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沙漠的風情萬種,
讓我學習著去愛每一個人,
和世上的一草一木一沙……
如果人生就是一場永不結束的旅程──
流浪文學的起點,我們愛上三毛的原點。
三毛逝世
30週年
紀念版
只有對愛它的人,
它才向你呈現它的美麗和溫柔,
將你的愛情,
用它亙古不變的大地和天空,默默的回報著你……
彷彿來自前世的召喚,三毛終於來到她心心念念的夢想之地——撒哈拉,在這片廣袤的大地,度過了五彩繽紛、滋味無窮的日子。
她和心愛的荷西結婚,在物質貧乏的沙漠裡,用棺木板、怪石、廢鐵打造他們的家。她與鄰居們的互動讓人好氣又好笑,從日常用品到丈夫都差點被討走,甚至無所不能地當起他們的代書、護士、老師與裁縫。她為生活費盡心思,省吃儉用張羅柴米油鹽,但也不忘用植物、書本和藝術品保持浪漫情懷。
她更見證了令人心碎的動盪與別離。在屠殺中失去親人的孤獨軍曹,帶著仇恨度日,卻犧牲自己的生命拯救誤觸地雷的敵族孩子;沙漠的政局變動下,渴望獨立的年輕戰士慷慨赴義,只留下一地炙熱的血與駱駝的悲鳴……
三毛的撒哈拉歲月有悲也有喜,這裡的一草一木一沙,這些使她笑淚交織的人們,如光照進了每一個日子,滋長著她對生命濃烈的愛,也讓她捨不得離開。
霧室書封設計概念:以在沙漠中佇立的三毛為意象
作者簡介:
1943年,她來到這世界。
她的本名是陳懋平,因為學不會寫「懋」字,便自己改名為「陳平」。很久以後,她又給自己取了另一個筆名「三毛」。
她從小活潑熱情,行事獨立自主,對萬物充滿好奇。兩歲時就跑去墳場玩土,三歲時曾落入水缸,被救起後卻一片淡定。
她的記憶力極佳,感受力豐富,多以真實生活為寫作場域,展現獨有的浪漫與遼闊。曾不吃不喝只為買一張羅浮宮門票,也曾為了寫作閉關七天七夜直至暈倒。
她沒有數字概念,更不肯為金錢工作。她最捨不得花錢吃東西,更不喜歡給別人請。她的每一個口袋裡都有忘掉的錢,而每一元的失而復得,總會花在書店裡。
她活在現在,不活在將來。她喜歡孤獨,也喜歡陪伴。她倔強叛逆,又真誠體貼。她時常不按牌理出牌,思想總是跳躍靈動。
大學三年級第一次遠走他鄉後,便開啟她一生對流浪的追求。後來她走得更遠,遠到天涯海角的撒哈拉沙漠。在那裏,她讓華文世界吹起了一股「三毛熱」,也將「流浪文學」推向顛峰。
她用她的眷戀和熱情,寫下那些人情與風景。她在1991年化為點點繁星,將溫暖永留後世。這世界因為她的愛過與走過,而從此多了一分無可取代的浪漫。
●「永遠的三毛」紀念官網:www.crown.com.tw/book/echo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在我青春飛奔的日子裡,曾經跟著三毛的文字千山萬水走遍,幾乎從她的書裡看盡世界上最好的花。越是在無法出走的時刻,越是需要三毛筆下的遠方。遠方不停地呼喚,這就足以抵擋日常的苦悶與憂傷。電影《刻在你心底的名字》裡,導演讓三毛的作品與浪遊成為一則閃亮的典故,那其實也是一個世代青春的典故。三毛已經遠走,然而她留下來的典故不斷地擴大,反覆為我刷新被侷限的日常。
──作家/凌性傑
名人推薦:在我青春飛奔的日子裡,曾經跟著三毛的文字千山萬水走遍,幾乎從她的書裡看盡世界上最好的花。越是在無法出走的時刻,越是需要三毛筆下的遠方。遠方不停地呼喚,這就足以抵擋日常的苦悶與憂傷。電影《刻在你心底的名字》裡,導演讓三毛的作品與浪遊成為一則閃亮的典故,那其實也是一個世代青春的典故。三毛已經遠走,然而她留下來的典故不斷地擴大,反覆為我刷新被侷限的日常。
──作家/凌性傑
章節試閱
芳鄰。
