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藏投資‧ART.INVESTMENT 8月號/2014 第82期...

當代水墨的市場方程式
文｜ 林亞偉

紙上作品，是只要踏入收藏世界的藏家，必然會深深著迷的區塊。例如素描，堪為藝術最原初的構思，最原始的創作感動，而光是素描，就包括鉛筆、炭筆、墨水、水彩、彩色鉛筆，光是素描的技法門類即五花八門。今年5月，蘇富比於北京春拍季舉行的「品紙—大師藝采：從畢加索到常玉」私人洽購展，即展現西方到東方不同藝術家的紙上風華。當然，常玉的素描，全數售罄。在紙的收藏世界，同樣是挑對藝術家與作品，皆深具價格上揚的潛力。像是常玉來源有據的素描作品，數年前1幅素描不過數萬港元，而今已然是以10萬港元為單位的作品價格了。

不只素描，紙上作品還包括版畫、攝影、水墨、水彩、粉彩等，各個領域，皆有精擅此一媒材的藝術大師。例如米羅，他的名言即是：「藝術絕對不是少數人享有的特權。」他身體力行，戮力創作版畫，讓更多藝術愛好者得以收藏作品。而在紙上作品發光發熱的藝術家所在多有，英國藝術泰斗泰納（J.M.W. Turner）即是水彩巨匠。人們熟知的中國古代書畫與當代藝術藏家尤倫斯男爵夫婦（Guy & Myriam Ullens de Schooten），他們在2007年於北京籌建尤倫斯藝術中心（UCCA），資金來源之一，即是他委託倫敦蘇富比拍賣14幅的泰納水彩畫，7年前的這場專拍轟動一時，總成交額達1076萬英鎊。顯現尤倫斯夫婦收藏眼光的精準。

超級名家的經典紙上作品，身價更是不凡。例如以粉彩畫著名的竇加（Edgar Degas），其芭蕾舞者系列尤為精品，2008年，紐約蘇富比上拍的《休息的舞者》（Danseuse au repos）一作，達3700萬美元成交。紙上作品中的經典，其市場價值，也能與最主流的油畫市場比肩。查看去年全球紙上作品拍賣Top 10排行榜，當可發現，十大榜單內有六位是中國水墨藝術家，包括唐寅、齊白石、張大千、李可染、黃胄、黎雄才。唐寅是明代文人，其它的皆為近現代書畫名家。那麼，除了中國傳統的文人畫與近現代書畫經典，誰最有可能接棒，成為紙上作品中最具收藏投資潛力的區塊？

當代水墨，明顯是風險與機遇最大的一塊。當前的中國現當代藝術市場，最為火熱的莫過於當代水墨了。從一級市場的畫廊，到二級市場的拍賣行，從去年到今年，都燒起了當代水墨熱潮，盛暑之際，春拍甫落幕，兩岸三地的畫廊展覽，最大宗的展覽品項，即是當代水墨。當代水墨在徐累、郝量，乃至老輩藝術家劉國松的領銜下，價格步步心驚。例如4月的保利香港春拍，劉國松、徐累、李津、朱建新、郝量??，他們率領當代水墨藝術家，成為這兩年星光耀眼的藝術明星。綜觀中國當代水墨市場，若是除了收藏，想更進一步坐擁投資之利，那麼當代水墨區塊，簡而言之，就是一塊風險與報酬兼具，風險巨大，但報酬亦是可觀的區塊。

嘉德開風氣之先　引入當代水墨
當代水墨作為新興的收藏區塊，在拍賣市場上的開端，可從2012年的中國嘉德春拍開始。當年春，「水墨新世界專場」推出53件作品，成交49件，成交額為1380萬人民幣，徐累的《夜中晝》以149.5萬成交奪得專場榜首。同年秋拍，嘉德的新水墨專場再締造了1736萬人民幣成交額。繼嘉德之後，北京保利與北京匡時亦於2012年秋拍跟進舉行當代水墨專場，皆有不俗表現。

國際兩大拍賣行蘇富比與佳士得，先是在紐約與香港舉行私人洽購形式的展覽，橫跨兩大洲測試市場水溫。香港蘇富比更先於佳士得，去年秋拍先推出當代水墨專場，其中劉國松《子夜太陽》一作，更創下628萬港元奪下專場之冠，再度將劉國松這位現代水墨宗師的市場價格墊高。

