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柯斯塔文學大獎」得主瑪姬.歐法洛,描寫感情驚人之作!
★榮獲英國最大連鎖書店Waterstones選為「影響未來最鉅之25位作家」之一。
★《我愛人的愛人》是瑪姬.歐法洛在台灣出版《你走了以後》獲得一致口碑推薦後,再度引介給讀者的書寫情感作品。
★【作家】楊佳嫻 專文導讀!
當你邀請別人走進自己的生活時,請留意,是否也邀來了危機。
「一本令人血脈賁張、欲罷不能的警世愛情小說!」
我知道那個人,我愛人的愛人,
一直存在於我們生活的另一端,
原來,真相不是最好的解答,
而是這段感情殘忍的開始……我感覺得到,我愛人的愛人,一直存在於我們生活的另一端……莉莉絕不會忘記,第一次和馬可斯在派對相遇的悸動,她相信這是兩人注定的機緣。在他的邀請下,她毫不考慮便拋下原有的生活,搬進他的公寓,從此展開一段似室友、似情人的關係。
「這是愛情嗎?」莉莉心裡不停萌生這樣的疑問,尤其當她發現房間的衣櫃裡竟有一件洋裝時,更無法克制自己懷疑這個男人,甚至對他更加迷戀。然而,男人卻說:「那個人,已經離開了。」離開,是什麼意思?是已離開人世?或是離開了男人的生活?
隨之而來,莉莉不時看到另一個女人的身影,有時在窗台旁晃盪,有時在他們做愛的現場,這究竟是莉莉的幻覺?或是一個不請自來、遊走於兩個世界的女性?
或許,我愛人的愛人,才是真正能解救我的人……馬可斯,他一直是希妮特的一切,但是當他對希妮特坦承犯下的過錯時,幾乎讓希妮特決定毀了自己。她永遠記得,一通越洋電話牽引他們相愛,讓她毅然決然放下手上的一段感情,飛往新戀情的懷抱,她曾以為兩人會走到長長久久;但沒想到,男友所坦露的實情,竟比背叛更殘忍,她不禁懷疑,對自己而言,這是不是最好的解救?
這是瑪姬.歐法洛繼《你走了以後》最顛覆人性的作品。從一段偶然開展的戀情,透過多層的視角,她以細膩動人的筆觸呈現出愛情最動人的部分,原來是那麼令人毛骨悚然;而最大的難題,不是忠誠與背叛,竟是你能否確定真實的自己依然存在。作者簡介:
瑪姬.歐法洛 Maggie O’Farrell
她是當代英國極負盛名的小說家,處女作《你走了以後》名列英國《衛報》「25年來最佳小說」,而後更被英國最大連鎖書店Waterstones選為「影響未來最鉅之25位作家」之一。
一九七二年出生在北愛爾蘭的瑪姬.歐法洛,成長於英國的威爾斯與蘇格蘭,在成為專職作家之前,曾當過餐廳服務生、快遞員、教師與劇場經理,也在香港當過記者,在倫敦擔任《週日獨立報》副總編輯。這些豐富的職場經歷,雖未完全反映在她的作品裡,但多少影響了她從少年時期即已開展的寫作活動。
瑪姬.歐法洛的作品多涉及家庭關係、家族祕密及個人情感,探討不可違逆的意外與災難對家庭的影響,她的筆法細巧而充滿熱情,擅於以層層剝繭的手法將一個尋常的故事寫得鮮活動人。如此濃烈的風格,在她28歲出版第一部小說《你走了以後》,即以強大的渲染力擄獲廣大讀者群。這部作品不僅創下耀眼的銷售佳績,為她奪下2002年由作家協會頒發的「貝蒂特拉斯克獎」(Betty Trask Award),而後更在2006年入選《衛報》「英國25年來最佳小說」。
歐法洛至今共出版四部小說,繼第二本作品《我愛人的愛人》(My Lover’s Lover)之後,第三本《我們之間的距離》(The Distance Between Us)為她奪下2005年的「毛姆文學獎」,第四本《消失的艾思蜜》(The Vanishing Act of Esme Lennox)獲選為2007年亞馬遜網路書店的年度選書。不只在文壇累積極高的聲譽,在國外也已被譯成十六種語言,廣受日本、法國等地讀者喜愛。
瑪姬.歐法洛的作品在英國文學版圖佔有重要地位,英國最大連鎖書店Waterstones亦將她選為「影響未來最鉅之25位作家」之一。就如評論界所言:「只要瑪姬.歐法洛願意持續寫下去,我們將永遠期待閱讀她的作品。」
譯者簡介:
王亦明
自由企劃、編輯、譯者、撰稿人,以不同的形式在閱讀產業中工作與生活,希望能夠不設限的挑戰一切可能。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媒體通路欲罷不能、強力推薦!
