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索羅斯一起走過的日子

名人推薦：梁恒於八○年代初在紐約創辦了《知識份子》雜誌，很有影響。他在當時和以後，還進行了許多有意義的思想活動，都是為了把中國變成一個「開放社會」。索羅斯則畢生為波普爾的「開放社會」做護法，在歐洲發生了重要的影響。他們倆人一見如故，相交二十餘年，以迄今日。現在梁恒寫下了他和索羅斯一起走過的日子，這是值得我們細讀的一部奇書。──余英時

摘自《和索羅斯一起走過的日子》第八章、第九章

八 中國課


我們馬上就要去參與中國的改革開放了，我必須儘快地讓索羅斯瞭解和熟悉中國。我和索羅斯這一段時間幾乎是天天見面。自從我答應索羅斯擔任他的中國顧問後，我已經爲他準備了一個學習計劃。
我現在每天都會去索羅斯家吃晚飯。我和夏竹麗的飲食習慣不同。她是素食主義者。我到美國後，基本上每天都是在學校的餐廳，或外面的中國餐館吃好了才回家。認識索羅斯後，我很高興隨時可以去他家吃飯了。
吃飯重要，學習也重要。首先，我爲索羅斯買來了莊子、老子、孔子、孟子、孫子等著作的英文譯本。我把這些聖賢書放在他的床頭櫃上。我告訴他，這些書最好是偶然讀一讀，慢慢讀。一句話，讀書講緣分，想讀時就讀一點，隨意而翻，隨興而看。
我除了讓索羅斯讀經典作品之外，還專門給他講各種各樣的中國故事。他越聽越有味，我越講越來勁。我倆在不同的場合，不同的時間開故事會。在臥室裡，他穿著浴袍躺在床頭仰著聽，我坐在床尾盤腿說。吃飯時，他會把我講的故事轉述給蘇珊或客人們聽，忘記了的部分，他會對我一笑，手一指，說：「梁，你接著說。」
有一次，季辛吉（Henry Alfred Kissinger）來吃飯，索羅斯給他講孫悟空的故事。索羅斯說，不管孫悟空本事有多大，也跳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季辛吉聽了哈哈大笑。索羅斯開了他一句玩笑，說：「你的諮詢公司應該有爲客戶提供中國故事的服務。」
去中央公園散步是講故事的最佳時間。有時候，索羅斯午覺醒來並不去公司，而是讓我陪他散步到公園，坐在樹蔭下的長椅上安靜地聽我講故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有那麼多故事，都是從小到大聽人說的，自己親身經歷的，從書本上看來的，真是無奇不有，五花八門。
說實話，我真是要感謝《西遊記》、《三國演義》、《水滸傳》、《七俠五義》等中國古代作家們，讓我的童年有豐富的幻想，也要感謝我生長的年代是那樣瘋狂、動蕩，使我的生活充滿危險和刺激，當然，更要感謝中華民族的歷史太輝煌了，各朝各代的每一個經典故事都是智慧的結晶。
我對幫助索羅斯學習中國的計劃，唯一覺得遺憾的，就是沒法讓他感受到唐詩宋詞的優美。我試過翻譯李白、杜甫、孟浩然、王維、柳宗元的幾首詩給他聽。他聽了搖搖頭，找不到感覺。我也把柳永、蘇東坡等人的詞翻譯給他聽，他說：「這些詩詞表達的是特殊的情懷，特別的意境，但被翻譯後索然無味。我寧願安靜坐著欣賞一幅中國山水畫。」
聽來聽去，索羅斯最感興趣的還是中國的歷史故事。在夏天來臨之前，我已經給索羅斯講了很多歷史故事。他對有些故事不僅能夠領略其中奧妙，記住不忘，而且還可以在和別人交談時運用自如。有一次，我們在公園散步，他把聽了中國歷史故事後的認識告訴我：「在我看來，中國文化的內涵是歷史、哲學、文學，歷史尤其爲重。」他的這種認識真的很難得，而且一直伴隨他老。
