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我們從狄更斯的作品窺見19世紀英國的浮生百態;
現在則有蒙妮卡‧艾利,為我們勾勒體現倫敦的生死愛欲。
她筆下描繪的帝國大飯店廚房,正是當代英國的縮影!
主人翁嘉百利延續了《麥田捕手》主角荷頓的生命,將中年荷頓漂泊街頭的景象生動刻畫!
◆2003年暢銷處女作《磚巷》(Brick Lane)即入圍「布克獎」決選名單的新秀作家蒙妮卡‧艾利的最新力作
◆《時代雜誌》推薦:「廚房中的一切完美呈現,而嘉百利是令人同情且感同身受的角色」;《泰晤士報週日專刊》讚譽此書「由世上少見智慧與技巧兼具的作者寫成」……
◆版權已授法、德、西、義、葡等十餘國
如今回想,那烏克蘭人的死就是世界分崩離析的引爆點。
那天之後,人生轉捩點開始啟動。
主角嘉百利˙萊福出身於英國北方工業小鎮,在倫敦力圖發達,躋身於繁華不再的帝國大飯店當行政主廚,努力掌管事事緊張的廚房。他的手下種族多元,來自民情各異的國度,面對吹毛求疵的飯店管理、各懷鬼胎的事業夥伴,而他私下也正在籌備開設自己的餐廳,處境與願望往往互相衝突難以兩全。他的正直,更不用說還有理智,皆面對持續不斷的挑戰,在此壓力之下,嘉百利的勤勞付出似乎就要大功告成。
直到……在廚房地下室發現了一具工人屍體,事情如冰山一角爆發。打雜工之死看似突如其來且微不足道──但已成為打亂嘉百利緊繃生活的觸發點。
然而事事生波,嘉百利的父親因癌症垂死,女朋友欲求更緊密的關係,而飯店經理當著他的面從事作奸犯科的勾當。
此時年輕漂亮的謎樣女子蓮娜出現了,與死亡的廚工之間似有著理不清的關係。在蓮娜的魅惑之下,嘉百利決心改變,即使結局讓他體無完膚,既定生活再也不同,而計畫中的未來再也不在計畫之中……
本書是蒙妮卡‧艾利繼《磚巷》後的又一鉅著,是人被逼到極致時的深刻呈現,也是種族大熔爐的生動描寫。艾利用半是揶揄,卻又娓娓道來的筆法呈現如此當代經驗,這部作品證明她不僅是極好的說書人,也是對現代生活種種情節事件體現入微的觀察家。
作者簡介:
蒙妮卡‧艾利(Monica Ali)
1967年出生於孟加拉達卡,成長於英國,被英國文學評論雜誌《格蘭塔》(Granta)譽為英國當代20位最佳青年小說家之一。作品包括2003年入圍「布克獎」決選、後改編拍成電影的處女作《磚巷》(Brick Lane),以及2006年的短篇小說集《藍色阿蘭泰侯省》(Alentejo Blue)。目前與丈夫及兩個孩子定居倫敦。
譯者簡介:
潘昱均
美國俄亥俄大學廣電傳播系畢,輔仁大學語言學研究所碩士。早年服務於電視傳播產業,熱愛電影、文學與寫作。留學回國後即開始為期近十多年的英語教學職涯,直至今日。現為兼職譯者,譯有《文法女王—無痛升級學習法》、《法國美食末日危機》、《文法女王II—快樂寫英文》。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媒體讚譽】
廚房中的一切完美呈現,而嘉百利是令人同情且感同身受的角色。──《時代雜誌》(Time)
