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是為眾人存在的!
最潮的新普普藝術大師、街頭藝術教父
唯一一本日記體中文傳記
他用繪畫替生命發聲,用文字吶喊著反叛!
他讓地鐵塗鴉成為八○年代紐約城市的風景
也成為當代文化的一種標誌
人們不斷問我『功成名就』對我的影響。我總是回答,成功改變了人們對我的反應和行為,這樣的轉變影響了我,但並未真的改變我。我的內在仍和十年前一模一樣。──凱斯.哈林
本書為凱斯‧哈林的日記,內容揭示了他大量的想法、情感和經驗,但瀰漫其中的是他潛藏的平民主義和人性。這些特質可見於他對公眾享有藝術權的堅持、視覺語言的選擇、公共空間的利用,以及擁抱商業計畫和藝術產品,對社會正義和改革的奉獻。
哈林並非天天寫日記,中間也有停了數年之久才又開始寫。除了對創作的熱情不輟、對藝術的獨到見解之外,也非常坦然面對自己的怯懦與不足,幽默提醒自己「閱讀尼采」,面對拒絕;得知自己得了HIV,心境的徬徨無助、一個人嚎啕大哭,轉而打起精神以繪畫療癒自己也療癒了他人;面對生命的困境,比任何人都要堅強而樂觀。
凱斯.哈林是第一個讓我了解這個世界是可以這麼簡單、繽紛跟有趣的傢伙啊!──知名作家 史丹利
作者簡介:
凱斯.哈林
出生於一九五八年五月四日賓州雷丁市,於附近的庫茨鎮度過童年。從小便喜愛如蘇斯博士(Dr. Seuss)和華特‧迪士尼等藝術以及漫畫作品。一九七八年移居紐約市,進入視覺藝術學院(School of Visual Arts,簡稱SVA)就讀後,發現欣欣向榮的另類藝術界。哈林在SVA時嘗試過表演、錄像、裝置、拼貼等表現方式,但自始至終保留對繪畫的忠誠。接觸廣大觀眾的渴望促使他拿起白粉筆於遍布地鐵站的空白廣告看板上作畫。如此有效的媒材,讓哈林開心地於一九八○至一九八五年之間創作出數百件公共繪畫作品,有時一天之內便設計多達四十件「地鐵素描」。
於一九八六年四月在蘇活區開設普普店(Pop Shop),販售T恤、海報以及印有他那些名畫的配件。一九八二至一九八九年之間,他於全球十幾座城市創造五十幾件公共藝術作品,大部分是為了慈善活動、醫院、托兒所以及孤兒院而做。目前遠近馳名的一九八六年「吸毒等同發瘋」(Crack is Wack)壁畫,已成為紐約法蘭克林羅斯福快速道路沿線地標。 一九九○年二月十六日哈林因愛滋併發症去逝,享年三十一歲。
凱斯.哈林基金會:http://www.haring.com/
譯者簡介:
張菱心
台灣大學復健醫學系畢,德國佛萊堡大學德國語言學、德國文學暨藝術史碩士,曾任連鎖書店外文圖書資深採購,目前服務於非營利性社團組織,閒暇時以擔任英德文審書顧問與譯者自娛。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推薦序】
「給我報報」總編輯 馮光遠
首先必須聲明,這本書不是一本容易閱讀的書,除非你喜歡凱斯.哈林,或者,你對美國七○、八○年代的藝術景觀,尤其是紐約市的藝術景觀熟悉,要不然,你會覺得自己身陷一拖拉庫名詞之中,被一堆永無止境的創作細節包圍。不過如果你跟我一樣,對創作之事充滿興趣跟感情,就算哈林不是你的菜,這本書一路看下去,保證興味盎然。
我對哈林的喜好源於他在紐約市地下鐵的壁畫創作,那是八○年代中期的事,凱斯.哈林經常用白色及有色粉筆,在地鐵月台的廣告更迭之時(即舊廣告已經撕下,新廣告尚未貼上),以粉筆在黑色的背景上畫出他的招牌線條畫作,這些稍縱即逝的作品,成為當時紐約地下鐵的一個奇觀。許多人追著他的畫作欣賞,紐約地鐵警察則不識相也不識貨地追著他的畫作封殺。有回我親眼目睹哈林作畫,發現他不時左顧右盼,在畫作完成之後,拔腿就跑,因為如果被警察現場抓到他在公共場所「塗鴉」,是會被罰款的。