蘇富比更於今年春，於香港推出「聚─當代文人藝術」專場，透過策展形式，結合山石、家具、文房與新水墨的展覽，讓人們一窺新水墨如何與文房相應，如何與山石擺設交融。而在當代藝術以油畫、壓克力等架上繪畫，以及雕塑作品為主，輕易融入現代居家生活的此刻，蘇富比的「聚─當代文人藝術」專場展覽，不啻告訴藏家，新水墨與居家環境的搭配，其實也有著無限的想像空間可以創造。而非僅僅只能收入庫房，三五好友來訪才拿出品鑑賞玩，於庫房裡坐等升值。

而繼蘇富比後，香港佳士得亦將於今年秋拍推出當代水墨專場，顯見市場熱度已經到了國際兩大拍賣行皆不能袖手旁觀的地步。而中國嘉德的香港拍場亦然，身為當代水墨拍場的最新領航者，嘉德繼開辦香江專場後，同樣將於今秋於香港舉行當代水墨專場。換句話說，當代水墨的拍賣熱，已從北京延燒到香港！而香港，恰是從亞洲擴散到全球各地買家雲集的交易中心，當代水墨能否從最基本盤的中國北京，逐步厚積影響力吸引非華人的全亞洲乃至全球買家，將會是當代水墨在香港拍場的最重要觀察指標。

當代水墨的泡沫成形
短短三年，當代水墨，在經歷過多番景氣循環的藝界資深人士眼裡，其實已經吹起了泡沫。在中國現當代藝術市場，實際依然處於盤整的調整階段之際，當代水墨就是這三年來吹起的新泡沫。三年間，一位藝術家的畫作價格，從一平尺5千人民幣，再調漲到1萬，再到1萬5千；甚而，有藝術家三年內從一平尺躍升至3萬人民幣的也大有人在，當代水墨的泡沫，是會吹成一個又一個健康的小泡沫，從而穩紮穩打的上揚？還是瞬間吹成不健康的虛胖泡沫？到達頂峰後即破滅，一如從前的中國當代油畫？這，即是當代水墨市場而今面臨的最大市場挑戰。

其實，當代水墨市場儘管面臨泡沫危機，但當下其實是風險與機遇並存。首先，許多新水墨藝術家皆經歷過十年寒窗無人聞問的創作艱困期，見證旁觀了中國當代油畫市場的樓起樓塌，創作態度更為嚴謹，除了部分藝術家，許多藝術家深知作品流通的數量與價格間的關係，創作時更懂得拿捏分寸，以因應市場的變化。而最為關鍵的，即是在當前中國的崛起大勢中，作為中國文化表彰的水墨，恰恰是綜合政治、經濟、文化各層面，對外代表中國的表徵。這代表著，當代水墨有很大機會，在未來的市場價值與中國當代油畫比肩，甚至成為詮釋中國文化力的代表。

二次世界大戰後，美蘇兩大強權冷戰，而作為美國藝術代表的抽象表現主義，即是在美國國力的綜合表現之下，加上本身流派的創新，在全球藝壇一鳴驚人，不僅擊潰了蘇聯的社會現實主義，更引領風騷至今。而水墨，作為中國文化傳承千年的藝術代表，若能在當前百花齊花的當代藝術世界裡，走出一條世人認同的道路，那麼當代水墨中的大師與精品，其市場價格將遠遠不只是而今的價位。也就是說，當代水墨藝術家接下來的挑戰，不單要超越古代文人棋琴書畫的樣樣皆通，還得更上層樓，將作品的精神接引當代世界，突破其它地區的藝術表現自成一家。新水墨的藝術家，同樣面臨著民初藝術家面臨的歷史大命題，如何將發展千年已然走入暮氣的文人山水，引入活水，透過水墨元素，表達出自己的獨創語言。新水墨藝術家的創作，將有一關又一關，從中國乃至全球的嚴格學術考驗。

在這樣的考驗下能脫穎而出的當代水墨，就有機會如同當年冷戰時期的抽象表現主義，從美國藝術代表成為舉世皆賞的藝術流派。換句話說，如果水墨的收藏群族，能從中國擴展至世界各地的收藏家，當代水墨的未來，就不僅僅是眼前的一平尺3萬元了。

作者簡介：

《典藏投資》雜誌，英文名《ART.INVESTMENT》，是國內唯一深入為讀者探究藝術收藏與投資的專業雜誌。解析從台灣到亞洲，從亞洲到全球的現當代藝術收藏趨勢，介紹藝術圈裡的大明星與潛力新秀。在股市與房地產市場之外，《典藏投資》更為讀者挖掘另一片廣闊又怡情的藝術投資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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