此書由世上少見智慧與技巧兼具的作者寫成。──《泰晤士報週日專刊》(Sunday Times)
蒙妮卡‧艾利的文筆令人震驚,不時湧現詩意,是極具創造性的語言表現。──《週日郵報》(Mail on Sunday)
這是一本以死亡與活力讓你大開眼界的小說,而它將永垂不朽。──《衛報》(Guardian)
艾利巧妙地交織出一個令人信服的情節,有力描述一個男人的生活正慢慢失序。舊書迷與新讀者一定會接受這位智慧與原創兼具的天才小說家的心血力作。──《書單雜誌》(Booklist)
半是廚房的作業機密,半是謀殺的追蹤解謎,蒙妮卡‧艾利筆下的豪華飯店是觀察英國社會的窗口。──《每日野獸網站》(The Daily Beast)
令人激賞!對自由意志進行深度思考,也對人類妄想控制他人生活的作為提出反思。──《哥倫布快報》(Columbus Dispatch)
蒙妮卡‧艾利是描寫移民經驗的專家,他們在倫敦的生活點滴莫不巨細靡遺……艾利擁有高明的抒情文筆及絕佳的洞察力。──《基督教科學箴言報》(Christian Science Monitor)
對於我們生活上的種種扭曲及倒退,蒙妮卡‧艾利以智慧及同情的筆調寫出她的看法。──《密爾瓦基哨兵報》(Milwaukee Journal-Sentinel)
【名家推薦】
本書端出的盡是暢銷書的各種元素:突如其來的死亡是偶然或蓄意?一位幾近崩潰邊緣的中年廚師,面對性的迷惑及非法勾當,涉入人口走私的邪惡陰謀。──文學評論家優瑞加(Thrity Umrigar),《波士頓環球報》(Boston Globe)
主角嘉百利˙萊福無法令人忘懷,他沉淪至瘋狂的遭遇是如此駭人獨特且發人深省。──知名作家休士頓(Pam Houston),《歐普拉O雜誌》
蒙妮卡‧艾利是出色的作家?還是令人玩味再三的作家?抑或是使人恐懼的作家?──知名作家暨節目製作人卡普蘭(Janice Kaplan),「早安美國」節目(Good Morning America)
廚房的場景寫來十分精采,對話機鋒處處,現實如靈光一現。對於英國非法移民無可告人的世界,呈現嚴肅且智慧的一幕。──書評家普南(Conan Putnam),《芝加哥論壇報》(Chicago Tribune)
蒙妮卡‧艾利的文字如此敏銳直接!你不得不激賞作者的筆力,令人無法忘懷!──文學教授魯賓(Martin Rubin),《華盛頓時報》(Washington Times)
媒體推薦:【媒體讚譽】
廚房中的一切完美呈現,而嘉百利是令人同情且感同身受的角色。──《時代雜誌》(Time)
此書由世上少見智慧與技巧兼具的作者寫成。──《泰晤士報週日專刊》(Sunday Times)
蒙妮卡‧艾利的文筆令人震驚,不時湧現詩意,是極具創造性的語言表現。──《週日郵報》(Mail on Sunday)
這是一本以死亡與活力讓你大開眼界的小說,而它將永垂不朽。──《衛報》(Guardian)
艾利巧妙地交織出一個令人信服的情節,有力描述一個男人的生活正慢慢失序。舊書迷與新讀者一定會接受這位智慧與原創兼具的天才...