夏天的週末，我們會去索羅斯的海邊別墅渡假。在這些日子裡，我跟他講得最多的是國共之間的恩恩怨怨。我從青年時期的毛澤東以天下爲己任，胸懷大志，鍛煉身體，然後投身革命講起，一直講到共產黨得天下。索羅斯很高興他自己和毛澤東一樣最愛游泳。自從聽了少年毛澤東遊湘江的故事後，每次我們去游泳，在岸邊準備衝入海浪的前一刻，索羅斯會開玩笑地高喊：「向毛學習！」然後，縱身一跳，躍入高聳的波濤中。
在聽我講國共兩黨的歷史故事時，索羅斯也常常會提出一些問題。比如，孫中山先生的三民主義在當時的中國是否有社會基礎？爲什麼國際共運對中共有那麼大的影響，甚至在紅軍反圍剿時，陣地上怎麼擺機槍都要聽李德代表的指示？索羅斯聽歷史故事時，情緒總是很平靜，唯一有一次，聽到紅軍長征到了遵義後，失去權力的毛澤東重掌領導權時，他從內心流露出很深的感慨，激動地說了一聲：「紅軍得天助，天不讓毛死。」
深夏的一個夜晚，家裡人都睡了。索羅斯和我坐在別墅花園裡，聽著外面海浪陣陣拍岸，閒聊起中國的歷史人物。
我先問他：「你比較喜歡中國歷史上哪位皇帝？」
「周文王是難得的好皇帝，他能夠善用人才來治理天下。我也喜歡唐太宗『以人爲鏡，可以知得失』的胸懷。」
我又問：「唐太宗不僅在中國，在世界上也應該算一位偉大的君王吧？」
「應該是，但他不是哲王。」
「爲什麼？」
索羅斯回答：「哲王有外人不知，也不會讓外人發現的內心世界。君王是天下人的王。哲王在自己內心裡既可稱王，也可以什麼都不是。」
我接著又問：「『哲王』的概念畢竟是源於西方的政治哲學。如果你僅從中國歷史去看，你最喜歡哪位君王？」
索羅斯說：「我敬重秦始皇，但更喜歡毛澤東。秦始皇是一帝定千年的皇帝，這在人類歷史上也是不多的，」索羅思反過來問我，「你呢？你喜歡毛澤東嗎？」
我回答：「毛澤東坐穩江山後，他的許多做法讓成千上萬的中國人吃盡了苦頭，這也包括我的家庭和我自己。但我還是相信，他最初的革命理想的確是想要爲人民的。」
索羅斯說：「一個政治家做了哪些好事，哪些壞事，歷史學家們也講不清楚。也許有些事，當時是好事，後來就變成了壞事；當時是壞事，後來反成了好事。這才是爲什麼說，歷史自有公斷。」
我說：「評論像毛澤東這樣的政治家，我們是不可能不看他的成敗得失的。」
「那只是一種歷史觀，但不是唯一的，」索羅斯說到這，沉默了很久，又慢慢接著說，「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我喜歡毛澤東的人格魅力。政治是化敵爲友，化友爲敵的藝術。毛澤東的人格魅力使他對政治藝術的掌握運用，在歷史上空前絕後。我還喜歡他的另一點是，他的一生完全體現了被打敗但打不死的英雄氣質。他在對抗強權的美國和蘇聯時，所表現出來的膽略和氣度最能說明這點。我更喜歡他的超時感，他能超越自己所處的時代，去思考中國和世界的未來。」
我說：「他不僅坐而思，而且還起而行，親自發起和領導革命運動去證實自己的思考。」
接著，索羅斯發了一句感歎：「是的，我認爲毛澤東很了不起，也算是一位想一帝定千年的皇帝，只是時日無情啊！」
「哲王，我猜到你此刻在想什麼。」
「什麼？」
「你遺憾今生沒有見過毛澤東。」
「是有點遺憾。」

＊＊＊
索羅斯天性好學，而且治學嚴謹，不懂就問。他對於自己不熟悉的東西，會花很多時間去努力學習瞭解。很久以前，他爲了把握日本市場的變化，熟悉日本的經濟體制，還專門學習過日語。在索羅斯的心目中，中國人是最能幹、最聰明的，中國文化的智慧也是最優美而學不盡的，但他也認爲，中國文化有很強的封閉性，最明顯的是教育制度。他經常對我說，在從一個封閉的社會走向開放的社會時，中國社會的改革最需要的，是在自己的文化中培育出現代的批判性思維，他相信，凡是具有批判性思維的文化，才有可能在風雲莫測的世界裡迎戰各種各樣的挑戰。