「喜愛瑪姬.歐法洛初試啼聲之作《你走了以後》的讀者將不會失望……這是一本充滿洞見與情感魅力的創作」──《每日郵電報》
「親密關係裡矛盾心情最扣人心弦的探索……敏銳的觀察,超凡的想像力。」──《週日郵報》
「讀完《我愛人的愛人》,我馬上衝到住家附近的書店,去買她的第一本小說──瑪姬.歐法洛的敘事功力,擁有讓人上癮的強烈魅力。」──《文學評論報》
「與眾不同的懸疑故事……她擁有出色的筆風,有技巧的鋪陳事實與虛幻之間的情節,緊緊的抓住讀者的注意力。」──《Time Out》雜誌
「出色描寫愛人間的緊張關係。」──《ELLE》雜誌
「描寫愛情中永恆的議題──背叛──的心理劇,在緊湊的情節中感受到和她第一本作品相同的驚訝、憂傷與失落。」──《週日電訊報》
「引人注目的美麗文字……十足感性的語言……本書為所有盲目於愛情的人提出警語。」──《每日快報》
「莉莉是莫里哀的《瑞貝卡》與《簡愛》的二十一世紀版……歐法洛擅長於探索愛情關係中最難以捉摸的地帶,吸引我們進入她的故事,如果她停筆不寫,將是種罪過。」──《週日獨立報》
「都會諷刺文學與靈異故事的混合體材……以超自然的方式寫出一種典型。」──《泰晤士報》
「一點恐懼、一點愛情,偵探情節加上如詩般節奏,是獻給『危機四伏』時代觀眾的暈眩版小說。」──《臉》雜誌
「一開始是鬼故事,很快的轉變成為可怕的真實。本書彷彿想要闡釋任何想像都不可能安份不作亂,就像我們邀請別人走進自己生活時,同樣得面臨潛在的危機威脅。」──《觀察家報》
「重新界限情感疆界,歐法洛用她精準的筆法,將戲劇效果注入故事裡……是一本讓人背脊發涼卻又興趣盎然的小說。」──《魅力》雜誌
「又一部令人讚賞的小說,一部分是鬼故事,一部分是失落的愛情。」──《約克郡晚報》
「結合了鬼故事的懸疑與驚悚……偏執與狂熱的黑色主題非常具有哥德風,現代的場景更提高了小說的衝擊張力與刺激感受。」──《大誌》雜誌
「瑪姬.歐法洛探索哥德式的愛情悲歌,探討的是破碎的愛情關係。」──《泰晤士報》文學副刊
「歐法洛強烈的敘事風格引人深入故事情節……非常具有魅力,從一開始便令人目不轉睛。」──《美麗佳人》雜誌
「她的技巧不容忽視,是非常出色的故事策劃,與深具自信的風格創造者,她勇於書寫愛與性的課題,充滿熱情與說服力。」──《金融時報》
「歐法洛是充滿見識與熱情的愛情編年史專家,這是一本令人血脈賁張、欲罷不能的警世愛情小說!」──英國「亞馬遜網站」書評
「現代文學小說的經典!」──《書商週刊》
媒體推薦:媒體通路欲罷不能、強力推薦!
「喜愛瑪姬.歐法洛初試啼聲之作《你走了以後》的讀者將不會失望……這是一本充滿洞見與情感魅力的創作」──《每日郵電報》
「親密關係裡矛盾心情最扣人心弦的探索……敏銳的觀察,超凡的想像力。」──《週日郵報》
「讀完《我愛人的愛人》,我馬上衝到住家附近的書店,去買她的第一本小說──瑪姬.歐法洛的敘事功力,擁有讓人上癮的強烈魅力。」──《文學評論報》
「與眾不同的懸疑故事……她擁有出色的筆風,有技巧的鋪陳事實與虛幻之間的情節,緊緊的抓住讀者的注意力。」──...
