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憶裡,我們都是乘客,
到不了站,下不了車,只能一直前進一直前進。獨立出版界的原子小金剛,好人書寫世代的BIG BANG
誠品書店閱讀職人大賞 陳夏民的文學初登板
持續誤點的時間月台上,細細翻找每一張被遺落的情感票根時代已然遠去,那些乘客始終仍舊在。
「其實我也傷痕累累的,
如果不介意,請和我一起。」
★誠品書店閱讀職人大賞《飛踢、醜哭、白鼻毛》作者 陳夏民的文學初登板
★10年生命情感,43則好人書寫體例新示範, 無數乘客所留下的夢與抒情
★全書採裸背裝訂+折疊書衣之設計,內封面4款配色,隨機出貨,並收錄一冊需自行手工裁切閱讀之神秘文本
作家、精神科醫師 王浩威.飛碟電台主持人 光禹.The Big Issue 大誌雜誌總編輯 李取中.1976樂團主唱 阿凱.香港詩人、作家 袁兆昌.國立台灣大學建築與城鄉研究所教授 畢恆達.作家 劉克襄.作家 駱以軍.水牛書店社長 羅文嘉—誠摯推薦(姓氏筆畫序)now and then, here and there
每一個擁有超能力的人,其實都藏著很深很痛的傷口,你也是吧?對不對?我們來自不同行星,可能都有失眠的毛病,可能不是每天都快樂,但我們來到相同的地球——我們在同一艘船上,我們在同一輛車上,我們在同一隻鞋裡——在這個滿是修卡怪人的世界裡,我們互相支持,互相擁抱,只為了回家的時候,能夠不懷怨懟,毫無恐懼,只有愛。
或許我們永遠無法擁有整個時代,但是、絕對可以真正地擁有自己。在陳夏民的文字書寫裡,來自於人的幽微情感維度成為了僅有的光,時間早已失去過往熟悉的真相,每一次抵達之分秒年月,盡皆全新而陌生的認知。反反覆覆地記住而後忘了、相遇而後失去。我們終究等候不到超能英雄的前來,亦遲遲未能獲得合身的披風,這已然是一個需赤身裸足與世界靜靜對決的時代了,抗衡著不得不的世故與遷異。
現刻與爾後,此處與他方,時間來去,我們是共乘的旅客,偶爾並肩、鄰座,或在出入之間交換了位置,她是下一個你、妳是昨日的他,永不落單。陳夏民試圖於匆忙流逝的人世風景裡,撿拾他人之暗記,反覆擦拭尚未換取出去的情感的細緻曲線與剖面,那些差點被忘在途中的小事、那些歪歪斜斜卻仍往前的時日…當人們總是抵達太過陌生的去處,至少在他的文字裡,仍載滿了彼此曾所學會的事:真切,溫厚與愛。
作者簡介:
陳夏民
爺爺曾託夢告訴老爸:「你的小兒子就叫做夏民。」於是我在夏至出生,經過三十幾年歲月型塑,變成現在的樣子。曾希望人人愛我,後來才發現,最不愛我的人是我自己。快樂時自稱出版界第二幽默的人,難過時邊看鄉土劇邊哭。所有我對自己的理解,都是那些乘客教我的事。謝謝他們,希望裡頭也有你。
桃園高中、國立東華大學英美語文學系、創作與英語文學研究所創作組畢業,曾旅居印尼,著有《飛踢,醜哭,白鼻毛:第一次開出版社就大賣,騙你的》,譯有海明威作品《一個乾淨明亮的地方:海明威短篇傑作選》、《我們的時代》及菲律賓農村小說《老爸的笑聲》。現於桃園從事出版實驗計畫「逗點文創結社」。依舊相信熱血與友情,也還相信愛。
章節試閱
自序:假面騎士三號的告白
從小到大,我都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
國小校外教學時,我喜歡坐在遊覽車窗邊。當其他小朋友開心唱歌聊天吃零嘴,我則是看著窗外閃逝而過的風景,暗自嘆息,問自己:「為什麼我在外太空的爸媽要把我送到這裡來,要我和這些人類一起生活?」
「我是超人,我和他們不一樣。」可能是小孩子看了《超人》卡通後油然而生的憧憬,但引發這類想像的原因,其實是我無法接受自己的臉。不,應該是說,我怎麼確定我眼中的這一張臉與別人眼中的一樣?別人眼中的我到底長什麼樣子?
