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推薦】 九把刀、《85階公廁》OTOKO 、《蘇打綠》青峰 笑翻天推薦! 「文字可以學習,幽默卻是天生的超能力。敬奧田英朗」 by 九把刀 「別因為書中那些情色描寫而卻步了,別急著唾棄那些破爛卻死不了的人生, 當那些章節串連而箭頭指向了同一個地方的時候, 我們其實需要用他們來面對醜陋的自己,而不是耽溺於俊男美女的好萊塢電影中。」 by 《小宇宙》最佳人氣樂團蘇打綠主唱 吳青峰 【內容簡介】 ●一個城市,六個炮友● 在破公寓獨居、每晚聽著樓上做愛聲自慰的自由文字工作者。
章節試閱
<第一章 WHAT A FOOL BELIEVES>
那天夜裡,三十二歲的自由文字工作者杉山博對著電腦撰寫雜誌的稿子。說是稿子,其實既非署名稿,也不是採訪稿,不過只是彙整資料而已。他目前手上的工作,是幫以年輕人為讀者群的資訊雜誌中介紹新產品。編輯部將新聞稿和版型郵寄過來,博填入文字後再寄回去。這樣的工作流程每個月會有兩次,由於每次的作業模式都相同,因此不用開會討論。他和責任編輯也已有兩年以上沒見過面了。
稿費每頁一萬兩千圓,一期要寫六頁,雜誌每月發行兩次,因此總計是十二頁,稿費十四萬四千圓,這就是博一個月的總收入。偶而會有單筆的工作找上門,但是他會拒絕所有必須採訪的工作。不過,與其說是拒絕,應該說是逃避比較正確。
年逾三十之後,博開始害怕與人見面。
如果是初次見面的客戶倒無妨,但是一見到陳年老友,他就會突然感到緊張。博不清楚原因何在,如果仔細思考的話,應該能想出個所以然,但是他不願去面對,因而將這件事束之高閣。
這一年來,他幾乎沒什麼與人交談的機會,頂多就是在蕎麥麵店結帳時,說句「我吃飽了」。他明知這樣不正常,但自己卻無力改善。他完全習慣了獨自一個人生活,雖然住在東京市區,實際上卻和居住在無人島上沒有多大差別。
博斜眼讀著資料,挑出需要的資訊寫成文章。這是一份既單調又無聊的工作,像是菜鳥編輯會做的。從前的他會向雜誌社大發牢騷,然後請對方找別人做,但是現在卻擔心如果沒了這份工作該如何是好。一旦失去這份工作,生活開銷會立刻陷入困境。一房一廳的公寓月租要十萬,實際上早已入不敷出了,只能靠存款勉強度日。想到這裡,他停下敲打鍵盤的手,點燃香菸。基於經濟因素,他好幾次想要戒菸,但是唯有菸癮怎麼戒也戒不掉。相對地,他會避免不必要的消費,博已經不記得上次買衣服是什麼時候了。
窗外傳來汽車的引擎聲,原來是上星期搬到樓上房間的住戶回來了。博的房間位在一樓,正後方是停車場,改造過消音器的Skyline就是那名住戶的愛車。博曾經和他打過一次照面,他是一名裝腔作勢,感覺像牛郎的年輕男子。
博再度面向電腦,撰寫一篇新款手機上市的報導。對於沒有手機的博而言,內容簡直令他看得一頭霧水,但是反正只要彙整資料即可,所以這倒不成問題。無論是化妝品或機車的報導,他都以這個訣竅照寫不誤。
科技真是日新月異啊!每當他閱讀新產品的資料時就會這麼想,最近聽說連手機都能上網,但是對博而言,那卻是另一個世界的事。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大概不會有任何一家公司肯錄用自己吧。他的心境宛如一名跟不上時代的老人。
樓上房間發出「咚咚」的腳步聲。因為是原木地板的關係,樓上的聲音會直接傳到樓下。雖然搬進來時是新房子,但是當天晚上他就知道這間公寓有瑕疪了。一旦晚上四周靜下來後,就連別人家沖馬桶的聲音都聽得見。原本想向房屋仲介公司抱怨,但是不經意就錯失了良機。於是他就這麼一拖再拖地住了六年。
六年內,樓上換了兩次住戶。起先是一名年輕上班族,這個男人幾乎整天不在家,住了一年左右就搬出去了。接著是一個身分不明的中年女子,她住了很久,但是從來不曾有客人來拜訪,彷彿無聲無息地過著日子。最後就是上星期搬進來的牛郎。因為之前的女人很安靜,所以他發出的聲音格外刺耳。那傢伙總是粗魯地甩門,所以每次關門,都會發出巨響。
今天的腳步聲不止一個人……難不成他馬上就帶女人回家了嗎?