是的,他的作品對那些不知道他創作價值的人來講,就是「塗鴉」兩個字,頂多加上「創意」兩字吧,「創意塗鴉」。其實就算在紐約的藝術圈,對哈林的評價,當時也是兩極;在這本書的後半部,我們就可以看到哈林的抱怨,對紐約主流藝術館視他的創作如無物,哈林其實是很介意的。他在八十七年三月的一篇日記裡,就酸了當時火紅的所謂「壞畫」(bad painting)代表畫家朱利安.施納貝爾(Julian Schnabel)一頓,然而哈林極具歷史觀、非常反潮流的論點,卻也正是為什麼我喜歡他的原因,尤其是現在回顧八○年代的「壞畫」大將施納貝爾,他那些藉著嵌在畫布上的破盤子所經營出來的「新形式」,固然討好了收藏家,但是缺乏一貫性、少了形式與內涵應該有的對話。如今看來,還真應驗了哈林對他的批評,可見技巧的賣弄在廣袤無垠的藝術世界裡,真的只會曇花一現。
哈林的作品不受主流美術館青睞,其實是可以理解的,從哈林的日記我們看到,他對藝術市場根本打從心裡鄙視,他相信的藝術,是從大眾水準出發的無償創作,是跟兒童一起從事的創作,是完全為自己的喜樂而進行的創作,這也是為什麼當他談到諸如馬克.科斯塔比(Mark Kostabi)這樣極其商業的畫家時,他的反應會是那麼地激烈與不屑,和嘲諷「壞畫」的概念是一致的。
閱讀哈林這本分成前後兩個時期的日誌,最大的感受是,一個從一開始就非常明白在藝術領域裡頭自己所處位置的藝術家,他(她)的藝術養成,其實是一個非常繁複的過程,且這道理幾乎沒有例外。書中哈林大量呈現他的閱讀、畫展、音樂會、電影筆記,清楚地勾勒出他畫風形成的軌跡,這也是想深究哈林藝術的人,閱讀此書能夠得到的樂趣之一。
例如他提到眼鏡蛇畫派四巨頭之一的皮耶賀.阿雷欽斯基 (Pierre Alechinsky)對他的影響,然後當我們將哈林的線條畫作對照充斥於眼鏡蛇畫派裡頭的一些元素時,比方說笨拙童畫般的怪獸造型、大膽揮灑的線條、感情先行彷彿反智般的筆觸,我們便可發現,只須對眼鏡蛇畫派的風格稍加瞭解,我們對哈林畫風的欣賞,竟然會立刻出現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體會。
八○年代於紐約冒出頭的新生代藝術家,有不少人死於愛滋病,哈林正是其中之一,這是閱讀此書過程中會覺得不忍的地方,他有那麼多的計畫要做或者正在進行,可是死亡的陰影卻一直跟著他。不過也正是因為愛滋病,讓我們看到哈林創作裡頭一個重要的元素──社會參與,以及經常伴之而來的對政治、宗教等的批判。
哈林喜歡在醫院、教堂、學校、人行道這類的公共場所畫畫,曾經表示受不了畫布以及油畫的他,也是藉公共畫作明志最成功的畫家,尤其當他成為另類文化偶像之後,他的壁畫附帶的意涵,更是他廣受邀請的重要原因。一九八六年,哈林受西柏林一美術館之邀去畫一段柏林圍牆,就是很好的例子。在那面長約350呎的畫作上,哈林以「人鍊」的概念,將眾多人形的手腳串連,意味著團結的人群,必能摧毀阻斷人們互通的圍牆,以西德國旗紅黃黑三色為主的畫作,可以說是哈林這類作品裡最旗幟鮮明的一件。
哈林的這本日記,寫於七○年代後期的部分,充滿著年輕人探究藝術殿堂時的喃喃自語、自我砥礪的筆記,也不乏挫折藝術家的自怨自艾。可是當他於一九八六年再度有計畫的寫日記時,早已脫胎換骨成為一個有自信有風格的畫家,最讓讀者驚訝的是,他在短短的幾年之間,竟然能夠在紐約藝術圈得到許多知名畫家如安迪.沃荷(Andy Warhol)的賞識。日記中書寫於八○年代後半部的部分,更是充滿對已逝世的沃荷的感念,以及對其他前輩普普藝術家如羅伊.李奇登史坦(Roy Lichtenstein)能夠把自己視為平輩對待的欣慰。這其實讓我們看到一個很重要的觀念,這觀念對那些作品叫座不叫好的藝術家尤其重要,那就是──藝術家之間的惺惺相惜。
哈林的作品是叫座的,這從日本市場上充斥著哈林仿作便可看出,但是市場反應的熱烈卻常反成藝評貶抑作品藝術價值的理由。不過透過哈林日記的記載,我們看到許多藝評、收藏者的虛矯身段,以及只有真正創作者,方能心領神會同儕一些新生事物在創作上的意義這個藝壇的不成文法則。
哈林的日記,越到後頭越多藝壇八卦與他對自己感情的白描,常讓我們會心一笑,顯示的其實是愈發自信的哈林,對生死、對自己的藝術地位,早就看開且瞭然於心。不過越是接近尾聲,做為讀者的我越是忐忑,因為不知道句點出現的那一剎那,日記的主人翁會用哪一種語氣跟讀者道別。