有一段時間,我討厭拍照、看鏡子,說話時也無法正視他人。如此奇異的困惑隨著時間醞釀,更趨嚴重,甚至會盯著牆壁上貼的明星海報猛瞧,好奇我眼中的這些臉孔與別人眼中的,是不是一樣。有一次,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個同學——
「你怎麼知道伊能靜是伊能靜?」
「看到臉就知道啊。」他回答。
「可是你不會想說,每個人眼睛看到的伊能靜,其實都不一樣嗎?」
「伊能靜就是伊能靜,怎麼可能不一樣。」印象中他回答的口氣非常不耐煩。
憂慮仍在,我年紀雖小,卻早就清楚這件事情一旦說出口,絕對會被人當笑話看待,於是隱忍著,直到我接觸到《假面騎士》(仮面ライダー)之後,才獲得舒緩。
改編自石之森章太郎漫畫作品的特攝電視影集《(初代)假面騎士》中,描述遭受邪惡的修卡組織改造成人造人的青年本鄉猛,決定將加諸於身上的詛咒(「我不是人了,我是半人半機器。」),轉化為自身的武器,從此踏上孤獨的復仇之路。
本鄉猛的外表與常人一樣,是個英俊瀟灑的青年,一旦遇上危機,只消搭配手勢大喊「變身」,啟動變身腰帶上的風車轉輪,機械便會浮出體表,讓他變成醜陋的宛如蝗蟲一般有著血紅大眼的怪人,渾身野性地與其他怪人(也就是他的族類)廝殺搏鬥。
戰鬥程序總是制式,首先是身穿黑色制服的修卡戰鬥員出場,他們每個人都長得一樣,一團混亂地圍上本鄉猛。他先以功夫對決,變身後把他們一次撂倒,在旁邊等待的怪人終於上場,經過一番搏鬥,假面騎士便使出「騎士踢」或「騎士摔」,在怪人(其實也是他的兄弟)的身體上開出朵朵血花。背負著怪人身分的本鄉猛,殺盡了怪人,始終無法袒露真相,只能與少數知己分享秘密,並且總在拯救了某一個城市之後,故作瀟灑地騎著野狼機車離去,抵達下一個新的城市——和西部片裡的牛仔一樣,本鄉猛註定是一個無家之人。
「為什麼本鄉猛要殺跟他一樣的人?他自己不也是怪人嗎?」我問。
「因為他是好人,好人就是要殺壞人啊。」同學回答。
「但如果他把修卡怪人都殺光,他不就變成孤兒了嗎?」
「後來會有假面騎士二號啊,他跟二號在一起不就好了。」
其實我還有很多疑問,但同學不太在乎,於是我也沒追問下去了。
本鄉猛總是落寞地問:「半人半機器的身體,算是人類嗎?」
而我也有類似的問題:「你看到的我是我嗎?你怎麼知道我是我?」
無法獲得答案的問題,再怎麼問都是白搭,所以我也懶得再問了,將疑問化為行動,透過到錄影帶出租店租看「人形卡通」,把自己丟進那樣「半人半機器」的世界裡面,告訴自己:「我會找到另一個懷抱著相同疑問的人。」
或許是孤獨孩子的加冕儀式吧,國小還沒畢業,我成為假面騎士於電視彼端的夥伴,三號騎士(不是後來出現的V3騎士喔),同時堅守秘密,不向他人提起。長大以後,對於假面騎士的熱情稍減,但原有的困惑還在。直到上了國中,理化老師在課堂上教我們光線折射與鏡射,我才終於理解肉眼所見之物事,無論是你見到的或是我見到的,只要透過相同的折射、成像路徑,在大腦都會呈現相同的樣貌。
「所以我眼中的伊能靜和別人眼中的,都是一樣的。我自己也是。」
上高中後,不用參加週會典禮時,我會站在高處看操場上的人。那些穿著和我相同制服的人,留著相近的髮型,穿著相近的鞋子,遠遠望去,每一個人似乎都是同一個人。每一個人的表情略有不同,但那不是學校要的。我慢慢確定世上有一種無形的度量衡,讓每一個人為了在社會扮演一角而存在著,這種度量衡偶爾十分殘酷,就像是修卡組織一般,會把每一個人都變成相同的樣子。
我不想變成那樣子,但長大之後才慢慢發現,他人嘴裡的多元都只是參考。現實生活中,沒有假面騎士大顯身手的機會。騎士必須變成怪人,參與不至於死亡的競爭,才能在組織裡面表現、升遷。一旦拒絕參與那樣的結構,就會被歸類到格格不入的半人半機器那邊,準備報廢。
約莫十年前,我陷入了嚴重低潮。
曾經深深壓抑的「你怎麼知道我是我」的困惑,全數扭曲變形重現在夢裡,或是現實中與陌生人交會的片刻,甚至增添了更多細節(全都是我不被接受的弱點),我發現內裡齒輪逐漸卡死,與(《綠野仙蹤》中遇見桃樂斯之前)渾身長鏽卡在路邊動彈不得的錫人一樣,永遠無法滿足他人的期望……很苦惱啊,那時候。
或許是年輕,或許是老天幫忙,或許是記錄夢境派上用場,總之過程狼狽不堪,我還是從深淵中爬出來了。
從那之後,我不再問自己:「你怎麼知道我是我。」
應該是慘到一定程度,面對他人的痛楚,反倒能夠感同身受。我在他人身上看見自己,也慢慢理解,與我同行的這一些人(可能是對面坐著的女孩,後面站著的上班族,博愛座上的年輕人,跳樓死去的女子,遭受輿論攻擊的伊能靜……)和我一樣都是超人,也是怪人:很弱,和我一樣需要一個大大的擁抱。
每一個擁有超能力的人,其實都藏著很深很痛的傷口,你也是吧?對不對?