博嘆了一口氣,決定集中精神工作。明天是截稿日,他咯嗒咯嗒地不斷敲打電腦的鍵盤。「山下電器推出對應最新型SD記憶卡的個人電腦……」這真是個愚蠢的工作。博一想到從前曾經到國外採訪,就感嘆自己居然墮落到如此地步。
樓上房間又發出了「咚咚」的腳步聲。博聽了之後蹙眉砸嘴,旋即打算上門抗議──
聲音會從原木地板傳到樓下,請你安靜一點!
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算了吧,以免弄得彼此尷尬,而且要是撕破臉的話反而不好。博有他莫名膽小的一面,之所以沒有向房屋仲介公司抗議,說穿了也是因為他沒種。
他看了時鐘一眼,已經凌晨一點了,看了看剩下的部分,似乎再三、四個小時就能大功告成。完工之後先以電子郵件寄出稿子,然後睡到中午再將資料郵寄回去……這份完成後,暫時就沒事可做了。自己大概會看圖書館借來的書打發時間吧。
過一陣子,二樓安靜了下來。總算安靜了,他如此心想,繼續寫稿。
「YS2系列帶動高音質CD汽車音響的人氣……」他看不懂這段話在說什麼,壓力逐漸增加。區區六頁的稿子卻花了三天就是這個緣故。他覺得很空虛,完全沒有成就感,如果去做點粗活弄得滿頭大汗,一定爽快許多。
耳邊傳來了某種聲音,博停下敲打鍵盤的手。
……是心理作用嗎?他又開始用手指敲打鍵盤。
又聽見聲音了。他這次將錄音機的聲音轉小,側耳傾聽。
隱隱約約聽見了什麼「篤篤」地在敲打木頭的聲音。
他環顧室內,察看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但卻聽不出聲音從何而來。
那聲音有一定的節奏。
是地震嗎?可是吊在日光燈上的繩子卻幾乎沒有晃動。博從椅子上起身,走向臥房。博總覺得聲音稍微變清楚了,看來聲音是發自這間房間。他坐在床上,全神貫注在耳朵,更加聚精會神地聆聽。然後發現聲音是來自樓上。
他看了看天花板,沒錯,聲音確實是來自樓上。那與其說是敲木頭聲,倒不如說是木頭的傾軋聲。剎那間,博靈光一閃。會不會有人正在樓上房間裡做愛呢?會不會是做激烈運動時的摩擦聲透過地板傳了下來呢?
博的跨下逐漸升溫,心跳稍微加速。他站到床上加以確認,將耳朵對著天花板。
除了敲打聲之外,聽不見其他聲音。
接著,他悄悄地將床旁邊的窗戶打開了五公分左右。因為是邊間的關係,二樓在相同的位置也有一扇窗。博心想,窗戶會不會傳來女人的嬌喘聲呢?
邊這麼想邊把耳朵對著窗外,將全神集中在耳朵,但卻聽不見任何聲音。
難道是自己幻聽嗎?如果是的話,未免笑掉了別人的大牙。他稍微冷靜了下來。
樓上房間至今從來不曾發出過這種聲音。上個住戶是安靜的中年女子另當別論,但是在她之前卻是個年輕小夥子,即使帶女人回家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可是,如果是席地而睡的話,會聽見這種聲音嗎?再說要是地上舖了地毯,應該也不會發出聲音……看來這果然是做那檔子事時發出的聲音吧。
這時,漆黑的窗外發出了「啊」的一聲。
博精神一振。剛才那不是女人的叫聲嗎?