不過日記處理得很好,一九八九年九月二十二日寫下了比薩斜塔展覽的隨筆之後,全書最後一行平靜地出現:
凱斯.哈林於一九九○年二月十六日去世。
闔上書稿,腦子裡出現二十多年前哈林的身影,持著粉筆快速在昏暗的月台上三兩下就把畫作完成,完全無視旁邊拍照的我。「我喜歡製造作品,但不喜歡賣掉它們。」他的日記上曾經這麼寫著。
媒體推薦
這是在他短暫的繪畫生涯中的各種零散的記錄,這些日記證明了他對人事物過人的分析與精確的描述,這是已故藝術家驚人的著作。──柯克斯評論
從一開始我就對凱斯的藝術很有感覺。非常率真、歡樂,伴隨血淋淋的世俗意識……事實上,凱斯的作品蘊涵濃厚的諷刺意味,跟我的一樣。這正是他吸引我的特質。我的意思是,大家都看到大膽的色彩、稚氣的圖案以及一大堆嬰兒,但如果確實仔細地觀察這些作品,就會發現他們十分強而有力、真的很嚇人。他的藝術經常涉及性──指出人們對性的偏見與恐懼。由此看來,凱斯的藝術還相當政治化。──歌手 瑪丹娜
這些日記闡釋了(哈林的)專業,揭露他的力量以及不安全感,如同大部分的藝術家。就像大多數的藝術家,我經常對他人的不安全感以及相關詮釋感到驚訝……(哈林)的優勢在於他的藝術影響力超越了畫廊以及博物館的範圍。它不需要他們,他們需要它……他無處不在。一場慷慨、豐饒的人生。──英國藝術家 大衛.霍克尼
名人推薦:【推薦序】
「給我報報」總編輯 馮光遠
首先必須聲明,這本書不是一本容易閱讀的書,除非你喜歡凱斯.哈林,或者,你對美國七○、八○年代的藝術景觀,尤其是紐約市的藝術景觀熟悉,要不然,你會覺得自己身陷一拖拉庫名詞之中,被一堆永無止境的創作細節包圍。不過如果你跟我一樣,對創作之事充滿興趣跟感情,就算哈林不是你的菜,這本書一路看下去,保證興味盎然。
我對哈林的喜好源於他在紐約市地下鐵的壁畫創作,那是八○年代中期的事,凱斯.哈林經常用白色及有色粉筆,在地鐵月台的廣告更迭之時(即舊廣告已經...
章節試閱
【前言】
薛帕德.費瑞
雖然在我開始從事街頭藝術僅僅兩年後凱斯.哈林便撒手人寰,他的藝術與行為卻深深地影響了我。哈林證明了可於街頭創造出不同於比較流行、以字母為主的塗鴉藝術。他也讓我明白這些藝術家們不僅能影響街上的群眾,還能將他們的藝術印上T恤和唱片封面,如同傳統美術作品被尊重、陳列與銷售。凱斯.哈林的成就激勵我以樂觀的態度追求自己的藝術生涯,相信目標終有實現的一天。
任何熟悉凱斯.哈林生平故事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位風格獨特的多產藝術家,既微妙優雅又樸拙原始,深思熟慮卻又抒情感性、精力充沛。顯然,他渴望以純潔、坦誠的態度創造藝術,透過平易近人的方式分享。眾所周知,他鮮明的個人觀點貫徹本身的藝術,猶如社會正義的鬥士以及人類相互依存的信徒。哈林巧妙引航的世界以及試圖打破的障礙已引起藝評家廣泛的注意。
然而,欣賞藝術作品、讀取批判分析是一回事,聆聽藝術家闡述本身的思維、想法、希望、恐懼、疑問以及最深刻的理念又是另一回事。功成名就的稜鏡下所看到的哈林,根本無法與日誌裡透露他蛻變成為藝術家、人格涵養、聲名鵲起、最後被診斷為HIV陽性過程中的思維相比。
其中之一是名聲改變人們的感受。一九八九年,哈林說:「人們不斷問我『功成名就』對我的影響。我總是回答,成功改變了人們對我的反應和行為,這樣的轉變影響了我,但並未真的改變我。我的內在仍和十年前一模一樣。」透過哈林的日誌,我們能避開學院派將其作品當成藝術史拆解的評價,發現藝術家尋求認同以及理念時的紀錄以及告白。
值得注意的是,凱斯.哈林在很年輕的時候便擁有成熟老練的世界觀。他在一九七八年進入紐約視覺藝術學院時年僅二十歲,開始奠定對藝術和生活的想法。哈林很早便展露平民精神,最終更明白表現於各種形式。當時的日誌也記錄下他主張「公眾享有藝術權」以及「藝術為眾人存在」的想法,後來的生涯也始終維持一貫的態度。
