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生死遺言》到《生生世世》,2007年的《愛的練習本》是戀人絮語三部曲的前傳。
在一般的愛情書寫中,我們經常讀到的是:兩性之間的拉鋸、拔河,勾心鬥角,或是彼此之間的猜忌,爭吵與和解……,在伊能靜《愛的練習本》中,我們讀到了一個女人隱密的內心,她的成長,她的跌跌撞撞,她的摸索,以及她如何去和這個注定有所殘缺、一點也算不上不美好的現實世界相處,並且從而去超越它,去建構起一個屬於自己的、真正美好的天地。而愛,便是一直引領她向前的那道橋樑。所以,不管對方如何,也不管遭遇何等挫敗,她似乎始終堅持著,相信著。愛,遂已變成了一種溫柔的、涓滴的意志力,串連起這部《愛的練習本》。
故在伊能靜的《愛的練習本》中,沒有王子與公主的童話故事,沒有浪漫的電影情節,更沒有偶像明星的光環,原來在愛情之中,每個年輕的女孩子全都是一樣的,全都一樣必須要面對寂寞、疏離與失落,都要為愛而受苦,也都一樣必須要說服自己,去相信,去理解,去愛。而在這座孤獨的荒原之中,寫作便成為了最好的救贖。
透過文字,伊能靜彷彿是緩緩地鑿開了一條道路,見到光與溫暖,同時也藉此穿越過時間,而見到了那個一直躲在內心深處的、無助無依的小女孩。而愛,竟不只是要通往自己心愛的人而已,同時,更是要回到昔日那一個小女孩的身邊,去抱住她的肩膀,告訴她:其實妳並不孤獨……。
在每個女人的心裡面,不也都同樣躲著一個渴望被愛,被擁抱的小女孩嗎?
「好與壞都總是一個別人不愛卻努力想要愛的自己。」在《愛的練習本》中,伊能靜誠實地寫下了一個女人心底深處的告白。誠實地令人心驚。而這誠實的勇氣,其實是來自於相信,相信只要堅持下去,這一切,終將都會變成值得。
挾著藝人與文學作家的雙重頭銜,伊能靜ANNIE這次再以文字表演者身份,要帶給所有屬於天下女人,心底最脆弱、最美、也最幸福純愛世界,在那麼亂、那麼冷的當下,伊氏風格裡的絕對私密空間,在2007暑夏,絕對帶給人們感動、幸福、永恆和想像與讚嘆!。
作者簡介:
伊能靜∕ANNIE
ANNIE,三月四日生,雙魚座,AB型。八○年代的玉女歌星;九○年代的電影演員,發過無數國語專輯,代表作有《我是貓》、《悲傷的茱麗葉》、《落入凡間的精靈》。拍攝電影《好男好女》、《南國再見、南國》、《國道封閉》、《八又二分之一的女人》等;電視劇《七億新娘》、《人間四月天》、《心靈物語》、《遠嫁日本》;以及無數廣告影片。曾榮獲1992年十大偶像第八名、1993年十大偶像第九名、1994年<流浪的小孩>MT入選中央電視台「傑出亞洲華語MT」第二名、1995年《好男好女》入圍「金馬獎」最佳女主角、1997年《國道封閉》入圍「金馬獎」最佳女主角、2000年TBS「勁碟爆唱SUPERLIE」十月之星第三名、2000年香港「第五屆傑出青年設計師大獎」演繹之作品榮獲設計師大獎及創意大獎。著有《落入凡間的精靈》《ANNIEHOUSE》《陪在你左右》《戀愛中的女人》《為愛而生》《為愛而生──伊能靜自我寫真》等書。2002年以《生死遺言》一書,榮獲2002年度金石堂「文學類暢排行榜第三名」、2002金石堂年度「國內十大暢銷女作家」,2002誠品書店年度「文學類暢銷書本土作家第一名」。2004年伊能靜再度發揮她的柔膩感性之筆,推出『戀人絮語』續集《生生世世》,2006年出版她個人的美容專書《美麗教主之變臉天書》同樣創下銷售佳績。