他趕緊將耳朵湊近窗戶隙縫,跪在床上,閉上雙眼。
「啊……啊……」
肯定沒錯,這是女人的喘息聲。
博大感興奮,眼看跨下逐漸變硬。他不禁解開褲子的鈕扣,拉下拉鏈,隔著內褲握住小弟弟。正打算加倍集中精神時,卻聽見速克達的排氣聲由遠而近。
他在心裡暗罵,混蛋吵死了!只能咬牙切齒地等速克達經過。不久,寂靜再度造訪。
不過女人的嬌喘聲就此聽不見了。他將注意力放在天花板上,「篤篤」的聲音也停了。
結束了嗎?媽的!明明好戲才要上場。他失望地垂下了肩膀。
博直接躺在床上,仍舊不死心地仔細聆聽,但是樓上卻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
他右手撫弄小弟弟,雖然稍微變軟了,但是猶帶餘溫。
樓上房間的傢俱擺設大概也一樣吧,將床放在窗邊,依窗而睡。
他突然看了天花板一眼。頭頂上僅僅距離兩公尺,隔著一面地板的地方,那個牛郎剛和女人享受完魚水之歡嗎?而他們兩人現在大概正赤身裸體地相擁而眠。
一想到這裡,博的小弟弟又硬了。
他扭動身體,從床頭櫃上的面紙盒裡抽出兩張面紙對折,拿在左手,打算沉溺於自慰之中。閉上雙眼,運用所有想像力,試圖想起剛才隱約聽見的女人嬌喘聲。
精液猶如火山爆發般激射而出,面紙立刻變得一片濕熱。
好滿足的手淫。博享受許久不曾有過的刺激,對此感到心滿意足。這種澎湃的情緒是看色情片所無法獲得的。
他下了床,穿上內褲,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然後又抬頭仰望天花板。明明才剛射了一次,又再度慾火中燒。心想,他們會不會來個第二回合呢?
博已經好幾年沒有炒過飯了。老是將自己關在家裡的男人,不可能會有豔遇,但是就算上了街頭也沒有精力向女人搭訕。再說,都三十二歲了,已經不是能夠把美眉的年紀。
他回到客廳打開冰箱,拿出白天事先買好的甜甜圈,配著咖啡牛奶,將一個巧克力甜甜圈的和一個蜜糖法蘭奇吞嚥下肚,然後回到工作桌繼續寫稿。
他一顆心惦著樓上房間的動靜,工作遲遲不見進展。
博隔天過了中午起床,到郵局寄回資料,順路前往附近的蕎麥麵店。
他點了炸豬排丼,看了看今天上市,封了膠膜的漫畫週刊。他最近連漫畫都不買了。如果是單行本漫畫,他只會想到圖書館借閱。
吃飯時他細嚼慢嚥。反正接下來半個月以上都沒有事做了,不過話說回來,博早就已經徹底習慣了虛擲光陰這件事。
付完蕎麥麵店的飯錢後,錢包裡剩下兩千圓。上一次提錢是什麼時候呢?他在腦中回想,應該是兩個星期前左右。
不行!必須節省開支。如果按照計劃,目標是一天只能花一千五百圓。博心想,今晚自己下廚好了。
他到車站前的銀行提了三萬圓,必須用這些錢度過接下來的三星期。看了交易明細表一眼,餘額終於跌破三十萬了。他邊走在商店街邊盤算──
每個月收入十四萬四千圓,扣稅後剩十三萬左右,從中再扣掉十萬房租,剩下三萬左右。電氣瓦斯費一萬多一點,電話雖然幾乎沒在使用,但是基本費要五千左右,還有健保會從戶頭直接扣款四千多,就算不存國民年金,光是這些就要快兩萬……
哎呀,忘了報費。他曾經一度想要取消訂報,但是究竟無法省錢省得如此徹底,不然早晚可不知該如何消磨。
總而言之,能用的錢剩下不到一萬了。
這樣的話,如果一天以一千五百圓過活……不,還是辦不到。除了香菸錢之外,還有種種開銷。就連洗髮精和牙膏也是沒了就得補貨。如果寬鬆一點,一天兩千圓的話,一個月就需要六萬圓。這麼一來,存款就會以每個月五萬的速度減少……
真鬱卒。
自己再半年就撐不下去了。就算工作,錢也不會馬上匯進戶頭,所以三個月內非得想個辦法多賺點錢不可。如果拜託編輯部的話,多少會給點工作吧。但是如果這行得通的話,博一開始就那麼做了……問題是他討厭和朋友見面。
看來瓶頸果然是十萬圓的房租啊。他嘆了一口氣。話雖如此,一想到搬家費用,就算想搬也搬不得。
越想下去,博的臉色發青。
下午的時候他到圖書館殺時間。先是看了好幾份體育報,接著快速地翻閱雜誌,然後順便借了書。他看的都是一些不用大腦的短篇集或散文。厚重的長編小說除非是精力充沛時,否則大概看不下去吧。
夜裡,博慢不經心地盯著電視。由於並沒有特別想看的節目,因此一手拿著遙控器,不停地在每一台轉來轉去。
他躺在床上,閱讀白天借來的書;一本某國作者所寫的外國遊記。心想,如果自己也能寫這種東西過日子的話該多好。不過,博只去過夏威夷和香港,而且護照已在去年過期了。
對博來說,夜晚格外漫長,而一天更是遙遙不見盡頭。然而,一星期卻又像只有三、四天,「咻」地一轉眼就過了。
午夜十二點,耳邊傳來汽車引擎聲。他立刻知道,是那個牛郎的Skyline。
他沒來由地側耳傾聽,聽見了「碰、碰」兩次車門關上的聲音。
博精神一振。莫非牛郎又帶女人回來了嗎?
