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德國人捨棄原有的宗教信仰轉而學習禪修後,究竟得到了什麼?
射箭和習禪有什麼關聯?
我們該如何透過射箭之路,學習沉靜、放下、勇氣、平衡、耐性和信任?
必須開弓多少次,才能夠趨近於真實?
然後要放下什麼,才能獲得無憂無慮的自由和無窮無盡的幸福?
一個年近花甲之年的德國牧師和他的妻子,為了誠實面對心中那無法以信仰來解開的疑問,歷盡千辛萬苦及小鎮居民的鄙棄,在一座與世隔絕、狐狸和白兔會互道晚安的森林中,創立「老磨坊」禪學中心,開創出一條獨特的「習箭之路」,結合了射箭和冥想,從每個細微的動作中,讓我們領略了東方禪學的奧妙與精深之處。這個方法看似簡單,但要關閉外在看、聽、說等等感官的干擾,回歸到只用「心」去回應內心深處的聲音,卻是最困難的練習,但也是這條習箭之路最彌足珍貴的收穫。
對於嚮往禪、想進一步認識禪的人們,可經由本書所介紹的射箭體驗,展開自我探索之旅,藉由箭術與禪心,以更直接、單純、靈活的方式,參與生活中所發生的一切,只要目標正確,便毫不猶豫的一箭射出,至於是否命中紅心,從來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唯有「放手」,才能獲得真正的幸福。
章節試閱
3 我抵達了!或者,何謂《禪》?
曲折的抵達之路
前陣子我到一個禪修中心去,一到門口就看到一個牌子上面寫著:「I have arrived.」(我抵達了)是呀,我心想。一點也沒錯!我現在是抵達了沒錯。八百公里的風塵僕僕,通通拋在腦後,左右兩邊是我的行李和睡袋。其實,我花了將近三天的時間,才真正來到這裡。我們經常都是拖著過去的行囊,帶著未來的行李四處遊走,如果真要說些什麼,那麼人們是不應該帶著包包來禪修中心的,他應該卸下這些具有象徵性意義的事物,例如把鞋子脫掉。通常真正的「抵達」,都是大費周章的。畢竟「抵達」的真義是:沒有過去,沒有未來,意思是活在當下。通常我們要花很久的時間才能找對路徑,才能理解生命給我們的建議,然後有一天,終於達成了!
多麗斯•朵麗的電影「保證光明」在院線上映的時候,我們去看了。起初我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是在看電影,因為從影片中我既看不到方向,看不到內心,也看不到醒悟。兩個主角花了無窮盡的時間,兩手空空地回到修道院。然而我逐漸明白:豈不就是如此嗎!我也是經歷了一個很長的過程,才來到一個時機點,這讓我明白:我不想再這樣生活下去。或者說,我應該積極的整理生活,就像《新約聖經》中「浪子回頭」的典故:「我要起……」(《路加福音》第十五章第十八節)。通常唯有在各式各樣的事件發生後、無數的希望破滅後、生活概念打破後,加上一連串的質疑與無法克服的阻礙,意志力終於現身,準備下定決心面對困惑迷惘和慾望,然後我們才會學習如何處理這一切。
這種強烈的決心是必要的,它能啟動療癒的過程,應證釋迦牟尼經歷多年顛沛流離的尋根之旅後,終於在菩提樹下靜坐並且說:
即便我的軀體在此地乾枯
我的肌膚我的骨和肉跟著衰竭——
在我尚未參悟之前
絕不離開此座。
當我們到了一個時機點,就會清楚察覺到自己的生活缺少什麼養分,下一步將展開一場漫長的旅行,即便目的地不詳,也不會感覺到危險。關注下一步其實是一個極大的挑戰,因為大家都比較偏愛一種方法,那就是拿起手電筒,照亮有待摸索的生命寬度。一張聖誕卡的圖案足以說明我們的人生道路:瑪麗亞、約瑟夫帶著孩子逃離希律王的魔掌,約瑟牽著驢子,他的心中只剩下夢想、遠景和一盞渺茫的油燈,僅能提供每一個下一步微弱的光線……我們需要決心和意志力。一旦我們踏上了悟道之路,這便是兩個重要的指標。
什麼是禪?