章節試閱
如今回頭想想,那烏克蘭人的死就是世界分崩離析的引爆點。他甚至無法確定他的死是一切的起因,因為隨之而來的事躲不過也猜不透,他理不清,即便那真的是原因。他大可以拼湊出故事的邏輯順序,在其中找到某種寬慰,但當時卻費了好大的勁才明白他能說出口的也只有這個故事了。這個故事,大體而言,無法取信於人。但若說生命真有轉捩點,也只能將故事的開頭定在那烏克蘭人死的那一天,那天之後,人生轉捩點開始啟動。
那天是十月下旬的早晨,餐廳經理葛里森與嘉百利並肩坐著進行例行會議,他似乎正把老奸巨滑的專業素養用錯地方。
「這事在你的地盤上發生,你該什麼都知道吧?」葛里森說,「你全都一清二楚對吧?」
阿嘉第一次看到葛里森本性流露,晚班打雜的工人當然屬於他的「地盤」,葛里森有什麼好擔心的?要在這行混,除非你都摸熟門道了,不然最好閉嘴。阿嘉敲著放在兩人中間桌上水晶花瓶的頸部,「塑膠花,」他說,「只有『快樂客』連鎖餐廳和殯儀館才會放塑膠花。」
葛里森摳了摳腦門,飛快檢查了一下手指甲,「對不對?主廚,一句話,對?還是不對?」他的淡藍雙眼中透著陰沉警戒,與頭髮大分邊熱情正直的形象大相逕庭,看來他偽君子的形象靠的就是這副尊容。
阿嘉的目光游移在空蕩蕩的餐廳,淡粉紅桌布、皮革椅背,各處銀器在秋天的陽光中閃著點點白光,水晶吊燈醜得像年老色衰卻金銀珠寶掛滿身的老嫗,橡木酒吧擦得光亮,看不到一丁點手肘壓過的印子,但木色太過晦暗透著寂寞,令人不忍久視。面對此情此景,他知道太快讓步並不聰明,「早在三個月前的餐飲管理會報上,你就同意不再用塑膠花的。」
「他們是絲做的,」葛里森玩著文字遊戲,「是絲的好嗎!拜託!在我的餐廳裡從來不用塑膠花。」
「我想想看,」阿嘉說,「還有一些事……」
「大廚!」葛里森的手指緊緊纏在一起,「你是直腸子,我是直腸子,咱們兩就別再兜圈子了。」他歪著頭笑著擠出每個字,他和客人打招呼時就是這副模樣,拍著手左右逢迎,頭卻抬得不可一世。「營業場所裡直挺挺躺著一具屍體,什麼時候了你還給我扯什麼胡椒罐。」他的語氣聽來討好卻流露輕蔑,像在招呼劇院前的群眾、觀光客、閒雜人等,前恭後倨的態度在人們四下張望的眼神中一清二楚,彼此卻心照不宣。
「看在老天的份上,史丹利,他們把他移走了。」
「真的?」葛里森說,「真的?他們把他移走了?這樣就一了百了了嗎?我居然會笨到待在這裡浪費你的時間。」他站起身,「我告訴你,大廚子,你給我聽好……」他眼睛瞪著阿嘉,握住他的手,「全是狗屁!」他喬好袖扣,嘴裡低聲咕噥著,怒氣沖沖轉身離去,像貓尾巴止不住全身顫抖。
阿嘉回到辦公室,抽出放訂席單的檔案夾,翻找出自己要的單據。施洛夫斯基產品發表會,歐娜在菜單欄下寫著:「派對小菜:春捲、煙燻鮭魚、法式鹹派、酪梨沙拉醬、千層酥盒(蝦)、迷你巧克力慕斯。」她的字跡潦草幼稚,看著就讓人想到她咬著鉛筆尾巴猛吸的樣子。他在菜色清單下頭畫上粗粗的黑線,然後依序檢查個人預算欄、人力資源欄和意見欄、上面寫著:「讓我們在這場餐會上花樣百出。」麥道斯先生特別關注這場餐會。
「花樣百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放上魚子醬和松露油,不管生意賺錢或賠錢?阿嘉嘆了一口氣。不管這是什麼意思,反正一定不是指法式鹹派和草蝦酥盒。
