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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可能成為神,
但這座十角形的完美圈套,
是我代替神來執行的審判,
也是我靈魂深處最淒絕的吶喊……
角島,一座遺世獨立的孤島。
建築鬼才中村青司在島上打造了府邸「青色館」,以及一棟造形奇特的「十角館」。沒想到「青色館」卻在一把無名火中付之一炬,青司與妻子和枝也雙雙喪生,離奇命案的真相始終未能水落石出。
半年之後,K大推理研究社的七名成員不畏鬧鬼的傳言,悄悄登上角島,住進了「十角館」。十角形的大廳、十角形的桌子、十角形的餐具……青司近乎偏執的設計,讓這七個人完全成為這幢詭異建築的俘虜。
第二天,怪事發生了。十角形的桌子上出現了七塊白色塑膠板,上面還用鮮紅的字跡寫著「第一個被害者」、「第二個被害者」……以及「偵探」和「殺人兇手」!
到底是誰的惡作劇?難道傳說中的鬼魂真的現身了嗎?就在大家相互猜疑的氣氛中,第三天清早一名成員被發現遭人勒斃在房間裡,當晚又有一人毒發身亡。剩下的五個人陷入無比的恐懼中,「下一個被殺的,將會是誰?」
此刻的角島再度籠罩在死亡的陰影裡,而狂暴的殺意也將再次降臨……
作者簡介:
綾辻行人
1960年12月23日生,日本京都人。京都大學教育學系畢業,並取得京都大學博士學位。
1987年,他還是研究所的學生時,即以《殺人十角館》在文壇嶄露頭角,掀起「新本格派」推理小說的風潮,成為眾所矚目的新銳推理作家。而他後來陸續發表的「殺人館」系列不僅深受讀者喜愛,更奠定了他在推理文壇的地位。1992年,他並以《殺人時計館》得到第45屆「日本推理作家協會賞」。
除了「殺人館」系列外,他的「殺人方程式」系列、「殺人耳語」系列,以及恐怖小說「殺人鬼」系列、《Another》系列、《深泥丘奇談》系列等作品,也都獲得了廣大迴響,而《霧越邸殺人事件》(原譯《童謠的死亡預言》)更榮獲《週刊文春》1990年度十大推理小說第一名!另著有《推理大師的惡夢》、《眼球特別料理》、《怪胎》、《最後的記憶》等書。
1998年他親自撰寫劇本,並兼任導演,完成電腦遊戲「惡夢館」。1999年,他又贏得第30屆麻將名人賽的冠軍,成為史上第一個拿到「麻將名人」的推理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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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序章
夜晚的海邊,寂靜的時刻。
只有單調的海浪聲,從無止境的黑暗中翻湧而出,隨即又消退逝去。
他獨自坐在防波堤冰冷的水泥地上,全身籠罩在霧白的氣息中,與這龐然巨大的黑暗對峙著。
他已經為此痛苦了好幾個月,也煩惱了數週之久,這幾天以來更是一直思索著同樣的事。終於在此時此刻,他的意志正逐漸地向一個明確的方向集中。
計畫已經完成,準備工作也幾可告一段落,就只等待獵物們陷入圈套。
雖然如此,他一點都不認為自己的計畫無懈可擊。事實上,就某種意義來說,計畫不僅稱不上精密,反倒該說是天馬行空。可是,他壓根兒就沒打算籌設完美而精密的計畫。
再怎麼掙扎也改變不了人不能成神、人就是人的事實。希望成神或許不難,但是只要身為人類的事實存在,任何天才也無法扭轉乾坤。人既然不能成神,就不可能預知由人類心理、行動,以及不可知的偶然所構築的未來,更無法依照預想構思出完美的計畫。
即使將世界視為棋盤,把人類當作棋子,棋譜本身也會有一定的格局界限。因此,不管事先做了多麼審慎精密的計畫,也難保不發生意外的偏差。這個世界充滿太多偶然,人心更是善變,若自以為聰明地預估大局,根本行不通。
所以,目前最理想的計畫不是無謂地限制自己的行動,而是必須隨機應變,步驟盡量富於彈性──這是他得到的結論。
他必須避免一成不變的執行模式,重要的不是情節,而是結構;也就是在執行時,能夠隨時應變、最具彈性的結構。事情成功與否,就靠他自己的智慧與手法,還有運氣。
(我知道,人不可能成神……)
不過,以不同的意義而言,他的確將自己置身在神的立場上。
審判。
──對,審判。
他要他們──他們所有的人,接受名為「復仇」的審判。
超脫法律的審判。
他非常了解自己不是神,也不被容許這麼做。也深知社會必因他的行動視他為「罪犯」,尤其此次以復仇為名,知法犯法,一旦事跡敗露,他將被置於法律之下受審。
然而,他已經不能以這些常識去抑制自己的感情,絕對不可能。他的感情?不,沒有那麼輕忽草率。絕對不是!