哈林搭乘紐約地鐵時,立即注意到周遭的視覺印象。圍繞地鐵的塗鴉以及廣告海報不僅是哈林的美學參考物,也是公共場所中易被理解、接受的圖像。他致力於廣告重複生動的滲透力以及塗鴉自由反叛的精神,有時交互影響或提出評論。哈林從這些視覺效果的觀察者身分轉變為參與者,於廣告的消極區以及其他可能的公共環境空間加入自己的作品。他視自己的繪畫為由象形文字或圖像構成的視覺詩歌,開放予觀眾隨意詮釋。日誌裡有充分的證據顯示,他所開發的視覺語言不僅是溯及既往的理智化(retroactive intellectualization),還是實現明確目標的願望。
哈林堅信個體性,認為沒有兩個人完全相同。他不希望被歸類為某個藝術團體或運動的一分子,但也相信每個人都是整體的一部分,強烈且始終如一的人性關懷貫穿其生涯。他說:「我不認為藝術是宣傳;它應該是解放靈魂、激發想像力、鼓勵人向前邁進的事物;讚頌而非操縱人性。」
哈林選擇在藝術中解決社會問題並不令人訝異。兒童的健康、反吸毒、對抗愛滋病、終結南非種族隔離政策只是他所支持的其中幾個理念。談及金錢和慈善事業時,哈林曾說:「金錢本身並不邪惡,事實上如果使用得當且未被過度重視,它能發揮非常『好』的功效。想公平、合理地使用金錢就必須客觀看待金錢。金錢不會使你比其他人更好或更有用。即使以金錢援助別人⋯⋯並不會使自己比沒有錢卻真心同情且熱愛人類同胞的人更優秀。」哈林關心人。
當作品價格上揚時,哈林尋求能維持其藝術平易近人的方式。他繼續製作公共藝術壁畫,但身為普普文化追隨者,他希望設立經銷店,讓消費者能購得他的作品。製造並販賣大眾負擔得起的藝術衍生品的願望促使哈林於一九八六年在紐約蘇活區開設普普店。關於成立普普店以及擁抱普普文化的緣由,哈林解釋道:「這是藝術的意圖:透過了解以及思考藝術,影響並積極投入文化;盡可能促進並拓展藝術和藝術家的概念。」相較於藝術世界,他同樣—甚至更加—尊重商業世界,他在一九八八年一月二十三日的日記寫道:有時,我寧可完全不處理一切有關「藝術市場」的雜務,專心創作。
在藝術市場面對的人和商界沒兩樣。藝術品一旦成為「產品」或「商品」,在這兩個世界中的折衷立場基本上相同。有些「藝術家」認為自己「超越」這種情況,因為他們很「純潔」,未參與流行文化的「商業化」生態,因為他們不打廣告或專門替大眾市場生產商品。但他們在畫廊裡銷售東西,擁有以相同模式操縱他們和作品的「經銷商」。事實上,假裝置身此制度之外比承認且實際參與更虛偽。藝術世界並不比麥迪遜大道更「純潔」。事實上,甚至更墮落。大謊言。
凱斯.哈林的日記揭示了大量的想法、情感和經驗,但瀰漫其中的是他潛藏的平民主義和人性。這些特質可見於他對公眾享有藝術權的堅持、視覺語言的選擇、公共空間的利用、擁抱商業計畫和藝術產品,以及對社會正義和改革的奉獻。哈林不僅於日誌中展現強大的能量、專注力和堅毅的信念,還有冒險精神、奇想以及不安全感。它們是通往其靈魂深處、人性、內驅力獨一無二的窗扉,複雜度超越任何第三者深入其天性的見解—這些日記就是他的本質。
作者簡介
薛帕德.費瑞是「服從巨頭」(Obey Giant)背後的推手,這個圖案改變了人們欣賞藝術以及都市景觀的方式。一九八九年他還就讀於羅德島設計學院時,便設計出這款滑稽的貼紙,並以此為出發點,演變成世界性街頭藝術活動與知名的藝術形式。二○○三年費瑞成立了頭號工作室(Studio Number One),於藝術和企業交會點揮灑創意。二○○八年他替歐巴馬繪製「希望」肖像做為競選的形象標誌,促成空前的政治運動,為他的藝術成就再創高峰。
一九七七年,陣亡將士紀念日
昨晚睡在火車橋下,於日出時分醒來,如同以前該處的過夜客,我也在橋上簽名留念。一個很滑稽的家庭讓我們搭便車,接著乘坐一個馴服浣熊的大好人便車,轉往愛荷華州的第蒙。
目前人在北區,蘇西正在煎法式吐司。這是我第一段旅程的終點;或者該說是另一段「旅程」的起點。透過這一切亂七八糟的東西,少數常識裡的希望微光閃耀。音樂、舞蹈、戲劇、視覺藝術;表現的形式、希望的藝術。
這是適合自己的所在。無論是依傍洛磯山脈的小溪、置身於芝加哥摩天大樓內,或猶他州一個叫帕克城的小鎮上,它始終與我同在。藝術永遠不會也不該離開我。因此,當進入下一段旅程時,我希望能更具創造性、參與更多活動,少說多做,觀看、學習、生活、去愛、去感受,或許少點激情,努力去做就對了,因為,朋友們,這就是重點!