廚房一角用釘柱隔出一間白色小房間充作辦公室,大堆排氣管從中間穿過,一扇窗戶朝著戰場方向。裡面除了放著阿嘉的桌椅、檔案櫃和放印表機的檯子外,在桌子和房門間硬是塞下一張為他人準備的塑膠椅。當阿嘉忙著填寫訂購單或趕著排定日程表時,他總是讓電話恣意響著,直到答錄機嗶了一聲播放訊息。「這裡是倫敦帝國大飯店行政主廚嘉百利‧萊福的辦公室,請在嗶聲後留下您的姓名和電話,他會盡快與您聯絡。」這段錄音聽來不像打到阿嘉的辦公室而像是打到別處,,要找的對象也不是他,而是某個不相干的別人。
抬頭望,阿嘉看到蘇萊曼穩當地在他的專屬料理台工作,青蔥切得順手,然後大刀一揮乾淨俐落掃到塑膠盒裡。維克多從儲藏室來來回回搬出長棍麵包,用雙腿夾著,站在蘇萊曼後面,抓著他的肩頭,麵包正好就頂在蘇萊曼的屁眼上。每個廚房都有個這樣的人物,一個丑角。蘇萊曼放下刀子,一把抓住麵包發力就往維克多的喉嚨裡塞。
經過昨天一團混亂,維克多居然死性不改。昨天先是班尼跑到地下室找老鼠藥卻帶回不幸消息,阿嘉親自下去瞧過尤里,接著警察到了,麥道斯先生跟著抵達親口宣布餐廳將休息幾天,然後吩咐每個人在這幾天必須負擔的責任。大小事情一件跟著一件,只有維克多依然故我,還是小丑一個。他一副害臊樣子走向阿嘉,邊笑邊眨眼,雙頰染著紅暈竟像是小學生,好像死亡只是一樁小事,是某種可以欣然接受的消遣活動,與一眼瞥見乳溝,或無意間看到絲襪最高處的飛來眼福一樣,沒差。「所以,他是全裸的,我是說老尤里是全裸的,是不是?」維克多滿臉竊笑,一邊畫個十字,「我想他正在等女朋友,廚子你說是不是?嘻嘻,是不是?」
*
慘案發生後,主廚的第一要務自然該打電話給飯店總經理,但他卻通知麥道斯先生的副理詹姆斯,詹姆斯先生抵達時緊抓著文件夾護住胸口,堅持要親眼確任,他的身影消失在地下室。阿嘉想著驗屍這事大概會沒完沒了,要看過多少次屍體才會確認慘案發生的事實?可沒人說那裡有隻尼斯湖怪獸躺在那兒。他對自己苦笑了一下,下一刻卻被慌亂的狂潮席捲,如果尤里沒死呢?班尼用平靜無疑的口吻告訴他尤里死了,但如果他沒死呢?他的腦袋後頭攤著一潭血水,他的腿、他的胸一片藍色,看來就不像是個活的東西,但又有誰沒受過凍?也發生過有人在冰冷地窖裡赤條條手腳大開躺著流血的事。阿嘉真該檢查一下脈膊,應該墊個什麼軟的東西在尤里腦袋下面,至少也該打電話叫救護車。「尤里,我該送你去看醫生的,而不是把你留給詹姆斯先生血淋淋的萬寶龍鋼筆和豪華皮面記事本。」
飯店副理費了好長功夫,阿嘉和他的廚師們就站在廚房等。餐廳學徒聚在裝滿果皮的開蓋垃圾箱前,不是咬舌頭,就是搔鼻子,還有些摳著青春痘。年齡最小的戴蒙,正處於慌亂的十七歲,在垃圾桶中磨蹭他的手,好像思考如何才能將他這具可憐的行屍走肉沉入水中或藏在腐爛的菜堆下。「給我站直,」阿嘉心想,也許其他的時候阿嘉會大聲罵出口。戴蒙碰巧是除了阿嘉之外,另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在廚房工作的英國人,「別丟臉,小子。」這想法真是莫名其妙,要是給父親知道大概會這樣說。阿嘉盯著戴蒙瞧,直到戴蒙不得不回視。阿嘉笑著點頭,想讓這橡皮糖作的十七歲骨頭硬挺起來,但這小子的手開始不停在垃圾桶裡拍打,右眼也不自主的抽搐起來。我的老天,阿嘉心裡嘀咕著,繞到醬汁料理台,免得再看到這小子。