他從床上一躍而起,跑向玄關。因為大門前就是樓梯,所以樓上住戶非得從博的房門前經過不可。
他趨身向前,將臉湊近大門上的窺孔。
窺視孔一片模糊。
他嘖了一聲。這麼說來,搬來之後從來沒有擦過。
而且走廊上的日光燈壞了。房東到底在搞什麼鬼啊?透過窺孔只能隱約看見樓梯。
即使如此,他還是滿心雀躍地等待兩人經過。
他聽見了男女竊竊私語的聲音,女人「噗哧」的笑聲在走廊上輕輕迴響。
黑影穿過,兩人走上樓梯。男人身穿襯衫,沒打領帶;女人穿著迷你裙。博死盯著女人兩條修長的玉腿。光看女人模糊的背影,就令博興奮不已。
那兩人接下來鐵定會做愛。
博一回到臥房,抬頭仰望天花板,響起了「咚咚」的腳步聲。讓他第一次慶幸住在有瑕疵的公寓裡。
他坐在床上輕輕將窗簾掀起,將窗戶打開五公分左右。看見樓上房間的燈光,反射在離隔壁不到一公尺的公寓牆上。
這真是天時地利人和啊!當映在牆上的燈光熄滅時,樓上就要開始妖精打架了。
然後他將電視關掉,讓房內的照明只留下一顆燈泡,從窗戶縫隙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反射在牆上的燈光。再將面紙盒拉到手邊,褪下褲子,準備一切就緒。
但是樓上的燈遲遲不關,使得博有些心急難耐,於是在心裡催促「快點開始吧」!
他們今晚會不會不做呢?
不,既然都帶女人回家了,沒有不做的道理。
感覺彷彿度秒如年。
這時,博察覺天花板低沉地響起水流經過排水管的聲音。
這是使用蓮蓬頭的聲音。他們正在沖澡。換句話說,當這個聲音停止時,就是萬事俱備的訊號,然後電燈應該就會關掉。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博躺在床上看色情雜誌。他在腦中胡思亂想,不知道樓上房間裡的女人是哪一型。
過了二十分鐘左右,排水管的聲音停了。他將雜誌放到一旁,看了窗戶一眼,聽見人走路發出「咚咚」的腳步聲。過一會兒,燈熄了。
那一瞬間,博情緒激動地心頭怦怦跳,興奮之情猶勝昨天,喉嚨乾渴不已。
他將全神集中在耳朵,不願聽漏了從二樓窗戶發出的任何一絲聲息。
但還是聽不見任何聲音。連地板也沒有發出傾軋聲,一定是前戲正打得火熱吧。
五分鐘、十分鐘。天花板總算傳來了「篤篤」的聲音。
博越來越興奮。他一想到一對年輕男女正在自己頭頂上交歡,就無法按捺湧上心頭的性慾。他的小弟弟充血硬到不能再硬。
他用右手自慰,左手拿著面紙。
過了五分鐘左右,他聽見了女人「啊」的叫聲。
「啊……啊……」
或許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天花板的聲音節奏變快了。
「哦、哦、哦。」
噢,聲音比昨天還大唷!博全身顫抖,想要和她一起達到高潮。
他右手拼命地套弄,咬緊牙根,屏住呼吸。
女人的呻吟停了,同時,天花板的聲音也停了。
說時遲那時快,博也射了。
他用力地喘息,全身虛脫。這次的手淫比昨天更令人滿足。雖然連兩天自慰,但是射精的力道卻不輸十多歲時。
就這樣癱在床上許久,眼睛盯著天花板。
想要感謝老天爺,讓樓上搬來這麼好的一個住戶。
他巴不得明天晚上能夠快點來臨。畢竟這幾年來,他從未如此亢奮過。
隔天,博擦拭了大門上的窺孔。無論裡外,都噴上玻璃清潔劑仔細擦過。他試著湊近一看,能夠清楚地看見樓梯的輪廓。接著到電器行,花了一千五百圓買了辦公用的日光燈。這筆錢雖然令他心痛,但是非花不可……因此午餐就省一點,只吃了兩包鹽味拉麵。