那是我追求的形象,當鏡中人與我交談時看到的形象。—葛拉漢‧ 納許(Graham Nash)
一九七八年十月十四日
坐在這裡寫東西佷舒服。在華盛頓廣場公園感到自在是有點不尋常。體驗城市現象的方式五花八門。特定狀況可能對想法造成無數種不同的影響,端視心態而定。今日打動我的事物明日未必能影響我。沒有什麼是恆常固定的。
萬事萬物一直在變化。自出生後的每一秒都在體驗;不同的經歷、不一樣的感歎、相異的力道╱能量於周遭不斷構成、重組。時光(於顯而易見的邏輯下)絕不會也不可能反覆。由於萬物恆變,時光經驗的元素永不相同。依照自然法則,人類一直在變化(細胞分裂),因此身心絕不可能停留於相同的存在狀態。
眾所周知,世界的物理現實是運動。運動本身=活動。改變。如果有任何反覆,也不會是完全相同的重複,因為(至少)時間已逝,所以存在了一個變化的元素。
沒有兩個人對兩種感知、經歷、情緒或想法會有相同的體驗。一切都在改變、始終相異。所有這些變因彼此結合、交互作用、破壞,產生新的形式、想法、「現實」,意味著人類的經驗屬於恆常異動之一,我們稱其為「成長」。
我的訝異來自於多數人秉持這些相異性與變化並不存在的信念過日子。
他們選擇忽視這些事,企圖計畫或控制自身的體驗。他們擬定行程表、立下長期承諾、設定時間機制,被控制系統支配。
人不想知道自己的改變。除非認為那是種改善,他們才會支持「改變」,甚至竭盡全力「製造變化」、精心策畫或強制執行不自然的改變。這個概念有太多層次,很難寫全。
圍繞在自己周圍的態度如:
只要能加以控制,就可接受改變。
改變是可預見的。
改變是可被設計,且╱或修訂,且╱或計畫。
站在鏡前凝視自己,我發現對自己的外表有無限多種觀點。彷彿自己有許多面貌,戴上、拿下,對他人的想法也一樣。人在不同的時間點看上去也不同。而且是完全不一樣。或許與他們的感覺有關,但更可能是被正在注視他們時的我的感覺、情緒、現實感所操控。
改變是事實,我們一直在改變,且始終處於困難的情境、不同的心態,且實際上不同的現實等等,諸如此類的基本真相經常被:
忽略,
或誤會,
或曲解,
或質疑。
只不過,某種程度上,人明瞭不同時刻感覺不同,或者不同的日子裡自己看上去不一樣,但很少人確實試著去體會或質疑,去追究原因或涵義。人往往透過背道而馳的生活型態加以控制。這就好像在一塊綠意盎然且不斷變化的草皮上強加柵欄,試圖令草地符合事先安排好的柵欄設計。
我明白人不可能像塊草皮般活著。或許一度可以,但我們距離當時已經太久,以致很難想像。無論如何,人能接受自己一直在改變,屬於變動環境與狀況下的產物,懷抱這樣的體悟生活。至少,能與這樣的認知和平共存,而非抵抗。
我確信現代人能面對、質疑、探索、接受這個現實,甚至實際成為其中一部分,過著更舒適的生活,具有個中意義。與信念一致。無論選擇與否,和我們身處之不可控現實和睦相處。
我持續書寫,因為在試圖解釋自己的感覺以及接受此「現實」 之前,我想(對自己)說,這是的確存在的現實,我並非在做毫無根據的事。想成為本身知識的犧牲品並非理解知識的內容與結果。想成為變化的犧牲品就得忽略它的存在。想成為「任性過活」的犧牲品就得忽視「其他生活方式」、「這個方式或許不對」或「不清楚自己的想法」的可能性。
以為自己知道答案就跟不去思考無解的可能性一樣危險。
無意義卻富詩意的句子可能構成詩。
……