我的鄰居們外表上看去都是極骯髒而邋遢的撒哈拉威人。
不清潔的衣著和氣味,使人產生一種錯覺,以為他們也同時是窮苦而潦倒的一群。事實上,住在附近的每一家人,不但有西國政府的補助金,更有正當的職業,加上他們將屋子租給歐洲人住,再養大批羊群,有些再去鎮上開店,收入是十分安穩而可觀的。
所以本地人常說,沒有經濟基礎的撒哈拉威是不可能住到小鎮阿雍來的。
我去年初來沙漠的頭幾個月,因為還沒有結婚,所以經常離鎮深入大漠中去旅行。每次旅行回來,全身便像被強盜搶過了似的空空如也。沙漠中窮苦的撒哈拉威人連我帳篷的釘都給我拔走,更不要說隨身所帶的東西了。
在開始住定這條叫做金河大道的長街之後,我聽說同住的鄰居都是沙漠裏的財主,心裏不禁十分慶幸,幻想著種種跟有錢人做鄰居的好處。
說起來以後發生的事情實在是我的錯。
第一次被請到鄰居家去喝茶回來,荷西和我的鞋子上都黏上了羊糞,我的長裙子上被罕地小兒子的口水滴溼了一大塊。第二天,我就開始教罕地的女兒們用水拖地和曬蓆子。當然水桶、肥皂粉和拖把、水,都是我供給的。
就因為此地的鄰居們是如此親密的緣故,我的水桶和拖把往往傳到了黃昏,還輪不到我自己用,但是這並不算什麼,因為這兩樣東西他們畢竟用完了是還我的。
住久了金河大道,雖然我的家沒有門牌,但是鄰居們遠近住著的都會來找我。
我除了給藥時將門打開之外,平日還是不太跟他們來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道理我是十分恪守的。
日子久了,我住著的門總得開開關關,我門一開,這些婦女和小孩就湧進來,於是,我們的生活方式和日常用具都被鄰居很清楚的看在眼裏了。
因為荷西和我都不是小氣的人,對人也算和氣,所以鄰居們慢慢的學到了充分利用我們的這個缺點。
每天早晨九點左右開始,這個家就不斷的有小孩子要東西。
「我哥哥說,要借一只燈泡。」
「我媽媽說,要一顆洋蔥──」
「我爸爸要一瓶汽油。」
「我們要棉花──」
「給我吹風機。」
「妳的熨斗借我姐姐。」
「我要一些釘子,還要一點點電線。」
其他來要的東西千奇百怪,可恨的是偏偏我們家全都有這些東西,不給他們心裏過意不去,給了他們,當然是不會還的。
「這些討厭的人,為什麼不去鎮上買。」荷西常常講,可是等小孩子來要了還是又給了。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鄰居的小孩子們開始伸手要錢,我們一出家門,就被小孩子們圍住,口裏叫著:「給我五塊錢,給我五塊錢!」
這些要錢的孩子們,當然也包括了房東的子女。
要錢我是絕對不給的,但是小孩子們很有恆心的每天來纏住我。有一天我對房東的孩子說:「你爸爸租這個破房子給我,收我一萬塊,如果再給你每天五塊,我不如搬家。」
從這個時候起,小孩子們不要錢了,只要泡泡糖,要糖我是樂意給的。
我想,他們不喜歡我搬走,所以不再討錢了。
有一天小女孩拉布來敲門,我開門一看,一隻小山也似的駱駝屍體躺在地上,血水流了一地,十分驚人。
「我媽媽說,這隻駱駝放在妳冰箱裏。」
我回頭看看自己如鞋盒一般大的冰箱,嘆了一口氣,蹲下去對拉布說:「拉布,告訴妳媽媽,如果她把你們家的大房子送給我做針線盒,這隻駱駝就放進我的冰箱裏。」
她馬上問我:「妳的針在哪裏?」
當然,駱駝沒有冰進來,但是拉布母親的臉繃了快一個月。她只對我說過一句話:「妳拒絕我,傷害了我的驕傲。」
每一個撒哈拉威人都是很驕傲的,我不敢常常傷害他們,也不敢不出借東西。
有一天,好幾個女人來向我要「紅色的藥水」,我執意不肯給,只說:「有什麼人弄破了皮膚,叫他來塗藥。」
但是她們堅持要拿回去塗。