這個問題就像禪一樣古老。我先提供大家一些基本答案,接著再來談我個人的答案。
˙我之前提到最偉大的禪師菩提達摩,針對皇帝談到何謂至聖時,他說:「天上地下,無聖無凡。」
˙有人問中國最有名的趙州禪師說:「菩提達摩自西方前來的意義何在?」趙州回答:「庭前柏樹。」
˙某天,一僧向趙州禪師請益。師云:「吃粥也未?」僧云:「吃粥也。」師云:「洗缽去。」
隱身於這類問答背後的,還是同樣的老問題:到底什麼是禪?我的人生意義何在?禪師是從來不迴避這種問題的,儘管表面看起來如此;但是他們也不正面回答問題,答案聽起來更像是指向明月的手指。這類奇妙的答案足以讓我們深思,然而我們的思緒可能就這麼停住了,或者我們將在指頭所指向的地方省悟,但一切無法用言語形容。
這些答案的共同點是指出眼前的瞬間,禪就是覺醒的經歷、活生生的時時刻刻,在其中,我們會脫離所有事物,也就是我們會變空,或者由空所填滿,這就很清楚了﹗廣義來說,禪不是靜坐,而是一種修行。靜坐被描述為冥想苦思,但禪是從物解脫,由字面圖像等等的意義來說就是無物。
而禪宗大師的回答也顯示如此,伸長手指的圖或用木杖敲擊,如同在某些宗派中用到的警策,因此可說是殊途同歸。換句話說,你不需要理解禪意,你只需要去實踐它;不是要了解當下,而是要去體會當下。這不是為了要回答人生意義的問題,而要學習為生活而生活。
由外在向內心之路,是透過靜坐——盡可能不要動,並和觀察呼吸息息相關。曹洞宗的傳統中,修行的古典方式又稱為只管打坐。著名的日本大師道元禪師說:「最高、最純的形式叫打禪,如同以前的佛祖所修行的。」(《禪學大辭典》)這是清醒的停頓,從思考、各種事物或其內涵等等之中解脫。
從思考中解放,並不是表示沒有思考,這是很重要的。只要我們活著,一定會思考;如果不會思考,就是處於打瞌睡的狀態。沒有思考不是禪,相反的,是完全清醒,對所有事物都是開放的,隨之而來的是想到過去和未來,感到難過、氣憤、心死,意識到身體或心理的痛。這種和所有隨之而來的事物交互作用,可能是下面的情況:
1. 我注視全部的自己:重要的、不重要的、漂亮的、令人作嘔的。
2. 我給所有隨之而來的東西取了一個名字;也就是說,昨天、今天、氣憤、失望等等。
3. 我開始一個簡短的對話:「啊,又是你!我認得你!」
4. 再回到我的修行,觀察我的呼吸,確定思緒都已被釐清,如同天邊的一朵雲。
請注意,我們的思緒常常會被困住、盤旋、前後拉扯,同時恐懼會越來越加深,以致於無法解決。
這個思緒會變成怪獸緊抓著我們不放,但是經由對話,我們創造了一個距離,擁有一個自主的態度,再也不是受害者,而是眼前的創造者。
到底什麼是「重返觀察呼吸」?佛祖曾這樣說:
修行的人往森林走去,在靜謐之處或樹下盤腿靜坐,把背打直,態度冷靜,做下列練習:
當我吸氣時,我知道我在吸氣;當我吐氣時,我知道我在吐氣。
吸長氣時,我知道我長長的吸氣;吐長氣時,我知道我長長的吐氣。
吸短氣時,我知道我短短的吸氣;吐短氣時,我知道我短短的吐氣。
有意識的吐納不是為了評價好與壞,而是為了確保自我是否已經開始轉變,是否已撥雲見日。因為這種過程會不斷地反覆,其中潛藏一個蛻變的力量。當下的體悟和肯定幫助我接納自己的人生,但這不代表聽天由命,反而完全相反,這麼做是為了能夠集中力量面對當下。
這實在是一個好消息。只要我們找到適當的方法,就可能自在。再讀一遍上一段禪宗大師給予我們的解答,你就可以了解我所說的涵義。
為什麼我們要回到呼吸呢?在許多宗教當中,即使在基督教當中,吐納都具有極大的意義。《創世紀》的故事有記載:「上帝將生氣吹在鼻孔裡。」(《創世紀》第二章第七節)對我而言,吐納是溝通內在和外在的橋樑,可以很細微也可以很寬廣,這是我完全可以掌握的,同時我也可以觀察呼吸的變化,它是個別的,無法重複的。透過呼吸,我可以和一切連結。
此種方式的修行,我們稱為禪修之路。在這條路上,我們的目的不是要有所實踐,我們不可將其物質化。卡比爾在一篇優美的文章中提到:
我的心,你要到何處靠岸?
