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眾人命運的時刻終於到來,波瀾壯濶的英雄史詩最終章!
勇者們的身影將永不被遺忘,他們的事蹟將永垂不朽,直至世界的末日……
蘋果日報KBOOK全版報導,英國泰晤士報暢銷榜首作品
一部媲美《魔戒》等級的英雄史詩
作者蓋梅爾是英國最家喻戶曉的奇幻小說家,作品暢銷全世界,
2006年因病過世家中,奇幻界為他設立「大衛․蓋梅爾獎」以紀念他作品中主角的精神
․蓋梅爾筆下寫的是有血有肉的英雄,而他的文字讓我們也想成為英雄。這就是好作品。
--康恩.伊格頓,知名歷史小說家
․陰謀與背叛、世仇與血恨,愛情與親情,荷馬最偉大的故事,在作者筆下栩栩如生地活了過來!
【故事簡介】
偉大英雄的名字將永不被遺忘,他們的事蹟將永垂不朽,直至世界的末日……
為稱霸大綠海,強悍的西方盟軍經過漫長的征戰,終於兵臨城下。邁錫尼嗜血的軍隊包圍了黃金城特洛伊,背負著特洛伊命運的英雄赫克特帶領著守軍頑強抵抗,然而,對上強大的敵軍──強悍的邁錫尼步兵、阿基里斯驍勇忠實的彌耳密頓士兵,和奧狄修斯高明的策略,這些壯舉都是徒勞。
奧狄修斯不顧內心衝動,決意幫助阿加曼農達成目標。這時赫克特和阿基里斯發現自己在命運的捉弄下,必須在特洛伊大門前決鬥。這場英雄之戰將決定受困城牆內無辜百姓的命運,和他們自己的命運!
首部曲《銀弓之王》/二部曲《雷霆之盾》
英國最家喻戶曉的傑出歷史奇幻小說家,經典英雄奇幻《傳奇》(Legend)作者,《倫敦時報》暢銷作家,上榜不計其數。作者於2006年辭世,奇幻界設立大衛.蓋梅爾傳奇獎,以使他作品中主角的精神能夠延續下去。大衛.蓋梅爾(David Gemmell)最後遺著。
作者簡介:
大衛.蓋梅爾。英國最家喻戶曉的歷史奇幻小說家,2006年過世,奇幻界為他成立大衛.蓋梅爾傳奇獎,以紀念他作品中主角的精神,目前已成為奇幻界重要的獎項。
大衛.蓋梅爾一九四八年夏天出生於英國倫敦。十六歲被學校退學後成為保鏢,在倫敦蘇活區的夜店工作。蓋梅爾生來舌燦蓮花,很少需要恫嚇顧客,總是靠他的能言善道解決麻煩。他最後藉這種天賦當上倫敦《每日郵報》(Daily Mail)、《每日鏡報》(Daily Mirror)和每日快報(Daily Express)的自由作家。第一部小說《傳奇》(Legend)出版於一九八四年,之後不斷再版,已成為經典作品。他於一九八六年成為全職作家,作品一再登上《倫敦時報》暢銷排行榜榜首。
大衛.蓋梅爾已於二○○六年七月,在英格蘭家中辭世。他抗癌二十餘年,在最後一次進出醫院得知治療無望後,堅持返家寫作,最後被人發現在創作中過世,他本身就是他自己書中角色最佳的寫照。
《特洛伊》這個故事共有三部曲,首部曲《銀弓之王》、二部曲《雷霆之盾》,終曲《諸王殞落》,因他的過世,最後一部曲由自始就參與他創作的妻子,也是新聞工作者史黛拉.蓋梅爾(Stella Gemmell)接手完成。
史黛拉.蓋梅爾(Stella Gemmell),新聞工作者,特洛伊系列的三部作品皆參與丈夫的創作。大衛.蓋梅爾死後,由她完成《諸王殞落》。
譯者簡介:
周沛郁
幼時居於海邊,大學及研究所埋首樹木間,畢業後轉而投靠文字的陣營,現職為數家出版社的傭兵。入行後譯過的《戰龍無畏》、《蝕刻之城》和《殺人恩典》都是作家初試啼聲之作,這是第一次隔著四年時空陪著作者走到最後。引用《諸王殞落》中的話,「我曾與英雄同行」。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極度推崇……充滿世仇血恨、激烈的戰爭場面、非凡的勇氣與令人絕望的背叛。會讓讀者廢寢忘食。」--《圖書館學期刊》(Library Journal)
․「這部歷史小說生動迷人,令人欲罷不能,恰到好處的陰謀、背叛、血腥暴力緊緊抓住讀者的目光。」--《出版人週刊》(Publishers weekly)
․「非常引人入勝;蓋梅爾生動的角色與角色真實的掙扎扣人心弦。」--《科克斯書評》(Kirkus Reviews)
․「才看不到一行,你就陷入故事大師的掌中。」--《坦帕論壇報》(The Tampa Tribune)
․「蓋梅爾在荷馬詩體的畫布繪上強烈細膩的筆觸。他說的故事……活靈活現。他對題材和該時代的熱情,讓讀者捲入政治與情感交織的天羅地網。」--澳洲《廣告者報》(The Advertiser)
․「古老的故事就該這麼閱讀、流傳。這是說故事的典範。蓋梅爾是架構劇情的能手,他成功地創造出栩栩如生的男男女女,他們的試煉令人痛心,勝利輝煌奪目。」--康恩.伊格頓,知名歷史小說家