一九七八年的藝術經歷過多次分門別類的嘗試,善加利用這個概念,直到於過程中遺失想法為止,現在該是挺身而出反對群眾心理的時候了。我不確定這是不是共同的想法,但在缺乏現有運動或新興運動或新方向的情況下,感覺上我們彷彿看到獨立藝術家和個體的想法。他們當然曾受影響,許多人或許未真心誠意地努力,但在經歷過去十年來過度強調、未被質疑的運動—例如普普、觀念、極限、地景、後─這個以及反─那個等等—如此迅速地發生,「團體運動」的虛無似乎到達理解藝術即一切、藝術無處不在的時刻了。日常生活裡,藝術的概念以各種形式和想法浮現於所有個體心中,因人而異,故無法定義。生活即藝術,藝術即生活。各階層的人,無論是否意識、承認或理解藝術,都能與它產生共鳴。「個人想法」的重要性在這樣的社會規模和心態中是唯一的現實。理解個體的重要性以及我們全都不同,所有人都是個體,所有人都是以個體的身分改變以及組成「群體」,而非「公眾性」、「反個人」、「具有相同目標、想法以及需求的典型團體」的群體或產物,對人類未來的存續至關重要。
我就是我。我可能長得酷似你,但若看仔細點,就會發現我一點也不像你。差了十萬八千里。因為在我的生命裡,我擁有你所沒有的經驗,擁有你沒有的感覺,居住和拜訪過的地方以及體驗生活的觀點與你完全不同,所以會從完全不同的角度看事情。我可能穿著同樣的鞋子,剪一模一樣的髮型,但你仍無權先入為主地判斷我是什麼樣的人。
你甚至不認識我。
永遠不會。
藝術是種個人探索。
藝術是「本質」或「意義」課題的終點。
藝術的意義由觀眾體會,而非藝術家。
藝術家的想法對觀眾看到的藝術並非必要。
從以本身獨有的方式感受特定作品的意義而言,觀眾也是藝術家。
自己的想像決定了本質與意義。
理解藝術時毋須顧及觀眾,也不應告知該想什麼、如何想像或代表意義。毋須定義。
定義可能是藝術家為個人組成的社會創作藝術時,最危險、最具破壞力的工具。
沒必要定義。
定義本身阻撓了自己及其目標。
公眾享有藝術權。
公眾被大部分當代藝術家忽視。
公眾需要藝術。了解公眾需要藝術、不為少數人製造中產階級藝術而忽略大眾,是自稱藝術家的人的責任。
藝術為眾人存在。想想他們—公眾—由於不懂而不欣賞藝術,持續製造他們不了解而疏遠的藝術,可能意味著藝術家才是不了解或欣賞藝術的人,洋洋得意於這種「自稱的藝術知識」,實際卻為屁話。
在個人社會裡藝術可以是正向的影響。
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一日
我對影像的興趣在於探討文字與圖像,或聲音和圖像並列的可能性,以確切表達需要觀眾參與以及個別詮釋的成果。
我對繪畫的興趣在於探索形式和空間關係的無限變化,以產生需要觀眾參與以及個別詮釋的物件和圖像。
我對生活的興趣在於有意無意地竭盡體能,探索無數之變數。
一九八○年二月二十日
去完澡堂後於符號學課堂
又是相同的狀況,又覺得一模一樣。等待答案。你可以說你想說的。我什麼都不講。我們坐下來談論巴特的《戀人絮語》。
昨晚我體驗到全部的跡象—扼要—我猜這種情況將不斷重來。
而這不過是你一直知道的樣子。一切都沒變—仍舊一樣。但我累了—還因厭倦而感到內疚。但,它刺痛著我,如同刺痛每個人。冷淡疏遠且不再抱持希望。
好吧,放棄—回家。他不想要你—不僅如此—未曾採取正確的行動。不自在的停頓,他起身走開—但他是唯一的希望—所以回家吧,別在乎—尤其別自憐—閱讀尼采,對吧?