這種不是單純衝動的激情,已成為他靈魂的吶喊,生命的依靠,甚至是生存的理由。
深夜的海邊。沉默時分。
他望著外海,不見星光或一絲行船燈光的黑暗彼方,反覆思索著計畫。
準備階段即將結束。不久,他們──罪孽深重的獵物們將要躍入圈套,布有十個等邊和內角的圈套。他們毫不知情,毫無疑懼地進入十角形的圈套中,使自己受困、只有遭到審判。
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對他們來說,那是理所當然的懲罰。
而且,絕對不是輕易解脫的痛快死法。不會用炸藥把他們所有人一次炸個粉碎,不是那種比較簡單確實的方法。
一定要把他們一個一個地按照順序殺掉。對,就像那位著名的英國女作家所構思的計畫──一個接著一個。要讓他們感受死亡的痛苦、悲慘、恐怖……
他自己也非常清楚,或許他的精神狀態在某種意義上已經瘋狂而且病態。
(我知道,無論我怎麼正當化,即將展開的這項行動絕對不正常……)
他面向漆黑如墨的夜海,緩緩地搖頭。
插在外套口袋裡的手觸摸著冷硬的物體,取出口袋裡的東西審視著。
那是個透明的淺綠色小玻璃瓶。
密封的瓶中裝著他擠壓自內心深處,人們稱為良心的玩意兒。他把計畫的一切內容化為幾張紙片,摺疊起來封入瓶中──蠅頭小字寫著他預定實行的行動內容,沒有收信人的告白之信……
(我知道,人不可能成神……)
正因為如此,他把最後的審判託付給非人的大自然。瓶子將流落何方並不是問題,只讓孕生萬物的海洋評斷他究竟是對是錯。
起風了,凜冽的寒風令人渾身顫抖。
他緩緩地把瓶子投入了黑暗的海中。
第一章:第一天.島
1
「老掉牙的論調──」艾勒里,一個瘦高白皙的俊美青年說道:「對我來說,推理小說是一種知性遊戲。也就是以小說形式,使讀者對名偵探,或讀者對作者產生刺激的邏輯遊戲,如此而已。
「所以,我不要日本盛行一時的『社會派』現實主義。女職員在高級套房遇害,刑警鍥而不捨地四處偵查,終於逮捕男友兼上司的兇手歸案──全是陳腔濫調。貪污失職的政界內幕、現代社會扭曲所產生的悲劇,全都落伍了。無論是否被指為不合時宜,最適合推理小說的題材,總歸還是名偵探、大宅邸、形跡可疑的居住者、血腥的慘案、撲朔迷離的案件、石破天驚的大詭計……虛構的情境更好,重要的是能享受推理世界的樂趣就可以了。不過,必須完全合乎知性的條件。」
四周是波浪平穩的海,油氣沖天的漁船發出不穩定的引擎聲前進著。
「真受不了。」坐在船緣的卡爾托著滿是腮青的下巴,撇了撇嘴。
「艾勒里,你很煩耶,張口閉口都是知性兩個字。你乾脆直說推理小說是遊戲,幹嘛老是加上知性,聽得我渾身不自在。」
「那倒真出乎我意料之外。」
「你那是民粹思想,並不是每個讀者都能體會你所謂的『知性』。」
「說得也是。」艾勒里若無其事地盯著對方。「我常常覺得這是件可悲的事。有時漫步在校園裡,就有痛心的感覺。光是我們的研究社成員,就已經不全是具有知性的人,其中也有病態的傢伙。」
「你找碴?」
「才怪。」艾勒里聳聳肩膀,接著說:「我可沒說是你哦!況且,我所說的『知性』是針對遊戲態度的問題,並不是批評任何人聰明或愚蠢。其實這個世界上並沒有毫無知性的人,同樣地,也沒有不懂得玩遊戲的人。我的意思是,那些人精神上是否有餘力來玩這種知性遊戲。」