․「大衛.蓋梅爾帶我們進入一個栩栩如生的宇宙四方,文筆高竿,令讀者尋思:『噢,事實就是這樣子。』」--史蒂芬.普雷斯菲爾德
․「節奏快速,引人入勝,機智而饒富趣味……讀者若喜歡充滿動作的歷史史詩,一定會深受吸引。」--瓊安.哈莉絲
․「這個再創造的特洛伊傳說創意而生動,栩栩如生地描述了雙方的忠誠與背叛,愛與恨,男男女女無窮無盡的勇氣。」--曼妲.史考特
․「我以為已經讀過最棒的特洛伊故事,可是我錯了。這才是最棒的。」--莎拉.道格拉斯
見證一個傳奇的不朽:大衛‧蓋梅爾和他的英雄
文/譚光磊(本書中文版權代理人)
時至今日,每當我們談到英國作家大衛‧蓋梅爾,很難不從他的死亡說起。
約莫是四年前,蓋梅爾五十八歲生日前夕,他遠赴阿拉斯加旅行,途中身體不適,立即返回倫敦接受心臟手術。當時他已出版「特洛伊」三部曲的前兩集《銀弓之王》和《雷霆之盾》,完結篇《諸王殞落》(Fall of Kings)還未竣工。開刀後兩天,他便恢復運動,回家繼續寫作。
蓋梅爾習慣晚睡,往往徹夜寫作,他的妻子史黛拉正好相反,喜歡早睡早起。七月二十八日清晨,她醒來發現床上只有自己,猜想丈夫正埋頭創作,還暗自慶幸一切恢復正常。可是當她端茶走進書房,卻見蓋梅爾趴在桌上。史黛拉盼望丈夫只是睡著,但內心深處知道:他已經走了。
再早幾年,《銀弓之王》剛問世的時候,有人問蓋梅爾未來寫作計畫,是否有意補完早期作品中的未解之謎?他答道:「我年近六旬,煙抽得凶、酒喝得多,而且熱愛巧克力和各種充滿動物脂肪的食物。從健康的標準來說,我是一場隨時準備爆發的災難,只不過長了腳會走路。假如運氣好、身子還挺得住,或許有朝一日我能把那些故事說完。」
現在想來,他或許早已知道時日無多,才會那麼堅持立刻出院,才會那麼急於寫完小說。據說蓋梅爾曾嘗試戒煙,但發現創作力大受影響,只好「故態復萌」。他想必長年活在與死神交戰的陰影裡,然而他不曾屈服、也沒有因此消沉。正如他筆下的那些英雄,蓋梅爾奮戰到最後一刻。他雖然在萬籟俱寂的時刻安靜地在電腦前倒下,可那是多麼壯烈的拼搏、多麼英雄式的退場?
那真真是「死於邊野,馬革裹屍」。
* * * * *
蓋梅爾的生命或許劃下了句點,但他的傳奇故事並未結束,而每個傳奇,都有一個開始。
讓我們先回到他的童年。蓋梅爾自幼無父,由母親獨立撫養。由於生父不詳,他受盡同儕欺凌,還常有人嘲諷他是「妓女之子」。蓋梅爾因此躲進書堆,養成了喜歡閱讀的習慣。後來母親再嫁,繼父比爾‧沃佛德(Bill Woodford)鼓勵他學拳擊,學著保護自己,不能老是「躲在牆後」或者「拔腿就跑」。這位曾參與二次大戰多場重要戰役的退伍軍人,填補了蓋梅爾他缺席父親的角色,不僅是他「童年的避風港」和「使狼群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守衛警犬」,更化身日後他小說中的英雄原型。
蓋梅爾年輕時是個問題人物。他十六歲就因糾眾聚賭而被退學,多次鬧事而被警方逮捕,還有精神科醫師在報告裡判定他為「精神病態」(psychopath)。離開學校後,蓋梅爾白天幹搬運工的粗活,晚上則到夜總會當保鏢,這時他已經長到一百九十三公分,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再也不是當年被遭人欺侮的孩子了。
眼看兒子混不出名堂,蓋梅爾的母親安排他去應徵記者。他對新聞寫作一竅不通,面試過程中態度倨傲,沒想到主考官誤以為這是「自信滿滿」的表現,在一百個應徵者之中獨獨挑中了他。蓋梅爾誤打誤撞走上記者之路,或許並非巧合,因為他很快在報業嶄露頭角,後來更成為五份地方報紙的總編輯。
從夜總會保鏢到報紙總編輯很難想像,從記者到小說家就比較理所當然。蓋梅爾很早就寫過一本驚悚小說《來自邁阿密的人》(The Man from Miami),不過乏人問津。多年後他笑稱此書奇爛無比,「五十步之外就能讓牛奶臭酸」。
一九七六年,蓋梅爾被診斷為癌症末期,只剩下幾個月生命,決定無論如何要在死前寫完一部長篇小說。他火力全開,用短短兩週時間寫成《卓斯‧戴諾克圍城記》(The Siege of Dros Delnoch),描述一座邊境要塞面對來犯的蠻族大軍,敵眾我寡注定敗亡的最後一戰。故事中的敵軍象徵勢不可擋的絕症,孤城則是他自己的化身。小說的結局刻意留白,因為他想要讓自己的生死來決定要塞的命運。後來他才知道,那根本是一次誤診。蓋梅爾重獲新生,有驚無險從走了一遭鬼門關,卻也把《卓斯‧戴諾克圍城記》擱置一旁。