九 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一九八五年夏天的一個上午，中國駐美大使韓敘先生的助理從華盛頓打來電話，邀請索羅斯去中國大使館與韓敘先生共進午餐。我估計是中方在和索羅斯合作之前，讓大使先生親自會見索羅斯，進一步瞭解這位匈牙利裔的美國富豪的情況。我把自己的分析告訴了索羅斯，他非常重視中國大使的邀請，讓我儘快把這次會見安排好。
日程定好的那天，我先去索羅斯豪宅的樓下叫計程車。索羅斯雖說還不是富甲天下的人，但憑他的財富，足夠可以雇用專職司機和擁有私人飛機。他當時沒有這樣做，其原因是他享受開車的樂趣。他對我說，等他老了，自己開不好車時再雇司機。他還說，買私人飛機太奢侈，他寧願在具體情況需要時臨時租用飛機。
我在樓下叫好計程車，他還沒下來。我放走計程車，過了一會兒，又叫了一輛，他下來了。我們上車後立刻去機場。一路上，索羅斯沒有說一句話，顯然是在思考很重要的事情。到了機場，我付錢給司機，索羅斯堅持要找回零錢，而且還讓我和司機換了兩塊美金的硬幣。我不解其意，看著索羅斯把所有的硬幣都拿走了，也不理我，獨自急匆匆地走進候機大廳。
我跟上去，只見他抓起一個公用電話，轉過身來，對我瞪大眼睛搖搖頭，示意我不要過去。他一隻手打電話，另一隻手把口袋裡的硬幣搖得叮噹直響，每隔一會兒，就朝電話機裡塞一個硬幣。
他打完電話，我們去登機。在位子上坐好後，他轉頭側身對我耳語：「我剛才部署了一次重大的行動，我在吃進日元，如果我的判斷正確，這將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讓我賺大錢，」說到這，他自己笑了笑，又說，「嗯，不說了，我需要冷靜自己。」說完，他拿起報紙開始閱讀。
後來我才知道，一個多月後，七國財政部長在紐約廣場酒店開會，共同簽署協定，意在壓低美元匯價。這個協定剛一公布，日元馬上開始狂漲，而索羅斯早已布局，用低價買進了大量的日元，耐心地等著升值。結果一切就如索羅斯所預測的那樣，日元一路狂飆，索羅斯贏得了他投資事業中最值得驕傲的一次勝利，用他自己的話說，這次巨大獲利奠定了他的財富基礎，從次以後，他在華爾街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了。
飛機起飛後，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突然，機身顛簸，而且越來越厲害。我坐在靠窗戶的位子，看見雨水撲打的窗外全是烏黑的濃雲，還不斷閃電，也許在打雷，但飛機內聽不見。這時，機長向乘客們宣布，飛機現在進入了雷雨區，請大家繫好坐位上的安全帶，保持鎮靜，情況馬上就會好的。
機長說完後，飛機還是上下震動，左右搖晃，乘客們都很慌張，機艙內氣氛極爲緊張。
「梁，你離死亡最近的有幾次？」索羅斯放下報紙，面帶微笑問我。
「你真想聽嗎？」我答得有點不情願，因爲心裡害怕飛機出事。
「我真得很想聽，請說吧。」
不知爲什麼，此時此刻，在我過去生活中曾經發生過的，幾次離死亡很近的情景，馬上湧現腦海，我不假思索地對索羅斯一一說了出來：
第一次，我十一歲，不會游泳，夏天去長沙瀏陽河玩水，一下淹入水中，吃了幾口水後失去了知覺，醒來時，救我的人正在爲我做人工呼吸，我大口大口地吐黃水。
第二次，我十二歲，剛剛學會游泳，和小夥伴們去湘江河邊的竹排上玩。一位小孩跌落水中，我跳下去救他。對方死死抱住我的脖子，讓我嗆了好幾口水，我死命掙扎，雙手抓住了竹排，撿回了兩條命。
第三次，我十三歲，文革時期的長沙城裡到處打戰。一群武裝人員在我家附近的高樓上，架起幾挺機槍瘋狂掃射。我趴在一位機槍手旁邊撿彈殼。這些彈殼可以拿到廢品站換紅薯糖吃。突然，機槍手中彈倒地，血淋淋的肚腸散了我一身。我撿起他的鋼盔往頭上戴，子彈射來，把鋼盔打得一飛而去。