等我過了幾小時聽見鼓聲跑出去看時,才發覺在公用天台上,所有的女人都用我的紅藥水塗滿了臉和雙手,正在扭來扭去的跳舞唱歌,狀極愉快。看見紅藥水有這樣奇特的功效,我也不能生氣了。
更令人苦惱的是,鄰近一家在醫院做男助手的撒哈拉威人,因為受到了文明的洗禮,他拒絕跟家人一同用手吃飯,所以每天到了吃飯的時候,他的兒子就要來敲門。
「我爸爸要吃飯了,我來拿刀叉。」這是一定的開場白。
這個小孩每天來借刀叉雖然會歸還,我仍是給他弄得不勝其煩,乾脆買了一套送給他,叫他不許再來了。
沒想到過了兩天,他又出現在門口。
「怎麼又來了?上一次送你的那一套呢?」我板著臉問他。
「我媽媽說那套刀叉是新的,要收起來。現在我爸爸要吃飯──」
「你爸爸要吃飯關我什麼事──」我對他大吼。這個小孩子像小鳥似的縮成一團,我不忍心了,只有再借他刀叉。畢竟吃飯是一件重要的事。
沙漠裏的房子,在屋頂中間總是空一塊不做頂。我們的家,無論吃飯、睡覺,鄰居的孩子都可以在天台上缺的那方塊往下看。
有時候颳起狂風沙來,屋內更是落沙如雨。在這種氣候下過日子,荷西跟我只有扮流沙河裏住著的沙和尚,一無選擇其他角色的餘地。
荷西跟房東要求了好幾次,房東總不肯加蓋屋頂。於是我們自己買材料,荷西做了三個星期日,鋪好了一片黃色毛玻璃的屋頂,光線可以照進來,美麗清潔極了。我將苦心拉拔大的九棵盆景放在新的屋頂下,一片新綠。我的生活因此改進了很多。
有一天下午,我正全神貫注的在廚房內看食譜做蛋糕,同時在聽音樂。突然聽到玻璃屋頂上好似有人踩上去走路的聲音,伸頭出去看,我的頭頂上很清楚的映出一隻大山羊的影子,這隻可惡的羊,正將我們斜斜的屋頂當山坡爬。
我抓起菜刀就往通天台的樓梯跑去,還沒來得及上天台,就聽見木條細微的斷裂聲,接著驚天動地的一陣巨響,木條、碎玻璃如雨似的落下來。當然這隻大山羊也從天而降,落在我們窄小的家裏。我緊張極了,連忙用掃把將山羊打出門,望著破洞洞外的藍天生氣。
破了屋頂我們不知應該叫誰來賠,只有自己買材料修補。
「這次做石棉瓦的怎樣?」我問荷西。
「不行,這房子只有朝街的一扇窗,用石棉瓦光線完全被擋住了。」荷西很苦惱,因為他不喜歡星期天還得做工。
過了不久,新的白色半透明塑膠板的屋頂又架起來了。荷西還做了一道半人高的牆,將鄰居們的天台隔開。
這個牆不只是為了防羊,也是為了防鄰居的女孩子們,因為她們常常在天台上將我曬著的內衣褲拿走,她們不是偷,因為用了幾天又會丟回在天台上,算做風吹落的。
雖然新屋頂是塑膠板的,但是半年內山羊還是掉下來過四次。我們忍無可忍,就對鄰居們講,下次再捉到穿屋頂的羊,就殺來吃掉,絕對不還給他們了,請他們關好自己的羊欄。
鄰居都是很聰明的人,我們大呼小叫,他們根本不置可否,抱著羊對我們瞇著眼睛笑。
「飛羊落井」的奇觀雖然一再發生,但是荷西總不在家,從來沒能體會這個景象是如何的動人。
有一個星期天黃昏,一群瘋狂的山羊跳過圍牆,一不小心,又上屋頂來了。
我大叫:「荷西,荷西,羊來了──」
荷西丟下雜誌衝出客廳,已經來不及了,一隻超級大羊穿破塑膠板,重重的跌在荷西的頭上,兩個都躺在水泥地上呻吟。
荷西爬起來,一聲不響,拉了一條繩子就把羊綁在柱子上,然後上天台去看看是誰家的混蛋放羊出來的。
天台上一個人也沒有。
「好,明天殺來吃掉。」荷西咬牙切齒的說。
等我們下了天台,再去看羊,這隻俘虜不但不叫,反而好像在笑,再低頭一看,天啊!我辛苦了一年種出來的九棵盆景,二十五片葉子,全部被牠吃得乾乾淨淨。
我又驚又怒又傷心,舉起手來,用盡全身的氣力,重重的打了山羊一個大耳光,對荷西尖叫著:「你看,你看──」然後衝進浴室抱住一條大毛巾大滴大滴的流下淚來。
這是我第一次為沙漠裏的生活洩氣以致流淚。
羊,當然沒有殺掉。