幾年過去,蓋梅爾在朋友的鼓勵之下改寫舊稿,定名為《傳奇》(Legend),終於得到出版社青睞。當時他還不知道,這個書名早已預示了他日後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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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奇》的靈感源自歷史上著名的阿拉莫之役(The Alamo):一八三六年初,兩百名德克薩斯民兵在阿拉莫要塞抵抗七倍以上的墨西哥正規軍,最後幾乎全數陣亡,卻吹響了革命的號角。後來德州軍隊擊敗墨西哥,獨立建國後併入美國,成為第二十八州。
蓋梅爾筆下的孤軍,面臨的則是更懸殊的比數。卓斯‧戴諾克座堡壘共有六層城牆,每道牆厚達三英尺,按理說固若金湯,絕無陷落可能。然而德雷尼(Drenai)帝國日漸衰亡,皇帝昏庸,對納狄爾蠻族(Nadir)的崛起和步步進逼渾然不覺,要塞的兵力更是嚴重短缺,以致於這群老弱殘兵要對抗五十倍於己方數量的兇殘蠻族。
用「老弱殘兵」來形容這群孤軍,真是再恰當不過,因為他們居然請來一位年近七十的老頭,希望他能激勵士氣,助他們守住文明的最後防線。卓斯是一個傳奇勇士,有過無數稱號,據說從未打過敗仗,從未拋棄同袍、或者違背誓言。如今他年事已高,愛妻和摯友皆先他而去,所以他遁入深山,想要平靜地走完人生最後一程。《傳奇》寫的正是風燭殘年的老英雄,在生命盡頭最波瀾壯闊的一頁。卓斯固然是超凡絕倫的英雄人物,可是追隨他奮戰的卻是一群平凡人,他們來自四面八方,各自背負著罪愆與追悔來到卓斯‧戴諾克。在注定失敗的絕境之中,他們不求奇蹟發生,但求奮戰到最後一刻,然後有尊嚴地死去。
《傳奇》一推出就成為席捲書市的暢銷書,出版至今二十六年,熱賣不絕。蓋梅爾辭去工作,全心創作,並以《傳奇》書中的德雷尼民族為主角,陸續寫了十多本作品,本本皆是《週日泰晤士報》排行榜的暢銷書,僅在英國總銷量就超過一百萬冊。《境外之王》(King Beyond the Gate)寫卓斯‧戴諾克之役百年後的故事。德雷尼皇帝使用黑暗巫術,創造出半人半獸的恐怖軍隊,利用恐懼奴役人民。主角闐那可汗(Tenaka Khan)是納狄爾和德雷尼的混血兒,因為蠻族血統而受兩個族群的歧視,決定單槍匹馬剷除邪惡皇帝。《魏蘭德》(Waylander)描寫德雷尼皇帝遭人刺殺,天下大亂,敵軍肆虐全境,德雷尼唯一的希望是勇士深入秘境取回傳說中的青銅鎧甲,但這名勇士不是別人,正是受雇暗殺皇帝的刺客魏蘭德。
蓋梅爾對「知其不可為而為」的歷史事件特別著迷,例如阿拉莫之役、斯巴達的三百壯士,還有「英雄本色」裡的威廉‧華勒斯。他傾力探討的主題是榮譽、忠誠和勇氣,筆下的角色或許曾經鑄下大錯、或許年老力衰、或許墮落而腐敗,但無論如何,面對終極的生死存亡關頭,都有救贖的可能。蓋梅爾寫戰鬥場面堪稱一絕,而暴力正是其筆下英雄獲得救贖的主要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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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洛伊」三部曲是蓋梅爾的一次重要(也是最後的)轉型。從奇幻轉向純歷史小說的書寫,他的老讀者應該不會驚訝,因為早在九○年代初,蓋梅爾便寫過以亞歷山大大帝為主角的《馬其頓雄獅》(Lion of Macedon)和《黑暗王子》(Dark Prince),只不過依然帶有濃厚的超自然色彩。到了「特洛伊」,他寫的全是「人間事」,荷馬史詩裡的希臘眾神只在禱詞中出現,再無干預世事的能力。這種「不寫鬼神寫蒼生」的筆法,倒是與導演沃夫剛彼得森二○○四年的電影「特洛伊:木馬屠城」有異曲同工之妙。
三部曲的寫作契機源於一面陶土盾牌,上面繪有阿基里斯拖著赫克特屍體繞行特洛伊城的場景,城牆上有一名女子懷抱嬰兒。蓋梅爾從小對特洛伊傳說非常著迷,他從探詢神秘女子的身份開始,鑽研青銅時代的愛琴海歷史,擷取真實的希臘城邦和虛構的荷馬史詩,打造出屬於自己的特洛伊世界。
由其過去作品觀之,可以看出蓋梅爾筆下的英雄往往是雖敗猶榮,而非成王敗寇、得以撰寫歷史的勝利者。或者該說,他對「勝利」的定義不是世俗的鹿死誰手,而是個人意志的完滿、靈魂最終的救贖。依此脈絡,蓋梅爾把希臘聯軍視為和入侵伊拉克的聯合部隊沒兩樣的多數暴力,也就不難理解了。血腥鎮壓只是一時,終究會激起更強烈的反抗,正如當初激發他創作的阿拉莫之役。