合理化—我的意思是,我只是沒在對的時間做對的事,但當時的我也無法控制—這麼快,我說。因此他站起來走人,我以往也這樣做過—從前我是另一方。那你為何還呶呶不休。你已站在他的立場再次拒絕,但這一次我未感到優勢。聽起來像單純青少年的胡言亂語—愚蠢—幼稚—如果無法克服自我懷疑,我還能戰勝什麼。這不是件小事。自發生後它一直是我腦海裡唯一的事,將我壓垮。
一場誤會,他說。我因極度顫慄興奮而噁心欲嘔,我說。有時候我真地很高興。什麼時候?他說。我不記得—如果我不確定他⋯⋯我們不會幫你,他說。因此再次消失,告訴自己,這之所以發生在你身上,或許是因為對你而言它不只意味著拒絕—它還代表別的事。我不僅悲傷—我以合理化或其他事代償—他們可以這樣對我,我可以說這對自己有好處,讓自己更強大。我已見過傷慟、家庭悲劇。我能明白它的內在、吸收它,如此一來它會變得比內在的我更大,而且僅僅是我。
但它不只是我—它始終不變—悲劇—心靈最終的失敗。他說靈魂。我說我要回家。這個來自澡堂
的男孩怎能置我於此—如果他未起身走開,你會比較好,你也未導致它發生—你沒讓自己受傷?有時我真地覺得很蠢,有時我知道自己確實如此—但是你,澡堂裡的男孩,讓我心波濤洶湧,曝露自我,我想這終究是好的。
一九八四年十月三十日
我認為許多圖像的最大特點在於無法被完整地解讀,對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涵義。人對此似乎愈來愈沒有耐性,但在早期文明裡,象徵具備多種功能。
許多時候圖像僅僅脫胎於製作不同事物的需要。偶爾,它們源於有意識地希望想法能夠被理解。但往往它只是出於我不具特殊涵義的想像。目前的挑戰是處在允許自發性和機會的精神狀態下,依舊有意識地塑造和控制圖像。每幅素描都是一次演出以及一道儀式。
現代人以愈來愈快的速度消費資訊。現代藝術家必須快速且有效率地製作圖像,以便跟上不斷變遷的世界。然而,在探索中不能犧牲機會的要素、魔法的魅力以及精神。
藝術家的自由象徵全人類的人文精神。作圖像,以便跟上不斷變遷的世界。然而,在探索中不能犧牲機會的要素、魔法的魅力以及精神。
藝術家的自由象徵全人類的人文精神。
一九八六年四月
我認為公共雕塑應正向、積極地改變我們對環境的感知。人喜歡藉由攀爬、坐、觸摸、移動等與雕塑互動。就我而言,最有效的公共雕塑具備視覺以及身體娛樂的功能。我認為公共藝術(除非具有特定政治或意識型態的訊息)應使人感到舒適,增添環境的趣味。這些雕塑被設計來玩⋯⋯某種「大人版」的遊樂場。
一九八七年十月四日
過去兩天真是場難得的體驗。有點像參加動畫速成班。法蘭次和羅夫很棒,確實學到很多東西。不知怎地,一切都很自然。手因畫這麼多圖而發疼。基本上剛剛設計出三個人物和狗,畫出各種姿勢和表情,讓羅夫與法蘭次有足夠的材料製作動畫。這真地很酷,因為所有迪士尼的東西和其他卡通片正是藉由此法產出。
不知怎地,我一直都想這麼做,現在因為已經先完成許多其他項目而有機會帶著權威、目的和意義去實現。如果一開始就是動畫師,與動畫的關係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目前,它就像另一件證明我能有所成就的事。我相信它的確賦予自己的繪畫「感」另一種全新的向度,這徵兆適時地出現於我的發展階段。有點像回頭仔細審視以直覺完成的作品。事出必有因。
我敢肯定,每件事始終發生於恰當的時間與地點。
在這裡工作真是一種享受。每天與這家人一起用餐,今天和孩子們到公園放了約兩個小時的風箏。輪流將孩子們扛在肩上、手牽手、走在籬笆上試圖保持平衡。整體說來,我們享受了一段美好的歡樂時光。真地很喜歡這個家庭。我認為能夠擁有這些經驗很重要。這是件值得所有麻煩與心痛的事。
如同,離開紐約前幾天,拜訪了妮娜以及綺艾菈‧ 克萊蒙帝,與她們一起在牆上畫畫。這可能是生命中最難忘的時刻之一。不論我是什麼人,至少,我有把握自己是許多兒童的好朋友,或許藉由穿越時空的傳遞碰觸他們的生命,教導他們有關分享和關懷的簡單經驗。偶爾,我確實希望能擁有自己的孩子,但或許接觸更多而非單一的生命更要緊。不知怎地,我相信這就是自己還活在世上的原因。說到活著,有時我十分想念安迪。大家老是提起他不在了云云。我懷疑人們是否會如此想念自己?多自私的想法!難道藝術家只為永垂不朽而創作藝術?尋求永世流芳:也許正是如此⋯⋯得停止寫東西了。手指痛到不行!手指凹陷處真地很大。從童年起就有了,大量作畫時,會變得非常深。
我打算回頭讀克特. 馮內果(Kurt Vonnegut)的新書《藍鬍子》