章節試閱
1
一手抓著香煙、零錢和帶刺的玫瑰花莖,她推開門、跨出計程車。隔著車頂,看到站在對面的莎拉開口想要對她說些什麼,於是她半轉過身,感覺一腳撞上石板路緣時已經來不及了,下一刻便是四腳朝天的往地上摔落。
剎那間,莉莉的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只見髮絲在自己的臉孔上方飄揚,玫瑰花瓣從指尖紛紛飄落,銅板也跟著飛散出去。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的同時,她察覺到人行道上一雙走向自己的腳──是個男人。奇怪的是他身邊居然沒伴,彷彿是為了在那一瞬間打動她的心,而順理成章安排的橋段,在街上真的很難看到這一型的男人落單。他邁著慎重的步伐,像是努力想在空氣中留下自己經過的痕跡。莉莉的身上沾滿泥沙,手也擦破了皮。
順著有如藤蔓般緊緊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指力量,她抬頭往上看,接觸到一雙藍得不可思議的清澈眼睛。壓在她身軀底下爛掉的玫瑰花,開始滲出黃色汁液,浸染她的衣服。他幫忙扶她起身,詢問她還好嗎、有沒有受傷?她只覺得雙手發燙,低頭看到從皮膚裡滲出的一排血珠。這時莎拉已從車子另一邊飛奔過來,握住她的手,拿出面紙壓住傷口,同時向男人道謝。待莉莉再度抬頭張望四周時,已經不見他的蹤影。
「我的天啊,」莎拉盯著她說,「妳還好嗎?」
「嗯,」她說,終於笑了出來,感覺有點糗,「我很好。剛剛不知道是怎麼搞的。」兩人相偕走入夜晚的街道,往派對地點前進。震撼力十足的音樂聲浪,正從眼前建築牆後一波波傳送出來。
進入屋內,只見房間裡、走道上到處擠滿了人,如置身在四處縈繞的煙霧中。這是莎拉一位朋友籌辦的展覽開幕派對,卻沒有人真正關心藝術作品──以被火吞噬的人與動物為主題的擬攝影風寫真畫。莉莉有種想要雙腳騰空往天花板飛去的欲望,或許在那裡可以呼吸到多一點的氧氣。她受傷的手像被剝了殼的雞蛋,變得非常敏感。
她離開正在大廳中、和某個女孩聊天的莎拉,前者一身土耳其藍,洋裝裙邊還點綴著光滑柔細的皮毛,像是海草般一縷縷的沾黏在女孩溼潤的皮膚上。這裡的人看起來全都一個樣,好像穿著某種類型的制服。女孩們個個身材嬌小,精心修剪過的短髮配上深邃的黑眼窩,展露出迷人的風情。男人們則是意氣風發、穿著考究,肉肉的指間裡夾著雪茄煙。或許是因為剛剛摔了一跤,也或許是正在隱隱作痛的手,她就是沒辦法放下心裡格格不入的感覺,彷彿拿反了望遠鏡的鏡頭般,看著在她眼裡覺得距離遙遠的人們。
走到放置飲料的桌邊,她選了裝盛在脆弱的塑膠杯中,看來既酸又澀的葡萄酒。站在一旁的女人,端著染上紫紅唇印的酒杯,正在用展覽目錄大力搧風。莉莉將酒杯高舉在額前,努力在喧囂的人群中擠出一條路,往她熟識的那個男性背影靠近。隨著腳步的移動,她可以聽見自己身上黑色燈芯絨長褲不斷在摩擦──產生一種柔滑、神祕的窸窣聲。她曾經有個情人非常迷戀這種聲音。「燈──芯──絨,」他會在替她褪下長褲時,模仿著法國人的腔調,一個音節、一個音節的唸出這個字,「是專屬於帝王的布料。」
突然有一隻手抓住她的胳臂,膚色黝黑,指尖上塗著銀白指甲油。她吃驚的低頭看著那隻手,接著便在一位體格雄壯、頭髮蓬鬆的女士背後,看見了菲比,她是莎拉在畫廊工作的朋友。「嗨!」她說。「妳好嗎?」