「哼……」卡爾嘲笑似地冷哼一聲,別過臉看旁邊。
艾勒里嘴邊浮現柔和的微笑,看著站在自己身邊滿臉稚氣、戴著圓邊眼鏡的矮個兒男人。「你說呢,勒胡?就我們生存的現代而言,如果推理小說獨立的形成方法論,為知性遊戲另謀存在領域,這可不是件簡單的事。」
「哦……」勒胡偏著頭不明所以。
艾勒里繼續說:「這也是陳腔濫調。擁有努力不懈的勤勉刑警、堅強有力的組織、最新的科學搜查技術……當今的警察絕不無能,反而因為太有能力才傷腦筋。就現實面而言,現在哪像古時候名偵探仍以頭腦為唯一武器而活躍的餘地?如果名偵探福爾摩斯重生於現代都市,恐怕只能以滑稽的辦案方式引人側目吧!」
「你未免言過其實,不是也有所謂當代的福爾摩斯嗎?」
「不錯,那當然。他應會身懷最先進的法醫學和鑑識科學的知識登場,而且向可憐的華生說明個老半天。話中充滿讀者現有知識難以理解、成串艱澀的專門用語和方程式。於是就像──這太清楚了,華生。你連這個也不懂,華生……」艾勒里雙手插在短大衣口袋,輕輕地聳聳肩。「剛才說得太離譜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毫無情調的警察機構並不值得喝采──它不及推理黃金時代的名偵探們,沒有華麗的『理論』和『推理』,只有超越名偵探的現代搜查技術。打算以現代為背景的偵探小說作家,一定因此陷入矛盾的死角中。
「因此,這個矛盾最簡易──這樣說也許有語病──而有效的解決辦法,就是以『暴風雨山莊』為表現模式。」
「有道理。」勒胡認真地點頭。
「所以,真正合乎推理小說現代主題的就是『暴風雨山莊』……」
時序已是三月下旬,春天的腳步近了,海風吹來卻依然冷冽無比。
九州大分縣東岸突出的S半島J海岬──船背向J海岬,從旁邊S區的小港口出發,目的地是那個距離海岬約五公里的小海島。
天氣晴朗,因為當地的春天常起塵砂,所以微白的天色取代了應有的藍空,呈球體狀的太陽滲出日光照射海面,呈現一片銀鱗。遠遠的陸地彷彿蒙著面紗佇立風中,景物朦朧淒迷,夾帶著一股神秘氣息。
「看不到其他船隻的蹤影。」艾勒里一手扶著船緣,向始終默然叼著香菸的大個兒男人說道。散亂的頭髮顯得有些不修邊幅,落腮鬍子幾乎占據了半張臉──這就是愛倫.坡。
「島的那邊有急流,船隻都會避開。」有點年紀卻精神奕奕的漁夫說道:「這兒的漁場在更南方,即使出了港,也幾乎沒有船隻接近這個島──你們這些學生真是奇怪。」
「哦,是嗎?」
「光是名字就跟人家不一樣,全都怪裡怪氣的。就拿你來說,實在夠奇怪了。」
「這個嘛,其實是一種綽號……」
「最近的大學生都喜歡這一套?」
「不,這個──那倒不是。」
「所以說,你們的確挺奇怪的。」
漁夫和愛倫.坡所站位置的前面──兩名女生把船隻中央附近的長木箱,當成椅子坐著。包括在後面掌舵的漁夫兒子,船上共有八個人。
漁夫父子以外的六人,都是大分縣O市K大學的學生,同時也是大學推理小說研究社的社員。正因為如此,他們彼此以「艾勒里」、「卡爾」、「勒胡」等名字做為互相稱呼的綽號。