跟鄰居的關係,仍然在借東西的開門關門裏和睦的過下去。
有一次,我的火柴用完了,跑到隔壁房東家去要。
「沒有,沒有。」房東的太太笑嘻嘻的說。
我又去另外一家的廚房。
「給妳三根,我們自己也不多了。」哈蒂耶對我說,表情很生硬。
「妳這盒火柴還是上星期我給妳的,我一共給妳五盒,妳怎麼忘了?」我生起氣來。
「對啊,現在只剩一盒了,怎麼能多給妳。」她更不高興了。
「妳傷害了我的驕傲。」我也學她們的口氣對哈蒂耶說。
拿著三根火柴回來,一路上在想,要做史懷哲還可真不容易。
我們住在這兒一年半了,荷西成了鄰居的電器修理匠、木匠、泥水工──我呢,成了代書、護士、老師、裁縫──反正都是鄰居們訓練出來的。
撒哈拉威的青年女子皮膚往往都是淡色的,臉孔都長得很好看,她們平日在族人面前一定蒙上臉,但是到我們家裏來就將面紗拿掉。
其中有一個蜜娜,長得非常的甜美,她不但喜歡我,更喜歡荷西,只要荷西在家,她就會打扮得很清潔的來我們家坐著。後來她發覺坐在我們家沒有什麼意思,就找理由叫荷西去她家。
有一天她又來了,站在窗外叫:「荷西!荷西!」
我們正在吃飯,我問她:「妳找荷西什麼事?」
她說:「我們家的門壞了,要荷西去修。」
荷西一聽,放下叉子就想站起來。
「不許去,繼續吃飯。」我將我盤子裏的菜一倒倒在荷西面前,又是一大盤。
這兒的人可以娶四個太太,我可不喜歡四個女人一起來分荷西的薪水袋。
蜜娜不走,站在窗前,荷西又看了她一眼。
「不要再看了,當她是海市蜃樓。」我厲聲說。
這個美麗的「海市蜃樓」有一天終於結婚了,我很高興,送了她一大塊衣料。
我們平日洗刷用的水,是市政府管的,每天送水一大桶就不再給了。所以我們如果洗澡,就不能同時洗衣服,洗了衣服,就不能洗碗洗地,這些事都要小心計算好天台上水桶裏的存量才能做。天台水桶的水是很鹹的,不能喝,平日喝的水要去商店買淡水。水,在這裏是很珍貴的。
上星期日我們為了參加鎮上舉行的「駱駝賽跑大會」,從幾百里路紮營旅行的大漠裏趕回家來。
那天颳著大風沙,我回家來時全身都是灰沙,難看極了。進了家門,我衝到浴室去沖涼,希望參加騎駱駝時樣子清潔一點,因為西班牙電視公司的駐沙漠記者答應替我拍進新聞片裏。等我全身都是肥皂時,水不來了,我趕快叫荷西上天台去看水桶。
「是空的,沒有水。」荷西說。
「不可能嘛!我們這兩天不在家,一滴水也沒用過。」我不禁緊張起來。
包了一塊大毛巾,我光腳跑上天台。水桶像一場噩夢似的空著。再一看鄰居的天台,曬了數十個麵粉口袋,我恍然大悟,水原來是給這樣吃掉了。
我將身上的肥皂用毛巾擦了一下,就跟荷西去賽駱駝了。
那個下午,所有會瘋會玩的西班牙朋友都在駱駝背上飛奔賽跑,壯觀極了,只有我站在大太陽下看別人。這些騎士跑過我身旁時,還要笑我:「膽小鬼啊!膽小鬼啊!」
我怎麼能告訴人家,我不能騎駱駝的原因是怕汗出太多了,身上不但會發癢,還會冒肥皂泡泡。
這些鄰居裏,跟我最要好的是姑卡,她是一個溫柔又聰明的女子,很會思想。但是姑卡有一個毛病,她想出來的事情跟我們不大一樣,也就是說她對是非的判斷往往令我驚奇不已。
有個晚上,荷西和我要去此地的國家旅館裏參加一個酒會。我燙好了許久不穿的黑色晚禮服,又把幾件平日不用的稍微貴些的項鍊拿出來放好。
「酒會是幾點?」荷西問。
「八點鐘。」我看看鐘,已經七點四十五分了。
等我衣服、耳環都穿好弄好了,預備去穿鞋時,我發覺平日一向在架子上放著的紋皮高跟鞋不見了,問問荷西,他說沒有拿過。
「妳隨便穿一雙不就行了。」荷西最不喜歡等人。
我看著架子上一大排鞋子──球鞋、木拖鞋、平底涼鞋、布鞋、長筒靴子──沒有一雙可以配黑色的長禮服,心裏真是急起來,再一看,咦!什麼鬼東西,它什麼時候跑來的?這是什麼?