班尼、蘇萊曼和維克多等各部門領班廚師排排靠在工作檯,雙手交叉架在胸前,一副要參加罷工抗議的模樣。隔著他們不遠處艾文依舊在幹活,正把待會要燉的羊小排先過油。艾文是燒烤師傅,他的工作檯在廚房前面靠走道的位置,小空間裡硬是塞下一台巨大的明火烤箱、一座三焰鐵柵烤爐、一座四環爐口煎炸爐、外加雙面煎板爐,這些爐子全被艾文開上大火。他在額頭綁著一條印花頭巾,多少吸掉一些冒出來的汗水,圍裙上血跡斑斑數量驚人,艾文對此卻十分自豪,那些成績全是他手指抹上去的。他輪班工作,一週六天午餐晚餐都有他的班,除了早上五點來為自助式早餐烤香腸和煎蛋的廚工外,沒人可以進入艾文的地盤。嘉百利總喜歡把他的廚師在不同的部門輪番調動,就像班尼,起先在冷食部,然後到點心部一個月,接下來再換蘇萊曼接手,但就只有艾文不動如山。「沒有人像我一樣了解牛排,主廚,千萬別讓我去切那些兔子草。」艾文有一對招風耳,斯拉夫人的尖顴骨,聽來更加尖銳的口音,連續的子音從口裡吐出,就像掉落的零錢鏗鏘作響。阿嘉總想把他調離燒烤部,只是還沒做。
阿嘉突然一陣不耐,緩步走向地下室的門口,直到被乳品飲料冷藏櫃擋住去路。如果尤里真的沒有死,反而是飯店副理做了一切阿嘉該做卻沒做的事會如何?像是給老尤里第一手援助且詳細詢問出事細節,這些事都是阿嘉在奔上樓報告麥道斯先生之前就該先做的,這是管理上的嚴重疏失,阿嘉驚得呆了。他在這裡工作不是因為他想要,而是來這兒證明實力的,他要向那些可能出資贊助自己餐廳的金主證明自己。他們說,讓我們看看你是否有能力管理一個具備像樣規模的餐廳,在那家餐廳幹上一年,讓它改頭換面,我們就會把錢奉上。當然,他們現在都聽說了,大概這檔子事在這條臭行當上已無人不曉了。天知道他們會向麥道斯先生嚼什麼舌根?他又該如何解釋?假設向上呈報有片鮭魚不知去哪了,一定是被偷了,結果卻在別間儲藏室中找到,想想這種迷糊已經夠難看了。現在居然要向上面說有個員工死了,雖然這個人不會活蹦亂跳但還好沒死,最後還又活了過來,這件事的疏失程度跟鮭魚失而復得的迷糊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對於死亡這件事阿嘉又不是專家,他伸手摸摸近來頭頂才禿掉的小塊地中海無毛區,尤里也真該死,阿嘉靠在冷藏櫃上扭曲著臉吞口水,好像擔憂會被一口吞下,直達腸道深處。
飯店副理走出門,阿嘉眼光很快上下掃過一遍,詹姆斯先生按手機的手指顫抖著,臉色不自然地發白,好像他也流血在水泥地上。謝天謝地,阿嘉心想,預備裝出一副我就知道的專家模樣,對剛才詛咒尤里的話語感到抱歉,但也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
同時間救護車、兩位警官,一位當地分局的巡邏警員一起到達,醫務人員宣告打雜工已經死亡,除此之外一時間仍是一片混亂。巡邏警員用無線電通報分局組長,組長又交代給重案組。到了麥道斯先生從會議脫身踏進他的廚房時,早已聚集了半打警察。
「這是在搞什麼?」他說,好像認為嘉百利才是該親自負責的那個人。
「把後門給我鎖上。」警官說,「逃生門也是,我剛才發現有人想開溜。」
其中一個便衣(嘉百利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抓起漏杓敲打工作檯,「每個人都給我站好,我們要全部一個個問清楚,我對你們的身分文件沒有興趣,這不是我們來這兒的目的。」
詹姆斯先生盡力維持權威架勢,抬頭挺胸站得筆直,「我們每個員工都有身分證號碼的,我個人可以擔保,這是事實。」
警察對他理都不理。「你們怎麼到來這兒的和我們無關,我們是來辦案的,擔心身分文件的人現在就可免了,因為我們煩惱的不是你們,明白嗎?我們只是想知道你們知道些什麼?每個人都清楚了嗎?」