到了下午,博跑到較遠的一間大型圖書館。
白天因為沒有其他地方可去,所以主要都在圖書館打發時間,但是他不會連續兩天去同一間圖書館,因為不想被館員認為自己是個游手好閒的男人,所以他會每天輪流去四間步行可至的圖書館。其中有間會陳列漫畫,有時他會花上一整天看《小拳王》。
他在那間有漫畫的圖書館裡,遇到一名經常看見的年輕胖妹。不可思議的是,除了博之外,還有好幾個和他一樣每天遊走不同圖書館的人。他們外表看來都跟普通人一樣,個個處於年輕力盛的年紀,但卻不像在工作,那名胖妹就是其中之一。
當然,博對那胖妹視若無睹。因為看起來很嚇人,所以博會避免靠近。不過這次兩人卻搭上同一部電梯。她胖歸胖,身上卻散發出化妝品的香味。兩人視線對上,他趕緊別過臉去。
博看《怪醫黑傑克》看到七點閉館,結束了一天的行程。
晚餐煮白飯,淋上雞蛋和納豆吃了三碗。博對於節省今天的餐費略感滿意,早早洗完澡便躺在床上,腦袋放空地看著電視,等待樓上住戶的歸來。
那天夜裡,樓上住戶也在凌晨十二點之後才回家。因為時間比平常晚,使得博心急難耐。他總覺得自己能理解新婚妻子望穿秋水等待丈夫歸來的心情。當汽車停在停車場,發出兩次關門聲時,他甚至滿心洋溢著一股幸福感。
博立刻跑到玄關,從窺孔偷看外面。他看見女人的側臉。雖然因為背光而顯得陰暗,但是長得還不賴。男人果然是一臉低能的牛郎樣。兩人並肩上樓時,男人手勾著女人的柳腰。光是這一個舉動,就令博的跨下燥熱,蠢蠢欲動。不過這個女人給人的感覺不同於昨天看到的背影,總覺得她高了些。該不會是換了另一個女人吧?
博一回到臥室,馬上抬頭看樓上。有一股衝動想要將耳朵貼在天花板上,偷聽他們的對話。
有什麼辦法嗎?他環顧四周,跑去廚房拿杯子回來,再立刻將椅子搬到房間正中央。
他踩在椅子上,將杯子抵在天花板,但是耳朵卻無法貼在杯底,高度略嫌不足。
隔著這面天花板,上面一定正在進行春色無邊的對話,像是「討厭啦你好色」或是「有什麼關係嘛」。
博感到坐立難安。要在腳底下墊電話簿嗎?他覺得有此一試的價值,於是將兩本電話簿放在椅子上,然後再踩上去,但是重心到底不太穩,而且姿勢也有點勉強。不過,這麼做果然沒有白費,高度總算是夠了。
他將耳朵貼在杯底。
(……阿健結果還不是只是想做而已∼∼)
他聽見了女人撒嬌的聲音。博的心臟像打鼓似地怦怦直跳,在心裡高呼萬歲。
男人似乎回答了什麼,但是聲音聽不清楚。
(……人家再怎麼說也是女孩子呀。)
無法聽見全部的對話內容,但是女人高亢的聲音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先從椅子下來,試圖讓亢奮的心情平靜下來。
今晚他想在地板發出傾軋聲之前,用杯子偷聽樓上的動靜。這樣一定連前戲的嬌喘聲都聽得見。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要聽見做愛最激情時的所有聲音,像是「那裡不行」,或是「人家還要」之類的話。
博坐在床上,膝蓋微微發抖。每天晚上都有不同的興奮。
他忍不住又站到椅子上。
(……不要∼∼我自己脫,你別碰我。)
脈搏倏地變快,年輕女子即將在樓上脫得一絲不掛。
博連內褲和褲子一起拉下,用左手摩擦性器官。心跳使得鼓膜一塊兒振動。
地板發出「嘰」的聲音,這八成是兩人躺在床上的聲音。他非常清楚樓上正在發生什麼好事,小弟弟猶如嫩竹般擺盪著。
過一陣子,他聽見了女人的聲音。
(啊……啊……)