沒有一條路,沒有一個人會永遠順利。
來來去去又意味著什麼?
岸邊沒有船夫拋錨上岸。
無天、無地,無時、無物,無岸、也無邊。
想一想,我的心!
無路可去。
當我在下文中提到「路」這個字時,指得是一條特定大道,一種特定的修行方式,之後我們還會再次提到。修行時,一種特定的精神態度會成長,因此佛教不僅被定義為宗教,也被視為精神上的學習,而此學習就是修行,進而會產生一種精神上的、內在的態度。人們必須在修行之路向前行,若不向前行,路不過是由一些石頭、黃土所堆起來的東西而已;唯有向前行,路才會拓展開來。走禪宗之路就是選擇到山頂之路,路上的每一步就是山頂,因為活著的每一個當下就是路,即使當每一刻都經歷滿的、美麗的、醜陋的,我將往路上,就像耶穌在《約翰福音》中所說的:「我就是道路。」(《約翰福音》第十四章第六節)所以說路指向目標嗎?的確,目標也指向路。
時時刻刻的歡喜
通往歡喜的橋樑是要修行注意力和用心,但這怎麼可能?用心經常被誤解為殷勤,其實並非如此。其實這只是跟清楚的意識有關,不必刻意詮釋和評價它。這和純粹的接受有關。有一次佛祖被請求用一個字來總結他所講的道理,他回答:「悟」。第一次聽到這個字的時候,你應該難有體會,讓我先說一個小故事:
一天,有人對禪宗大師一休宗純說:「大師,請你幫我寫幾個最具崇高智慧的基本道理。」一休宗純大師馬上拿起毛筆,寫下「用心」二字。那人問:「這就是全部了嗎?你要不要再補充一些?」一休宗純大師便寫下兩次「用心、用心」。那人很不高興的說:「我從你剛剛所寫的字上,真的看不到任何深奧的或形而上之處。」一休宗純大師再度寫下三次同樣的詞——「用心、用心、用心」。那人氣了更想知道:「『用心』是什麼意思?」一休宗純大師輕描淡寫的回答:「用心就是用心。」
這種修行方式不只牽涉打坐,箭術練習也會根據不同階段做密集的訓練。用心表示關注日常生活,無論重要與否。你們一定會想: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背後一定蘊含了什麼深奧或者了不起的秘密。實際上背後並無大事,只不過是些日常生活的瑣事,這也就是為什麼禪宗和尚才會經常被師父問:「你把雨傘放在哪裡?」「你的鞋、剛才坐著吃飯的椅子,放在哪裡?你怎麼放?」你可以嘗試用心度過一小時,就會了解到生活的變化——生活會變得更豐富、清楚和生動。簡單的說, 用心會為生活品質帶來深度、美學和人性。
具體地說,集中注意力可以強化記憶力,使我們感知自己和環境的關係更為緊密:「啊!我從沒發現到花也可以開得這麼美麗!」但另一方面身體所發出的痛感也會更為明顯,從心臟過度負荷一直到肌肉的緊繃,甚至世人因病而發的哀嚎聲音也很容易讓我們聽見。
如果目前什麼也沒有發生,你也不要失望。因為這一切看起來似乎容易,做到卻非常困難。如果你從一數到五,可以心無旁鶩就已十分難得,畢竟我們的思緒最不願願意的就是停留在當下。
萬物沉默於我胸中……
我小時候就很喜歡這首聖歌,可是從沒有人告訴我,沉默是什麼,如何達到沉靜。
沉默有兩種:一種是遲鈍、漠不關心、無情的或是令人難堪的沉默,例如在人群之中沉默,無言以對。但我們現在所要說明的不是這種沉默,而是禁言靜默。在禪修當中,沉默和嘴、眼和姿勢有關。沉默代表拋棄感官追求,例如衣服、香水、名利等外在的一切。沉默還有更進一步的涵意,例如精神上的安寧、內心對話的終結,以及終結「我想要……」的慾望。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我們會發現沉默的價值,卻不用說出評斷。真好!沒人會對我有期待。而且我還可以擁有一個不被打擾的空間,在那裡我可以盡情流淚、訴苦與享受幸福。