「這裡到底是在搞什麼?」麥道斯說。
廚房裡沒半個人出聲,只有一排驚恐的臉。一個警察從地下室鑽出,要麥道斯和嘉百利借一步到阿嘉的辦公室說話。「我是帕克,」他說:「調查組的資深警官,現在負責這件案子。」
「案子?」麥道斯說:「什麼案子?」
帕克淡淡地笑了笑,「我們的輪值警官──就是那邊的那個──他也不喜歡搞成這樣,只要有人通報有嫌犯,就得處理犯案現場,還要建檔歸檔一堆子事。」
「他到底是自己摔下去的還是被人推下去的?」麥道斯問,心裡一肚子火,「幫個忙吧!」
「事實上,」帕克說:「你說得沒錯,你的人是自己摔下去的,告訴你這一-團亂是什麼造成的,地板上有一堆亂丟的衣服,牆上還有塊血跡。」
「所以呢?」阿嘉問。
帕克打了個哈欠,「除了腦袋下面那灘血外,其他地方也被濺上了血跡──就像你被某人打中後腦杓一樣。」
「你的意思不會是……」麥道斯開口。
「我沒這麼說,CSM等下會來取樣,噢,該說是犯罪現場鑑定探員吧!我們還蠻喜歡我們的職務簡稱的。」
「那血跡是?」阿嘉問。
「他是個酒鬼,對吧?幾個空瓶子還擺在下面,也許他滑倒了,撞到自己的頭,起來時又搖搖晃晃,然後就失足摔了下去,也許事情經過就是這樣吧!我不怪值班員警執行案件,但是當我把BPA找來時──現在大概已經上路了……」他看了一下錶,「就是血跡鑑定專家,當我的BPA人員到這時,十之八九也會這麼說。」
「所以現在這些都是形式。」麥道斯說。
「也沒看到搶劫或其他什麼的跡象,他的東西也沒看到被人翻過。當然我們會徹底辦案,你看,一旦頭給弄濕了,就得從頭到腳地洗乾淨。」
「我們明天還能營業嗎?」麥道斯問。
警官把手插在褲袋裡,嘉百利想,他看起來好像不太滿意他的咖啡色卡其褲和燕麥色運動夾克。「看不出有什麼不行的,」帕克說:「趕快把屍體弄出去就成了。犯罪鑑定的人會把頭啊手啊什麼的裝袋,送到驗屍官那裡。這裡暫時還得管制一陣子。」
「到了驗屍那一步就全了結了嗎?」總經理說。
「驗屍官會告訴你初步發現──像是跌倒造成的外傷啦,諸如此類的,開啟調查或是宣告結案還得看警方最後的報告。」
「驗屍報告什麼時候才會出來?」
「除非血跡鑑定小組的人丟下了什麼震撼彈,這應該不是什麼急件,四十八個小時大概就搞定了,如果沒什麼差錯。其他的可要五到六天。啊,看來我的血跡鑑定人員到了,我想你們已經打電話通知衛生環保單位了吧?」
「是的,」麥道斯先生冷冷地說:「我們已經和議會通過電話了,還打給了衛生安全部門,只差沒打給海軍,但其他的人都通知了。」
(未完待續)
如今回頭想想,那烏克蘭人的死就是世界分崩離析的引爆點。他甚至無法確定他的死是一切的起因,因為隨之而來的事躲不過也猜不透,他理不清,即便那真的是原因。他大可以拼湊出故事的邏輯順序,在其中找到某種寬慰,但當時卻費了好大的勁才明白他能說出口的也只有這個故事了。這個故事,大體而言,無法取信於人。但若說生命真有轉捩點,也只能將故事的開頭定在那烏克蘭人死的那一天,那天之後,人生轉捩點開始啟動。
那天是十月下旬的早晨,餐廳經理葛里森與嘉百利並肩坐著進行例行會議,他似乎正把老奸巨滑的專業素養用錯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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