於是在《銀弓之王》裡,聯軍統帥阿加曼農王被塑造成一個窮兵黷武,縱容部下四出掠奪,罔顧武士信條的獨裁者。奧德修斯成了又胖又醜的中年男子,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和圓滑的外交手腕,遊走於情勢緊張的愛琴海諸邦之間。特洛伊王普萊安性好漁色、連眾多兒媳婦都不放過,可也是能真正洞悉宮廷暗潮,懂得恩威並施的政治家。帕里斯哪是什麼風流倜儻小白臉?他不過是守在病危母后身旁的小男孩。木馬屠城記的「禍水」海倫只在書末短暫現身,她是個相貌平庸的胖女孩,鎮日埋首書堆,與帕里斯的關係一點也不是毀婚潛逃、雙宿雙飛,更像是書呆子之間的相濡以沫,但因她生在王家,注定要被捲入國際衝突。
除了顛覆我們對荷馬史詩的既有印象,蓋梅爾更選擇了原本的配角來擔任故事主角。首先是外號海利卡恩的伊尼亞斯(Aeneas),這位小國王子不是別人,正是日後羅馬的建國功臣,同時也是羅馬詩人維吉爾(Virgil)作品《伊尼亞斯逃亡記》(The Aeneid)的主角。古典文學界素有「尊荷馬、貶維吉爾」的傳統,蓋梅爾「挪用」維吉爾的主角來「主演」荷馬史詩,為羅馬詩人平反的意圖不言可喻。
其二,是赫克特之妻安卓瑪姬(Andromache),她在《伊利亞德》中戲份極少,登場的主要目的基本上就是為赫克特之死哀悼。在《銀弓之王》中,她被蓋梅爾寫成一個有如亞馬遜女戰士的頑強人物,早早被送到全部都是女性的祭司之島,在那裡學習狩獵、射箭、甚至與同性交歡,結果原本要嫁給赫克特的妹妹突然病死,為了維繫政治聯姻,只好奉命前來特洛伊,偏偏愛上了不該愛的海利卡恩。
第三名主角阿果里歐斯(Argurios),可謂典型的蓋梅爾式英雄:他是驍勇善戰的邁錫尼戰士,對國家忠貞不二,堅守武士信條,卻因為性格耿介而得罪了阿加曼農王。他對接連斬殺邁錫尼刺客的海利卡恩深惡痛絕,勢不兩立。命運對他開了一個最殘酷的玩笑,讓他先被國王流放、再被同袍背叛,最後更得和海利卡恩並肩作戰。阿果里歐斯的墮落與救贖,是《銀弓之王》中最盪氣迴腸的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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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梅爾只寫了七萬字的《諸王殞落》,還有大半未完成,許多讀者都以為「特洛伊」三部曲必將成為他壯志未酬的絕唱。幸好蓋梅爾的妻子史黛拉巾幗不讓鬚眉,立即決定挑起這個重擔,簡直可比小說中的安卓瑪姬。
多年來她與蓋梅爾一同研讀資料、討論劇情,早已成為特洛伊專家。她是記者出身,既有編輯經驗、也有小說家的夢想,完成此書除了她不作第二人想。她辦妥丈夫後事,立即與出版社聯絡,表明接棒的決心。為了忠於原作精神,史黛拉仔細研究丈夫留下的手稿和章節大綱,並重讀蓋梅爾所有的作品,將其中的戰爭場面拆解、分析,然後重組。二○○七年,《諸王殞落》終於問世,大衛與史戴拉‧蓋梅爾夫婦共同掛名作者。
蓋梅爾在世的時候是公認的英雄奇幻大師,不僅出版社將旗下的奇幻書系命名為「傳奇」,由他擔任評審的年度徵文獎也被命名為「傳奇創作大獎」。二○○八 年,奇幻界的文友更創辦「大衛‧蓋梅爾傳奇大獎」(David Gemmell Legend Award),這是史上第一個完全由網友票選的奇幻文學獎,有別於星雲、雨果和軌跡獎的會員制投票,更不是世界奇幻獎的評審制。第一屆大獎歷經數月票選,最後由波蘭奇幻大師安德雷‧薩普科夫斯基(Andrjez Sapkowski)奪魁。
蓋梅爾的生命或許劃下了句點,但他的傳奇,還在繼續。
名人推薦:․「極度推崇……充滿世仇血恨、激烈的戰爭場面、非凡的勇氣與令人絕望的背叛。會讓讀者廢寢忘食。」--《圖書館學期刊》(Library Journal)
․「這部歷史小說生動迷人,令人欲罷不能,恰到好處的陰謀、背叛、血腥暴力緊緊抓住讀者的目光。」--《出版人週刊》(Publishers weekly)
․「非常引人入勝;蓋梅爾生動的角色與角色真實的掙扎扣人心弦。」--《科克斯書評》(Kirkus Reviews)
․「才看不到一行,你就陷入故事大師的掌中。」--《坦帕論壇報》(The Tampa Tribune)
․「蓋梅爾在荷馬詩體的畫布繪上強烈細膩的筆觸...
章節試閱
「阿加曼農王,戰爭之王、征服者,切記,
當心木馬,它將乘雷霆之翼
向天咆哮,宣告諸國末日。」
國王說:「祭司,去他的謎題!