至於這些名字的由來,當然是──也許根本用不著說明──艾勒里.昆恩、約翰.狄克森.卡爾、卡斯頓.勒胡,以及愛德加.愛倫.坡──他們衷心景仰的歐美推理小說作家。兩個女生分別叫做「阿嘉莎」和「奧希茲」,那源自推理小說女王阿嘉莎.克莉絲蒂以及以《角落裡的老人》揚名的奧希茲女男爵。
「喏,各位!看得到角島的房子了。」漁夫扯開粗嗄的嗓子喊道。六個年輕人不約而同地望向前方逐漸靠近的小島。
那是個地形平坦的小島嶼。
近乎垂直的絕壁從海中冒出,島上覆著一片墨綠植物,形狀就像數枚巨大的銅錢重疊而成。船上乘員眼前約略可見三處短而突出的尖角,正是名為「角島」的由來。
四周圍繞著斷崖絕壁的島,只有僅容小型漁船側停的狹窄海灣,因此無法開發成觀光勝地或海水浴場。自古以來,除了偶有好奇的釣客造訪以外,小島早已被人們遺忘。雖然在二十幾年前,有人在島上建築了造型特殊的「青色館」,並且搬進去住。不過,如今已成無人島。
「就是崖上那一丁點兒嗎?」阿嘉莎站在木箱上,興奮地大叫。她一手按住被風吹亂的柔鬈長髮,瞇起了眼睛。
「是啊,那是殘存的部分,大宅已經燒光了。」漁夫大聲地解說。
「哦,那就是『十角館』?──老爹,」艾勒里問漁夫。「你上過那個島嗎?」
「曾經在海灣避過幾次風雨,倒沒去過島上。尤其在發生那件事之後,一直沒人靠近過──你們最好小心點。」
「小心什麼?」阿嘉莎回頭問道。
上了年紀的漁夫壓低聲音說:「島上有不乾淨的東西。」
阿嘉莎和艾勒里聞言,迅速地交換了個眼色。
「就是鬧鬼啊!那個慘死的中村……」漁夫微黑而布滿皺紋的臉皺了起來,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又繼續未完的話。
「我也是聽人家說的。每當下雨的日子經過島嶼附近,就會看到崖上有個模糊的白色人影。還有人說,曾經看見中村的鬼魂向人招手。除了這些,有人看見沒燒掉的小屋亮著燈,廢墟附近有鬼魂,到島嶼附近釣魚的小船被幽靈作祟沉入海中……」
「沒有用的,老爹。」艾勒里失禮地輕笑一聲,「別說了,這種話嚇不了人,反而讓我們更興奮。」
事實上,六個年輕人當中,只有始終坐在木箱上的奧希茲稍微有點害怕。至於阿嘉莎非但不以為意,甚至樂不可支地連連稱好,轉身朝船尾走去。
「哎,剛剛說的是真的嗎?」她衝著正在掌舵的漁夫兒子──稚氣未脫的少年──興高采烈地問道。
「全是胡扯。」少年瞅著阿嘉莎的臉,又因對方過於耀眼而別過頭,很乾脆而簡單地回答。「只是些傳聞,其實我也沒看過。」
「是嗎?只有那樣?」阿嘉莎臉上浮現一絲不滿,不懷好意地微笑道:「不過,鬧鬧鬼也不錯呀!尤其是在發生那種案件的地方。」……
序章
夜晚的海邊,寂靜的時刻。
只有單調的海浪聲,從無止境的黑暗中翻湧而出,隨即又消退逝去。
他獨自坐在防波堤冰冷的水泥地上,全身籠罩在霧白的氣息中,與這龐然巨大的黑暗對峙著。
他已經為此痛苦了好幾個月,也煩惱了數週之久,這幾天以來更是一直思索著同樣的事。終於在此時此刻,他的意志正逐漸地向一個明確的方向集中。
計畫已經完成,準備工作也幾可告一段落,就只等待獵物們陷入圈套。
雖然如此,他一點都不認為自己的計畫無懈可擊。事實上,就某種意義來說,計畫不僅稱不上精密,反倒該說是天馬行空。可是,他壓根兒...