我們來自不同行星,可能都有失眠的毛病,可能不是每天都快樂,但我們來到相同的地球——我們在同一艘船上,我們在同一輛車上,我們在同一隻鞋裡——在這個滿是修卡怪人的世界裡,我們互相支持,互相擁抱,只為了回家的時候,能夠不懷怨懟,毫無恐懼,只有愛。
「你怎麼知道我是我?」如果我問。
「我就知道啊。」多希望你這樣回答。
曾有機會成為小學老師的朋友
還在印尼時,失聯已久的高中同學,透過網路社群服務找到了我,並加入我的MSN。之後,按照朋友重逢的不成文規則,我們利用叮咚叮咚的訊息填補過去的空白時光,極少談論到未來。
「你現在在幹嘛?」終於,他問了我的現在。
「我在印尼工作。」
「不會吧?這麼屌?」久見的形容詞,記憶中的他終於回來了。
「對了,你記得小余嗎?」
小余是我過去極好的朋友,一名擇善固執,不善於溝通,對朋友卻很體貼的眼鏡少年。他的頭髮不長卻喜歡旁分,性格上的缺點讓他成為一名認真負責的小老師(是哪科的?),卻總被我們取笑他與他分班前女同學的緋聞。
「記得啊,他不是讀花師嗎?現在呢?」我差點忘記,他與我同時到花蓮唸書,畢業後他將是一名國小老師。放榜的時候,我們曾在桃園高中的大榕樹下說好了一起探索花蓮,互相照應。承諾沒有兌現,我們從未在花蓮見過面。
「他死了,退伍前一個月死的,頭部受到重擊。」
「不會吧?多久之前的事情?」
「差不多兩年了吧。」
兩年?我在花蓮待了八年的時間,騎著摩托車以志學村為圓心,從南到北四處遊蕩,以在地花蓮人自居,勤於提供熟悉親友來花蓮時的遊玩清單。卻未曾分一天、甚至幾個小時給另一個同在花蓮的老朋友。那一段日子,我總在高中同學聚會時,才想起這位朋友的存在,對著眾人表明自己要找時間跟他聯絡,然後,像是無形塵埃靜靜落在電視機上積了一層灰,那樣的念頭隨著火車抵達花蓮站便被生活、課業雜事給蒙蔽,忘得乾乾淨淨(該死,他到底是哪一科的小老師,歷史嗎?)。
「噢,小余!」我曾經和小余吵架然後和好,原因早已忘了,正如同我一直忘記與他分享時間。如今,他可能生氣了,於是拒絕與我分享未來,我只能從記憶挖掘相處的痕跡:那一間悶過數十屆高中男生汗臭味的教室、那一棵年紀比我們爸媽年紀都大而且持續蒼老的榕樹、那一個蒸過無數便當積累了無數餐桌回憶的蒸便當機……這些物件的今昔未來都保存著小余和我們的記憶,也標記了他如今的缺席。
頭部受到重擊?是軍中霸凌嗎?是誰造成的?
每一天,每一天都有人為了利益去傷害他者,在印尼、在台灣、在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但,到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會讓一個人擴大了傷害的程度,殘酷地奪走他人的生命?