告訴我特洛伊與勝利之事。」
「黃金之城的最後一位國王將來自邁錫尼。
此為眾神揭示。」
──翼之穴的預言
序幕
伊姆布洛斯島的夜空明月低垂 ,岩岸與停泊岸邊的邁錫尼船隊都沐浴在銀色的月光下。海灣塞滿船隻;約有五十艘戰船與逾百艘駁船彼此緊靠,船身與船身間不容髮。沙灘上,邁錫尼軍隊圍著數十座營火席地而坐,八千名士兵中,有人在準備武器、磨刀或擦亮盾牌,也有人在擲骰子或在一明一滅的火光旁打瞌睡。
沙灘太擁擠,不少士兵留在船上,沒推擠著在一小塊岩地上鋪毯子。
邁錫尼王阿加曼農也是西方的軍事領袖,他消瘦的身形裹在黑色長斗篷中,站在他加了遮蓋的帳篷外,冷酷的目光瞪向東方海面。海上的天空透紅。
達爾達諾斯的要塞正在熊熊燃燒。
靠著運氣與戰神阿瑞斯的祝福,任務完全成功。海利卡恩的妻小將死在起火的要塞中,而海利卡恩本人則將徹底領會絕望的恐怖。
一陣寒風吹過海灘。阿加曼農將斗篷蓋上瘦骨嶙峋的肩頭,視線轉向不遠處忙著建造祭壇的人。他們幾乎整天都在收集大石塊。駝背的祭司阿提歐斯指揮著他們,他尖細高亢的聲音像壞脾氣的海鷗叫聲一樣刺耳。「不對、不對,那塊石頭太小,別放外面。撬到中間一點!」
阿加曼農盯著祭司瞧。這個男人沒預言的天賦,正合國王之意,阿加曼農希望他說什麼,他就會說什麼。阿加曼農知道,大部分預言師的問題,是預言會自我實現。跟任何軍隊說徵兆晦暗不祥,這些人在上了戰場,戰勢一逆轉,就隨時可能潰逃。跟他們說注定得勝,說他們得到宙斯的祝福,他們就會像獅子一樣戰鬥。
有時當然會戰敗,這種事在所難免,這時只要找個人責怪就好。 阿提歐斯這種白痴的用處就在這兒,阿提歐斯徒有缺陷沒天賦,而且還有祕密。至少他自認為是祕密──他喜歡虐待、殺害兒童。要是他的「預言」出了錯,阿加曼農就向軍隊舉發他、處死他,說諸神是因為這人的惡行而詛咒這一戰。
阿加曼農打了個哆嗦 。要是所有預言師都像阿提歐斯一樣無能又聽話就好了,諸王將不再為陰晴不定的預言所累,他們的命運將全憑自己的意志與能力。善變的神祇預示的勝利,何光榮之有?阿加曼農記起前一次到翼之穴的經過,鬱悶了起來。
去他的祭司和他們的毒麻醉藥!去他的祭司和他們的謎言!有朝一日,他會殺了他們,以他信賴的人──阿提歐斯這種傻瓜取代。不過,時機未到。邁錫尼貴族與人民非常崇敬那些祭司,大戰期間,冒險除掉他們很不智,何況他一年只要忍受一次預言就好。
上一次是在航向伊姆布洛斯的前夕。阿加曼農和他選出的追隨者聚在雄獅之城外山丘間的翼之穴。按兩世紀來的儀式規矩,邁錫尼王要進洞點燃火把。洞內佈滿燒鴉片的濃煙,阿加曼農刻意淺淺地呼吸,但眼前仍有鮮豔的色彩開始旋轉,頭暈了起來。
垂死的祭司意識斷斷續續,說話時,語句破碎又混淆。接著祭司睜開眼,瘦骨如柴的手指抓住國王手腕。
「阿加曼農王,戰爭之王、征服者,切記,當心木馬,它將乘雷霆之翼向天咆哮,宣告諸國末日。」
國王說:「祭司,去他的謎題!告訴我特洛伊與勝利之事。」
「黃金之城的最後一位國王將來自邁錫尼。此為眾神揭示。」
就這樣。夢境的實現 ,命運的預兆。祭司雖然還未臣服於毒芹的藥效,掙扎著想繼續說,阿加曼農卻掙脫了他的手,迅速離開洞穴。他已經聽到他想聽的話了。
特洛伊將淪陷,普萊安寶庫中的財富也將全數歸於他。這是一大安慰。少有人知道邁錫尼的財富都因支付遠征軍而耗盡,帝國就快失血而亡。征服行動成功,僅僅加重問題,因為這代表要占領、鎮守更大的土地,訓練新兵需要更多黃金。邁錫尼軍隊擴張長久以來都是依賴國內的金礦,而金礦已經枯竭了。阿加曼農只剩兩個選擇:削減軍隊規模,或者讓邁錫尼的影響力擴張到東方富裕之境;若削減軍力,終將導致造反、叛亂與內戰。
這樣的遠征要成功,特洛伊就得滅亡。特洛伊無限的財富落入他的掌中,才能安保邁錫尼世世代代的霸權。
阿加曼農很少滿足,但伊姆布洛斯燦爛星光下的這一刻,他卻沉溺於滿足中。打劫色雷奇得到的黃金支付了侵略船隊的花費,達爾達諾斯的要塞被攻陷,就要輪到特洛伊了。
卡爾皮亞的敗仗也能視為轉機。赫克特和他的特洛伊駿馬隊殺了他的盟友佩琉斯那個白痴,讓年輕戰士阿基里斯當上帖薩里王。而阿基里斯經驗淺,容易煽動,要控制他易如反掌。
阿加曼農的思緒被一陣怒意打斷。阿基里斯正和奧德修斯在西南方的某個地方。他聽說他父親的死訊了沒?阿加曼農心想,我該把他留在身邊的。不過,沒關係,阿加曼農向自己保證,等他知道了,心中就會燃起復仇的火焰,而他會回來的。
阿加曼農聽到右側有動靜,轉過身去。三名身穿黑斗篷、亮銅胸甲的士兵朝他走來,其中一名拖著年約十歲的黑髮瘦小孩。一行人停在國王面前。