「過來和我們一起聊聊天吧。」菲比用力拽著她,弄得她從手掌傷口到手腕一陣刺痛,彷彿要裂開了似的。「這是我的表弟,馬奇.馬克。」菲比移開腳步、站在一旁,莉莉發現他就是剛才在人行道上解救自己的那個男人。菲比伸出手,掌心向上比了比,「這是莉莉。」
莉莉走向前。燈光下的他看起來不大一樣。一身顯眼的花襯衫,兩隻袖子一高一低的捲起,讓她瞥見袖子下面曬過的膚色痕跡。對照那白皙如牛奶的二頭肌,他的前臂看來更加黝黑,手指上還沾染著綠色的墨水印漬,以右腳在前、左腳在後的方式,保持平衡的姿態。
「馬奇.馬克?」走到他可聽見自己聲音的距離時,她又唸了一次這個名字。「真好玩的名字。」
「其實是馬可斯,」他咕噥道,一邊抬起那雙閃亮的藍眼睛望向她,盯著她的臉龐一、兩秒鐘之後,臉上現出了微笑。「妳的手還好嗎?」
☆
莉莉迎向他的目光。她從不怯於面對男人的挑逗。「很好,謝謝。」
「妳的手怎麼了?」菲比開口問道,但兩個人都沒有理她。
「我可以看看嗎?」他問。
她抬起自己的手腕,他將啤酒換到另一隻手上,伸出騰空的手接近她,手指搭上她的前臂。他的觸摸令人意想不到的灼熱,指尖輕壓下去,頓時讓她的皮膚失去了血色。
「嗯,」他說,又更貼近了一些,「滿嚴重的,妳應該仔細清理一下傷口。」
莉莉抽回自己的手臂。「死不了的。」
他又笑了。「我知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嘛?」菲比耐不住性子的嚷嚷著。
「莉莉在外面摔了一跤,」馬可斯回答她,眼光依舊留在莉莉身上。「告訴我,妳是不是經常踩到……」
「不是,」她出聲反駁。
「……別人的腳?」
瞬間沉默了幾秒。
「不會,」她再次重申。「不,我不會。」
「馬可斯,」菲比突然開口,語氣專橫的打斷他們的談話,「我想聽聽你的近況。」
莉莉揚起眉頭看著馬可斯,隨即意識到處於三人間的微妙變化。馬可斯瞄了菲比一眼,微啟嘴唇好像想要開口說些什麼。菲比凝視著他,但他卻以不以為然的冷漠態度回報表姐,甚至有點生氣的樣子,一隻手僵硬的壓在自己的胸口。
「你過得好不好?」菲比輕聲問道,話題即將導入某種私密領域。莉莉望著眼前的兩個人,突然只想趕快脫身走開。不管他們要聊什麼,都與她無關。
「這個嘛,我──」他沒繼續下去,慢條斯理的用手指關節揉了揉鼻子,另一隻手卻緊緊握著啤酒罐。恰巧有人經過廚房前的走廊,喊著,「她從來不知道東西放在哪,也永遠找不到。」馬可斯用鼻子深深吸了口氣,佯裝在探看著樓梯上的浮雕。莉莉小心翼翼的盯著他,怕他隨時會哭出來。結果他只是露齒一笑,說:「我想我需要一個新的室友。」
他和菲比同時發作,後者誇張的放聲大笑,整個倒在馬可斯身上,兩人一起笑到又咳又喘,甚至噴出眼淚。一直望著他們的莉莉露出微笑,轉身消失在人牆與聲浪間。移動步伐走開的同時,她聽見菲比在身後問道:「現在是什麼狀況?」
☆
昨天晚上,他以為已經壞掉很久的收音機,再度發出聲響。突然之間,冒出一個女人的聲音,用沙啞的語調說著他聽不懂的話,一句一句的溜進他的耳窩。
艾登翻著手中的雜誌,間歇啜飲一口熱到燙舌的咖啡。他已經坐在那裡好一會兒了,聽著從遠方廣播電台播送出來、迴盪在房間裡的聲音。艾登沒辦法躺回床上睡覺,半個小時之後,仍舊坐在床邊,他手握起子,身邊散落著收音機零件,試著想要找出究竟是哪條線路沒接好。
他是在咖啡店裡發現這本雜誌的,標榜著以「生活風格精選」為主軸的內容,充滿了藏在肥皂劇明星內衣底下、他從未聽過的祕密隱私。他花了幾分鐘時間,嘗試回答標題為「你是否已經對愛情免疫?」的心理測驗,結果得分少得可憐,讓他不免心慌。於是他隱藏起內心真實的答案,想再重新作答一遍,卻莫名地升起一股怒氣,乾脆翻頁進攻下一篇文章,介紹的是蒙大拿睪丸節。