「該死,我希望兇手被車輾過五十次。」我在msn上敲打著,像是夾著尾巴的狗只能遠遠亂吠。朋友不再回覆了。
之後,我在網路搜尋他的名字,三個字記得清清楚楚,但只找到了一則當時桃園縣長朱立倫致贈「因公死亡義務役」遺族慰問金一百萬元的新聞,但點入連結,文字內容早已經移除,留下一串一看就知道什麼意思的英文句子。結束印尼工作回家後,才發現高中畢業紀念冊已經遺失,也找不到當時的照片。我繼續上網搜尋,想試試手氣,依舊只找到那一條死掉的連結。
但不用擔心,小余,我還記得你青春洋溢的臉,我不會忘記。
知道你死訊的隔天,我揉著惺忪睡眼踏入服務的台校。小余,一定是老天設計,應當教國高中的我如今來到了你的專長領域,小學。我一臉肅穆,面對我那五個連中文都說不太流利的導生,他們正拿著一本關於世界誕生的繪圖故事書嘻笑討論。這個世界其實有點殘酷,真的。之後,小朋友簇擁上來,嘰嘰喳喳問我生命的起源,例如是誰創造人類,是誰創造上帝和玉皇大帝和真主阿拉,我打起精神想要說故事給他們聽,但卻說出:「這個世界有一種安排,你們不會懂,只能學著接受。」
他們不懂,說老師亂講,說老師被考倒了好笨。他們只想知道正確答案,但我無法提供。小余,你很了解小朋友吧?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回答?
被收進通訊錄冷凍的人
還記得小時候參加學校旅行的前一天,總是興高采烈地向媽媽要錢,去小店採買零食和飲料,然後站在貨架前精心挑選,深怕和別人撞糖。長大成人後的今天,依舊是為了旅行的準備,我卻呆望著散亂一地的衣物、書籍,和那一個空空如也的大行李袋,覺得有些哀愁。
同樣是為了前往某個地方,同樣是將東西塞進旅行背包,為什麼心情截然不同?
討厭收拾行李,因為得重新衡量某件物品之於自己的重要性。我往往為了是否取捨一件衷心喜愛、圓領卻翻成荷葉邊的舊T恤,或是一本從未翻閱,卻始終認定要在旅行途中讀完的小說而傷透腦筋,最後便乾脆把所有東西全塞進箱子裡。
這些重要的寶貝陪我抵達目的地後,通常會乾淨又美麗地待在原來的行李箱,或移居到當地房間的抽屜裡去。相較於一開始就決定捨棄不帶的東西,這些經過慎重考慮而雀屏中選,最後卻在異鄉慘遭冷凍的物件,不顯得更慘嗎?
這類的遺棄劇碼也常出現在人際關係上。為了維持與某個人的關係(也不是很在意那個人本身,而是那個名字),我們精心為他們挑選適當的位置,可能是即時通訊軟體裡的群組、手機裡面的通訊錄、或是抽屜裡始終惦記著要回覆的前年的聖誕卡等。我們期待有一天這些小機關會派上用場,為這段關係擔任溝通的橋樑。不料,兩人之間的距離,竟也隨著時間流逝而逐漸疏遠,最後這些人成了我們心中看似重要卻束之高閣的收藏品,他們不曾沾染塵埃,更不可能面臨毀損,(這些被活埋的存在)只能靜靜地等待重見光明的一天。
但究竟是誰等待誰呢?
現在,我還望著旅行袋發愣,不免憂慮自己會與那本曾陪我去過好幾個國家,卻從未翻過的《On the Road》一樣:被某個人(可能是你,甚至是我自己)帶到遠方冷凍或遺棄。
唉,我最討厭收行李了。
感受到地球座標細微偏移的人們
J一臉肅穆地告訴我,一位原本列入輔導對象的大學生,經過一年休學調養,以為已康復,得以重新進入人群生活,卻在復學後不久,把年輕的生命投入海中,連一個機會都不給自己。
那段時間,彷彿有一種惡意的病毒交叉傳染,電視新聞上有好多孩子落入了陌生的哀傷境地,有些人讓肉體在空中畫出一道拋物線並成功達陣,但有更多孩子(和那些被迫留下來收拾殘局的人),在沒有刻度的時間裡原地踏步,等著適當的時機,參與前人的隊伍。
G與我談起這段日子經常發生的憂傷事件,說他前陣子也陷入難關。
「你知道嗎?有科學家研究過,九一一事件開始之前一週,世界上有許多人都失眠,彷彿經歷一場集體性焦慮。說不定是世界運轉的軌道歪斜了,我們的動物本能感受到細微的座標偏移,而變得焦躁、憂鬱。」G講古般說著。