領頭的士兵把孩子丟到岩石上,說道:「阿加曼農王,照您吩咐辦妥了。」
阿加曼農聲音低沉,語調冷酷地回答:「照我的吩咐?」
「王上,您……您說帶個處女作祭品。」
「是為了航程平安、克敵致勝,向波塞頓獻祭處女,讓未遭玷汙的年輕女子在夜裡取悅他。這個小傢伙會在夜裡取悅你嗎?」
這蓄著濃密黑鬚、高大魁梧的士兵搔搔下巴說:「不會,王上。可是,村人大多逃進山裡,只剩老女人和小孩,這是年紀最長的小孩了。」
阿加曼農喚來祭司。阿提歐斯撩起長長的白袍匆匆走過沙地,停在阿加曼農面前,兩手蓋在心口,垂下頭。
「這個瘦巴巴的東西行嗎?」國王問。他還沒開口,就知道答案了。祭司看著驚恐的孩子,努力掩飾喜悅,但阿加曼農看出他眼中閃爍的慾望。
「可以, 王上英明。對,可以。」 阿提歐斯舔舔薄脣。
「那就帶走她,幫她準備準備。」
孩子又哭了,但阿提歐斯賞她響亮的一巴掌。
東方隱微的光線正在消逝,逐漸沒入沿著海岸線湧起的海霧中。明月消失在雲層後。
孩子被剝光衣服,拖過犧牲祭壇。阿加曼農走下海灘觀禮。如果過程專業,孩子會被剖開身軀,活生生地掏出心臟。祭司將由她的內臟讀出戰勝的預兆。
士兵開始集結,靜默而立,等待濺血的過程。兩名士兵抓住女孩, 阿提歐斯抽出一把長長的彎刀,開始吟誦波塞頓之名。全軍跟著呼喊,數千人的聲音隆隆,有如雷鳴。
阿提歐斯舉起彎刀,轉身向女孩。
接下來的場面卻意外滑稽,眾人爆笑了出來。一個陶壺飛過眾人擊中一名士兵的頭,彈開後在祭司身上砸個粉碎,臭臭的液體淋了他一身。阿提歐斯震驚地無法動彈,呆立著,拿刀的手還揚在空中,然後他低頭注視著濕答答的袍子。
阿加曼農氣急敗壞,掃視群眾,尋找著嫌犯,決意將犯人活活剝皮。這時又一個陶壺在群眾中破碎。空中的動靜抓住阿加曼農的目光,他發現有幾個黑色的小東西從天而降,是從停泊的船隻後方霧氣中拋來的。一個陶彈擊中炊火,接下來發生的事令人驚駭。
陶壺爆裂,火焰濺入眾人之中,衣物和皮膚都起火燃燒。聚集的人們驚慌失措,逃向高丘。一人的束腰外衣起火燃燒,絆倒跌向祭司阿提歐斯身上。響亮的嘶嘶聲傳來,祭司的袍子燃起藍色、黃色的火焰。
阿提歐斯扔下刀子,開始徒手拍打火焰,但手指也起了火,他尖叫著跑向海岸線,向冰冷的海水尋求庇護。火焰在他全身躍動,頭髮也引火燃燒。阿加曼農看著祭司踉蹌倒地,這時袍子已經燒掉了,肌膚焦黑,然而火焰仍糾纏不休,吞噬著他的肉體。
附近又一座營火爆炸。阿加曼農跑向地勢高處,手腳並用爬上崎嶇的岩坡,轉身回望。起風了,吹散霧氣,他這才看見海灣裡那艘巨船伸著兩排槳櫓,鼓動的白帆飾以揚起前蹄的黑馬。邁錫尼王悲憤交加,他雖然不曾見過這艘船,卻知道船名。在大綠海上航行的人,都知道那艘船的名字。它是「桑托斯號」,燒船者海利卡恩的旗艦。
海灘上,水手從甲板爬下船,試圖開走船隻。但船緊緊擠在一起,要離開並不容易。一艘槳帆船幾乎成功,但船員爬上船時,卻有兩只陶彈擊中那艘船。火箭由「桑托斯號」以拋物線射出,點亮天際,接著落到灑了拿弗塔(液體)滑腳的甲板上。槳帆船燃燒起來,船員衣服著了火,躍入海中。
阿加曼農憤怒卻無能為力地看著一個個火球落向他的船隊,怒焰席捲過乾燥的木材,滲入船艙。東風煽動著大火,火焰借勢在船隻間跳躍。邁錫尼士兵畏於地獄般的景象,逃向山丘。
「桑托斯號」緩緩越過海灣,裝拿弗塔的陶壺擊中一船又一船,火箭隨之破空。約莫二十艘邁錫尼船隻、四十艘駁船已經燒了起來,烈焰連天。
月亮由雲後浮現,照耀著海灣裡的死亡之船。一名青銅戰甲的戰士爬上船首,站在那兒凝望著他造成的慘狀,接著揚起手臂。一排排船槳入水,「桑托斯號」調頭向開闊的海洋而去。
一抹蒼白的身影匆匆跑過阿加曼農,原來是瘦巴巴的女孩爬下祭壇,向山丘跑去。沒人試圖阻止她。
第一章 與后訣別
海利卡恩立於「桑托斯號」船尾,望著後方燃燒的船隊。火光照亮夜空,他卻不覺得滿足。他摘下青銅頭盔,靠著船尾欄杆,將目光轉向西方。遠方達爾達諾斯的要塞也燃著火,而「桑托斯號」正緩緩駛去。
他兀然而立,拂面的微風清涼。沒人靠近他,連大舵旁的船員眼神也緊盯著東方。巨船的八十支槳按著節奏滑入漆黑如夜的水中,聲響與心跳聲一樣規律。荷莉西亞死了。達爾達尼亞之后已逝,他的妻子不在了。
而他的心有如槁木死灰。
他和葛修姆爬上陡峭的懸崖,來到她躺臥之處,小迪克斯倚偎她身旁,黑駒在一旁等待。海利卡恩跑向她跪下來,將她抱進懷裡。她側腹受了重傷,鮮血讓身旁的地面濕滑。她金髮披散,沉沉仰著頭。