章節試閱
退後
知道你需要那麼多自由,也希望自己能夠溫柔的給你你要的一切,可是一邊給予著,一邊害怕卻更深。在你自由沒有音訊的那些時間裡,自己總是忐忑的猜疑著。
雖然你一直說那是因為不夠信任。
我信任你,但是我不信任這個世界。那也許是我的成長環境造成的不安全感。我曾經試圖要自己不要節節逼近這份愛情,也知道那樣會讓你窒息,但是只要看不見你,我的世界就充滿了飄移不定。給你的自由是給自己的枷鎖,放開你去自由地飛翔在天空,卻漸漸變成我無法抓住你的恐懼。在這份害怕中,我不停地想確認、想前進,卻忘了我們站的世界原本就很窄小,當我前進時你就必須後退。
曾經那一滴滴讓你心疼的眼淚,到最後卻變成了你的負擔。那所有最初的美好,現在卻全都歪曲了長相。而我拼命的想留住你,卻只是更顯得我如此不堪。
我們所擁有過的那些幸福的畫面,在淚水下日漸模糊,而我甚麼都看不清,找不到回到原點的路。
深夜不睡,沒有你的回音,手機裡沒有音訊,像一種預言,預言我將失去你。
怎麼可以那麼清醒,怎麼可以這樣分析?你們說著一樣的話,那一天你說:放手吧,我們都承擔不起了,你很好,是我不好,你也不會再要這樣的我。
我在電話的那一端看不到你的表情,街上剛剛變冷,被你釋放的雙手握著電話感覺被冷空氣凍的快結冰。
我說不出話來,一直搖頭,你聽不見我的聲音,以為我沒有回答,於是掛了電話。而我在電話亭裡看見走來走去的路人,困難的無法呼吸。
缺氧的愛情,因為我的逼近而缺氧的你,被自己濃重的感情而掩埋了口鼻,將要窒息的自己。
缺氧、缺氧、缺氧、缺氧、缺氧、缺氧、缺氧。
我不要放手 求求你。
那一夜我靠著電話亭,眼淚滿溢,街燈七彩朦朧,我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一遍一遍已經喚不回我們之間的距離。
後來那段日子,常常蹲在浴缸裡哭,然後再潑水洗清自己,沒有你愛時連自己也不愛的身體與心。
當時沒有說出口的話一直沒有機會再說,那一段日子以後,聽見你的名字都還是會痛。
我想下一次我應該學會了多一點愛的距離,那種距離能讓你移動、卻又能讓你想念我。但是沒有下一次了,太渴望靠近你的結局是逼走了你,原來自己以為最近的距離卻成了最遠的距離。但是你說你也痛你也捨不得,只是再也沒有力氣。
終於決定放手,讓彼此飛出了彼此的領域。你說你要呼吸,於是我離開你給你空氣,才發現自己也缺氧了如此的久,而愛早已經因為沒有氧氣的供應而昏眩了身心。
好好的飛吧,因為那是用我們的疼痛學來的愛的自由。
而我;也要勇敢的面對自己將要飛翔的天空,學會在愛情裡退後。
距離
你在我身邊我卻感覺你這麼遙遠,你的一切都好陌生,那些被你選擇性的讓我看到的你,我漸漸已經不滿足,卻不敢開口,怕你會走。
對我;你從來沒想過要堅定。
我怕失去你的恐懼,掩埋了愛裡該有的獨占與貪心。我對你清心寡欲,這段愛情因你的老成而老成,那些屬於戀人該有的幼稚情緒,全都消失。你還記得那一次你對我說的關於愛的條件,你說如果我要愛你便要遵守,你說的一條一條彷如戒律,我便成了修道院裡持修的信女,堅守不移,只因為我怕失去你。
一直不懂;你怎麼能把愛換成一道道法律似的標準,要我不可踰越。而我愛你成了你綑綁我的鏈鎖,我雖然有鑰匙,卻不敢打開來離去。
你的愛的條件無情冷血,但我相信你說這是唯一的方式,我沒有能力反擊。