推薦序
揭示現代本格未來的新本格經典
日本推理小說評論家 玉田誠
本作《殺人十角館》是在日本本格推理史上,掀起所謂「新本格熱潮」的名作。然而在本作出版的一九八七年當時,成為新本格推理先驅的本作,卻遭到不少作家及評論家嚴厲地抨擊。還記得當時此一狀況的人,或許已經為數不多了。
對作品本身的批判,多半是針對它浸淫於「暴風雪山莊」這種古典推理形式美的故事外觀,以及「人物描寫單薄」這句話所反映的文體特殊性。然而只要看看《十角館》之後日本現代本格推理的盛況,可以說歷史已經證明了這類批評錯得離譜。
本作的故事世界乍看之下似乎浸淫於本格推理的形式美,但細心觀察,就能明白它絕非僅僅是模仿古典推理的形式而已。借用島田莊司的話,本格推理是「誘發讀者驚奇的人工裝置」,是與自然主義文學大為迥異的文學形式。本作品刻意採用古典推理形式美的「暴風雪山莊」模式,也並非單純的復古主義,其中隱藏了作者獨到的、為了讓讀者驚嘆的深謀遠慮。無論是宛如模仿古典推理的舞台裝置,或是登場人物的描寫,甚至是與自然主義文學大異其趣的文體,全都是為了使「誘發讀者驚奇的人工裝置」的作用及強度極大化的戰略及企圖──只要是讀過本作品的讀者,應該便可以輕易理解這一點。
至於「人物描寫單薄」的批判,如同前述,考慮到本格推理是異於自然主義文學的人工文學形式,毋庸贅言,在「人物描寫」的技法上,它自然應當要採取截然不同的手法。本格推理中的人物描寫,在根本上不同於運用記述文「文學式」的表現或文體來反映登場人物的心境或行動的一般文學作品。在做為「誘發讀者驚奇的人工裝置」的本格推理中,隱藏的真相隨著精緻的邏輯推理被揭開,徹底顛覆先前呈現的圖像,透過這樣的結構與技巧,鮮明地刻劃出登場人物的悲哀及喜怒哀樂等人間群像,撼動讀者的心。倘若留意本格推理在文學上的此種特殊技法,就能了解沒有驚奇的本格推理無法描寫真正的人性劇,而這也徹底翻轉了先前提到的「人物描寫單薄」的批評,揭露出本格推理的本質。
沒錯,在本作的最後直擊讀者的驚奇,正是這部小說是具備卓越人物描寫的本格推理傑作的佐證。同時我也必須指出,這部鮮明地刻劃人性大戲的「誘發讀者驚奇的人工裝置」,使用了島田莊司點出的「人物記號化表現」這種本格推理中首創的出色個性化技巧。但是乍看之下記號化、彷彿沒有血肉的傀儡的故事角色,在他們被捲入的悽慘事件背後,一以貫之的是作者的世代獨有的透徹的現實主義。只要是經歷過本作出版當時的日本社會的人,肯定會在本作的動機中感受到不同於古典推理鏡花水月的真實性。附帶一提,我也是其中一人。
本作品除了是利用古典推理的形式美做為機關,勾起讀者驚奇的新時代本格推理作品,同時也不能忘記,它亦是成功融合了怪奇幻想與本格推理之作。本作品當然屬於本格推理領域,但是事件過程中的種種狀況、末尾所描寫的「制裁」的內容,讓人感受到超越人知的神秘學興味。這樣的手法經過後續的《水車館》,誕生出後來在本格推理的事件構成要素及邏輯推理中,導入怪奇幻想的傑作《霧越邸殺人事件》(原譯《童謠的死亡預言》)。不必說,這部《霧越邸》更是催生出《姑獲鳥之夏》、《魍魎之匣》的京極夏彥,以及刀城系列的三津田信三等優秀的後繼作家。並且這種本格推理與怪奇幻想融合的DNA,也由冷言的《上帝禁區》、《反向演化》及陳浩基的最新作品《山羊獰笑的剎那》等台灣推理作品確實承襲下去。即使歷經三十載的歲月,本作《十角館》所播下的種子,仍持續在日本現代本格結實出璀璨的成果,在台灣這裡,亦促使新世代的作家創作出許多傑作。
揭示現代本格未來的新本格經典
日本推理小說評論家 玉田誠
本作《殺人十角館》是在日本本格推理史上,掀起所謂「新本格熱潮」的名作。然而在本作出版的一九八七年當時,成為新本格推理先驅的本作,卻遭到不少作家及評論家嚴厲地抨擊。還記得當時此一狀況的人,或許已經為數不多了。
對作品本身的批判,多半是針對它浸淫於「暴風雪山莊」這種古典推理形式美的故事外觀,以及「人物描寫單薄」這句話所反映的文體特殊性。然而只要看看《十角館》之後日本現代本格推理的盛況,可以說歷史已經證明了這類批評錯得離譜。
本作的故事世界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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