架子上靜靜的放著一雙黑黑髒髒的尖頭沙漠鞋,我一看就認出來是姑卡的鞋子。
她的鞋子在我架子上,那我的鞋會在哪裏?
我連忙跑到姑卡家去,將她一把抓起來,兇兇的問她:「我的鞋呢?我的鞋呢?妳為什麼偷走?」
又大聲喝叱她:「快找出來還我,妳這個混蛋!」
這個姑卡慢吞吞的去找,廚房裏,蓆子下面,羊堆裏,門背後──都找遍了,找不到。
「我妹妹穿出去玩了,現在沒有。」她很平靜的回答我。
「明天再來找妳算帳。」我咬牙切齒的走回家。那天晚上的酒會,我只有換了件棉布的白衣服,一雙涼鞋,混在荷西上司太太們珠光寶氣的氣氛裏,不相稱極了。壞心眼的荷西的同事還故意稱讚我:「妳真好看,今天晚上妳像個牧羊女一樣,只差一根手杖。」
第二天早晨,姑卡提了我的高跟鞋來還我,已經被弄得不像樣了。
我瞪了她一眼,將鞋子一把搶過來。
「哼!妳生氣,生氣,我還不是會生氣。」姑卡的臉也脹紅了,氣得不得了。
「妳的鞋子在我家,我的鞋子還不是在妳家,我比妳還要氣。」她又接著說。
我聽見她這荒謬透頂的解釋,忍不住大笑起來。
「姑卡,妳應該去住瘋人院。」我指指她的太陽穴。
「什麼院?」她聽不懂。
「聽不懂算了。姑卡,我先請問妳,妳再去問問所有的鄰居女人,我們這個家裏,除了我的『牙刷』和『丈夫』之外,還有妳們不感興趣不來借的東西嗎?」
她聽了如夢初醒,連忙問:「妳的牙刷是什麼樣子的?」
我聽了激動得大叫:「出去──出去。」
姑卡一面退一面說:「我只要看看牙刷,我又沒有要妳的丈夫,真是──」
等我關上了門,我還聽見姑卡在街上對另外一個女人大聲說:「妳看,妳看,她傷害了我的驕傲。」
感謝這些鄰居,我沙漠的日子被她們弄得五光十色,再也不知寂寞的滋味了。
芳鄰。
我的鄰居們外表上看去都是極骯髒而邋遢的撒哈拉威人。
不清潔的衣著和氣味,使人產生一種錯覺,以為他們也同時是窮苦而潦倒的一群。事實上,住在附近的每一家人,不但有西國政府的補助金,更有正當的職業,加上他們將屋子租給歐洲人住,再養大批羊群,有些再去鎮上開店,收入是十分安穩而可觀的。
所以本地人常說,沒有經濟基礎的撒哈拉威是不可能住到小鎮阿雍來的。
我去年初來沙漠的頭幾個月,因為還沒有結婚,所以經常離鎮深入大漠中去旅行。每次旅行回來,全身便像被強盜搶過了似的空空如也。沙漠中窮苦的撒哈拉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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