(Bluebeard),然後上床睡覺。
一九八八年七月二十二日,星期五
幾乎熬通宵後於九點離開紐約前往機場,一如既往,總在最後一分鐘才打包。艾倫從巴黎來訪,所以和他一起去吃晚飯,然後到五四俱樂部,但沒進去(太擠了),因此轉戰世界。待了一陣子就回家了。昨晚大家全來工作室拜訪。好像我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似地—但其實只有一週。
剛剛讀完讓‧ 杜布菲的《令人窒息的文化》(Asphyxiating Culture)
(最近的翻譯)。有點像漫談又不斷自我重複,但明確的訊息有如暮鼓晨鐘,真實得嚇人。菁英、天主教教會的權力/金錢陰謀、執政黨以及一般「當權者」捏造出整個文化概念。被有錢有勢者所記錄、解釋和支持的官方文化概念不過是另一種確保其控制和支配權的方式罷了。
博物館和「史」書充滿了將本身當成事實的「客觀觀察」。但人們早已假造「文化」。他們說的才算數。當然,他們選擇忽略或排除列入「他們的歷史」的事物,總是不知怎地被遺忘,被他們的「文化」冷落。只有被粉飾並經由他們的思想和「文化評價」解釋後,人們才能偶爾象徵性地對其表示敬意。
簡言之,藝術依舊被而且為了少數富裕、受過教育的白人所操控。其他碰巧成功的人純粹是稀世珍品。
……
藝術世界只是一個小小的典型或巨大控制的隱喻。你能做的就只是滿足這種情況的小事。試著揭穿它,讓狀況較能忍受。前往廣島、替P.S. 九七繪製壁畫、為青少年設計愛滋病書封、想去蘇聯,畫下觀察和感受到的事物。但謊話會被擊敗。世界不停運轉,變化愈來愈快。
但我在這裡。我的意思是,想像:從遙遠的地方觀看地球,它就像顆大球。昨天我人還在這一側,幾個小時後卻即將出現在另一邊。數百年前,這樣的一趟旅程得耗費數個月(甚至好幾年)。
我們向前邁進,我們有辦法,卻仍身陷同樣的情況,依舊掙扎。
採取一切必要的手段。
採取一切必要的手段。
採取一切必要的手段。
一九八九年三月六日,星期一;三月七日、八日
……
我已完全失去誘惑以及享受誘惑伎倆的能力—那是我工作與生活的主要靈感來源。像性這樣的東西竟然對理應具備「深刻的創造藝術天賦」的人有如此重大的影響力,聽起來很荒謬,但這是事實,也始終如此。或許它是我因無能感到內疚的源頭。我一直無法將藝術和生活分開,而生活又無可避免地被性支配。或許它就是我創作的驅動力。哎,這不是很可悲嗎?或許不?也許,只是也許,不是那麼不尋常,甚至再正常不過了。
與自己不顧一切愛上,卻不是也永遠不會成為愛人的人一起旅行的荒謬,開始索討代價。
我試著理解並不斷理性地告訴自己,這是一個健康的關係,但不知何故,每一天似乎傷得更深、更痛。這真地不是他的錯。一切由我起頭,還放任它不停地於心中恣意生長,直到編造出完整的情景。自覺即將心想事成。
但這怎會是我的本意?怎麼可能想過自己竟可改變到任由他人主導生活的地步?還是我的命運注定了自己的存在?
凱斯‧ 哈林於一九九○年二月十六日去世。
【前言】
薛帕德.費瑞
雖然在我開始從事街頭藝術僅僅兩年後凱斯.哈林便撒手人寰,他的藝術與行為卻深深地影響了我。哈林證明了可於街頭創造出不同於比較流行、以字母為主的塗鴉藝術。他也讓我明白這些藝術家們不僅能影響街上的群眾,還能將他們的藝術印上T恤和唱片封面,如同傳統美術作品被尊重、陳列與銷售。凱斯.哈林的成就激勵我以樂觀的態度追求自己的藝術生涯,相信目標終有實現的一天。
任何熟悉凱斯.哈林生平故事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位風格獨特的多產藝術家,既微妙優雅又樸拙原始,深思熟慮卻又抒情感性、精力充沛。顯然...
目錄
謝辭
推薦序 「給我報報」總編輯 馮光遠
前言 薛帕德.費瑞
導言 羅伯特.法瑞斯.湯普森
一九七七年
一九七八年
一九七九年
一九八○年
一九八二年
一九八三年
一九八四年
一九八六年
一九八七年
一九八八年
一九八九年
作品資料
後記 凱斯.哈林基金會
謝辭
推薦序 「給我報報」總編輯 馮光遠
前言 薛帕德.費瑞
導言 羅伯特.法瑞斯.湯普森
一九七七年
一九七八年
一九七九年
一九八○年
一九八二年
一九八三年
一九八四年
一九八六年
一九八七年
一九八八年
一九八九年
作品資料
後記 凱斯.哈林基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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