那天你說話的表情,像一個帶火的烙印,深深的崁在我的身體裡,疼痛像一個隱藏的宿疾,在脆弱的夜裡或日光下啄食我,一點一點體無完膚。
我只能微笑的去面對接下來的每一個日子,埋藏每一種會讓我哭泣的情緒。我的笑容換來我們的和平,日出日落一切安靜美好。我總是快樂的微笑,到最後我終於相信自己是真的快樂開心。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放棄一切尊嚴、感受,我卑微的頻頻低頭,只希望你知道我愛你。所以當你要我關上所有的情緒去接受你要給我的一切時,能不能請你至少帶著一點憐憫,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承認了自己的可恨,與其說是你不珍惜我,不如說是我不珍惜自己。
當你覺得我們終於真正靠近,我不再爭吵哀求時,我卻感到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遙;你終於用時間磨出了一個你需要的我,但是那個我卻從來都不是最真實、最完整的我自己。而當我因為不捨離去而抹滅自己時,卻是你最愛我的時刻。那一份屬於你與我和我與自己間的心的距離,到底該怎麼探測和平衡?
誰能給我一把愛的尺?怎麼樣才是愛與自我間最好的距離?誰能?
離開家的那一天那一場雪
今天買了好多書,回家的時候,長桶靴踏在濕漉漉的路上,台北彷彿下了一場雪。
天氣轉冷了,米色的高領毛衣外面還要加一件薄薄的黑外套,而帽子帶的低低的,一個人的面目如此模糊又如此清晰。
進書店的時候,天色還是亮的,等逛完走到外面,才發現已經暗了。曾經是一個好害怕夜晚的人,只要天一黑就沒安全感。有一段日子彷彿黃昏症,一到黃昏就開始努力的打電話給每一個認識的人,約吃飯、約聊天、約跳舞、約唱歌。深怕夜裡剩下自己一個人,望著黑沉沉的夜,孤單的身影無所遁形。
是那麼害怕孤單的青春期。
十六歲離家的那一個清晨,天沒有亮透,微微的紫光罩著天空。前一夜藏好的行李,立在走廊下不動。我穿著高中深藍的水手制服,像每一天離家的平常,轉身對母親說我走了,然後再也沒有回去過。
在晃動的巴士上,車窗外是每天都經過的景象,一樣制服的同學搭了與我相反方向的車,我微微回頭,知道自己不會再回來了。
下定決心,無論多苦都不會回頭。
口袋裡的機票是拿著端盤子打工賺來的錢買的,只有那一張紙讓我踏實,那一張印著密麻電子文字的紙,是帶我飛往夢想的翅膀。
清晨的七點,應該我每天上學的時間。通常這個時候我都會靠在充滿暖氣的電車上,昏昏沉沉的靠著車把手睡著。然後到了新宿站,又總是會很自然的醒來,急忙換車。
每一次跳下電車門,聽見廣播呼喚著人們上車。然後溫暖的電車音響起,門驟然關上,疾駛而去,速度快的常會微微掀起我的裙子。我總是圍著圍巾,按著裙邊,望著離去的電車,想著甚麼時候自己,也可以駛向那個未知的目的地。
但是決定離開的那一個早晨,卻是最冷的二月。東京在那一年,下了十二年來最大的一場雪,在決定離開的前一段時間,我放學就去中國餐館打工,一邊幫客人點菜一邊望著窗外的雪。恍恍惚惚地,常把菜色或桌號寫錯。
每晚打工打到九點,趕電車回家,雪還在飄,落在車窗上,反照著我的臉。車玻璃是黑的,我的臉也是欲哭無淚的陷在黑裡。才十六歲,白圍巾圍著臉,好像很蒼白的衰老著。