看著他講故事的樣子,我想自己或許也曾受到地球座標偏移的震顫,而抖落全身的吉光片羽,猶如一棵光禿禿的枯樹,在灰暗的角落,耽溺在憂鬱之中,覺得自己就是根天然廢柴,被奪去了快樂的資格。
就算眼睛始終無法對焦在愉快的事物上,內心依然嚮往著光。也因為那卑微的渴望,每當無法克制慌亂,就拿起字典任意翻找單字,反覆唸誦著定義和例句,用粗粗的原子筆在輕薄的字典紙上劃線:瑪莉從祖父那邊繼承了一片土地、年輕母親容易覺得自己與社會隔絕了、他們哀悼著在戰爭中死去的孩子……有時也會拿起駱以軍的《我愛羅》,低頭抄寫那一篇描述憂鬱症治療過程的序文。
每當原子筆在紙上留下藍色痕跡,彷彿確認自己掠過他人的悲劇,也就覺得舒坦一些。等下一次的恐慌襲擊,再重複相同的動作,留下相同的字跡。
然後聽悲傷的歌曲,隨之無聲落淚。
然後繼續查字典、繼續抄寫,繼續慶幸。
每個人不都渴望光線,不都渴望著能夠幸福嗎?最後卻只能以這樣卑鄙的比較級(「好險我沒那麼糟」),讓自己得到微乎其微的確幸,這讓我十分苦惱。
「先走的人,一定希望有人因為他們的脆弱而決定活下來吧。」G斬釘截鐵地說。
我想起與J一同討論那名跳海大學生的午後。
「那孩子跳海沒多久,他的兩位同學也跳樓,但好險獲救了,好險好險。」J說完,望向身旁幫芭比娃娃梳頭的小女兒,眼神複雜。
自序:假面騎士三號的告白
從小到大,我都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
國小校外教學時,我喜歡坐在遊覽車窗邊。當其他小朋友開心唱歌聊天吃零嘴,我則是看著窗外閃逝而過的風景,暗自嘆息,問自己:「為什麼我在外太空的爸媽要把我送到這裡來,要我和這些人類一起生活?」
「我是超人,我和他們不一樣。」可能是小孩子看了《超人》卡通後油然而生的憧憬,但引發這類想像的原因,其實是我無法接受自己的臉。不,應該是說,我怎麼確定我眼中的這一張臉與別人眼中的一樣?別人眼中的我到底長什麼樣子?
有一段時間,我討厭拍照、看鏡子...
目錄
自序:假面騎士三號的告白
想被失控衛星擊中的孩子
在十字路口賣花的少年
沒有家的人
變成黑泥怪的體育少女
勃發男孩
自稱姊姊的男孩
在火車上哭泣的男人
卡在時空縫隙的人
徒手挖掘廢墟殘骸的父親
曾有機會成為小學老師的朋友
被收進通訊錄冷凍的人
大便人
跌倒的模特兒
與我相濡以沫的人
自稱聖誕老人的肉身菩薩
寂寞手指的主人
那些差點被忘在途中的小事
哭著講電話的人
來自德州的醉婦
慘遭惡意拋棄的同梯弟兄
一人分飾二角的諾曼.貝茲
穿著納粹軍裝的少年
殉難的小王子們
送我手錶的人
佐伯剛雄與其妻伽耶子
對丈夫下蠱的女人
烹煮屍油的人
相對健康的妻子
只有彼此的兩人
傘下的那個人
被掏空的人
說他媽媽在台灣當看護的泰國金光黨
A Pious Druggie
啟動入魔開關的人
想來台灣幫傭的女孩
很會讀書的魯蛇
那些歪歪斜斜卻仍往前的時日
跳樓的少年
追打著鬼的人
害怕回不了家的人
感受到地球座標細微偏移的人們
撐著粉紅色雨傘的摩西
好心的大嬸
那個笑起來眼睛總是瞇成一條線的華人阿伯
移民到火星的女孩
代後記:We were, and still are./陳允石
代後記:/郭定偉
自序:假面騎士三號的告白
想被失控衛星擊中的孩子
在十字路口賣花的少年
沒有家的人
變成黑泥怪的體育少女
勃發男孩
自稱姊姊的男孩
在火車上哭泣的男人
卡在時空縫隙的人
徒手挖掘廢墟殘骸的父親
曾有機會成為小學老師的朋友
被收進通訊錄冷凍的人
大便人
跌倒的模特兒
與我相濡以沫的人
自稱聖誕老人的肉身菩薩
寂寞手指的主人
那些差點被忘在途中的小事
哭著講電話的人
來自德州的醉婦
慘遭惡意拋棄的同梯弟兄
一人分飾二角的諾曼.貝茲
穿著納粹軍裝的少年
殉難的小王子們
送我手錶的人
佐伯剛雄與其妻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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