但我該如何了解坐禪時靜默的必要呢?我用一個小故事來說明。有一次我去拜訪一位日本大師,他泡綠茶招待我。他跟我解釋說,綠茶要用六十五度的水沖泡——既不是六十六度,也不是六十四度,而是六十五度。我後來才領悟到,他所要說得不是溫度。沉默也要像泡茶的溫度,多一度則太多,少一度則太少,所謂的寡言根本不能算沉默。
剛開始沉默時,可能會覺得寂寞。你會渴望團體討論,和同修的人交流,但這麼做不適合禪修,對於內在過程也將有不良的影響。沉默和他人無關,在此階段只應關注自我、關注內在過程,把一切可能打擾我們的事物統統丟在一邊。在這個過程當中,最有幫助的,就是和一位老師個別談話。「獨參」是傾訴所有問題、感覺和經驗的契機,修行者必須好好利用這個機會。
而修行者該怎麼做?我們越是緊密地和自己相處,就會越直接地和他人產生關聯。修行時,如果我只停留在自己的煩惱和事情裡,當然會覺得寂寞、緊繃與疲憊,有時也可能情緒激動地想要站起來。但如果我完全沉浸於修行之中,反而可以跟周遭相同的磁場連結;我越是專注於自己,對團體的貢獻也就越大,這便產生了一種非動態的交流:「我們了解彼此,我們一起沉靜下來。」
現在你們對於禪已有些認識,對於當下,沉默和用心也有體會。你們明白靜坐的目的了。或許你也可以自己在家,試著把背打直坐在椅子上,靜下來五分鐘,關注整個思緒的流通。或許你會感受到片刻的寧靜,覺得很舒服。然後你會想延長這種愉悅的感覺,延長所謂的寧靜。可是一旦電話響起、電腦當機、小孩吵鬧或家事纏身時,你就會想說: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比靜坐更能幫助我面對生活?有沒有什麼修行方式,可以讓我完全投入,又能夠保有自我?可以使我打坐完畢後,不要那麼快就陷入生活苦難的漩渦;什麼可以幫助我認清自我的弱點,面對真正的痛苦。事實上的確有這種修行方法的。
我很清楚,想要返樸歸真,必須借助身體的配合。這裡所指的身體,不僅是指感覺和語言,同時還必須講究姿勢、動作和身體的極限,因為運動時可能會有受傷和摔倒的風險。對我和我的學生來說,射箭運動已是一種修行,它能夠杜絕我們想要推託、隱瞞和掩飾的機會。透過射箭,我可以學習如何達到一種獨立於外界的達觀自在。
3 我抵達了!或者,何謂《禪》?曲折的抵達之路 前陣子我到一個禪修中心去,一到門口就看到一個牌子上面寫著:「I have arrived.」(我抵達了)是呀,我心想。一點也沒錯!我現在是抵達了沒錯。八百公里的風塵僕僕,通通拋在腦後,左右兩邊是我的行李和睡袋。其實,我花了將近三天的時間,才真正來到這裡。我們經常都是拖著過去的行囊,帶著未來的行李四處遊走,如果真要說些什麼,那麼人們是不應該帶著包包來禪修中心的,他應該卸下這些具有象徵性意義的事物,例如把鞋子脫掉。通常真正的「抵達」,都是大費周章的。畢竟「抵達」的真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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