回到家,繼父與母親一貫的在看電視。問我今天如何?我總是答很好,然後遁進房間。青春期;我一直是一個孤單蒼白陰冷的孩子,不會愛人也被不愛。
十二歲時忽然出現的母親,親近又疏遠,不久後帶我到這個城市,又忽然出現了完全沒有血緣的父親。
先進語文學校趕日文進度,然後進華僑學校讀中學,接著考日本高校進戲劇科,就這樣的一直在讀書,從一個不說話的孩子,變的更沉默孤獨。
畢業的時候拿著全校前幾名的表彰,望著台下的同學幾百人,腳一直發抖,不習慣人群。
我原本……是一個這樣內向的人啊。
當時唯一能感到自己是自由的片刻,就是望著每一次放學時的風景,然後低低的唱歌給自己聽,好像只有唱個時候,我才懂得微笑。
然後就是不停的寫字,同班同學的作文本總是三行後就開始拖,我卻每每一寫一本都不夠。老師看我愛寫,不再規範我,讓我把本子帶回家。回到家,吃完飯洗好碗,又回到房間寫,彷彿能把自己寫成化石,淹沒生命裡所有不可堪言的一切。
就這樣,我沒有跳躍的青春期,只有安靜的老成。雖然記憶裡的童年,我應該是個活潑的孩子,我小時候爬樹,爬得比誰都快,男孩子都比不上我。我總是曬得好黑,光著腳,膝蓋有各種不大不小的傷痕。
但是十二歲那年被帶到日本以後,天空開始出現灰色。我身體裡的另一個自己被悄然喚醒, 黑暗、害怕、退縮、愛哭,那個原本埋在心的地底,沒有安全感的自己一下子噴湧,充滿陰暗面的自己。
我常常想逃走,但是不知道可逃到哪裡去。一直到十六歲那一年夏天,被一個男人問,想不想唱歌?我說好。就這樣逃亡於是開始。
原本打工的時間加多加長,然後存來的錢放在一本書裡。每天晚上拿出來看,一點一點削減自己的畏懼,加強自己離去的信心。要走的信念漸漸強烈的像在燃燒,卻也彷彿在冬日理掉葉的樹枝般脆弱的顫抖。
然後終於等到那一天,我在房間裡留下前一晚寫好的信,不敢多看母親的眼睛。
請原諒我,但是我不後悔,至今也沒有。
一直沒有情緒,天是灰的,人也是灰的。綁好圍巾,拉開門把忽然看見玄關前大片鏡子裡的自己,皺著眉眼神和身體都像持著劍赴戰場般深而堅硬。
沒有遲疑,我推開門離去。
將前一晚預先藏好的行李拉出,然後拖著走了一段下坡路。身上完全沒有多餘的錢可搭計程車。拖到了巴士站,望著對街,熟悉的同學都還是一樣無精打采的在等車。我微微的側過身去,怕她們認出了我。
就這樣,離開了家,搭上了飛機,飛到了至今仍沒有離開的這裡。
沒有後悔,沒有退卻,沒有回頭,沒有流淚。就這樣,一直守著離去的那一天,如白雪般清潔的自己。
那一段時間裡,每天練歌,等著出專輯,迎著自己的不是美麗的夢,我身體不適應潮濕的環境,病得無法工作,而沒有經濟的支援,未成年不可以簽約的僵持,讓孤單的自己和意志陷入了一場苦鬥。在那一個六坪大的房子裡,只有一張床墊子、一個鐵衣架、一個小熱水爐。在那個一眼能看盡、無法前進後退的屋子裡,總是會與自己的靈魂相撞,然後傷痕累累。
為了簽約見了親生父親,讓他幫未成年的我簽約,看他在關係人上填父親,眼淚爬了滿臉。
母親不原諒我,不再見我。
十六歲,街上的少男少女們在吃冰淇淋,我開始化妝,看歌譜,學當明星。
沒有虛榮,沒有幻想,只想趕快多賺一點錢,搬到好一點房子,寬敞一些,然後能買多一點書,吃好一點。就只是這樣。
白天唱歌,晚上退縮。回到屋子裡,睡覺的時候不敢關燈,常常醒來臉頰上、枕頭上都是眼淚。過年去唱餐廳秀,住在紅燈區的飯店。唱完約莫凌晨,看紅燈區站出來一排排濃妝豔抹的女人。仔細看身體卻都還是小孩。十多天來,我走過去,她們望著我,我看著她們。妝一樣濃,人一樣累。