博險些射精,趕緊做了一個深呼吸忍住。他想同步在樓上達到高潮時,一起傾瀉而出。四處飛濺的精液怎麼辦呢?算了,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將頭彎曲成九十度偷聽,脖子和肩膀的肌肉馬上變得僵硬,連小腿肚也痛了起來,所以他得不時靠在椅背上坐著休息。為了安全起見,他決定脫掉褲子和內褲。
樓上終於發出了地板的傾軋聲。
嘰嘎、嘰嘎、嘰嘎──
可惜的是,聽得最清楚的竟然是床搖晃的聲音。
不過,女人的叫聲還是會穿插其間。
透過杯子甚至可以聽見肉與肉碰撞時發出的「啪、啪」聲。
多麼具有臨場感啊!博的興奮達到了最高點。
「篤篤」的聲音節奏加快,耳邊傳來男人沉重的喘氣聲。
博忍不住射出來了,乳白色的濃稠液體噴得房內一地板。
下一秒鐘,他的膝蓋乏力。身體輕輕地晃了一下後,全身旋即失去平衡,博跌落在地板上。
「痛痛痛痛痛──」他不禁叫出聲,連椅子也倒了。
博眼冒金星,連自己是什麼姿勢都搞不清楚。他檢查身體看有沒有受傷,似乎只有輕微的撞傷,骨頭倒是沒有異狀。臉上汗如雨下,屁股著地,手掌一抹臉,指尖傳來溜不滑丟的觸感。
原來是自己的精液沾在臉頰上了。
博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走到廚房洗了把臉。
下半身裸露在外,他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龜頭。龜頭猶帶餘溫。
雖然最後功虧一簣,但是博感到心滿意足。今晚連對話都聽見了。
可是,站在椅子上還是有點危險吧?有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呢?乾脆去買竊聽器如何?博調勻呼吸,甚至盤算起了這檔事。
肚子餓了,他吃了兩個甜甜圈,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幸福感。
隔天早上不到九點,博就醒來了。其實他可以睡到高興為止,但是忽然從睡夢中轉醒。他躺在被窩裡一動也不動,聽見了二樓傳來有人走路的腳步聲。
博心想,他們要出門了嗎?這麼一來,就能看見昨晚在樓上過夜的女人長什麼模樣。
心情頓時一陣雀躍。他踢開棉被,走到玄關,在大門前守候。過一陣子,樓上發出開門的聲音,樓梯響起腳步聲。
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看來是女人要獨自回去了。
博將臉貼在大門的窺孔上,踩著高跟鞋發出「叩叩叩」的女人下來了。她身穿強調臀部線條的長裙,上半身套了一件牛仔夾克。
一眼就看出她是個美女,小弟弟又在跨下抬頭挺胸了。
她走了過來,長得有點像在六本木一帶鬼混的年輕女子。
女人直接走向外面。
博火速脫下運動外套,穿上牛仔褲,從頭上套了一件運動衫。他想要將女人的長相看得更清楚,光從窺孔看不清楚五官。她走的肯定是往車站的方向,他要追上去,好好確認昨晚被樓上男人上過的女人。
他穿上運動鞋,衝出家門,一來到馬路上,女人的背影就在前方五十公尺左右。
博奮力狂奔。有幾年不曾跑步了呢?他跑沒兩步就氣喘吁吁,半路上決定走別條路,比她搶先一步到車站。當他讓心跳速度慢下來,在車站入口等待時,身穿牛仔夾克的女人出現了。她從博的前方慢慢地走來。
博首先盯著她的胸部,這個女人有一對豐滿的乳房。
接著看她的臉,她長得很像AV女優藤村令奈。
那個男人和這個女人上過床嗎?她幾小時之前,才在自己的樓上發浪呻吟嗎?