他看完一部電影,知道自己短時間內是睡不著了,所以找到這家營業到深夜的咖啡店。他必須出去走走,必須離開那棟公寓,必須假裝自己還有其他計劃。原本應該現身菲比展覽開幕式的他,實在無力面對那樣的場合。
正對著鏡子,他坐在一張有鐵桿可以擱腳的高凳上,避開自己的眼睛,望著鏡內身後的咖啡店空間。日光燈下的人們,看來有些營養不良的蒼白。香煙被夾在指尖或擱在煙灰缸上,一雙雙腿交錯著、任腳掌在空中閒蕩,餐巾紙被摺成六角形平躺在桌面。沒有人熱中於說話。吧台裡的義大利佬用簡單的音節對談,眼光緊盯著大型電視螢幕裡,鮮艷的綠色球場上兩支隊伍的來回交戰。玻璃門外,飄過陣陣夜行的人群。
毫無預警的,他打了個大哈欠,下巴關節跟著發出巨響──一種從自己腦袋中發出、聽來有如槍擊的恐怖聲音。他忍住爆笑的衝動,窺探四周是否有人聽見。他該怎麼說呢?抱歉打擾了,我的下巴出了點問題。一個男人掠過他身邊,穿上外套。服務生在門口抖落桌布上的麵包屑。站在角落的男人,不小心鬆手打翻自己的咖啡,一股滾燙的深褐色汁液,灑向乾淨的方格瓷磚。
☆
莉莉溜上畫廊的樓梯,想要尋找屋裡的另一間浴室。底層有間廁所,但早已大排長龍。衝出擠滿人群的房間所冒的汗,在她身上慢慢冷卻。隨著登上樓梯的步伐,她幻想著自己身後留下由水分子形成的漩渦。
這家畫廊是羅列在城裡、典型的維多利亞式連棟建築之一,這類房屋的外觀結構大同小異,在通常設置浴室的一樓後方,莉莉發現一間散發著如潮溼咖啡粉般微妙氣味的小巧辦公室。
她倚在樓梯欄杆上往下看。隔著現在的距離,人群發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蛙鳴,既尖銳又單調。接著她又聽到另一種聲音──走下樓梯的沉重腳步聲。
樓梯隨著馬可斯的腳步微微動。她直起身子,就著昏暗的燈光轉向對方。他越靠越近,什麼話都沒說,只是一隻手攬住她的肩、另一隻繞上她的腰,整個人靠向她、低下頭,雙唇在她的頰上留下輕輕一啄。
受到驚嚇的莉莉一動也不動,就這麼停留在他的臂膀,感覺著他髮間的氣息、肌膚的溫度、毛衣上的纖維,還有呼吸裡的酒香。他的臉溼溼的,彷彿剛剛才洗過。
後來她強烈的感應到某種東西,就在非常微妙、難辨的一瞬間,空氣中突然闖進了什麼。還有別人在這裡。還有人和他們站在一起,看著他們。她推開他,轉頭環顧四周。沒有別人。她伸長脖子朝他身後探查。還是沒有人。
她再次望向他,略略拉開兩人的距離,想要問他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兩人陷入了某種僵局,卻又存在著一個令人激動的事實:她能聽見他的心跳,還有自己鞋底抵在地毯上的聲音。到處都是材質的觸碰聲響:從他搔著頭,讓髮絲拉扯著頭皮,指甲接觸毛囊,還有他們穿的衣服,因為身體的移動,造成絲與棉、羊毛與丹寧布的衝擊。
他搜尋自己的背包。「我想給妳看樣東西。」他巧妙的翻轉手掌,宛如魔術師即將揭露最後的戲法。然後打開掌心,將手平攤著遞向她的面前,裡面有張紙條。「這是一張紙條。」他說。
莉莉抬起手,放在男人的唇剛剛落下的地方。「我看得出來。」
「妳想要嗎?」
他們同時看向紙條,小小的紙面平攤在他的掌心間。「沒什麼興趣。」
「如果我寫上自己的電話號碼呢?」
莉莉笑了。