第四次，我十四歲，在街頭流浪時，加入幫派打群架。在一個倉庫裡，幾十個人用鐵棍、菜刀、匕首、磚頭打鬥。混亂中，一刀朝我砍來，我閃身躲避，沒站穩，摔倒在地上碰了一根帶電的爛電線，我被電擊正，觸得一翻滾，還好，沒電死。
「我就這幾次，你呢？你有離死亡最近的時候嗎？」說完自己，我問索羅斯。
「我離死亡最近的一次，是我十三歲的時候，」索羅斯的回憶如閃電一樣來得很快，他說，「我們全家在躲藏，害怕被納粹武裝人員抓捕後送到集中營處死。」
索羅斯開始跟我講他的恐懼經歷。他說，他爸爸爲了安全起見，把全家人分開來住，以至不會在大搜捕時，全家人被趕盡殺絕。索羅斯被改名換姓，用假身分證住在他爸爸新認識的朋友家裡，他每次小便，都不能讓人看見自己的生殖器，因爲猶太人生下來時要割陰莖包皮，他害怕曝露自己是猶太人的祕密。
有一次，索羅斯不小心，獨自去城外散步，鬼使神差地闖上了納粹士兵。他內心很驚慌，甚至是恐懼，但表面上非常鎮靜。當通過撿查被放行過了關卡時，他知道自己有驚無險，真正闖過了死亡的考驗。他強制住內心的害怕，偷偷地爲自己的勇氣和沉著激動不已。可是，沒料到幾天後，他在陽臺上玩時，被街對面的一個小孩認出來了，他們以前很熟。索羅斯心裡嚇得發抖，但裝著若無其事，還主動和那個小孩隔街聊天。到了晚上，他把這件事告訴了爸爸。第二天，他爸爸立刻把他轉移到另外一個地方躲藏起來。
索羅斯講完自己的故事，飛機已經平穩下降，安全停在了跑道上。「除了這些，還有其他離死亡最近的時候嗎？」我問。
索羅斯站起身來，用手輕輕拍拍我的頭，笑著對我說：「也許剛才飛機在雷陣雨區間，穿過雷鳴電閃時也要算一次吧。」
我忽然意識到，我們一路上談的都是與死亡有關的事情，儘管飛機顛簸得很，說起這些事情時，我忘記了害怕。原來索羅斯是通過回憶恐懼的經驗，使我在恐懼中鎮靜下來。
出了機場，我們直奔中國大使館。在路上，我告訴索羅斯，韓敘先生是職業外交官，由周恩來總理一手培養出來的。此人英語很好，和美國的前幾任總統都打過交道，在華盛頓外交圈子裡口碑不錯。
韓敘大使在使館門口迎接索羅斯。他很大氣、隨和、也很風趣。索羅斯立刻就和韓敘大使熱情地交談起來。索羅斯很喜歡美食，總是樂意嘗試不同的佳餚。韓敘大使是南京人，請索羅斯吃的是江蘇菜。索羅斯覺得很好吃，問我能不能記住這些菜，回去讓家裡的中國廚子試著做。
「記可能是記不住的，」韓敘大使笑嘻嘻地說，「不過，你可以讓你的廚子到我們這裡來培訓一下。」
索羅斯哈哈大笑，說：「還是你請我到這裡來吃吧。」
韓敘大使和索羅斯邊吃邊聊，有說有笑，兩人的話語中閃爍著機智和幽默。索羅斯把我跟他講的故事也用上了幾個，有時談歷史，有時說文革，更多的是向韓敘大使介紹匈牙利如何實行市場經濟改革，企業是怎樣轉型成爲股份制的經濟實體的。最後，索羅斯向韓敘大使表示，他願意爲中國的改革開放做些力所能盡的事情，包括各種形式的支援和幫助。
「我希望你儘快去中國，」韓敘大使對索羅斯說，「我有機會一定去紐約拜訪你。」
索羅斯感謝韓敘大使的午宴，握手和主人道別，笑呵呵地走出中國大使館。「梁，你給我上的中國課，第一次考試過關了。」他很開心地說。
我笑著回應：「這是北京對你的第一次政治審查。」
＊＊＊
一位曾經和索羅斯一起共事十年的基金經理說過，在金融投資這一行裡，幾乎沒有任何人具有索羅斯的抗壓能力，特別是在遭受巨大損失時，承受痛苦，認賠出場的心態。而索羅斯從來不會考慮自己的尊嚴，也絕不會在乎別人怎麼說，反而是我行我素，因爲他堅信，只要能夠生存下來，就有絕地反擊的機會。這位基金經理說，索羅斯之所以具有與衆不同的精神特質，這和他年少時，生活在戰火紛飛的環境裡很有關係。索羅斯在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臨危不亂，死裡逃生，很幸運地存活下來。他有了這些經驗，以後在華爾街拼搏時，與兒時的生死存亡經驗相比，榮譽和金錢都是微不足道的了。所以，索羅斯在自己的投資生涯中，每次遇到大禍來臨時，首先想到的就是破門而逃，然後養精蓄銳，等候機會，重返戰場。