迪克斯喊著:「爸爸!」他將這個三歲的孩子擁向他。迪克斯輕聲細語地說:「我們得非常安靜,太陽之女睡著了。」葛修姆抱起男孩。
「我們跳過去了。」迪克斯興奮地指著裂隙和燃燒的橋。「逃離壞人了。」
海利卡恩將荷莉西亞摟近他。這時她睜開眼,仰頭對他笑著。「就知道……你會來。」
「我在這兒,休息吧。我們會帶妳回宮,幫妳止血。」
她臉色慘白,對他說:「我好累。」
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呢喃著:「我愛妳。」
而她嘆了口氣。「好體貼……的謊言。」
她沒再說話,再也不會開口了,他跪在那兒緊緊摟著她。
裂隙另一側,戰鬥的聲音接近了。他沒抬頭。赫克特和特洛伊駿馬隊將邁錫尼人沿著狹谷趕向「帕尼歐的蠢事」,敵軍在那兒最後一搏。
但海利卡恩不在乎。他的手指輕撫過荷莉西亞的金髮,俯望進她沒生氣的雙眼。其他人也爬上懸崖,默默站在他身邊。最後,他闔上荷莉西亞的眼睛。
他下令將她的遺體帶回要塞,然後慢吞吞地去見赫克特。
赫克特對他說:「東南方還有戰鬥。敵方將軍打算殺向海邊,我們包圍他們了。」
海利卡恩點點頭。
赫克特說:「我們俘擄了一些人。其中有人透露,阿加曼農和一隊戰船正停泊在伊姆布洛斯。他們要是攻來,我不認為這裡守得住。海門毀損,我的手下也累了。」
海利卡恩冷冷地說:「我會料理他們,你解決這兒的反抗兵力吧。」
他喚來守下回到「桑托斯號」,起航駛向夜中。他預料交戰時會有一列戰船保護主船隊,但邁錫尼人憑著征服者的傲氣,相信不會有人攻擊,而將整個船隊都停泊於伊姆布洛斯過夜。
阿加曼農會後悔他犯了這個錯。
「桑托斯號」平靜地行駛,燃燒的船隊照亮了巨船後的天空,垂死者的尖叫聲有如遠方海鷗尖叫。海利卡恩獨自站著,記起前一年春天最後一次與荷莉西亞的談話,沉重的內疚壓在心頭。那時他正準備攻擊邁錫尼沿岸,她陪著他走下海灘。
兩人一同站在「桑托斯號」的陰影中時,她說:「小心點,平平安安地回來我身邊。」
「我會的。」
她對他說:「旅程中,記著我愛你。」
她不曾說過這種話,他聽了大感意外。他像傻子一樣站在曙光中,不知怎麼回應。他們的婚姻就像所有王室的婚配,是出於需要的結合。
他困惑的反應逗笑了她,她問道:「金人啞口無言了嗎?」
「對。」他承認了,接著親吻她的手。「荷莉西亞,被妳愛著,是無上的光榮。這是肺腑之言。」
她點點頭。「我知道我們不能選擇愛的是誰。」她說。「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你渴望的是別人。我很遺憾,也替你遺憾。可是我試著讓你快樂,而我會繼續嘗試,即使你感到的快樂不及你所帶給我的快樂,你也會心滿意足。我知道的。」
「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沒人找得到更完美的妻子。」他說著吻了她,然後爬上戰船。
「好體貼……的謊言。」
回憶像火焰之爪一樣掐住他。
他發現黑鬍子的葛修姆走過中央甲板。這高大的埃及人爬上階梯,來到船尾。「她是個偉大的女人,美麗又勇敢,躍過裂隙那一跳很了不起。她救了她兒子。」
兩人沉默地站著,陷入各自的沉思。海利卡恩望著前方要塞上空的火光。倉庫和王宮後許多木造建築都被縱火,婦孺和不少守軍慘遭殺害,這一夜和接下來的許許多多夜裡,要塞城市都將籠罩於哀慟中。
將近午夜,「桑托斯號」終於再次停靠在損毀的海門正下方的海灘。海利卡恩和葛修姆緩緩爬上陡峭的路徑。他們在城門遇到特洛伊駿馬隊的士兵,士兵告訴他們,赫克特擒住了邁錫尼主將和他幾名軍官,這些人都囚禁於城外。
葛修姆說:「他們將緩慢地死去,尖叫震耳欲聾。」
活捉的邁錫尼人不足二十,不過其中包括了他們的元帥曼納多斯。他讓人帶到宏偉的陸門前見赫克特。俘擄的少數幾名戰士雙手縛著,坐在一旁湊在一起。
赫克特卸下青銅頭盔,手指梳過因汗水而結成一綹綹的金髮。他累透了,雙眼乾澀、喉嚨乾燥;把頭盔遞給持盾人梅斯泰里斯之後,解開胸甲脫掉,拋到地上。邁錫尼元帥曼納多斯邁步上前,拳頭放上自己的胸甲致意。
「哈!」曼納多斯露出哀悽的微笑說,「是戰爭王子本人。」他聳聳肩,搔搔下巴斑白的黑鬍子。「欸,赫克特,敗在你手上,我不以為恥。我們能討論、討論贖回我的條件嗎?」
赫克特疲憊地對他說:「曼納多斯,你不是我的俘虜。你攻擊的是海利卡恩的要塞,殺的是他的妻子。等他回來,他會決定你的命運,他恐怕不會考慮贖金。」