博無法壓抑心中的興奮,小弟弟在牛仔褲上漲大起來。
女人沒有意識到博的存在,買完車票就通過了剪票口。
剎那間,博腦中閃過跟蹤她的念頭,但是他將手伸進口袋,卻發現沒有半毛錢。
不,跟蹤對方未免太過火了吧?一這麼做,就成了變態。
博轉念一想,便急著快步走回家洩慾。
他一進門,腦中立即浮現女人的臉與身體,開始自慰。博替今天的女人取名為「令奈」。她大概是和自己一輩子無緣的那種女人。一想到這裡,右手就更加用力了。
因為昨天才剛打過,噴發的力道並不強,即使如此,他還是得到了莫大的快感,臉上因而自然流露出笑容。
博偷看了郵件(某家銀行的信用卡帳單)的收件人,知道樓上的男人名叫栗野健治。
栗野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帶女人回家,就連假日也不例外。到了晚上,如果聽見Skyline的引擎聲,但只有一次關車門的聲音,他就會感到非常失望。
而栗野帶回家的女人果然有好幾個。
光是他親眼見過的就有四個。當女人早上要回去時,博就會搶先一步到車站,近距離打量她們的長像。當然,他一回到家就會自慰。
後來他替她們各取了個名字,分別是令奈、琉名、樹理、秋菜,全部都是取自長相類似的AV女優名。她們的姿色都在一般水準之上,盡是走在街上會被搭訕的年輕女子。
其中博最中意的是秋菜。她在做愛時會拼命壓抑高潮,低調的叫聲反而顯得格外淫蕩。這使得博情慾高漲,打搶的幹勁與平日自己靠想像自慰,簡直不能相提並論。
最討厭的是琉名。雞貓子鬼叫既刺耳又缺乏情感,而且長得一臉淫穢樣。
栗野不知是何方神聖,但肯定是個輕浮的牛郎。對博而言,他並不重要。
踩在重心不穩的椅子上自慰伴隨著許多危險,於是他將桌子移往臥房,雖然這麼一來從床上看不到電視,但是他決定忍耐。
至於精液亂噴,只要戴上保險套就能解決。雖然觸感沒那麼刺激,但總好過滿屋子都是精液的味道。
不過十天之後,博的肩膀、脖子、腰部都感到痠痛。
那個姿勢果然太過勉強。如果他們馬上開始進入重頭戲也就罷了,偏偏他們有時候光聊天就聊了一個小時左右。這段期間,博就會一直半蹲在桌子上。
博現在在猶豫該不該買「隔牆有耳(Concrete Microphone)」。
這類儀器大多都會在色情雜誌上刊登廣告,所以博知道怎麼用。這種竊聽器只要像聽診器一樣,將擴音器抵在牆上,一打開開關就能透過耳機,清楚地聽見隔壁的聲音。
令他猶豫不決的理由有兩個。
首先是價格方面,即使最便宜的機種也要兩萬圓左右。這對靠存款維生的人而言,實在是一大開銷。
另一個理由則是自我意識作祟。博害怕若是這麼做,會不會就成了變態。好幾次當女人穿過車站的剪票口時,博會受到心魔誘惑,想要尾隨其後,但是他每次都忍下來了。總是能在緊要關頭打消念頭,他告訴自己雖然誘惑甚大,但自己還是有理性的。換作是色魔的話,應該會毫不猶豫地付諸實行吧。真羨慕忠於欲望的他們。
猶豫了半天,博心想去看看竊聽器是什麼玩意兒也無妨吧。
反正時間多得是。再說,他也想到鬧區走走。基於節省電車錢的理由,他這幾個月都只出沒在步行可至的範圍內。
博靠廣告上的地圖前往秋葉原。為了保險起見,他到銀行提了三萬圓左右帶在身上。
他一搭上電車,對於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年輕女子之多略感吃驚。在他家附近看見的盡是些中老年婦女。他的視線總是不聽使喚地跑到年輕女子的胸部和臀部。
這些傢伙也會和栗野那種輕浮的男人上床嗎?
他抓著吊環,暗自性慾難耐。
心裡想著,秋菜今晚會不會來呢?
