拒意思:「不過常言道父母之命,如今家父不在身邊,不知其意下如何,故而還是容後再議。」
項氏娘子便道:「若是有心,這些都不是問題,你多想想。」
方應物回到自己院中,小妾王蘭迎出來,手持一封信,對夫君道:「方才商相公打發了人來送信。」
方應物接過信件,果然是商相公的手筆,主要內容只有一句話:「聞縣北文昌何氏有意與汝結親,汝自思量之。」
方應物暗暗想道,這何家真沒少用力氣,連商相公的人情都搬了出來。
雖然商相公並沒有要求他一定答應或者不答應,也不算是出面保媒,可是從信中口氣能看出,商相公還是很樂見其成的,不然連這封信都不會寫。
次日去縣學路上,項成賢悄聲問道:「你我之間沒什麼不可說的,你究竟意下如何?」
「不想。」方應物回答得言簡意賅。
項成賢沒想到方應物如此乾脆俐落,忍不住追問道:「為什麼?我家娘子說了,這表妹知書達禮、賢良淑德、心靈手巧、儉省謙和,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人選。而且她們何家也是縣中名門,今年有人剛入朝當了正四品少卿,很有幾分前途。所以這位何小姐並不辱沒你的身分。」
方應物嘆道:「正因為知書達禮、賢良淑德、心靈手巧、儉省謙和,我才不想啊。」
項成賢忍不住吐槽道:「請說人話。」
方應物便解釋一番:「嫂夫人說了知書達禮、賢良淑德、心靈手巧、儉省謙和,卻沒有半個字涉及容貌……德容言工這四項裡,為什麼單單省去容不說?我想來想去,只怕是嫂夫人無法背著良心褒美這位小姐的容貌,所以她只能裝糊塗不提這茬。由此可想而知,我能答應麼!」
「這……」項成賢為方應物的精細半晌無語,然後才道:「娶妻娶賢,君子豈可以貌取人?而且先不要說笑,我看你的原因不只於此。」
「哦?你說我還有什麼原因?」方應物反問道。
項成賢咳嗽一聲:「你這個人,心氣很高,我知道你想試試看自己將來有多大成就,然後再找一個不辱沒自己功業的良配,因而你不想過早受到婚姻約束,免得成了拖後腿的。這個想法也不能說錯,但是你想過沒有?你的故里在淳安縣,你終是要葉落歸根的。你若納了外地女子為正房,那麼她在淳安本地有何影響力?不覺得這會叫方家勢孤力單麼?所以在我看來,你和淳安本地望族聯姻,以姻親為紐帶互相扶持,這才是你們有利於方家長久的百年之計。」
這話貌似也有道理,方應物沉思不語。這年頭鄉土思想很重,這方面觀念完全不同於上輩子那個時代,本地人與外地人代表的意義差別很大。正常情況下婚姻都是在老家找門當戶對的本地人,而從外地過來的大都是贅婿、流民。
忽然方應物微微一笑,對項公子道:「這話誰教你說的?你沒這個細密心思。」
項成賢擦擦汗,愕然地答道:「這你都看得出來?是賤內……不管是誰說的,你現在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可以先談談。」方應物不禁嘆口氣,從商相公到項公子,如此多人情擺在眼前,這就是無形的壓力。態度不便太過於生分和強硬,且走一步看一步罷。他想了想又道:「若談過後,各方都合意了,再正式找媒證,並寫信給家父也不遲。之前一切不做準話,成與不成的以免今後兩邊尷尬。」
項成賢由衷地為方應物態度鬆動而感到高興,這事要成了,那他也與方應物沾親了,算是表姐妹的連襟,關係更進一層。
但到了第二日,項成賢又苦著一張臉出現在方應物面前:「何家那邊說不談了。」
方應物沒來由地鬆口氣,這可誰也不得罪的皆大歡喜了。但他臉色卻不悅道:「這是什麼意思?何家與你們聯手戲耍我麼?」
項成賢也很惱怒:「我也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只是突然得到口信!我現在就親自去何家問個明白,討個公道!」
方應物攔住他勸道:「算了,這事怎麼討公道?」
在縣學中,頓時流言版本迅速更新了——方同學被縣北文昌何家退婚了,更說明他如今處境不好!那何家是有人在朝中做官的,自然消息靈通,若不是斷定方應物要倒楣,就不會做出這種舉動!方同學不愧是主角啊,連退婚這種戲碼都能遇上。
方應物頭一次發現,縣學生員號稱士子,但也是吃五穀雜糧的,八卦起來的鄙俗程度和山野村夫沒有任何區別,這都叫什麼事!