曼納多斯低聲咒罵,攤開雙手,嚴肅地注視赫克特。「據說你不允許酷刑,真的嗎?」
「對。」
「特洛伊人,那你最好迴避一下,等海利卡恩回來,他不會只要我們的命,想必會燒死我們。」
赫克特回道:「那是你們罪有應得。」說完,他走近曼納多斯,壓低聲音。「我聽過你不少英勇之舉。曼納多斯,你倒說說,堂堂英雄執行殺害女人、小孩的任務,有什麼感覺?」
曼納多斯戲謔地瞥了赫克特一眼,搖搖頭。「赫克特,你年輕的生命中,看過多少女人、小孩死去?兩打?幾百個?我嘛,我看過的數以千計。每座占領的城市、村鎮,都有婦孺的屍首扭曲而臥。是啊,一開始令人作嘔。一開始,我思索浪費生命的野蠻與殘酷。」他聳聳肩。「過了一陣子,看了更多堆積如山的屍首,我不再思索了。英雄執行這樣的任務,有什麼感覺?你心知肚明。士兵的首要責任是盡忠。國王下令,我們不敢不從。」
赫克特說:「你會為那樣的忠誠付出很高的代價。」
曼納多斯回答:「大多士兵最後都付出很高的代價。何不現在就乾脆地殺了我們?這是戰士對戰士的請求,我不想讓那個邪惡雜種聽我的尖叫取樂。」
赫克特還不及回答,便看到海利卡恩帶著埃及人葛修姆走過被俘的人,他們身後跟了兩打手持短劍、棍棒,慍怒的達爾達尼亞人。
曼納多斯抬頭挺胸,兩手背到腰後,面容堅毅,表情難解。海利卡恩在他面前停下,說話時,聲音冰冷如寒冬。
「你帶著火焰與恐懼來到我的土地,殺了我的妻子和我人民的妻小。你們邁錫尼人只追求殺人這種專長嗎?」
「喔,」曼納多斯說,「我們要來討論殺戮嗎?我若在這兒贏得勝利,會因為擊敗邪惡的國王,被當作邁錫尼的英雄表揚,可惜我輸了。燒船者海利卡恩,別想跟我說教,你殺過多少無助的男人?你攻擊邁錫尼村落時,死了多少婦孺?」
他們身後,達爾達諾斯的暴徒正逼向綁縛住的邁錫尼俘虜。海利卡恩轉向他們,喝道:「退後!我們的城裡還有建築在燃燒,很多人需要援手。快去!這些人由我處置。」
海利卡恩靜立半晌,然後注視著赫克特,問道:「朋友,他是你俘擄的,你覺得怎樣?」
赫克特望著他的朋友,明白他怒氣騰騰,決意復仇。「士兵之道窄過劍刃。向一邊踩偏,就會削弱力量,不再是強壯的戰士;而向另一邊踩偏,就成了怪物。今晚,他偏離此道,受到了詛咒。曼納多斯的悲劇,是他效忠了阿加曼農,這人沒有憐憫之心,毫無人性。曼納多斯若在別的軍隊,就不會做出違心之舉,世人記憶中的他會是英雄。你決定他的死法之前,我想跟你說個故事。」
海利卡恩答道:「長話短說吧。」
赫克特接著說了下去:「我還小的時候,聽過一個故事。有艘邁錫尼槳帆船停泊在基瑟拉島上靠近一個漁村處。這時一隊海盜船出現了,準備打劫村落,殺死男人、小孩,俘擄女人。這艘槳帆船的船長和村民非親非故,卻率領著他四十名手下參戰,以寡敵眾,死了二十二人,自己受了重傷。最後村落獲救了,那兒的人現在還會慶祝他們的獲救之日。」
海利卡恩問曼納多斯:「你是那個船長嗎?」
他答道:「我那時年輕又無知。」
海利卡恩低聲說:「這個夏天,我看到一個士兵因為戰鬥中意外殺了一個孩子而哭泣。是我帶領那個士兵投入那場戰鬥的,是我帶他去那個村子,讓他成了殺人兇手。曼納多斯,你說得沒錯,我沒資格拿戰爭的邪惡,對你或對任何人說教。」
他沉默下來,轉過身去。赫克特注視著他,但他的表情高深莫測。最後,海利卡恩終於轉回來面對曼納多斯。
「為了基瑟拉村裡的那個小孩,我讓你活命。」他轉身向赫克特。「叫你手下護送俘虜到海邊,那兒有艘破損的邁錫尼槳帆船,幾乎不能航行,不過就讓他們乘船試著航向伊姆布洛斯吧。」
曼納多斯邁向前,正要說話,但海利卡恩揚起手,說話時聲音冷酷。「邁錫尼人,別誤會了。要是再碰到你,我會挖你的心臟餵烏鴉。」
「阿加曼農王,戰爭之王、征服者,切記,
當心木馬,它將乘雷霆之翼
向天咆哮,宣告諸國末日。」
國王說:「祭司,去他的謎題!
告訴我特洛伊與勝利之事。」
「黃金之城的最後一位國王將來自邁錫尼。
此為眾神揭示。」
──翼之穴的預言
序幕
伊姆布洛斯島的夜空明月低垂 ,岩岸與停泊岸邊的邁錫尼船隊都沐浴在銀色的月光下。海灣塞滿船隻;約有五十艘戰船與逾百艘駁船彼此緊靠,船身與船身間不容髮。沙灘上,邁錫尼軍隊圍著數十座營火席地而坐,八千名士兵中,有人在準備武器、磨刀或擦亮盾牌,也有人在擲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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