「如何?」他問。
「不要,」她說,突然興起一股挑釁的欲望,「還是沒興趣。」
「太傷人了吧,」他說,同時拉起紙條,用手在空中彈了彈。「媽媽沒教過妳要有禮貌嗎?」靠在樓梯扶手上,他用自動鉛筆以纖細的字跡在紙條上揮寫一陣。「拿去,」他說,把紙條塞進她的口袋。「答應我會打電話來。」他的手還留在她的口袋,將她拉向自己。「一言為定?」
或許是因為不想順他的意,至少現在還不想,她開口問道:「你真的想要找新室友嗎?」
他眨了眨眼,在她口袋裡的手開始移動,感覺緊繃起來,最後抽離出去。「或許吧。幹嘛問這個?」
「我知道有人在找房子。」
「誰?」
「我。我已經在媽媽家住了兩個月,快要抓狂了。」
男人深深的端詳著她的臉,她能感受到對方腦中還有其他考量。「妳,」他說,彷彿話在舌尖斟酌著要不要出口,最後又嚥了下去。「是,」他答,伴著下樓轟隆的腳步聲,他喊道:「我是在找室友。現在妳非得打電話給我不可了。」
2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莉莉盯著緊閉的不透明窗,只能等待,卻毫無動靜。
「馬可斯!」她又喊了一次,同時環顧整棟磚房,期待能得到些許回應。她置身的這座窄小庭院,三面圍繞著裝設寬大窗戶的倉庫,瞬間吸走她叫喊的聲量,削弱原來應有的分貝。她嘆了口氣,看看手裡從筆記本上撕下的紙張,裡面記著他告知的門牌號碼。然後她重新踏上大門前的台階。眼前有四個獨立的門鈴,最上面那個旁邊寫著「希妮特+馬可斯」。他之前便說過門鈴壞了,要她來時大聲喊一下,他會直接下樓開門。
她往後退了幾步,拉開和大門間的距離,走出遮蔽微亮天光的範圍。頂層窗戶看來文風不動、沒有聲息,只是默默映射出對面的建築物。她望向院子門外的街道,兩位穿著米色風衣的老人,正以緩慢到近乎痛苦的速度穿越馬路,後面還跟著一隻披著格紋外套、看來得了關節炎的小型梗犬。她可以選擇離開,邁開腳步、搭上地鐵,回家卸了臉上的妝,還有貼在腿上、將她一分為二的絲襪,然後在閃爍的電視螢幕前坐下。她可以離開,忘掉這一切。莉莉一邊玩弄著口袋裡的鑰匙,一邊如此思索著。
但是她卻選擇深深吸了一口氣,想像著在自己肺中灌滿氧氣。「馬可斯!」她爆發出來。不可思議的高亢音量,讓她覺得異常驚喜,竊竊高興著自己居然能夠弄出這般聲響。他的名字在潮溼的石子牆面、光亮的窗戶和停在人行道上的汽車擋風玻璃間衝擊、迴盪。不久之後,在她頭上有扇窗子打開,出現一名男子的身影。他不是馬可斯,留著一頭黑髮,而且滿臉不爽。兩人對峙著,彼此打量了好一會兒。
「他不在,」他朝下大喊,一隻手扶著窗框,一隻手撥開蓋住眼前的頭髮,模樣看來像是剛從沉睡中被人吵醒。
「喔,」莉莉說。「你知道他何時會回來嗎?」
男人搖搖頭、聳聳肩。
「我和他約了七點在這碰面。」
男人看看自己的手錶。莉莉沒有看錶,她知道已經過了大概十分鐘了。
「這樣啊,」男人往下望著她。莉莉等他回應。「還是妳先進來好了。」
「謝謝,」她咕噥著。
一會兒之後,沉重的灰色大門向外打開。男人用腳抵著門,莉莉只能從他扶在門邊的手臂下穿過,「謝謝。」她說。
他好奇的打量著她,臉上不帶一絲表情,她則報以燦爛的笑容。這是她回應不友善態度的一貫方法,好讓對方褪去冷漠的面具。他砰地關門,讓兩人陷入一片黑暗。莉莉伸出手,摸到一面牆。她從未在人前承認過自己其實很怕黑,現在卻和陌生男子一起關在漆黑的倉庫大廳內。憑著剛剛殘留的一點記憶,她好像看到向上蜿蜒的樓梯,問題是在她的左邊呢還是右邊?