博欲前往的那家店,住於鐵橋下的陰暗商店街。各家店的店面約莫三坪大小,測量器和電線等各式各樣的零件琳瑯滿目地塞滿了整家店。
他找到那家店的招牌,站在店前面。面向馬路的展示櫃中,排放著各種竊聽器。其中也有廣告上的「隔牆有耳」,每一種的價格都不便宜。
往店裡面一看,一名戴著厚厚的眼鏡,膚色蒼白的年輕男子獨自一人正在看店。反正你也是竊聽狂吧,博以輕蔑的眼神瞟了他一眼。
「那裡的可以算你便宜唷。」四眼田雞對博說。
「是哦,這樣啊。」
「你在找什麼嗎?」
「啊,沒有,我只是剛好經過而已。」博自認回答得從容,但是臉卻變得燥熱。
四眼田雞往博的方向看了一陣子之後,將目光落在雜誌上。就跟這個長得不起眼的男人買了吧。博不知為何,心裡竟然這麼想。
「我順便問一下,這個『隔牆有耳』多少錢?」這次換博對四眼田雞說。
標價上寫著兩萬五千圓。四眼田雞從櫃檯走出來,站在博身旁。博對這個比自己矮上十幾公分的哈比人予以同情。
「一萬八就好。」
「是哦。」
博表面上佯裝不感興趣,內心卻雀躍不已。如果有了這個,就能更清楚地聽見樓上房間的聲音,而且不必再用將耳朵貼在杯底那種勉強的姿勢。
「你要看看嗎?」四眼田雞打開展示櫃的鎖,取出商品。「這部分是擴音器,將它抵在水泥牆上,就能聽見牆壁對面的聲音。」
「哦,挺有趣的嘛。」
「兩顆三號電池大約可以撐三十個小時。」
「是哦。」
「還有更高性能的機種,但如果是一般公寓的牆壁,我想這個就夠用了。」
「哦,這樣啊。」
「如果調整音量的話,大部分的牆壁應該都沒問題。保固期是一年。」
四眼田雞一介紹完商品,就要將「隔牆有耳」收進展示櫃。
「那,我就買這個吧。」
博脫口而出。他想如果錯失這次到手的機會,就沒有下次了。
「謝謝惠顧。」四眼田雞面無表情地低頭道謝。
「哎呀,凡事都要勇於嘗試嘛……我從事媒體相關的工作,所以必須熟悉各種產品。啊哈哈。」
博一面找藉口,一面滿頭大汗地想要儘早結帳離開。
「先生,你是在哪本雜誌上看到廣告的呢?」四眼田雞將商品裝入盒中時如此問道。
博不假思索地說出了一本色情雜誌的名字。
原來這傢伙打從一開始,就不認為博是剛好經過的客人了。
博心裡猛地升起一把怒火,想要痛罵他「你這個矮冬瓜竟敢耍本大爺」。他心想,走出這家店之後,以後再也不要來了。
然而,他的腳步變得輕盈卻是個不爭的事實。
因為「隔牆有耳」到手了。
這麼一來,從今晚開始再也不用強迫自己做出勉強的姿勢,可以盡情竊聽了。雖然含稅後花了近兩萬讓荷包大傷,令他的心在淌血,但是高興的心情卻猶勝一籌。
博一回到家,就先以隔壁住戶測試「隔牆有耳」。隔壁住著一個仰賴年金度日,個性陰沉的老太太。
他裝上電池,將擴音器像聽診器一樣抵在牆上,透過耳機確實清楚地聽見了電視的聲音。他馬上聽出來老太太在看重播的電視劇,甚至連她清嗓子的聲音都聽得見。
不過,只要稍微移動擴音器,就會發出令人不舒服的刺耳噪音。看來如果要長時間使用的話,還是固定住比較好。除此之外,誠如商品名稱所示,博發現抵在水泥牆的部分,比較能夠穩定地收音。
這間公寓有瑕疪,只有角落的梁柱使用水泥,牆壁和天花板恐怕都是空心的。
博用封箱膠帶將擴音器固定在天花板角落的梁柱上,這下雙手就自由了。他還想到了一個更好的點子。只要使用延長線,就可以躺在床上竊聽了。
他馬上跑去電器行,但是都沒有對應端子的延長線,跑了三家才總算買到。
準備一切就緒。
栗野老弟,你會帶女人回來吧?博在不認識的樓上住戶後面加上「老弟」,暗自祈禱。
午夜十二點,栗野開車回來了。博的心臟撲通跳動,他關掉電視。
關車門的聲音響了兩次。謝謝你,栗野老弟。
博滿心感謝地衝向玄關。今晚會是誰?今奈嗎?琉名嗎?還是秋菜呢?
從窺孔一看,從眼前經過的是一張沒見過的臉孔,而且還是一個清秀的少女,明顯和之前的女人不同類型。她走上樓,一頭黑髮優雅地飄動。
為什麼?像栗野這種沒大腦又輕浮的男人,為什麼女人會輕易地和他上床呢?
<第一章 WHAT A FOOL BELIEVES>那天夜裡,三十二歲的自由文字工作者杉山博對著電腦撰寫雜誌的稿子。說是稿子,其實既非署名稿,也不是採訪稿,不過只是彙整資料而已。他目前手上的工作,是幫以年輕人為讀者群的資訊雜誌中介紹新產品。編輯部將新聞稿和版型郵寄過來,博填入文字後再寄回去。這樣的工作流程每個月會有兩次,由於每次的作業模式都相同,因此不用開會討論。他和責任編輯也已有兩年以上沒見過面了。稿費每頁一萬兩千圓,一期要寫六頁,雜誌每月發行兩次,因此總計是十二頁,稿費十四萬四千圓,這就是博一個月的總收入。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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