忽然走紅,日子卻一樣的過。只有唱餐廳才能賺比較多的錢。在後台等待時,台上的歌舞女郎穿著紅通通的性感衣服,主持人說著葷笑話,後台有人在打麻將玩牌賭博,我縮在一角看張愛玲,看她說『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子,卻充滿了蚤子』那一段時間,眼淚好像淹泡著身體,隨時洶湧。
簽完約不久,出第一張專輯錄音時,父親離去,我痛得咬自己的手,指甲全灰禿的像一個工人的手。不久後母親終於願意來見我。然後日子忽然向冬日後春暖般花開,我終於存了錢幫家人買了房子,也讓自己搬到大房子裡去。
一張一張的專輯,就像一天一天的日記,那些歌詞,寫的全是自己。而我竟然到現在才知道,音樂和唱歌對我來說,都是陪我度過那些苦痛的藥劑。
停了六年,無話可說,於是安靜的遠離音樂,然後忽然有一天,像一隻啞鳥一樣,又張開的嗓音。
那一天在開完唱片會後的夜裡,聽著別人寫給自己的歌,明明是快樂的舞曲,我卻滿臉是淚。踏過微雨後的夜街,想走去熟悉的咖啡店。看到路上霓虹在地上水漬中的倒影,彷彿這世界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城市。就像我自己一樣分裂著。
歡喜悲傷、黑暗明亮。
只是現在的我,終於不再害怕孤單,反而很喜歡獨處。而無論在任何一個城市,我都能關上燈,在黑夜裡沉睡。我終於握緊了自己的生活。
多想感謝那些一直在聆聽我的人群,以不同的方式,悄然的支撐著我,和我一起長大,一起黑暗一起明亮。
曾經唱過的每一首歌曲,寫下的每一段文字,我知道;你們都有在讀在。而且你們都能看見、聽見,那包裝下生命底層裡真正想唱、想說的聲音。
我走入咖啡館裡,一個人要了黑豆玄米抹茶、起士鮪魚三明治。然後縮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凝望路人行走,人們臉紅紅的幸福地微笑著,我喝一口茶,暖手暖心,呼吸安穩心跳慢而厚實。
一口一口的喝完那一杯茶,明天要為新專輯錄音,我鞭策自己早點回去休息,給自己好體力。要唱歌的幸福感圍繞著我,我起身圍上圍巾、穿上外套,感覺到一種力氣在背後。
我恍然回頭,忽然看見了那個十六歲的自己,穿過了時間的距離,坐在我的身後、倚著窗口。依然是那套藍色的水手制服,就好像離家的那一天飄起的細雪,我坐在巴士上、手拖著腮,看不清的表情,決定不回頭的決心。
而眼前的玻璃窗上,則反照著現在的自己,重疊著屋外的人影。在那一片黑黑的窗玻璃中,我的臉彷彿比當時的自己還要清澈乾淨。
我轉頭看著那個自己,手上拿著那一路走來的二十一張專輯,有一點重但也很輕。
『謝謝妳一直以來的堅持,謝謝妳為我吃的苦,謝謝妳從來沒有放棄。』
我悄聲地對坐在那裡的十七歲的自己說。然後轉身踏入雨中,沒有再回頭。
如果愛
看完陳可辛導演的『如果愛』後窩在沙發上,喝不完的西瓜汁將白色的餐巾染的暈紅。女主角的紅色外套配上短髮,是戲中我最喜歡的樣子。戲裡的人每個都愛的如此濃烈,烈的就像翻倒的紅色西瓜汁和那件外衣一樣鮮明。