今日縣學聚講,在先生上堂之前有段閒置時間,諸生三三兩兩地聚集著閒談。方應物嫌明倫堂內憋悶,便與洪松、項成賢兩人走到了門口外,站在堂前月臺上說話。
一邊談著,方應物一邊左顧右看。當他目送了一位縣學同窗走進明倫堂後,喟然道:「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洪松奇道:「怎麼了?何故作此嘆?」
方應物指著那進門的同學道:「據我觀察,前幾日同窗們從這裡路過時,有三分之二的人會向我抱拳行禮,但今天這個比例卻只有一半,豈不讓我憂慮?」
洪松忍不住掐指一算,隨即沒好氣道:「三分之二是三個中有兩人,一半是四個中有兩人,比例能差多少?方賢弟忒矯情!」
方應物嘆口氣:「差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反映了下滑趨勢。這就是大資料,見微知著,懂不懂?」
洪松便轉向今天比較沉默的項成賢,責問道:「方賢弟是有主見的人,又在外面見過大世面,他關於親事心裡自有主意,用得著你去說哪門子親?如今自找其辱,弄得人望大減,又讓方賢弟全無自信得憂心忡忡了!」
項成賢對此無可奈何:「小弟知錯!今日才知道,做媒容易成仇家是什麼道理了!今後若無完全把握,絕不再與人說媒!」
洪松又問道:「何家反悔,到底是什麼緣故?」
項成賢詳細答道:「那何家不是有個長輩,入京擔任了太常寺少卿麼?近來何家聽到流言,於是擔心與方賢弟結親會與首輔萬安交惡,影響到那位何少卿的前途,所以就傳話說這門親事不談了。」
「何家真是鼠目寸光!」洪公子忍不住斥責了一句。
方應物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這沈巡按什麼都不做,只擺了幾次姿勢,就鬧得各種雞毛蒜皮,這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為之?
如果是沈巡按故意為之,打的就是這個主意,那也太可怕了。是想要以靜制動,等他自亂陣腳麼?
現在看來,已經有這個苗頭了,自己威信大降不會影響到幾天後的歲試罷?方應物有些擔憂。
縣學歲試至少七八十人參加,俗話說文無第一,誰對誰服氣?所以還是要爭。這裡面說公平也有公平的法子,說不公也有不公的路數。
想要在歲試中爭得理想名次,大約有兩種途徑,第一種是文章寫得確實好,別人不得不心服口服,說不出什麼。另外一種是能鎮住場面的學霸,文章差點也能靠著威望也能擠到前面,別人不敢不讓他名列前茅,旁觀者也不敢為此大鬧。
方應物是打算走第二種途徑的,情況本來也很樂觀,但被沈巡按這麼一搞,情況立刻變得不太樂觀了。
每每想至此,方應物都忍不住暗罵幾句,這該死的巡按早不來晚不來,怎麼偏偏在這節骨眼上來?
沈巡按這招,堪稱是無招勝有招,防都沒法子防,方大秀才感覺空有一身力氣卻無處可使。隨口問道:「你們說,徐淮聽到風聲後,會不會又重新回縣學參加歲試?」
「一定會!」項成賢斬釘截鐵地答道。洪松見項成賢答得如此肯定,不由得疑惑道:「為什麼?」
項公子並指如戟,指縣學儀門曰:「因為他已經來了。」
方應物和洪松齊齊轉頭回望,果然看到前學霸徐淮昂首闊步穿過儀門,還風騷地對他們這門口三人組招了招手。
「當真是人賤不能移……」方應物感慨道。
這徐淮必然是想著鑽空子而來,只要自己在歲試中倒了楣,他就可以想辦法替補自己的廩生名額了。自己會不會在歲試中倒楣?天知道。
卻說到了講經時辰,孟教諭也進入明倫堂。在講解經義之前,他對著一干生員喝道:「有一件重大事情需要告知爾等,關係到歲試,爾等聽仔細了!」
歲試是目前面臨的最大事件,諸生立刻屏聲靜氣,聽著孟教諭發話。
「本年歲試定於三日後,恰逢朝廷欽差沈巡按在縣中,這沈大人乃科場前輩,功名顯赫,我欲邀請他來做歲試主考,以光大縣學教化,彰顯朝廷重看!」
讓沈巡按來主考縣學歲試?這消息出人意料,底下登時議論紛紛,諸生神情各自不一。
有的面無表情,這必然是無論誰來主考都要打醬油的,在縣學就是混日子、混免錢糧賦役優待的;有的微微欣喜,這必然是自詡懷才不遇、世道不公,認為換個主考就有機會出頭的;有的皺起眉頭,這必然是事先已經有所把握,堅決不想換主考的。他們那些小動作,教諭或許睜眼閉眼地視若無睹,但沈巡按怎麼會吃這套?
方應物就屬於皺起眉頭的這種,忍不住哀嘆一聲,最近真是諸事不順,噩耗連連,連這最壞的狀況也發生了!
第一章
九月初二,新任浙江巡按御史沈堅按臨淳安縣,並即將對淳安縣各項政務進行巡察。
這是一件大事,知縣汪貴率領縣衙大小官吏以及本地士紳、老人代表,前往縣衙南門外青溪渡碼頭迎接沈巡按。
本來汪知縣是打算前往縣境邊界處迎接,但沈巡按事先派了隨從過來,勒令不許遠迎,一切從簡。
方應物方大秀才作為士子代表,也站在人群裡,並百無聊賴地看著前方。在前面不遠處,縣衙大小官吏已經跪成了一片,老老實實地對巡按御史行禮。
同為七品,但權力地位天差地別,所以汪貴見了巡按御史仍要行跪拜禮。別說汪知縣,就是知府見了巡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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