摘自《和索羅斯一起走過的日子》第八章、第九章

八 中國課


我們馬上就要去參與中國的改革開放了，我必須儘快地讓索羅斯瞭解和熟悉中國。我和索羅斯這一段時間幾乎是天天見面。自從我答應索羅斯擔任他的中國顧問後，我已經爲他準備了一個學習計劃。
我現在每天都會去索羅斯家吃晚飯。我和夏竹麗的飲食習慣不同。她是素食主義者。我到美國後，基本上每天都是在學校的餐廳，或外面的中國餐館吃好了才回家。認識索羅斯後，我很高興隨時可以去他家吃飯了。
吃飯重要，學習也重要。首先，我爲索羅斯買來了莊子、老子、孔子、孟子、孫子等...

序
前言
一 我家就是你家
二 那是你的雜誌
三 你會有第三次婚禮嗎？
四 喬治、GS、哲王
五 讓他付錢
六 捕捉歷史的機會
七 記住，不要告訴他
八 中國課
九 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十 他應該自己了斷
十一 左右為難
十二 喬治暈倒了
十三 外來的和尚好唸經
十四 先死而後生
十五 難忘的一天
十六 我要在長城上寫書
十七 回味少年浪漫事
十八 這是一個很好的交易
十九 你可以和他約會
二十 助人不要想太多
二十一 她當老闆，你做決定
二十二 只要不死，就有活法
二十三 既喜又憂
二十四 欲速則不達
二十五 巧遇
二十六 我們是同性戀嗎？
二十七 替英行道
二十八 他們喜歡我
二十九 你要學會輸
三十 我不是一個好父親
三十一 魔咒
三十二 行善難
三十三 金融大鱷被克隆了嗎？
三十四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三十五 自己遺囑的執行人
三十六 他讓我很開心
三十七 突然變了卦
三十八 特殊使命
三十九 相聚難期了
四十 朝令夕改
四十一 尋找私募基金合夥人
四十二 大失所望
四十三 你的人生你做主
尾聲

序
前言
一 我家就是你家
二 那是你的雜誌
三 你會有第三次婚禮嗎？
四 喬治、GS、哲王
五 讓他付錢
六 捕捉歷史的機會
七 記住，不要告訴他
八 中國課
九 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十 他應該自己了斷
十一 左右為難
十二 喬治暈倒了
十三 外來的和尚好唸經
十四 先死而後生
十五 難忘的一天
十六 我要在長城上寫書
十七 回味少年浪漫事
十八 這是一個很好的交易
十九 你可以和他約會
二十 助人不要想太多
二十一 她當老闆，你做決定
二十二 只要不死，就有活法
二十三 既喜又憂
二十四 欲速則不達
二十五 巧遇
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