「這裡挺暗的。」她聽著自己用一種尖細的聲音,與那陰陽怪氣的傢伙說話。
沒有回應。莉莉朝著自己以為的樓梯方向,雙手向外張開,慢慢移動步伐。腳下的地板有種顆粒般的質感,腳一踩下去便發出清脆的聲音。
「走這邊。」
聲音從她臉側傳來,非常靠近耳朵,原來他一直緊跟在旁,但她卻毫無察覺。
「這裡有燈嗎?」她說,將臉轉向聲音來的方向。
「樓上有一盞。」
現在他聽起來比較遠、也比較高,應該已經登上樓梯了。忽然間,莉莉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懼,就像一種化學物質般滲透全身,讓她的臉開始發熱,呼吸也變得急促。她告訴自己別傻了,但是當一束光線如同燈泡被點亮般爆閃出來,還是忍不住溼了眼眶:大門打開了,有人走進來,突來的光線讓莉莉看不清來者的容貌。門啪地關上,光線再度消失,現在站在她面前、手臂夾著安全帽的,是馬可斯。他的頭髮溼漉漉的,閃耀著光澤,遍布著毛毛雨的微細水珠。
「真的很抱歉,」他說,「我遲到了,對不對?」同時拉起夾克袖口看手錶。「沒錯,我非常抱歉。我被一個白癡同事纏住了,脫不了身,所以……」他靠近她,近到幾乎可以嗅到他身上雨水的味道,然後他用手攬著她,將她帶往樓梯的方向。「我們上樓吧!別再浪費時間了。是艾登讓妳進來的嗎?他跑去哪了?他怎麼可以讓妳一個人站在這麼黑的地方呢?」她跟著他的腳步上樓──眼前是一雙截然不同於派對上的鞋。走起來搖搖晃晃的樓梯又窄又陡,木質的欄杆上刷著簡陋的油漆。他們爬上二樓、三樓、四樓,在四樓處看到一扇半開的門,馬可斯推開它,邀請她走進去。
「到了,莉莉。」
「謝謝。」她說,兩人的眼神在她經過馬可斯身旁時瞬間交會。
但是她來不及多想,目光就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她無法想像表面如此破舊、骯髒的建築,居然擁有出奇寬敞、明亮的室內空間。磨得發亮的老舊地板,從她的腳下一路延伸到角落的廚房和旁邊的大桌,另一面還有大片窗戶。紅色罩燈裝設在較平常挑高一倍的天花板上,除了從大門到廚房的整片牆塗著淺淺的淡綠色,其餘都是純白的牆面,擺放著成排的書架和滿滿的書冊。
1一手抓著香煙、零錢和帶刺的玫瑰花莖,她推開門、跨出計程車。隔著車頂,看到站在對面的莎拉開口想要對她說些什麼,於是她半轉過身,感覺一腳撞上石板路緣時已經來不及了,下一刻便是四腳朝天的往地上摔落。剎那間,莉莉的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只見髮絲在自己的臉孔上方飄揚,玫瑰花瓣從指尖紛紛飄落,銅板也跟著飛散出去。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的同時,她察覺到人行道上一雙走向自己的腳──是個男人。奇怪的是他身邊居然沒伴,彷彿是為了在那一瞬間打動她的心,而順理成章安排的橋段,在街上真的很難看到這一型的男人落單。他邁著慎重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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