我想到的是十八歲那一年,離家出來唱歌,因為母親反對,在經濟上完全封鎖了給我的支援。雖然當時已小有名氣,身上卻還很窘迫。有一段日子,窮的連去買麵包和水都要計算。 買的時候都盡量買吐司,一包好多片才能吃好長一陣子。 每個月都在躲房東,房租總是拖了又拖。那時最常接濟我的是姐姐,只要在電話裡說沒錢好餓,二姐就會要我去拿個幾百塊台幣,也因為如此,我對姐姐的感情這麼多年來都非常深摯。
有一陣子拿的太勤實在開不了口,於是在一次聚會裡,朋友介紹認識了一個開鞋工廠的男人。那男人比我大十多歲,第一次見面就對我很好,我一直將他當長輩尊敬。不久後有一天,他忽然問我要不要用錢?如果要;他可以接濟我。當時他的眼神充滿了暗示,還拉起了我的手,我只感覺到頭腦一陣泛白,身體微微發抖。
那晚回家後,我反反覆覆的在本子上計算,想買的衣服、該付的房租、下一頓的餐費、不必再擔心走路。我還記得我寫到後來一直哭,一方面覺得被羞辱,一方面又被誘惑磨的心在啃痛。我不停的寫著我缺少卻想添補的東西,然後在拉扯中昏昏睡去。
後來我沒有再見他,也沒有再見我的朋友。那段時間我變的很孤僻,拒絕著這世界和人類的靠近。身上沒有過多的金錢還是讓我窘迫,但我不想放棄自己。我相信自己能有一天,可以靠著自己的力氣,去擁有自己想要的東西。我總是抱緊自己,給自己體溫,溫熱自己的心和身體,在那個小房子裡,等待著天晴。
一年多後,我出了個人專輯,終於有了收入。然後慢慢的,我開始有能力選擇工作的內容。等到幾年後,唱片公司約滿,他們找我去談續約,在談簽約金的時候,他們說了一個數字,那數字讓我永生難忘。我幾乎以為自己在作夢。在簽完約後回家的路上,我走在街上,口袋裡裝著合約,滿臉是淚,我知道我終於靠自己的努力,得到自由。
看『如果愛』的時候,想到的不是女主角努力往上爬的手段,反而是能感受到她的窘境。不拼一把,擁有了愛情卻是連日子都不好過。拼了以後,有了繁華卻失去了愛的靈魂。她的生命根本無能選擇,因為選擇甚麼都會有遺憾。
因為經過所以懂得。我也曾經面對過那華麗誘惑開屏的瞬間。而對於一直生活在窮困黑白裡的人們,那彩色世界的誘引有多炫目?甚至炫目到讓人迷失了心智,願意拿僅剩地、餵不飽的身體去交換。
沒有審判,我只是那麼的慶幸,我曾經躲過那一次幻彩,並且也能力與意志去忍受時間的煎熬。當然我也很幸運,因為機會終於還是讓我等到,但畢竟這世界不是每一個人都能付出就有所得到,我於是更感恩。
也因為如此,當我現在看電影時,就只是笑笑的回想起那一段過去,也因為那一段日子的不容易,所我看電影時滿是心疼、充滿無奈。
如果你也在任何誘惑的瞬間猶疑,請記得一定要堅持下去。物質的窘迫終會過去。但靈魂的窘迫,卻會在你的生命裡,留下一輩子不可磨滅的痕跡。
退後知道你需要那麼多自由,也希望自己能夠溫柔的給你你要的一切,可是一邊給予著,一邊害怕卻更深。在你自由沒有音訊的那些時間裡,自己總是忐忑的猜疑著。 雖然你一直說那是因為不夠信任。我信任你,但是我不信任這個世界。那也許是我的成長環境造成的不安全感。我曾經試圖要自己不要節節逼近這份愛情,也知道那樣會讓你窒息,但是只要看不見你,我的世界就充滿了飄移不定。給你的自由是給自己的枷鎖,放開你去自由地飛翔在天空,卻漸漸變成我無法抓住你的恐懼。在這份害怕中,我不停地想確認、想前進,卻忘了我們站的世界原本就很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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